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热闹依旧,红色也越发娇艳了,婚礼越来越近,恍惚之间,我居然看到云崛之身着大红喜袍,帅气依旧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牵着另一个穿着喜服的女子,缓缓离去,丝毫没有理会在一旁大声唤着他的我,所以也没有见到我突然燃起的右手腕。
灵石,它怎么着火了?啊!我满头大汗,右手腕的灼热还那么真实!立刻拉起衣袖,右手腕上新鲜红印记居然真的存在!仿佛… … 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突然之间,我竟不敢去碰触那褐色的玉石,怕它真的在燃烧。
究竟怎么回事?我掀起被子,披一上衣服,下床为自己倒一杯水。
都说玉通人性,难道我的心情已如此糟糕了?这么看来,下一步我是不是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了?!轻笑一声,也许我是真的疯了。
所以,我会相信,自己真的在这里。
少夫人。
门外叩门声低低响起,是云朵,她轻轻推门进来,看我的脸上是淡淡的忧伤。
我睡不着,起来坐坐。
我冲她扯出勉强的笑意。
少夫人,你… … 别伤心。
云朵看着我,眼底闪出希望之色,季楼主差人带来消息,说请少夫人先起来,他稍后便领道长前来。
是吗?我站起身来,心底开始期待,也突然变得害怕起来。
忐忑不安地换好衣服,坐在桌前,等着季林和道长前来。
云朵也显得烦躁起来,不时地来回走动着,不时到门口探望。
吱咯一声,是窗户被掀开了,心里一惊,只见两个黑衣蒙面人从窗外跳进屋来。
其中一人满头银发,除了道长还会是谁?道长。
我起身相迎,轻声道。
见过季楼主,见过道长。
云朵也走了过来,低声叫道。
哼!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巾,道长小心翼翼地将顺自己的白须,对季林怒目相向, 你这浑小子,硬要我穿黑衣,戴面罩。
可知我们修道之人,最不喜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季林也扯下了面巾,一脸不自在地站着没动。
你们主仆怎么一个样?道长气极的样子,那云崛之强留我在此,你又让我做出如此小人的举动,气死贫道了!道长。
季林不自然地赔着笑脸,又转身看向我,少夫人!我看着他,心跳得厉害,决定单刀直入:季楼主有什么话要转告我呢? .少夫人。
季林面色严肃起来,抬眼直视着我,其实少主早在你们大婚之前就已向夫人提出与韩家解除婚约,只是,未曾料到,夫人与老爷非但未与韩家提及此事,反而以此为契机,与韩家另结盟约,意在一举解除掉日渐强势的萧家,以及与萧家私交过密的离家堡… … 所以,我打断想继续往下讲的季林,感觉这天气更冷了些,看吧,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所以… … 他也知道韩家,会有婚礼?… … 季林默认了,但片刻之后,他抬头又看向我,为他的主子辩解,少主… … 只是做戏韩家。
他只是想等韩家以盟主的身份解决了离家与萧家后,再全力对付韩家。
哦?我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那就会拜堂拜堂吧,新娘子又该怎么办呢?在这个时代,拜堂的意义等同于我们的结婚证吧!更为重要的是,这么听来,他倒是真的要娶那韩家小姐呢!少夫人请放心。
季林沉声道,少主自有安排,决不会• • … 与那韩家小姐行夫妻之礼。
… … 我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他口中的云崛之是那样的令我感到陌生,什么我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还是他们真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了?少主这么做,只是为了和少夫人长相厮守。
季林看着我的脸色,说得小心翼翼却又异常坚定,少夫人只要相信少主即可。
两天以来,这句话,我听到有几次了?同样的话,说得太多,是不是就显得太过做作了?那个… … 你们究竟谁来告诉我,叫我来做什么的?隐忍的道长终于爆发了,压低声音叫嚷道。
道长请息怒。
我不再看季林,转身对着道长,伸出手腕坐到他对面,浅浅一笑,其实,我是想要取下这石头。
什么?道长低呼一声,跳了起来。
我冲他举起右手,褐色玉色在烛光下发出均匀的色泽,手腕处的红印也在烛光下愈见鲜红了,但此时,我的心思已不在此。
脸上的笑意依旧,我平静地重复了一次:我不想要这块石头了,因为它常常会莫名地发热,烫伤了我的手。
