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强颜欢笑送走李辰,我再也没有心情干活,也不想见任何人。
一个人郁闷地回到家里,看到刚刚起床的杜老板正翘着二郎腿在堂内吃着早点。
小荷看到我,连忙为我端开坐椅,我无精打采地摇摇手说:我不吃了,你照顾好杜老板。
杜老板抬头疑惑地看看我,问道:你怎么了?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脸上表情更加难看。
杜老板连忙站起来对我说:这晴天白日的,是不是被谁欺负了?早说了嘛,妇人家,哪是干抛头露面的事情,很容易被欺负的。
来!来!来!坐下来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杜某帮你一帮?我被他乱七八糟的话说得更加心烦意乱,连忙东找西找,终于一把抱住小荷哇哇大哭。
坏了!坏了!真被我说中了,这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有得忙了。
杜老板还在一旁唠叨着。
我对他大叫:你给我闭嘴!却见到他玩味地看着我,我更气上心来。
我连忙擦干眼泪大叫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然后大步跑向自己的厢房。
在自己房里大哭到眼泪干涸,才感觉到发泄到够本。
一个人发了会呆,突然想起有很多事情要做,赶紧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
要是古代有墨镜就好了,现在两只兔眼,走出去一定被人笑掉大牙。
我又在房间里挨到傍晚,才走出自己房间。
小荷说杜老板已经吃过晚饭去一品堂了,我连忙一个人吃完晚饭去一品堂陪他。
谁叫我对他大声喧哗了呢?这一失足可千万别成千古恨才好。
我来到一品堂内,打量了里面的客人。
任飞果然没有再来,杜老板当然还是坐在我的专座上。
我拉来珠帘,却看见杜老板一个人正在认真看书,他看到我进来,就对我微微一笑说:请坐!虽然我们两的位置颠倒了,但是他的态度还算和颜悦色。
杜老板,我坐上后连忙跟他道歉,我早上心情不太好,您别见怪。
他冲我微微一笑道又看起书来:不怪!很正常!女人都这样!我嗯嗯了两声,陪笑着,反正他爱怎么说都行,只要不生气就跟我没关系。
伙计给我端上一杯茶,我喝了一口,想着找些什么话题:杜老板,看什么书看得那么起劲?他给我看了看封面说:《莺莺传》(注:是《西厢记》前身),没看过吧。
我忙说:哦,知道、知道!说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他冷笑了一下,说:我说张珙这男人真傻,都飞黄腾达了,还要双旧鞋干嘛?又不是买不起。
我突然发现跟他对话完全是个错误,连忙大口喝茶,看向西湖。
这时外堂口传来一阵吆喝声和木板撞击的声音。
有个伙伴冲进来跟我汇报:堂姐,有人来砸场子!我立刻冲到外堂,只见很多人都向外逃窜,场面非常混乱。
门外站着几个眼生的壮汉,拿着家伙扬威耀武地东砸西砸。
客人很快自散一空,有几个伙计冲上去想劝阻,却被他们打倒在地。
住手!我连忙朗声说道:各位能否告之来意?如果堂姐有哪里得罪阁下之处,还望明说。
那几个壮汉停了下来,互看了几眼,有个人说道:爷们今天没啥事,就是看你这一品堂的招牌不爽,就他妈的想砸砸过过瘾!我听这话感觉有点蹊跷,自古到今没事找茬的事还真没见过。
我连忙示意伙计都到我这边来,把地方让给他们砸个痛快,只要他们砸得爽了,我就不信他们会不告诉我原因。
被他们打倒在地的伙计们趁机都聚到我这边,唯唯诺诺地看着他们。
我微微一笑说:阁下请随意!那几个壮汉呆了一下,有个人说:既然老板娘都这么说,兄弟们就甭跟他们客气,咂!看着他们砸得正起劲,我却感觉背后总有人在挤兑我,我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那五短身材的杜老板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他见我回头,连忙说:齐老板,你可要保护我!我看着他那样子,真想把他送给他们当桌子砸。
可惜我也只能想想。
突然听到一片惊叫声,随后又听到一声巨响,我连忙回头看个究竟,只见任飞就站在店外,一手已经抓起一人,另有一人已经被他拍飞。
任飞冷冷说道:你们还有谁敢在一品堂内撒野?!话音刚落,那几个壮汉早已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他们搀扶起那个被摔到店外的壮汉很快消失在大街上。
任飞见人都跑光,他也正欲转身离开。
我连忙叫住他:任飞,等等!任飞头也不回,说道:堂姐平日与我有恩,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我见他已经施展轻功离地而去,连忙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我不是想谢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想再来一品堂没问题,但是请你下次别管这事了,砸几桌子而已,总比他们下次再来报复、闹出人命要好……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瓦片破碎的声音,身后的杜老板悠悠说道:鸟儿幢到墙了,可惜,可惜。
我飞了个白眼给杜老板,懒得跟他废话,就跟伙计一起打扫这一片狼藉,杜老板则一个人又笃定地坐到我那还没被砸到的专座上继续看他的《莺莺传》了。
之后的三天,日子显得风平浪静,那个任飞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人再来找茬,但客人也少了很多。
只有司徒静信誓旦旦地跑到我这里,说要把那个闹事的幕后主谋非查个水落实出不可。
我跟杜老板两个人也变得相敬如宾,关系算是进一步升华,那是因为我跟他再也不多讲一句话,也就是那些您吃饭了吗?、您要喝茶吗?、晚安!、早上好!之类的话;其他的话,比如他说齐大当家怎么还没回来?我应都不应,装作没有听见。
直到一品堂被砸的第三天晚上,一品堂因店内没什么生意,我们店里早早打烊,我跟杜老板刚好坐在堂内吃着晚饭,却见有人飞檐而入,那黑衣人还未着地,却见到硕大的血滴已经滴落在地上。
几个下人都被惊吓住,我跟杜老板也都站了起来看那黑衣人。
黑衣人单跪着地后,立即抬头冲我喊着:堂姐,快走!原来又是他——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