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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2025-03-30 08:44:47

桑伶丝失踪了!那天晚上以后,她没有再到雷家,雷奶奶打了好几次手机给她,统统自动转到语音信箱。

「桑老师,我是雷奶奶,你可不可以给我回个电话啊?」再次挂断手机,雷奶奶忍不住坐在沙发上哀声叹气。

「妈,既然人家不领情,你就别再打了。

」雷凛然怕老妈寂寞,特别早早下班回家,陪她老人家吃饭、看电视,但是老妈却老是魂不守舍,一心记挂著桑伶丝,根本下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他也很烦,那天晚上以后,他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天,老妈难道没看到他也憔悴得像鬼?他今天甚至连胡子都忘了刮就去上班,还在重要的会议上叫错了重要干部的名字,他的脾气甚至坏到吓哭女秘书好几次。

以前就算黎梦薇再怎么闹,他也不曾迁怒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那天晚上以后,一切都不对劲了!「阿凛,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人家?」雷奶奶突然心生疑窦。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她才让他不开心呢!他想砸公文、摔玻璃,还想掐断她的脖子,总之,她把他的情绪搞得一团糟,然后撒手不见人影,这算什么?无言的威胁吗?「那么,桑老师怎么突然就不来了?」雷奶奶摆明了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的目光闪烁,而且否认的速度太快了。

「天晓得为什么!」雷凛然耸肩。

女人心海底针,他怎么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搞不好这也是她欲擒故纵的伎俩!她大概早就知道搞失踪这一招,会让老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还装蒜!一定是你对人家的态度太差,所以桑老师才会生气不来了。

」雷奶奶千思万想,认定罪魁祸首除了儿子之外,别无他人。

他的态度哪里差了?这辈子他还不曾主动勾引过任何女人,他那样对她,她应该受宠若惊才对。

何况他还提过要给她钱,她不是最喜欢钱吗?比起贝贝或老妈,她应该更爱他每个月付给她的十万元薪水!他哪里亏待她了?!「妈,她不来就算了,我们另请高明。

」不来拉倒,他一想到那女人就有气,他在T大追著她跑,被迫签下那种丢人现眼的聘书,还得三不五时当她的专属司机……结果可好,她是怎样回报他的?他只不过是突然很想跟她做那种很舒服的事……不,也不算突然,事实上他几乎天天都想好几遍,但她竟然骂他不要脸,还把他踢下床!人家都做得那样绝了,难道还要他去求她回来?他才不干!雷凛然的人生跟别人不一样,他才不白花力气追求女人,以前没追过,以后也不打算破例,T大那次,当他得了失心疯好了。

「算了!唉,你决定吧!」雷奶奶无奈的说。

她总不能拿枪逼他吧,阿凛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与主见,她其实并无意干涉他的私生活,从他结婚到离婚,就算梦薇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她可也没吭过一声。

「妈!」母亲的无奈和妥协,让他心头一惊。

「我去睡了。

」雷奶奶垂头丧气的离开客厅,慢慢踱向自己的房间。

母亲的背影看来佝偻而寂寞,怎么才短短几天而已,她好像老了好几岁?前些日子她还如沐春风,神清气爽……难道少了桑伶丝,他们全家都不用活了吗?充其量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他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把黎梦薇那个女人送走,桑伶丝也跟黎梦薇一样,只是一个肤浅、败金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他和她立下契约,他老早开口叫她滚蛋了。

愈是这样想,他的心情却愈乱,桑伶丝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逐渐放大……☆☆☆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不只是雷奶奶,雷家的每个人都曾有意无意的提起桑伶丝,尤其是雷依贝,经常晚上不睡觉,缠著他要桑老师。

这天,她又穿著睡衣,赤著脚从房里溜出来。

「爸爸。

」她细声细气地叫唤著雷凛然。

雷凛然暂停手上的工作,看著古灵精怪的女儿无精打采的爬到他的腿上,偎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你不是睡了吗?」他之前明明念了故事书,哄她睡著之后才到客厅陪老妈,怎么这会儿老妈进房里,小家伙却又不安分的爬起来了?「我根本没有睡著。

