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隐出来,看到碧落的打扮,又吓了一跳。
碧落拉拉身上的男式长袍,问:隐哥哥,怎么样?我这个海盗装扮,如何?还能如何,真是,恶!只见碧落一只眼上罩了个黑眼罩,另一眼从眼角斜下来是一条如蜈蚣样的刀疤,她刚才一笑,那蜈蚣似活起来似的在脸上蠕动,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强。
坟妹妹,你为了省银子就这样虐待哥哥的胃口,罪过罪过!一人一碗面,你要是没胃口,我吃面你喝汤。
锁了门,出了巷子,京城的夜生活就展现在眼前。
街道两旁的商铺食肆都点亮了红灯笼,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要么拐进某家客栈,要么迎向卖春的站街拉客女。
这个东来国,妓院生意可真红火。
这个时候,良家女子多在家呆着,出来混的不是寻花问柳的男子就是家住青楼的女子。
碧落边走边叫:我要吃面,我要吃面,快,隐,找面馆!如果吃碗面,就不要去什么酒楼了,路边摊的阳春面牛肉面更好吃。
寻着香味,碧落停在一面摊前,变着嗓子道:掌柜的,来两碗牛肉面。
掌柜的抬头瞅她一眼,掌勺的手猛一抖,碗里盛满的汤撒掉了半碗。
隐在一边暗笑。
这个世界就是以貌取人的世界啊。
他出声道:掌柜的,动作快点,我们着急吃。
掌柜的看向他的笑脸,连忙点头哈腰,招呼:客倌,里面请,马上就来。
碧落拧拧得意的隐,嘴里咕叨:长得吓人一点难不成就十恶不赦,哼,肤浅!隐看碧落重重地坐向板凳,脱下鞋盘着腿,受不了地叫:坟妹妹,这是公众场合,请注意形象。
形象?我这作态正好配我这形象,要是海盗变斯文了,那太阳就在晚上升起来了。
算了,随便吧,高兴就好。
等面端了上来,碧落的吃相就更不敢恭维了。
只见她夹起面条,用嘴一吸,那面条就支溜支溜摇摆着钻进了她的嘴,她再呼鲁一声喝口汤,啊,美味!看在这汤靓面美的份上,她暂且原谅那掌柜先。
等碧落喝净最后一滴汤咽下最后一根面,她心满意足放下碗。
一抬头,看到隐举着筷子呆呆看着她,一碗面还剩大半碗。
碧落用袖子擦擦嘴,再擤擤鼻涕,明知故问:隐哥哥,快吃嘛,虽然我长得影响食欲,但你也不能浪费粮食啊!隐恶狠狠夹一大筷子面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你,好样的,就这样恶心我吧!哪天要是被你恶心死了,看你孤单不孤单!快吃,啰里八嗦真娘们儿!吃完了,咱去青楼逛逛!隐呛着了,拍拍胸口问:青楼?去那儿干什么?笨!不是说想开夜店嘛,当然是去考察市场了。
嗯,就先去春满楼看看吧。
嘿嘿,妈咪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她好不容易来了古代,竟然忘了去青楼踩一脚。
咳,我这女儿很孝顺的,母愿女还,今天就帮俺娘遂了心愿。
隐在心里嘀咕有其母必有其女!自进了春满楼的门槛,碧落就开始打嗝,三秒一声呃,惹得在前带路的老鸨不时把手帕掩在嘴角偷笑。
这位独眼公子看着一脸凶相,可打起嗝来却这么逗趣。
隐没好气地拍她后背:又没人抢你的面,叫你吃那么快!我,呃,怎么,呃,知道这,呃身体不易,呃,消化。
行了,你别说话了,吸气,憋气。
碧落憋完气,再呼气,气刚呼出一半,一声呃又来了。
她扭头冲身后的隐叫一声根本不管用,嘭撞向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道:对不,呃,起。
回过头,看到那张脸,惊得她差点冒冷汗,那随口将出的呃也被吓得消失了。
那人扫她一眼,问:这位公子,你认识我?碧落连忙摇头,把身子侧向一边,让道。
老鸨一个劲地道歉:哎哟,王爷,不好意思,惊了您的大驾。
您怎么不多呆会儿,是春花儿不能讨王爷欢心?王爷,今晚可是有压轴好戏,我们春满楼又有新雏儿要开门迎客了。
春花儿这种清水型要是看腻了,今儿晚的春风可是个艳女,骚劲十足,王爷一会儿可要捧捧场。
呼,王爷?不是那叫蒲皇瑜的皇帝?长得可真像!呵,虚惊一场。
碧落明显松了一口气,那王爷又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她身侧的隐,鼻子里哼一声,拂袖而去。
