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那个男人身边时,才发现他体格庞大。
他前身贴着沙土,土边渗出血水。
这样的流血方法,让我很难相信他还能活到现在。
我将他翻过来,他的前胸早已被鲜血染红。
前胸衣片破碎不堪,露出古铜色皮肤,上面有条很长的刀伤,沾满沙土,但血还是止不住地向外流出。
我跟他背靠背,背在身上向我们休息的地方走去,还真够沉的,可又不敢用轻功,怕运动过裂把他伤口爆开,我赶紧大叫:谁来帮我抬抬腿。
申玥最听话,马上来帮我抬,可是她的力气不够,几乎是形而上学。
方芳跑过来一看是个柔然人,就嗤之以鼻:把他扔了算了。
我白了她一眼后还是决定自力更生:你去牵马吧,看他马上带了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好不容易把那个男人靠在石堆旁,他微微有点喘息,似乎还微睁了下眼睛又闭上了。
我解开他前胸的衣服,才发现他身上都是有很多旧伤,深深浅浅的,而今又添了一道大口子,我微微皱眉,以前听说那些牧民平时游牧,战争时要充军打仗,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回头跟申玥说:帮我把我那瓶水拿过来,我要帮他清洗伤口。
申玥应声而去,但我看到喜儿手里握着刀站在身后,眼中已有杀机。
我立即挡在她身前问她:你认识他?不认识。
喜儿还是冷冷看着那个男人。
他跟你有仇?我又跟她DOUBLE CHECK。
是!我家就是给柔然人毁的!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要把他们都杀光!喜儿想把我推开。
算了吧,不是所有的柔然人都是坏人。
我赶紧拉住她,别把家族仇恨引申成民族仇恨,再嫁祸到无辜的族人身上。
如果你乱杀无辜,跟他们有什么两样?那他的家人是不是也要把我们所有族人都杀光光才甘心?我不管!如果你挡住我,我就连你一起杀!她盯着我的眼睛已经通红。
你冷静一点,你要报仇就找真正的罪魁祸首,不能乱杀无辜。
我果断回绝,她现在可能真的会想杀我,但我还是要阻止她。
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他拼命?她提刀指向我。
王芳见我们剑拔弩张,也冲上来喊道:喜儿,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努力保持冷静,对她莞尔一笑,心平气和地跟她说道:我是想救他,但我更想救你。
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苦,也知道你恨那些毁了你生活的人,但你杀了他只能解你一时的心头之恨。
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无辜生命的鲜血,就逃不过良心的谴责,而人最痛苦的事情莫不是被良心囚禁!你明白吗?哼!信口雌黄!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少假悻悻地装同情!喜儿大叫着冲上来,挥刀砍向我。
我闪身避开,转身回旋踢向她,她以为我已让开,没再顾忌我,直径冲向那人,不料被我踢中,单膝跪地,刀直插入土中。
她提气跃起,在空中倒转起身向我踢来,我前后一字叉开,双手顶起她腿部,将她逆转,她顺势起掌击向我,我巧妙挡开,将她的双手横向展开,提气拍向她胸前,将她拍向方芳,方芳接住后从身后点住她的穴道将她制住。
申玥将水袋递给我,我取下自己身上的一条蝴蝶结缎带小心翼翼为他清理伤口。
本来以为他已经昏迷,但等我清理完他的伤口时,才发现他正在端详我。
我顿时对他无比崇敬,翘起大拇指对他笑道:真是个汗子,痛了也不哼哼,好样的!他好像没有听懂,还是那副表情。
难道听不懂汉语?我这才注意他的长相很有立体感,眼珠子也是浅灰色的,很通透。
不会是马可波罗吧?HELLO?我跟他挥挥手,他还是没反应。
突然想起来英语是世界大战后的通用语言。
然后我又用法语、俄语、西班牙语、韩语、日本语跟他打招呼,他还是那个表情看着我。
也幸好他不会那些鸟语,因为我除了打招呼,其他的话几乎不会说。
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原来你什么鸟语都不懂。
他还是那个表情。
我自言自语地说着:或者你只是个聋哑人,不过没有关系,你只要听话就行。
他又闭上眼睛不再理我。
我打算帮他上药,但又拍他伤口清理得不干静,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自我牺牲一下,帮他舔舔: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都要告诉你等会儿我要做的事情。
我想用自己嘴里的唾液帮你消毒,可是我的唾液又不够多,只能用舌头帮你舔舔伤口了。
你可别当我占你便宜。
他一动不动,我就当他同意了。
方芳她们见我趴在那个男人身上暧昧地舔着他的伤口,都瞪大眼睛看着我。
申玥终于忍不住问我:阿花,你在干嘛?我擦擦嘴巴对她回头开了句玩笑:我白让他用了那么多水,当然要吸点血回来补偿补偿!反正这个世界有很多变态的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众人已经被我吓傻,无语地看着我,我又转头偷偷乐了一把,正好对到那个男人的眼睛,顿时满脸通红。
还好他还是那副表情,说明他没有听懂,不然他一定被我气死。
我加快速度给他上药包扎,然后又为他穿好衣服。
他睁开眼睛对我勾勾嘴角,算是感谢了吧?可眼睛很快滑到我的腿上,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已经被我撕到膝盖处,其他面料全都绑到了他的身上。
我立刻双手呈X形瞎挡了一下,后来想想干嘛要难为情呢?以前夏天光穿吊带平脚短裤都能上街,现在大不了当迷你裙穿。
我把裙子扎成一步裙的样子,防止骑马的时候裙摆飞扬,然后忽略他少见多怪的眼光,回头告诉大家可以启程。
要带上他吗?方芳皱眉问道。
先带上吧,他现在需要照顾。
除此之外,我也可不到其他办法。
我让那个男人靠在我背上,头靠在我背上,带着他骑上马,申玥交给了喜儿照顾,再次向南方前进。
那个男人的马,很有个性,谁都不让骑,可自个儿会跟着我们跑,所以我们谁都懒得管它。
阿花。
方芳边跑边问我,你真的很奇特。
哪方面?我感觉她在夸我。
你衣不避体,还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趴在你身上,你不怕今后嫁不出去?方芳看看我,又看看紧靠在我身后的男人,这眼光让我挺不是滋味。
哼!还是个柔然人!喜儿应道。
苗玲珑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有点窝火。
这时那个男人的手环住了我的腰,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俩。
我顿时真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面红耳赤。
大家不要说就行了。
申玥帮我说道,就算知道了,阿花心地那么好,她未来的夫婿也一定会理解的。
就是!就是!我马上应着,能娶到我算是他的福气!他还有什么好挑的?!你有夫家了?苗玲珑终于开腔问我。
嗯。
我甚为得意。
谁?她又问,显得有点紧张。
不告诉你!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提亲呢。
唉,他现在在干嘛呢?不知道有没有为我着急?我知道!方芳大声宣布,我被抓那天听说萧王爷亲自去她家提亲,千金聘礼,珠宝无数。
阿花,你跟萧王爷的婚事在三河县早就传开了。
大家听了都瞪大眼睛看着我。
哼!我才不嫁给他呢!我鄙视地看着她,当十九侧妃,说白了还不是个妾,我要当就当正室,否则再多的聘礼都不嫁!大家一定都以为我发烧发得昏头,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
我嘴巴一抿,当作无视,快马加鞭直冲而去。
等她们谈恋爱了就会明白,感情是不能用金钱和地位来衡量的,所以我现在也懒得解释。
坐在身后的那个男人也好像怕掉下去一样,把我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