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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2025-03-30 08:44:47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对桑伶丝而言,雷家的工作只能用「胜任愉快」四个字来形容。

她和雷依贝与雷奶奶相处融洽,简直就像是一家人,只有雷凛然有时给她脸色看,但是看在他是个失婚男人的份上,她决定不跟他计较。

当然,离婚这件事,也是雷奶奶私底下偷偷告诉她的。

「就是你上门来应征那天,你走了以后,他们就签字盖章了。

」雷奶奶叹了好大一口气。

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难怪那天他的脸色那么难看。

奇怪的是,媒体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外界到现在都还以为雷凛然和黎梦薇是一对金童玉女哩!「阿凛和梦薇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他们谁也不愿声张!」雷奶奶悄悄的说:「这件事情阿凛私下找人运作过,加上签字之后,梦薇就出国了,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真的?黎梦薇耶!台湾第一名模耶!他真舍得?当然不!他根本还对黎梦薇念念不忘,不然他的脸就不会那么黑,心情就不会那么差,也不会老是看她不顺眼了。

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全校同学都觉得她怪,她到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他看她不顺眼,她躲远一点就是了,反正她只是贝贝的家庭教师,用不著照顾他。

话说回来,那个人见人爱的万人迷也不希罕她的照顾,不是吗?桑伶丝陪雷依贝写功课,教她更多英文单字,说故事给她听,有时候还会陪她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雷依贝虽然仍旧不说话,但是每到说再见的时刻,她却会伸出小手拉拉她的衣角,眉宇间露出一抹堪怜的神态,让桑伶丝觉得很不忍心。

于是,她在雷家愈留愈晚。

陪雷依贝吃晚餐,帮雷奶奶刷锅洗碗,甚至还自告奋勇帮雷依贝洗澡。

她在浴缸里放了各式各样玩具,看著雷依贝欢快的跳进浴缸,洗澡对她而言像是一场变身游戏,她会像鱼一样潜进水里,也会用双手打出水泡,玩得下亦乐乎。

好不容易雷依贝洗完了澡,桑伶丝送她上床,念完故事书,轻轻拍著她的背,一边唱著摇篮曲,以前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哄她睡觉。

雷依贝一点也不难搞,她只是一个需要很多爱的小女孩。

真正难搞的是雷凛然!他愈来愈像杀气腾腾的喷火龙,不管她怎么隐忍、退让,他就是有办法找她的碴。

他们的之间像是有无数条紧绷的弦,轻轻一碰,就会撕扯断裂。

而那一天,他们之间终于爆发战争了!导火线是一件蓝色的洋装。

她照例帮雷依贝洗完澡,哄她睡觉之后,一看时钟,竟然快要九点了!她连忙跳起来,拎起背包就要回家。

九点是一个极限,她知道那天雷凛然有应酬,但通常他即使有应酬,也会赶在九点以前回家,她最好早点收拾,回家去也,免得留在这里碍他的眼。

但是,雷奶奶笑吟吟的拦住她。

「桑老师,你看你让贝贝弄得衣服都湿了。

」她低头,身上的T恤的确湿了一大片,不过,等下风吹吹就干了,现在她得火速离开。

「没关系啦!」「你等一下,我拿件衣服给你换上,免得感冒。

」雷奶奶找来一件蓝色洋装,递给她。

「不用了啦!」桑伶丝习惯穿耐洗又耐穿的T恤和牛仔裤,雪纺纱洋装一点也不适合她这种人。

「你不愿意穿梦薇的旧衣服?」「不是……」「你放心,这衣服是梦薇新婚的时候,我买给她的,不过她一次也没穿过,所以和新的一样。

」听到是雷奶奶送给媳妇的新婚礼物,她自觉更没有立场穿上它。

「还是你也跟梦薇一样,嫌我的眼光老上,买的衣服不够时尚?」雷奶奶全都搞错了啦!她有什么资格讲时尚?!但雷奶奶满心期盼的望著她,那眼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再拂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桑伶丝认命的换上那件洋装。

