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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2025-03-30 08:45:30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当日与崤儿牵手站在游船栏杆上,还懊恼没有跟铭心秀一把‘YOU JUMP,I JUMP’,没想到最终陪我上演这一幕的人是平生。

笑着大声对平生喊道,抱紧我,我松开手,解开背上的布包,霎时一朵绚丽的花朵在我们的头顶绽放开来,我回手抱住平生,仰头得意地问,美吗?,平生深深地凝视我的双眸,仪心,这是我一生中最美的一件事,云中赏心。

本想问平生我的降落伞美不美,没想到平生答得这样诗情画意,我靠在平生的胸膛上,歪头轻笑道,怎么我们这次赏的不同哪,我可是在云中赏生呢。

平生露出洁白的牙齿,低下头用脸颊磨蹭我的发丝,仪心,你真是个不择不扣的小辣椒,就不会装着感动一下吗?你呢?,我瞧着平生调皮地眨下眼,平生没有回答,只是深情款款地吻住我的眼睛,在一片柔情缠绕中,我们缓缓地落在河水里。

这条河是潍江的一条小分支,我有匕首隔断降落伞的绳子,割开平生的盔甲绳带,丢盔弃甲地带着平生顺水漂行。

行了六里地,躲过联军的包围圈,拖着平生艰难地爬上岸,平生身上本是伤痕累累,又在水中浸泡,虚弱的陷入昏迷中。

我扶着平生坐下,脱下他的上衣,取下紫玉,划开手腕,开始给平生疗伤,随着上身的伤口逐渐愈合,平生慢慢清醒过来,满目柔情地看着我拿着发光的紫玉治愈他的手臂上的刀口,我挑眉问道,不惊讶吗?,跟仪心在一起,还有何事需要惊讶?,毫无成就感的我把紫玉塞给平生,下面的你自己来,转过身闭目打坐。

平生总是这样的睿智,也许再强悍的女人,也会喜欢让自己折服仰慕的男人,面对平生,我总是有点束手无策,这样在今后的漫长人生道路中才不会无趣吧。

平生处理好伤口,我领着平生来到距此四里的一座山神庙中,这里曾是我行军途中休息过的地方,我在此处暗藏了银两衣物、易容之物和一小袋密封的炒米。

平生看着我从寺庙两端的房梁上各取下两个大包袱,笑着说,仪心逃命的本领真是不能小觑呀,当你的仇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也笑着学‘大富翁’游戏里的钱夫人,搔首弄姿道,哼,一群手下败将。

平身闻言先是哑然失笑,过后默然叹口气,坐在破旧的蒲团上,发起呆来。

我有点暗恼自己的得意忘形,平生才刚遭受国破家亡的打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再豁达之人也是难以承受的。

我轻轻地走过去,拉起平生的手说,对不起,平生望着我,黝黑的双眸溢满了悲伤,搂住我说,是我没用,是我害死了那么多跟随我的弟兄,是我无能,让父王他们不得善终,是我,仪心,都是我的错,让我的人民吃糠咽菜身陷战火,我满身的罪孽,如何清洗,我满身的血债,如何偿还,仪心,为何不让我死掉!,平生说着说着痛哭起来。

我默默承受着平生钢铁般紧箍带来的疼痛,等到平生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我抚着平生的脸庞,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平生,当你从山顶跳下来的时候,就已死过一回,你刚才所说的欠债也全部一笔勾销,今后你就欠我佑仪心一个人的债,你的命是我的,你要想死必须我同意,平生,你明白吗?,平生先是怔怔的看着我,慢慢双眸再次水气氤氲,将头埋在我的肩上,低沉而又深情地说,嗯,今后我段平生的命就是仪心一人的。

我打开包袱,取出一套樵夫的服装递给平生,自己拿着一套渔夫的行头,对平生满足地叹道,没想到今日我竟然了结了两大心愿,第一是同自己心爱之人来次惊世之跳,第二是与心意相通之人扮作樵夫和渔夫归隐山林。

