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凌飞耀真的是GAY?我的头好像给人狠狠捶了一榔头,我有马上晕倒的冲动。
突来的打击下,眼前恍然有无数金星闪动,勉强敷衍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天乐,你有这心眼,是好事。
但你也知道‘飞耀’规矩的,这事只可你自己心里清楚。
再有这方面,香港毕竟不如国外开化,所以,飞耀他极不愿意别人知道。
你在他面前,可千万别提起。
最好,连这种话题都不要说到。
凌飞扬这些细心的叮嘱,刺进我耳中却变形成了妖魔般的叫嚣声,很难接受。
既然知道爱护弟弟,不想人知道他的秘密,为何还替他承认?是假情假义,还是为了自己的色心?既然是秘密,你为什么要承认?,我心烦意乱,不顾后果地责问起他。
你自己都看出来了,我否认,你这鬼精灵会信吗?,凌飞扬弯了弯嘴角,倒和颜悦色地反问起我。
呵~,我干笑了一声,这歪打正着可真寒人。
你竟然把我的心结也看穿了,真吓的我不轻。
你说,该怎么安抚我?,凌飞扬意味深远地问我,正说着,左手扶上我的座椅,侧身探逼过来,暗眸微眯,汇聚着迫人的幽光。
空间有限的车厢之中,我已身无可退,大觉不妙,脑袋飞速运转起来——要继续引个什么话题来转移他注意力。
哦,看我糊涂的!,我故作恍悟,左手拍上自己脑袋,隔在二人之间,明天是周末了,不用上班。
能陪我去玩吗?你想去哪里玩?不过,我明天没什么空。
或者,晚点出来?,他饶有兴致地跟我商量着,之前空闲无着的右手,拨弄起我腕上的翡翠珠,不经意间,指肚偶然地摩挲点触,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凌飞耀提供的信息基本正确,我继续小心周旋道,哦,我是想去逛逛街。
晚了,商场都关门了,还是改天再说吧。
我警惕地打量着凌飞扬的动静,索性九十度侧转过身,高抚脑门之上的左手又攀上副驾驶台,横在自己胸前,藏于身后的右手则摸索起车门反锁扣来。
凌飞扬显然不肯罢休,用右手手指拈起我的额前一缕发丝,绕起放下。
紧盯不放地迷情眼神,道不尽地风流暧昧,却罔视我的勉强和不安,得意地嘴角犹自顾自地追问。
你不有金卡吗?喜欢什么自己看着买吧。
后天,带你去赛马会怎么样?后天,后天……我没空。
,惊恐令我结巴起来。
拼命搜肠刮肚想什么事情来搪塞他的追问,显然过份的紧张,已使我的脑袋出现卡壳现象。
你有什么事情?,凌飞扬咄咄逼人,右手已弃下发丝,直接抚上我的面颊。
我……我再……说吧 ~,我颓然无力地答道。
自觉面上已一片惨白,辛苦维持的镇定已然被心惊胆战击散,凌乱中瓦解,无存。
眼见他毫无将息之意,人还想再凑近过来,我终于忍无可忍,心一横,决定破釜沉舟一把。
高声大叫道:好,后天看赛马!,趁他一怔,须臾间已用身后右手用力拨开了车门反锁扣,心急火燎,不顾一切地开门跳车而去。
凌飞扬反应过来,火速开门下车,直突突追截到我面前。
拦住我时,我已奔至宿舍电梯前,大堂灯光通亮,当值保安听闻动静也过来探视。
凌飞扬拦在电梯前,电梯门已洞开,但我不敢贸然往里冲,只依然惊魂未定,惶惶不安地看着他。
天乐,对不起,我知道刚才有点吓到你了,是我不好。
,保安的旁观,令他局促,目光忐忑地看着我,却又不肯退让。
我很累,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反感情绪,也放不开眉尖的褶皱,声音疲惫,道,部长,我想上楼休息了,请你让一让。
别生气,好吗?,到底他也看出我已态度失常,或许意识到事态严重,第一次对我刻意讨好起来,甚至还咬牙道,这样,我保证今后不再莽然对你!凌飞扬的这种承诺在我听来算个狗屁,后面连个违章处罚条款都没跟,诚意实在有限。
不过我不计较,因为我彻头彻尾就不信这个登徒子的保证,只当他是为了缓和紧张关系,一时信口开河。
好,我知道了。
我先谢谢你对我的尊重。
,我很不耐烦,只想他快点从面前消失。
那,后天,我再跟你联系。
,凌飞扬还算知趣地让出电梯门前的位置。
好!,我拉着脸,木然地答道。
一边戒备的看着他,转身退步进的电梯,十分警惕。
凌飞扬挥着手,自嘲的笑了笑,再见!。
电梯门合拢之前,他又无奈地耸了耸肩,门终合上,将他隔离开去。
见凌飞扬消失于电梯门外,我一直悬着的心终才算放了下来,也才发觉自己手心里,湿腻腻地全是冷汗。
这一天下来,早已身心俱疲,偏偏我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仔细想想,凌飞耀还真符合我对GAY的认知——心思细腻,敏感,最最明显是不近女色。
