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 星期日一早,八点,我就起了床。
走上阳台,放眼望去,朝阳初升,天蓝云白,处处都是希望盎然的景象。
我漱洗过后,仔细把宿舍清理整齐。
然后,我先找了个小纸盒把我宿舍钥匙和办公室门的钥匙装了,封好。
用笔写在显眼处写上我鄭天樂的名字,再翻到盒子背面写了0701四个数字。
又找出个纸袋,把赵熙原的那件T恤和纸盒一起装了进去。
收拾好这些,我在宿舍里看了一圈,住了二个多月,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这么仓促,我真的如逃一般的走了。
我留下的很多,带走的极少。
我瞄到茶叶罐边放着粉红香槟的空瓶,走过去,拿到手中看了看,迟疑了一阵,还是把它塞入包里,决定带走它。
它,权当是我香港一游的纪念品吧!我不再停滞,立刻带上我的笔记本电脑,行李包和纸袋下了楼。
到了宿舍楼下的大堂,我找到宿舍保安处,正好是我比较熟悉的一位保安大叔在值。
我从纸袋里掏出装了钥匙的纸盒递给他面前,大叔,你好,我是住在七楼的郑天乐。
这有个纸盒要麻烦你帮忙转交。
,我翻转纸盒,手指这纸盒背面的数字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公司会派谁过来取,所以我在这里写了‘0701’四个数字,来取的人要能报出我写的内容,麻烦你再把盒子交给他,可以吗?。
保安员大叔收下纸盒,翻转看了看,答道,没问题,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来取的东西的人,必须要说对盒子后面写的这个——‘0701’,才可以把盒子交给他。
没错,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大叔。
,我谢道。
交托完钥匙,我转身赶紧叫了计程车赶去尖沙咀的半岛酒店。
到了酒店,我把行李包和电脑先送到酒店总台,办理了寄存。
然后才打电话给赵熙原,叫他直接到餐厅门口见。
边打电话,我一边已经轻松地拎了纸袋去到楼上的自助餐厅门口。
======================================天天盼着离开香港,到今天,真的要离开了,心里反而惆怅起来了。
又不知怎么对赵熙原启口解释,我要回上海了,就在今天,就这么突然。
还是,我先不告诉他,等他走了,我搭下一班飞机。
可那也只能瞒他一时,回去了也一样要通知他,一样要掰个合理的解释给他。
我心事重重,以至我面对酒店花样繁多,超丰盛的自助早餐,也还是胃口不佳,发挥失常。
我今天吃东西的消灭速度和加取热情都有明显降低。
只吃了往常一半的量就觉得有些食难下噎,但怕赵熙原察觉,我还是意兴阑珊地继续小口小口地扒拉着。
即便我已勉为其难努力在吃,仍旧招来了赵熙原的关心。
他略抬了眉,轻声问道,天乐,今天早餐不合你胃口吗?。
唉~,不是啦~,我最近胖了三斤,再不控制体重是不行了!,我叹着气,痛心疾首地答道。
赵熙原轻皱眉头,支起下巴,用隐着淡忧的眸子仔细端详着我,声含不悦说道,你好端端地,又不胖,减什么肥,瘦成根排骨有什么好的。
我还正想说怎么才隔一个星期不见你,弄得人瘦了不说,脸色还不好……。
他的温情关注让我心虚,我扁了扁嘴,低头垂眸,以回避他的视线。
我瘦,不是减肥瘦的,纯粹是让郁闷和烦恼活生生给憋瘦的。
赵熙原伸手递了一块核桃派到我碟中,又轻敲了一下桌面,来,多吃点。
我抬头迎见他热切的目光和脸上淡淡地讨好笑容。
天乐,你胖或瘦,我觉得一样好。
你瘦了,我倒是会担心的。
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嗯?,他略点了下头,话语轻柔而贴心,还稍带了一点点的羞涩。
这发自真心的爱惜好意我听入耳中,感动在心中,到底还是他好。
嗯。
,我情不自禁展颜一笑,点头应他。
我拿起赵熙原递给我的派细细地吃起来,他也不再多话,默默地等我慢吞吞地吃完。
我怕他再给我派任务,边吃边转念找事和考虑我以怎么样的借口离港比较合情合理。
