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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秦王后

2025-03-25 11:46:00

备车,出宫,兜兜转转,云轻在一片忐忑中,发现独孤绝居然把她带到了翼王府,他曾经的府邸。

此时的翼王府早已经没有了主人,但是却比往日有主人的时候更加的庄严,没有指给有功之臣居住,而是被当做了一个象征,屹立在秦国都,充满了肃穆和威严。

进翼王府,独孤绝搂着云轻一直朝他当日的主屋而去。

府里一片宁静,往来的仆人不多,却不显得没人气,一切有条不紊,看上去很舒服。

云轻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比独孤绝住在翼王府时,多了点沉稳之气,也多了点柔和之气,没有独孤绝住时那么锐利,那么冷,那么锋芒毕露。

白色的雪花飘荡着,笼罩住整个翼王府,树梢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把那树枝压的嘎吱嘎吱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承受不住,而断裂似的。

穿过大厅,行至后花园的那一弯碧湖。

那一弯碧绿的湖水,此时已经凝结成了冰湖,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旁边的杨柳早已经褪去了绿色,只剩光秃秃的树枝,随着北风晃荡着。

那湖边的八角亭,此时亭子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孤零零的屹立在这园中,边上的轻纱早已卸下,给人肃然冷清的感觉。

云轻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一景一致,这里可是她以前在翼王府里最爱待的地方,昔日扬柳依依,湖光明媚,清风拂来,一片生机盎然,今再度重来,却已经又是一方天色,不由轻轻的叹息。

独孤绝闻声紧了紧搂着云轻的手臂,一边行走,一边低头看着云轻吼道:不准叹气!云轻闻言没有说话,也没有抬首看独孤绝,只是伸手紧紧的扣着独孤绝的手,轻轻点头。

这又是对谁在发脾气?低低的浅笑声从主屋中传来,沉稳,厚重,却带着点虚弱和调笑。

云轻本随着独孤绝朝屋子里走,此时骤然听见这声,不由顿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房门,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神色异常,只是握着独孤绝的手在微微颤抖,几不可见。

独孤绝见此紧紧的拥了一下他的云轻,沉声道:我们进去。

一边搂着云轻就推门而入。

一进屋,里间骤然暖和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温热几乎有初夏之感,与外间的严寒,有着天壤之别。

依旧是原来的摆设,墨黑的主风格,很刚毅,很熟悉。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躺在床上的人。

只见一男子斜斜的靠在床头,手中握着一卷书籍,嘴角含着温和的笑容,正看着他们,那面容,那神态、那气势,虽然眼前的人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但是云轻仍然能看出,这不是已经死了的独孤绝行是谁?震惊、惊喜、欣慰、种种情绪一瞬间涌现,那清淡的脸上,一丝丝波动渐渐露了出来。

紧紧的咬住下唇,清冷的双眸渐渐涌现一丝通红,云轻止不住的跨前一步,张口欲言。

独孤绝见此放开搂着云轻腰上的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站在门边,看着云轻,没有说话。

微张小嘴,吐不出话语,云轻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到嘴边却不知从哪儿说起,只能深深的看着独孤行。

在独孤绝带她来时,她就隐约猜到与独孤行有关,但是真正看见他活在她的眼前,那种喜悦是不能言语的,独孤行没死,他没死!独孤行看着欲语还休的云轻,笑容越发的浓厚了,笑道:怎么,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骇人了,让人见到居然吓的说不出话来。

说罢很懊恼的摇摇头。

云轻闻言不由上前,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快速的摇头道:不是的。

独孤行见此顿时大笑道:还是如当初一般模样啊,咳咳……一话还没说完,咳嗽声立刻取代了笑声,独孤行伸手捂着嘴,弯腰咳嗽起来。

云轻见此立刻上前两步,想也不想就伸手覆在独孤行的背上,轻柔的给独孤行顺气,一边满脸着急的看着独孤行,双眸流露出担忧。

独孤绝看着云轻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眯了眯眼,却也没有上前阻止。

没什么事。

咳嗽了几声,独孤行摆了摆手,抬首笑看着云轻道。

云轻见独孤行本微微苍白的脸上,此时咳出薄薄的一层红色,不由皱了皱眉,伸手搭上了独孤行的脉门。

大哥命大,从阎王那里捡回来,不过当日那箭伤他很重。

独绝见此沉声道。

那箭穿过胸部,虽然没有射中心脏和肺部,但是那样重的伤,也几乎要了独孤行的命。

想起回到秦王宫,拔箭时因疼醒来的独孤行,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那紧紧盯着他的眼已说明了一切,大哥明白的,他什么都明白的。

因此,秦王行丧,秦王绝登基,他岂能把他大哥,他的亲生兄长推到那高高的祭台上去。

微微冷着脸,独孤绝定定看着独孤行,现在这世上已没有秦王独孤行,只有他的大哥,独孤行,而当日独孤行虽然救下来,但是受到重创的他,调养了半年也不见好转。

云轻听着独孤绝的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里面的凶险,她岂能不知,那一箭,是绝杀啊!手指搭上独孤行的脉门,云轻心愧之时,却敏锐的发现,那已是苟延残喘的身体,现凭着珍贵的药物吊着这生命,这……我说云轻啊,这么亲热的拉着我的手,就不怕那小子吃醋么?要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喔!调侃的带着浓浓的笑意,独孤行抬首看着皱着眉头的云轻道。

云轻瞬间一愕,微微诧异的看着独孤行。

身后的独孤绝见此,上前一把抓过云轻,对着独孤行重重哼道:你少欺负她!独孤行随即大笑道:我欺负她?我们家的云轻可是万兽之主,率万兽救秦,这名声不知道多显赫,这样的厉害人物,我哪敢欺负她,那指头一动,可是成千上万的野兽,我还不够吃的。

知道就好。

独孤绝满脸骄傲得意,酷酷的道。

独孤行闻言不由大笑着摇头道:可惜,可惜,为什么当初我就没遇上,早知道如此当年我该去楚国的。

你想得美,我的云轻只爱我一个。

独孤绝霸道之极的搂着云轻的腰,那下颚几乎抬到了天上去,独孤行见此不由呵呵直笑。

一屋的温暖,不止空气的温暖,心更加温暖。

云轻看着独孤行和独孤绝你来我往,心下微酸,这是独孤行怕她难过在粉饰太平,那般取笑的言语,实是岔开刚才的话题,自己的身体,怕独孤行比谁都清楚吧!昔日那么刚健,龙行虎步,威仪的秦王,如今却如此模样,却依然淡笑自若,逗她开怀,她……对不起。

请淡的话声突然打破独孤行和独孤绝的笑语,在温暖的主屋中升腾而起,云轻满脸诚挚,对着独孤行弯下腰去,一句对不起实在弥补不了已发生的事,只是她由衷的心意。

独孤行闻言嘴角的笑意一丝未减,见云轻对着他深深的躬身,不由摇摇手道:一家别说这样的话,你这样可就生分了,不过你的道歉,我接受,以后我可不想在听到这样的话了!云轻闻言抬起头,对上独孤行的眼,那眼中的宽容和仁厚,让云轻心生感动,随即重重的一点头,嗯了一声。

这下,不用自责了吧,居然敢离开我自己走了,再有下次,我剥了你的皮!独孤绝冷酷的话声紧接着扬起,对上云轻。

云轻闻言不由望向独孤绝,那眼中的挚爱和信任,让她从身上暖到心里,几乎甜得如蜜糖一般,她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把独孤行治好,一定要还独孤绝一个健康的大哥!没有说话,云轻只伸手拉住了独孤绝的手,紧紧的贴在心口上,那眉眼中缓缓的扬起一丝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明媚,,似要融化这天地的冰冷。

那清冷容颜下的一笑,倾国倾城。

嘟嚷一句,独孤绝狠狠的一把搂过云轻,张嘴就含住了那灿烂之极的笑容,该死的,对他笑的那么明艳,简直就是勾引人。

咳咳,你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我还是病人。

独孤行见此,一边轻咳,一边挪揄的道。

独孤绝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无视独孤行的存在,他的云轻好不容易,心和人都回来了,他岂会放过!屋外白雪茫茫,屋内一室温暖如春。

接下来的日子,云轻住在翼王府,天天揣摩着独孤行的病情,亲自负责给独孤行调养,要知她也是懂医术的。

独孤绝眼看着好不容易回来的云轻,没待在他身边,反而待在他大哥身边,心中感到欣慰,但又可恨,高兴的是云轻对他大哥好,不高兴的是看的见吃不着,怒火中烧火啊!而这时候秦国战后百废待兴,却也不容他天天往来这边。

虽然六国灭秦这一战,以秦国大胜划上句号,但是他们失去了一座耗费无数心血建成的酝擎关,和战死沙场的十几万士兵。

而四国联军从飞云关攻进来的时候,一路上烧杀抢掠,从飞云关通向秦国都这几座大城池,都被破坏得相当严重,特别是静城,区城等城池,人形绝迹,这些都需要修复。

因此朝廷都忙碌了起来,各种后备,从秦国的各方借调来,全力修复遭到严重战火的几个城池,给予战死沙场的士兵抚恤,修筑边疆关卡,等等一系列的事宜,让秦国朝廷上的文武大臣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尽皆奔走在他们的岗位上。

没有人认为这个时候应该乘胜对六国开战,被人欺负了,还要忍着不敢还击,这不是秦国人的作风。

但是这时秦国已经动了根本,再战的话虽然有士气,却不是最好的时机,而六国这时肯定害怕秦国报复,严阵以待,这样的硬碰秦国只会吃亏。

要一统天下,需要的是国库丰裕和粮草充足,而不是现在伤痕累累的秦国,目前最重要的是恢复元气。

因此,秦国把姿态放的很谦和,扬言不追究燕国、韩国、赵国、魏国四国的责任,那都是被齐国和楚国愚弄,帮他们做了替死鬼,他大秦只针对始作俑者,对其四国没有任何的间隙。

这话一放出,本来严阵以待怕秦国狭怨报复的四国,立刻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韩国反应最快,第一时间立刻对秦国递交友好邦交的官文,特命三皇子殿下和飞铃上将军亲赴秦国,为秦韩订立永远交好的国书,同时带来无数的工匠,为秦国修建边关,出一份力。

一份声名,立刻让还没回韩国的三皇子光明正大的有留在秦国的理由,而丁飞情也有了来秦的理由。

韩国的做法被三国,赵国、魏国、燕国,纷纷仿效,快速的朝秦国递交了友好邦交的国书,使臣连夜往秦国赶去。

前一刻还在与齐楚两国合击秦国,下一刻就见风使舵依附秦国,这天下的局势还是要拳头来说话的。

这样一来,本来齐国、楚国、赵国、燕国、韩国、魏国,这六国一个阵营立刻分裂,变成秦、赵、韩、魏、燕对阵齐楚两国,天下局势对秦国大为有利。

秦王宫御书房里,独孤绝合上案几上的秦折,揉了揉眉心,几日来忙碌着各种的事情,任凭他再聪明,也有点费神。

陛下,韩国上将军飞铃,估计在明日就到秦国都了。

楚云见此禀道。

四国与秦交好,韩国最先,加之韩国地理位置在秦国的后面,只隔着燕国距离不远,而丁飞情又是直接从退兵途中转道而来,却是最快一抵达他秦国的四国之一。

而韩国的三皇子殿下不用多说,那本就在秦国,只是现在与飞林送回万兽,还没回来而已。

独孤绝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楚云见此,微微一笑道:陛下,这飞铃上将军是谁陛下可知?独孤绝一听不由抬头看着楚云,飞铃上将军不就是飞铃上将军,能是谁?不过应该跟云轻有关,他没忘记当日派墨银暗中潜伏去六国大军找云轻的行踪时候,是她提供的消息,不过后来事情太多,他只吩咐了查,还没来得及问是谁。