」雷依贝嘟著小嘴。

「为什么?」「因为爸爸念的故事好难听!」这算童言童语吗?怎么有点伤人?「以前桑老师都会唱歌给我听。

」唱歌他也会,只是他的声音恐怕不太适合睡前听。

「今天阿娥帮我洗澡,抓得我的头好痛,以前桑老师都会先用梳子帮我把头发梳开。

」听听,这个小家伙还会打小报告呢!她的整人功夫不是很厉害吗?不过,她最近的行为举止收敛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闹脾气,胃口也变好了,她的小脸变得比较红润,而且常常露出笑容,这些该不会也跟桑老师有关系吧?「爸爸,是不是我不乖?」「傻瓜,你最近乖得不得了,连学校的老师都夸你可爱呢!」「那桑老师为什么讨厌我?」「桑老师跟爸爸一样,都很喜欢贝贝啊!」他轻拢著女儿的头发,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绕来绕去,凡事总是脱离不了桑伶丝啊?她什么时候开始在雷家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爸爸骗人!」雷依贝忽然大哭起来,抽抽噎噎地说:「贝贝不乖,桑老师不要贝贝了!她不要贝贝了……」他刁钻古怪的贝贝,竟然流泪了,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她掉泪,就连她母亲离开的时候,她也只是漠然睁著一双大眼睛。

「贝贝坏坏,贝贝会改……」雷依贝像只无尾熊似的紧紧攀住雷凛然,又哭又叫,「爸爸,你去叫桑老师回来……叫她回来……」「贝贝!」她的每一声哭喊,就像一条无形的鞭子,鞭答著雷凛然的心。

他以为她已经成熟坚强得不会流眼泪,却忘了他的小贝贝其实今年才七岁!☆☆☆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桑伶丝从台北逃回苗栗毛毛安山上的老家,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

清晨时分,她睁著眼睛,望著窗外朦胧的景致。

空气很凉,她却一身都是汗,她没睡好,梦到了贝贝,梦中的她拉著她的衣角,抽抽噎噎,就是不说话。

好奇怪的梦,她从来没有见过贝贝哭。

她的眼皮突然猛跳,心神不宁,有种奇怪的预感。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跳下床,走进浴室,一边刷牙,一边对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傻瓜,你在担心什么啊?贝贝身边有雷奶奶,应该还有新的家庭教师……」突然,镜中浮现雷凛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唇边刚毅的线条清晰可见,害她大吃一惊,见鬼似的丢下牙刷,连忙在脸上泼了几把冷水,让自己清醒。

将一头鬈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后,她慢吞吞的走出来,看见母亲站在门口,不知道和谁在低声的交谈著。

桑伶丝揉了揉眼睛,「妈,你在跟谁说话啊?」桑母立刻转头,「原来你已经醒了啊!」「嗯,我穿了鞋就到田里去。

」她坐在板凳上穿雨鞋。

「有人来找你。

」「找我?」她满脸狐疑,鞋子穿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是一个雷先生。

」她僵住,猛一抬头,差点从板凳上惊跳起来,拎在手里的雨鞋掉落地上。

他跑来这里干什么?桑母没发现女儿一脸震惊,兴匆匆的开口。

「我一开门,就看到他站在门边,天色乌漆抹黑的,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沾了露水,把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是什么通缉犯呢!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然说要找你,我才知道原来是你的朋友。

」桑伶丝被动的看了看他,他的胡子没刮,眼里布满血丝,看得出一夜没睡,昂贵的名牌西装上则沾满了晨露,他显得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原本飞扬跋扈的一个人,变得有些憔悴。

她像个木头人怔住了,说不出话。

「雷先生说他半夜两点多从台北开车过来,真是危险喔!山上没有路灯,路又崎岖不平,他竟然能摸黑找到这里,真是奇迹。

」桑母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桑伶丝沉默不语。

「快去给雷先生倒杯水,他看起来累坏了。

」桑母接著又说,然后把雷凛然请进屋里。

她更呆滞了。

「快去倒水啊!」桑母催促她。

奇怪,这孩子僵在那里大半天了,既不说话,也不动作,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桑母随口说了一句,接著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递给雷凛然。

