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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仙人掌也是可以开花的(5)

2025-03-30 08:44:46

整整一个星期了,与其说文初没有勇气面对鲁如花,不如说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

paipai.com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势利、不冲动、不刻薄的人,可事情发生后,他才发现自己在面对鲁如花的时候,会是那样的患得患失。

他看着鲁如花,她仍旧穿着大外套,旧旧的牛仔裤,目光坦然。

如果鲁如花的目光没这么坦然,他想他或许会更自信一些。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缺点都暴露在强光之下,无从遁形,他竟然没有了道歉的勇气。

文初,好久不见。

先开口的,是鲁如花。

文初怔住了。

谢谢你帮我查出了那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鲁如花平静地微笑。

文初发誓,他宁肯此刻的鲁如花冲上来打他骂他,或者对着他哭。

我想……你大概是来道歉的。

鲁如花走近了他,其实大可不必,呃……不过你丢了我的包是要赔钱的,我都记在你的账上你没意见吧?还有衣服和毛片儿,呵呵,放心,我不会宰你。

如花……文初难过地打断了她。

好像我得走了,还有生意要做,不过你放心,我不卖毛片儿了,你说得对,S大的学生干这个确实不大好。

鲁如花继续笑着说,可惜文初并不知道她撑着这样的笑容有多难。

鲁如花……文初心里一急,扯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来道歉的,可是面对的这个女生……让他开不了口,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

如果说他和鲁如花之间有一个尚算好的开始的话,那他已经亲手扼杀了这个开始。

他求鲁似玉帮他安排了这次见面,可是面对这样无所谓态度的鲁如花,他承认自己完了。

至少……至少让我画你,就一幅,可以吗?文初紧紧地握着鲁如花的手腕,心里闷得快要爆炸了。

有必要吗?有,求你。

鲁如花愕然看着文初,他的神色和那晚在酒吧街口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唯一的不同的,那晚他的眼睛里有鄙视。

可现在鲁如花不知道现在他眼里的是什么,她读不出,也读不懂。

好,既然是我答应过你的。

鲁如花还是推开了文初的手,转身回到画室的中间,那里有张椅子,本来就是为模特准备的。

脱掉外套,鲁如花坐在椅子上,朝画室的窗外看着。

她不是故意要以侧面对着文初,而是……而是不想再看到文初的眼睛。

画室里恢复了安静,文初一点一点地拿出画具,支好画架。

室内的光线很柔和,略有些暗,却更好地勾勒出鲁如花侧面的轮廓。

文初想,这是第一次给鲁如花画画,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其实鲁如花的眼睛很大,不过她好像总是眯着眼睛在笑,哦,也有瞪圆的时候,比如第一次见她那次,在205宿舍。

当时自己没穿衣服,转过身面对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瞪得溜圆。

文初忍不住微笑,那时候的鲁如花,和现在多么不一样。

她的鼻子小巧,又很挺。

这点他早知道,早在和鲁如花一起住在文斐的公寓里那晚就知道。

那晚,公寓里的花洒坏掉了,他和鲁如花被水淋湿,站得那么近,他甚至看清了鲁如花鼻梁上那粒小小的雀斑。

那晚,也是他和鲁如花的第一次吻。

她的嘴唇很柔软,小巧,吻了之后会微肿,泛着粉红的湿润色泽。

她不会吻,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文初甚至记得圣诞舞会那个晚上,他把鲁如花按在门边抚摸她的每一个细节。

那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却让他明白了自己有多喜欢鲁如花。

可是他明明喜欢她,明明是喜欢她。

文初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他知道这些解释对鲁如花这样的仙人掌女生来说是肯定没用的。

他丢掉了她的衣服、赖以生存的大背包,他甚至还丢掉了水晶吊坠和黑围巾。

那么他还有什么?还剩下了什么?与其说丢掉的是鲁如花的东西,不如说是丢掉了文初的曾经努力过的一切……半个小时过去了,文初的笔一直悬着,画布上干干净净,不落一点色彩。

鲁如花已经靠在椅子上闭了眼睛,呼吸逐渐均匀,竟然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文初却发现,他根本画不出。

正文 第十章:在她面前,他的人生一片苍白(1)他压根儿无法想象自己说的那些话会带给鲁如花多大的伤害,他没办法去想象,也无从衡量,可就是这种未知的感觉让文初更加抓狂,就像在心里漏了一个大洞,眼睁睁地看着它流血,一点办法都没有。

世纪 中文 \\wWW.paipai.com你画不出是吗?鲁似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来了,就站在文初的身后。

文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画人物来说他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无从下笔。

他颓然垂手,心里闷得觉得自己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

我停一停。

擦了擦手,文初转身朝画室外走去,鲁似玉默默地跟上他。

油画班的画室在一楼,门口接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右侧并没有墙壁遮挡,视线极开阔,外面种了一些常绿植物,还有一小片可供休息的空地,站得高些隐约还可以看见蓉湖一角。

文初站在廊柱边,却压根儿不想看一眼蓉湖。

其实我也画不出。

鲁似玉平静地说,文初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一直奇怪为什么我就是不肯帮姐姐画一幅画。