旁边的墨银见此也跟着一笑道:王后昔日在齐国丁家的时候,最亲近的人,她的姐姐丁飞情,可是叫王后铃铛这个小名,飞铃,飞铃。

丁飞情!独孤绝面色一下就怔了起来,飞铃,丁飞情和铃铛的合名。

楚云面露赞赏,点头道:这韩国的飞铃大将军正是王后的姐姐丁飞情,昔日最疼王后的人,这么多年疼王后如惜,实在难得!当下把所知的事情全部说给独孤绝,醇厚的声音在御书房里环绕,述说着一个女子的传奇经历。

奇女子。

楚云话音落下,独孤绝眼中露出赞赏,点头道。

确实称得上,王后有这样一个姐姐,可弥补任何。

楚云眼角含笑道。

不过,这时丁飞情这么快的过来,陛下,你可要做好准备,在王后眼中,她这个姐姐可是举足轻重的。

一直没出声的墨离微笑着道。

独孤绝一听,不由皱起了眉。

长姐为母,这么疼王后的人,若是一个看不顺眼陛下,在王后面前吹点风声,王后纵然不会对陛下有什么间隙,不过……手中拿着一叠情报的墨潜,嘿嘿笑着道。

独孤绝眉眼一竖。

现在,王后对行王爷心存愧疚,已然把陛下放在一旁,若是再来个找了她这么多年,吃了么多苦的亲生姐姐找上门来,更何况还帮了大秦这么大的忙,我估计……传旨,昭告天下,寡人独孤绝立云氏女轻为后,一月后大婚,不得有误!楚云的话还没说完,独孤绝冷着一张酷脸,铿锵有力的下令,一摔袖子站起身来,就朝外走去,他早就想下旨了,只是一直没有好日子,今天,他不管了。

已经十多日了,他家云轻一直在独孤行身边,他想见还得跑翼王府里去才能见一面,更别说吃了,他已经忍了这么久,现在居然还钻一个姐姐出来,钦佩归钦佩,要吸引他的云轻,那可不行。

身后的楚云,墨离等人听旨,不由相视一笑,这旨一发,云轻就真正是他们的王后了,再无更改。

陛下有旨,今册立云氏女轻为后,一月后行册封大典……厚重的声音从秦王宫里传出,远远的朝着它国传去,那隆重的金钟声响彻秦国都的天际,在一片战后修复中,秦国迎来了他们的王后。

翼王府。

云轻看着咳嗽不止的独孤行,面上清淡,双眸中却露出忧心。

呵呵,咳咳就惯了,不咳嗽反而不舒服。

独孤行看着云轻的双眼,笑着自我调侃道。

这话说得云轻的心中一酸,微微咬了咬唇。

我说你天天待我这儿,就不怕那小子吃醋?而且,这么一位绝世佳人,天天在身侧,是不是考验我的心性?独孤行边笑边靠在床头。

别说话。

云轻听独孤行开着玩笑,微微摇头,伸手递上了手中的汤药。

独孤行见此也不推,伸手端了过来。

王爷,陛下封后了。

独孤行才喝了一口,他最信任的一暗卫在门外高声把独孤绝的圣旨宣读了出来。

云轻一听不由微微一愣,封后!独孤行听之大笑的摇头道: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云轻本就玲珑的心,一听独孤行这般说,立刻明白过来,不由脸颊微红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身后的独孤行见此不由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这两人终于在一起了。

才出得门来,迎面就撞上了前来的独孤绝,云轻一见不由露出笑容,张口欲言。

没想独孤绝一步冲来,一抱紧紧抱住云轻,张口咬上了那殷红的双唇,直接封住了云轻的话,这才一日没见,怎么就这么想了。

旁边的众人见此,立刻低头回避。

云轻微红着脸,推开独孤绝,没好气的道:你这人……独孤绝一见一把抱起云轻就朝云轻所住的房间走去,云轻顿时通红了一张脸来。

你别闹!进了房间,云轻低声斥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王后了,真正属于我一人的。

独孤绝抱着云轻紧盯着云轻的眼宣布的道。

云轻闻言心中一荡,伸手抚摸上独孤绝刚毅的脸颊,轻轻把脸贴上,低声道:我早就是你的。

独孤绝一听不由更加的抱紧了云轻,若不是地点不对,他真想……感觉到独孤绝的情绪波动,云轻微微脸红,扭头岔开话题道:大哥的病用普通的药调养没有用,他气虚太甚,我听闻说南蛮之地,有最古老的婆娑双树,那上面结的长生果,可冶百病,是调养圣物。

太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下来,满天飞舞的雪花更加圣洁,年关将近,而此时秦国封后的消息,各国闻得此消息,纷纷朝着秦国都祝贺而来。

第一百章 欺负西方有树名婆娑,上面结着长生果。

御庆殿里,楚云一手支额沉吟着道:这书中是有记载,不过乃是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却是不知道的。

说罢,抬头看着眼前坐着的云轻。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何况它已经出现在楚国。

云轻抱着手中的暖炉,看着楚云淡淡的道,那楚国用来培养碧落赋的载体,不是婆娑双树是什么。

楚云听言沉吟了一瞬间后道:普通的婆娑双树虽难见,却也不是尘世未有,而这最古老的……说到这微微摇了摇头。

长生果,若是真有长生果,怕无数的君王已经连根拔起了吧,谁不希望长生不老谁不希望永生不死,特别是帝王,哪里还能够存活到这时候,若能存活到这个时候,怕也就不能长生了。

云轻见楚云摇头不语,明了楚云的意思,温声道:长生不老也许是虚话,医治百病也许并不虚言。

楚云听云轻的意思,却是很坚决,不由微微沉吟,云轻自己自然是用不上长生果,听这意思应该是为了融孤行吧,不由心里又是赞赏,又是钦佩,更多的是敬仰。

南蛮之地,甚是危险,陛下不一定会准你去。

殿门推开,墨潜依在殿门上看着云轻道。

云轻闻言不由微微抬眼看着墨潜,南蛮亡她,听说依靠在大秦的南方,很是荒凉和险峻,里面居住着很多土族,并未开化,与七国也不怎么往来,也不通商,并没听过有何等恶行,如何危险?楚云见云轻并不是很了解这南蛮,不由沉声道:这个北方我们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道路艰难,几乎无路可通,而且据说其人甚是凶残,吃人肉,喝人血等作风比比皆是,里面势力错综复杂,外加有很多我们完全不能了解的力量和东西,因此一直不怎么与他们往来,而他们也不与我们往来,所以……说到这看了云轻一眼,未尽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已然很明了了。

南蛮靠近秦国南边边境,山势险峻,要想深入里面,几乎比登天还难,单人行走都成问题,因此更别说什么攻击,除非他们从天上飞过来,或者他们从天上飞过去,否则根本想都不要想,所以,他们与南蛮为邻,都也各自安生,互不相扰。

其它六国也知道他们的存在,不过大家都当他们不存在,却都知道南蛮的凶名,也都不去惹他们。

云轻听楚云说的慎重,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这倒是她没怎么听说过的,吃人肉……你过来居然先找楚云。

冷怒的声音响起,靠在殿外大门上的墨潜早已经站好身子,替来人打开了大门。

云轻抬头见独孤绝一脸愠怒的朝她走来,那面上是浓浓的不满,不由温柔的一笑道:你来了。

只三个字,只一个微笑,立刻让独孤绝满脸的愠怒消失去无踪,独孤绝见此重重的哼了一声,瞪着云轻走至她身边坐下。

云轻见此微笑着伸过手,轻轻按捺着独孤绝的太阳穴,指力适中的替独孤绝按摩着。

独孤绝瞬间高兴了,干脆靠在云轻身前,闭起眼睛享受起来,一边道:王后找你什么事情?不问云轻,直接施加压力给楚云。

楚云听言微微一笑道:没什么,王后只是问问婆娑双树长生果……不待楚云说完,独孤绝唰的睁开眼来,扭头瞪着云轻。

云轻不待他发火,立列轻声道:我不会莽撞去的。

釉狐绝一听方微微熄火,沉声道:不准去,要我知道你再有这个想法,看我不打断你两条腿,还敢乱跑。

他大哥重要,但是云轻同样重要,岂能把她放到危脸里去,何况他已经和她分开的够久了,他再不会让她离开他了。

云轻一听微微摇摇头,也不生气,这个独孤绝总是把关心放在很不好听的话里来说,不过她说她不会莽撞而去,那什么时候她认为不莽撞了,那就又再说吧。

陛下,韩国飞铃上将军到了。

独孤绝的话音才落,墨银推门进来满脸笑意的道。

云轻一听顿时好生欢喜,她的姐姐要来了,当下唰的一下立起,一把拉着独孤绝就住外走,一边喜悦道栽姐姐来了。

独孤绝何时见过云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一边任由云轻拉着他朝外走,一边眉眼中光芒直闪,冷酷冷酷的。

楚云,墨潜,墨银见此对视一眼,各自面带笑容的跟上,递交的国书上,明日韩国使者韩三皇子和飞铃上将军才会到,今日就来了,显然这算私下见面,叙亲情来了。

秦王宫,王后所住的凤鸣殿前,云轻看着远处一裘红装,艳若桃李的丁飞情大步朝她走来,不由面上浮现浓浓的笑容就朝丁飞情迎接去。

我的铃铛,想不想姐姐?丁飞情没有着战场上的一身甲胄,穿了一身红色的劲装,大红的披风在这雪色天地间,简直好看极了,此时满脸灿栏笑容的朝云轻快步走了过来,张开大大的拥抱。

想。

一身淡黄色皮裘的云轻嘴角勾勒着愉悦的笑容,任由丁飞情把她抱了个满怀。

站在云轻身后的独孤绝见此,眉头紧皱,满脸冷酷。

我的铃铛好本事啊,万兽之主,听听,真威风,把姐姐听着激动的,早知道姐姐就也该跟去,这么壮现的扬面没有看见,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丁飞情紧紧的拥抱了云轻一下,便拉开云轻左看看,右瞧瞧,看似要看看云轻有没有受伤一样。

我没事的,姐姐可好?云轻见此拉着丁飞情的手,满眼的感动。

你姐姐我多本事,全身而退,头发丝都没掉一根。

丁飞情爽利的笑着,拉住了云轻的手。

恩哼。

重重的一声冷哼,从两人的叙旧中插了进来,独孤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艳丽,一清丽的两人。

