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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事事有缘由

2025-03-30 08:45:10

赵熙原果然订了婚,就在六一后的那个周末。

女方是我们同校同系,但低一年级的校友沈兰,那个中央银行上海分行行长的女儿,XX军分区副司令的亲孙女。

仪式很隆重,听说包下了五星级宾馆的整个宴会大厅大肆操办。

他们二家都是城中望族,所以当日上海滩上的名流十之四、五都去道贺了。

同校的校友倒是双方一个也没邀请,仅有一些名流之家同学的家长有去出席,那好像也是因为家长间素有往来的缘故。

但因此他们二个订婚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F大校园。

赵熙原算厚道的是,任别人再三追问也只肯承认订了婚,其他一概只字不提,而且对打探者统统冷脸,更不见他与沈兰二人在校园里一同出现。

后来,赵熙原跟我细说了订婚一事的原委。

他爷爷和沈兰爷爷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长大之后,熙原的爷爷当上了一家国营的规模不足百人的纺织厂厂长,而沈兰爷爷是很早就参加了解放军,一直从事的是后勤军需事务,还一路风顺当上了军分区副司令。

沈兰爷爷从赵氏企业还是国营厂时代就开始照应他们业务,后来国营厂因国企改制转为赵氏产业后,更是不遗余力的鼎力支持。

赵氏集团主要也是靠供应军需纺织品这块业务才稳定和扩张起来的。

沈兰爷爷所辖的军分区这么多年来在军需纺织品的采购上,赵家几乎一直是独家供应商。

其他军区、军分区的生意很多时候也离不开沈兰爷爷的牵线搭桥。

所以赵氏集团能从最初一家几百人的国营纺织厂发扬光大成一个主营纺织品的大型集团企业,完全离不开沈兰爷爷多年的扶持。

另外,赵氏集团近几年突飞猛进的迅速扩张,也离不开沈家。

因为吞并扩容所需要的大量发展资金多半依赖贷款,而这些巨额低息优惠贷款又多半来源于沈兰爸爸所任职银行。

赵、沈二家一直往来频繁,尤其是赵家对沈家是既感恩戴德又非常仰仗。

沈兰跟他从小就认识,如果二人情投意合那就是最典型的青梅竹马。

沈兰从初中开始就一直爱粘在赵熙原后面,他读哪个学校,她必定也会去那个学校。

所以上大学的时候,成绩不够上F大,照样费尽心思还是要和他读一样的大学一样的系。

沈兰喜欢赵熙原,二家大人都有些知道,早流露出赞许他们交往的姿态。

沈兰在F大也算是名人,本来生就天生丽质,再加有钱爱打扮,整天都是花枝招展、香气扑鼻,是系里有名的一支花。

不过,也传闻这位大小姐娇气、任性、是个典型对人马列主义,对己自由主义的主。

赵熙原也知道沈兰喜欢他,但就是不肯接她的这个茬,觉得对她既不来电,也受不了她的娇贵和任性。

不过,因为家里生意上的依赖,也因为从小相处长大,也当她象妹妹一样,即使没有爱,也不想太伤她的心,所以向来顶多是回避她,从来没有直截了当、生硬地把她赶走过。

之前,他就是忌惮沈兰可能会回家通报他的情况,所以只敢与我暧昧,一直就不敢更进一步。

那一阵子,他看学校里关于我和他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开,而沈兰却几乎不来烦他,家里也不见动静,他还以为沈兰就此对他熄火了。

所以,鼓起勇气想借张学友的演唱会之机来开始正式的约会,正式的恋爱。

可惜命运永远是不早不晚赶个凑巧,不然就不会叫人总是唏嘘命运弄人了。

恰恰就在张学友演唱会的那天,赵熙原的父亲突然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了个心。

谈话的内容,赵熙原也都告诉了我。

他们家的赵氏纺织集团表面看似风光,近年规模扩张非常快,实际是危机四伏,那时更是遇到空前的难关。

军区的生意,占他们集团业务的比重已经不算大,但一直是利润最丰厚、最稳定的一块。

但沈兰爷爷再没几年就要退任了,以后他们军区的生意还能做到多少就很难说了。

为了集团将来的业务转换着想,同时也是行业趋势,最近几年,赵氏集团的发展重心一直是生产出口纺织品这一块。

出口纺织品业务的优点是量大,缺点是利薄。

随着这些年,出口纺织品业务的扩展,产能扩张就上的飞快。

因为赵氏集团扩张投资进行的太急太快,使得集团内的流动资金常年被缩减到最低程度,而且为了扩张产能投入的基建或吞并资金大部分都依赖于贷款,因此赵氏集团这几年的经营一直处于相当高的风险中。

本来赵父是想趁这几年全球经济景气程度高,加大投资力度,赶紧把集团做大,多抢占点市场份额,可结果却赌成了作茧自缚。

前年年底开始,美国和欧盟为了保护本国的纺织企业,都大幅提高了中国纺织品进口关税。

因此进口国发到中国的纺织品订单大量萎缩,导致同业竞争加剧,利润也越发的薄。

这直接造成赵氏集团当时的营运收入远远低于预期,而毛利更是大幅下降。

正恰那阶段是他们集团贷款到期的高峰期,贷款归还压力非常的大,大到已经超出极限。

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四月份,欧盟竟然声称中国纺织品是倾销行为,对中国纺织品征收高额的反倾销税,造成很多笔欧盟订单的客户核算成本后,宁可赔违约金也要放弃订单。