雷奶奶拉著她的手,连声赞叹,「我就知道这件衣服适合你,你看你,简直像个小仙女。

」蓝色的雪纺纱洋装衬出了她纤细美好的曲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老是穿著牛仔裤未免太可惜了。

「奶奶,是你不嫌弃我啦!」只有雷奶奶才会说这种话,如果是被别人看到的话……等等,大门好像开了又关。

那个别人好像回来了!她望著墙上的时钟,刚好九点整。

怎么办?她急得直跳脚。

那个人怎么不多应酬一下下呢?看见雷凛然大剌剌的走进来,桑伶丝硬著头皮跟他打招呼。

「雷……雷先生。

」「嗯。

」他大踏步越过她,根本没看她一眼。

脱掉西装外套,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商业杂志。

她僵在那里,像个木偶似的动弹不得。

雷奶奶把她往他面前推,还让她转了一圈,献宝似的问:「阿凛,你回来得正好,看看桑老师这样于是不是很漂亮?」他接连翻了几页杂志之后,才懒洋洋的抬起头,没有回答老妈的问题,却冲著她问:「谁准你穿这件衣服的?」「我……」老天!他怎么这么凶啊?!「我说,谁准你穿这件衣服的?!」他火冒三丈的吼道。

黎梦薇挂在衣柜间的那些衣服,他连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她竟敢穿上它,她以为她是谁?「脱下来!」他勃然大怒。

桑伶丝简直无地自容。

眼见雷凛然嚣张跋扈,一副想吃人的样子,雷奶奶恨不得用狼牙棒敲晕这个臭小子!「阿凛,是我把衣服拿给桑老师穿的,你想算帐,就算在我头上好了。

」雷奶奶沉声说道。

「妈,我没那个意思。

」老妈一出马,雷凛然马上住嘴。

「那你是什么意思?」雷奶奶继续穷追猛打,存心帮桑伶丝出气。

「你不觉得她比梦薇更适合这件洋装吗?」这个小丫头太善良了,她要是不帮她一把,阿凛说不定真会欺人太甚。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反正他看见她就想找碴。

「这衣服穿在桑老师身上,总比一辈子挂在衣柜间里来得有意义吧?何况,你没发现她穿起来有多漂亮吗?」雷奶奶存心想帮桑伶丝讨一个赞美。

这个笨儿子,称赞女人一句会死吗?但是雷凛然仍然黑著一张脸,闷不吭声。

「你倒是说句话啊!」雷奶奶步步进逼,非逼他表态不可。

雷凛然忍不住又瞟了桑伶丝一眼,结果却丢出三个字,「丑死了!」「什么?」雷奶奶动怒了。

这个臭小于,什么时候瞎眼啦!忽然,他想起那件衣服好像是老妈买的,但是黎梦薇嫌它土,死也下肯穿……他又觑了桑伶丝一眼,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土气,水灵灵的蓝衬托出她雪白的肌肤,她看上去飘逸脱俗。

老妈说得对,那件衣服很适合她,他还以为她是个骨瘦如柴的洗衣板,没想到这件洋装的V字领反而隐约露出她小而饱满的胸型。

他的喉结动了动,血液流速加快了。

她的确美好得让人几乎挑不出一丝毛病,唯一碍眼的是额头上那道疤!雷凛然每次只要看见那道疤痕,心中就有气。

当初医生要她住院观察几天,她死也不肯,医生在她额头上缝了奸几针,叮嘱她要小心照顾伤口,最好不要碰到水……结果,她一点也不自爱,还老爱帮贝贝洗澡,他每次回家看到她被贝贝弄得湿答答的模样,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后来她额头上的伤口痊愈了,却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浅白色疤痕。

「我是说……」雷凛然仓卒地低头,闷哼的说:「她头上那道疤,丑死了。

」他说的是事实,而且这次就算老妈淫威发作,他也不会改口。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梦薇生气,拿花瓶要砸你,结果好巧不巧竟砸中了上门应征的桑老师!」雷奶奶横在他面前,「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家因为你而破了相,你还敢说风凉话。