他接过水杯,正要暍时,桑伶丝突然爆发了,酸甜苦辣、新仇旧怨一拥而上,点燃了埋藏在她心里的炸弹,她跳到桑母和雷凛然之间,疯了似的将他手上的水杯抢走。

杯里的水洒出来,溅湿了他昂贵的西装,也把桑母吓了一大跳。

丝丝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桑母尴尬的搓搓手,「雷先生,不好意思……」桑伶丝颤抖的放下水杯,看也不看雷凛然一眼。

「妈,我不认识他,请你叫他离开!」「人家特地来找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桑母训斥她。

谁要他冒著生命危险跑到海拔一千多公尺的山上来找她!她不希罕!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他是不喝白开水的大老板,这里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妈,你叫他走!叫他走!」桑伶丝抓住桑母的手,央求的说。

「不可以这样!」桑母生气了。

怎么回事?妈妈不过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就站到他那边去了?妈妈根本不知道他表面上衣冠楚楚、人模人样,其实是个人面兽心!桑伶丝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现在还会发抖呢!妈妈不知道他有多坏、多可恶……他弄得她有口难言……弄得连妈妈都生她的气……她住嘴,恶狠狠的瞪著他。

雷凛然看了看她,然后竟然转身面对桑母,「桑伯母,请你不要怪伶丝,都是我不好。

」谁要他说好话了?他在装什么好人?他在搞什么把戏?竟然大言不惭的叫她「伶丝」!「哪里,我们丝丝不懂事,你别见怪。

」桑伶丝气歪了脸。

妈妈竟然还叫人家别见怪?!「不不不……丝丝很懂事,都是我的错,我对她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从「伶丝」跳到「丝丝」,他转得还真顺口!只有亲人才叫她「丝丝」,而他却是她的仇人。

「什么很过分的事?」桑母挑起眉头.她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女儿为什么扔下课业,一声不吭的跑回家,不管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

「是这样的,桑伯母……」他看看桑母,又看看桑伶丝,「我对她……」她听著他似有难言之隐的声音,突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怎么样?」桑母追问。

「就是我对她……」他欲言又止。

「住口!」她跳上去捣住他的嘴巴。

他想怎样?他要是胆敢对母亲说那种不要脸的事……她就跟他拚命!他不走,她走,总行了吧!套上雨鞋,桑伶丝不再理睬他,迳自背著竹篓去田里挖地瓜。

但是他又跟了上来。

他扯掉领带,卷起衣袖,名贵的黑皮鞋沾上了泥上,半跪在地上拚命挖地瓜的样子,简直像只笨青蛙!她瞪他一眼,他却对她咧开了嘴。

这种坏蛋也能笑得这样光明灿烂?简直可以改行去卖牙膏!哼,笑吧!就不信他能笑多久!他还没真正尝到这座山的厉害哩!山里温差很大,凌晨四点多大概只有十几度,等到太阳冒出头,很快就变成一个火烤馒头,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他昨夜没睡觉就跑到这里来,经历过乍冷乍热,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不用她赶,到时候这个没冰箱、没冷气就活不下去的大老板,自然会夹著尾巴逃之天天。

看看他,不到三十分钟、已经满头大汗,衬衫全湿。

他手上满是污泥,她没有多余的手套给他用.是他自找的!没人逼他来这里自找苦吃!她猝然丢下他,远远走到田的另一端,背对著他,自顾自的埋头工作。

挖地瓜、挖竹笋,甚至砍柴、下田插秧,这些活都是她从小做惯了的,但今天她突然变得特别迟缓,一条地瓜拿在手上,都快被太阳烤熟了,才想起把它扔进竹篓里。

老天,天气实在太热了!她伸手抹去汗水,不自觉竖起耳朵,半晌没听见他的动静。

他该不会昏倒了吧?想了想,终于忍不住悄悄回头张望。

那人非但没有昏倒,而且神采奕奕。

「我这篓已经装满了!你那边要帮忙吗?」他站起来,对她挥了挥手。

又是一口大白牙!老天,他的嘴还真大!老妈总说男人嘴大才好,嘴大吃四方,他真的很能吃,连她都快要吞进去了……咦?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跟自己说好下去想那天的事吗?她连忙甩甩头。