什么?道长又跳得更远了些,脸色在烛光下渐渐变了色,然后,有一些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
我们都奇怪地看向他。
天气真热。
道长抹了抹额头,有点语无伦次了。
热?季林怀疑看向道长,面色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云朵则奇怪地将目光投向我,那眼神,仿佛当道长是个疯子。
道长有话,不妨明讲?我心中一紧,如同跌到了谷底,却又怪异地在突然间豁然开朗。
嗯… …道长有些吞吞吐吐,面色犹豫,抬头膘向了我,然后,底气不足地说少夫人可否借右手一看?道长!云朵一急,挺身而出,很有护主的架势。
道长请便。
我左手一拦,云朵咬唇退了下去,季林也偏过头去,没有看道长仔细地盯着我手上的灵石研究,仿佛要把它看透,然后,他的额头又渗出更多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烛光下星星点点。
惨了!他猛地丢掉我的手,脸色比先前更白了几分。
我还来不及揉揉碰在桌上疼得厉害的手,就不得不拿起手来先护着耳朵,诧异地看着又叫又蹦的道长。
云崛之那小子会拔光我的宝贝胡子,派人毁了我的宝贝道观的。
他眼底全是惊慌失措,有些歇斯底里了,他还会… … 不过,他没有机会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季林抢先一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看道长慢慢涨红的脸,以及没有停下来的手舞足蹈,我居然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请道长恕在下无礼。
季林脸上有些紧张,往四下里张望一番,压低嗓门,还望待会季某放开之时,道长能记住我们此行是… … 穿的夜行服。
嗯… …道长开始吹胡子瞪眼,费力地点点头。
季林随即慢慢松了手,道长开始大口大口吸气,愤愤地瞪向垂手而立的季林。
道长。
我出声制止了可能会有的第二轮噪音,目光柔柔,看向了道长。
恭喜少夫人。
他也转身看向我,目光闪躲着,表情颇有豁出去的味道。
我心中一愣,轻声反问,一句文言文就这么脱口而出:何喜之有?他看了看我,持了持长长的白胡须,轻叹口气说:恭喜少夫人不日便可与家人… … 相聚了。
真的吗?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滑落。
我轻泣出声,极力压抑,却让自己愈加难受。
只是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泪是为谁而流,究竟是为了能再见爸爸妈妈的感动,还是因为会离开这里,离开云崛之的心痛!看来,异世高人法力太强。
道长脸色白了又白,苦闷地看向我,灵石恐怕等不及少夫人决定,便可自行离体了。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灵石依旧。
还记得云崛之那日看我的模样,目光那样关注,细细地嘱咐我戴好玉石,谁又曾想到,那样的日子,竟真的不会再有了呢?灵石离体,是指什么?季林看着我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道长看着我,又看向季林,哀叹一声,不知是为我惋惜,还是为了他自己。
究竟是什么意思?季林有些急了,仿佛嗅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季大哥,我站起身来,看着他,表情极不自然,我本不是这儿的人。
灵石一离开,我就可以回去我的家了。
什么?季林显然是一头雾水,怀疑地看着我。
其实,听到道长说恭喜的那一刻,我心中对回去的愿望反而有些抗拒了。
只是,为什么老天独独这次听到了我的祈祷,而不在我才来的时候便让我遂了心愿呢。
天意啊天意! 道长低声叹道,似乎有些红了眼,一切皆不可强求啊。
道长!季林低吼道,少主临走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我没忘。
道长轻抨着胡须,他要我们好好护着这丫头。
可是,天意难选,就算贫道拼上老命,也回天乏力啊。
也许,在你们眼中看来,我可能是死了。
我微笑着走到他们中间,轻言细语间两行清泪滑下,其实,我只是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才是真正地活着。
少夫人,云朵低声哭出了声,偏头抹去泪迹,红着双眼,跪到我面前夫人千万别想不开。
少主决不会娶韩家小姐。
季林也跪了下来,请少夫人保重身体。
就算是为了少主,也千万保重,万万不可生出轻生的念头。
