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当年老皇帝自以为派人隆重的安葬了梨村的一百零八口,更严令为防役情,让梨村彻底随死者去已,却未将村子烧透。
人杰地灵之处,必为隐士居之,而这梨村之中隐居者一位奇人,这却是在司马家兄弟看来的奇人,而村民却弃之更躲之。
梨村靠近山脚处,有一间旧得快要倒塌的木屋,那里住着被村人称为黑婆子的老妇人,此人很少出门,更不与村人打交道,倒是一次暴雨让其认识了司马家的两个儿子,更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走进那快要倒塌的木屋时,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可以与鬼神打交道的世界,闪动的冥烛,挂于墙壁的鬼面具,还有那不知是真人脸皮,还是猪皮做的人的假脸也挂在墙上,一只刚被扭断脖子的野鸡被扔在地上,一碗鲜红的鸡血却放在了香案上。
旁边的香炉中正烧着气味很浓的高香。
坐吧!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险些吓掉司马长空与司马长笑的心魄,赶紧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们是第一个进我木屋,更跟我说话的人,你们不怕我?还帮我把房子加固!低沉沙哑的声音,自一张满是皱纹牙齿脱落的口中发出,那好似枯木般冰冷的手突然抓向兄弟的手,紧紧的握着,半大的小伙子竟然合力也无法挣脱,惊慌、害怕,他们开始后悔做好人,多管闲事了。
可结果是,黑婆子并不是像传言中说的,要吃小孩子。
而是,她要收他们做徒弟,作为她销魂派的最后两个传人,因为他们兄弟是她目前找到的资质与筋骨最好的传人。
自那天起,他们知道了许多阿爹从不曾说起过,更想象不到的事,原来世间如此之大,他们的梨村好似河中的一滴水,小的世人几乎不知。
也是在那天,他们开始学习真正的武功,不再是以往兄弟间的嬉闹追打。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黑婆子越来越老,他们兄弟越来越高,武艺也越来越强,方圆百里,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他们兄弟。
司马长空清晰记得,他们一如既往去给黑婆子问好,更学当天的课程,虽然那天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他们依旧风雨无阻的去了。
也就是在那天,一个青亮的东西平展于他们面前,黑婆子说,那青亮的东西是块木头,是他们的祖师爷爷从凤栖深南的沼泽之处,险些丢了性命得来的宝贝,更是他们销魂派的镇派之宝。
用刀从其身上割下分毫,再施以咒语,就可让被施咒之人听其使唤,就算命令他自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至于咒语,便是今日的要学习的,也是她最后能教给他们的。
那场毁了全村的大火独独漏了黑婆子倒了一半的木屋,出门在外的司马兄弟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家人被埋藏,亲眼见证了自己美丽的村子被巨火吞食,亲眼见证了执行官对皇上歌功颂德,亲眼见证了他们了事之后,拂袖而去,对于零星的生还者不管不问。
恨,滔天的恨滚滚而来,这让拥有一身好本事的兄弟两人,发誓要为家人报仇,要为全村老少报仇,而他们要报仇的不仅仅是龙悦的流贼,还有那被歌功颂德的皇帝陛下。
兄弟将黑婆子木屋的宝贝全拿了出来,更分别收好,销魂木被司马长笑收着,咒决本就是司马长空学得好,自然由其收妥。
一番商议,司马长笑去了龙悦追杀流贼,司马长空则来到了京城,更混进了军中。
老夫问你,你在锁魂木中可下了极阴邪的引子?神算子突然问道。
跪于地上的司马长空与司马长笑为之一惊,随后了然轻笑,当世神人怎会不知他们的小道行。
没错,下了!在得知弟弟当上了护国大将军后,我便与其联系,更是我们计划的开始,弟弟继续留在京城,找准机会能进宫,更能接近无能的皇帝老儿,我则返回了梨村,去了已成为乱葬岗的村坟处,开了几口棺木。
说道此司马长笑停了下来,言下之意还需细说吗?有什么邪物能比得上那些冤死之人的骨骸更加邪气深重。
神算子点头轻语着难怪,难怪啊!一百多个冤死鬼,即使不用开棺,在乱葬岗中随意找些东西,也是邪气不小啊!南宫俊逸始终不语,不耻老皇帝的做法,对司空两兄弟也是可恨之人,必须可悲之处。
他南宫俊逸也是有仇必报的主,这事若是搁在他身上,他不会用这些个牵连无辜的法子,冤有头、债有主,他会直接找上凤栖帝,让他为不顾百姓生死的做法付出代价。
可是,陷害他天翔虎啸大将军,这笔帐必须算清楚。
司马长笑满目不屑,更无丝毫悔意。
司马长空由始到终一直低着头,认下了所有事,一切全凭皇甫傲峰的发落。
皇甫傲峰挥手招来禁军暂且将两人押进大牢,绝不可动用私刑,待皇上醒来后,再一并处置。
朕不管你如何处置,司马长空朕要让他亲自给周猛赔罪,还有你的父王,等他醒了,朕一定的找他算算清楚。
南宫俊逸满目冰霜的说道。
你明知道我父皇身不由己,这些?哈。
别告诉我。
这些都是司马长空与司马长笑的阴谋算计。
他们为何不算计别人甚至是不算计你。
他的错。
逃脱不掉。
南宫俊逸冷冽的话,打断了皇甫傲峰的辩解。
看着甩袖而去的满身威严、霸气的南宫俊逸,皇甫傲风一声重叹,双眉紧锁。
南宫俊逸要算这笔帐,他应该去找谁说去,该训斥他的父皇,对其当年不耻的做法加以狠狠地鄙视?死者已逝,就算如何的鄙视抱怨,那些无辜的生命也回不来,而令司马家的兄弟已然酿成了大错。
南宫俊逸是有仇必报的主,他以前就清清楚楚,更何况他现在身为霸国的君主,那份威严怎能如此被轻视。
难,现在真的是好难。
他要保自己的父皇不被其羞辱,他要保自己的爱将不会再成为刀下冤鬼,他更要平息天翔帝的怒火,还周猛一个公道。
何止是周猛需要公道,他的爱子难道就不应该给个公道吗?乱,一团乱麻袭向了皇甫傲峰。
司马长空与司马长笑,杀,还是不杀?一声轻咳,让皇甫傲峰为之一惊,帝师祖?你没有离开?此事要解决起来也不难,就看王爷有无那个心襟,有无退一步的大心怀。
神算子轻轻淡淡的道。
皇甫傲风的眸中突现精亮,满目灼灼的看着神算子,请其赐教。
此局是个说不清的烂局,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不说,更牵扯到了陈年血帐上,作为局内人的皇甫傲峰自然越理越乱,想着哪一头到最后势必伤到所有人。
可是,又不能不管不顾,稀里糊涂的就将人斩了杀了的。
可是退出来站在局外再看,谁都有错,也都无错,失去了、付出了,为何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血账,就让它就此结束;代价,也已付出的够惨痛;余下的精力是要看以后如何自处,更与人相处。
王爷再好好斟酌一番吧,老夫现在得回去准备些东西,明日再进宫为皇上解咒!神算子飘渺的声音随其越行越远,若大的龙殿外厅,只剩下皇甫傲峰一人独坐静思。
辅政王府,对宫中发生的一切,南宫俊逸毫不隐瞒,全数说给了雪儿跟周猛知祥。
这样的来龙去脉,着实出乎雪儿的意料,也根本想象不到,感伤不觉心生,她现在是越来越容易伤怀了。
周猛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几次有话要说,却被硬吞了回去。
有什么话,说出来,朕的虎啸大将军几时成了娘们!南宫俊逸不悦的说道。
周猛赶紧起身,却牵动了伤口,换来了雪儿不满的斥责,有话躺着回不是一样。
周猛又躺了回去,可那齿牙咧嘴的表情却逗乐了皇甫琦。
周猛接下来说的话,让龙颜甚是不悦,南宫俊逸紧绷的表情,阴暗的脸色让不知天高地厚的皇甫琦,出怕怕的躲进了雪儿的怀里。
周猛深知陛下如此做,是要为他讨个公道回来,可是,如若没有这档子冤屈的大事,他周猛也恨不得用开天刀将司马长空劈了,枉费他周猛一片真心实意,未想到竟然让自己认为的好兄弟当了枪使,更险些挑起两国战火,陷万千百姓于水火,更险些要了小世子的命。
可是,知道了真相后,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同情甚至对其做,法认为有可原谅之处。
司马长空不是那种奸险的小人,这一点,周猛敢拍着胸脯保证。
与其畅饮时的言谈举止,更见其为国为辅政王的大丈夫胸襟,所以,一个大胆更要触怒龙颜的说词,在周猛心中已然心生,甚至,在雪儿的心里也已成形。
休想让朕放过司马长空,无论他以前如何,朕看的是现在,错了,就必须担下应有的惩罚。
你们休想求情,不但他要受罚,就是凤栖帝也得为其做法付出代价。
坚硬无比的话刚落,南宫俊逸拂袖而去。
娘娘,您看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臣深知陛下是为臣出气,更是为天翔讨回尊严,可是,娘娘,您对司马长空也有些了解,若不是有如此深仇大恨,他那样的为人怎会做出如此阴暗之事。
长空有错,凤栖老皇帝何尝不是大错在先。
如若是周猛深处此事,周猛也会亲手杀了昏庸的凤栖帝为亲人报仇。
周猛求娘娘,眼下只有娘娘能救长空了!别动,师傅好不容易替你修好的伤口,千万别再裂开了,此事,我知道该如何做,你休息吧!无奈轻叹,雪儿起身离开,身后传来周猛的感谢之声。
姨姨?皇甫琦奶声奶气的叫道。
挥去脸上的些许烦乱,雪儿看向怀中的小人儿,定是自己的不开心感染了小家伙,看那张可爱的小脸,也崩了起来,声音中更夹杂着些许委屈,怪他的姨姨许久不理他,更怪他的姨姨不该不开心。
