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的脸光滑净白,白里透红的柔嫩肌肤吹弹可破,一点异样、丑陋都没有。
再瞧瞧她那明眸皓齿,唇红颊白的样子,哪里还有中毒的症状?青亭笑着晃了晃手上撕下来的脸说:这个啊,是我做的植物面膜。
多亏了它才救了我一命呢。
苏神医惊诧地伸出手拿过撕下的那张脸放在鼻下闻了闻说:这里面的多是活瘀化血,滋养血脉的药物,咦,好像还有珍珠粉呢。
青亭笑眯了眼:没错没错。
我本是太无聊,就将夫君送到我房里的各类补药挑出一些有活肤的药材,再加上珍珠粉及蜂蜜等物做成了敷脸的厚膜涂在面上。
遇刺那晚我正用它敷脸呢,结果忘记拿下来了。
也幸好有这个面膜,我才没有被刺客刺破相。
苏神医惊奇地说:如果这样,为何连我都没发现这只是层模子呢?青亭哈哈大笑:这个面膜啊,是照我独家配方做出的,用来敷脸对皮肤很有好处。
可是它有个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如果在脸上干透了,会变成一层极硬的壳,坚硬无比,硬撕的话可是会好痛呢。
那天晚上我正好心情不太好,将膜涂得比平时厚得多,又忘了卸下它就睡了,所以当苏神医看到我的脸时,膜已经干透了,表面的涂料又被那个刺客一刀给削平了,所以你没能发现我脸上的奥妙。
加上你是关心,则乱。
只是单纯地看到我脸上的颜色,还有药材的味道没有细想,就以为我中毒了,我索性将计就计,装成中毒的样子。
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唉,虽说这个面膜可以使人皮肤更为柔嫩光滑,可是要天天戴着也很累人呢。
原来这个东西叫面膜?老夫人好奇地接过它细细地看。
原来流脓是掺杂在里面的药材汁水没干透,所流下来的叶汁啊。
青亭热心地向老夫人推荐:婆婆你也可以试试啊,敷在脸上很清凉,很舒服的。
只要记得在它干透前把它撕下来就成了。
只要敷七天就可以改善脸上的皮肤,使之充满光泽呢。
老夫人微笑道:唉,我都老啦,还顾那么多干什么?青亭急忙说:不老不老,你本来就很漂亮,加上你从内至外散发出的富贵福气,更显得年轻,再把这个面膜一敷啊,可就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啦。
老夫人被她逗得呵呵大笑。
青亭眼珠一转,忽然低着头小声说:婆婆,媳妇没经过你的许可就自作主张,在家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请婆婆处罚我吧。
还有二房和二十房交给我的帐本和钥匙,也请婆婆接手。
她从身边拿出一串钥匙,毕恭毕敬地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并不接过。
她慈爱地摸着青亭的头笑盈盈地说:不用给我了,你留着吧。
我老了,家里也该由年青人作主了。
至于处罚么?她故意板起脸顿了一顿,青亭、冬雪连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文。
老夫人板着脸说:罚你替我作七天的这个,这个什么来着?青亭和冬雪齐声说:面膜。
对,对,面膜。
老夫人连声念了几遍,笑咪咪地说:我也想试试,是否如你所说,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房中猛然爆发出阵阵笑声。
十六房呆呆地坐在柴房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青亭会将她放在柴房,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扔入地牢。
已经被关了三天了,除了每天三餐会有人送饭踏进柴房外,根本没有人来这里,也没人对她严刑拷打。
就好像已经遗忘了她似的。
自己的命运到底会怎样?十六房轻轻地咬下唇,没想到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啊!罢了罢了,与其在此等待那不知名的命运与折磨,倒不如……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已囚禁自己三日的这个地方。
一根半空中的横梁落入她眼中。
十六房站起身,拖过一只半瘸的长椅。
用力踩上去,年事已高的瘸椅吱呀吱呀地叫着,仿佛在抗议她无视老椅的椅权,这么重还踩在它身上。
解下腰间长长的红绫,轻抛过横梁,悠悠荡荡地垂下来,再用双纤手细细地打个结。
心一横,眼一闭,十六房踮起脚将全身的重量放进了那根单薄的红绫上,再用力一蹬……啪!椅子被她的千金之躯压断了。