若是如此,属下主交代?我什么时候要轻生了,我怎么会寻死!看着跪在眼前悲痛万分的两个人,我急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要寻死,是这里的时空容不下我,我没有办法留下来。
少夫人!两人的头齐齐磕向地面,声音里满是祈求。
惨了,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了。
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道长,我苦着脸,轻呼:道长!总不是要我亲口说出自己是寄居在古灵萧身体中的一抹游魂,去把他俩吓坏吧?你们都起来吧。
道长开口了,黑沉着脸,一针见血地指出,夫人已时日不多,大家快做打算吧。
我一口气没提起,差点岔了气。
什么时日不多,我明明就是要重生了,道长只会坏事啊。
地上,季林低垂着头,浑身僵硬,云朵则已经哭出了声,听起来伤心极了。
弄得我居然也生出一种大限将至的错觉。
事实上,也没有错,我和云崛之的感情不是就面临这种局面吗?哼,我穿越一回,没机会展现现代人的魅力,云崛之倒好,仰慕者一个接着一个。
本以为是怀孕的先兆,这么看来,也是大限将至的原因了?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我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也免得有天我真的走了,大家各自白白伤心。
季大哥,云朵,我尽量放柔声音,蹲下身子,出手扶他们起来,脸上堆起笑容,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在哪儿,我保证,我一定都会好好地活着,也永远不会忘了你们,当然… … 还有你们的少主。
所以,也许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何不开心一点呢?让我以后想起你们时,记得的只是大家开心的笑脸。
屋内一片沉默,大家仿佛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人开口再说些什么。
其实,我想知道,我会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之后,留下的会是什么?一具躯体,还是本来的古灵萧呢?正想开口询问道长,抬头却发现季林正直直地盯着我看,眼神瞬息已是变了又变,他抢在我之前,沉声开口道:属下明日定会安排少夫人前去韩家,去见少主最后一面。
真的吗?我看向他,胸口血气暗涌,我这里的死只是另一个开始好不好?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了一种等死的错觉,思及此,不由得瞪了瞪他,转头问道长:我还能活… … 待在这里多久?道长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目光往下,我赶紧把手腕往他眼前一送,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长满白胡须的嘴。
最多十日。
道长抬头,宣布了诊断结果。
少夫人!云朵哭得更大声了,小小的肩头耸动着。
怎么回事,听他这么说了之后,我反而平静了许多,看来,不管我想不想,都得走了。
老天让我穿越回来,不是当名医,原来是为了成全云崛之问鼎武林啊。
这道长真是厉害,怎么就算到我附身到离却老婆的身上了!… …重新躺回床上,还想着季林的话,明日趁婚礼逃走也行,若能见到云崛之,最好,怎么也来个美妙的句点吧。
若是不成,也要下山去,找到小微。
若我走之后,留下的是古灵萧,我希望,她可以和小微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算不是,也得让小微再见见她家小姐我啊。
摸了摸枕下的包袱,朝云轩里的银票和首饰都叫季林去取了来,我都得带下去,拿给小微。
觉,依旧睡得很沉,只是梦中竟没有出现曾经有过的迷雾。
微微笑着,取下了那个还带着体温的玉牌,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有些倦恋,也有些释然。
我轻轻将它放到站在面前低头等候的云莺手上的托盘中,红底白玉,格外刺眼。
谢少夫人。
云莺拜谢着,端着托盘,步履轻快地转身,回去向云崛之的老妈复命了。
外面,喜乐响起,唤呐声声… … 换上了云朵备好的衣服,我端起另一份托盘,看了看那个身形与我极其相似的女子,跟在一个中年妇人身后,低头往外走去。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中,我居然已随这个中年妇人走出了这座园子,然后,是熟悉的回廊,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朝云轩。