其实理由很简单,我画不出。

鲁似玉抬手,看着自己掌心清晰的纹路继续说,小时候就想给姐姐画,可每次她当模特都会睡着。

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姐姐会在一切安静的地方睡着,因为……她很累。

我想画她,可画着画着就心疼,不知道从哪里画起,从手吗?她手上全是趼子,你见过哪个年轻女孩子满手像她那样的趼子。

从脸吗?她睡得都不踏实,就好像随时准备跳起来,说出来大概都没人相信,姐姐那样的睡法是小的时候带着我躲债主躲习惯了。

这是鲁似玉第一次和文初说这么多话,这么多秘密,文初皱紧了眉听着,心里原本的那点疑问一点点地被开启着。

姐姐的大背包……你帮她处理了是吧,那是我送给她的,想必你这样做……她会伤心很久。

我不知道那晚你究竟对她说什么了,总之……大概也有我的原因。

我伤了你姐姐,你不会讨厌我吗?文初哑着嗓子打断了鲁似玉。

不会,我不会讨厌你,因为我没有时间去讨厌。

鲁似玉坦然地看着文初,我有心脏病。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或者说……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借来的。

所以,我没时间去讨厌你,姐姐这么累也是因为我的病需要钱去治疗,所以……所以你看到的她贪钱的一面也都是因为我。

我不知道你对姐姐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不管是同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我都希望你把自己的想法整理得纯粹一点。

如果是友情,就请你做我姐姐最好的朋友;如果是同情,也请你尽量去帮助她;如果……如果是爱情,那请你珍惜她,务必。

文初几乎是震惊地看着鲁似玉,而后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如既往坦诚的眼神,不卑不亢,他说他自己有心脏病,就像在说着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说他的生命是借来的,就那样的轻描淡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鲁似玉从来不参加体育活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鲁似玉的脸色总是那么苍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鲁如花那样拼了命地去赚钱。

自己那晚都说了些什么?说鲁如花标新立异,说她毫无原则,说她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这些伤人的话,都出于自己,而自己却标榜着有风度、有感情、有原则!他压根儿无法想象自己说的那些话会带给鲁如花多大的伤害,他没办法去想象,也无从衡量,可就是这种未知的感觉让文初更加抓狂,就像在心里漏了一个大洞,眼睁睁地看着它流血,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画不出我姐姐,我也画不出,现在我们扯平了。

鲁似玉微笑着,拍了拍文初的肩膀,然后缓步离开。

回到画室,文初尽量压低了脚步的声音,蹲在了鲁如花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就像鲁似玉所说的,睡得很不踏实,睫毛轻轻轻翕动着,眉头也没有放松。

文初就那样看着她,目不转睛,他见过很多面的鲁如花,泼辣的、精细的、伤心的、娇艳的、无助的,可现在这面,最为平静,也最让他心疼。

鲁似玉说得没错,他画不出,他画不出一个坐下五分钟就能睡着的女生,而这个女生已经把他所有的人生都映得苍白、幼稚。

一切还能挽回吗?文初忍不住伸出手臂环住了鲁如花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想给她温暖。

可是鲁如花醒了,声音悠悠地响在文初耳边,客官请自重,小女子卖东西,不卖身。

文初愕然抬头,看着鲁如花清澈坦然的眸子,在里面已经看不到曾经的那份悸动和羞涩。

冰山崩了一大角,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文初想,这个世界果然是公平的,失去的东西,就要付出双倍的努力重新去争取了……鲁如花,如花!篮球馆,打球打得汗流浃背的肖青远远地看见鲁如花,高兴地打着招呼。

鲁如花背了个新的大背包朝他跑了过来,这新背包大小和原来的差不多,可是带子总感觉硬硬的,还需要磨合。

有生意不?鲁如花跑过来就直奔主题,毫不含糊。

生意没有,不过你是不是拉走你家那位,他带了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咱班,我全身发毛啊。

肖青低压了声音,挤眉弄眼地示意鲁如花朝右边看。

呃,啊?鲁如花愕然,不由自主地看过去,还竟然是……文初!呃,应该说是文初还有油画班的那几大帅哥。

大概是刚打过一场球赛,每个人都汗津津的,鲸鱼他们倒还好,喝水的喝水,坐着聊天的聊天,就是文初靠坐在一角,腿长长地伸出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鲁如花咬了咬嘴唇,刻意地错开文初的注视,转而恶狠狠地回答肖青:什么叫我家那位?文初是我弟弟同宿舍朋友而已,不是什么我家那位!嘿嘿,肖青笑得极鬼祟,那边坐着的男生没十个也有八个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指的是文初?鲁如花呈痴呆状。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因为我送了你个背包,他就一路追杀我到底吧,鲁如花,我可冤死了,要不然咱俩真就对付对付凑成一对儿?肖青也不客气,直接转到鲁如花身后打开她背包,翻出条毛巾擦着汗,况且这背包我也是顺便送给你啊,刚好有多的一个而已。

早知道不如……反悔?想收钱?没门,送给我了就是我的!鲁如花皱着鼻子打岔,谈啥都行,就是不要谈钱!再说了,我和你对付成一对儿?那不便宜了盛夏!不干不干!好好的你把盛夏扯进来干什么?我和她没什么。

肖青别扭地泄了恶作剧的底气,表情讪讪的。

鲁如花斜眼,如果你再不抓紧,你和她之间就真的没什么了!肖青恼羞成怒,大力拍着鲁如花的额头,鲁如花自然不肯吃亏,反而攻之,两人闹得不亦乐乎。

他们闹得欢,鲸鱼瞧着文初可不大对劲儿了,心里好笑地问道:我说你就眼巴巴地瞧着?文初,我看到你的头顶已经形成一片绿色的云彩,啧啧,绿的,真绿。

滚!文初瞪了鲸鱼一眼。

正文 第十章:在她面前,他的人生一片苍白(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