琦儿最乖了,都是姨姨不好,让琦儿也跟着不开心了,要不琦儿先回自己娘亲那,姨姨还有事要做?不要不要,姨姨不疼琦儿,姨姨不要琦儿了!小人儿越说越委屈,那双又大又亮的黑眸一开始泛出水气,越聚越多,豆大的泪滴子就那么溜道的滚了下来。
唉,还未追上大的,这边小的就先兴师问罪起来,看着翻涌着泪水的小脸,雪儿好一番温柔哄劝才使其止住了泪水,看来,真正不吃小家伙这套的,也只有南宫俊逸一人,相反,只要南宫俊逸一声低吼,本来流出来的眼泪,也能神奇的被小东西逼回去,一物降一物,人也如此。
小家伙送不得,只好抱着一起往主楼而去,她心里也偏向于司马长空,事出有因,而那个因又是情有可原。
说来说去,她倒是对凤栖老皇帝有了不满之意,当年若不是他草草了事、不问不查,让梨村百来口人冤死,怎会有今天的这个恶果。
主楼正室内,气氛诡异的很,南宫俊逸独自躺在软榻上,紧闭双眸不言不语,雪儿与皇甫琦坐在床上,双双盯看着故意不理会他们的九五之尊。
唉,琦儿,姨姨要怎么办呢,明明心里有话想说,可是怕自己心爱的男人生气,只好憋在肚子里了,可是时间一久了,万一憋出病来,姨姨又担心有人会伤心。
雪儿拿腔使调的跟皇甫琦说着聊着,也不管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能否听懂,可是那双闪动的灵眼却是在注视着南宫俊逸。
一声重哼,南宫俊逸毫不客气的将身子侧到了一边,干脆给床上那一大一小背影看看。
姨,姨姨?皇甫琦变了味的叫声,让南宫俊逸猛然翻身而起,待见雪儿正蹲伏在床边,南宫俊逸的心好似炸开一般,飞奔而来。
没事,我刚才想到你身边去的,没想到一站起来头就发晕!还敢说没事,冷杰,冷杰!陛下!快去请先生,快啊!南宫俊逸慌了心神的叫道,冷杰闪身便跑。
逸,别大惊小怪的,我只是身子有些发虚而已!雪儿安慰着,这几日的确感觉身子虚的厉害,动不动就会有晕眩的感觉,而且感觉自己的心比以前更脆弱,更加喜欢哭了。
从今天开始,将小东西送回后院,你身子才康复多久,成天抱着他哄着他的。
乖乖躺下别动。
你别看,没得商量,你爹娘吃你那套,在朕这儿,不好使!敢哭一声,朕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南宫俊逸对雪儿是至极的温柔,而转过头却对小家伙恶狠狠的。
小家伙倒真是没哭,反而楸结着小眉头,嘟着小嘴,满目不开心的看着南宫俊逸。
懒得理会小家伙如何看他,南宫俊逸现在的整颗心都落在了雪儿身上,好好的为何会晕倒,真是带孩子累得,还是那几夜他也有些过了,越想越悔,越恨自己定力不够,万一真伤了她的身子,他真会把自己拍死。
神算子的急急赶来,南宫俊逸赶紧起身腾出地方。
久久诊探,神算子始终不语。
先生,雪儿如何,是不是又伤了身子?心急如焚的南宫俊逸,已等不到神算子主动开口解答。
将雪儿的手轻轻放回被中,神算子转过身来,神情轻松的回道,无碍无碍,许是这几日未睡好,再加上这个小东西过于粘人,使得雪儿未休息好才至,陛下安心,老夫这就给雪儿熬些被身子的汤药,不出七日,必会无恙!神算子的话刚落,便可听到南宫俊逸安心的轻叹。
由始到终,坐于床里的皇甫琦听了个全套,不管是否听懂与否,总之那小嘴开始呢喃起来,姨姨病了,琦儿乖,不扰姨姨!看着被冷杰抱走的小家伙,雪儿温柔宠溺的笑了起来,你啊,往后别再吓他,别看琦儿小,他可能听懂好坏语气呢。
放心好了,我没事的,喝了师傅给配的药,又能跟以前一样了。
娇莺轻柔的哄着眼前的大男人,娇柔的身子被其温柔的抱进了怀里,紧紧的拥抱着。
不可以有事,绝不可以,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承受一次,我不怕被暗算、刺杀甚至天下大乱,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你再病倒、离开我、不要我!又低又轻的声音,字字如锤般砸到了雪儿的心里,早已融进了彼此的骨血中,怎能分开,怎能离弃,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远都要腻在一起。
一双小手轻柔的抚摸着男人宽厚的脊背,其心意无需任何言词,早已刻进了骨头里。
辅政王府,单独为帝师神算子准备的药阁中,愉悦的笑声此起彼伏,不知情者以为是老神仙又制出了稀世奇药,或是找到解药,皇帝陛下不日便可痊愈。
风啊,我们得尽快带雪儿回灵山才行,她的宝宝可非凡人,如若不用火灵龟胆护之,定会再折腾他的娘亲的,嗯,七日,七日足够陛下解决所有事,到时候我们就带雪儿回灵山,那小魔王可必须生在灵山才行,老夫还要做他的师祖,更要亲自调教于他。
哈哈,好啊,真好啊,一个两个的全来了!神算子边忙着手中的药草,便对脚下帮忙的风说着。
吼吼吼!一声低吼,神算子静了静,随即轻笑。
你怪老夫不告诉雪儿他们?神算子低头问道,风痛快的回应着。
唉,你以为老夫不想让他们也高兴一场啊,陛下的脾气你也清楚,如若知道了雪儿有了身孕,那灵山不得安宁,雪儿不得安宁,老夫也不得安宁了,至于天意注定的,他们父子三年不见,怎可破除。
唉,到头来,老夫还得做次恶人了……神算子的药,雪儿只服了三日,便见大成效,不但不再犯晕,胃口也好得很。
怎么不吃了?南宫俊逸温柔的问道。
雪儿看了看南宫俊逸,又看了看对面的神算子,最后连地上风的饭碗都仔细看过,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你们最多两碗,可我呢,我都已经吃了三碗了,我,感觉自己像猪似的,这几天吃了睡,睡醒了就饿,还一次比一次吃得多。
师傅,你再给雪儿开幅药,让雪儿少吃点。
又开始胡说,能吃是福,这说明身子好,你成心让我担心是吧!南宫俊逸宠溺的笑斥着,一块香酥排骨又放到了雪儿的碗里。
逸,别再给我布菜了,你看看啊,你给多少,我就能吃下去多少,我真的快成猪了!雪儿不满的抱怨着。
这丫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师傅还想像你似地多吃些呢,可是,人老了,不但牙口不行,这胃也不硬朗。
别大惊小怪的,兴许是汤药的原因,等喝过了这一季,自然会好的。
神算子数落着,更给了个让雪儿很是怀疑的解释。
还是在这三日,朝堂之上,展开了关于如何处置司马长空的争议,结果是,一半对一半,对于皇上的所作所为,虽无人敢明面上说什么,可皇甫傲峰还是看到了那些新锐的官员,眼中划落的东西。
连他这个局内人都认为自己的父皇大错特错,更何况局外人,不明里骂昏君,已是给面子了。
至于如何答复天翔,如何还天翔个说法,这可难熬了一群人。
认错?何人去认,难不成让醒来后的老皇帝?说好话,那倒没什么难度,可是,天翔帝肯听吗?人家的大将军不但被利用,更深受那么残忍的酷刑,这口气如何咽下。
再来,即便老皇帝是在不知的情况下对天翔帝有所污辱,可毕竟还是污辱了,这口气又如何算。
百官没什么好主意,无不等着辅政王给凤栖指条明路,而皇甫傲峰的明路便是,向天翔、向天翔帝称臣,希望天翔帝能借此大赦,网开一面,一切全都既往不咎,一切重头再来过。
辅政王主楼,皇甫傲峰的心意、做法,已对南宫俊逸及雪儿说得清楚明白,这不也正是南宫俊逸一直以来的想法及做法。
而今,不用一兵一卒,便不用什么苦口婆心、好言相劝。
是凤栖自己看清了大局,理顺的大势,主动臣服,心甘情愿做天翔的臣国,打心里的认可,这天下大一统,这天下只有一位真龙天子、九五之尊,那便是天翔帝,南宫俊逸!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表情淡然、气息清冷,久久不语,众人更是久久耐心等候。
第五部 尾卷 第七章 小魔王——幸福的开始一声娇莺轻唤,让南宫俊逸看了过去,瞬间目光变柔变暖,黑亮的双眸对着雪儿重重的闭上,待再次睁开时,答案已然在里面。
好,朕答应。
司马长空死罪可免,却要跟周猛说个清楚。
还有你那个狡猾的父王,他可没少拿闲事搪塞于朕。
皇甫傲峰无奈轻笑,他父王那哪叫什么狡猾,不过些许小聪明而已,而他自己呢,一向自命不凡的三皇子,而今的辅政王,不一样被眼下事难住了吗?其实细想下来,神算子早已说得再清楚不过,南宫俊逸是天定星帝,必由其一统天下,而雪儿的身份更是惊掉人心,再来,他的宝贝儿子,将来的王爷,更可能会是凤栖的皇帝,竟然是天上的护法神星转世,而他的主子竟然是雪儿,他们的凤栖注定要臣服于天翔之下。
罢了,既然能天下太平,无事无扰,他安心的做个臣国的皇帝,又能如何。
南宫俊逸应下了,余下的事,只要她这个辅政王去做便好。
神算子解咒的法子也准备妥当,也需要辅政王助一臂之力,需派禁军带着神算子亲写的符咒,前往梨村乱葬岗边念叨边疆符咒烧掉,那符咒与往日神算子所写的相差甚大,往日是四分金砂、五分朱砂,再加上一分神算子的指尖血,蘸其书写于符纸上,而今的朱砂被老皇帝的血所取代,用一国之君的血来平复那些冤魂,再加上神算子咒语的厉害,定会消除锁魂木上多出来的那些浓重邪气,余下的便容易解许多。
神算子私定的七日之限只差一日,明日过后,他们必须起程,依眼下看,所有事情无不顺畅,起程之日已然定下。
辅政王府,因一人的到来使得满府的肃然,往日但凡见到护国大将军,府内的侍卫无不各个羡慕崇拜,而今日,各个规矩的站着自己的位置,不敢越雷池半分。
司马长空一身青衫,满头黑发只有布条束起,一双平底黑面布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主楼而来。
大牢中,没有被为难丝毫,更没有受什么一顶点的刑罚,可是司马长空还是瘦了好多,瘦得有些脱相。