」拜托!夫妻吵架是家丑,老妈干嘛没事掀他的底啊?就像那天邱阿姨说什么帮他换过尿布,只差没说看过他那里哩!他的睑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肚子怨气没处发作,只好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桑伶丝愣住了。

她作梦也想下到那只天外飞来的花瓶竟是黎梦薇发射的!她在萤幕上一向以娇嗔性感著称,没想到在家里会砸东西!还有……她鼓起勇气瞄了他一眼,他脸上的抓伤倒是痊愈得一点痕迹都不留。

「看什么?」他被她看得一肚子火,没好气的问:「你还想打探什么?」「没有。

」她脸一热,连忙否认。

反正该知道她全都知道了,不用打探,雷奶奶连他离婚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如果他发现她知情,搞不好会杀她灭口!不,不用等知情,他现在就想杀她了。

她真的这么惹人厌吗?望著他阴沉的目光,她不自觉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那一小块硬硬的凸起。

是了,他被女人追惯了,所以看她这种「丑女」特别下顺眼吧!他觉得她很丑!伤口明明早已愈合,那道浅白色疤痕却像烈火一样烧灼著她。

她以前从未想过美丑问题,现在却突然感到自卑,他眼中的她丑陋,她的肩膀忍不住瑟缩,像一只蜷缩的猫。

但那道疤,注定要跟她一辈子了。

她黯然的神情牵动了雷奶奶的心,她连忙出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叫我们阿凛负责到底!」负责个鬼!听老妈那个口气,难不成要他娶她?他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答应赔偿医药费不说,前前后后也载她去换过好几次药,但她不太领情,每次他去接她的时候,她都瞪大了眼,活像看到鬼一样,弄得他一鼻子灰。

他十二万分愿意给她精神赔偿,是她自己一毛也不肯要,又不是他存心要亏待她,干嘛老是装出小媳妇的楚楚可怜样,博取老妈的欢心?!那可骗不了他。

「奶奶,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件事跟雷先生没有关系。

」雷奶奶老是这样护著她,反而让她感到过意不去。

「什么没关系?!你一个女孩,以后还要嫁人……」「没关系,奶奶,我不嫁人的。

」「你胡说什么?女孩子要有个好归宿,以后才会幸福!」「没关系啦!奶奶。

」桑伶丝急忙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反正就算没有破相,像她这种背负了庞大债务的女孩,大概也没人敢要吧!「怎么会没关系?关系可大了!你要是不嫁人的话,那我们阿凛怎么办?」雷奶奶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她这个丑八怪嫁不嫁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桑伶丝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燥热,下意识的瞄了他一眼,不料竞与他的视线撞个正著。

他迅速栘开眼神,扯了扯领带,一副觉得她很烦的样子。

她连忙低头,觉得胸口紧紧的,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勉强的说:「奶奶,我要回去了。

」雷奶奶一听,连忙看了一下时钟,怎么一晃眼就要十点了?!「是啊、是啊,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呢!」说完,她回头看了看,发现他还像个石头一样愣在那里,不禁一肚子气。

「阿凛,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看杂志啊!」奇怪,他连坐在自家沙发上都有罪?「你……唉!」雷奶奶哑口无言。

这孩子,以前梦薇在家的时候,他哪天不是在外面流连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自从桑伶丝来了之后,他回家回得可勤快了。

她老归老,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俊俏,幼稚圜开始就有女生围在身边绕,结果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唉!他习惯了被爱,现在总算有人让他尝到什么叫「爱在心里口难开」啦!一本杂志翻来翻去都快烂了,也不见他仔细看过哪一页。

「这么晚了,桑老师一个女孩子回家不方便,你送她一程。

」雷奶奶原本想找根狼牙棒敲他一记,但是目前缺货,只好改敲边鼓。

有没有搞错?他都快变成她的专属司机了!「老妈,我工作一整天,也很累了。

」他低著头,根本不想再看桑伶丝一眼。

她的皮肤太白,她的眼睛太灵动,她的嘴角太倔强,她老是把他弄得心烦意乱,害他只想离她愈远愈好。

老实说,他怕她!怕看见她,更怕看不见她。

他真他妈的矛盾!雷凛然吸口气,「叫辆计程车送她回去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话?」雷奶奶真的生气了。

