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一把擒住我作恶的手时,我惊笑着跳了起来。
我笑着挣扎:你赢了还不行吗!快放开我。
他依言放开我,下一步动作却是将我嵌入了他的怀里,我一声惊呼。
他将原本抓着我手腕的手放在了我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像极了我哄他入睡时的动作。
五彩的鱼儿摇弋着斑斓的纱尾亲吻我们的脚踝,酥酥痒痒,沁凉的溪水悄无声息地缓缓流过。
小虫潜伏在一片清浅的草香中窃窃私语,月亮弯弯地眯起眼睛,宛若入梦前孩子可爱的眼……身心便这么放松了下来,我偎在他的怀里,听见彼此的心跳一唱一和,感受着他起伏有致的呼吸羽毛一般刷过我的后颈。
暖暖的体温笼罩着我,轻柔宜人。
本能地趋近温暖,我将脸贴在了他胸口上,享受这夜色中朦胧的宁静。
他将下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娴熟而自然,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他说:云……我吃惊地抬头,却见他迷惘地望着一抹淡掩月色的云彩,几分失神。
我的心一下空荡荡地滑落开,适才还以为他想起了我,却原来,只是想起了我教他的词。
什么时候才能全想起来呢?我仰头凝视他的眼睛,痛心疾首,你是那么无所不能,如今却让我如何教你呢?你的国家不能没有你,你的子民在等你,快些,快些恢复好不好呢?他抬手抚上我纠结的眉宇,研究着它们的纹路,他唤我:安……安……安安。
见我没有及时回应,便着恼地一把抽出我固定头发的木簪,长长的头发立刻在夜风中散开。
他用湿漉漉的手指兴奋地追逐着翻飞的发尾,顷刻间我的头发便被他弄得一团乱。
我叹了一口气,捉住他捣乱的手:我们回去好吗?你该饿了。
他却抽出手,在我讶异的目光中反牵住我的手,走在我前面。
我很是意外,我想可能是他骨子里帝王的霸气所致,让他不喜欢处在被动的地位,他不让我牵,却喜欢牵着我。
虽然都是拉着手,但是,一个小动作的差别却区分开了引领者和依靠者的不同。
仿佛不满我的走神,他拉了拉我的手:安安,安安。
我回神朝他一笑,顺从地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他今天已经会说两个字了,一个安字,一个云字,而且还会连读了。
或许过不了几天他就全都恢复了也说不定。
虽然外面的世界此刻说不定已是天下大乱,但是,他一日不恢复,我便一日不能带他离开这个单纯美丽的望月族。
外面的世界反复无常人心险恶,他如今这般心智尽失如何能抵挡那些觊觎皇位的豺狼虎豹,只有待他恢复后才能离开这单纯无争的望月湾。
圆楼此刻已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享用晚餐了。
我和狸猫照例和巧家一同用饭。
巧娜张罗着布菜,我负责摆碗筷。
巧娜的母亲前年生病去世了,现在就剩下巧阿爸、巧星和巧娜三口人,比起族里其他人家略显人丁稀薄,如今多了我和狸猫倒显得充盈些。
狸猫坐在圆桌边把玩着筷子,巧阿爸坐在桌首,左手方坐着巧星和巧娜,右手边坐着狸猫和我,狸猫正对着巧星。
我挨着他坐下后,他突然放下筷子伸手抚上我的右脸颊。
我不知他怎么了,便问他:怎么了?不想吃吗?他看着我似乎有些急,却不肯将手拿开。
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我亦着急,片刻后,他捉住我的右手,将我的右手放在他的右脸颊上。
我暗道糟糕,该不会是适才泼水湿了身体让他着凉了吧?赶忙摸了摸他的脸颊,又将手贴上他的额头,摸了半天却没有触到我担心的热度,仍旧和往常一样温温凉凉。
我不解地放下手,却见他凤目微眯,隔着圆圆的木桌正盯着巧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觉着那眼神里有一丝挑衅和示威。
见他无碍,我便将筷子重新放回他的手里,嘱他乖乖吃饭。
他倒不再如刚才一般闹脾气,顺从地吃起了饭。
巧娜转了转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狸猫,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安薇,听说月神今天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