没有皮肉之苦,却过不去自己良心这一关,每每梦回时分,周猛与小世子的身影总会在眼前晃动,满身是血毫无声息的小世子,突然睁开又黑又大的眼睛,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更在质问她,为何做如此残忍之事,他小小年纪何错之有;周猛,拖着遍体鳞伤、皮开肉绽的身子,那肩骨处的两个血洞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黑红的毒血,声声逼问他,这就是他对待朋友的方式,这就是好兄弟的所作所为;对他有再造之恩的辅政王,声声重叹,认人不贤,害了其子,更害了天翔的虎啸大将军,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反反复复,睁眼闭眼都是这些,司马长空再也无法安睡,甚至是整夜整夜的闭不上眼。
心中的魔障使其吃不下、睡不着,能活到现在,亏得他的哥哥每日逼其饮水,硬吞干粮。
扑通一声,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两亲、与帝君。
可是而今,司马长空跪在了周猛的脚下,无语的久久跪着。
厅中人无一人去扶,也不敢乱扶,这是司马长空应该受的。
缓缓抬起满是死灰的脸,司马长空的眼神再无往日光彩,声音沙哑更低沉,长空对不住将军,今日长空拖着低贱之身来给将军赔罪,只要将军能解恨,能出心中的那口恶气,长空愿领一切责罚,将军,请吧!字字句句,无不落地砸坑,更无怨无悔,错了,就该为自己做错之事付出代价,能死在虎啸大将军手中,他心甘情愿。
此时脱相的司马长空让雪儿,让周猛,让当初与其一起并肩而战的人,大吃一惊,他如若不悔,如若不恨,怎能把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当初那个帅气英气不凡的人,怎能与此时跪在地上的同等而语,一前一后,怎会是同一个司马长空。
你起来!周猛声音洪厚的命令道。
司马长空仍旧低着头,甚至更低,声音中无不透露着绝决,不,长空自知罪孽深重,蒙王爷开恩能让长空死前见上大将军一面,更亲自赔罪于大将军,长空感激涕零,更求大将军责罚。
责罚?责罚你个球啊,你给本将军起来!嘴上如此粗言回应,周猛的脚也没闲着,尽最大的力气一脚将司马长空踢翻。
未痊愈的周猛能有多少脚力,竟然能将人踢翻,可想而知这个司马长空虚弱到了何种程度。
身体的虚弱用几服药、些许补品便可补回,可那心里的虚弱、无存世之念,不踢醒她、骂醒她,恐怕此等将才真得就费了。
皮肉破了有愈合的时候,骨头被穿了,还有长回来的时候。
生命没了,就再也没有了。
被踢翻的司马长空逆来顺受的从地上费力的爬起,继续跪在周猛脚下,等待着第二脚,第三脚,第十脚甚至是一百脚,直到将其踢死为止。
可恶,你这个不知歹的蠢人,要杀你,早就杀了,即使你家王爷不动手,我主陛下也会命人了断了你的小命,为何留你到现在,难道你不明白吗,你还死溺在那个烂局中吗?都结束了,从凤栖帝昏迷;从我被救,被医治;从小世子安然无恙起。
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前事已了,该报的该还的,全都顶消了。
本将军拼死拼活抢回的凤栖失城,往后你这个护国大将军,可要看好了,别再让贼人惦记了去,否则,别说贼人烦你,就是本将军也不会放过你,你的凤栖,你这个护国大将军不守,难不成让我这个虎啸将军来守不成,虽说凤栖是臣国,但本将军也有份内事,忙得很呢!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还不赶紧滚回你的将军府好好将自己收拾妥当,后日送本将军归国!周猛口语很冲的说着,司马长空低垂的头不但抬起,更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将军自报自弃,难道是让我自打嘴巴不成,我主陛下才不久还夸我识人精准呢,这下倒好,将军可想给我挖开个深坑!雪儿温和的话刚落,司马长空的眼睛已雾气腾腾。
长空,此事就此了结,凤栖归附于天翔,自此后便是天翔的臣国,星帝开恩,大赦天下,当然你与你的哥哥甚至我的父皇也在其中。
断了,往日烦事就此了断了。
帝师祖自父皇身上取了血,前去梨村告慰亡灵,他们的皇帝错了,大错特错。
打错已铸成,更无法重新来过,只求用帝王血平息众怨。
父皇也说了,自此后,他会吃斋更每日念佛,以求赎清他的罪孽,更为梨村百姓超渡。
此事,就此一笔勾销,你司马长空还是凤栖的那个护国大将军,至于你的哥哥,本王也会随其所愿。
皇甫傲峰字字郑得言明,司马长空已长泪滚落,男儿已到动情动心之处。
司马长空颤抖的嘴唇,久久说不出话来,此时无需多言,对于他的话,众人已从其延伸了然于心。
第七日,晴空万里,无风无云,骄阳照耀着人世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自此日后,世间不会再有纷争;自此日后,天下一统,人心所向,百姓安乐,一片太平。
隆隆的牛角号伴着轰轰的鼓声,响彻凤栖皇城,更向四面八面散播开来。
今日,凤栖揭开了有史以来的崭新一章;今日,老皇帝退位,辅政王皇甫傲峰接大印,袭承帝位;今日,新帝要向天翔星帝递上国书,臣国向主国奉上的国书。
威严庄重肃然的金殿中,明黄衮袍、八龙金冠、黑底红边明黄龙靴、镶八宝美玉明黄金龙腰带,将其腰紧紧束住,此时的皇甫傲峰威然而立,英气逼人。
待接过老皇帝递来的玉玺与凤栖历代相袭,象征帝王至高无上权利的紫玉权杖后,对着太上皇行过大礼,转身一步步沉稳的迈上玉阶,走向那把镶金龙大椅。
利落转身,面对金殿上的满朝文武,还有红毯高位上的观礼之人,皇甫傲峰一手托起玉玺,一手高举权杖,殿下百官齐跪,三呼万岁。
钟鼓长鸣,皇宫外沸腾如潮,凤栖的新皇已顺利继位,那象征帝王的钟鼓便是最好的宣告。
钟鼓之声久久回荡,越传越远,放下手中权利之物的皇甫傲峰走下玉阶,踩着红毯稳步走向观礼的南宫俊逸与雪儿,内侍手托红木漆盘,上有明黄锦缎盖着一凸起之物。
南宫俊逸起身,迎向皇甫傲峰,待两人相对而定时,皇甫傲峰向内侍伸出手。
随即明黄锦缎被揭开,一卷同是明黄色的精细黄锻被内侍恭敬放于新皇手中。
展开锦缎,皇甫傲峰洪亮的声音,久久回荡于金殿之中,他正宣读的便是凤栖正式称臣服于天翔的国书,字字抑扬,句句顿挫,殿中众人无人肃然起敬。
锦缎合,皇甫傲峰将其托于双掌中,奉于南宫俊逸面前,待南宫俊逸伸手将其拿到时,皇甫傲峰恭敬的行以弯腰之礼,殿中百官再跪,此次跪得不是那身明黄八龙吉图的新帝,而是身着暗紫衮服,上绣九龙腾云吉图的南宫俊逸,这天下间唯一的九五之尊,天下大帝。
雪儿举目看向两人,温暖的笑意始终不曾减少分毫。
一切也该告以圆满了,她的逸,实现了当年的大愿,将天下统一,将太平、祥和、安乐重还这世间百姓。
目光不尽偏转,看到了已归朝的司马长空,虽仍有些消瘦,却神采奕奕,已焕然新生。
自此后,她相信,凤栖的大将军定不会让新帝失望。
至于他的哥哥司马长笑,则回去了老家,他要在梨村老地,重新建起一个更美的梨村,至于所需费用,朝庭一律担下了,这是朝庭应该为百姓做的。
喜悦祥和的气息将凤栖笼罩,百姓欢喜,朝臣激奋。
四国并立了几百年,何人会去想,有朝一日会出现天下一统,有朝一日会太平安宁。
今日,他们有幸得见,更得以见证。
大喜之日,普天同庆,宫里宫外无不欢声笑语,把酒畅谈。
可独有一个地方,小哭小闹让人纠结的很。
这孩子,怎么连皇奶奶的话都不听了,再不省心,皇奶奶可不疼啊!姨姨,要姨姨,就要姨姨!琦儿乖啊,帝后此时正在金殿呢,等宴会结束了,就会来看琦儿了,来,母后抱抱!不要不要,不要抱,就要姨姨!这孩子,再不听话,你父皇不疼你了!母妃也不疼你了!疼,父皇最疼琦儿,母妃也疼,母后也疼,皇奶奶也疼,都疼!真是个难缠的小人儿,三个女人对一个两岁的孩子彻底没辙,更是打不得骂不得。
好话恶言都听不进去,就给你来个软硬不吃。
看着那叽叽歪歪、似哭非哭、似闹非闹的宝贝,谁能来救救她们啊。
未来的准皇后付鸣婉用胳膊捅了捅皇贵妃茂叶佩瑶,两个女人用眼神默契的交流着。
茂叶佩瑶板着脸,将那横躺于床上闹脾气的小人儿,拖了起来,本就温柔的人尽全力严肃的说道,再不听话,母妃就让人去禀报星帝,说皇甫琦又开始不听话,更缠人的哭着喊着找帝后,到时候我们谁也不管,任凭星帝处置。
此话一出果然出大效果,原本扭上三扭的小身子,瞬间坐正,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母妃,又看向皇后与太贵妃,那嘀溜直转的双眸正在寻思着,三个女人无不忍着笑意,各个严肃的回视着。
小家伙太精,被其看出破绽,那会闹的更凶。
好似很委屈的样子,小嘴瘪了瘪,随后拉着她母妃的手,娇声娇气的求道,琦儿乖乖的,母妃给找姨姨。
温柔而满是疼爱与宠溺的笑,在茂叶佩瑶脸上绽入,只要琦儿不哭闹,帝后一准会来看琦儿,帝后也好疼琦儿的!皎月高悬,星光灿烂,宫中华灯闪耀,喜气的宫宴渐渐走入尾声,明日天翔帝与帝后便启程回国,故而,提前退席回殿阁中休息。
逸,陪我去看看琦儿吧,明日一早离开,得跟他说一声,省得哭闹起来,没休没止的。
雪儿轻柔的问道。
南宫俊逸原本的大好心情,俊朗笑容,因那个闹人的小家伙,瞬间有些凝固于脸上,他那么粘你,就算说了,你就不担心,他越发的没完没了,甚至要跟我们一起走。
不会吧,琦儿那么小,怎能离开爹娘呢?小?他是小,可是心眼鬼着呢,那双嘀溜乱转的眼睛成天的算计着他的爹娘,只要有他的姨姨,爹娘还真可能被他扔一边去。
呵,没你说的那么重,去吧,陪我去看看他,逸,你为何就一点儿都不喜欢琦儿呢,小家伙不但长得俊,那小动作,小心思,多招人稀罕!他哪点儿招人稀罕,精得很呢。