丁飞情顿时斜眼朝旁边的独孤绝看去,眉眼斜斜的,略微扫了独孤绝一眼,挑高了眼朝身边的云轻道:这谁啊?如此没有礼貌。

呵……跟在独孤绝身后的楚云,墨银,墨潜顿时嗤笑出声。

独孤绝脸色一沉,狠狠的瞪着丁飞情。

云轻见此不由拉着丁飞情笑着道:他是绝。

一边扭头看着独孤绝道:绝,她是我的姐姐,最疼我的姐姐。

丁飞情闻言漫不轻心的看了牲狐绝一眼,淡淡的道:也不怎么样嘛,哪里配的上我的铃铛。

独孤绝一听那眉眼一竖,上前一步就朝云轻搂去。

他动作快,丁飞情动作更快,一把拉过云轻藏在背后,对上独孤绝。

让开。

独孤绝五指停在空中,瞪着丁飞情冷声道。

丁飞情无视独孤绝一身的冷酷,好整以暇的道:我说,这就是你的礼貌?好个野蛮人。

说罢回头看着云轻,笑眯眯的道:铃铛啊,这么一个野蛮人,我着你也别要了,连基本的礼貌也没有,我可舍不得我从小疼在手心里的铃铛,就这么嫁了,我看我还是带你回去,在给你挑个好的。

你敢。

独孤绝顿时大怒。

你着我敢不敢?长姐当母,我要说不许铃铛嫁,你能怎样?丁飞情一点畏惧都没有。

独孤绝瞬间脸色铁青,他能怎样,他能抢,这天下他怕过证,不过云轻肯定不会开心。

云轻见此不由站在丁飞情身后笑看着独孤绝,轻声叫道:绝。

独孤绝见云轻满脸微笑的看着他,那眉梢眼角都是喜悦,不由对着丁飞情重重的哼了一声,从牙缝里崩出一宇:姐。

丁飞情瞬间大笑:这还差不多。

楚云等人顿时低头暗笑,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陛下,也算遇上对手了,瞧这吃瘪的模样。

独孤绝冷哼一声,突然身形一动,丁飞情还没反应过来,独孤绝已经掠到了她的身后,一把扯过了云轻抱在怀里,看着丁飞情沉声道:你对寡人的云轻一片情意,寡人叫你一声姐,当之无愧,不过少给寡人搂搂抱抱的,他是我一个人的。

说罢更加紧的抱住云轻。

丁飞情对云轻的好,他记在心里,自会回报,不过他就瞧不顺眼两人这么亲热,两个女子没事抱什么抱,看着碍眼。

丁飞情一听暗自点头,面上却大笑起来。

陛下,韩国三皇子到。

正在此时,墨离远远带着一路人走了过来。

还没近前,那与他们一路的白虎王,黑褐色的小穿山甲,和小如拳头大小的貂儿,飞速的就朝云轻冲了过来。

一拱,二挤,三临空,两大一小家伙立刻占据了云轻身边的位置,把独孤绝拾挤到了一旁。

云轻见此一手抱着小穿山甲,一手抚摸上腿边靠上来的白虎王,同时扭头亲亲站在她肩膀上,不断摩擦着她的脸的貂儿,脸上带着浓重的笑意,她的伙伴们回来了。

独孤绝脸色铁青,铁青的,被挤在了一旁,要不是看着这三只家伙对他秦国这次有大恩,他一定要宰了它们,一定要,让它们跟他抢云轻,全灭。

跟着走过来的暮蔼见此,眉眼中一片笑意,扭头看着飞林调侃道:我说姓飞的,看来我们这一次押对了,得了这么一个徒弟女婿,不错,不错,以后七国横着走了。

飞林来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了这边的闹腾,当下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血王短笛,一边看着朝他们看过来的云轻,笑的万分潇洒道:徒儿,这人是谁?楚云,墨离,墨潜,墨银此时一个忍不住,齐齐轻笑出声,这飞林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云轻正抚摸着白虎王,小穿山甲,貂儿,此时听飞林这么一说,也不由轻笑了起来,抬头着着脸色开始发黑的独孤绝,微笑着道:绝,他是我的师博。

独孤绝是见过飞林的,此时听言不由脸色漆黑一片,丁飞情他认了,本就是云轻的姐姐,但是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现下都凭空长了一辈的飞林,气怒,气怒。

喔。

飞林高高的一扬声,看着釉孤艳。

绝。

云轻看着脸色漆黑的独孤绝,满面微笑中却带着真挚,当日若没有飞林,今日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独孤绝见此脸色铁青了半响,狠狠瞪着飞林,极不心服的喊道:师博。

云轻的心思他明白,飞林对云轻和他秦国的大恩,他也知道,不是知恩不回报,只是极度不爽这个长辈身份。

乖徒儿女婿。

飞林瞬间哈哈大笑,一旁的丁飞情也不由笑的花枝招展。

小师妹女婿啊,我是他大师兄!来,来!叫声师兄听听。

小左兴奋了,能欺负这个威震天下的秦王,简直从哪里找,当即乐的满脸笑开了花看着脸色铁青的独孤绝。

我是她二师兄。

小右酷酷的扔下一句。

独孤绝闻言差点气背过气去,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哈哈,再说要把他气死了。

暮蔼看着脸色铁青的独孤绝,大笑出声。

上官劲到没怎么笑,只是看着丁飞情站在这里,不由皱眉走过来道:你怎么这么快?我母妃呢?丁飞情闻言一愣道:你母妃?上官劲见丁飞情发愣,不由狠狠的瞪了丁飞情一眼,恶根根的道:母妃不是要前来恭贺秦王立后?他虽然与飞林,暮蔼他们去送万兽回翡翠山脉,但是暮蔼的消息渠道那是广的不得了,有消息传韩王听言秦王独孤绝当众宣布立后后,不仅派了丁飞情来签订永久邻邦的国书,还让后宫之首的母妃前来恭贺秦王立后,为何现在只有丁飞情,而无他的母妃。

丁飞情听言立时明白过来,当下道:我直接走魏国过来的。

她没回去韩国,自然不会跟三皇子的母妃同路。

上官劲一听脸色臭臭的,他的母妃从来没出过韩王宫,也从来不关心外界的事情,本来还以为她会跟丁飞情一起来,现下她一个人来,路上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云轻本就站在丁飞情身边,见此伸手揉揉上官劲的头道:估计会晚一点,别担心。

谁准你摸的。

一声暴吼瞬间炸响,独孤绝脸色铁青的一脚踢开白虎王,一伸手就把云轻给拉了过来,那脸色难看到极点。

暮蔼,飞林顿时呵呵大笑。

云轻见独孤绝铁青着脸,不由不解的道:怎么了?独孤绝见云轻居然问他怎么了,不由那眼都立起来了,她什么时候跟这个韩国的三皇子这么亲近了?他看不惯你对我好。

上官劲双手抱胸,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瞥了眼独孤绝。

绝。

云轻听言不由无奈的看着独孤绝。

你要是看不惯他,你可以跟我,我才不会这么凶。

上官劲很冷静,很泠静的扔下一句。

独孤绝霎时脸色狂怒,云轻一见连忙拉着独孤绝道:绝。

我也不凶喔,徒弟,你那女婿性子不好,不如跟我好了。

飞林见此笑眯眯的插一句嘴,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道:琴箫合奏,共驭万兽,瞧瞧,那去找我们这么合拍的一对。

我也很温柔的。

暮蔼满面正色的道,不过那话还没说完,已经狂笑出声。

对啊,铃铛,要不姐姐在帮你找找。

丁飞情也来趁火打劫了。

完了,云轻握着独孤绝的手,清晰的感觉到独孤绝的怒火,苦笑的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

楚云,墨银,墨离,墨潜见此,早已经暗笑的无力,一个清楚的事实摆放在眼前,他们威名赫赫的陛下,被他们王后的娘家人欺负了。

滚……一声大吼。

哈哈……一片大笑,今日的凤鸣殿热闹之极。

寒风凌烈,都掩盖不了这里的温暖气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轻一面要照顾独孤行,一面与丁飞情,飞林,上官劲等待在一起,完全没有时间留给独孤绝,把个独孤绝气的几乎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楚云等见此一边暗笑,一边加快封后大典的筹办,再过十几天就是封后大典了,他们陛下的苦日子要熬出头了,再没人光明正大的说,未出嫁的新娘子,不跟自己娘家人待在一起,跟谁待在一起。

白雪纷飞,把秦国都勾勒成一片纯净的白色,然而这白色下,却是火红的基调,大红的灯笼,朱红的油漆,红色的喜宇,红色的装饰,红色的……整个秦国都都沉浸在一片红色之中,到处都洋溢着大喜的气氛,往来百姓无不张罗着十几日后的封后大典,这方天地间,因为这样的喜事,而冲淡了本来的悲愤和伤痛。

秦王宫,凤鸣殿。

楚云看着眼前与云轻凑在一起的上官劲,眉眼中微檄闪过一丝疑惑。

很像,是不是?墨离着了眼楚云道。

楚云闻言知道墨离说的是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云轻早已经给陛下说过她和上官劲是什么关系,因此陛下妒忌归妒忌,却也没在冒火,只是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长的很像。

那眉眼,鼻粱几乎是一个磨子出来的,云轻与丁飞情像在脸型,都是瓜子脸,与上官劲却五官很相像,两人在一起,感觉不到男女之间的那份情景,却有点亲人的感觉,好生奇怪。

对视了一眼,楚云和墨离拿着呈上给云轻过目的礼单准备离开,当然云轻是不在意这些的,全让丁飞情给代劳了。

王后,韩国雪王妃到了,正来拜见王后。

两人还没出门,墨银突然扬声快步走来。

后宫之人,一般后宫接待,韩国雪王妃,却是云轻该出面。

云轻和上官劲一听齐齐抬头。

母妃到了。

上官劲喜色一闪。

来,我们一起去见。

云轻伸手拉过上官劲的手,微笑着就朝门外走去,边上下棋的飞林,暮蔼,和小左小古摆弄礼单的丁飞情,立刻抬头,二话没说跟了上去,也不知道他们跟去干什么。

才下得两步白玉阶梯,一顶八人抬着的软轿就已经行了来,鹅黄的色泽,四面琉苏,把外面的一切风雪都遮挡了个干净,好生华贵。

王后亲迎,本宫愧不敢当。

一道软软的声音从软轿里传了出来,听上去很甜,很糯,但柔和。

八人单膝跪下,立刻旁边跟随的两丫鬟上前,从中间分开软轿的流苏,露出里面一身演紫色盛装的人来。

鼻额低垂,雪王妃弯腰从软轿中走了下来,雪白的软底靴子轻巧的踩在玉阶上,只如此单单的一举手一投足,居然滋生出万般的风华,不用看长相,这必然也是一绝代丽人。

莲足轻移,雪王妃不及抬头,上前两步,微微朝着站在高一阶玉阶上的云轻,轻轻的弯身拂了一拂。

她本乃妃,虽然隐隐为韩国后宫之首,却名份上不及云轻来的尊贵,更何况现下她韩国要惊附秦国,自然这礼数就要周全点,身段放的低点,讨好与秦才是。

云轻见此立时微微拂袖,拉住雪王妃,温和的道:无须多礼。

一旁站立的上官劲见此喊道:母妃。

一边伸手去拉雪王妃。

雪王妃闻言微笑着抬起头来道:久闻王后仁和,宽厚之名,今日一见,本宫才知道……一话还没有说完,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雪王妃带笑的双眸骤然定住,定定的看着云轻额头的那一朵樱花胎记。

