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买水果,我就不生气。
我故意向李墨撒娇,表现出离不开的样子。
也许他从来没见过我撒娇,终于说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就带我向那水果摊走去。
我忍住笑意,很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走着,调皮地对着他的后脑勺眨眼睛。
李墨扔给摊主一锭碎银,然后跟我说:你随便挑吧,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小贩一见李墨如此阔气,立即向我大肆推销。
我挑来挑去,挑了三个感觉特新鲜的切开,连吃了两个:嗯,味道真好,老板再给我包十个。
其实一个水果的液汁早已足够。
李墨接过纸包的水果,我边吃着边对小贩空手一摊。
干嘛?那个小贩很奇怪地看着我。
找钱啊。
我也很奇怪地看着他。
算了,老板,不用找了。
很明显李墨的心情好到甘心被宰的地步。
多谢这位小爷!小贩连连道谢,应得还真快。
不行,找钱!我瞪大眼睛大声呵道,我答应给你了吗?我知道自己很扣门,那是因为我一向认为赚钱很辛苦,所以钱必须花在刀口上,看到李墨凭白无故送了他那么多银子,我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那小贩被我吓住,看看我又看看李墨。
李墨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让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位悍妇的能耐。
他哆哆嗦嗦地从袋中掏出钱币找我,不过那嘴也撅得老高,不知道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明摆着十二万分的不愿意。
我真的很想问问他:我明明是要回自己的钱却还要看他的脸色,不知道有没有天理?!要不是自己有正事要办,今天非好好跟他讲讲理不可!我收回钱,立即放到李墨手中:如果你想摆阔,还不如多去救济些穷人更为实在。
正说着,我眼角飘到前面三楼回廊处,那里有个男子正面带讥讽的笑意看着我。
男子所站之处是家酒楼的顶层,也是周围最高的楼层,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就像这个男人的气质,放眼望去他光洁缥缈的身影在周围的人群中脱颖而出,很难让人不注意他。
此时三楼的人都在居高临下观看强抢民女的好戏,只有他向我这边看了过来,而且还带着讥讽的意味。
我条件反射送了他一个白眼,突然发现不对,要是现在得罪他,等会儿我演戏的时候要是被他报复就完了,所以我立即又现宝似地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希望他看在我向他大献殷勤的面子上也给我点面子。
他挑了挑眉,又对我讥讽地笑了笑,就转过脸去不再看我,看来这招不太实用,我只能赌一把了。
李墨被我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也顺着我的视线向酒楼望去,我趁他分神之际,立即深吸了口气,将那鲜红的液汁倒入口中,然后飞快冲出小巷向那个申老头的女儿跑去。
此时那群人拖拖拉拉已经走出五十米远,申老头还跟在他们后面苦苦哀求着,他的女儿看起来已经认命,不再挣扎。
我飞快闪入,趁他们不注意紧紧抱住那个女孩拼命咳嗽。
哪里来的娘们,还敢多管闲事。
为首的恶霸冲上来想把我拎开。
此人力道奇大,我已经被他拎起,突然又好像卸力一般突然放开了我。
我知道一定是李墨帮我解围,我死死打抱住那个女孩趁机咳出一口像鲜血的液汁到她脸上,然后故意回头对头带黑纱斗笠的李墨说着:大哥,您就帮帮、咳咳、帮帮她吧。
李墨抓起我:别闹了,跟我回去。
这句话应得真好,我心中窃喜。
我不回去!大夫说我这病会传染的,咳咳,我不能害了你们,咳咳、我说什么都不回家。
我故意蒙住嘴,顺便又吐了些血丝到手心上。
所有人听到我的话,又看到我连吐鲜血,吓得立即放开那个女孩,跳开一米远。
而那个女孩也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呆呆地看着我。
我故意装作很慌张的样子,一边狂咳一边用袖子去擦她的脸:对不起,我也不想、咳咳……当然还是义无反顾地向那女孩身上狂咳着。
那几个恶霸模样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出戏,都傻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墨也呆在了那里,突然他叹了口气,对那几个恶霸抱拳说道:各位壮士,请恕家妹鲁莽,她久患‘肺痨’,命不长久,家父怕她阴郁,故而一直欺瞒她,不料还是被她查觉,才偷偷跑了出来,挡了各位的好事,请莫怪。
我立即将她遣回,不再相扰。
肺痨是古代众所周知的第一大绝症,其实大家看看我的症状都早已经猜得出来。
所以我努力地咳嗽着,可能太卖力了,都不知道是真咳还是假咳,连眼泪都爆了出来。
终于有个人对那为首的说道:宽哥,这小妞万一真传染了,抓去也没用了,还是先回去请示一下吧。
宽哥点点头,一挥手,所有人都飞快逃离现场,周围行人也一听我有瘟病,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见到马路空荡荡的,立即站了起来捶了一下李墨:算你聪明,还会帮我演戏。
李墨的黑纱斗笠左右动了动,我知道他又在无奈地摇头了。
此时身边传来一阵哭声,我见是那对父女俩正在抱头痛哭,大喊命苦,好奇地问他们:人家都放了你们了,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哭的?恩人,人是救了,可小女万一跟您一样生病……去去去!谁生病了?你看我这样子像个病人吗?我没好气地说。
申老头这才收起哭腔,诧异地看着我:那你刚才吐的血?我笑着反问他:只有血才是红的吗?笨蛋!如果他们下次再来,你也叫你女儿这样装就行了。
不过他们也应该不会再来了,毕竟谁都不敢把病原本带回家。
申老头跟她女儿这才如梦初醒,连声道谢。
申大伯,谢倒不必谢,但我有个问题,你能否告之?恩人请讲。
你原本就想将自己的女儿卖为奴婢,又为何如此不舍呢?恩人有所不知,那万老爷让我立字据的时候并未告诉我他家远在漠北,我也是今日听他们下人说起才知。
想到小女此去后必定终身不能再见,我这一把年纪就这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所以才不得不反悔。
我翻了翻白眼,实在不知该不该同情他:但是人家的钱还是要还的。
申老头又开始流泪了:我已算过,现在可以变卖的家财加起来也只有一百二十几两,可是利滚利算起来需还他们一百八十两,至今还差六十两仍无着落。
我伸手肘推了把李墨,示意他该出场了。
这六十两我先垫着。
李墨立即应声,但是你从此不能再染赌博恶行,否则,否则……他说不下去了。
否则我就把你女儿卖到漠北去!我立马接上,当坏人我最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