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吧!自从桑伶丝出现之后,他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就像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以前贝贝没等他给她盖被子根本睡不著觉,还有老妈也不再催他推掉应酬回来吃晚餐了,天晓得她对老妈和贝贝灌了什么迷汤,哄得一老一小心花怒放。

但是她见到了他,除了会喊一声「雷先生」之外,就是僵著一张脸,连施舍一个笑容都吝啬。

他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被老妈踢出家门。

「你要是不把桑老师安全送到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老妈干脆直接拿杀虫剂喷他好了!又不是他不愿意送她,是她根本不屑他送,等他跑到车库把车子开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人影。

不得已,他把车子开到警卫室旁,询问值班警卫:「有没有看见一个穿蓝色洋装的女人?」「你是说桑老师喔!」警卫突然眼睛一亮,热切的说:「她今天很漂亮喔!」「是吗?」他的心情更差了。

「她往哪边走了?」漂不漂亮关他屁事!「那边啦……」警卫吞了一下口水,连忙指向左边圆环。

他不是瞎子,看得出雷凛然心情不好。

「我看她一直往那边走,前面明明有站牌,她也不搭车,就一直走,走出我的视线范围。

」意思是她一直走,他就一直看!混帐家伙,他付薪水叫他来偷窥啊?!警卫犹不知死活的继续说:「桑老师很奇怪耶,天气这么热,她又那么瘦,我每次看她走来这里的时候,都一副好像快昏倒的样子,而且她每天离开这里的时候,也都是用走的……我妹有一辆二手机车,她需要的话,我可以送给她……」「不需要!」雷凛然猛踩油门,车子往前疾奔。

☆☆☆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车子开过圆环后,他放慢车速,在人行道边梭巡,没多久就发现一抹蓝色身影。

「上车!」他把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对她低吼。

「不用了。

」谁要一个目露凶光、不情不愿的家伙送她回去?她情愿去跳淡水河。

可恶的女人!他捏紧方向盘,强忍住开门追上去抓她进来的冲动。

之前在T大,他已经「追」过她一次!够了,凭他雷凛然的条件,多的是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犯不著做个追著女人跑的蠢蛋。

「上车!」他咬著牙,对她下最后通牒。

她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最好不要继续挑战他所剩无几的耐心。

但那个蓝色的窈窕身影却像一朵云,愈飘愈远。

「shit」他开门跳出去,三两下就窜到她面前,拎小鸡似的把她塞进车里。

「你家的地址?」雷凛然的脸色奇差无比。

「我……我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巷子里,我散步回去就行了。

」散步经济又实惠,省下来的车钱至少可以换到一个波罗面包。

「你家的地址!」她不知道现在治安败坏到什么程度吗?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她刚刚穿著新衣服转圈圈的模样,简直危险到让人不敢逼视。

「我说了没关系……」她被他凶傻了。

他想干嘛?把她载到荒郊野外,然后大卸八块吗?桑伶丝还来不及开口,雷凛然又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谁教你帮贝贝洗澡的?」他质问她。

每天帮贝贝忙这忙那的,她自己则弄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而且要不是今天听警卫提起,他还不知道她是走回去的。

走走走……她存心想在大街上招蜂引蝶吗?他愈想愈气。

「我……」她委屈得说不出话。

没人叫她帮贝贝洗澡,是她自愿的。

「没人叫你做那些,我不是已经请新的佣人了?还是你连佣人的饭碗都想抢?」雷凛然毫不领情,愈想愈火大。

她瘦成这个样子,还揽下一堆不相干的事情,她以为他不知道家里新请的佣人凉得很,而她却累得像条狗!「雷先生……」她还想辩解。

「住嘴!」他打断她的话。

他最受不了她细声细气的叫他一声「雷先生」,也受不了她喊老妈一声「奶奶」,她跟他顶多相差十多岁,她叫老妈「奶奶」,间接把他叫老了一个辈分。

他讨厌她那样叫他。

桑伶丝被他恶劣的口气刺伤,想不透自己到底哪一点做错了。

「你……」她忍无可忍,终于大叫:「你被黎梦薇甩了,你离婚,你心情不好,又想拿我当出气包吗?」「谁告诉你的?谁准许你提黎梦薇的?」他一把攫住了她。

一触及他的眼神,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他是通电人吗?上次他在学校拉住她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电波窜遍她的全身。