对了,她已经忘记了,已经把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抛到脑后了,已经忘记他的唇、他的手、他用力含住她的……老天!她喘口气。

她真没用,她的心理骗不了生理!她的身体经常不由自主的打颤,血液逆流,羞愤得简直想变成一颗大番薯,埋进土里算了。

她还算是有羞耻心,对不对?哪像他,做了那种不要脸的事情之后,还敢跑来这里,一副没事人似的笑著!而且……老天,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喂……你在干什么?」她忍不住大惊失色。

「脱衣服!」谁不知道他在脱衣服,他把扣子都解开了,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接著又一把扯下衬衫……老天!她不敢再看,赶紧闭上眼睛,默数三秒,再睁开眼睛。

他竟然把湿透的衬衫搭在肩上当毛巾。

她像个傻子似的望著他健美的身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臂膀厚实,浓密的胸毛沿著结实的六块肌肉一路往下延伸,最后隐没在腰际……「喜欢你看到的吗?」他的身体因为她的专注凝视而显得灼热。

「谁会喜欢暴露狂?」她没报警抓他就不错了。

「真的?」他挑了挑眉,用手比了比嘴角,「但是你……流口水了。

」她想也不想的抬手一抹。

骗人!根本没有!一抬头,发现他眼里的促狭。

「我看看……」他大步来到她面前,伸手刮刮她的脸,「你的脸这么红,是不是中暑了?」才怪!她比较像中邪了!她还以为他又想……不不不,是她自己一直在想……老天!她一定是疯了!忽然,她眼前一暗,一扬眉,那人竟然毫无预警的往她压来,她不能言语、不能行动,任由他吻住了她。

她大吃一惊。

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他的老婆跑了,他觉得寂寞、无聊,又想来这里玩弄她?他当她是什么?欲火当头的替代品?「不要!」她一情急,死命的咬住他的唇。

没想到他竟不闪躲,等她尝到了血腥味,立刻松口。

她弹跳开来,隔著几步的距离,仓皇的望著他。

他肿胀的嘴唇淌著血丝,她的心脏疾速收缩,喉咙也梗住了。

他的眼眸深邃,目光汹涌得像一团暴风雨,看得她心惊胆战。

她又往后踉舱了几步,然后转身拔腿想逃。

他反射动作的跳起来,野兽似的把她扑倒在地上。

「走开!」她随手抓起一把泥上,掷向他。

他没有闪避,任由泥上弄脏他的脸。

她恍恍惚匆地推他一把,他却文风不动,死命的盯著她,眼里跳动著疯狂的火光。

「走开!」她抓住他眨眼的瞬间,连滚带爬又往前逃了几步。

但他的反应更快,三两下又压住了她。

两人像孩子似的在泥地里滚了又滚,弄得浑身狼狈。

她的呼吸急促,头发凌乱,白皙无瑕的脸蛋满是污泥,却是他所见过最有吸引力的女人。

他终于压住她,疯狂而蛮横的撬开她的唇齿,毫无己心惮的吸吮著她口中的甜蜜。

「唔……」她揪住他的头发,企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却徒劳无功。

太阳好大,照得她的眼前一阵花白,她闭上眼睛,感觉理智逐渐被阳光蒸融,好热……热浪从唇齿之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身体沦陷在可怕的激情里。

他发狂似的亲吻她,一边带著她翻了个身,他躺在泥地上,让她趴伏在他身上,与他紧紧嵌合,他吻得那样虔诚、那样焦灼、那样热切,长久又狂猛,吻得她天旋地转,再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他们吻得难分难解、如火如茶……吻到她的手不自觉揪著他的发,几乎快要断气。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终于放开了她。

两人相望,都呆住了。

「对不起。

」他先打破沉默。

「对不起?」她喃喃的重复。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因为刚刚那个吻吗?她的初吻,就这样被他夺定了……不,不对,不应该用「夺」这种字眼,刚刚她明明也沉溺其中,甚至下曾反抗,是她放纵他态意蹂躏她的唇齿。

「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她眼神闪烁,打定主意绝不让他知道那是她的初吻!「噢!」这回换他有些狼狈。