雪王妃那抬起的头面上,精致的脸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尖尖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如黑夜一般的黝黑双眸,很美,那五官,简直就与云轻相像之极,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眉眼,与云轻站在一起,看上去就如两姐妹。

站在云轻身后不远处的飞林和暮蔼对视了一眼,眼中各自闪过一丝未知的含义。

楚云,墨离,墨银也是微微一怔后,低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丁飞情脸上一直维持着微笑,什么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感觉很亲切,就如上官劲给她的感觉一般,亲切的紧,云轻看着眼前的雪王妃,感觉果然如她想象般好。

当下笑着搀扶住雪王妃的手道: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太冷,我们进殿去说话吧。

边说边拉着雪王妃就朝殿内走去,上官劲紧跟而上。

身后的飞林等人看着前去的三人,齐齐桃眉。

第一百零一章 长生果我脸上可有不妥?进的凤鸣殿,云轻拉着雪王妃坐下,见雪王妃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脸,双眸几乎都没有转动一下,云轻不由微微诧异的问道。

雪王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匆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见王后倾城之容,略略失神。

跟着进来的飞林听言,不咸不淡的看了雪王妃一眼,这话说的太没有谱,她又不是男人,岂会看着云轻的容颜失神。

身后跟着不走,反而留下的楚云和暮霭也走了进来,听言各自挑眉,却没说话。

云轻却是不疑有他,微笑着端上茶来,随意的为雪王妃布下勺。

雪王妃一见顿时立起,慌忙道:这可不妥,不妥。

一边连忙伸出手来,去抢云轻手中的茶壶。

云轻见此微微愕然的看着雪王妃。

一旁的上官劲瞥了瞥嘴,朝着雪王妃道:母妃,不用太拘谨,云轻这里没那么多规矩,随意就好了。

七国皇宫,哪里不是规矩一大堆,什么品级啊,尊卑啊,简直就是森严的无法在森严,让人时不时要提着心,主子要按着尊卑行事,奴才更加要谨言慎行,一个出错,恐怕不是赐死,就是被贬,也只有云轻这里,没那份严肃,一切按着她的心思行事,舒服的紧。

雪王妃听上官劲直接叫云轻名宇,不由大骇道:大胆,还不……正是此理,无须拘谨才是。

雪王妃的呵斥还没说完,云轻温润的声音轻柔的响起,微笑着接过话去。

上官劲听言朝雪王妃挑了挑眉,干脆的坐到云轻身边,云轻笑笑很自然的给上官劲沏上茶。

雪王妃见此双眸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见云轻和上官劲很自然的坐在一起,半响后方缓缓的坐下,面上浮现一丝柔美的笑容,软声道,王后抬爱了。

喝杯茶,去去寒气。

云轻笑着道。

雪王妃一边点头端起茶杯,一边轻声道:韩国边远小国,今闻秦王封后,略备薄礼,还请王后不要嫌弃。

一边说,一边身后跟着的两侍婢,双双上前叩拜与云轻身前,呈上手中的两只盒子。

檀木红漆,上雕着飞龙双风,龙身镶嵌着一串夜明珠,不说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单这盒子已然是名贵之物。

何须多礼。

云轻微微一笑,抬头朝站在门边没有说话的楚云看去。

楚云一见立刻上前接过了两礼盒,这凤鸣殿里住的都是些身份复杂的人物,未免闲言用语,因此侍婢们都在外间伺候,里面却是不敢轻易进来,因此这殿里现在还真没使唤的人,而很显然,飞林,暮霭等人身份更加不适合接礼。

雪王妃见此轻轻饮了一口茶,很是不经意的道:久闻王后容颜绝色,额间樱花更是添色绝尘,不知王后这额上樱花乃画之,还是……说到这定定的抬眼看着云轻的额头。

母妃,是胎记,这样显眼。

上官劲不等云轻回答,朝雪王妃翻了个白眼,这样显眼的胎记,怎么可能是画的。

雪王妃耳里听着上官劲的回答,眼里看着云轻温淡的点头,不由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以唇印着着茶盅,面上的神色却是无人在见。

站在一旁的飞林,暮霭对视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始下起他们还未下完的残棋来,没有漏看雪王妃隐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一瞬间剧烈的颤动。

屋内一片温暖如春,温声软语不断传出,映衬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却是一景二致了。

当日,雪王妃下榻在凤鸣殿的偏殿,本来以雪王妃的身份是不该住这里的,不过云轻相邀,加之上官劲就住在这里,雪王妃也没怎么推迟就住了下来,却是破倒了。

而云轻为了避嫌,晚饭过后便不准独孤绝进入凤鸣殿,独孤绝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才不注重名声什么的,不过云轻却要顾及点雪王妃的名声,与秦王共处后宫,雪王妃名声定然受损,她是上官劲的母妃,可不能让她有了什么嫌隙,把个独孤绝气的几乎要直接赶走雪王妃。

一晚的鹅毛大雪纷纷而下,几乎在室外堆积了十寸之高,然黎明时候,居然慢慢的停了下来,天空整个放晴了起来。

耀眼的阳光从地平线上跳跃而出,洒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上,那金色的丝线在空中跳跃着,奔跑着,愉悦着,灿烂夺目之极。

凤鸣殿后殿内花园处,几株红梅迎着灿烂的阳光绽放在茫茫白雪世界中,灿烂的好比鲜血的红,映衬在那洁白的白雪上,好看的几乎夺人呼吸。

万花开道,它方姗姗来迟,从这冰天雪地中绽放出它最妖艳的身姿,我花开过,百花杀,这个时节的万物,几乎都成了它的陪衬。

王后,后殿梅花开了,你我一起去赏如何?刚走至云轻所住的地方,雪王妃就看见云轻和独孤绝从外面走来,不由相邀道。

云轻正从独孤行那里回来,独孤行的事情隶属秦国的绝对机密,因此没给任何人说,此时听雪王妃之言,云轻微微一笑道:正有……小师妹,瞧,师兄我多好,给,给你摘的梅花。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远处小左蹦跳着跑来,一把把怀中抱着的一大捆梅花枝塞给了云轻,转身就又跑了。

云轻下意识的接过,那缀满了朵朵红梅的树枝上,还堆积的有白雪,云轻被冻的手一颤,右手突然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怀里大捆梅花枝立刻落下地来。

怎么了?雪王妃和独孤绝同时抢上,那么柔弱的雪王妃居然比独孤绝还快,一把握住了云轻的右手。

入手冰冷,丝丝颤抖,凉的惊人。

独孤绝一把夺过云轻的右手,握在手中一看,立刻黑了脸,对上云轻强忍着巨疼,竭力露出笑脸的脸,狠狠的一皱眉,拦腰一把抱起云轻,快步转身就朝他所住的地方奔去。

云轻的右手筋脉曾经被封过,遇天气变化和至冷时节,若是不好好保护,那种筋脉的痛,却不是人受的,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因此一个冬都让云轻抱着暖炉,没想小左这小子直接把雪放在了云轻手上。

我没事。

云轻从独孤绝肩头露出脸来,看着一脸担忧的雪王妃,竭力微笑着让雪王妃宽心。

雪王妃闻言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却似乎更担心了。

此时丁飞情,飞林等方远远从两方走了过来。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两日,这期闻陆续有各国的使臣和各地的镇守大将们到了,魏国的太子殿下及太正妃,赵国的连亲王及王妃,而燕国居然是燕王亲自来了,一时间独孤绝和云轻都忙了起来。

雪王妃冷眼旁观,见云轻的右手一直笼在袖子里,那脸上居然缀上了胭脂,看起来娇艳无比,实则恐怕是为了掩盖苍白的脸色吧,雪王妃见此,不由那眉间蹙的更紧了。

华灯初上,转眼便是晚宴时分,独孤绝替云轻推掉了一切宴会,一是知云轻不喜那样的场合,二是云轻现下的身子不好,因此云轻此时并没出现在宴请各国宾客上,而是在她的凤鸣殿里。

用膳吧,不用等他。

独孤绝今日怕是没那个时间过来跟她一起用膳。

王后,切慢动筷。

云轻正拿起手中筷子,殿外雪王妃突然走进来喊道。

云轻不由抬头看去诧异道:王妃怎么来了?雪王妃闻言微微一笑着道:人太多,不习惯那样的场面。

一边捧着一盅白玉盅走了上前。

王后,本宫看王后这两日食的甚少,这是我韩国的一点清茶,与饭前饮用,健脾益胃,在冬日里服用最是好不过。

王后尝尝。

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白玉盅放在了云轻的面前,揭开盖子来。

盖子一揭开,一股清香立刻蔓延了出来,闻之沁人心脾,好生舒服。

我怎么没听说过!坐在云轻身边也没去那什么宴会的上官劲闻言,直接端过来,就着白玉盅就饮了一口。

不许乱饮。

雪王妃见此快速的伸手夺过,青着里面还剩下多半盅,方松了口气,复递给云轻。

云轻见此微笑着道:小孩子,不用怪责。

一边伸手接了过来,就至嘴边。

旁边的丁飞情见此微微扬眉,也没阻止,飞林等人也只是看着,并不插言。

上官劲的意思他们明白,他这是试用呢,只为告诉众人这里面没什么,他都能喝,自然不是对云轻有害的,而观其雪王妃也不见着急与上官劲,可见里面应该没什么。

真的很香。

云轻饮了两口,抬头朝雪王妃微笑道。

热的正好,还有点。

雪王妃看着白玉盅里还剩下点,不由催着云轻道。

云轻见此点了点头,复低下头以唇就上白玉盅。

什么东西这么香?唇还没至白玉盅上,殿外一冷酷的声音传来,却是独孤绝来了。

看着一身墨色蟒袍都没脱,就过来的独孤绝,云轻放下手中白玉盅,微笑着对上独孤绝的眼。

独孤绝大步走来,直接提过上官劲,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把上官劲气的连瞪眼。

什么东西?独孤绝一手握住云轻的右手,一边拿过白玉盅仔细的看。

韩国的清茶,雪王妃说很好。

独孤绝一听微微皱眉,韩国的清茶听到是听说过,不过眼前这碧绿的几乎妖艳的颜色,实在让人感觉到诡异。

眉眼一挑,独孤绝突然一弯手,小小的白玉盅里剩下的清茶,唰的一声被独孤绝泼在了地上。

瞬间一股青烟升起,清茶水发出吱吱的声音,开始冒泡。

所有的人立刻脸色大变,毒。

独孤绝脸色瞬间铁青,一把掀了红木桌子,朝雪王妃砸去,一边大吼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毒害寡人的王后。

