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很抱歉推迟了那么多天。
第一更。
这是一片光影斑驳的世界,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同样的脸,同样的衣服,表情却截然不同。
那人在轻轻的笑,声音像从遥远梦境里传出:双生子?那你是谁?我是谁?呃,这个问题嘛……他怎么晓得呢?突然有一天这人就冒出来了,也不管他要不要,虽说他一向是个很好说话的好男人,但这种行为还是很不厚道啊。
我们两个,是一体的。
不不,千万不要这么说。
和一个男人一体,想想就要起鸡皮疙瘩,他虽然喜欢漂亮的美少年,但也只是欣赏而已,作为男人的本质,他还是顶喜欢可爱的女人。
他摸了摸下巴,叹了一口气:你如果是个女人,该多好。
那人好像沉默了一下,黑线了一下。
你要做不男不女?他顿时无话可说。
总之,我是你,你是我。
我映射了你心里最黑暗最有野心的部分,乖乖承认就是了,搞那么狗血,看的人倒胃口。
他抓了抓头皮,有点犹豫:我又不是圣人,难道连想想都不行吗?想归想,做归做,我还想杀了你哩,可能吗?那人冷冷一笑:你能杀,尽管杀。
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杀。
他只好再叹一口气:兄弟,做人呢,不要这么极端。
难怪你看上去那么老,把我的花容月貌都给糟蹋了。
话再说回来,你太没品味了。
麻烦你下次出来的时候打扮好看点,行吗?胡子是用来刮的。
不是用来看的。
我没有兴趣做不男不女。
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
原来他也有毒舌地天分。
光影开始旋转,那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他喂了一声:好啦,别闹了。
看看你做了什么事,一个好长辈可不是这样的。
欺负小小蛮算什么本事?端慧那孩子也快被你逼成疯子了,你要是总让别人难受,还是别出来地好。
我高兴,你管我。
你这是丢我的脸。
真高兴我们第一次达成共识,我也觉得你丢我地脸。
他最后一次无奈地叹气:你这样做人根本是愚蠢的,灭什么族?多累啊,你只管使劲败家不就得了,迟早有一天被你败光,不灭也要灭了。
这点道理都不懂?那人顿了一下,冷笑起来:看着难受的东西,不去捏碎。
我怎会痛快!光影旋转得更厉害了,他快要沉入黑暗里。
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他悠哉悠哉叫了一声:喂。
苦大仇深很难看。
我再让你一次,没有下次了。
那人说了一句什么。
他没听清,黑暗扑地一下盖上来,他睡着了。
有人在说话,声音像闷在瓦罐里,嗡嗡地,听着就倒胃口。
他从昏迷中醒来,张开眼慢慢打量四周。
这里是香不冷,厅前围了黑布,几个权高势重的老头子藏在后面不肯露脸,一贯地德性。
声音从黑布后传来,硬邦邦冷冰冰:此等狼子野心之人,不可留在世上。
立即处死吧。
他暗暗冷笑了一声。
有人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沉稳缓慢:杀他就等于杀我。
是他下手早,否则迟些日子,我也会忍不住动手把那个成天造孽的大哥给杀了。
他抬眼去看,身边坐着的那人是团扇子,他的手按在自己肩上,神情平淡。
像是知道他醒了,他朝这里望了一眼,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今天他是杀了自己大哥,明日他说你成天造孽要来杀你,你还会这样说?团扇子没来得及说话,他突然淡淡开口道:不错,我本就是打算杀光所有人,男女老幼都不放过,连你们几个讨厌的老头子也不例外。
黑布后没有声音,这些老头子身经百战,什么世面没见过,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和没听见一样。
团扇子突然哈哈一笑:说得好,虽然狂妄了些。
看样子醒来的不是老三,是你。
无奈何坐直身体,他的手脚被镣铐铐住,动弹不得,不过看上去却没有一丝狼狈,好像只是来这里坐坐,待会就要回家似地。
团扇子又道:他要杀谁,我都没法子阻止。
他不是我的谁,我有什么立场阻止?我三弟被他挟持着呢,难道叫我连自己弟弟也杀?这种事只有你们能做出,我是老实人,做不出来。
黑布后的声音换了一个人,苍老而且缓慢:他就是老三,老三也是他,双生子说到底只是个传闻罢了,一个人身体里怎么会有两人?你是做哥哥地,护着他无可厚非,睁眼说瞎话却不好了。