平生謔笑,仪心的心愿倒是有点与众不同,不过平生连命都是仪心的,那就舍命相陪,把仪心其它的心愿一并满足了吧。

我推着平生,快去把衣服换了,我现在的心愿是能顺利逃脱生天。

及至装扮妥定,我俩互相打量一番,哈哈大笑,平生粗衣短褂,补丁连连,络腮胡,包公脸,脚蹬烂草鞋;腰揣砍材斧,我同是粗衣短褂,补丁连连,脸色蜡黄,小平胡,脸颊一颗巨大黑痣,上面还有一根颤巍巍的黑毛,还在后背的衣服里塞了包袱成了个驼背,手中拿着鱼篓。

在后院挖了一个坑把换下的衣物埋了,戴上斗笠,施展轻功往釜庆方向奔去。

路上已经有士兵搜索和盘问行人,不过以我和平生的功夫还是能轻易躲开的,经过两个时辰的狂奔,在天朦朦黑的时候赶到落日峰北面,它的南面就是釜庆。

我并不打算翻山,而是在山脚的入口处寻找暗记。

平生看着我东看西看,问道,仪心在找何物,你送的礼物,我神秘兮兮地回答完拉着平生沿着东边的小路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山坳处,眼前出现的画面让我深深舒了口气。

简陋的树枝搭成的篱笆,院子里是一个三间开的茅屋,半敞式厨房冉冉升起的炊烟随着山风四处漂荡,一个人影从西屋走了出来,看见我们愣住了。

平生倒是微笑起来,散发出即使是破衣烂衫也掩盖不了的王者之气,那人轻呼一声,跑过来,对着平生跪下行礼,属下流霞叩见太子殿下,屋里又飞出一个人影跪倒在平生的面前,属下流云叩见太子殿下,平生抬手虚扶他们,起来吧,现在也不同已往,这般反倒为大家招来杀身之祸,属下明白,看来不光平生睿智,他的属下也一同清醒,没在这里上演一场国破家亡劫后余生的悲情戏码。

我打量这眼前两人,微笑道,一个月前还是对姐弟,怎么现在变成郎才女貌的小夫妻了?,浓眉大眼的流云站起身来,人高马大向我施礼,参见长公主殿下,卑职遵照太子殿下的吩咐保护长公主,为了消除疑心,特用缩骨功隐去身形,并服用隐去武功的药物,望长公主见谅。

我做出被欺骗的模样,带着谴责的目光看向平生,平生洒脱凛然回视我道,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难道有错,再说谁又能骗倒仪心呢,不然流云流霞也不会在这里了。

流霞忙过来跟我行礼,领着我们走进堂屋。

屋里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刚坐下身来,流霞带着流云向我跪下,卑职多谢长公主搭救太子殿下的大恩,长公主不记我俩的隐瞒欺骗,还委以重任,幸不辱使命,请长公主查收。

说完起身打开东边的草壁,赫然露出三只铜制大箱子。

这些箱子是我上次嫁普安时自己准备的嫁妆,实是为了自己的隐居生活所打算,里面有各种票面总共五十万两的银票,还有多年累积下来的首饰和珍稀物品,当日离开小院时,我和铭心一起偷偷埋在地下。

这次离开小院,我留信给流霞让他们取出箱子,运到落日峰的北面找间小屋等候我与平生。

至于当初选择这个地点,就是想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时又可避开城中的兵荒马乱和往日熟人。

我拉着平生走过去,笑说,平生,我可是把嫁妆都带来了,你可有胆量娶我这个不详之人?,平生傲然朗声笑道,你佑仪心敢嫁,我段平生就敢娶。

就在我俩互相电光对射时,流霞过来插话,既然两位主子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办了,此处就只两间住人的房间,不然还得拆散我和流云。

听完流霞的话,一向厚脸皮的我撑不住羞得满脸通红,心脏怦怦乱跳,想抽身躲开,双脚却似铅灌住了,移动不得丝毫,正在手足无措时,平生倾身抱住我,用蛊惑的音调,魅惑的眼神看着我道,仪心,可以吗?我等这天等了好久。

我慌乱地点点头,将脸倚在平生的胸膛,听着同样如擂鼓般的心跳,一股异样的情潮席卷我的全身,温柔的爱意在我心口泛滥。

平生,当然可以,在我们跨越了层层障碍,舍弃了虚幻堂皇,能有你这样心灵切合俊伟不凡的男子相伴一生,还有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