跟着独孤绝进来的墨银,墨离,同一时间手中刀剑出鞘,就朝雪王妃砍了去。

不,不,我没有……雪王妃顿时大骇,连连摇手。

上官劲脸上又惊又怒,一把扯过雪王妃避开墨银和墨离的刀剑,朝着独孤绝大吼道:不会的,我母妃绝对不会毒害云轻。

丁飞情脸色难着之极,唰的一下站起就朝雪王妃冲过来,冷声怒吼道:把解药交出来。

云轻震惊不已的看着雪王妃,说不出话来。

顿时,一片大乱。

好香,怎么与婆娑双树的味道有点像。

第一时间查看什么毒的楚云,闻着地面上残留的液体,微微皱眉道。

婆娑双树。

独孤绝一听拳头握的咔嚓作响,满面愤怒,婆娑双树,楚刑天。

墨银,墨离一听双眼一沉,两朵剑花一挽,当头就朝雪王妃砍去,敢对他们王后下手!不死也先残废在说。

母妃。

上官劲见之大骇,他一人怎么打的过墨银,墨离,丁飞情三人。

云轻见此不由一惊,下意识的道:住手。

不对,先别下手。

同一时刻蹲在液体前面的暮霭,也皱眉沉声喝道。

墨银闻言一剑停在雪王妃头顶,那剑刀几乎已经碰到了雪王妃的头发,朝云轻看来。

绝,别下狠手,先问清楚在说。

云轻握着独孤绝的手,慎重的道,她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小腹处有一团温暖的力量,在朝着四肢百骸游走,很舒服,这不像是中毒。

而且怀里睡觉的貂儿也没有动作,刚才太过震惊,因此疏漏了貂儿的反应,此时云轻却是想起了。

独孤绝双眼一眯,紧紧的把云轻抱在怀里,大吼道:召御医。

一言罢了,转头看着暮霭喝道:说。

暮霭伸指头沾了点液体,仔细的闻了闻后,伸手拿过白玉盅轻轻的舔了一下,微微闭着眼,好似在回味这毒药的味道。

独孤绝紧紧的瞪着暮霭,看那架势,只要暮霭说一句有毒的话,他会立刻砍了雪王妃。

大殿中的众人此时也都齐齐注视着暮霭,除了雪王妃。

婆娑双树的果实,长生果。

暮霭品味半天,突然惊骇之极的睁眼看着雪王妃。

长生果。

楚云不敢置信的重复出声。

长生果。

独孤绝,云轻,墨银,墨离都忍不住的震撼道。

怎么会?楚云看着暮霭,面上又是惊讶,又是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生果。

暮霭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低下头看不见面上神色的雪王妃,微微激动的发抖道:我十岁那年见过一次这长生果,那味道我记得很清楚,没有错,就是这个味道,绝对是长生果,婆娑双树最古老树木的果实,遇冷便沸腾,是它。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颗长生果让一个几乎没有活理,死了九成的人起死回生,那样的药效,他绝时不会忘记,可惜他也只是尝了点根脚,无缘食用。

大殿中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齐齐转头看着低着头的雪王妃,那目光中的震惊和兴奋,热辣的几乎让外界的冰天雪地融化,再没有刚才的狂怒和剑拔弩张。

长生果,怎么会是长生果。

王妃,你这太贵重了,我……云轻一听雪王妃居然给她吃的是长生果,不由惊讶之极的看着雪王妃,这般贵重的东西,怎么如此轻易就给她吃了。

雪王妃听云轻如此言道,不由缓缓抬起头,发丝虽然微微零乱,却无损华贵气度,对着云轻温柔的一笑道:反正留在我身边也无用,能医治你的身体就好。

留在她身边无用,这话听的周围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气,长生果会无用,这雪王妃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身体?铃铛,你哪里不对?站在一旁的丁飞情听雪王妃如此一说,不由惊讶的看着云轻道。

云轻微微摇头,正欲说没什么。

手上三焦经脉受损,应该是遭受过重创,平常调养是医治不好的,你那么频繁的弹琴,更是会不好。

雪王妃看着云轻微微摇头不赞同的道。

云轻一听不由心下骤动,雪王妃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身旁的独孤绝握着云轻的手,感觉到云轻的手不再轻微的颤抖,比之这两日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不由深深的看着雪王妃,这个雪王妃……丁飞情闻言瞬间想起当日云轻是怎么离开丁家,先看云轻挥洒自如,以为早医治好了,没想到。

瞬间眼眶一红,几步走到云轻身边,拉过云轻的右手紧紧的握在手中,轻轻的把脸贴了上去。

云轻见此温柔的伸手抚摸着丁飞情的头发,轻声道:我没事的。

因此王妃给我们王后服用了长生果?楚云插过话看着雪王妃道。

他也是知道云轻右手受伤的,只是就因为这样,雪王妃就用了长生果,那东西可不是萝卜啊,如此贵重雪王妃当无不知的道理,如此大恩,这……雪王妃听言对着云轻微微一笑道:我极喜欢王后,能让王后的身体好一点,我的欣慰。

话音落下,居然是一点挟恩以报的意恩都没有。

身后的墨银墨离听言,突然退后一步,重重对着雪王妃一大礼行下,同期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妃降罪。

独孤绝此时也放开云轻站了起来,对着雪王妃弯身施了一礼,沉声道:寡人向王妃赔罪,刚才是寡人的不是。

雪王妃听言微微摇头道:陛下如此爱王后,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怪责。

飞林眉眼一动,这话说的……云轻听言轻轻放开丁飞情,走至雪王妃面前,双眼微红,满是感激的道:王妃……雪王妃伸手拉过云轻的手,定定的看着云轻道: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爱护,小小年纪还可抵抗,以后年纪大了可就吃苦了,别让爱你的人担心。

云轻一听这话,里面含着暖暖的情意,她的母亲都没有对她说过,如此长辈似的关怀,让云轻心里一暖,眼角微微发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殿内其他众人互视一眼,连独孤绝都微微挑了挑眉。

可惜了,这可是举世之珍啊。

小左蹲在地上已经干枯的液体,满脸的可惜之色。

我就说我母妃不会对云轻怎么样的,哼。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上官劲,对着独孤绝等重重的哼了一声。

大殿中的众人无法反驳,齐齐面有愧色。

长生果,据说生长在南蛮内的凤栖山上,千百年方可孕育果实,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历来是由南蛮圣女执掌的东西,乃珍品中的珍品,除圣女外谁也得之不到,绝不外流,不知道雪王妃跟南蛮圣女有什么关系?飞林看成雪王妃,突然慢条斯理的道。

大殿中人听之,不由齐齐看向雪王妃,南蛮圣女,他们知道,与南蛮王并称南蛮双圣,乃南蛮最大的两股势力,各自占据一方天地,这圣女想当于南蛮的女王啊,这雪王妃……偶然得之。

雪王妃听言淡淡的一笑,一句话就撇了开去,显然是不想透露。

独孤绝和楚云对视了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深色。

不知王妃是否还有,我太秦迫切需要一只。

楚云突然看着雪王妃道。

雪王妃听言微微摇头:长生果两百年结一次果,一次不过三十只,岂能多拥。

飞林一听眼中神色微微一深,这雪王妃看来不是有太多心机的人,这长生果他们都是听说,她却知道的如此之多,岂不是不打自招。

王妃。

云轻知长生果贵重,却也没想如此贵重,不由紧紧握着雪王妃的手,万千言语却不知道怎么说。

雪王妃拍拍云轻的手,深深的看着云轻,几乎低至无声的道:只愿以后你不怪我。

声音之轻,连一身本事的独孤绝,暮霭,飞林都没听清楚说的什么。

陛下,齐国的情报。

正当口,墨潜突然从外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丁飞情和云轻。

独孤绝一见墨潜神色,不由微微沉眉,取过一看,沉吟着没有出声。

丁飞情极精明,墨潜进来的那一眼,她可是收在眼里,当下看着轴孤艳道,与我有关?独孤绝听言看了丁飞情一眼,沉吟了一下把手中的情报递给了丁飞情。

丁飞情展开一看,瞬间脸色铁青,整个苍白一片,血色尽失。

情报上面只有短短几语,齐国第一世家丁家,里通外国,阴谋叛变,得齐太子查证,于一月后斩杀一门九族。

第一百零二章 大婚云轻见丁飞情瞬间脸色大变,不由放开雪王妃的手,快步走到丁飞情身边,伸手从丁飞情攥的紧紧的手中取下齐国的情报。

怎么会?一看之下,云轻脸色也微微一变,抬首看着丁飞情,微微的皱了皱眉。

通番卖国,密谋作乱,这是说丁飞情啊,她姐姐做的如此小心审慎,齐之谦为何还是知道了,要知道丁飞情,从没在公开场合与她有过接触,更加不会姐妹相称,按理是不会出现任何纰漏,齐之谦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独孤绝见此眉眼一沉,一把拉过云轻搂在怀里,皱眉道:军中有内奸。

丁飞情与云轻的关系并没有暴露出去,丁飞情也从来没有跟齐国丁家联系,就算齐之谦或者丁家有人见过丁飞情,但是这么多年没见早已长大,面容外形也变了不少,断然不会如肯定,除了她军中有内奸,不作它想。

飞林等人闻言微微诧异的看着三人。

我要回去!丁飞情紧紧的握着拳,转身就走。

不管齐之谦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丁家要诛九族,她身为丁家的子孙,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而不理。

姐姐!云轻手快的一把捉住丁飞情的手,拉住了丁飞情。

不准去!独孤绝见此立刻明白云轻在想什么,狠狠一搂云轻的腰,面色铁青的瞪着云轻:别忘了丁家是怎么对你的,你跟他们早已经恩断情绝,不准去!可是……云轻看着焦急的丁飞情,心底很担忧。

楚云此时已然从墨潜口中知道是什么消息,当下看着慌乱不已的丁飞情和皱着眉头的云轻,沉声道:王后,千万不能去,这齐之谦摆明设局骗你前去,那儿不知有多少陷阱等着你。

对,不能去!墨银,墨离同时出声。

云轻闻言紧紧的咬着下唇,她与丁家断了恩情,可是姐姐没有,爹娘是怎么待姐姐的,她是全看在眼里的,他们对她不好,可是对姐姐真的很好,姐姐定然没有置之不理的可能,姐姐要去,那她又岂能放心丁飞情一个人去,更何况她始终是丁家人啊,怎能坐视。

齐太子居心叵测!情报从云轻手里传过每人,飞林看罢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道。

冷静!雪王妃看着焦急的丁飞情,轻声道,她也是来这里之后,看丁飞情与云轻份外亲密,才从上官劲那里知道,她们本来就是两姐妹。

丁飞情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岂会不知道有危险,但是那是她的家人,她可以弃家找云轻多年,对他们却也有着亲情啊!楚云见丁飞情脸上神色变换,最后露出坚定,当下抢在丁飞情之前开口道:齐之谦算准了,你肯定会去,而你和我们王后如此之好,王后肯定不会放你单独一人去的,况且再怎么说你们都是丁家人,他一诱你去,可得一大将,二诱我们王后前去,王后有多大的本事,对我陛下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不用我多说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后接着道:现在离陛下和王后大婚不到十日,齐国在燕国背后,一个月时间刚好能够赶到,这样精准的算计,已经做得很明显了!丁飞情听之不由更加握紧拳头,齐之谦对云轻是什么心思,她岂会不明白,但是丁家和云轻一样,都是她的弱点,她岂能……你们两个都不准去,我派人去帮你们救!沉默中,独孤绝突然满脸愠怒的出声,面上闪过火光。