他是你兄弟,你大哥就不是你兄弟了?团扇子眉毛都没动一下,淡道:没错,那个大哥我就没把他当作兄弟,哦,抱歉,他连人都算不上。
再说了,他也不是被杀,是被人气死的。
说到底,是你们太放纵地缘故,由着他胡来,搞得他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
杀妻弑子地事情都能做,我看他也够毒辣。
他做不做坏事,和老三灭不灭族没有联系。
那个声音根本不为所动,现在讨论的是,要怎么处罚这个罪人。
团扇子冷道:罪人?他是哪门子罪人,我根本都不认识他,你们认识他吗?养过他吗?现在地情况是老三被他挟持,你们既然在乎家族名誉,首要的事情应当是先把老三找来。
而不是杀掉他。
黑布后有人叹了一口气:老二,他就是老三,你母鸡似的袒护。
也该够了吧?团扇子哼了一声,回头看看无奈何。
他也用一种饶有趣味的眼神看着他。
团扇子在他脸上重重一拍,开玩笑:你也是多大地人了,做事还总要老哥为你擦屁股?丢不丢人。
说完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总而言之,我活着一日。
就一日不许有人来伤害老三。
你们有什么怒气冲我来就好,做哥哥的,连弟弟都护不了,倒教小子们笑话。
要杀要剐,来来,都过来,我一一领教便是。
没人说话,黑布后也没任何动静。
团扇子扯开领口,左右看看:来啊来啊。
杀不杀?我没耐性的。
还是没声音,他把领口一合,提起无奈何。
笑道:没人来,那我就要走了。
告辞。
他一脚踢开门。
把守在外面那些红白衣地小子们吓了一跳。
赶紧退让。
黑布后一人低声道:你既这样护着,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从今日起他不算观星家族的人。
他所作所为观星家族不再袒护,福祸自受。
团扇子哈哈笑了一声:不敢不敢,谁也不是十几二十岁地毛头小子,不劳你们护着。
走了,老人家们多保重身子,江南潮湿,可别湿出什么病来才好。
他提着无奈何一溜烟走出门,绕过回廊,就见小蛮和泽秀朝这里走来。
泽秀神情复杂,低声道:二叔,怎么样?团扇子切了一声:什么怎么样,老子在这里,他们能怎么样!走,进去说。
他踢开一扇门,把无奈何朝椅子上狠狠一丢,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转着眼珠打量眼前三人。
团扇子低头倒茶,泽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蛮眼珠子转得比他还快,然后眨了眨,微微一笑:是无奈何先生吧?他也一笑:你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蛮说道:眼神不一样,白痴才看不出来。
团扇子咳了一声,坐在他对面,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淡道:让老三出来。
无奈何悠然道:他睡着呢,一时出不来。
团扇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抬头道:果然仔细看看,没有老三漂亮。
小蛮嘻嘻一笑:我也是这样说,又老气又古怪,一点风采都没了。
无奈何脸上一绿,跟着却轻道:言辞侮辱可不算什么本事,要谈判,总得拿出点诚意。
团扇子挑眉道:谈判?他看看他手脚上的镣铐,又加重语气:你确定是谈判?无奈何淡道:雪先生还在我手里呢。
团扇子摸了摸鼻子,顿时无话可说,隔了一会,才叹道:好吧,谈判就谈判。
我要你以后不许搞花样,什么灭族,杀人抓人,威胁敛芳城,都不许再做。
无奈何低声道:你索性让我别出来就是了。
那样就最好!团扇子吼了一声,见他似笑非笑,只得颓然坐下:你说吧,你来说。
无奈何慢悠悠说道:我要我的香不冷,还给我。
可以。
团扇子点了点头,泽秀取出笔墨,将这条要求写在纸上。
杀不杀人,我说了算。
最多我不找观星家族和小丫头的麻烦,但作为天刹十方,我有我的原则。
团扇子皱了皱眉头,无奈何悠然道:不答应也可以,我无所谓。
和雪先生一起死也不错。
泽秀写了一半,突然抬头道:你尽管胡乱杀,有我在,只怕你过不了瘾。
无奈何笑了一声,又道:把端慧带来,我要他留在我这里。
小蛮嘴唇微微一动,低声道:你不会再让他去雪先生那里了?他……他其实……废话。
他好像根本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他是我这里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