只是,我还来不及去回顾那曾经的温柔瞬间,就发现妇人在前头停了下来,从一个旁人的手中用一个盖有红喜帕的竹篮换去了我手上的托盘,领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脚步匆匆,我不敢正眼去瞧,只能用余光去瞟。
季婶。
大门处一个迎宾的妇人喊住了我前面的妇人,这才记得她就是当初成亲前夜的那个季婶。
怎么不等着吃珍儿小姐的喜酒呢?妇人言语中颇有讨好的味道,看来季婶在云之巅的身份应是不低的。
夫人这不是差我给山庄送点彩头去吗?季婶笑着应对着,丝毫没有发现我在她身后,手心已沁出了冷汗。
夫人想得周到。
妇人还在拍马屁,我却只想着一脚把她瑞走。
好了,不与你多说,错过了吉时,夫人会责怪的。
季婶音量高起来,冲我一摆手,走吧。
我小心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生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季婶,请慢去。
妇人还在身后喊道。
我却有些忘了该如何走路了,别扭地往前冲着。
山道上的人都步履匆匆,我低头紧紧跟着,不知走了多久,却丝毫没有乏力的感觉,只想一口气冲下山去。
等待,自有人来接应。
季婶压低嗓门,带我隐人路旁的树丛中,将竹篮子的喜帕换成一块蓝布,没有再望我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片刻之后,一声奇怪的鸟叫响起,季林神出鬼没地出现了,虽然脸上多出了胡须,但我还是认得他。
没有多余的语言,就只有不停地走下去。
半山的山庄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山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放轻松,成功就在眼前了。
只是,前面季林的背影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那紧绷的线条、突然有些压慢的步子在我看来都显得极为奇怪,也不由得打量起四周来,一切看起来无异呀!是他的戒备心太过了吗?季大哥,我试探地发起会话,准备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待会下山,我去换一身男装吧,会方便得多。
没有理会我,继续再接再厉:待会顺便把小微带上吧,我想让她和我一起走。
是,季林终于出声了,回头看我,属下都安排好了。
连小微都想到了?我惊喜地叫道。
不是。
他脸上有些尴尬。
你已经叫小微下山去等我了?我惊喜地问道,崇拜至极地望着他。
不是。
他别开眼去,脸色有些尴尬,属下是指…男装。
哦,这样。
我连忙摆手,没关系的,你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属下不敢。
他转身继续往下走去。
对了,季大哥。
我想了想,你从现在开始还是叫我小林子吧,免得被发现了。
他为难地低着头,停住了脚步,思忖片刻,点头同意了。
心情豁然开朗,若能再见云崛之,让古灵萧与小微重聚,也不枉我白白穿越一场。
抬眼一看,前面已到了一个大拐弯处,一个巨大的黑色石块突兀地横卧着。
因为它很大,所以挡住了我们的视线,都没有看见站在拐弯处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季林蓦然收住了已然轻快许多的脚步,我也来不及做出调整,硬生生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你没事吧!季林回头问我,我赶紧捂着鼻子,摇摇头。
季楼主可是已忘了少主的吩咐?风无影含笑看着我们,暖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季林的身上,却又让人感到阵阵凉意。
是我求季大哥这么做的。
我挺身而出,反正我也不怕多担些罪名,到时也会一走了之。
季大哥?风无影嘴角一弯,不要让人落了口实。
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却见季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少夫人,她已时日不多。
季林黯然开口,直视风无影,少主的心思,我俩都明了。