绝?云轻不由微微诧异的看着独孤绝,独孤绝对丁家几乎比她来得还要憎恨,怎么会?独孤绝一瞪云轻相当不满的道:他齐之谦打什么主意谁不知?想要我的人,休想!说罢更加紧紧的抱着云轻。

他岂会甘心去救丁家人,但是丁飞情肯定会去,云轻那还用说吗,不准她们去救,自然只有他出手派人去救了,想着当日几乎要对丁家斩草除根,没想今日还要去救他们,独孤绝想到这就一肚子火。

从今以后,你不再久丁家任何情,以后再遇任何事,与你再无瓜葛!冷酷霸道无比的声音响起,独孤绝没有征求云轻的意见,满身肃杀的做了决定。

秦王……不用多说,寡人说去救,就一定还你们一家人!独孤绝直接打断丁飞情的话,一派决绝。

从今日起不准你出秦王宫,你哪儿也别想去!独孤绝不待云轻说话,直接瞪着云轻狠狠的下了命令。

云轻见此对上独孤满眼不放心,轻叹一声,靠在独孤绝的胸膛,轻声道:谢谢你,绝。

独孤绝闻言重重的一声冷哼。

楚云,墨潜等人见此各自对视了一眼,齐之谦,算计了他们那么多次,现在七国都受重创,动武一时间是不可能的,不过,不代表他们就什么也做不了,趁此机会,齐国,哼!一夜无话,云轻和丁飞情直接被独孤绝给软禁在凤鸣殿,哪儿也不准去,虽然她们在皇宫之中,除了凤鸣殿,也没有去其他地方的兴致。

丁飞情虽然忧心,但是对独孤绝的承诺绝对信任,丁家若是他都救不了,那她们估计去了也是没用,因此忐忑的心还是微微放松了一点。

时间飞快而过,转眼已离大婚只有三日。

这日,凤鸣殿,再度来了一位贵客,魏国王后。

这魏王也许是见燕王居然亲自前来,怕自己只来太子不够诚意,因此也带着魏王后,快马加鞭的也赶来了。

王后金安。

魏王后带着几个侍女满脸谦卑的笑容,朝云轻拂了下去。

无须多礼。

云轻性子本淡漠,对雪王妃好,那一是有上官劲二是投缘,对其他人则依旧清谦和有礼,却清冷淡然。

魏王后见此越发笑得谦逊,拍拍手,身后两位侍女立刻低垂着头,捧着盒上前跪拜在地。

不待云轻收礼,魏王后满脸笑容的道:王后,这礼物乃王后喜欢的动物,比较怕生,还请王后屏退左右,免了惊扰它,反倒让王后不喜。

在殿内的飞林等人一听此言,立时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笑意,不待云轻吩咐,转身就走了出去。

丁飞情见此却坐在云轻身旁没有离开,礼物会怕生,是什么礼物?魏王后见丁飞情不退下,只朝跪拜在地上的两侍女道:还不献礼。

说罢,缓缓朝着云轻躬身后突然朝外殿退去。

云轻见此眉头微微一蹙,看着跪着的两个人,手指不经意间按在了腰间的凤吟焦尾上。

低垂的头抬起了起来,那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原是一张俊秀的脸,虽然面上涂抹太多胭脂,但是云轻只是一眼便认出这人,丁飞名。

云轻瞬间一愣,再朝旁边那人看去,依旧浓妆艳抹,掩盖原是艳丽,换做普通,可是那五官,是她娘亲的脸,那是很多年前她想得到她宠爱的脸。

身子缓缓靠在椅背上,手,无意识的抓紧了扶手。

娘?丁飞情一眼见之愕然之极,站起身就走了过去。

云轻的娘一把捉住丁飞情的手,眉眼中瞬间凝满了泪水,哽咽道:好孩子,娘的好孩子,娘终于见到你了。

一边说罢,不等丁飞情言语,突然放开丁飞情的手,转头对着云轻重重的叩下头去,身边的丁飞名跟着跪拜于前。

女儿,过去是娘对不起你,是娘贪生怕死,是娘不敢把自己做的龌龊的事坦露出来,让女儿帮娘背了这个黑锅,是娘不好,是娘该死,女儿,求你原谅娘亲,求你!眼泪直流,声泪俱下,云轻的娘跪在云轻面前嚎啕大哭。

云轻见此没说话,转身站起避开她的跪拜,纵然千般对她不起,可娘亲的叩拜,她受不起。

她娘却立刻转个方向,跪行至云轻身前,匍匐不起。

妹子,那件事情是娘的不是,只是这个时候,是丁家生死存亡的时候,二不求妹子原谅丁家的薄情,只求妹子看在同是一根,出手救救丁家,妹子,二哥求你了!丁飞舛重重的朝着云轻叩下头去,额头碰到玉石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

云轻一见不由在袖袍里紧紧的捏住了拳头。

女儿,齐太子放话,若你去,或许可以饶飞情一命,也可以饶我们丁家所有人,女儿,为娘的求求你,你说娘水性杨花,寡廉鲜耻都好,说娘没人性也罢,只求女儿帮帮丁家,丁家九族一千七百多口,全放在女儿的身上了,女儿!云轻的娘泪水不断,几乎打湿了玉石地面。

丁飞情见此上前,扶起她娘,同时沉声道:娘,这事情我们会想办法,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在逼铃铛,快起来,齐之谦对铃铛心怀叵测,你不能害她!云轻的娘一把推开丁飞情,朝着云轻抬头,双目哭得通红道:女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欠你的娘还给你,只求女儿救救丁家!说罢突然一跃而起,朝着大殿内的盘龙大柱就撞了过去。

娘!丁飞情一见骇然惊叫,一个纵身上前抱住她娘。

云轻心下一惊,紧接着又是一痛,缓缓的低垂着眼眸。

你让开,是我对不起你妹妹,你让我死吧,你让开……云轻的娘用力推着紧紧抱住她的丁飞情,伸头就朝柱子上不断的撞。

妹子,求求你,丁家九族已经全部下了天牢,再不去就晚了,齐太子说了,他绝对不会对你不好,只要你去,一切都好商量,二哥知道二哥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太过不要脸,太过没有把妹子的幸福放在心上,太过为难妹子,可是二哥没有其他的办法,妹子,求求你。

咚咚的叩头声响彻在偌大的大殿,那鲜血一丝一丝从丁飞名的额头流下,溅在玉石地面上,渲染出一地红色迷花。

二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许这么说。

丁飞情一边抱着她娘亲,一边朝丁飞名大吼。

女儿,是娘的错,娘赔一条命给你,娘求你了。

云轻的娘一把使劲推开丁飞情,一头就撞上面前的盘龙大柱,额头上立刻酝酿出一片血红来。

娘……丁飞情瞬间心都紧了,紧紧的抱着她娘,眼中眼泪扑簌簌而下。

云轻站在大殿上看着这一幕,微微侧头看了眼远处窗外的雪花,原来冬天不会温暖,依旧那么冷,原来幸福对她只可奢望,不能相伴,独孤绝,这次也许要辜负你了。

好了,别撞了,我去就……不许去。

云轻淡漠的答允之话还没说完,殿外突然一软软的声音骤然传了来,居然无比刚硬。

后殿大门紧接着被推开,雪王妃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她从偏殿过来,还没进来就听见里面的喧闹,听了两句,气的她浑身直抖。

看了眼神色清淡,却几乎让人感觉到冷到骨髓里的云轻,雪王妃万分心痛,狠狠的一咬牙,快步走到丁飞情她娘的面前,一挥手狠狠一巴掌煽了过去,怒喝道:你个贱人,女儿,你也配叫她女儿,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丁飞情的娘被打的一愣,丁飞情也没想到平时弱不禁风般的雪王妃,会突然出手,连挡都没帮她娘挡。

雪王妃一语骂完,唰的转身看着脸色平静,什么感情都看不出来的云轻,大声道:你不准听她的,她根本就不是你娘,丁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你要去为他们卖命,他们害的你还不够,不许去。

一语落地,神色平静的云轻骤然大震,震惊之极的看着气的满面通红的雪王妃,嘴角抖动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大殿中,瞬间一片寂静,不停对着云轻叩头的丁飞名,也被震惊的忘记求恳,震骇之极的抬头看着雪王妃和云轻。

我……不是……丁家……云轻极轻极轻,轻的几乎风一吹就散的缓缓开口。

胡说,云轻肯定是我的女儿,你……你不准挑拨离间。

丁飞情的娘半响反应过来,脸色一瞬间大变后,朝着雪王妃怒吼道。

雪王妃无比鄙视的看着丁飞情她娘,狠声道:骨肉亲情,你若是她娘,岂会如此待她,有谁会这么逼自己孩子的,你若是她娘,岂会让她替你死,哼,人在做,天在看,云轻到底是谁生的,你知道,本宫也清楚。

边说边朝丁飞情的娘逼近一步,语言咄咄逼人。

你怎么会知道,你……不对,云轻就是我生的,天下都知道。

一瞬间慌乱的脸色,已经暴露太多。

云轻紧紧盯着她娘的双眸,不停的颤动,面上神色却越发的清冷,不是,她不是丁家的孩子,她不是丁家的,怎么会。

谁说铃铛不是我丁家的人,虽然我娘不是铃铛的生母,但是铃铛绝对是我丁家的人。

沉默中,丁飞情突然出声,一片坚决。

云轻瞬间看向丁飞情,她们不是亲生姐妹?怎么会,天下人都知道她们是一母所出,怀胎十月生下的啊。

飞情,你……丁飞情的娘大骇,看着丁飞情说不出话来。

丁飞情放开她娘,走到云轻身旁,把云轻拥在了怀里,沉声道:铃铛,我说的绝对没有骗你的,这事情我也是几岁的时候无意中听见的,你不是我娘生的,你是我爹跟齐王的妹子偷情生的,齐公主当时寡居,怎能生你,因此爹娘商量,娘装了十个月,然后把你抱了回来。

说到这丁飞情紧紧的拥了拥云轻。

看着云轻埋首在她肩头,轻轻的道:铃铛,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伤心,娘他们对你不好,姐姐对你好,你别怪她。

先是因为齐公主有势,能够使丁家往上爬,因此她爹……后来齐公主生了云轻后,没几日就死了,因此本来应该很受宠的云轻,就这样成了无足轻重,反而看了碍眼的人,一切还是为了那个权势,丁家,也许没有一处干净地方,因此当年她那么决绝的离开,去找云轻。

