整个夜晚都好像昏昏沉沉的难以入睡,一直到凌晨才瞌上眼睛。
正当我睡得美美时,又有人敲门,门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阿花姑娘,蔺王爷他们都在等您一起用早膳。
我抓抓头皮,好不容易睁开眼睛,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叫他们不用等我了,我再睡会儿。
奴婢是否也要跟李墨少爷说一下,让他先回去?李墨昨晚竟然也没回家?能跟李墨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不能再睡了。
我立马起身穿衣:起了,起了!我马上去,让他们先吃吧。
奴婢可否进来为姑娘更衣?门外的女孩又在问。
不用了,我已经快穿好了。
我早已经穿得七七八八,而且房里早就备好衣洗脸漱口的用品,我三下两下就搞定,这可是现代第一族——上班族的优良传统啊。
当我推开门时,见那女孩还在:你怎么还没走?奴婢来为姑娘领路。
那倒是,蔺王府那么大,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吃早饭。
有劳,请!姑娘,您衣服脏了,奴婢为您准备的衣服不合身吗?那女孩没有动,表情好像做错事情一样。
不是,主要是那件衣服太华贵了,我穿着不舒服,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舒服,回家就可以换的,多谢……呃,你怎么称呼?我有点不好意思。
奴婢叫小翠。
两人站一起就是翠花,没那么巧吧?呃,多谢小翠姐姐,我们走吧。
在小翠的快步带领下,我们过了几个院子,转了十几条回廊,穿过几个小巷,经过二个花园,终于来到他们吃饭的地方。
果然所有人都到齐了,每个人表情都不一样:李墨一如往常的慵懒味道;身边的薛太医还是乐呵呵的;薛太医身边的柳郡主瞪着我,柳郡主身边的初尘看了我的衣服似乎皱了下眉之后又微翘起嘴角。
仆人们见我到了,立即服侍我们开饭,我看到初尘和李墨中间还有个空位,就坐了上去。
最早睡的人却来得最晚,哼!柳郡主又在放气。
阿花姑娘的气色不太好,昨夜怕没睡好吧?薛太医句句不离本行,典型的职业病患者。
昨天没睡好?李墨关切地问道。
呃……夜里有蚊子。
我连忙说。
这么早就有蚊子?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我,除了初尘。
没咬你吧?初尘这个坏家伙不怀好意地笑着。
拍飞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忙用包子塞住嘴巴。
你应该拍死他。
李墨慢悠悠地说着话,慢丝条理地喝了口淡粥。
他一定听懂了。
我顿时满脸通红,把头埋在碗里猛喝粥。
幸好我房内没蚊子。
柳郡主还在继续。
这次大家都没应声。
一顿出奇安静的早餐很快结束,我就拖着李墨匆匆告辞。
当我与李墨牵着马在街上并肩走着时,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昨夜初尘的话还在脑子里转悠,初尘说李墨喜欢我,真的吗?我偷偷看了李墨一眼,感觉他的黑纱斗笠也向我这边转过来,我顿时心跳快了两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窘态。
怎么了?李墨边走边问我,我有哪里不对吗?没有!我不由自主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有点不自在。
阿花,你到底怎么了?李墨上前两步拉住我。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我们抬头望去,只见有几个恶霸模样的人正拖着一名少女从一户人家出来,后面还有个看上去像少女父亲的人跑出来,拖住最后出来的一个恶霸大腿直嚷着:大爷,行行好,我一定还钱,就放了我家女儿吧。
一场典型的放高利贷拐带良家妇女案正在大街上上演着,路上的行人都纷纷围了上去。
我悄悄问李墨:那些人不是你家的吧?回想起当时差点卖入李家的情景。
阿花,你是不是真的将我们李家想得如此不堪?李墨似乎异常气愤。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该不该管。
我们看看再说。
李墨将我拉到一旁。
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似乎也有正义之人在为那户人家说好话,那个走在最后面的恶霸怕引起公愤,慌忙掏出一张卖身契朗声说道:各位,各位!大家不要误会。
申老头自己在赌坊赌输了一百两银子,被人逼债无路可逃,本就想将女儿卖作他人为仆,幸好我家老爷路过,见他可怜施以援手并宽限他在三个月内还清。
申老头当时以字为据,还说如果还不出债,愿将女儿卖给我家老爷终身为仆,这些都是申老头自己同意的。
如今他又反悔,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不仁义?那个申老头当众跪地哭诉:大爷,您说得对,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请您高抬贵手,放我女儿一条生路吧。
围观的人见那申老头咎由自取,都不再给予同意,纷纷散去。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也感觉那老头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可我也认为申老头有错应该由他自己承担,而不应该让他女儿顶罪,看着他女儿哭得快断气的样子,我感觉那女孩很可怜,也为这个社会的论理道德感到悲哀。
走吧,这事我们不该插手。
李墨想把我拖走。
那女子太可怜了。
我甩开他。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如果到公堂之上,官府也会如此定夺。
李墨一定以为我不通事理,他拖住我转身就走。
幸好我家没欠你们家什么钱,否则我可能早就被拖入你家当你嫂子了。
我越说越气,拼命甩他的手可又甩不开。
李墨选择了沉默,但他的脚步一直没停。
我想他心里是执拗的,正如我内心的固执。
我大喊放手,却已被他拉入巷口。
巷口的另一处正摆着一个水果摊,卖着一些看似柚桃的水果,但是有一个已被切口的水果展现出内部鲜红如血的果汁,我一见那水果不由计上心来。
李墨,我想吃水果。
我向他投去可怜巴巴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