「我就是要提!活该,你脾气这么坏,活该被黎梦薇抛弃!」她慌乱的说。

她踩到他的痛处了!他心里只容得下黎梦薇,他讨厌她、嫌她丑,她没勇气继续承受他嫌恶的眼光。

她很识相的自动走开,他却又来苦苦相逼,他到底要她怎么办?「你有种再说一次!」他反手扭住她的手腕。

「我就是要说,黎梦薇、黎梦薇、黎梦薇……我才不怕你,我还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这个女人,竟敢一再挑衅他!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知道我卑贱,不配穿你前妻的衣服,不配提她的名字,更不配劳驾你这个大老板送我回家,所以请你放开我!」她疼得泪花在眼底打转,但她才下怕他。

「你最好不要再逼我!」他的脸猛然逼近她,死盯著她额头上那道浅白色疤痕。

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住了一只野兽,那只野兽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

他愈是抵抗,心里那只野兽就挣扎得愈凶猛。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像初次见面,他们互瞪著对方,像是在比赛,谁也不肯先开口。

这时,窗外一阵警笛声大作,一辆警车呼啸而过,他们双双回神,倏地拉开距离。

他伸手爬梳头发,发动引擎。

夜晚车少,他一路通行无阻,也没遇上太多红灯,还是开了将近十五分钟才抵达她住的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很近的地方?」见鬼了,她打算花多久时间走回家?一个钟头吗?「我习惯走路。

」免钱的十一路公车,日积月累,也可以替她省去一笔开销。

「很坏的习惯!」不但坏,而且危险,想起她经常一个人走在暗路上,他忍不住低咒一声。

「不用你管!」反正在他眼中,她从头到脚都是瑕疵。

她推开车门,一只躲在暗处觅食的野猫突然窜出来,把她吓一大跳,野猫夹著尾巴一溜烟消失在黑夜里。

「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他跟随她下了车,环顾四周。

她租赁的旧公寓位在一个早市里,即使入了夜,空气里依然飘散著肉类特有的腥臭味,以及腐烂青菜的霉味。

「这里不是大人物该来的地方。

」她讥讽他。

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总裁!他以为每个人都能住豪宅啊!市场有市场的人情味,他这种冷血动物才不会懂。