若他日事成之时,却发现… … 会有怎样的后果,难道风兄想象不到吗?风无影的眼神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我,旋而又看向季林:即便如此,你们此去又有何意义?要少主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吗?然后再让他亲眼看到心爱的人死去吗?这一句话让我和季林都愣愣地再也开不了口。
季兄,究竟怎样做对云之巅、对少主才是有意义的,风无影又语气平平地开口了,不需我来告诉你吧?季林低头无语。
但这话听到我耳朵里便是:这林里儿横竖是一死,还不如就此成全云之巅的事业!呵呵,也不枉费我穿越一场,心中苦笑,郁闷至极,不由得去想,若是云崛之知道我不久于此世,会放弃一切来陪我吗?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永远不想知道!既然如此,季大哥只需带我去找小微,然后我会和她一起离开。
我仰起头,看着他们,眼底有些润润的。
两个人都保持沉默,安静地看着我。
我绝不会去找云崛之。
我冲他俩浅浅一笑,你们不会以为我想去参加他的婚礼吧?我只是想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季林稍微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
少夫人若真要下山,风无影膘了他一眼,对我正色道,除非从风某身上踩过去。
什么?听到如此出乎意料的回答,我气极!明知我没这本事,这不摆明阴我吗?还在愤慨当中,手里却无端地被硬塞了一柄长剑!明晃晃的长剑,轻碰在山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风无影!还真要我和他打吗?若是如此,不是我疯了,就是他疯了。
请少夫人动手,风某绝无怨言。
风无影面色平静,看着我。
风无影。
季林控制不住地吼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俩,心里一阵悲哀。
其实,我刚才悄悄试着想提起这把剑,发现有些困难,若是要拿它起来,恐怕不易,更何况要我拿它刺向一个大活人。
想害我清白的灿烂的人生路程上,沾上血色的污点吗,我才不要!手一推,剑吮当一声跌落在青石路面上,碰撞出点点火花,果然是一把好剑!你到底怎么才肯放我走?我怒道,给你说多少次才肯信,我不会去找云崛之,更不会去韩家捣乱,因为我就要‘死’了,你这猪头到底是信不信?少夫人息怒。
风无影淡淡的目光扫过青石上的那柄剑,低声道,不是属下不肯放少夫人,而是因为… … 他突然住了口,目光复杂地看向我和季林。
看他奇怪的目光,我赶紧好好地审视了自己一番,又顺便瞅了瞅一旁也感觉莫名其妙的季林!因为什么?我觉得再也想不出理由来了。
因为昨晚有人向夫人票报说少夫人的房里有男子出人,与夫人相约趁婚礼之时… … 私奔下山!风无影的这番话不吝于原子弹爆炸了。
我想也没想,连忙跳离季林几米之外,结巴着解释:绝对… … 绝对是误会,我怎么可能和季大哥… … 不,季楼主之间… … 有些什么呢!季楼主,你说是吧?可季林只是更白了一张脸。
是吗?风无影而伪一冷。
突然道:我听说少夫人是嫁与离公子后,又另嫁少主的?是又怎样?小心我告你歧视离异妇女!而且,在属下看来,少夫人对男子似乎都很关心呢。
风无影突然冷冷盯向我。
靠!是说我花痴吗?脑中赶紧回放与其他男的相处的画面,才发现,自从遇见云崛之,发花痴的机会几乎没有,我倒好奇了,他这是从何说起呢。
语气一缓,我冷笑一声:你不想让我下山就明说,何苦在这里无中生有?听说少夫人曾在离家堡救过据说是‘同命相连’的古天佑?风无影看着我,这是在罗列罪状吗?嗯,确有此事,我顺便还救了离却的小老婆。
我大声答道。
风无影显然没听到我后面说的话,丝毫没感受到我的宅心仁厚,而是继续冷冷逼问:在半山的山庄又救下了季林?语毕,特意看了眼季林。
嗯,那是因为… … 我的解释被他生生打断,可在心里怎么也得说完,因为骨头断了,这里可不易接好。
少夫人是真不知季兄乃少主心腹,少主又怎会轻易出手伤他?风无影冷笑道。
我狐疑地看着风无影,也意外地发现季林的额头有冷汗渗出。
也是,季林不是云崛之的心腹吗?怎么那时那般对我?还未理出头绪,风无影又丢来一大堆罪证!从左右双刀扯到他上次从崖上跌落时我去关心的那次,最后还扯上了刚刚我的鼻子与季林亲密接触的事实,难怪当时觉得山崖下他眼神有异,原来,他那时早已盯上我了!少夫人对属下所讲,可有异议?风无影已经对我下了总结,一个招蜂引蝶的妖女我轻笑一声,看来我的直觉真的很准,不然怎么一直对这风无影有些许成见呢?只不过,未曾想到他会如此花心思在我身上,也许,这是他对云崛之的另一种忠心吧!只不过… … 抬眼看向风无影,我说得极其认真:风楼主为人果然心思填密,只是我有一事还不明白… … 什么事?风无影问道。