十六房狠狠地掉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原本挂在半空中的红绫也悄然无声地落了下来,正好挂在了她的头上。
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苦,放声大哭。
正当她哭到伤心处时,柴房门缓缓地开了。
一双脚站在了她的面前。
喂喂,我们还要在这里躲多久啊?青亭无聊地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不解地问。
青雪轻轻地笑:怎么,这么点时间都受不了啦?你将那些有背景有势力的少夫人们玩得团团转的时候不是很有耐心吗?青亭好没气地说:拜托,那时候和现在情况不同好不好。
那时候我是什么?是只毫无力量,只能可怜巴巴地乞求你的心上人回眸一笑的小蜻蜒罢了。
而现在呢,我是掌握全府生杀大权的霸王蜻。
情况不同,当然要不同对待啦。
青雪眼波流转,心窍里装着的全都是说不尽道不完的诡计。
笑靥如花的娇颜下,藏着数不尽的算计与手段。
你耐心着看吧,她就快耐不住了。
青雪吃吃地笑:谁叫你想要用她?那你就得想法子让她服你,而且是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奴才。
否则等主子回来,她不是被逐出家门,就是重新成为十六少夫人。
你想选哪条?青亭恶狠狠地盯着青雪狐疑地问: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种事情让春夏秋冬哪个来做都行嘛,为什么非要让我和你在这儿盯着?青雪亲昵地靠着青亭说: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呢?青亭不耐烦地将青雪一掌推开:别逼我打你那张好看的脸。
青雪悻悻地别过头小声地嘀咕:真是的,有了新人忘旧人。
刚开始的时候悲悲切切地叫我姐姐,说什么希望我们可以多亲近亲近,现在却是凶巴巴地叫我走远点。
你以为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你以为真是为了那只臭蚊子?还不是为了你这只红蜻蜓。
青亭耳尖地听到了青雪的嘀咕声,她心底不禁暗暗发笑。
真是没想到,冷若冰霜的青雪竟然是个天生的双性虐待狂。
即虐待狂,及被虐狂。
她对于比自己弱小的对象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消灭,或是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俘虏。
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对象,则是如飞蛾扑火般被吸引,对方越是对她视若无睹,她越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回想起那天:奶妈还在睡。
青亭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直截了当地泼向奶妈。
奶妈睁开眼睛大叫一声:哇,下雨啦。
青亭好没气地说:什么下雨?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奶妈转头看到她那张脸时,两眼一翻,眼见又要蹶过去了。
青亭伸手揪住她的衣襟威胁道:你敢晕!你若是敢再晕过去,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扫地出门,而且一文钱都不会准你带。
一听这话,奶妈二眼都翻了白的眼睛居然硬是又给翻回来了。
看到奶妈清醒了,青亭满意的放了手。
没想到奶妈立刻拿出手绢开始了她的奶妈三绝招。
我的命好苦啊,虽然小姐不是我亲生的,可是从小我将她带大,夫人在过世前……冷笑了声,青亭抓起棉被就毫不留情地塞进了奶妈正大张的嘴,把她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奶妈,别闹了行不行?你再闹我可真叫人把你扔出三谷家了。
青亭冷冰冰地说。
奶妈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
这真的是她从小带大的小姐吗?不仅是容貌变了,就连性格也变了。
过去的小姐总是羞怯怯的,娇弱无力的,声音虽如清亮的山泉潺潺流下所发叮咚声,可是因为性格使然,说话总是轻轻的,低低的,使得自个儿的声音恍如快干涸的小溪,无力又虚弱,丝毫没有活力。