有时候,卖水果的阿婆会把一些卖不完的水果免费送给她,卖鸡的阿伯也会送她两只鸡腿说要给她补一补。

只可惜她住的地方不能开伙,因为是木板隔间的房子,房东怕火烧房子,规定房客顶多只能烧开水泡面。

「今天谢谢你了。

」她强忍住骂他多管闲事的冲动。

「不请我进去喝杯凉的?」「我家只有白开水。

」想暍凉的,自己不会去买?「什么都行。

」他盯著她,嗄哑的说:「我好『渴』。

」干嘛?装可怜啊!她情愿他对她凶一点,那样她还比较容易对付他。

他真的很可恶,很会利用人性的弱点,明明是个大男人,装得像只小狗!而她也真没用,一看到他这种表情就没辙。

☆☆☆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桑伶丝终于还是心软,带著他上楼了。

她的房东在占地不大的二楼用木板搭了六个简陋的小房间,外加一间公用的浴室,包水包电包瓦斯,一间房租五千元,算是便宜了。

但一分钱一分货,这里的生活品质就跟那几片木板墙一样,薄得可怜。

果然,他们才爬了一半的楼梯,她已经隐隐约约听见那种奇怪的声音。

完了,八成是小绿又和男友在做那惊天动地的「爱的进行式」。

小绿是住在楼梯口数来第一间房的室友,很豪迈的一个女生,当然,她的叫声也是,豪迈得如雷贯耳。

老天!人家叫得愈豪迈,她听得脸愈红。

硬著头皮,她根本不敢回头看雷凛然的表情,只是加快脚步带他穿越狭窄的走廊,走到位在走廊尽头,也就是从楼梯口数过来的第六间房。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等雷凛然踏进来,她连忙把房门关上,却关不掉回荡在空气里的阵阵呼号,小绿激昂的叫春声,就是有办法穿越层层木板墙,从第一间房传到她住的第六间。

除了假装自己是聋子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面对他的方法。

桑伶丝想办法把他的注意力拉回眼前,介绍自己的房间。

房间小到他三两眼就看完了。

一张木制单人床,没铺弹簧垫,看起来硬邦邦的,床边摆了一张小书桌,桌上摆了一盏黑色的小枱灯,一个小电壶,书桌旁边有两个三格组合式书架,里面堆满了书,房里连个衣橱都没有,窗边横著一根铁杠,上面挂著几件简单的衣物,门口摆了两双球鞋,包括她刚刚脱下来的那一双。

雷凛然不禁纳闷,她到底把每个月赚到的大笔家教费花到哪里去了?天气这么热,没有冰箱、没有冷气,怎么活?她看出他眼里的疑惑,索性坦白的说:「原本外面有一台公用的小冰箱,不过最近坏了,所以很抱歉,这里没有凉的饮料可以请你喝。

」别说凉的,她也没有热的咧!明明还有几包泡面,偏偏小电壶坏了,没法烧热水,只好吃干面。

「我有被太阳照得热呼呼的白开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喝一杯吧。

」小电壶里装的是她用宝特瓶从学校带回来的水,学校饮水机强调高温全程杀菌,她索性连电费都省了。

她在唯一的马克杯内倒入开水,递给他。

开玩笑!说归说,他原本以为她至少会请他喝汽水或果汁什么的。

雷凛然撇嘴,「我从小就不喝没有味道的白开水。

」「爱喝不喝随便你!」有得喝就不错了,还挑!她没好气的把杯子放在书桌上。

他愣住了。

他被女人伺候惯了,通常女人都是争著把饮料端到他嘴边,抢著用嘴喂他喝,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个女人竟敢这样对他,她要不是真的胆大妄为,就是很擅长玩游戏!他愈来愈感到棋逢敌手、兴致勃勃,她让他觉得女人可恶又可爱!「在沙漠,水比黄金还要值钱耶!」她说。

还真会说!但他被说动了,比黄金还要值钱的白开水,他总是得尝一尝,才算得上不虚此行,不是吗?他端起那杯水,一口气暍进肚子里。

望著他滚动的喉结,她忽然也渴了,忍下住吞了一口口水。

「要不要喝一口?」他把喝了一半的水杯递给她。

「才不要!」谁要喝他的口水?!「那我不客气了。

」他一鼓作气,将水喝光。

刚刚不是还抵死不从吗?怎么一下子又像在喝琼浆玉液?「你家的白开水好像特别甜。

」他咧著嘴笑道。

神经!别以为这样灌她迷汤会有什么好处!她红著脸,一把抢回空杯子。

好巧不巧,小绿刚巧在此刻达到高潮,叫春的声音有如魔音穿脑,吓得她魂不附体、心惊胆战,手一滑,唯一的马克杯就这样摔在地上,化成碎片。

这下可好,她再会装,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摸摸下巴,看著她哑口无言的表情。

这只骄傲的小母鸡,看起又懊恼,又愤怒,又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真是该死的美极了。

他的身体突然热起来,欲望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你跟那个室友很熟吧?」他瞄瞄她,一脸不怀好意。

「谁?」她的脸更红了,「你说小绿喔!」她遇见过她几次,她和她的男友跟牛皮糖一样老是黏在一起,小绿人不坏,但她的男朋友很色,色迷迷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叫小绿?」原来她那个豪放室友的名字还满小家碧玉的,他扯了扯嘴角,有意无意的问:「你跟她提起过我吧?」简直臭美!她还不至于穷极无聊到那种地步!「没有。