云轻微微的颤抖,她是私生子……丁飞情的娘那被泪水洗干净的脸上,咋青咋白,不断的替换,却出不了声反驳,显然她不知道丁飞情什么时候居然听见这事情的。

不对,云轻绝对不是你们丁家的,齐公主死无对证,不能做凭。

雪王妃紧皱眉头,斩钉截铁的道。

你胡说,云轻我也不瞒你,确实如飞情所言,所以我对你不好,但是你绝对是丁家的人。

事情已经说破,丁飞情的娘也就没有了顾及。

云轻靠在丁飞情肩头,神色冰冷,脑海中一片乱麻。

肯定不是。

雪王妃紧皱着眉,转身拿过殿上案几上的玉杯,清空出来,倒上一旁干净的水,从头上摘下一只金钗,走上前去也不等丁飞情答应,一把拉过丁飞情的手指,就挑破来。

鲜血滴入净水,暗红的一点。

依法拉过云轻的手,雪王妃一挑,鲜红的血水滴入进去,丁飞情,她娘,丁飞名都凑了过来。

小小的玉杯中,两血慢慢的滑之一起,但是,却并不相容,互相排斥,几人心里一颤。

雪王妃没有说话,直接把金钗递给了丁飞名,丁飞名见此立刻挑破手指,一滴血液滴入玉杯,顷刻间就与丁飞情的血液融合到了一起。

大殿中,一片静默,这不能说明什么。

丁飞情的娘惊讶之极。

雪王妃重新换过一杯水,再度挑开丁飞情的手指,复挑开她娘的,只见两血居然也不容。

大殿中人,面面相觑,都是惊讶之极。

雪王妃见此微微吐了一口气,看着云轻疑问过来的眼道:生为子女,若是与母血液不能融合,定然就能跟其父融合,他们两兄妹能融合到一起,但是丁飞情却不能跟她母亲融合在一起,说明他们都能跟其父融合,继承了丁茂申的血缘,而云轻的血与他们不得相容,那就是也不能跟她父亲融合,与丁茂申没有血缘关系,这还需要说明吗?不会的,不会的,你胡说。

丁飞情和她娘一瞬间都跳了起来,只丁飞名满脸震惊,死死的看着云轻,没有说话。

齐太子藏书室里有一篇血缘论,也是如此……样说。

丁飞名缓缓的开口,声音很低,却掷地有声。

一瞬间,大殿内一片沉默,几乎死寂。

云轻面上一片血色具无,指甲紧紧的嵌进了肉里,她不是私生子,她连丁家人都不是,她十七年的认为都错了,那她是从哪里来了?那她的家在哪里?云轻看看丁飞情,又看看丁飞名,在看看她娘,不,不是她娘,缓缓转过头去看着窗处的大雪,她不是丁家的孩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失去这个亲姐姐了吗,一直最珍惜的亲姐姐。

精彩。

冷酷的声音骤然响起,独孤绝一身墨色蟒袍,推开门直走进来,身后缓缓传来鼓掌声,飞林和暮霭一边鼓掌,一边走了进了。

几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云轻,他听得飞林传讯立刻就过了来,前面说什么没听见,倒是恰好听见最后这一点,她的云轻不是丁家的,好,太好了。

别伤心,以后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紧紧的拥抱住云轻,独孤绝深深的亲吻了一下云轻的额头,他的云轻又伤心了。

随后跟上来的墨离,墨银,刀剑架在丁飞情的娘和丁飞名身上,二话没说就要押下去,丁飞情见此一把摸上了腰间的佩剑,瞬间大殿内剑拔弩张。

姐姐。

云轻靠在独孤绝的怀里,见此极轻极轻,带着渴望,带着颤抖,轻轻的喊了一声。

丁飞情背对着云轻没有转身,却在那轻轻的一声后,按捺住了动手的架势,半响突然沉声道:秦王的话可算数?寡人说了给你救,就给你救。

独孤绝一诺千金,现下就算云轻不是丁家人,答应了的也必然会帮她做。

好。

丁飞情一剑还鞘,看了眼墨离,墨银冷声道:走吧。

一边当下陪伴着她娘和她哥就往外走去,墨离等见此,押着两人跟上。

云轻心下一颤,几乎站立不稳,全靠独孤绝紧紧的抱着她,她的姐姐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独孤绝心里一痛,一把按过云轻的头压在胸膛上,紧紧的抱住,紧紧的。

大殿中一片平静,只剩下那玉石地面的斑斑血迹。

雪王妃知道的还真多。

暮霭见此突然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雪王妃微微一笑道。

闲暇爱看书罢了。

雪王妃看着云轻不在意的应道。

喔,不知道那本书上写了我徒弟不是丁家的人呢?雪王妃很坚定嘛。

飞林靠在大殿肉的盘龙大柱上,邪邪一笑道。

雪王妃顿时微微皱眉。

听说当年雪王妃还有一子,被立为韩国太子,因此雪王妃母凭子贵被封王妃,只是少年陨落,不幸夭折,算算时间,刚好与云轻一般大小。

暮霭扳着指头漫不经心的算道。

雪王妃身子微微一震。

独孤绝拥抱着云轻,本来要走,却听见飞林和暮霭如此样说,心知两人此言必有古怪,不由站定在当地,满脸冷酷的听着。

飞林当做没看见雪王妃的一震,慢条斯理的走上来,看着云轻道:徒儿啊,我看你跟上官劲很像嘛,反正今天嫌着无聊,我们再来个滴血认亲如何?我的徒儿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总得给你找个归处。

我?站在小左身边的上官劲陡然一震,惊讶的道。

雪王妃,没意见吧?暮霭边说边去端那玉杯清水。

不,不……行。

雪王妃身子剧颤,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这话一出,大殿中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精明之极的,此话已经不用多说了,此意思也很清楚了,雪王妃并不是一个太有心计的人。

被独孤绝紧紧拥抱在怀里的云轻,还没从丁飞情不是她亲姐姐的伤感中恢复出来,就听见这样又一惊天的消息,不由脸色苍白的扭头看着雪王妃,她……难道她和自己……雪王妃见云轻紧紧的盯着她,那目光中的疑问,惊讶,通通流露了出来,还有那眉眼中最深处藏着对母爱的向往,不由心下一疼,红了眼眶,正欲说话。

暮霭突然接着道:我特意查了查,当年那个时候,韩国都城郊外一家姓林的刚好有一个产妇,不过不知道为了什么,一把大火在她怀胎十月后,烧了整个庄子,片瓦不留。

不过呢,幸好我还有点手段,韩国王宫为雪王妃接生的老婆子,虽然出宫多年,我也还是花了点功夫找到了,居然当年雪王妃产的是一个女婴,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男婴,这女婴被她带出宫去扔了,因此也没回来,反倒是逃过一劫,只是不知道怎么着这女婴让齐公主得了去。

淡淡的声音传来,却是惊天的秘密。

没有接着说齐公主,但是暮霭却是知道,齐公主产的是个死婴,因想把丁茂申拴在身边,因此按捺了消息,却没想捡到了云轻,转来转去,不过永远是被利用。

皇家私密,暮霭,做的就是这一行的生意,这些在他庄内都是有记载的,只需要他发令搜出来查看罢了。

云轻心上一颤,缓缓转头把头面埋在了独孤绝的怀里。

一把捂住嘴角,晶莹的泪水滚滚而下,雪王妃狠狠咬住嘴唇道: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言罢,转身快步就出了宫殿。

上官劲见此面色又是青,又是惊讶,看了一眼云轻,转身就朝他母妃追去。

云轻听着雪王妃的一声对不起,半响缓缓的闭上眼,把头埋在了独孤绝的胸前,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她明白了。

心一瞬间微微发凉,丁飞情的娘不是她亲娘,对她不好也就罢了,可是雪王妃是她的亲娘啊,为了区区一个王妃位置,甘心李代桃僵,抛弃了她,换了一个男孩,权力,位置,当真那么重要,重要到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

既然抛弃了,现下又何必对她那么好,又何必虚伪。

罢了罢了,以前不曾奢望拥有,以后也不要奢望,她这一生,断了亲情路,纵然能凤临天下,终究一无父无母之人。

独孤绝感觉到云轻的心伤,心下好生疼痛,紧紧的抱住云轻,快速道:不准伤心,你还有我,你有我就足够。

霸道的话语在云轻耳边响起,云轻听之紧紧的抱紧了他,她还有他就够了,哪怕天下人都对她不好,她有他就足够,当下轻轻的叹息一声,抬头看着独孤绝,整个人感觉比往日越发的坚强起来,缓缓道:不会再伤心了,我早已不在奢求。

没那分盼望,因此只是悲哀,心无可伤,自然不务。

独孤绝见此紧紧的拥抱住云轻。

飞林,暮霭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了头,他们不是存生揭穿,只是丁家太过龌龊,他们的云轻不能在陷入在那一池浑水里面,短暂伤心,换一世安宁,值得。

窗外飞雪连天,银装素裹。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秦王封后大典在一片肃穆的号角之声中,响彻在九州大地上。

秦国都一片欢腾,家家户户走出家门,聚集在秦王宫前,等待着他们的王后。

墨色与着火红交相辉映。

金碧辉煌的秦王宫,更加庄严肃穆。

镶金丝的红毯从乾坤殿一直铺到了宫门口,整齐排列的侍卫恭敬的罗列成两边,森严赫赫。

金色大柱上墨龙飞舞,几乎临空而出,君临天下,势不可挡。

墨色大柱上凤凰齐飞,栩栩如生,盘旋其上,傲视苍生。

四方来贺,百官齐集。

钟鼓轰鸣,百乐齐响。

独孤绝,云轻,大婚。

第一百零三章 花烛夜天光放晴,好似也知道人间这喜事似的,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照耀着大地,金光所致,天地欢颜。

时辰已至,礼炮奏响,号角长鸣。

云轻头戴珍珠白凤冠,一袭大红喜服上金丝飞舞,凤凰于飞,长长拖曳在镶金丝的红毯上,衬的她本来清丽绝伦的容颜,更倾国倾城。

嘴角轻扬,丝丝从心底散发的笑意,高贵绝尘的让人无法逼视。

莲步轻移,踏着绵延至乾坤殿的红毯,在响彻秦王宫的号角声中,朝着乾坤殿一步一步走去。

红毯旁,列队恭迎的侍卫,齐齐退后单膝跪地,恭迎他们的王后。

一袭红袍蜿蜓在红毯上,走过秦王宫帝王玉阶,朝着乾坤殿而去,所过之处,无人不拜。

轰!云轻一步一步踏上乾坤殿前最高的台阶,刹那整个礼炮大放,钟鼓长鸣。

独孤绝高高的站在乾坤殿里玉阶之上,看着倾国倾城的云轻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那颠倒众生的妖魅脸容,缓缓扬起绝艳的笑容,看着他的云轻,这女子,是他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

乾坤殿里百官云集,各国贵宾罗列于此,此时没人说话,只恭敬的站在一旁,对着行来的云轻微微躬身。

一派肃穆。

云轻透过珍珠白凤冠看着高高在上的独孤绝,一身墨色夹杂着大红的喜服,把独孤绝衬托得越发妖艳和威仪,此时那眼中明亮的眼光,让云轻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艳了。

紧紧与独孤绝对视,那个人是她要嫁的人,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今生能一起携手,余愿足已。