我轻叹一声:不明白为什么风楼主如此聪明绝顶之人,竟看不出这所有的事情的背后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风楼主,莫非真没学过这句话?风无影脸上一白,目光直直盯着我。
风中传来衣袂翻飞的响声,我转身仰望,以云莺为首的一帮人正飞奔而来。
此刻,她们已至眼前。
少夫人,请吧。
云莺神色依旧,只是声音冷了许多。
我浅浅一笑,转身之际,一顶朱红色小轿已赫然停在了山道之上。
轿帘掀起,我突然转头看向风无影,甜甜一笑:风楼主,其实在屋大山我还帮马夫治过腿伤,帮王大婶的媳妇生产过,最近还给云朵订做了件新衣,这些,不知你打听出来了没有?语毕,转身坐入轿中,不想再看任何人一眼,这疯子以为FBI吗?这些浑蛋,蓄意要让我伤心地回去!一间偏僻的屋子里,戏剧性的一幕就快上演了吧。
这里丝毫感受不到喜庆的气氛,有的,只是压抑地安静。
大家都在等着等着那个最重要人物的上场!那边,婚礼正在举行,要过来这边,也不知还要等多久。
大美女云莺正贴身保护着我,而我则揪心地看着自进屋开始就跪在地上的季林,风无影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侧。
这地面该多冷啊,更重要的是,你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不就等于是认罪了吗?若是如此,这可是天大的冤案啊,难不成,还要我背着一身莫须有的罪名回去?可是,无论我好说歹说,那季林就是不肯起来,只说有负于少主,罪该万死。
于是,此番言行又招惹来风无影新一轮鄙视的眼光。
我背后一阵冷汗!气极,这些人说话怎么都喜欢引人胡思乱想!一句有负于少主,可以引出多少遐想啊。
气急败坏地狠狠瞪向那一跪一站的古人,我决定少说少错,养好精神,等着我那婆婆的光临,等着那精彩的好戏。
刚凝神静坐下来,就发现道长的话真的很灵,看来,我那超级的大限果真将至了,不然,怎么一坐下来就开始犯困了呢?浑浑噩噩之时,似乎有人推了我一把,整个人就顺势冲桌面趴去,鼻子第二次受到重创,人也立刻清醒过来。
我捂着鼻子,抬头想去寻那始作俑者,却发现屋里的人齐齐跪下去了,只有我还坐着在发呆。
而云崛之的老妈,我的婆婆正一脸阴云地盯着我看,见我还愣愣地与她对望,那怒气是越来越盛,我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啊!我吃痛地叫出声,手也顾不上鼻子了,直接去护住脸颊,防备地往后退去,与她保持着较为安全的距离。
你,凭什么打我?,我冷声质问,长这么大,我何时被人打过耳光,到了这里,倒是有人争着想要开这先例了?!贱人!她怒道,头一转,来人,把她给我压入地牢是 , 两个壮汉应声而入,只是候在一旁,却没有动作。
请夫人息怒。
跪在地上的季林出声为我求情,头重重地叩向地面,是属下要带少夫人去韩家见少主的,一切,请都处罚在我身上吧。
季楼主不用着急着领罪。
云母冷笑一声,下一个,就是你了。
属下知罪!季林伏在地上,声音冰冷,还望夫人对少夫人• … 我心中一急,你这时为我求情,是真想帮我,还是害我呢!我看向云崛之的老妈,果然,她笑开了,绝非善意的笑意!而且,只是一瞬间,便又隐去。
我本还不信那无稽之谈。
她冷冷地看着季林,满是痛心的语气,如今看来,绝非空穴来风啊。
她又回头,故作伤心地看看我,语气一变,厉声道:把这贱人拉下去,把季楼主送到季楼处置!两个壮汉想来拉我,被我一瞪,又缩手回去。
那晚道长也在,我们绝没有婆婆口中的那些事,就这样把我关了,有失公道吧?我走上前去,直视着她。
哼!她冷笑一声,你还嫌给我云家抹的黑不够多吗?还要扯上道长!顿了顿,她又对众人道:从今起,她不再是云家的少夫人,立刻把她带入地牢。
我看了看屋里的人,突然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也好,等云崛之回来,说不定误以为我是给婆婆你冤枉关入地牢,一个想不通,活活给气死了。
你… … 她气得不轻,手指指向了我。
我盈盈一笑,屈膝道:里儿告退了,婆婆保重身体。
说罢,转身看向风无影,意味深长地对他笑笑,你就继续助封为虐吧!然后,跟着两壮汉,往屋外走去。
… …地牢里住着也不错呢,打量着这间有些特别的牢房,应该是专门准备的吧。
这么说,她早就存心要把我关起来吧。
也是,要让人知道云之巅的少夫人被关了,那些来参加婚礼的人还不笑掉大牙?错了,我似乎忘了就在刚刚我好像被休了,居然还自称少夫人?气死我了,早知如此,我先休掉云崛之,因为他想要包养二奶!然后,让那韩家小姐当那什么少夫人,以为我会稀罕么?不想再去烦恼,伤心的事想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干脆跑到那张铺得还算暖和的木床上歇会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