我到现在,从没没听说,更没发现他和女人有往来的蛛丝马迹。
再想想哥哥多情又风流,女人如新款时装,每季必换。
没理由到了弟弟,就突变成守身如玉,对女人避之不及的柳下惠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基因再突变,也变不出这么二个极端来吧。
只有,凌飞耀喜男色,倒比较解释得通。
而且,凌飞扬再好色,再无耻,也不见得肯拿弟弟性向来开玩笑。
怪不得,他一直没下狠手隔离我和凌飞耀。
因为,他很清楚,我和他弟弟是不会有真瓜葛的。
他不放心的始终只是我,但碍于兄弟情分,又不能对我明说,只好屡屡试探我的反应,怕我对凌飞耀自作多情。
今天,他到MV拍摄现场后,以他泡妞无数的丰富经验,肯定从我脸上看出了不寻常地神色。
所以,从跟打招呼开始,话就一直都酸叽叽的。
在车上,就再憋不住,把小心眼直白地显露出来。
只不过,凌飞扬这么主动的一个人,怎会如此被动地静观其变?是否因为,原先他对我并非特别上心,又笃定认为我跑不了。
事到如今,开始上心了,又见有亡羊苗头,才想来补牢?我能想到的,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才勉强通顺。
今后,绝不再跟凌飞扬二人独处,他危险系数太高了。
在我眼里,他跟大野狼相同等级。
一旦,他又贸然强来点什么,我又不能拿他怎样,所以吃亏的只会是我。
绕过了一大圈,凌飞耀这妖人的原形竟然真是个GAY。
想当初,我进飞耀没二天,就怀疑过。
结果被他恐吓了一通,才打消这念头。
凌飞耀真是介意别人知道他是GAY,才要故意做出过份的举动来掩饰吗?这办法过份归过份,却不失为好办法。
至少,我被那么恐吓过后,就再不曾怀疑过他。
其实凌飞耀是不是GAY,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一样是得不到,一样还是无望。
以我的酸葡萄心理来说,输给男人还好过输给女人。
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难过?尤其想起,傍晚与他单独在空房间的那一幕。
他的拥抱,他的安抚,他的温情脉脉,他对我的种种,都令我无法将他和GAY联系起来,他留给我的只是暧昧无穷的错觉。
另外,他是明知他哥哥心意的,甚至一早主动提醒过我——他不会跟他哥哥抢女人。
事到如今,我才真正体会清他的话中的双重含义。
既然他都不喜欢女人,为什么还要让我混乱?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我的混乱。
为什么呢?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凌飞耀他好像是我费尽心思也无法理解的人,我自认也算是善解人意,唯独他,总象个无解谜团一样让我猜不透。
思前想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凌家兄弟,情深并重,相扶相敬,相通相惜。
在我理解,断不可能会为个女人留兄弟倪墙的隐患,哪怕只是误会。
我自觉也无能耐能引得他们双双为我疯癫,至少,改变一个GAY是绝没那个可能。
他们二人,一个强势,一个温情,对我倾注的特别关心是完全相反的方式。
所有的发生都显得很突兀,很莫名,又自始至终,我未见一人真心对我表露过什么。
到底,他们葫芦里都卖些什么药呢?我突然有种感觉,仿佛自己好像凌家兄弟圈养的一只小白鼠。
被他们用来测试哪类勾情手段对女人比较奏效,又在暗暗比试到底谁能勾引到手。
我,对他们不过是一个游戏,甚至是一次恶作剧,无关真爱,无关真心,甚至无关男女。
我可能刚巧是他们选中的测试品。
我眼下的风光和得势,都是他们事先预算好,在他们控制之下,一步步有计划实现的。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的试验,打算如何收场?我可以肯定的是,不管谁赢我都必定会给抛弃,只不知他们计划的会是怎样的悲惨方式呢?他们如能策划出这么可怕的游戏,毫无疑问就是恶魔,就不可能打算给我来个HAPPY END。
这可怕的猜想一生成,我越发觉得香港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要把尽快平安逃离这里作为我的头等人生目标。
这里是他们的世界,我再能折腾,再挣扎,也肯定逃不出他们的股掌之间。
在香港,在瑞宇,在我眼里——凌飞扬好似玉帝,凌飞耀好似如来,而我就是那可怜的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