结果因为这些订单,大量完工、未完工的服装或布料积压了下来。

布料还好处理些,那全按超大块头北欧人身材生产的欧版服装就成了最大的麻烦。

这些数量奇大,尺码远超国人身材的服装,国内商家实在很难全部接手,再努力也是消化有限。

所以就这些业务上面又套住他们集团一大笔的流动资金,已经可以预见最终必定会造成大额亏损。

所以,赵氏集团当时迫切需要有资金来救急,又由于公司常年的贷款投资策略,以至于真正危机来临之时,已经没多少可以拿去抵押换贷款的资产了。

这种情势下,还是只有沈家肯帮忙,沈父的中央银行上海分行还肯向赵氏集团提供无抵押的信誉贷款,同时延缓其银行到期贷款的还款日期。

但沈家这次帮忙提了个条件,提的还是个他家也乐见其成的条件。

他们提出要二家联姻,也就是要赵熙原和沈兰二个人订婚。

后来经过我的旁敲侧击和多方打听知道。

赵熙原的父亲还没问过儿子就答应了沈家,而赵父将集团危机的事情对儿子一交底,赵熙原这儿子也是无条件就投降了。

可恨的是沈兰还在读书,只能先订婚,不能把二人直接拉进礼堂。

不然也肯定再没我什么事,我是打死也不会再对成为已婚男赵熙原心软的。

而沈兰那时并不是熄火了,是发觉我和赵熙原之间日渐升温的关系之后,意识到自己越发无望,便想到请自己父母出面,帮她搞定赵熙原。

她并不知道赵家企业的危机,但是清楚二家之间的厉害关系。

她认为那时候她只有靠她父母,他们最有办法替她这个宝贝女儿达成心愿。

这种直截了当打劫式的感情,只求达到自己目的,不管别人死活的做法也真就只有这种千金大小姐才做得出来的。

不过她还算聪明的地方是,她到底也没在双方父母那里打熙原和我的小报告。

我是这么揣测她的——订婚前,她如果让双方父母知道了,至少她父母就未必舍得让宝贝进来搅和。

赵熙原就算不会恼羞成怒,奋起反抗,也肯定对她心有芥蒂。

订婚后,她恐怕也没能察觉到熙原还和我有往来,所以是没必要,也没理由去做了。

赵熙原要求沈兰在学校里不要烦他,沈兰倒真的肯听他的。

订婚过后,并不见她在学校里盯着他。

沈兰对赵熙原有意,我是早就有点知道的,她一进F大就常来找熙原,只是熙原一直对她不咸不淡,或敷衍或回避。

后来我和熙原暧昧的那阵子,她才出现的少点。

我原来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所以在赵熙原跟我说出他们二家那些典故以前,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有这么深刻利益交织出的联系。

我也问过熙原为何独独喜欢上了我。

他说这全怪周嘉宁,给周嘉宁念的。

周嘉宁对我久攻不下,他就劝周嘉宁放弃我。

周嘉宁却反过来说他不懂我的好,然后整天挂着嘴边说我如何如何的好,时间一长他倒给周嘉宁洗了脑,不知不觉就留意起我来,慢慢体会出我的好来。

而那场酒醉发泄过后,我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

放弃是我最先考虑的,因为道义上过不去,并且我自己还一贯鄙视第三者。

我不想沉沦到这种见不到光的关系中,不允许自己去充当第三者的角色。

但我骨子里倔强、好胜的部分,又让我觉得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最初的心动在无声无息中被劫走,被否定,被湮灭。

再见赵熙原时,他也开解我。

我们三人当中,真正的第三者是沈兰,是她强行插入我们之间,强行掠走了他,我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有能力回到我的身边。

明白他也有情,他也无奈,我思量再三更有些放不下。

我相信他,同情他,心痛他,也舍不得他,他依然是我心最柔软的部分。

我只以为那些曲折是命运弄人,怀有真情的人历经风雨总会见彩虹。

后来的我才知道,那时我的想法多幼稚和可笑。

六一之后,我和赵熙原在学校里仍然是楚河汉界的状态,私下却因为赵熙原暗地里的紧追不舍,偷偷开始了校外约会。

看已经开场的电影,爬人迹罕至的山,躲进KTV的包厢唱歌,等等。

因为见不得光,每次约会都是偷偷摸摸,忌讳多多。

开始还是甜蜜和新奇的,几回下来,我就感到郁闷、憋气,甚至是索然无味。

二个月后,我们毕业了。

虽然在一个城市里,见面还是越来越少,气氛也越见越冷,从周见很快就变成了月见。

见面也不外乎就是约在某个饭店包厢吃吃饭,聊聊天。

等我离开上海时,我和他已近二个月没见了。

可能是因为彼此工作都越来越忙,他常出差到处飞,我也常跟着剧组到处走。

但我认为这不是理由,有心一张机票就可以到天涯海角。

不过,我是不会主动为他去做有心的事的。

因为——我对他,心里早就有了底限,就好比我允许他对我的最亲密程度仅到牵手为止。

我知道我最舍不下的是最初的那点心动,所以迟迟不肯跳出这个迷局,而不是真的等待他来决定我的命运。

对沈兰,我从不觉得有亏欠,因为是她的先行不义才陷我于不义。

更何况我从不主动联络熙原,从不要他给任何承诺,从不接受他想给我的任何财物。

所有的私下往来也只能算是好友之上,情人未达的约见。

至于他为何越来越冷,也不够有心,我隐约有些明白,但懒得费心去确认。

我只是在他给予的无望等待中,等自己的心渐渐凉透,然后,将他从我心上最柔软处一点一点割离。

只有熬下了这份撕心之痛,才作得出真正主动离开的决定,才能清醒和理智的看待他和他的每个举动。

机场是我心里留给他最后的机会!离开了上海,就是离开了这段过往,更离开赵熙原。

他心中对我决判,已经决定不了我的命运。

还想要,只是想让自己所忍受过的痛楚留一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