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花翡又支使我去给绿豆做帮厨,我想还不如杀了我,自然不同意。
那下三滥的花翡故技重施,又给我下了一次毒。
再后来,如果你在八宝楼的厨房里看到一个人麻利地左手清洗松毛虫,右手起油锅,左脚踏着一只试图逃跑的蝎子,有时还抽空尝尝刚出锅的蜈蚣,灶台上满是爬来爬去的大毒蛛,请不要怀疑,那人就是我!所以有人说: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直到一年后,花翡不论给我吃什么毒药我都当喝白水一样,我才知道五毒教的人是怎么练成百毒不侵的。
不过,花翡这个人。
我每天临睡前都会祷告:黑化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回飞;灰化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回化为灰!!化肥=花翡。
一转眼,我已在八宝教住了一整年。
说起这一年,真是字字辛酸句句血泪,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花翡的劣行罄竹难书,我猜他这一年活得很开心,他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每天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杀了他还是自杀。
这个问题深奥至极,以至于我用了一年时间还没有决定,如果我能回现代,我决定用这个命题冲击诺贝尔奖。
花翡这个人总的说起来就是一个色盲、文盲、数盲、音盲、流氓,外加自恋狂人。
刚开始我还觉得这八宝楼里里外外处处都用绿色显得很清新,一个月以后我开始审美疲劳。
那花翡更是除了绿色其他什么颜色都不穿,浅绿、深绿、草绿、湖绿、蓝绿、墨绿……连夜行服都是那种绿得发黑的颜色。
枉他还姓花。
除了绿色以外,其他颜色他从来分不清楚,比如他会说天是紫的云是蓝的。
由此,我断定他是个色盲,虽然他从来不承认。
说他是文盲,我自然也是有依据的。
请参照一句他平时最喜欢对我说的话:我爱你真是乖明!请不要误会,他的话是从来不能看字面意思的,这句话整句都是缩写,拆开来说完整是我的爱徒桂圆啊,你真是乖巧聪明啊。
他一兴奋起来就喜欢缩句,一整句话里只挑几个字说,很容易引起歧义,活脱脱一个文盲。
那天,我突然意识到他有可能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便问他。
他却仿佛觉得很好笑般奚落了我一番。
他说他的娘是他爹——五毒教元尊的大夫人,我娘当年则是他爹的最后一个老婆。
他爹一生总共娶了二十个老婆,听到这里,我震撼了。
当然,更震撼的是他下面一句话:算起来,我的年纪倒是可以做你娘的爷爷了。
就算他是他爹生的第一个孩子,我娘是他爹的最小一个夫人,也不可能年龄差这么多,何况他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岁。
这样胡说只能自暴其短证明了他是个数盲而已。
但是,自从他自称年纪可以做我娘的爷爷以后,就缠着我非要我叫他师祖,因为叫师傅的话,他觉得年纪上很吃亏。
当然,被我无视了。
我开始给绿豆做帮厨后,他老是挑三拣四,恨得我牙痒痒。
譬如,对于我烧的晓汤他就颇有微词。
第一次我烧,他喝了一口,说:饭特稀,不喜欢。
第二次我再烧,他喝都没喝,就瞄了一眼:依然饭特稀,肯定不好。
我不睬他,直接把碗塞在他面前,爱吃不吃。
心里暗骂:你个音盲,你懂音乐吗?两句话就随随便便否认了两盘经典专辑。
(请参见《范特西》《依然范特西》。
)他还有一个很恐怖的习惯,那就是进门从来不先敲门,直接推门就进来。
被他撞到两次我正准备换衣服,幸好还没有换下来。
不过,我想也不能完全怪他。
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爹一辈子娶了二十个老婆,他或多或少也遗传了这个流氓特质,于是,我就很耐心地给他讲道理。
我告诉他女人的房间是不能随便闯的,进门前要询问,要含蓄。
他倒难得地乖乖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