时间不许长啊,你的这季药刚停,可不能再累着了。
否则?知道了知道了,早去早回,早些休息!娇莺嘻笑,一路向着太子殿而去。
南宫俊逸早就料到会出现眼前的一幕,好似吸血的粘虫一般,自打坐在了他家女人的怀里,那个不招他待见的小东西就没有下来的打算。
再加上知道了他们明日要离开,那更是彻底的粘上了雪儿,任谁说都不好使,就连后来的皇甫傲峰也拿这个魔头儿子,没辙。
哼!南宫俊逸的一声重哼,让小人儿嗯叽声嘎然而止,目光怯怯的偷看了看满面不悦的南宫俊逸。
耍小脾气在南宫俊逸面前非但不好使,反而罪加一等,那好说好量,总会起到作用吧,这不怪南宫俊逸那般不待见,小家伙的确精的厉害。
姨姨不走,琦儿乖乖,姨姨不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商量着,更乖巧的依在雪儿怀中。
如此乖巧的孩子,却让他的爹娘感叹无语,小东西真是会制人,对自己至亲之人那是说闹就闹,顺着毛都理顺不明白,唯独对雪儿千依百顺,对南宫俊逸畏惧的很,南宫俊逸甚至不用说什么,只要轻哼一声,魔人的小东西也会乖上好久。
商量好久,哄劝好久,最后一人让一步,今晚,小家伙要陪在他姨姨身边,谁也别想反对。
至于,雪儿应下的可不止今晚,待小家伙大些,就可以到天翔去见他她,眼下没觉出什么不妥,待几年后,可有得雪儿夫妻头痛的,家里一个小魔王,再加上千里赶去的粘人魔,苦日子是过了一段,不过,待小公主降生后,一切,又发生了大变,后话,不表。
风和日丽,崭新的一天,凤栖皇城外,天翔与凤栖的国旗齐齐飞扬于风中,满朝文武,皆是华服,在其新帝的带领下,恭送星帝与帝后回国。
骏马欢畅嘶鸣,兴许也知道了它们要回归国土,那兴奋的铁蹄不断的刨踢着地面,急于奔驰的心情随时都会爆发。
金甲闪耀,黑甲威猛,一身精亮黑甲战袍的周猛,坐镇大军之中,护御驾之外。
天下无不散筵席,有聚,必会有分离的那一刻。
友情,亲情,在此一一言表,待到再聚时,还要把酒言欢,以述情谊。
等天翔春暖花开之时,朕会在皇城,设下天地宴,到时请三国国主,我们把酒言欢,共述兄弟之情,共愿天下太平,黎民安康!南宫俊逸声音清亮,久久回荡于这片天地,回荡于百官、万民心中。
好,到时候,我们天翔皇城见!皇甫傲峰端起酒杯郑重言道。
杯碰,酒溅,众人见证两位高大的男人,共饮下这象征天下大一统,天下太平的清酒,清酒虽淡却久久留香,更香飘千里万里。
处于雪儿意料,皇甫琦不哭不闹,尽是满脸的乖巧,满目的嘻笑,待雪儿深深亲过那嫩嫩的小脸时,小家伙的一句话,险些惊了他爹娘的胆,心中无不默契的想,这孩子可得好生的看住了。
待琦儿会跑时,就去找姨姨!童言无讳,希望这真是童言无讳,就好啊!不久后的事实证明,童言也能一言九鼎,更青出于蓝,胜于蓝。
皇甫琦可比他爹当年出息太多,连逃家的年纪也可谓古往今来第一人。
大军浩荡,一路顺风顺水,待踏上天翔边境土地时,雪儿竟然潸然泪下,那泪水久哄不止,将南宫俊逸的前衣襟快要渗透。
紧拥着那娇柔的身子,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如何起口,一路行来,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血雨腥风、阴险歹毒,更经历了离别的巨痛与重逢的狂喜。
三年有余的时间,他们围着整片大陆转了一圈,烈炎、龙悦、凤栖,而今回来,终于回来了他们的国,他们的家。
原来故国的土地是这般的火热,这般的踏实;故国的将士是这般的威猛、豪气冲天;故国的百姓是这般的淳朴、善良、热情、回来了,更带着他们不曾知道的喜悦,踏上了故土。
一路欢畅,一路笑语,一路嘻闹,一路低吼怒骂。
而今负责护送重任的黑甲军功德圆满,回归驻地军营,至于当初为防龙悦而设的三十万守军,待南宫俊逸回宫后腰将军力做重新部署,故此,周猛虽御驾回宫,其副将带圣旨回军营,等待不久后的再次大调动。
金甲精骑与暗部继续护卫着十二骑御驾,取道夜县,直奔灵山而去。
这三年间,天翔皇城发生的任何大事小情,南宫俊逸都了如指掌,这当属于暗部的功劳,字离开边境线为多久,京城的暗部消息又不断传来,太上皇偶得风寒,在太医几天几夜的医治下,无恙;勇王在得知皇帝陛下回返,早就按耐不住,说什么,只要皇帝一回来,他立马接差事走人,这几年的朝事快把他累疯了;烈炎新帝一直在关心着皇帝陛下的行程,在得知已离开凤栖,烈炎的国书以八百里加急送达天翔皇城,烈炎新君不日也已启程,亲到天翔面圣。
逸,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不能陪我去灵山了?整个半身子都依在南宫俊逸怀中的雪儿,娇气的说道。
这几日来,感觉发虚的症状又开始反复了,成天里,懒洋洋的就想躺着,食欲到真如师傅所说,不但减少,更少之又少。
不是特别饿时,根本就不想吃任何东西,就想睡觉,这也愁坏了南宫俊逸。
问过师傅,师傅满是笑意说是换了水土自然有些不服,再来,天翔不比凤栖四季如春,眼下天翔正入冬季,这人啊一穿上厚重的衣服,难免就会犯困。
放心好了,我会让暗部将旨意送回,有太上皇坐镇,应该没事,我说过,一定要陪雪儿回灵山的。
南宫俊逸理所当然的回着,却被同车的神算子一番斥责。
身为一国之君,怎能总是将儿女情长放于首位,这又不是去冒险,不过回灵山,雪儿的老家而已,难不成对他老人家还有风信不过。
而今的南宫俊逸可不再是一国之帝,那是四国的皇帝,全天下百姓的皇帝。
唯一至尊,怎能如此感情用事。
先生,我?别打断老夫,老夫知道你跟雪儿已无法用言词,或是深浓两字来形容,可是,你们两人都要清楚一点,你们不仅仅是你们彼此的,更是天下人的,四国的星帝与帝后。
灵山之行本是大易之事,只要取得火灵龟胆雪儿便会如往日般,到时候,老夫亲自护驾,将人给你送回去。
至于陛下答应雪儿同回灵山之事,老夫也可露天机给你们,此事会有机会,却不是在眼下,眼下陛下应该接回扔下太久的朝事了。
你们实在想念彼此,那我老人家再费些心力,给你们传信如何?此事不可再纠缠,就这么定了!好威严,好霸气的神算子,容不得天下大帝再有半句反驳之词,况且他老人家说的哪一句不在理,不合情。
此次分离绝不同往日,知道彼此身在何处,更有他老人家不辞辛苦的为其传递情信,他们还想做甚。
小夫妻凝视着彼此,道理都懂,比谁都懂,可是,心里还是不忍不舍,更何况现在的雪儿,南宫俊逸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却又找不出来,因为仙人每次给的答案都是极为肯定,雪儿无恙。
人家小夫妻在思量之时,那位霸气的老人家则闭目养起神来。
心中却感慨连连,想他神算子,一百多岁的人了,老了老了还扯起慌来,不敢进闭上眼假装静心行吗,他眼前的那对人,可是精出他老人家百倍,万一让他们看出破绽,非得逼着他这个瘦高老头解释一番不可,可是,能解释的清吗,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也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对了还有风也知道些许。
唉,为了那个小魔王,他真是有失高修之人的德行啊。
不仅此时要骗,等到了小家伙降生之后,他更得扮演个严厉的祖爷爷,否则,他的娘亲那般宠溺,他的爹爹又那般宠溺他的娘亲,这一圈下来,何人能管得了他,痛苦快乐的日子,不远了。
日行夜宿,穿着厚厚棉衣的雪儿,整天窝在南宫俊逸怀中,在其看来,那是分别在际,不依不舍。
可是神算子清楚,这除了不舍之外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离灵山越来越近,这车子反而越赶越慢起来,不是他老人家一声不满的低斥,只要半天的路,指不定要扯上几天呢。
细算来,小家伙已两月有余,没有火灵龟胆进补,小家伙这是在耗雪儿的元神元精。
逸,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等我回宫了,发现你瘦了,或是精神不好,我一定跟你没完。
好,也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要天天给我写信,知道吗?嗯,你也要天天写。
好,我一定天天写,更会派暗部及时送来。
灵山谷地真的如凤栖那般,不用穿这么多吗?又开始,又开始了,这还有完没完啊,不怪他老人家发脾气,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住他们如此磨蹭,风早就不耐烦的一头钻进了林子里,在听他们说下去,风本就不满的低吼,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天天写信,就算他老人家答应替他们传信也不用如此吧,他可是个老人家,一百多岁的老人,成天穿林越岭的,镇里山外的接信送信的,唉,做恶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吼吼吼!灵山之中狼吼之声,此起彼伏,那不但是风的声音,更是白狼族群回应之声。
逸,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好,去吧,我看着你进林子!不行,让我看着你离开!不行?你们两个都不要走了,老夫自己走!真是的,你们看看这太阳,都西沉了,你们还没说完,老夫不是说过了吗,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见面,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唉,真是的,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站在雪地里。
