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团扇子定定看着雪先生,他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打湿了,雨水顺着他的下巴落下来,他低声道:老三,你得跟我走。
雪先生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
泽秀缓缓走了过来,长长的睫毛上湿漉漉的,他先看了一眼小蛮,然后转头望向雪先生,睫毛上的雨水滴下来,像一颗泪。
三叔,他低声说着,得罪了。
他突然取下腰间的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跟着递给他:要喝点吗?雪先生摇头:不用了,先走吧……泽秀嗯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囊,噗地一声,将酒液喷在他脸上。
雪先生不由一愣,紧跟着白眼一翻,痛快地栽倒在地。
泽秀从怀里取出一副通体火红的手铐脚镣,将他的双手双脚拷起来,然后扛在肩上,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跟上啊,傻孩子。
小蛮愣愣地点头,见他伸出空余的那只手,她立即将手递给他,被他紧紧握住。
还有端慧。
她小声说着。
泽秀没回头,淡道:不管他,自会有人抓他。
小蛮回头看了一眼,端慧一个人静静站在门口,像一尊塑像,动也不动。
隔着雨幕,她看不清,他的眼神是不是像某天在芍药花海前那么痛苦。
那种她永远也不能明白的痛苦。
湖边有一辆马车停在柳下,而沿着湖边的杨柳,站了一排穿着红白相间长袍的人,面上覆纱。
看不清容貌。
除此之外,这条路上半个行人也没有,村庄里所有房屋地大门都紧闭着。
门前守着两个穿红白衣的人,一动不动。
小蛮看到这架势。
不由有些发愣,泽秀把她的手一捏:上车,回去再说。
马车平稳地朝杭州城驶去,团扇子扶住昏迷不醒地雪先生,低头静静看着他。
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
小蛮再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回香不冷,与上次她来这里不同,如今香不冷里外都是穿着红白衣的人,大群大群地来回巡逻,那些俊美地少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一进门,佳檀就迎了上来,握住小蛮的手。
眼眶又红了,低声道:都是我不好,他让我留下照看小蛮妹妹。
那个下午我却临时有事离开了,否则妹妹也不会遭了这场罪……小蛮在肚子里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精力来应付她的眼泪。
随口对付了几句。
泽秀拽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团扇子抱着雪先生去了正厅。
里面人影幢幢,晃了一下,大门便被人关上了。
他……小蛮犹豫着开口了。
是族里的大长辈们。
不用担心,二叔会处理好。
小蛮哦了一声,只觉一肚子疑问不知如何开口,泽秀拖着她走得飞快,从后院穿了过去,小蛮匆匆瞥了一眼,只见满地鲜血,玄铁门却已经被人打开了,几个穿着红白衣地人守在那里。
她心中暗暗吃惊,不防他突然一拐,推开一扇门便冲了进去,小蛮被他带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头撞进他怀里,被他死死抱住。
泽秀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她,似是方才压抑了太久,平静的表面再也维持不住,小蛮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他勒碎。
她一动不动,把头靠在他心口,清楚地听见他狂乱的心跳,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不说也好,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蛮低声道:我没事,很好,真的很好。
他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还是不说话。
小蛮轻道:雪先生……是怎么回事?泽秀沉默了很久,才道:他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雪先生,一个无奈何,彼此其实知道对方地存在,只是彼此都不愿承认。
……你们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泽秀想了想:我隐约猜到一些,二叔却一直知道。
我确定他就是策划灭族的主使,是在他离开开封府的那天晚上。
在我十五岁地时候,母亲去世了,我便离开了父亲的那个支脉,独自出来闯荡,遇到了三叔,他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可惜那时我没有反应过来。
他听说我母亲惨死地事情,只说了一句:腐败地家族。
然后告诉我,迟早会将这些人都杀了,让我等着。
后来二叔来了,强行将他带走,我也离开了。
这件事我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他来了开封府,那天突然来找我,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那个晚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悚然。
一样的脸,一样地衣服,截然不同的眼神与表情,充满了戾气的锐利,与九年前那个狂言要杀光那些人的雪先生一模一样。
他说:好孩子,三叔没有食言,你看到了吗?泽秀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他一离开,我立即去找二叔,他通知了族里的人,我则四处打探三叔的消息。
本是让二婶陪着你,没想到她只有一个下午有事没在,端慧便将你带走了。
好在你比较机灵,三叔体内那个无奈何……十分凶残,与他平日为人大异,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丧命。
小蛮想到被关在后院的他的师父和耶律文觉,不由打了个冷战:那耶律文觉……已经死了。
泽秀摸了摸她的耳朵,他中了死煞,身上的血全部凝结成墨块,还有一个没有头的尸首,不知是谁,也中了死煞。
没有头……看样子是云武把那人的脑袋割了带去给天权了。
那个老头一辈子收两个弟子,一个精神分裂,将他软禁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处心积虑要把他杀掉。
他的命也蛮可悲的。
端慧说,你们家族里出现双生子是不吉利的征兆,是不是真的?泽秀犹豫了一下,是有这个说法,但并不是世俗理解的意思。
他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三叔这样,便是双生子。
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叫做双生子,并不是说生出双胞胎来就是不吉利。
我祖母在怀着三叔的期间,族中长老为她看相,直言她怀的是两个孩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生双胞胎,可落草之后只有三叔一人。
祖母因为此事郁郁不欢,很早便过世了。
他会成双生子,想必此事也是有一定的影响。
小蛮低头,看着自己在半空悬着的脚,鞋子上一个绒球,颤巍巍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为难的很。
那……你们会怎么对付雪先生?关起来吗?还是杀掉?泽秀定定望着窗外,目光深邃:我们都不会让三叔受到任何伤害的,但前提是他收敛好身体里那个兄弟。
小蛮没说话,这是他家的事,她不太想插嘴。
泽秀轻道:你怎么不问我?小蛮抬头看着他:问什么?他耸耸肩膀,没搭腔。
小蛮笑了一下,抓抓头发:嗯,我看你好像不爱说这些,所以不问了,而且他们看上去……怪可怕的。
这种森严又戒备的气氛,很容易就让她想到不归山,本能地排斥。
泽秀故意逗她:什么都不问,不怕我把你卖了或者剁了?小蛮眨了眨眼睛:你要卖要剁早就可以了,干嘛等到今天。
再说了,我又不值钱,卖我你不划算。
泽秀在她下巴上挠着,刚好触到她痒处,舒服得恨不得喵喵叫两声,脑袋在他胸前蹭啊蹭。
怎么不值钱?你是敛芳城主人的孙女呢。
身价万金。
他笑。
小蛮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红纸,上面就写了三个字,是她娘的名字。
她被无奈何逼着写信物,实在没办法逃脱,只能写了她娘的名字。
她轻轻将那张红纸撕了,淡道:我不是他孙女,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泽秀摸了摸她的头发,忽然将她右耳那里的长发撩起,果然见到那颗新戴上去的右花海。
他用手指摩挲了半晌,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过了很久,他才轻道:耳钉……挺适合你。
小蛮微微一笑,张开手去拥抱他:我是你的。
他反手紧紧拥住她,低头在她面上一吻:我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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