可是现在的小姐总是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开心的时候会大笑,生气的时候会咆哮,全身散发出无穷的热力,耀眼得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还会威胁她,习惯使用暴力了。
奶妈,你想不想让我出头?青亭的鼻尖逼近奶妈,眼中熠熠生辉。
奶妈被她眼中的光芒所吸引,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你想不想报仇,报过去那些死女人对我们使坏的仇?青亭的脸又逼近了一小寸。
奶妈再次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我需要你的帮助。
青亭的脸和奶妈的脸现在只差0.235微米的距离了。
奶妈看见青亭的脸上,正有一条暗绿色的脓汁缓缓流下……哇!奶妈终于忍不住狂吐起来。
等她吐完了,青亭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那就把钱全部给我交出来。
钱?奶妈打了个惊颤反问。
对,钱!青亭继续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把整个房间都快翻过来了,竟然连一个子儿都没有找到,一定全被你藏起来了。
我现在已经是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了,你再不把钱拿出来,我们两个可都要玩完了。
奶妈愣愣地说:可是我们没钱啊!青亭一听这句话就抓狂了:什么?没钱?怎么可能没钱?你不是说以前的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这个房间门都不出的吗?那我以前每月的月度到哪里去了?难道是我躲在房里把钱全熬汤了吗?奶妈看着抓狂的青亭奇怪地说:小姐你不是把每月的月度都拿去买鞭子了吗?你全忘啦?啥?正在暴发的火山一下子沉默了。
她缓缓地逼近奶妈,用哀怨的口气慢慢地说:你刚才说,每月的月度,都拿去买了鞭子?是不是,再给我说一遍!奶妈呆呆的看着她的鬼脸,心中大哭着:哇,好可怕啊,别靠近我啊。
脸上可是一点也不敢反应出来,只敢没口地说:是啊是啊,小姐你从小就爱耍鞭子,别的什么爱好都没有,琴棋书画也不精通,老爷还为此发过脾气。
你全都忘啦?青亭什么也没听到,她正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中。
鞭子,鞭子,以前的洪青亭从小就爱耍鞭子。
太好了,原来这个身体早就是久经锻炼啊。
青亭两眼放精光,一把揪住奶妈急急地吼:鞭子在哪?奶妈眼看着压在她脸上方的鬼脸上那拉得长长的脓汁正垂啊垂啊,好像快要掉到她的脸上了,她急忙闭着眼睛说:就在床下面啦,有个暗格,小姐你买的鞭子全藏在那里。
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到脸上一凉,完了,真的掉下来了。
奶妈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青亭松手让她瘫在床上继续昏,自己则急急蹲下身在床沿边摸索。
暗色边雕满了精致细花纹的床沿、床脚、床柜都拉开、摸过、敲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青亭两眼燃起熊熊烈火。
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叫:鞭子,鞭子,我可爱的鞭子,你们藏在哪里?终于,一只雕在床转角处的蜻蜓引起了青亭的注意。
她伸出手敲、摸、拉、锤,毫无动静。
青亭心里奇怪地想:不可能吧?我这样找都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虽然还不知道身在何朝何代,但古人总不会比现代人更聪明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找,找,找,再次从头到尾搜索了一遍后,青亭怒气冲冲地对着床脚踢出一记无影脚。
没想到床脚处吱的一声,弹出了个暗格。
青亭瞬时转怒为喜。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找不到。
她喜滋滋地拉开暗格,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八把仔细束起的、闪着幽幽暗蓝光芒的长鞭。
青亭将每根鞭子都拎起来轻轻甩了甩,不由得发出了激动的赞叹声:好棒的鞭子。