她忽然笑了。

原来她也有伤害他的能力,否则他会当她是傻子,任他予取予求!她不会让他如意,虽然她明明把什么都给他了,自尊、初吻,甚至连清白都差点赔上去,但她死也不会让他知道。

桑伶丝推开他,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污泥,故作凶恶的说:「走开!永远不要再来惹我!」像她这样的女孩,没人惹得起,他也不例外。

「我已经惹了,是不是?」他来到她面前,望著她,嗓音低沉的说。

泪水瞬间冲上眼眶,桑伶丝急忙转身,用手背抹抹眼睛,倔强的说:「你没有惹我,你根本不需要惹我,你看到了,我很卑微,很渺小,低贱如蝼蚁……」她猛一咬牙,「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把我踩得粉身碎骨了。

」是的,他羞辱了她、逼走了她,他已经达到目的了,不是吗?「你冒著生命危险来到这里,是为了想拿回那份不平等聘书吧?」「那份聘书还在吧?」雷凛然问。

「当然……」桑伶丝故作坚强的隐忍泪水,「不在了。

」雷凛然蹙起眉心,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他怕她拿著那份聘书去威胁、闹事吗?「你放心,」桑伶丝抬头挺胸,「我已经把它撕了、烧了,那些不平等的承诺,就此一笔勾消。

」「一笔勾消?这么简单?!」他扬扬眉毛,露出几进无赖的笑容。

她望著他,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然你还想怎样?」「不怎么样。

」他撇撇嘴,摸著口袋,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她忽然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跳出来。

然后他抓起她的手,把那张纸交到她手里。

她犹疑的摊开纸张,迅速浏览一遍,脸色刷白的抬起头。

「我早猜到了,所以替你送来新的聘书。

」他嗄哑的说。

老天,他竟然给了她一份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聘书……他会读心术吗?他怎么能预知她的伤心难过?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睁著水汪汪的眸子望著他,然后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噢!原来她心底那种奇特的、卑微的、小小的奢望,并不是自作多情……☆☆☆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http://www.yiqiai.cn.cnwww.yiqiai.cn.cn☆☆☆田里的活似乎怎么也忙不完,桑伶丝和雷凛然边工作边眉目传情,偶尔吻一下、抱一下、滚一下,偶尔挖几条地瓜,好不容易装满两大竹篓的地瓜,回到家里,已是日正当中。

踏进家门,她看见母亲独自坐在餐桌旁,盯著冷掉的午餐发呆,突然涌现一股巨大的罪恶感,连忙放开他的手,奔到母亲身边。

「妈。

」一抬眼,桑母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这一前一后两个人怎么弄得满身都是泥巴?她想起早上女儿对人家百般不客气的刁难样,不禁狐疑的皱起眉头。

「怎么?你们打架啦?」「君子动口不动手啦!」桑伶丝连忙澄清,不过此时回想起来,这话说得好像也不对,因为她不但动了口,还动了手,但不是打架就是了。

「你这孩子!」桑母连忙起身招呼雷凛然。

「快把东西放下,你一定累坏了。

」看看他赤裸的臂膀上竟然各担了一篓地瓜,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十斤,丝丝竟然袖手旁观!桑母连忙协助雷凛然卸下肩上的重物,接著略带责难的看了桑伶丝几眼。

「妈,我本来要帮忙的……不过……」该怎么解释呢?说他把她吻得浑身无力?说他二话不说便将两个竹篓全都扛上他的肩头?说他怎么也不肯让她分担一个竹篓?说他甚至想连她也一并扛上肩头?田里发生的那些羞人事,她连对母亲都难以启齿。

见桑伶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雷凛然连忙挺身而出。

「桑伯母,反正我体力好,扛两篓地瓜绰绰有余。

」光是看到她蹲在田里工作的身影,就让他心痛到恨不得杀了自己,怎么忍心让她扛著那么重的地瓜回家?!他作梦也想不到,她竟活得如此刻苦!难怪她拚了命的想要赚钱,难怪她情愿靠两条腿也不肯搭公车,难怪她会在市场里租一间小小的房间,更别提母亲狂打电话也找不她,原来她的老家竟在连手机讯号都收不到的深山里。