好好,就算不心疼我这个老头子,你们也该互相心疼吧,顶着风说话,可不好!神算子再次忍无可忍的发威,才使得那紧紧相扣的手,渐渐放松,渐渐脱离。
拉上雪儿厚实的衣袖,神算子转身便走,雪儿一走三回头,直到彻底没进林子,佳人不见,只有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陛下,上车吧!冷杰恭敬更关心的说道。
再次深深看了眼这片熟悉更陌生的林子,南宫俊逸毅然转身,他决定了用不上雪儿回京,只要他将手上一切政务处理完,便会再访灵山,他要亲自接自己的女人回京,他们还未大婚,他还未向天下宣告她的身份。
如若如此,南宫俊逸能猜到神算子的好算盘,就算现在毁了林子,他也要陪在雪儿身旁,共同经历人生那般重要激烈的大事。
可是,这世间偏偏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现实,三年之别的现实。
春去春来,冬尽春再回,几番寒暑,多少日月更替,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当初每日一信之约,的确应验,不过确是单方面,只为雪儿接信,至于雪儿的信,不但一封未送出,更被压在了神算子手中,至于南宫俊逸接到的究竟是何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大白。
吼吼吼!傲?怎么是你?珏儿呢?吼呜!呵呵,你是来求救的是吧!珏儿又闯祸了?正被他祖爷爷惩罚吧!雪儿无奈更肯定的问道。
未等眼前的小狼回应,一声大狼的巨吼,让小狼扭头就跑,那真是能跑多快,就多快。
风,看你把自己的儿子吓得。
雪儿转回头,对着从寒潭另一边而来的巨大威猛身影调笑的说道。
看着那夹着尾巴撒开四条腿狂奔的小狼,风再次低吼,那声音中无不是一位父亲的威严。
傲这般怕你,不知道,我珏儿会不会也怕他的爹爹。
风,为何逸从未在信上提过珏儿的话呢,难道她不喜欢珏儿吗?雪儿对着趴于身旁的风轻声问道。
珏儿,全名南宫珏。
他们的孩子,他们一直盼望拥有的孩子。
自三年前重回灵山后,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雪儿不仅服用了火灵龟胆,更发现了一个大惊大喜的事实,她那日渐隆起的小腹,是不是说明他有喜了,她有了逸的孩子,当日,这天大的喜讯便被写到了信上,往后日日必写她的肚子如何的越来越大,生产时如何的疼痛难耐,虽然师傅找来了镇上最好的稳婆,可是,她那时候最希望在她身边的是他,南宫俊逸。
待小家伙睁开善良的黑眸看她时,待她第一次喂养小家伙时,待小家伙会咿呀的回应着她,会满床满地的乱爬,直到会走会跑,更会调皮捣蛋时。
这些事全部写到了信里,而回信上,那位已当了爹爹的人,丝毫未提珏儿一个字,甚至关于她生产的事都未问过,字字句句全是对她的思念与深爱,难道真应验了当初在凤栖的话,如若孩子过于粘她,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将其扔进别院,眼下是扔不进别院,却是不理不问。
亲爹不在身边,本就疼孩子的雪儿,越发的宠着疼着南宫珏,使得其真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身边再跟着风的小儿子傲,两人在一起,简直让整个灵山为之胆颤,还好,傲畏惧风。
而她的珏儿最怕他的祖爷爷。
一声轻叹,雪儿看了看风,随后目光飘远,原来越远。
逸,再过三天,珏儿就三岁了。
我们分离了整整三年,期间我无数次想下山回京城,回到你身边,不是被年幼的珏儿拌住,就是师傅意味深浓的不许。
三天,师傅说过,三天后,我跟珏儿就可以离开灵山,回到京城,回到你的身边,自此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离,再也不会!三天对于雪儿来说,竟比三年还要漫长。
可是,对于那刚罚满被放的小人儿来说,与往日没什么大分别。
笨傲,要不是你跑得慢,我怎么可能被师祖抓到,害得我被师祖夜夜骂,还受重罚,明天又得开始练功了。
南宫珏边数落着身旁的小狼,边扒拉着身前的假障。
吼吼!小狼傲很是委屈的低吼着,它的脚力自然比不过他,被抓也是情有可原,再说,它也早习惯了。
闭嘴啦,你还想被抓回去啊,舅舅的耳朵可灵着呢!这可是我们最后一次逃下山玩,如若再搞砸了,我让你好看,非把你扔寒潭里不可。
南宫珏嘴上狠狠的威胁着,双眸、双耳机警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他娘最爱他最疼他,就算他犯了错,不过说几句,可是风舅舅与师祖夜夜才不管那一套,对他就没有过好脸色。
一声舅舅二字果真让小狼嘴闭得紧紧的,它爹爹有多可怕,它可是亲眼见识过。
可是怕归怕,它还是渴望着自己能像它的狼王爹爹那般,威视一切。
出来了,出来了,哈哈,傲,这下我们可以大声喊了!得意的南宫珏边跳边叫着,也惊动了不远处,愁眉不展的三人。
主子,您看,那小白狼还有那小娃娃可是从林子里出来的!我上去问问!冷夜一定要问清楚,我跟主子在此等你!说道这儿,三人的身份再明了不过,主子,自然是思妻已狂的南宫俊逸,至于另两个说话的人,一个是原地守护的冷杰,另一个是上去打探的冷夜。
找了这许久,就是打不到灵山谷地的入口,本想在山下等待神算子,可是,心急如焚。
三年,整整三年,他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会分离三年。
如若当初知道会是这般久,他绝对不会同意让雪儿独自回灵山,他一定要陪在其身边。
还有那些回信,到底怎么回事,每封上只有一切安好,勿念!这六个字。
他的雪儿怎么会只写这几个字,更是每封皆是这几个字。
这三年,煎熬的三年,每时每刻他都在思念,越来越强,已如狂潮般将他淹没,就快无法呼吸,所以,他将所有朝政全数处理妥当,只有亲自到灵山一探究竟,他等不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他要亲自接自己的女人回家,他要亲口告诉她,这三年他是如何渡过,思念已成心病。
久等不见冷夜回返,南宫俊逸与冷杰走了过去,首先入目的是冷夜震惊的神情,更是久呆的原因,顺其目光看去,南宫俊逸与冷杰无不呆愣当场。
主子?主子小时候!最先找到声音的冷杰,震惊的自语着。
眼前的这个小娃娃活脱是小时候的南宫俊逸再现,那眉头,那小脸,那嘴角邪媚的浅笑,还有那架式,一模一样,如同模子刻出,唯一不同的是,那孩子的眼睛,那般的闪亮,那般的灵动,这是?南宫俊逸猛然惊醒,那眼眸让他看到了雪儿。
你?你?一粗一细两道声音同时言道,南宫俊逸仍有些吃不消,而小家伙却哈哈笑了起来,旁边还有只捧场的小狼,给予低吼回应。
哈哈,你是不是想说,你长得像我啊?南宫珏仰着头得意的说道,一句话险些让冷杰与冷夜晕倒,南宫俊逸瞬间皱起了眉头,这与他相像的孩子甚是无理的很。
你不高兴了?哈,那就不高兴吧,反正今天我高兴,走吧傲,我们只能痛快的玩一天个,明天又要听祖爷爷训斥了!这小人儿到洒脱更气人的人,他高兴就行?一声低吼的声音出自南宫俊逸之口,小人倒也给面子,停下了身子,扭头看来。
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你的家离此很近?低沉更有意威严的声音,对小家伙真没多大用处。
仍是一副嘻笑的俊脸回视着南宫俊逸,不答反问道,你想进灵山?你要找人?好灵的小家伙,竟然能看透他的心思,看其个头,应该有四五岁的样子,这不慌不乱,气定神闲的样子,到底是何样的师祖夜夜会教育出如此奇怪的孩子,灵山果然宝地,更出俊才。
是,我要进灵山,更要找人,你,能帮我?不躲不避,南宫俊逸果断的回道。
嗯?灵山是我家,我当然熟悉,也能帮你,可是,帮了你,我就不能出去玩了,那不是很亏?小儿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可以跟你的师祖爷爷说情!南宫俊逸变换着力度不足的条件,果真让小人儿笑了起来,却是取笑。
你不行的,连我娘亲说情都没用,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师祖爷爷对我可严厉了,娘亲说,她小时候都没见过师祖爷爷对她那么严,一定是因为我是男孩,亲爹又不在身边的原因。
你娘?她也住在灵山?你这人真是糊涂,我都住在灵山,难不成我娘还住在皇城啊,不但我娘在,我舅舅也在,对吧傲!小儿得意的话被身旁同样得意的小狼证实着。
娘?舅舅?师祖爷爷?这些个称呼不断撞击着南宫俊逸的心,于是,干脆直截了当的将话挑明了问,灵山是禁地,总不会拄着一个村的人吧。
我问你,你可知道神算子,还有他唯一的徒弟?南宫俊逸蹲下身,与小人儿尽量平视着,省得小家伙仰着头累。
那张俊美的小脸,顿时收紧,目光灵动,嘴角邪媚的笑也变得深浓。
拐弯抹角,早说不就没这么多事,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我娘亲,兴许会高兴的晕倒呢!小家伙来了一个大急转,不但好心助人,那感觉好似他全知道一般。
见身后主仆三人原地未动分毫,小家伙不耐烦的吼道,再不跟上,我可不管了啊,三年时间反正已到,我娘早晚能见到你!你说什么?南宫俊逸大惊大叫,更大步跟了过去。
