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听到李元这句话,盖在被子下的她,立起头来,他来了!周氏回首看了一眼谢盈,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丫头真真的事一点也不矜持。
李元便笑着说:是,五大王和侯爷、博士说话。
真的来了!谢盈的小手随着她开心的情绪在软枕上戳了戳。
周氏听见,只好歉意的看向李元,侍者见笑了,二娘跟着侯爷在西北多年,性子就如此了。
夫人过谦,陛下倒喜欢县君这个性子的。
李元的话说得周氏微微一愣,李元看着谢盈刚才的样子,便知道这位娘子定然是要去见陈王的,就赶紧笑道:那奴就不叨扰了。
听着李元走远的脚步,谢盈即刻对红叶招手,低声道:梳洗!周氏让身边的人送走李元,又转进屋中。
谢盈赶紧冲她笑了笑,眼中带着渴求,阿娘……知道了。
周氏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看向身后的宋锦琴,我有些乏了,你陪着她吧!宋娘子颔首,先将周氏送走,再回来时谢盈已经快快的穿好了衣衫,端坐在铜镜前。
就这么着急呀!宋娘子走到她的身边,调侃的看着镜中的谢盈。
她的脸颊瞬间抹上一点绯红,谢盈掩饰的揉了揉脸,还为自己狡辩:哪有!宋锦琴笑而不言,将她的衣着打量。
谢盈最爱的就是这颜色艳丽的圆领袍衫,桌上也不像她们饰品堆放,只她常用的束发的冠,或者一根带子也就罢了。
就用这个。
宋娘子拿起被她随便搭在一边的红色发带。
谢盈点点头,这个简单!宋娘子一早便读出她眼中的急切,拿起她妆奁中的梳子,先拢了拢谢盈的头发,高束之后再用红色发带固定。
很快就梳好了,谢盈又在铜镜中多瞧了两眼,才满意的蹦起身,嫂娘,我去寻他了!说完谢盈就兴冲冲的跑出了浣花堂,将红叶红缨二人都撇下了……而当日陛下便说让萧珂带着东西来,故而朝会后,让李元带着东西先去了陈王府。
李元看着松竹堂外的几个大箱子,各种各样的东西应有尽有,不得不调侃了一句:五大王这些东西都够下礼单了。
李淳听后掩面咳嗽了两声,围着这些东西清点的彦娘子赶紧回礼,都是婢子酌情添的,毕竟谢家娘子受伤了。
自从上次试探之后,她就对谢盈留心了,又听陈王说起他们经历的几次惊心动魄对谢盈就更加的看中了。
李元定睛瞧了瞧,脸上露出惊喜,彦娘子上京了。
悄悄的,彦娘子说着便先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侍者就当我是个普通的内管事,姓尤。
事我记下了,这个倒是不必了。
李元将钱塞了回去,便看见陈王走了出来。
李淳本靠在柱子上,也站起身来,陈王。
萧珂选了一声伽罗色的襕袍,如常的玉冠,腰间也是褐色的宫绦,并没什么特别,再细看原来那衣服是掺和了银线织的,在光下走动就会发出光。
李元一瞧就知道这是前几日陛下才为陈王做好的。
这种料子正是难得,这么一匹就给父子俩一人做了一声襕袍。
五大王该动身了。
这场角逐也该开幕了……三人在闻风厅喝了喝茶,说了些民生之事,西北侯便将谢旻打发离开。
正巧看着谢盈匆匆往那边去。
二娘。
谢旻即刻叫住她,谢盈即刻停下脚步,看着谢旻有些严肃的神情,必然是提醒她莫要再上前去。
谢盈只得走到他的跟前,哥哥,有事吗?谢旻看着她眨眼天真的样子,笑着哼了一声,滑头!明知道陈王来了,你还明知故问。
她吐了吐舌,又眉眼含笑的看着谢旻,声音也可是轻软:哥哥,他在闻风厅吧!谢旻也毫不留情的戳破她,阿爹也在。
啊!谢盈脸上的笑意即刻收回,谢旻的眉心也作蹙,这是怎么?谢盈紧张的看着谢旻,阿爹那样疼我,他为难陈王怎么办!哥哥你怎么就走了?父亲有这个分寸。
谢旻沉着冷静的看着她。
谢盈哼哧一声,我才不信!上次回家的时候谢远雷厉风行的套马就入宫,还是顾忌了规矩。
就谢盈封县君的原因,其实谢盈就受过伤,若不是她拦着,单独交战的时候谢远恨不能自己上场,以牙还牙,让他伤了谢盈!他自然是要见你的,不过现在和阿爹说话,你也不便去。
谢旻劝说着她。
谢盈泄气的点头,便转身往自己的来路往回走。
她试探着几次回首,谢旻并没有就此离开,谢旻太知道她的性格。
就算知道又怎样?她照样转身就往闻风厅跑去,反正谢旻也追不着她……而谢旻离开了闻风厅后,西北侯和陈王两人就安静了好一会。
西北侯最不喜这种安静的拉扯,即刻吩咐道:还不让人送酒来!萧珂便主动的为他添了一杯酒,西北侯淡淡道:臣受不起。
这杯酒是敬侯爷当年护着我与妹妹一路西行,平安入京。
他也为自己添了就,双手举起。
西北侯轻哼,就拿起了那就一饮而尽。
他自然记得当年孺人李氏有孕后,皇帝担心有人在此加害,就让谢远将李氏送回了淮南郡公府安顿。
可惜李氏的龙凤胎落地,就撒手人寰了。
直到陛下坐定江山,又是他将六岁的陈王萧珂和淮阳公主一并带回来。
这些陈年旧事,陈王何须挂齿。
西北侯搁下酒盏沉吟一声。
萧珂也沉沉的说着,也不算陈年旧事,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
那些乌糟的旧事,他心里很是清楚。
西北侯掌着碗,指腹摩挲着,认真的发问:所以现在就要开始讨了?萧珂轻笑反问:侯爷以为呢?回京不过半年,这都已经伤了二娘两次了。
事不过三,也该为二娘讨一讨。
说完西北侯看向萧珂,萧珂的手也渐渐握紧,我定然会为她讨回来。
此刻谢盈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