」「那就奇怪了。

」「哪里奇怪?」「我还以为你告诉过她有关我的特殊嗜好。

」「嗜好?」谁有兴趣知道他私底下都在干些什么勾当啊!「就是……那个啊!」他故意语焉不详。

「哪个?」没看错吧?他对她挤眉弄眼?「那个啊……」「什么这个那个啦!」她猛然低头,回避他的视线,收拾著杯子碎片。

真倒楣,她连唯一的水杯都砸碎了。

接下来呢?还有什么更糟的?「你知道……我喜欢听女人叫啊!」他说得堂而皇之。

她一怔,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件事,她觉得耳根子一热,接著全身像煮熟的虾子全都红了。

「雷先生,你再这样,我要告你性骚扰。

」他很久没对她说那种不要脸的话了,但那不代表他变成君子了。

「你是说我让你感到不舒服吗?」雷凛然注视著她微微颤抖的红唇,吻起来是不是也让人同样销魂呢?老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荷尔蒙失调的青少年。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还是你觉得很舒服?」他声音沙哑的问。

「雷先生,请你自重!」她浑身发抖。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已经够『自重』了?」他习惯了在女人身上「通行无阻」,天晓得他费了多大努力才勉强自己离得她远远的,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雷先生!」她加大音量。

「嘘……你叫得太大声了。

」他把食指轻轻压在她的唇上。

「小心,隔墙有耳!」「呃……」她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他变本加厉,用指腹在她唇上画圈圈。

「雷先生……」她想遏止他,但声音太小,毫无说服力。

她至少应该撇开脸或是用力挥开他的手,很糟的是,她竟然使不上力。

怎么回事?他对她下了符咒吗?她软弱到双腿打颤,几乎站不住。

「你叫得真好听!」比起她室友杀猪似的叫声,她的声音简直有如天籁,她的语调就像强力春药。

老天,他想立刻要了她,他从来不曾如此强烈的渴望一个女人!他搂住她的腰,撑住她虚软的身子。

「求求你,雷先生……」他的铁臂紧紧簸著她的腰肢,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求我……」他的手指从她的腰肢游走到她的胸脯下方边缘,隔著雪纺纱的衣料轻轻的磨蹭著她。

「这样吗?」「不……求你……」她喘著气,「……别这样!」他的大掌持续在她体内注入一波波奇异的电流,她觉得自己像个被烧坏的机器人,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功能,只能任由他宰割。

「别怎样?」她哀求的口吻,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

雷凛然毫无预警的拉下洋装的拉链。

「这样吗?」她穿著内衣的美好胸型刹那之间暴露在他眼前。

「不……求你……」她反射动作的捣住胸口。

他疯了吗?「现在求我还嫌太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格开她护胸的纤纤细手,俐落的反剪到身后,她的胸部因此往前凸出,显得格外饱满而丰润,他倒抽了一口气,想不到她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竟隐含了如此瑰宝。

「雷先生……别这样……」桑伶丝哀叫,她从未在男人面前这样衣不蔽体,忍不住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但是她的恐惧、挣扎,在他眼中全变成了挑逗。

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这样的女人!她看起来既纯真又性感,简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应该很了解男人的心理,瞧她把欲拒还迎、乍要还羞的姿态,演得还真是入木三分。

她喜欢玩游戏、喜欢欲擒故纵,他明明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却仍然该死的受她吸引,他望著她,眼底有一小簇火焰在跳动。

不管她在搞什么把戏,他决定奉陪到底!他的眼眸黝黑,跳动著欲望的火光。

她让他彻头彻尾变成了野兽!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了,一把扯开她的内衣,低头含住了她胸前一颗粉嫩的蓓蕾。