我娘总在我耳朵边夸你多么了不起,可是为何这么笨,这天底下有几个长得相像,又像我们这般像的,你跟我长得如此像,你都不怀疑,我可能是你儿子?真是,枉我娘日日夜夜的想你,你这个做爹的,真是不合格,我都三岁了,才来!这还需说什么,还需问什么,小家伙已经全数倾倒了出来,一番话让南宫俊逸头昏眼花,让冷杰与冷夜恨不得惊掉眼球。
灵山,再次走进灵山,原来路竟是这般个走法,由低向高,由坑洼到崎岖,由密林到阴暗的山洞,走过毒藤展障,穿过五行阵法,顺着满是奇花异草的小径直下,路越来越宽,春意来袭,由山外到山里,好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竹林间穿行,感受着林中风抚,入鼻皆是淡淡竹香,竹林外奇花异草炫灿多姿,随风轻舞。
几步开外,那虽只有三岁,却长得好似四五岁孩子的南宫珏,轻车熟路,在前蹦跳着引路。
手中的小竹条不停的挥舞着,看其脚力,小小年纪绝不可轻视。
还是那头小狼好心些,一路上,一直有回头看主仆三人。
舍得回来了!你们两个啊!一道清透飘渺的声音,自不远处的木屋处传来。
神算子!惊喜之色现于南宫俊逸的俊脸之上,此声音不是神算子,又会是何人?老天怜见,终于让他进得灵山,他终于能就爱你到心心念念的爱人。
此时再看先前那得意的小人儿,好似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焉了下来,蹦跳不再,改成规规矩矩走路,受伤的小枝条也扔得老远,而那小狼也是有模有样的跟在其身旁。
看到小家伙如此变化,南宫俊逸不免轻笑出声,被猛然回过头的小脸,不满的瞪了其一眼。
臭小子,竟敢瞪他,等弄清楚了一切,再跟他细算。
第五部 尾卷 第八章 多彩的幸福(大结局)那狠瞪的眼神,南宫俊逸看得清楚,冷杰与冷夜也没露掉。
两个冷清的人竟然嘴角在扬起,一双帝后的眼,用着陛下的气势瞪人,那会是何种的效果。
从见到这小家伙开始,就没见他有丝毫畏手畏脚的,此时,到让人大开眼界,原来小家伙怕神算子,看来还是很怕很怕的那种,就连那只捧臭脚的小狼也垂着头,夹着尾巴向木屋一步一拖而去。
吱咔一声,木屋的门被南宫珏推开,却将身子让到了一边,灵动的双眸瞟着南宫俊逸,言下之意,让南宫俊逸先行。
南宫俊逸不免心中轻笑,小东西真是狡猾,想让他在前替其顶着。
既然进入了灵山谷地,又找对了门,此时在听小家伙安排,他这个天下之君也太失威严。
一大一小,两双黑亮的眼睛由注视,变成盯看,再到眼神间的电火噼里啪啦做响。
哼,就不该带你进谷地,摆明忘恩!哼,如若我真你老子,让你带路那是理所应当!哼,我不认,你就不是!哼,容不得你不认,对了,就算没你带路,我早晚见到你娘!哼,你不得急疯了!小混球,竟敢如此对朕!父子眼神间的火花闪闪发亮,冷杰与冷夜自然让的老远。
一道飘逸的笑声,阻断了父子间的眼神之战,到底是血浓于水啊,未待老夫点明,而今你们父子已然相认了,感情更好到了如此地步,好啊,老夫甚是欣慰啊!神算子飘渺的声音缓缓而来。
哼,我不认!哼,没规矩!好对默契的父子,虽言词不一,却语气相同,更同声而语,细品下,其意也很相似相近。
珏儿,不可使小性。
你们都进来说话吧!神算子不容任何反驳、迟疑的声音,将众人召了进去。
三年不见,神算子风采依然,唯一变的是那满头的银丝越发雪白,双眸越发炯炯有神,身上的气息更似有似无,想来,眼前的这位世外高人已到了入仙之境,不然身上不会有那般飘渺甚至有些捕捉不到的气息。
我,去找娘亲来!南宫珏未等屁股坐热,便腾然起身,此地先走为妙,保不准述完旧,他就得当着那三个人的面,被师祖爷爷责骂,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意在那个才来的爹爹跟前失了面子,一分也不行。
坐下!威严的声音,再配上严肃的表情,神算子满身令人敬畏的气息,很是压人。
再看南宫珏,到真是听话,安安稳稳的又坐了下来,面上不见任何不敬抱怨之色。
自打南宫俊懂事起,神算子对其真是下了大功夫,用了大心力。
事事一板一眼,绝不纵着宠着,做错了不但会被怒斥,小则戒尺掌罚,重则屁股开花。
每一次雪儿都心疼的受不了,却从不讲情,任由神算子处置。
至于习武练功,更是在南宫珏两岁时便开始,此子筋骨世间罕见,乃大奇才也。
悟性又透通,更承袭了其母的一些异能,别看现在才三岁,如若将其扔入江湖中,神算子与雪儿会即刻担心起,江湖自此无宁日,正邪自此不会有好日子过。
南宫俊逸虽沉稳的坐着,可是他眼中的急切渴望,神算子了然于心,更无半分为难之意,唤来那只乖顺的小狼傲,带南宫俊逸去见急切要见之人。
我,祖爷爷,那我呢,我也想见娘亲!又轻又软的声音,这才让冷杰与冷夜感觉出,他们的小主子还是个孩子。
跟先前那个截然不同。
你安心的在此等候,你爹娘等下便会一起回来。
我交待的事,你可有准备好!神算子的声音不再飘渺,而是严肃甚至有些严厉。
南宫珏赶紧点了点头,神算子看其一眼,不再言语,闭目静心打坐,冷杰与冷夜更是不敢言语,坐于椅上静候着他们主子的回归。
青翠竹林,幽深小径,一高大挺拔的男人,紧跟着一条欢跑着的小狼身后。
满是竹叶的小径在南宫俊逸看来走了许久,小狼突然发出了欢喜的吼声,不是它没兄弟义气,能先被放出来,真是一身的轻松。
呵呵,风,是傲来了,听声音,它跟珏儿今天表现不错啊!娇莺清,在这么世外仙境中清除传扬啭。
刚走出竹林的南宫俊逸脚步嘎然而止,那笑声,那话语,多少次魂牵梦萦,多少次扯痛心弦,狠心的女人,他一定要好生的质问那个狠心的女人,是不是有了儿子,就不要他这个夫君了,什么叫,一切安好,勿念!。
他的百封千封万封信上,字字句句浓情深爱满溢,就差没用心血来告诉她,他有多想她,想得快发狂发疯,而她的,每封信上只有那六个,狠心的六个字。
傲,珏儿呢,你们怎?余下的声音,待看到林口那高大挺拔俊美之人时,嘎然而止,吞不下,说不出,就那么半悬于口中。
女人缓缓站起身,男人迈着沉沉的步子向前。
女人瞪大双眸,不敢置信,更款步而来,生怕那是梦,会因响动过大而惊醒,惊没了。
男人双眸如火,灼灼的盯看着女人,一步两步,步子越来越大。
直到走到彼此身前,只隔一拳的距离。
那起伏的胸膛,灼热的气息那般真实。
女人紧咬娇颜红唇,伸出颤抖的玉手,一点点试探的抚着男人俊美却燃有怒气的脸。
热的,真的,不是梦,不是自己思念至极的幻相。
女人不禁声音极尽温柔的问道,逸?是你吗?真的是你对不对?逸,我?没了声音,不是哽咽,更不是无言以对,而是,那娇艳的红唇被男人火热的吻吞食。
狠命的吸吮,狠命的纠缠,他现在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是她,真的是他的女人,他的心,他的命啊!女人整个娇柔的身子被一双铁臂抱在了怀里,一双玉臂同样紧紧的搂着男人的颈项,彼此狂烈的心跳,火热的身躯,紧紧贴伏,真真切切的感受着这分别三年后的彼此。
久久拥吻,紧紧禁锢。
久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久的能清楚的感觉出,此时只有那颗激动狂喜的心,在剧烈跳跃着。
万般不舍的离开那红肿的香唇,几番浅啄,男人才满意的轻叹,俊美的脸上升起了黑云,越来越浓,狠心的女人,真是天下间最狠心的女人!南宫俊逸声音低沉更沙哑的怒斥着。
哼,狠心的男人,真是天下间最狠心的男人!雪儿也毫不客气的回以颜色。
两人不觉紧紧盯着对方,看得越久,雪儿那双灵眸中已闪动着委屈,更是思念如潮涌的泪水,无声无息,不受控制,如断线的珠子成串的滑落。
雪儿这一哭,不但哭痛了南宫俊逸的心,更哭慌了他原本要兴师问罪的心神。
不停手忙脚乱,满目疼惜的哄着劝着,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不该一见面就动脾气,使脸色。
她怎会不想他,不念他;她怎会是狠心的女人,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
本,本来就是你狠心,本来就是你不好!人家的信上明明写得清楚,何时有的珏儿,肚子如何一天天大起来,生珏儿时有时那般痛得生不如死,而你呢,非但不在人家身旁,更不理不问,从不曾问人家挺着个大肚子时,重不重、累不累、苦不苦,生珏儿时痛不痛,你从不问,你不喜欢珏儿是不是,你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委屈伤心的哭,彻底决提,声声控诉,声声抱怨着眼前还敢凶她的狠心男人。
南宫俊逸不停吻去怀中佳人那滚落的晶莹,温言柔语的哄着,对,对,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乖别哭了,你想让我心疼死吗!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不喜欢我的珏儿,不疼他,不爱他!雪儿越发的娇气起来,一双小手紧紧扯着男人的衣襟。
南宫俊逸宠溺而笑,在那红艳的香唇上再印下深深一吻。
宝贝,那是你跟我的儿子,我怎会不疼他不爱他。
南宫俊逸很是郑重的说道。
那为何不曾在信上提起分毫,连我生产都不管不问的,你一定是怕我哭,才故意哄我的,你一定不喜欢珏儿,就好似当年不喜欢琦儿一样!说着说着,那闪亮的晶莹又有了要泛滥的趋势,真是怕伤了佳人那双闪动的灵眸,南宫俊逸不得不实话实说。
他收的那些信上,根本就不见一个字写着他的女人何时有了身孕,肚子如何一天天大起来,又是何时生得珏儿,更没有她在痛苦生产时,是多么的渴望他能在身边,可以很严重的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都已经三岁了,若不是今天看到那张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若不是神算子亲口说出他们是父子,他真的会认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怎么可能,我都有写,字字句句写得很清楚的,那,你收到我的礼物了吗?雪儿追问道。
