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走几步,最后离开会议室的凌飞扬从后面叫住了我,天乐,你怎么不回去?。
哦,部长,我马上走,回办公室拿样东西就走。
,我立刻答道,一边急忙止步转身回头。
只见,凌飞扬正向我迎面而来,我扫见四下已没人,赶紧扮一脸好奇样,小声问道,公司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泄密人。
部长,那到底是什么人呀?。
这跟你无关,不要随便打听不需要你知道的事情。
,凌飞扬一本正经地对我教训道。
我扁了扁嘴,装出一脸不屑,道,好奇心害死猫,我知道的。
其实,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不出所料,我的答复引起凌飞扬好奇。
我皱着眉头,故意忿忿答道,还不是欲擒故纵!这工可真不好打,软禁完了,还要受监视,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慌话说着,激荡不安的心底竟泛起酸来。
若与凌飞耀真是一人顶下了罪名相比,我倒宁可接受被监视这种状况,那我反倒会心安一点。
凌飞扬望着我,神色渐显和缓,淡淡说道,别乱多心了,这事情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旋即,他露出无奈地笑容,语气也变得压抑,回去吧,没人会监视你的。
今天小白脸又来了,是吗?。
我诚惶诚恐,复杂心事翻涌纠结,眼中立时闪起泪光,声音微颤着说道,嗯。
部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不过,我真的不是因为他来了,才这样多心的。
凌飞扬泛起酸涩苦笑,没人在怪你,不用这么紧张。
,话正说着,脚下已起步向前而去,我急随其后。
他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自言自语叹道,呵~,你怎么就这么怕我。
凌飞扬个高腿长,没几步一走,飞耀的办公室已出现在我们正前方。
正当我要开口,以缠住凌飞扬继续旁敲侧击时,凌飞扬倒又停步转身过来。
若有所思的焦虑凝成迟疑在他的眉头皱着,嗯——,天乐,最近,千万别去惹小耀。
出了事,他心情不好,知道吗?,神色肃重的他,这声叮咛关切而认真。
直觉机不可失,我立刻抬起手,指着正前方凌飞耀的办公室,压低声音惊道,天啊,难道是——,话说一半,又赶紧用手捂上因讶异而张大的嘴。
凌飞扬明显一愣,面色尴尬的感叹道,郑天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他眸光复杂,叹着气,大手往我肩上一拍,弯着苦笑,继续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恰在此时,凌飞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而低垂着头开门的人正是凌飞耀。
他郁郁的神色使得原本白皙的脸愈加显白,透白的几近盈出光来,美则美已,可显露出的脆弱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他握着门把,抬头迎面望见我和凌飞扬,怔一怔,才低低地唤道,哥,爹地跟我在等你~。
言毕,又转头别开了脸。
我心里很堵,有些喘不过气来,强撑着轻声言道,部长,谢谢你刚才的提醒,我都记下了,我先走了。
。
话语间,鼻头酸意渐渐浓郁,于是略低了头。
凌飞扬应道,好,你先走吧——。
我不等凌飞扬的声音落下,已经急急跑向自己的办公室。
慌手慌脚从包中翻出钥匙开门,再关门,眼泪已悄无声息地从我脸颊划落。
我知道,比之其他任何人顶包或认罪,凌飞耀出面认下这件事情,所受责罚定是最少的。
可是,他这么大个人情,我怎么欠得起。
他这个人情,远比五百万真金白银的赔款,还要让我承受不起。
凌飞耀真是自作聪明,他以为我不会有事,就可以放心了吗?他的罪责独揽,此刻反让我心上有了莫大的负担,令心坠痛不堪,仿佛生生快被掉落。
他又是否明白,我的心原本就已为他动摇。
现在,他又来这么一番可称之为恩重如山的好意,我的心几乎都不肯为我所控,要弃我而去了。
他这样的好心,怎不让我恼恨。
凌飞耀他为什么要一人独揽罪责?为什么要这么包庇袒护我?他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他到底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他凌飞耀会是毫无缘由就待人无限好的那种人。