老鸨擦擦额头的汗,抱怨:我的娘类,这王爷来一回,我就短一回寿。
碧落问:嬷嬷,这王爷可是皇帝的兄弟?老鸨丢她一个卫生眼:这位公子,你连王爷都不知道?这王爷可是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双胞胎。
双胞胎?难不成太皇这一辈儿有多胞胎基因?连妈咪都生了三胞胎,那前一代有个双胞胎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听妈咪提过?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白白浪费了一额头的汗。
嬷嬷,这王爷是您这春满楼的常客?他叫什么名字?老鸨又斜碧落一眼,怨她孤陋寡闻:我这春满楼可是京城达官贵人都爱来的销魂窝。
你这位公子,竟敢直问王爷的名讳,胆子不小!说完这话,她左右看一眼,把嘴凑近碧落耳朵小声道:这位公子,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我这春满楼,有时候连皇帝都会偶尔光顾一下。
这王爷,叫蒲桑榆,那个嘴刁哦,几乎回回来都挑我这些闺女的毛病,是个最难侍候的金主儿。
随老鸨在二楼包厢落了座,碧落道:听说花魁明艳不可方物,不知今晚有没有机会得窥娇颜哪。
哎哟,这位公子,看来你并非京城人士。
我这花魁春妮儿啊,自开门迎客那天始就被晴将军以一万两银子包了下来,此后虽然仍住在我春满楼,实际上她只服侍晴将军一人,别的客人是概不敢接的。
隐哼一声:那你这花魁岂不成了摆设?这位俊俏公子,您说对了。
一众公子哥儿都表示不满,所以她这花魁已保不住了,今儿晚上推出的春风可是众望所归的新花魁,一会儿您要是相中了,可要大声开价,千万别让旁人抢了去。
您二位先歇着,我去给你们送二位陪酒姑娘过来。
陪酒姑娘?不必了。
今儿个我们专为这新花魁来,嬷嬷去忙吧,不必搭理我们,送点茶水点心过来就成。
老鸨应着出去了,碧落透过窗户往楼下一瞅,那布置的花枝招展的花台可不就是万事俱备,只欠春风了。
这新一任花魁,到底有多艳多骚,她可要好好开开眼。
隐无聊地东瞅西瞅,打呵欠:坟妹妹,是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害哥哥我眼光变得奇高,我怎么瞅这些女人个个都是庸脂俗粉呢!你才看过几个女人啊!你没听过‘山外青山楼外楼’吗!你要是无聊,就各处转转,没准儿就在这里发现一株旷世奇葩。
隐站起来:那我去逛先,再坐下去,我就要睡着了。
看隐走了出去,碧落忍不住摇头笑。
隐哦,看着长了副成熟男人的体格和相貌,心性却仍是个孩子样。
叫他一声哥,真是难为她了!这春满楼貌似颇有格调,至少她进来这一路上还没听到什么淫声浪语。
想到莫上桑讲晴将军和花魁在床上厮杀的场面,看来真正的鸳鸯地儿不在这儿,或许藏在后面更深的院落。
这包厢以竹子装饰,倒是蛮清雅。
楼下的大厅却装饰的金碧辉煌,明晃晃的,生怕来客看不清下面的角角落落。
碧落心里盘算着,如果开家夜店,该装修成什么风格?要开成多大规模?如果她名声尽毁,那皇后宝座就更是不可能由她来坐了吧?哈哈,她碧落决定要开始自毁形象了。
这边厢,碧落拨着如意算盘,那边厢的隐可就不如意了。
他,竟然在这青楼里又撞上了莫上桑。
他连奔带跳往包厢跑,挂在他胳膊上的莫上桑也被一路拖了进来。
隐无奈地懊恼地愤怒地看向碧落,叫:你看着办,你帮我打发她!碧落笑:这位姑娘,你为何纠缠我兄弟?莫上桑还未答话,包厢的门帘被掀了开来,急步走进的是风晴,后面还跟着蒲桑榆。
碧落暗叹一声,唉,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风晴首先发难,看向隐,眯着眼,咄咄逼人:怎么又是你!隐翻个白眼:可不又是我!这位大爷,请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让她如此随便到处粘陌生男人,ok?!风晴刚张大的眼又迅速眯起来,后面跟着的蒲桑榆也眯着眼,一副要捕猎的样子。
这个隐哦,学点什么不好,偏偏学会了说ok。
碧落掩饰性地站起来:哦(o)咳(k),各位,有话好好说。
出门在外,冤家宜结不宜解。
请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