刚一吃完,还不及喝口水顺一下,我就赶紧拎起脚边的纸袋,递给赵熙原,T恤,你的,我已经洗过了。
他伸手接过纸袋,弯起眉眼,哦,下星期六,我在这里咖啡座等你,你记得要穿你那件来。
昨天下午,我已经去买好演唱会的票了。
票在房间里,我等下拿给你。
我差点给忘了,我跟赵熙原已经约了下周六看张学友演唱会。
这可怎么办?看来,我还是先告诉他,我要回上海的事吧!我要回去,他总归是高兴的。
这样说开了,我下午就可以跟他搭同一班飞机,一起回去了!不过,他的500万还是在我手上再放一阵子,他应该也不等这钱用。
回去归回去,我也吃不准,凌飞耀这妖人会不会跟我杀个回马枪。
有500万在手上,他若回头再跟我计较,我也还能马上打发他。
我双手捂着脸,看着他,踌躇着怎么启齿,熙原……嗯……我……,话到口边,我还是很犹豫。
我隐约觉得,这事只要一说出口,我跟香港恐怕从此就断了联系。
事到眼前,我竟然有些舍不得。
我支支吾吾,嘴巴扭了半天,还是没蹦出句完整的话来。
赵熙原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没作声,目光聚落我左手腕上,看得出神。
我从赵熙原脸上收回视线,垂眸左腕。
瞧见自己腕上圆珠莹翠,润泽油亮,红绳镶饰,缀点出腕间艳魅。
触目惊心,凌飞耀亲自为我系上它的那双温柔手,一下从我记忆里爬出,毫不客气地一把攥住了我的心,捏的生疼。
自己眼皮底下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忽略,它便是一例。
不知何时起,我习惯了它的存在,习惯到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而它最初的主人,纵是惊世骇俗的魅惑,我也不知何时起,相对到习以为常,只是今朝真正要别离,才始觉很难舍下。
我捂着脸,半垂眼帘,怔怔地发呆,暗中愁肠百结。
天乐,这个——是你买的?我抬眼,见他挂着浅笑,手正指着我腕上浓翠鲜艳的翡翠珠子,轻描淡写的问道。
当初,凌飞耀说这珠子是翡翠的。
我带了这些天,没见它有丝毫变化。
看来他没有糊弄我,这翡翠应该是个真货。
他当时还说,这珠子是老坑种翡翠,我虽不大晓得翡翠的具体行情,但老坑种是翡翠中的顶级货,我却是知道的。
这玩意虽小,身价肯定不低,恐怕少说也值个八万、十万。
有人虚情假意,也很舍得下本钱,这有钱人的手笔到底不寻常。
反正,我顺水得了个 便宜,倒也没啥不好。
赵熙原生在富贵家,应该也是识货人。
他多半已经瞧出这玩意真假,凭他对我的了解,他晓得,我戴这么高贵的小手饰,可是件很不寻常的事。
我断不能告诉赵熙原,这是人家送的,省得平白又多生事端。
再说,告诉他真相,他也未必相信。
我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何况心痛的表情原本就是最真实的存在。
我叹着气说道,唉~,这当然是我自己买的啊~!据说,这可是老坑种的翡翠。
,我把左手伸过去,赵老板,你来给帮忙估一下价!看我有没有买贵。
我怕熙原他先问我价格,我若报价离谱,就露馅了。
不如,我先发制人。
他抬起我手腕,迎着光,仔细看了一阵,略作沉吟后,笑着淡淡道,怪不得,你会愁起钱来了。
我一手托着脑袋,貌似无聊的撅着嘴,却留意到他温淡如常的神色下,眸底的疑虑深了又深。
你在哪里买到它的?,他双手握着我的手腕,抬头,故作轻松地问我。
我觉得他有些古怪,更加答的谨慎,这个,我是从正规珠宝商手上买的啦!正好,电视台开了本新剧,内容跟珠宝家族相关。
,我把手抽回来,看着翠珠说道,卖珠子给我的珠宝商家是新剧的珠宝赞助商,他们送珠宝配饰来的时候,我近水楼台,看到喜欢就一冲动,买下来了。
哦~,赵熙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熙原,我是不是给人蒙了?你觉得这玩意是假货,还是次货?,我故作紧张地急切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