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赶紧抚了抚自己散乱的鬓发,今天可真是不适合出门啊!阿史那暐,没想到你也入京了?她轻轻挑眉。
听了谢盈直呼他的名字,一旁的使臣即刻呵斥起来,你大胆,这可是我们西突厥王的三皇子!谢盈当然知道他是谁,当初在凉州城无法无天要强人的阿史那暐。
阿史那暐如今十六岁,和谢盈的年龄也算是相仿,又是西突厥王手中的宝,做事冲动任性。
当初他要抢走的那个女子是谢盈在凉州城最要好的一个做糕饼的阿姐,那个阿姐是天盛朝的人,这件事之后就自尽了。
何况他偏要在谢盈眼皮子底下抢人,还是谢盈在乎的人,谢盈若非考虑阿爹的处境,早就一枪刺死他了!阿史那暐拉长了脸,愠色越大严重,与你何事!仇人见面,分外……这叫手下败将见面,分外眼红。
身为突厥王帐的皇子,被一个女子单枪挑下马,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要不是那个使臣拉着他,现在阿史那暐就可以和谢盈打起来了。
谢盈的手指轻轻拨动眼前的珠帘,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人,也配踏足长安城?一旁的使臣必然要维护自家的皇子的,时过境迁,今日我们三皇子是来朝会的!你的汉话挺好的,你叫什么?谢盈的目光挪向他。
此时,他又一字一顿的咬牙的说:我叫哥舒摩。
这里是长安。
我的汉人名字叫于奇正。
既然你汉话学得好,那我说什么你们三皇子要是不懂,记得转告他!谢盈冷哼一声。
阿史那暐咬牙的瞪着谢盈,我会汉话!谢盈赶紧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会汉话,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西突厥王已经用你不会汉话来搪塞过了。
你不过是西北侯的女儿,敢这么和我说话!阿史那暐气急败坏。
听到完完整整的一句话,她即刻轻蔑的笑起来,你还真的会汉话了!娘子这么呛人,就是长安城的风范吗?于奇正维护着阿史那暐。
谢盈一脸鄙夷,你也就汉话说的好。
长安风范与我有什么关系?哎!她叹息着,自以为学了汉话,这么些皮毛,就能够再长安街来呛我?一字一句都是在说他们突厥对中原文化一窍不通。
这个邻国对天盛就没好过,一年就有小战五十几场,而且他们下手恨,做事绝,谢盈在凉州城看着太多孩童失去至亲。
加上那个阿姐的死,她实在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面子。
你太放肆了!于奇正哪里能够拉得住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阿史那暐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谢盈三人也准备好了短刀,往来的人看着他们手中有利器都不敢靠近,管理的东市的人一看一个突厥人一个西北侯府的娘子,更是不敢管了。
阿史那暐不屑的看着她,我学过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你是说你是有长进了?谢盈微微挑眉,将红叶和红缨二人屏退,我不介意在打你一次。
这次啊一会儿不见,谢娘子又要打人了?谢盈没有理会开口的玉即墨,本以为离开了铺子他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了,没想到他还是跟来了。
玉即墨走到谢盈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史那暐,突厥人?西突厥王账的,还是北突厥王账的?阿史那暐轻哼一声没有回答,倒是于奇正即刻气势汹汹的瞪着玉即墨,这是西突厥王的三皇子。
西突厥?玉即墨再次确认了一下,看着于奇正仰起头,他随即大笑起来。
西突厥在凉州和天盛对线太久,早就不为突厥王账的大单于不喜。
阿史那暐咬牙切齿,就要掷出是手中的弯刀,你说什么!玉即墨咂咂嘴,别以为我们这些人身在长安就不知道了。
他侧首瞥了一眼谢盈,眼中露出骄傲,今年大单于身体不好,两个月前薨逝之后将位置传给北突厥王了。
谢盈微微蹙眉,自己都不知道。
她离开凉州已经半年之久,日日呆在侯府的四方天中,也无需再随军打仗,也不必了解这些事情。
北突厥王很尊敬他的哥哥突厥王,你又是西突厥王手心了的宝贝,让你来长安为北突厥王求得单于封号的吧!阿史那暐微微挑眉,是有怎样?玉即墨冷笑,北突厥王没有自己的儿子吗?需要你来。
你不过是个使臣,在长安街上动手,打错了算盘。
谢盈听着,刀便收回了她的刀鞘中。
阿史那暐一下子便泄气了,一旁的于奇正也是只能动动嘴,说不出话。
若真的如同玉即墨所说,他们两人来此之前定然被敲打过。
曾经西突厥王主战,北突厥王主商,所以这些年西北侯的兵力都放在了凉州。
玉即墨即刻转身看向谢盈,眼中满是温柔,我们现在又扯不平了,你救了你!谢盈却是冷冷的横了他一眼,突厥的事情,真是清楚啊!他眼珠微微转动,赶紧啊呀一声,看来自己又让她有了把柄了。
红缨突然拉扯谢盈的衣衫,低声道,娘子,是陈王府的马车!玉即墨瞳孔微缩,眉头蹙起,是陈王!他即刻往一旁跨过去,再看向谢盈她眼中满是欣喜,他心中竟然有些妒忌。
谢盈赶紧上前两步,于奇正还要将她拦住,欣喜与满眼冰霜转换的很快,他也不敢拦着了。
玉即墨走到一座铺子的柱子后靠着。
看着她嘴角扬起笑意,冲向那座马车。
陈王在马车旁还未站定,谢盈便已经扑了个满怀,软软的唤了一声,五哥!今日难得雪停了,我去侯府寻你,夫人说你来东市了,他将她拥在披风下,今日诸国入长安,你定然是来凑热闹的。
嗯。
她笑着,萧珂便抚了抚她的鬓发,眼中是数不尽的柔情。
呵,玉即墨叉手看着远远的这一幕,不屑的笑了起来,五哥,可叫得真是亲切啊!回过神来,他便赶紧追上已经离开的那位突厥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