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这卡,我不能收!,我怯怯地摇了摇头。
显然,凌飞扬很意外我的反应,一脸错愕,又不耐烦地揪过我的一个手,把金卡往我手里硬塞。
这个,我不能要!,我气恼,奋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也扑上去用力死掰,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他的钳制。
没有人要的金卡掉在桌上,落在射灯的利光之下,闪出刺眼金光,富贵逼人。
凌飞扬好像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不识相,揉着被我掰痛了的手,脸上寒容毕现。
哼——,凌飞扬冷冷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声。
落霜的脸色,冰利的眼神,凉寒之气顺着他直冲我面的手指向我扑过来,隆隆硬声更震撼着我的耳膜,不是最喜欢钱吗?给你怎么倒又不要了!卡叫你拿着就拿着,回去仔细想想再决定,这收还是不收。
我很少这么讨好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出什么花样,总叫我意外,更不要总来考验我的耐性。
,末了,还拿起茶杯在桌上用力一嗑。
这种情场老手加从未失意的骄子,怎是我这样凭点小聪明就容易周旋过去的。
原来我的小伎俩,凌飞扬早看在眼里了。
以他现在这不依不饶的架势,看来是绝不肯高抬贵手放我活路,更大有得不了手就绝不罢休的趋势。
真没想到,这大少爷这么快就使出拿钱来砸人的招数,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不给余地的强求起来。
凌飞扬眼下这招数,逼得我措手不及,又无还手之力。
没办法,先装顺民,走一步,算一步吧!下来怎么打发他,就再说吧!我只好低眉顺眼地默默拈起那张金卡,捏在手里,卡片锐利的边缘很割手,十指连心,心也有了些麻麻地的钝痛感。
空调吹来的冷气越发重了,直吹得我连五脏六腑都冒着寒意。
侍应生又送新点的菜进来,我再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没了吃东西的胃口,只默默看着凌飞扬随意吃了点。
他看来胃口也不好,没吃几筷子就停了,皱着眉凝望了我一阵,然后缓缓了神色,怏怏地半哄半怨起来,好了,你身体不舒服,我不怪你。
这周末,你就好好休息,我不去找你了。
现在,你就别再丢了半条魂似的坐着了,再吃点东西吧!强势的高人逻辑到底不一样,明明是他的威胁架势吓到了我,在他眼里,反而好象是我这被威逼的错更大。
蒙他大人宽宏大量,不怪我不识相,我还就该感激他似的。
这世间,到底是有权有势才有发言权!我心里苦笑着,偏还要为了顺应他而努力拉起嘴角的笑容,又勉强举筷吃了几口。
草草吃完这不愉快的一餐,忍着尴尬与他同车回到宿舍楼下。
依然是目送凌飞扬的车离开,但手机却不再响起,忍不住往东边望了一眼,尽管现在这个角度是看不见那暗暗的拐角处的。
上楼,看见我的房门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纸袋。
取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感冒药和一瓶枇杷膏。
我拆开感冒药的盒子,抽出药板,成排独立铝封的胶囊已经抠掉了二粒,剩余还在的胶囊和我中午吃过的完全相同。
其实不用拆开,我也知道纸袋是凌飞耀留的。
除了他,这里还会有谁,会为我做这样细心体贴的事。
可是看到这些,我并没有生出些好情绪来,反而更无来由的觉得心烦。
锁上房门,关掉手机,我疲惫不堪地摊倒床上。
苦笑,总算又熬过曲折地一天,好像是六一就总逃不过一些异乎寻常地发生。
六月二日,六月三日,周末。
我什么地方都没去,一个人窝在宿舍里,彻底养好了感冒。
二天时间里,居然有好吃好喝主动送上门。
因为,凌飞耀每天都安排了高级餐厅专人专程上门为我送来中、晚二餐的精致餐点,为了让我可以换口味,还二天分别来了二家,一家中餐,一家西餐。
二家餐厅第一次来人时都特别加送了菜单,关照我今后只需提前通知就可以任选菜肴,甚至要求做法。
凌飞扬也没闲着,花店送来了鲜花,又让各大精品专卖店给我送来一堆的高级衣饰。
花是粉色的玫瑰,每日一大捧,另在花束中各附上卡片一张。
六月二日卡片留言是—— 這些都是我親自選的,包括這花!——凌飛揚六月三日卡片留言是—— 我要給你所有你想要的!——凌飛揚明明是多情风流的花心公子,还来对我装情圣,再度让我呕吐!他这些甜言蜜语加金钱炮弹的攻势,一般女生恐怕还真是抵不住的,偏偏我对这些刻意讨好的手段是油盐不浸的异类。
送来的衣饰因为各个品牌的都有,所以送衣或送鞋的人是左一个,右一个的来不停。