看这细纹清晰,坚韧的兽皮,紫檀木精雕细刻的把手,鞭子梢上竟然还镶有响哨。
以前的我还真舍得花本钱买鞭子啊。
这里的每一根鞭子都堪称极品。
她激动得立即就想试试这些鞭子的威力,没想到当她转过身时,青雪正站在窗前冷冷地看着她。
看到青雪的表情,青亭勾出一抹笑容大方地说:你看到了什么?青雪不语。
青亭心想:本想用温情打动你,让你由同病相怜发展到同仇敌忾,将你拉拢过来。
但是既然现在你看到了我的本性,就干脆灭了你吧。
青雪,我们来比一场吧。
青亭扬扬手中的鞭子笑容可掬地发出邀请。
青雪吐出一句:不。
青亭笑咪咪地说:你是怕自己伤到我,还是,她顿一顿,怕自己打不赢我没面子?没等青雪说话,青亭扬手打破一个杯子,将那锋利的边缘凑近自己的手腕比划着:要是我割伤了,流了好多血,而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你说,你忠心爱戴的主子会相信谁呢?看青雪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脸,青亭轻笑着丢下一个炸弹:或者说,是你真心爱恋的主子会相信谁呢?好期待也,真不知道,你真心爱慕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坏女人而责罚你时,你会有什么表情呢?青雪冷眼一扫,正欲反驳她:这是谬论时,青亭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她笑着说:和我比一场,我就让你得到三谷闻淄。
青雪惊得呆住了。
青亭从窗子里翻出,站在院子里轻轻地甩动着皮鞭,笑得如孩子般天真:我是说真的,只要你和我比一场,三谷闻淄,我无偿地送给你,而且还让你得到他的心。
你难道不想赌吗?青亭鼓动着她。
只要你能赢我!青雪心动了。
她身形轻动,一下子就逼到青亭面前。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
指的是使用的兵器越短,危险性越大。
但如果将皮鞭当作武器的话,敌人的距离越远,就越有利,而当对方缩短距离,进入皮鞭的内圈时,使鞭人反倒会变得危险。
现在青亭的情况就是如此。
她没想到青雪的身势如此之快,竟在她连身影动作都没看清的情况下就靠近了自己。
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别小看我,我可是拥有无数奴隶,让众多男人臣服的女皇。
青亭轻叱一声,抖动手中长鞭。
长鞭如沉睡已久刚刚苏醒的长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扑向猎物。
院子里,二道身影快速地冲击、分开、合并。
经过快一个时辰后青雪气喘吁吁,满身大汗。
青亭的情况也差不多。
两人对视良久,一阵风吹过,院子里栽种的一株月季上的花朵忽然腾空而起。
两人皆在一瞬间出手。
胜负定于一刹那。
青雪大睁着眼,不相信自己竟然败了。
败在了一个千金小姐身上。
青亭的长鞭如魅如影地附上了她的身躯。
啪!青雪痛叫一声。
可是在那痛感传达全身时,一种说不出的麻痒舒服也如电流般传达到身上每个细胞,舒服得她连脚拇指都不自主地蜷曲起来。
她的这个表情完全地落入了青亭眼中。
青亭毫不犹豫地操起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
良久,青雪终于打累了,全身一丝力气没有了。
她跌坐在地上。
被打瘫在地的青雪忍住全身的剧痛慢慢地爬向她。
青亭已是动也不能动了,长久没有运动的肌肉酸痛无比,哪怕是最轻微的颤动都会引发剧烈的疼痛。
青雪抱住青亭,眼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你可以明天再这么做吗?青亭先是一愣,然后浅笑起来:喜欢吗?青雪乖巧地点头:喜欢。
我还可以和你做姐妹吗?青亭用手抬起青雪的脸:那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青雪好似求主人怜惜的小狗,欣喜地说:好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好舒服,好满足。
求求你,请再带给我这种感觉吧。
青亭勉强地站起来,长长的头发随风飞扬,她大笑道:只要你能帮我掌管三谷家,你要多少次都可以。
从那刻起,青雪完全变成了青亭的忠心的奴仆。
快看,她终于忍不住了。
青雪含笑拉着青亭指向柴房。
青亭吃吃的笑起来:她真的打算这么做啦?哈,好戏,上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