礼物?什么礼物?只有一张纸,上面只写着那六个字!南宫俊逸很是肯定的回道,雪儿不禁锁起了一双秀眉。
怎么可能啊,她明明有送的,都夹在信里了,有灵山的竹叶、灵山的红土、灵山的蝶王、灵山的幻影草……太多太多,但凡能放入信中的,她都有送。
哼,想知道答案,我们去问你的好师傅,乖,别再哭了,是有人答应我们的事却根本没有做到,甚至是从中做了手脚!南宫俊逸的大掌温柔的抚着雪儿的娇颜,声音却恶狠狠的。
师傅?这说不通,这?等等,生下珏儿后,我本要抱着珏儿回皇城找你的,可是,师傅不让,我当时也未多想,珏儿的确太小,这一路颠簸的定会伤了孩子。
后来,珏儿满周岁了,师傅还是不同意。
两岁半,珏儿要习武,我更不能离开。
直到几天前,师傅才说,再让我等三天,三天不但可以离开灵山,更能达成所愿。
雪儿仰着小脸边回忆边细细说着。
其中蹊跷根本经不住推敲,想知道答案,就要看那位老神仙肯不肯说。
久别重逢的爱人,双手紧牵,支会了一声不远处的那对父子,一起走进竹林,直奔木屋而去。
一重一轻接连而来的吼声,让早就坐不住的南宫珏,双眸突然闪亮起来,见神算子仍闭目不言,小家伙轻轻挪动了身子,后退着奔门而去。
这般小心谨慎甚至有些怯怯的样子,到真让冷杰与冷夜开了眼界。
娘亲!欢快更娇气的声音,随着南宫珏健壮的小身子直扑雪儿。
做什么!一声不悦的吼声,还是出自南宫珏,此时正仰着小脸怒视着拦他去路的亲爹南宫俊逸。
未等南宫珏扑到那又香又软的怀里,衣服领子便被柃了起来,连同整个身子都被提了起来。
做什么?你老子我这是在告诉你,你娘的娇弱身子可经不起你那般硬扑!南宫俊逸眉眼嘻笑的说道,对他这个当爹的新身份,受用的很,不过,这儿子很难缠,三年来又是头一次见面,难免小东西对他有想法,不过,做老子的心里疼,可是,脸面上却不可显露太多,尤其又是个男孩子,总得让他有个畏惧的人才行。
看他见到自己女人时那欢喜撒娇的样子,他的雪儿一定快将孩子宠天上去了。
哼,快放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你就是见不得我跟娘亲近!先前房中乖巧听话的样子荡然无存,此时的南宫珏要多霸气就多霸气,活脱一个南宫俊逸对另一个南宫俊逸。
看着如此相像的父子,即便针锋相对,雪儿还是喜极而泣起来。
臭小子,你娘被你惹哭了!都是你,我娘被你惹哭了!呵,你们父子真是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
我是高兴,哪是被气的啊!逸,快放下珏儿。
珏儿,不可对你爹爹无礼的,否则,娘亲要生气了!哼,他来了,娘亲就不疼珏儿了,是不是也不想要珏儿了!你小子,真是会说混话,若不要你,你娘怎会跟我分离三年。
哼,你怎么不说,是你不要我们,三年都不来看我跟娘!你还真是混啊,竟敢对我如此说话!父子间的话,有些让雪儿哭笑不得,看他们那气势,那神情,那眉眼之间,像,真是像极了。
本来就是要找答案的,再如此说下去,不但弄不清楚真相,更让父子怒目而视。
一双玉手,一边拉过自己的心肝宝贝,一边回握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答案就在屋里。
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再看过那互不理睬的父子,神算子轻抚着白须。
三年了,转瞬即逝的三年,雪儿做了娘亲,他老人家做了祖爷爷,那哭闹的小家伙也已三岁,不但磨人更是个硬主。
不过,无需担心,星帝就要承受些许烦扰。
本神时,两人就不对付,从上神界打下仙界,再到鬼府,上神魔君次次挑衅却屡屡败于星帝手中,最后被星帝大挫。
为了化解两人间宿怨,为了上神界安宁祥气,更为了自己耳根子清静,不必成天里被其他神仙诉苦告状,天尊贬魔君转世凡尘,更与星帝结这段父子情缘。
这般大因由,神算子自然不会道明,父子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修的。
至于小夫妻要的答案,神算子一语道破,三年之限,实属应天意,珏儿必须在他老人家身边长满三岁,才可随雪儿离开灵山,这是命定,如若当初告诉了南宫俊逸,试问凭星帝的脾气,会让雪儿安稳的在灵山中生产,会让他们母子安稳的注满三年吗?陛下收到的那些信,都是老夫用石字模印出来的,自然字字相同,封封一样了。
至于雪儿的那些亲笔书信,老夫否妥善的保管起来,待你们路上看吧!三年之期已到,陛下可以将雪儿与珏儿带走了。
话落,神算子轻叹了一声,这个恶人他老人家可是做到头了。
出山,真的吗?祖爷爷,珏儿真的可以出山了?南宫珏黑眸闪动,兴奋的追问着。
神算子微点了点头,眼神严肃的看着南宫珏,声音严厉的说道,不要以为出山,就可躲祖爷爷远远的,在祖爷爷这里可没有鞭长莫及这一说,要是任性胡为,不听你爹娘的话,祖爷爷一准被你带回灵山,好生管教,你可记下了?喜悦的小脸,瞬间阴了下来,倒是很是恭敬的应了下来。
脚下一软软的东西正在拱着,南宫珏低头一看竟然是傲,看那双蓝绿精眸中,光闪闪的。
南宫珏的嘴角扬起了然的笑,对神算子恭敬的问道,他能带着傲一起出山吗?山外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兴许根本就没有人喜欢他,也没有朋友,那样他不是很可怜,他不开心,他的娘亲就不会开心,他的娘亲不开心,祖爷爷就会担心,连那个新爹也不会开心。
很绕嘴的话在南宫珏嘴中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让听众无不满脸黑线。
好了好了,再说,你就快说到天下大乱了!神算子弱带疼爱的声音打断了南宫珏的啰嗦,随后接言道,想要带傲走,你去问风,如若它舍得将儿子交给你,祖爷爷没意见。
未等南宫珏问风,小狼傲已乖顺的走到风身前,谦卑的放低了身子,轻柔的磨蹭着风的前腿,那里尽是请求的意味。
风低下巨大的狼首,将傲的头挑起,两双蓝绿精眸互视着,最后一大一小两个狼头紧贴到了一起,那是白狼族自己的述说方式。
许久,风用蓝黑色的巨舌舔着傲的脸,轻吼连连,自己的儿子怎会不疼不爱,只不过,作为狼王,必须在孩子小的时候就严厉的要求它们,否则,它们将来如何成为白狼群中的王者。
当年的狼父就是如此对待它,狼母才会给予它们无尽的疼爱。
看到此,雪儿的眼睛开始泛红,这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到了狼母就是这般疼爱的舔她那丑丑的小脸。
想至此,她与风,还有所有白狼,一起送苍老的狼母与狼王去白狼圣地时的,一幕幕再次重现脑中,那天她默默的哭着,不敢出任何声音,那是白狼族最神圣的结束礼,当一代狼王快要走到他生命的尽头时,它会与自己一生中唯一的伴侣,在新狼王与众狼的护送下,一起走向白狼圣地。
白狼圣地,灵山谷地中最神圣、神秘的地方,那里是最早蕴育出白狼的地方,那里是白狼灵性的发源地,在那里存有世世代代狼王狼后的尸体与灵魂。
那一天,是雪儿最后一次拥抱狼母与狼王,最后一次与他们亲腻。
自此后,再也见不到了。
世间的生老病死无人能改变,却是这般残忍,更让她无法接受,那是她的母亲,真正爱她疼她护着她的母亲,看着它拖着已老的身子与老狼王去圣地过完余下的日子,她只能哭泣却无法挽留,更不敢因她一己之私改变白狼世代的传统。
两道雪白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群狼巨吼,恭送他们的狼父狼母,更恭送一代伟大的狼王狼后。
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南宫俊逸心疼的说道,不顾众人眼光,将佳人拥进了怀里,轻轻拭去那滑落的热泪。
如此宽厚的胸膛阔别三年,此时,雪儿将自己深深的埋入其中,泪渗透南宫俊逸的锦袍,更烫了那颗容天下之心。
风仰起高傲霸气的头,冲神算子轻吼两声,随后看向南宫珏,点了下头。
南宫珏满是欣喜也顾不上平日里他的狼王舅舅如何不给好脸色看,直接扑了过去,紧紧抱着那粗壮的脖子久久亲腻着。
三年,当离开时,仍有不舍,灵山仍有深深的牵挂。
上车吧,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们会再回灵山,更会住在灵山谷地之中!将那久久凝望的佳人揽入怀中,南宫俊逸郑重的说道,此次他应下了,就不会再有任何变化,待可将大局,将天下托负之时,就是他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回灵山定居的日子。
嗯!我们走,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再回来!雪儿重重的重复着,而那对小家伙,早就兴奋的泡上了车。
御驾缓行,沿途让南宫珏饱览了自己国家的大好山河,他的百姓如何丰衣足食,安宁生息。
暗部的消息已早早送达而今的天京,自天下统一后,星帝脚下的天翔皇城则更名为天京。
得到消息后,整个天京,整个朝堂,珍格格皇宫,无不欢喜雀跃,他们的皇帝回朝,更接回了帝后,还有小皇子,此等大喜事,随着流动的风,传向整片大陆。
天京大街小巷无不挂红披彩,人人无不着新妆展笑颜,千米长的红毯自皇宫一直铺到了天京的东正门歪,飞腾的金龙旗迎风招展于城门楼,皇家最隆重的仪仗恭候于城门口,那身着明黄龙袍,两鬓斑白之人,举目远望着,此人正是南宫俊逸的父皇,天翔的太上皇,南宫傲宇。