他一贯待人似是和颜悦色,友善亲切,但在我观察下来,那只是他浮于表面的客套做的好罢了。
骨子里,我总觉得他其实是个淡漠人情,戒心重重的家伙。
就拿离他最近的部门众同仁来说,我哪只眼也没见他真正跟人亲近过,除了我和榔头。
我对于他来说,到底算什么,能值得他这样?我很想冲到隔壁,去对凌董坦言自首,担下该我承担的责任。
可是,我又怕这样的举动,会弄巧成拙,或许,会白费了他对我的一片苦心。
他脆弱的神情在我眼前不停闪现,让我觉得天旋地暗,六神无主,脑中茫茫然一片,又泪流不止。
我就地缩坐办公桌下,这个地方,让我感觉稍稍好些。
在这里,他仿佛随时会出现,出现在我眼前。
我哭了一阵,情绪渐渐平静,思绪也慢慢明朗起来。
我拿出手机,给凌飞耀发了条短信——我有事在办公室等你。
不多时,我听到邻近地方有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响起,我想应该是凌飞耀办公室门。
便从桌边探出头去,望着门口,但等了一会,并没见门有动静。
倒是手机又一振,一看是凌飞耀回了短信——在开会,会很晚,你回去吧。
我赶紧给他回复,等,再晚都等。
那你先去吃饭,我空了联络你。
,凌飞耀又复。
一看时间,已经六点都过了,这一下午尽管难熬,但也让人浑然忘了时间。
我素来一个人生活,又不爱做饭,早过惯了干粮式生存方式。
所以,我出没的固定地点,少不了收藏零食、饼干之类的东西,自然,我的办公室中也不例外。
因此,我又复,办公室有吃的,等。
之后,他又给我回了一个字——好。
收到凌飞耀这条短信后不久,我听见隔壁的那扇门,再度响起开关声。
我定下心来,翻出我收藏的余粮——巧克力,蜜饯,小饼干,更有芒果二个。
我把这些余粮零零碎碎的摊了一地,又盘腿席地而坐。
生怕灯光会从门缝里漏出去,我不敢开灯。
好在,拉开窗帘,香港这座繁华不夜城的闪耀的灯火也将室内照的朦朦胧胧,并不见暗。
我更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功能,半大不小的一束光源,足亮够我身周边。
这二芒果昨天还有点生,所以藏着没动,放到现在倒是熟度刚刚好。
我左吃右尝,颇觉得有滋有味,甚至自觉自己像在露营。
事已至此,急也无用,慌也无用,恼也无用,不如坦然等他想我如何,再作打算。
等,原来还是好的,还是有希望隐含的一种状态。
在我忙于填肚的时候,听见隔壁的门再度开关,又有一些走动的脚步声。
而我这门依然没动静,我想是他们一家子吃饭去了。
吃饭这件事上,人人平等,再有钱也是要吃饭才能活的。
凌飞耀他没说不见我,总应该会回来的,我就耐心等吧。
吃够以后,自然又开始想睡。
昨晚睡的迟,现在人又饱,光又暗,以我的习性想不瞌睡都难。
我索性关掉手机灯源,往桌腿上一靠,二眼一合。
这回总算能在这角落称心如意的睡一觉了!不知何时,有灯光亮起,我被办公室大亮的刺眼灯光惊醒。
刚醒来,我还在懵懵地揉着眼睛,半迷半蒙间,已见凌飞耀走近到我身旁。
他气容淡定柔和,只是眉头依然微蹙,不见舒展。
仿佛风轻云淡的碧海蓝天,却留一抹阴霾挥之不去。
凌飞耀用眼细细打量了一下我和我周围,牵强的笑了笑,道,你晚上又吃些这种东西?,说着,伸手给我,我们去——。
我正会意地向他伸手过去,而他正话说一半。
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一振。
于是,我用另一只手将手机拣起,凌飞耀则将我人从地上拉起,只是拉起我后,他立刻就放开了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手机,见是凌飞扬的短信,有些意外,就按下翻阅键——只可心知,不可言传。
知道吗?。
原来如此,明白,保证守口如瓶。
,我急忙回复凌飞扬一条。
待我抬起头来,发觉凌飞耀早已坐上了我的办公椅,又离我足有三米远。
整个人向着窗外,仅能让我看见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姿态冷傲峻然,显然他又已上司附身。
我心里一沉,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而凌飞耀他就这样抬首望着夜空静坐,并不作声。
我只好努力凝神聚思,良久才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问道,刚才,你说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