她那么拚命的赚钱,无疑的也是想改善家计!幸好自己不辞辛劳走这一趟,至少他证明了桑伶丝跟他认识的那些拜金女郎完全不同。

她淳朴、勤奋、任劳任怨,是他混帐,才会把她跟其女人混为一谈!「这样不好啦!雷先生跟我们做习惯粗活的乡下人不一样。

我们这里偏僻得连救护车都来下了,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桑母不安的说。

「桑伯母,你别担心,我身体一向很好,连感冒都很少罹患。

」雷凛然拍胸脯挂保证。

桑母望著雷凛然高大健壮的体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丝丝她爸爸以前也是这样又高又壮,谁也想不到他说倒就倒……」听见母亲谈起父亲的事情,桑伶丝受惊似的弹跳起来。

「妈,你饿了吧?我们坐下来吃饭。

」她慌慌张张的把母亲拉到餐桌旁坐下,低头拿碗添饭。

桑母看了雷凛然一眼,他也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桑伯母,你刚刚说伯父说倒就倒,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没什么。

」桑母惊觉失言,尤其女儿向来倔强、好强、不轻易示弱,自己应该少说几句。

「那伯父……」雷凛然不死心的追问。

「我爸爸去世了。

」桑伶丝急忙代替母亲回答。

雷凛然心里的疑窦更深了。

这对母女有什么秘密隐瞒著他?或许她对他并不如他对她那样疯狂……也或许除了他,她心里还有别人?!「对我,不应该有秘密吧?」他凝视著桑伶丝。

「没有秘密。

」她迅速否认。

说她骄傲也好,不自量力也行,她就是下愿意让他知道她家负债累累。

她好怕去想这个问题,好怕他以为她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她真的好怕。

桑伶丝的父母亲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小孩,因为识字不多,只能靠著种田过活,但是不管再贫再苦,依然咬紧牙关,用地瓜和稻米换取她的学费,一路坚持让她念到大学。

「教育是脱离贫穷的唯一方法!」父母从小就这样告诫她。

国小六年级以前,桑伶丝从来没有穿过鞋,冷冷的冬天她得赤著脚、咬著牙,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到平地的小学去读书。

虽然家里没有书桌,她将棉被叠起来写功课,照样每学期拿第一名,还当选过模范生。

然而三年前,就在她高三那年,身体向来硬朗的父亲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在田里倒了下去,母亲奔回家,打了119,救护车却在山里迷了路,转了好几圈才来到这里,父亲经过急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从此瘫痪在床上,变成植物人。

为了让父亲醒过来,母亲不惜花光家里微薄的积蓄,后来还用田地与房屋做为抵押品,向银行借贷了几百万,给他最好的医疗,但是奇迹终究没有出现,一年前的某个深夜,父亲停止了呼吸,眼角滑落一行清泪,离开了人间。

父亲过世之后,每个月光是本金利息就要付出好几万,压得她们母女俩快要喘不过气。

金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她一心只想赶快毕业,赚很多很多钱,解决家里的债务压力,买一间舒适的房子,把母亲接下山,让她过过好日子,享享清福,她不希望母亲成天在太阳底下拚老命干活!想到这些,桑伶丝打了个冷颤。

卑微如她,究竟何德何能得到他的青睐?她能在他身边待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也许只有几个月,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很快就会厌倦她。

如果她的脑袋更清楚一点的话,应该明智的拒绝他的追求,但她显然被冲昏了头,不但留他在家里吃饭,最后还让他住下来。

他帮忙劈柴、烧水,跟她们母女俩一块吃山菜、啃地瓜,在简陋的石砌浴缸里洗澡,到了晚上就在客厅硬邦邦的地上打地铺。

桑伶丝躺在自己的房间,不时听见他拍打蚊子的声音,有些不忍心。

天才微亮,她急急忙忙跑出来。

他正忙著收拾地铺,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

她定睛一看,他果然被叮得满头包。

心口一紧,她的眼眶蓦地泛红。

「真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桑母过意不去,赶忙拿出百草膏替他消肿。

「没有委屈,我很高兴,真的……」比起黎梦薇的十指功,山里的蚊子算是客气了。

他情愿蚊子咬他一人,也不愿它们去招惹她们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