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寒,我傻坐阳台想了半夜,终于把整个人里里外外凉了个彻底。
显然,昨晚我又自虐了一把,等自己冻透了,才想起冲澡睡觉。
以至于今天早上,醒来全仗高音怒吼的闹钟。
头晕,鼻塞,喉痛,浑身无力。
我摸摸自己的额头——好烫,看来昨晚受寒不轻。
摇摇晃晃,还是勉强支撑着赶到办公室。
坐下来人已经软绵绵了,困乏不堪,头又重又烫又睏,身上更觉得好冷,关了办公室的冷气也还是觉得冷。
坐了一会儿,头更沉的有点迷迷糊糊,脑中残留的神智提醒着我,将熬不住,要倒了。
我费劲地将办公椅拖到窗前,又拉开窗帘,还翻出仍留在办公室里的DIOR礼服把头蒙住,整个人彻底交由夏日火辣辣的阳光罩着!在热烈的窗前阳光中昏睡过去,直至强悍的阳光透过眼皮将我刺醒。
恍恍惚惚,好似有人拨开我遮头的礼服,将手轻柔地抚上我的额头。
好像发烧了。
,很熟悉的天籁之音,我不必睁开眼也可知来人是凌飞耀了。
我挣扎着勉力睁开一丝眼皮,朦朦胧胧间只见是那梦幻般的祸水脸与我迎面正对着,我更昏昏沉沉,只想快快合上眼皮。
去我的休息室去睡吧!,他好听,极具催眠作用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响着。
嗯~,我的鼻子有些鼻塞,发出浓重的鼻音。
正当我努力重新撑起眼皮中,凌飞耀已然将我从椅子上拉起。
人还摇晃着没站稳,又拦腰一把被他抱起。
我于是更懒得睁开眼睛,只把悬空的头倚靠在他臂膀上。
鼻子堵了,也是好事,这么贴近也可以闻不见他身上任何乱人心智的气息。
只是迷迷糊糊中,神智它也还在拼命向我强调,他的胸膛是这样的宽厚和温暖,多么让人想赖着不离开。
一直没睁开眼,但也知道凌飞耀抱我进了他办公室内的休息间。
在他极其小心轻柔的动作下,我卧上了安稳适软之处。
他还帮我轻轻地脱去鞋子,又仔细帮我掖好被子。
我没睁开眼,不是病到完全睁不开眼,是我自己放弃努力。
因为我放心他,不想费心,也不想费力。
好舒适的床,一粘上便迅速让我安然入睡。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反正一直睡至自然醒来。
一觉补过,身体的不适感改善了许多,人缓过一股劲来,连早上一脑袋的混沌糨糊感也消退下去不少。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凌飞耀,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略低着头,朗眉微皱,落落寡欢,表情郁郁,若有所思的眼神垂落在一手捏着的电子温度计上。
我醒来的轻微动静,敏锐如他也有察觉到。
他一扫郁容,看着我,关切,轻柔,轻声道,你醒了。
~,嗯,鼻子还有些堵着,我只能开口发音。
他伸过手来,轻轻抚过我的额头,唇角微微起了弧度,没早上烫了!,又递过温度计来。
我顺意将它含入口中,却再度闭上了眼。
有摆放东西的动静,且近在耳边,但我就是懒得睁开眼。
头还是有点晕晕的,运转有些慢,特别没心思说话,只想任自己这样挺成个植物人状。
几分钟后,有撩人的指尖轻抚上我的脸颊、嘴角,我触电一般立刻张嘴就把温度计吐了出去,之后慢慢撑开些眼皮。
凌飞耀显得有些无奈,37.9°,还好,只有点低烧。
先坐起来吃点东西。
我用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余光立刻瞥见床头柜上已经摆满东西。
视线转过去一扫,原来是很多个便携式精致玻璃餐盒。
盒上透明糖果色的盖子都还没有打开,但透过玻璃盒身已能看出其内各色各式小菜的内容。
当我忙于探视之时,凌飞耀已亲自忙碌起来,动手打开一个个餐盒盖子。
我侧着头静静看着他纤皙灵动的手指舞出利落的动作。
一个最大点的玻璃盒中装了白粥,它和一个长柄餐勺被凌飞耀递到了我手上。
凌飞耀此时离我很近,眼神怜惜而柔和,额头冒着密密的细汗,白里透红的细腻肌肤映衬得精美绝伦的俊容比花还娇美。
