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高台上的人大都瞧见了陈王策马前去,若能多些心思,陈王此番为的便是谢盈,周氏很是明了。
五大王,深谢。
谢盈跟着周氏,瞧着母亲认真的样子,脸上也是真诚的笑意,多谢陈王了。
萧珂望着她,分明身上还有些痛,此刻也减了三分,浅笑回应,是平城太过任性了。
谢盈轻轻点头,不过脸上的笑意褪色不少。
陈王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心中忐忑,只是她的眼眸迟迟没有离开他,萧珂越来越想知道,那样明艳动人的小娘子,此刻为何轻蹙眉头。
盈儿,走吧!周氏唤了一声,谢盈险些又忘了是万福礼而非作揖,四顾之下陈王掩面笑叹的样子,让她恨不得能钻到草里去。
谢盈回了高台,便收敛了很多,刚才的事情又是公主,又是功臣之后的,还不知道明天朝堂之上西北侯要经受什么样的风雨。
外祖母。
此刻的谢盈瞧上去就十分温顺,安静的坐在平宁大长公主身边,只是她眉宇间的清明,还是让人不敢靠近。
马场上再次热闹起来,刚才的事情好似就此揭过一般,平宁忽而问道:盈儿,瞧着那宋家娘子如何啊?谢盈托着腮,将那红樱桃不停的在案上拨动,听见平宁问话,她才将那红樱桃丢回果盘子里,淡淡道:是个温柔的娘子,若不论马球,其他的定是比我好吧!我也觉得不错。
平宁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变得轻松。
她懒懒的听着,就要敷衍,却捕捉到平宁言语间的愉悦,即刻望向平宁,外祖母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平宁眼中更是带着骄傲和喜悦:我同你母亲选中的,等五月田假,这位宋娘子就是你的嫂娘了。
什么!谢盈来了兴致,回首在身后的人群中去寻宋锦琴,她竟然是自己未来的嫂娘!正探出身子,一位宫婢手中托盘的匕首却将她吸引,通体鎏金,刀鞘上镶嵌着红蓝绿三颗宝石,色泽诱人。
宝石周围的花纹蔓延,如云如海,格局很是不同。
过了好一会,便听见那马场上的宦者朗声道:宁王彩头——鎏金宝石匕首!谢盈控制着不让自己站起身,还是忍不住往前探出身子去看,由衷的发出感叹:这匕首真好看!平宁深知这丫头对什么金银财帛不伤心,唯独是这样小巧的兵器从小便是她的最爱。
想去就去吧!谢盈回首看着平宁,眼中多了些犹豫。
刚才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你舅舅难道还不帮着你么?平宁温柔的说着,难得来玩,别把自己拘谨了。
她还是忧心忡忡的瞥了一眼周氏,那阿娘……我替你担着,快去吧!平宁推了她一下,宁王的好东西,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嗯嗯。
谢盈点了点头,便风风火火的跑下了高台,娘子等等我!红缨红叶都来不及跟上。
重新系好腰间的带子,谢盈又扶了扶发髻上的红花,又拍了拍马儿,眼眸中便是志在必得。
从新牵马出场,谢盈虽有收敛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
五郎,是二娘子。
李淳惊讶,萧珂随即抬眸,眼中的惊讶并不多,他知谢盈喜爱这些趁手的兵器物件。
二娘子的马球,五郎你根本不是对手。
李淳担忧的说着,何况刚才还伤了身子。
嗯。
陈王只轻轻的应了一声,李淳只能咬牙,几日前陈王便做了这个决定,自己也没办法劝说他。
定了定神,李淳只得低声道:五郎,注意你的身子。
陈王轻轻点头便翻身上马。
娘子,是陈王。
红缨凑到她的身边,谢盈忽而觉得今日自己不宜出门。
她无奈的叹了一声,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这一次她赢了是不知道让着陈王,输了又是故意让着陈王,闲言碎语的她最是讨厌了。
思来想去,谢盈也上了马,来到马场中,想要同陈王商讨一番。
二娘子,没想到是你。
陈王轻笑,谢盈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我也没想到是陈王。
说着谢盈的目光便瞥向高台,又一次成了万众瞩目了。
咬了咬唇,萧珂也看出她的为难,怎么了?谢盈浅笑,五大王,我有个新的主意。
愿闻其详。
陈王很是好奇她的脑中会是怎样的点子。
我与五大王一人一球,以此为线,谁先进球那匕首便是谁的。
谢盈说得谨慎,萧珂这一次瞧见的是她眼底的忐忑。
好。
不由分说萧珂便应下了,谢盈即刻抬起眼眸望向他,五大王……胜负之后,还请二娘子告知为何突然改了规矩。
陈王柔声说着,看着谢盈轻轻点头的样子,又补上一句,我就是好奇,你别多心。
谢盈这才长吁一口气,随即让红缨去吩咐。
这是在做什么呀!高台上的人议论着,怎么多了一个球洞,真奇怪!叽叽喳喳的话谢盈也听了些,垂下眼眸不知说什么,略瞥了一眼陈王,他倒是坦然。
她现在可是怕死了御史台的那些人,真不知接下来长安城会有什么乱糟糟的说法。
谢二娘子,一切都备好了。
宦官上前叫醒有些走神的谢盈。
耳边是宦官尖细而高的声音在说着新的规矩,谢盈的神情却没有半分轻松。
陈王忽而笑了一声,你是在担心我赢不了你么?谢盈微微摇头,掩饰道: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罢。
萧珂虽然不信,却也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只是这场比赛已经箭在弦上,他只好尽力而为。
与他而言,中与不中,他都想将那匕首赠与她。
五大王,二娘子,一切就绪了。
宦官在他们二人的马边放下了一个球,做了请示。
那便开始吧!陈王开口了,谢盈也就轻轻点头,手中的缰绳不自觉地握紧了。
谢盈,别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