二天,我宿舍里就多了小山似的一堆名品衣饰鞋袋。
款式还大都是平常日用款,可爱淑女风格的居多,基本属于我这年龄层平常可以穿的类型。
这些都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是一样也不会用的。
因为,我不会依他的喜好和要求改造我自己的。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周末,仅仅二天里,来了N拨人打搅。
我除了吃和睡以外的很多时间都忙着接收,签名。
好在宿舍里本来就冷清,加之这层上其他住的人又都好像不在,也就没人关注到我门口的盛况空前。
不然,我真还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
是说瑞宇的二位少爷都吃错了药好呢?还是说他们爱心泛滥,在搞慈善扶贫好呢?这二位少爷还都不约而同地一通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
放任我一人在宿舍里应付这些车水马龙,一个人忧心忡忡。
凌飞扬的强势霸道让我觉得可怕。
我揣测他是头遭碰上了我这么个钉子,见我迟疑不决和婉拒之态,就更来劲了。
送金卡也算是费了心思要投我所好给的,这要怪我之前跟他强调自己拜金。
但不限额的金卡也敢给出手,可真够败家的。
是不是看准我这人不敢太胡来,还是他家员工,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跟我强调是第一次送金卡。
这种第一次很珍贵吗?又不是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哄女生。
反正是我不想收的东西,管你是第一次,还是第N次送人,一样没区别。
何况,他送东西哄女人肯定是拿手好戏。
所以,我非但不会领他这份情,只还更厌恶他当我物质女生,使出拿钱砸倒人的强势手段。
我喜欢抢钱,但还没有给钱绑架了良心和理智。
所以我爱钱,但讨厌给钱砸。
这金卡,我也琢磨着凌飞扬还有另一层苦心。
这肯定也是他对我的一种试探,如果我痛痛快快收下了金卡了,多半也表示愿意从了他了。
而不肯收,他就想昨晚一样逼到我收。
顺便警示了我,有些东西不是我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这个彪悍的大少爷明摆着连哄带骗不成,哪怕威逼也要成的意思。
他和我,不是平等的,要还是不要,已经由不得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兄弟连心,凌飞扬这么让人头疼,凌飞耀也不见得让人多安心。
象凌飞耀这般本身就是绝色惑人,偏偏总还对我细心体贴温柔。
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他麻木不仁到几时。
长此以往,就算是块木头,是块顽石恐怕都会为他动容,何况我还是个活蹦乱跳、满脑幻想的女生。
可我知道,他凌飞耀是我万万不能妄想的!我和他之间隔着凌飞扬,隔着他的诡异,隔着他的前程,隔着千山又万水。
不知凌家兄弟是否知晓彼此的举动?又是否也会觉得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是既可笑又过份?一个不想爱,一个不能爱。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力不从心,进退二难。
他们兄弟情深,难道就是这样联手为难一个女生?我真是何德何能值得他们都来为我费心?我想要的,他们根本给不了;因为我贪心,我贪图的是一颗对我百分百的真心。
一颗不会见异思迁,不会三心二意,可以给我真爱,愿与我永永远远的心。
我也清楚在如今这个一切讲求实惠功利的世道下,我对那颗心的要求太高了,寻到的希望太渺茫了。
可是我就算已经伤过心,就算无望,也还不想自己就这样跟现实妥协。
我愿意忍下艰辛孤苦,坚守住我的这份天马行空,坚守住自己对爱的信念!我不允许有人来践踏我的感情,也不甘心我的感情成为别人的游戏,获取利益的筹码,一时新鲜的体验。
他们二个都不会是我的良人,我知道。
我眼前担忧的是——这左右逢源背后是否潜藏着的巨大危机?若有,它肯定是我前所未遇,以我的能耐恐怕很难全身而退的那种。
我知道,我肯应下凌飞扬,前路一定还是一路好风光。
但我宁肯置自己于前途卜测的险境,也不想违反自己的原则。
我是否该舍下一切逃跑?如果还留在凌家的屋檐底下,以凌飞扬的强势威逼,凌飞耀水滴石穿的柔情,我肯定是逃不过,也避不开的一番劫难的。
理智已经在提醒我,是时候离开香港了!可偏偏样碟丢失是我身上目前最大的死穴,眼前再不能忍也要硬撑到熬过这个六月再作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