他看来很热,转过身去的时候,背上隐隐透出很大一块汗湿的水印。
这才让我注意到这休息间里竟没有开空调。
今天已是六月,三十度向上的天气。
接过,粥是温热的。
我拣碧绿清爽的西兰花先勺起一块,尝了尝,过水麻油凉拌制法,甘香鲜嫩。
再尝其他几样,也是清淡、爽口,配粥下口极佳。
每样菜品皆精致、讲究、可口,高度近似于凌家的早餐风格,看来可知这餐必定也是凌家厨房出品。
当我吃粥的时间里,凌飞耀出去了,但只隔了几分钟又回了进来。
我慢慢悠悠地喝着粥,可能看我用勺子挖菜有些不利索,回来之后他又找出双筷子来帮我夹菜。
我想要的,只需用手指指,他就立刻夹些到粥碗中。
过程中,我不声不响,他也一言不发,我面无表情,他也很淡然,只是看我的眼神不停变幻,有点复杂。
二个人象足了哑剧演员。
吃过,我连碗带勺往凌飞耀面前一伸,他很顺从地接了过去。
转身放下碗,又出去了一趟,几秒后又返了回来。
起来去泡个澡,驱寒很管用的。
,他今天说话句句都是轻声细语,又一脸温柔。
我施施然的掀开被子起来,汲了地下已经摆着的一双女式新拖鞋,继续默不作声,自顾自地慢腾腾地走到浴室去。
浴室里,按摩浴缸上方云蒸雾绕,满满一缸热水已经放好了。
洗手台边搁了浴巾、还有中码卡通图案的薄棉长袖女式睡衣一套。
这美男的心思可真是细腻到叫我这女人自叹不如,跟他相比,我真是个粗枝大叶。
我抹了抹镜子上的雾气,望见对面的自己,脸色黯淡、蓬头乱发。
我冲她吱牙咧齿一通,停下来,又叹出长长一口闷气。
水很热,腾腾热气蒸开了堵塞的鼻子,更泡的全身通红。
每个毛孔舒服的张开,真是通体顺畅啊!一低首,抬手轻拍起水浪,只见腕上一抹红绿份外扎眼。
举腕出水,沾了层水膜的翡翠圆珠上水色虹彩流转,莹润瑰丽,浑然天生的动人之魅!看着这手腕上的魅惑,我顿感无力。
于是,垂下手腕,忍不住抬头对着卫生间的天花板,仰面发出长长地低音嘶叫声,音落又转成叹息。
领薪水的上班时间可以泡澡,怎么想都是件轻松惬意的开心事。
为什么我心上却有郁闷和压抑挥之不去?笃笃~~笃笃~~,门口响起节奏很密的敲门声,还有凌飞耀着急和慌乱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没事,完全没事!,我慌忙答道。
刚才我已刻意压低过的声响,居然也会惊动到凌飞耀这妖人!凌飞耀,经过昨夜,我知道我仅可以把他看作妖怪。
一个喜欢出人意料,尤其是出乎我意料的妖怪。
他对我的好似乎真的纯属别无所求,而且,也没见他对我使过坏。
我如今大可不必对他戒心重重,无论他对我做什么,都千万不要觉得奇怪,只管安心收下,好好享受他所有的给予。
但除此以外,一样也不要多想,多余的想法最好连念头都不要有。
我可以对他放心,但不可以有心。
泡过澡,换上柔软的睡衣,我把手机从牛仔裤袋里掏出,放进睡衣的上衣插袋。
又折好换下的衣服,拿着回到休息间,直接又窝回床上躺坐着。
刚才的餐盒已经全部收走了,凌飞耀他人却依然候在休息间里,闷闷地撑臂坐在床沿,默默地看着我不声不响地回来才立起。
他周到地替我掀开被子,看我慢腾腾地窝进床坐好,又给我理了理被子,无尽温柔。
床头柜上备好了二颗胶囊和一杯温水,凌飞耀弯腰拿起,全部递到我面前。
我半个字也没问,从他掌心直接抓过胶囊就往嘴里一塞,就了口开水,一仰头就将它们全部吞下。
凌飞耀牵起嘴角,对我露出好气又好笑的无奈笑容,微微弯起的眼角闪出魅丽的光。
接过水杯,放下。
他不知又从哪里拿来了吹风机,还将它连上了床头的电源。
我会意地拧转身,背对站在床沿的他,任由他替我吹着刚洗过的湿发。
他纤长的指在我发间温柔穿梭着,不时轻触着颈间耳后的肌肤,如麻似痒,真是磨人的指下轻柔。
有些通顺的鼻子开始闻见——近贴的他身上热热的,薰薰的醉人气息,让人心神恍惚。
忽然,我的手机发出来短信的提示音,一下刹住我即将开始的神游。
掏出一看,却让我心头又起飕飕凉风,掠出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