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乐!——突然有人从我身后叫住了我!下意识地一回头,只见榔头正从身后向我走来。
我一惊,而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感也瞬间在我心中绽放开。
我兴奋地往他四周围扫了一圈,再转回头看看自己前面,却没有发现我以为会看到的身影。
我有些疑惑,但见榔头已走近面前,便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故作惊讶道,榔头,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榔头今天又是黑社会代言人的造型,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加墨墨黑的眼镜。
他平日只是墨镜不离身,衣饰简洁平淡,没这么装叉。
面无表情,沉默寡言是他的常态,作为保镖,这是专业素养的体现,我不觉着他有什么古怪。
倒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有周末变装耍酷的爱好。
我不知道他此刻墨镜后面掩藏着的是什么样的眼神,反正瞧他那硬挺挺的架势,有点寒森,跟那电影里冷面杀手的气质没啥二样。
他跟我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定神一想,立刻联想到赵熙原刚才突然反常,肯定是看见了熟人——榔头。
不过,他未免也太敏感了点吧!榔头虽然出现的蹊跷,但他也不用着那么紧张兮兮地抱着我不放啊!榔头你既然来找我,又早看到我了,怎么才过来跟我打招呼?害我跟赵熙原大演亲密秀给你看。
不过,你应该是想不到跑来这里找我的,肯定是凌飞耀他要你来的。
他昨晚说要我离开,才会料到我人在机场!不知他又要折腾什么花样,还是交待什么指示?他想要怎么滴就直接跟我说,用不着再绕个弯子,劳动榔头休息时间出来跑腿。
是不是我的手机中午前就给我拆了电板没合上,他联络不上我,就只能派榔头来找了?我心里腹诽连连,有点恼,有点疑惑,又有点期待。
榔头没有带我往机场外去,也不急着继续说话,而是把我引往一旁僻静些的角落。
我于是猜想是否凌飞耀有话要他转告。
重新站定下来,为了腾出手,我可怜的旅行包又只能趴地上了。
我掏出手机和电板,把它们整装好,一边挤出点笑堆在脸上,故作轻松地朗声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找我有急事吗?。
榔头依旧摆着酷酷的脸色,有些不爽地说道,他叫我来的。
我给手机重新开了机。
果然是他叫的!他想到叫你来机场觅我,不是宿舍,不是其他地方。
他这到底是想我走,还是不想我走?我不动声色,低头看着手机,哦,他叫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呀?。
他没事,就叫我来看你走了没有!,榔头讥声答道。
姑奶奶会走,不用派人来赶!我顿时火冒,气也不打一处来。
我咬了咬牙,压抑下火气,抬起绷着的脸,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冷冷地慢声问道,我人没走,他要怎么说?。
不怎么说,他只叫我来看你走没走。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没话要跟你说!,榔头昂首挺胸地矗在那里,面带不屑,口气很硬,顶的我简直想吐血。
他没话要你转告,你早可以直接走人,跟你家主子汇报去了。
那你叫住我,到底想干吗?是不是知道我要被凌飞耀赶走了,特地寒掺我来着?我平常又没得罪你的地方,再说,我看你也不象是落井下石的那种人呀。
那是替他来暗示我怎么还没有滚蛋吗?以凌飞耀喜欢弯弯绕的脾性,好像我这猜想应该是正解。
手机毫无动静,关机期间未接来电的提示短信一条也没有收到,显然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联络过我。
他真是没话要跟我说!若有所失的情绪从我心尖上一下喷涌了出来。
失落和恼火一掺和,让我的五脏六腑都觉得有开始移位的混乱,感觉糟糕透顶。
我强撑着假装不在意地笑笑,撇了撇嘴,拖长了调子淡淡问道,那还有事吗?没事我要走了~。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榔头正了正脸色,很严肃地样子。
你说吧,我在听。
,我没精打采焉焉地说道。
榔头叹了口气,语气居然软了起来,郑天乐,我不爱多嘴,但实在看不下去了……同事一场,我好心建议你——还是尽早走吧!你留在这里,肯定对你,对他,对大家都没好处,都挺麻烦的。
榔头跟凌飞耀关系果然非同寻常!凌飞耀瞒着所有人,跟我虚情假意地暧昧,个中原委连我都是昨天才知道。
听他的口气,他却是一早就知道很多,可能连昨天凌飞耀替我顶罪和赔款的内幕都是知晓的。
我皱起眉头,颇觉无趣地说道,我知道了,他也是这意思吧!。
榔头也皱着眉,解释道,这只是我要跟你说的,你别误会了。
是与不是,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这一座山上的密友,果然心连心,想法都一样。
我这么拖累他,榔头你不责怪我,只给个走的建议算是很够意思了,确实是好心。
事情已真相大白,又到了这份上,我尽管还是难过,却能坦然接受,半分怨气也没有,只是超想马上回到上海的家里,闷头睡它个三五天再说。
我吸了吸鼻头,冷静了几秒,很克制地柔声说道,榔头,谢谢你的好意,他人呢?我还有点事要找他。
榔头有些无奈和为难,他没来。
你有事还是明天上班以后,自己去找他吧!走吧,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他弯腰帮我拎起了行李袋。
榔头,你跟我来一下。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机场大厅里离我们最近的店铺,问店员借到了一把剪刀。
剪刀在手,看着手腕上翡翠珠,要亲自剪断将它与我维系住的红丝绳,我竟然下不了手。
我叹了口气,把剪刀递给跟过来的榔头,榔头,你帮忙剪断它,再把它带给他。
这玩意这么贵重,由他去帮忙转交,倒是又放心,又方便。
还不必我亲自去找到凌飞耀,省得见面又尴尬,又难受。
榔头捏着剪刀,盯着翡翠珠,挠了挠脑袋,也迟迟没动手。
迟疑了一会儿后,他把剪刀往店铺柜台上一拍,烦躁地催促道,他给了你,你就留下吧。
快走,我还有事!。
既然如此,那随便吧,他们都不在乎,我又何必这么耿耿于怀。
何况我现在头痛欲裂,不想再作任何折腾,只想一个人好好喘歇一下。
我冷然拒绝道,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你了!。
好,那我先走了!,榔头没跟我继续客气,将行李包还到我手上,立刻掉头走了。
拉开行李包,掏出那个香槟瓶,我毫不犹豫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手上这个甩不掉,总要扔掉点他的东西才觉得解气。
我走,除了凌飞扬以外,是皆大欢喜,众望所归!我虽没让凌飞扬这个大霸王称心,不过我这一走,他往后倒也省心了。
我呢,总算不必再见凌飞扬,更可远离凌飞耀,省却了不少烦恼!回过头去仔细想想,我,凌飞扬,凌飞耀,榔头,赵熙原,我们这五个人竟好比是副多米诺骨牌,关键的启动点就是我。
只要,我回到正确的位置,其他人才统统能省心和回复太平!很好,我走真的是件很好的事!我拍拍手掌,很潇洒地一转身,跑去售票柜台买了一张最快出发去上海的机票——19:45。
现在离出发还有一小时二十分,够时间我去写封EMAIL,再去办理登机。
尘埃落定了,我期盼已久的解脱,原来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