这怎么还不到啊!冷杰到底会不会驾车,这都好久了!焦急的声音一出,却没有干训斥,只有太上皇敢说他两句,此人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都能训的,他堂堂天翔的勇王可容不得任何人怠慢。
来了来了,父王,您看,是陛下的御驾!南宫千勇兴奋的大叫着。
钟鸣、鼓跃、牛角号轰轰,人人无不急切的迎望着那十二骑御驾,近了,越来越近了。
冷杰与冷夜齐吼,将御驾稳稳停于东城门口,马凳放下,高大伟岸俊美的南宫俊逸最先下得马车,随即转身,伸手双手温柔的将一身红衣的雪儿抱下车来,雪儿之后出来的小人儿,让城门众人惊呼。
父皇,那小子就是南宫珏,是陛下的儿子,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国舅,相爷,你们说呢!兴奋的南宫千勇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这还用说吗,那张笑脸明摆在那儿呢,简直让众人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位天子,当然,这般大不敬的话,只能在心中默念。
父皇安好!一声温柔亲切的轻唤出自雪儿之口,更对久候他们的太上皇恭敬行礼。
礼刚行了一半,便被太上皇赶紧扶起,好,好啊,回来就好啊!好,全是好字,一连几个好,都不足以道出此时太上皇心中的那份喜悦与激动。
皇爷爷安好!又是一道恭敬的问候,南宫珏更行了跪地大礼,让太上皇老泪纵横,让南宫俊逸与雪儿相视而笑,小家伙一直闹腾,这到了京城不待教她,他倒是无师自通,乖的很呢。
还有我呢,你该叫我什么?南宫千勇急切的问道。
刚从地上起身的南宫珏,又行了个弯腰大礼,很是礼貌的叫了声,王叔安好!美得南宫千勇半天合不上嘴。
仪仗开道,鞭炮齐响,沿街边人山人海,只为一睹帝后尊颜,更为表达百姓心中的那份尊崇。
帝后与皇子回归,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七日后,行封后大典,皇子认祖归宗。
母后?娘亲,可不可以不叫母后啊,要不就在外人面前叫母后,好不好?南宫珏苦着一张小脸撒娇着请求着,更懒在了雪儿的怀里,至于小狼傲则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榻上。
午时的养心殿,一对母子就这般亲腻在一起,有说有笑,有问有答,却被一声暴吼打破。
南宫珏,你怎么在这儿,你又逃课!下朝后的南宫俊逸会先来看雪儿,随后再去御书房打理朝事,更听丞相对封后大典所做的一切布置。
娘亲,您看,他总是吼珏儿,定是想把珏儿吓死,那他就可以一个人霸着娘亲了,真是阴险啊!南宫珏毫不客气的数落着。
南!宫!珏!满目怒视,满目喷火,此时的南宫俊逸真是气的火冒三丈,这才回来几天,就开始逃课,所逃之处,必先到养心殿粘好一阵子雪儿,才心满意足的到别处瞎晃荡,偏偏这个臭小子又长了张好嘴,在外人面前更乖的很,太上皇宠,国舅宠,勇王宠,但凡跟他能贴上边的无不夸这是个世间最好的、最聪明、最上进的孩子。
可是,就眼他这个九五之尊的爹爹对着干。
雪儿一声无奈轻叹,几天来的戏码又上演了,她的那番苦心婆心又得再啰嗦一遍,结果每次都是,儿子带着小狼得意而去,男人将她拥在怀中叫苦连连,她更是付出些代价才能哄好大的。
七日后,天翔再次被一片喜悦之海淹没,而此次竟然有来观礼之人,不过,就是岁数小了些。
晨时三刻,钟鼓鸣,禁军开道,内侍引领,出得宫门直奔太庙而去,今日大喜,等不得天亮,百姓就到大街上选好位置恭候着。
远处传来幽远的钟鼓之声,就等的人们无不精神奕奕,那是召示御驾已出宫门的声音。
御驾之上,南宫俊逸一身张扬霸气龙袍。
今日的主角是雪儿,最耀眼的自然是雪儿,一身红色锦缎华服,袍身、前襟、后身、双袖用金丝绣凤舞九天祥图,在云领、腰间、袖口均以凤纹装饰。
裙摆下则以八宝纹,五彩云纹,红蝠纹及灵兽等象征祥瑞的图纹装点。
高贵精致的流云髻上别着金凤步摇,随着雪儿一举一动,金凤腾空而起,尽情的飞舞着。
腰间金丝玉带与整套衣裙想得益彰,火红的衣裙衬得腰身妩媚,娇颜越发绝美倾天下。
而在雪儿身边的南宫珏,今日是一身的明黄吉服,紫玉金冠让小家伙的王者气质淋漓尽致。
没了往日的假乖巧,更无天真胡闹,那份天生的威严与霸气无需刻意。
旭日如火,冉冉而起,好似故意般,火红之光全数撒进了御驾中,此时的御驾中的三人,在光的映照下,威严高贵受万人仰慕、敬畏,御驾所经之处,无不纷纷跪拜。
当年南宫俊逸登基时,未能在大庙行大礼,而今雪儿替其补上,更是在南宫俊逸的牵领下步入太庙,步上玉阶,共跪于天翔列代先皇及先祖面前。
鲜红的凤袍裙摆,真好似凤尾般拖于地,近十几米长。
百官由殿内到殿外,依序而跪。
御香案,高香直上,入得云霄,告慰历代先皇,天翔帝已迎回帝后,自此星帝与帝后会将太平与幸福带给这片大陆。
又是一阵响彻天地的钟鼓之声,两人相扶而起,四目相对,双手紧握。
太庙大礼过后,众人便要回到金殿,在那儿帝后要接凤印,更要与星帝共坐龙椅之上,受百官万民的朝拜,整套大典会持续一天一夜,更会欢庆月余。
本以为,自大典后,他们夫妻便可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未曾想,那观礼之人入得宫来,更让以后的日子苦不堪言。
那观礼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童言无忌的皇甫琦,他果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亲自跑到天翔来找他的姨姨,还赶上了他姨姨的封后大典。
人既然来了,总不能赶走吧,再说了,谁见过不满六岁就逃家的,还好,小东西精的厉害,威胁了四个禁军一路护其东行,安然无恙的抵达了天京。
人是被留下了,平安信也被暗部急急送到了凤栖。
可是,当问起小家伙何时走时,一句话,好不容易来了,短时间内是不会走的,更何况,姨姨给他生了个小弟弟,虽然他怕这个小弟弟更好似跟屁虫似的跟着,那他也乐意。
晚霞映天,美妙一片,如若没有那暴吼之声,会让人更有心情感叹大千世界的奇妙。
南宫珏再给我逃一课,我定把你扔回灵山。
还有你,小小年纪你就敢逃家,若再不安分,朕一脚把你踢回凤栖!忍无可忍的南宫俊逸咆哮着,想他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能处理妥当那么多的国家大事,天下大事,为何就收拾不了眼前的这两个小东西,每次跟他对着来不说,脸他们夫妻在一起相聚的时间,也要被他们分去,可恶,着实的不可原谅。
自己有个魔头儿子已够让他头痛,这倒好,又来了个粘人精,此次再不出绝招,真会让眼前的小魔王与粘人精吃得死死的。
呵呵,逸别气了,他们早跑了,而且会安稳好长时间,啊!雪儿一边抚着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一边温柔的劝着,不想,话未说完,人已被男人抱起,大步向内室而去。
娇斥声顿时而起,到最后被男人的火热彻底吞食。
眼下趁两个魔头消停之时,他当然要跟自己的女人述情了,他们已经被两个小东西占去了太多的时间。
对于难缠的主,一旦抓住了他们的弱点,那是很有成效的,一连五个月,两个小魔头乖的很。
如此长的时间,到让南宫俊逸极为受用,佳人在怀时不用担心被影响甚至不用害怕被打断他们的如胶似漆,而此时的南宫俊逸更是眉眼嘻笑,看什么都舒服顺眼,当然也包括被他恨的咬牙切齿的两魔头。
姨姨,这回是个妹妹吗?别动,我娘亲的肚子,我准许你动了吗!哼,这是我姨姨的肚子,我就是要摸妹妹!猪头琦,谁告诉你我娘亲的肚子里是妹妹!就是妹妹,我说是就是,姨姨,琦儿从现在起就等着妹妹长大,琦儿要娶妹妹做新娘子!你敢,没我同意你?你们真反了啊,没朕的同意竟敢来闹腾!朕数三个数,不赶紧消失,你们就等着受罚好了!南宫俊逸霸道低沉的声音,打断先着正叫嚣的南宫珏,更让两人极不满的离开。
没了碍眼的,更将佳人的身边位置腾了出来,南宫俊逸很轻的坐在了雪儿身旁,将其扶到了自己的怀中,一双大掌温柔的抚摸着那已隆起的小腹,南宫珏出生时他不在,此次,他不但在,更要全程相陪,更要亲手迎接他们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
你跟他们一样,也开始胡说八道了,谁告诉你的这是个女儿?雪儿娇斥着,将自己依偎的更深。
我昨晚做梦了,女儿甜甜的叫我爹爹呢,我敢肯定,这是女儿,不过,我可得看好了。
为何要看好了?雪儿不解的追问着,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定会很美吗?哼,梦里还有皇甫琦那个小混蛋,他一直虎视眈眈的!我的宝贝女儿,我当然要看好了!南宫俊逸霸道更逗趣的表情,惹得雪儿娇笑连连。
女儿吗?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他们的心肺宝贝,都是他们生命与爱的延续。
满目柔情,四目相对,感谢上天注定的这份姻缘,感谢上天让他们相恋相爱更相守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无论来生身在何处,他们的浓情深爱一定会将彼此再次牵到一起,这份情这份爱,源源不息,世世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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