她如遭雷击,动弹不得,嘴巴大张,却说不出话。

他疯了,他把她也弄疯了。

她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竟然放任他对她为所欲为。

他用唇舌疯狂的吸吮著她,另一只大掌则挑捻著她的另一只乳丘,从未尝过情欲滋味的她,感到体内流过一阵快感。

老天!她明知他憎恶她、鄙视她,竟然无力逃脱他的玩弄。

她为自己感到悲哀,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雷先生……我是贝贝的家庭教师……」她心思混乱,嗓音破碎的说。

「说不定我比贝贝更需要你好好的教教我。

」比起当贝贝的老师,她对男人一定更有一套。

她不是很擅长招蜂引蝶吗?她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愚弄了多少男人?想到这一点,雷凛然的欲火更形旺盛,他将她压倒床上,挑起她纤细的下巴,细细品尝她的甜美。

「不……」她只是一个无能的小女子,「雷先生,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他是天、是神、是无所不能的大企业家,他强悍得令她毫无招架的余地,只能双手环抱在胸前,企图遮住春光。

「你已经在教我了。

」他拨开她的手,强迫她暴露出一对美丽的乳房。

他炯然的目光盯得她浑身灼热而疼痛,她觉得脑袋里一片乱烘烘的。

「雷先生,你弄错了!」她没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这该死的小骗子!」而他该死的想要她!雷凛然的声音变得低嗄。

他怎么可能弄错?!她那散发著晶莹剔透光泽的敏感肌肤,在他眼神的膜拜之下愈发显得紧致傲人,雪丘上的两点粉嫩蓓蕾红艳似火,她浑身上下充满了诱惑。

他揪紧了她的双手,低下头,毫不留情的采撷她胸前的艳色。

「求你……放了我……」她挣扎著。

但他的头颅依然埋在她的胸前,疯狂的吸吮,舌尖灵活的逗弄著她,几乎把她整个人弄散。

「我知道你也想要!」雷凛然的唇逐渐往上栘,开始肆虐她雪白的颈项。

他早已放开她的双手,她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环抱他的颈子,煽动他更深的欲望。

理智像风筝,愈飘愈远,她的身体却被一条无形的线拉扯住,她感觉到他的两只大掌分别掐住了她的双乳,扭拧著,她用力咬住嘴唇,抑制想要尖叫的冲动。

「咬住我!」他下假思索的伸出一条手臂,递到她的嘴边。

她瞪著他的手臂,「不……」陌生的情欲令她难堪得几乎要晕过去。

「咬住!」他扳开她的嘴,强迫她咬住他的手臂。

她是他一个人的,就连她的声音也不能和别人分享,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住在这里的其他房客。

「不要……」她不要咬他,她该咬死自己。

理智瞬间回到她的脑袋,她推开他的手臂,逃到床角,靠著墙板,双手环胸,像只小虾米蜷缩成一团。

他生平第一次尝到欲求不满的痛苦,炽热的欲望焚烧著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有如在地狱,而她是他唯一的救世主!「你放心,我会给付你额外的『学费』。

」她处心积虑、装模作样,不就是为了钱引她用身体跟他「讨价还价」了半天,像他这样身经百战的男人,不会笨到看下出她的目的。

她招蜂引蝶的手法,的确比一般女人高明太多,而且几乎不露痕迹。

学费?听他在说什么鬼?桑伶丝如遭五雷轰顶。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想来玩弄她、羞辱她,而不是单纯的想要一杯水?「只要你开口,一口价,我绝不会少给一分一毫!」他咬牙的说。

不管她要什么、不管她是哪种女人,好也好,坏也好,他愿下计一切代价得到她!「价你个头!」他当她是市场里的青菜萝卜,可以论斤秤两的拍卖?「是你请我进来的,现在才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不嫌迟了点吗?」「你少含血喷人!」刚刚明明是他喊口渴,现在竟然翻脸不认帐。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的基本暗示你都听不懂吗?装什么纯情的少女,难道你连男人喝杯凉水的把戏都不懂?」他望著她呆愕的表情,她要不是当真纯洁如白纸,就是演技好到根本挑不出一丝毛病,足以去领奥斯卡金像奖了。

不过,他不相信女人,尤其是把他弄得心乱如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