不待云轻走上台阶,独孤绝一挥衣袍,从高高的台阶上几步走下,站在云轻面前朝云轻伸出了手。

云轻见此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独孤绝的大掌中,大掌合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凝眸相望,情深无言。

两两对望,情深无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时辰到!此时礼部上大夫高站在玉阶第一级上,神情严肃的大声赞礼道。

刹那礼炮再炸响,喜庆的号角响彻天地。

独孤绝拉着云轻的手,接过云轻手中大丝喜球的另一段,两人对望着,一步一步朝玉阶之上走去。

一拜天地。

赞礼之声从秦王宫直传九门。

玉阶上,云轻与独孤绝转身面向苍天跪下,两手互握,跪拜天地。

二叩首。

再叩。

三叩首。

二拜双亲。

赞礼声传来,百官微皱,至亲高座上什么人都没有,上任,上上任秦王早已经死了,现任秦王独孤绝其母也早丧,并无尊亲,可云轻也没有至亲,怎能如此,这岂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么!独孤绝紧紧握着云轻的手,不容云轻伤感的侧身朝空空如也的左手方他的至亲位置叩拜,那后面的帘子里坐着独孤行,他的哥哥,长兄如父。

隐藏在帘子后面坐着的独孤行见此无声的笑了,他的弟弟终于成亲了。

再拜。

独孤绝拉着云轻转身,朝他们的右手方空着的座椅作势欲拜。

下方的雪王妃见此紧紧的咬着牙,红了双眼低下头,那里本该是她坐的位置,可现在她却不敢,无法端坐与上,只能看着云轻朝着空的座位叩拜。

长姐如母,这一拜,我受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殿外一身淡红甲胄长袍的丁飞情大步走了进来,袖袍一挥,上前稳稳坐在了那空着的座位上。

云轻一见瞬间紧紧反握住独孤绝的手,很是激动,双眼微红,她的姐姐没有抛弃她,她还认她这个妹妹。

下方百官瞬间惊讶起来,这是韩国的上将军飞铃,怎么会是王后的姐姐。

独孤绝看着端坐于上的丁飞情,一身甲胄,上将军装,在这七国除了韩国飞铃上将军,还有谁红颜铁甲,这丁飞情是在公开她的身份,公然对上齐之谦,公然站在云轻这一边,不由眼角微挑,流露出一丝暗赞。

这……礼部上大夫顿时皱眉,姐怎能当母,怎有资格受他们秦王和王后一拜。

话才出口就被独孤绝扬手制止了的礼部上大夫欲呵斥的话,丁飞情,受得起他们一拜。

两只手紧紧的握着,独孤绝,云轻朝着丁飞情躬身叩拜。

丁飞情面上闪过明亮之极的笑容,受了,云轻一日是她的妹妹,终生是她的妹妹,她认定了。

夫妻交拜。

赞礼声响起。

云轻,独孤绝,面对面站立,两两相望的眼中深情,不需要用任何语言来雕琢。

轻轻一躬身,这一拜,从此后天高路远,携手与共。

这一拜,从此后祸福共享,生死不弃。

这一拜,从此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礼成。

高高的赞礼声响彻整个乾坤殿里,悠悠回荡。

寡人的王后!独孤绝回身面对众人,与云轻并肩而立,紧紧扣住云轻的腰。

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霎时高呼,齐齐跪拜。

云轻侧头看着独孤绝,轻轻的,勾勒出最美丽的微笑。

钟鼓鸣,礼炮绽放,金锣敲响,秦国有王后了。

秦王宫城楼,一袭喜服的云轻伴随着独孤绝高高登临而上,下方早已经挤满密密麻麻的百姓,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际。

独孤绝站在其上,握着云轻的手,注视着下面的万民,缓缓的举起两人相握的手,高高的举起示意这是秦王后!王后!刹那一片寂静的人群,突然爆发出狂呼,一浪高过一浪,从秦王宫城楼前远远的传递开去。

万岁……铺天盖地的狂呼声,响彻秦国的天际。

骄勇善战的秦王,万兽之主的王后,从今后秦国再无惧也。

天地灿烂,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他们疯狂,这一日是属于他们,独孤绝,云轻的。

钟鼓乐远远擂动,云轻已是秦王王后的消息,穿破千山万里,朝着整个苍茫大地传播了出去。

转眼已日落西山,灿烂的太阳好似要给俩人一个美好的夜晚,快速地溜走,白月露出清淡的面容,取代太阳高挂半空。

秦王宫,秦王寝宫祝陛下和王后早生贵子。

大粒的花生洒在了坐在床上的云轻和独孤绝身上。

祝陛下和王后永结同心。

莲子百合大把的洒下。

祝……云轻本以为独孤绝会不耐烦这些琐碎事,没想独孤绝一脸灿烂笑容一点也没有不耐,不由低头微微一笑,伸手握住独孤绝的手。

陛下,王后,请饮交杯酒。

鸳鸯玉杯呈上,独孤绝取下,与云轻一人一杯。

合巹交杯,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一套繁琐的礼节完毕,等得所有闲杂人等出去,云轻揉了揉脖子,取下头上的凤冠,看着独孤绝微微一笑道:累不……话还没说完,独孤绝突然一把勾住云轻的脖子拉过来就狂烈吻上,吻尽了云轻要说的话。

云轻措不及防,直接被独孤绝压在黑色的龙床上。

长舌直入,攻城掠地,不似往日霸道的吻,却似要把她吞下似的,狂烈而带着浓浓的情欲,述说着占有。

带着独孤绝一贯的狂,带着他一贯的霸道。

独孤绝一把取下云轻头上的玉簪,鸟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铺在墨红色相间的龙床上。

没给云轻时间适应,独孤绝已等不及的一把撕开云轻的喜服,洁白的身躯立时呈现在眼前,晶莹无暇得不可思议。

独孤绝吞着唾液,撑起上身,双手放在衣领处一用力,一把撕开身上的蟒袍,布匹撕裂的清脆声,立刻回荡在寝宫中。

云轻见过独孤绝的上半身,只是从来不觉如此令人脸红心跳,不由伸手遮着双眸,脸上一片绯红。

独孤绝见此一把握住云轻的手,拉开,把云轻双手按在她的头两侧,不许她动弹,嘶哑着声音道:睁眼,看着我!那声音充满了霸道,但是,此时听来却性感异常,那么低沉,那么让人心跳欲狂。

云轻满脸绯红的睁开眼,看着压在她身上,同样身无一物的独孤绝,感觉到那坚实的身躯紧紧的贴着自己,那体温清晰的传递到她身上,不由脸更加的通红了,双眸中升腾起一片流光溢彩。

我等这一日已经太久。

独孤绝低头狠狠的吻上那晶莹无暇的身体,粉紫的花朵立刻盛开出来。

云轻轻轻伸出手,搂住独孤绝的颈项,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他。

红色迷花,黑色的大床,尽是妖艳。

迷情的呻吟低低的在寝宫里回荡,黑色的玉床轻轻的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黑红相间的床单被揉在了一处,满是皱褶。

月儿躲进云层,娇羞的遮住了脸。

寝宫外,飞林看着面前站立的墨离、墨银揉着下巴看了眼天空:今天月色很好。

墨离微微一笑道:今晚没月亮。

飞林闻言笑的神色自若,一点没有被说破的窘相。

笑声中,暮霭、小左、小右,分三个方向走了过来,墨潜、楚云、墨之、墨廷跟随其后。

飞林一见立刻知道,他们也被逮个正着。

小左沉着脸道:我要闹洞房!楚云笑容满面的道:可以,下次你师傅成亲的时候,我们一定不阻拦,今天吗,陛下下了严令,若有谁跑去破坏,我们提头去见,我认为我的人头还是比较重要的。

说罢那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难怪,这小子有自知之明。

飞林双手抱胸点着头道。

他们不是皇家人,他们是平民百姓,闹洞房可是传统,没想独孤绝这家伙防范得如此周密。

墨离,墨银等人一听不由齐齐呵呵直笑,不是有自知之明,而是被打断过太多次,学精了,这一次要是再被人打扰,估计他们陛下要暴走了。

走,去喝一杯。

暮霭见独孤绝防守严密,这几个大将居然都跑来镇守,今天晚上是别想玩了,当下笑着朝飞林招呼道,一边伸手拉着飞林就走。

飞林也不挣脱,似笑非笑的跟着暮霭走远。

我要闹洞房,可恶,可恶!小左挥舞着拳头被小右拖着走,他就这么一个小师妹,今天闹不了,以后就没机会了,不甘心啊!楚云,墨潜等见此对视一眼,各自笑出声来。

继续,我可不想被砍头。

墨廷摸摸脑袋笑着道。

走,走!墨之见此挥挥手满脸笑容的朝自己驻守的方向走去,几人见此都微笑着继续,今晚他们铁定是不能睡了。

沉沉浮浮,隐隐约约,清冷的月亮在云层中负载浮沉好半晌,又挣脱云层的遮挡,挥洒出身影来。

一地清冷碎月,梅花幽香,夜已经深了。

寝宫内,独孤绝缓缓从云轻身体中退了出来,看着躺在床上,全身遍布吻痕,粉红的身体上渗着小巧可爱的汗珠,正不断喘息的云轻,独孤绝喉头嚅动,重重的再度亲吻上云轻已经被他吻肿了的双唇。

云轻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只能任由独孤绝亲吻,身体酸痛得几乎不能动。

重重亲吻过云轻后,独孤绝看着眼前更加迷人的云轻,满足的笑了起来,一把抱起云轻就朝寝宫后的浴池走去。

身后,黑红相间的龙床上,落红点点,好生妖艳。

浴池中放满了暖暖的泉水,独孤绝抱着云轻坐了下去,轻柔的为云轻洗去一身的汗水。

手指从颈项间划了下去,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过,进入幽谧的谷地。

云轻本瘫软无力,靠在独孤绝的身上,此时身体一颤,睁眼看着独孤绝,满面红晕的道:你……我什么?独孤绝重重的亲了云轻的脸,一本正经的道。

云轻见此面上更通红,双腿微微夹了夹,推了推独孤绝的双手。

温暖的池水熏腾着云轻本来承受雨露后,就显润泽的双颊,更加的娇艳欲滴,清丽的容颜,犹如雨后的兰花,又娇,又魅,那一层朦朦胧胧的水色中,简直不可方物。

独孤绝见此只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身体立时有了反应。

云轻本坐在独孤绝怀里,相贴的身体立刻感觉到独孤绝的变化,不由更加红了双颊,扭头不看独孤绝,微微动了动身体道:你别……一语还没说完,独孤绝突然从后按住她的腰,一用力就把她举了起来,云轻只觉身体一轻,还没反应过来,火热的温度立刻再度填满了她,独孤绝从她身后……绝!云轻被刺激得一仰头,软倒在独孤绝的身上。

独孤绝搂住云轻的腰,一边亲吻着云轻的耳垂,一边嘶哑着声音道:你是我的,是我的。

难耐的呻吟从浴池中传了开来,池水发出啪啪的声音,互相撞击着。

池水边上两个相贴的身影,在一池雾气中,被熏得朦朦胧胧,好生暧味,这个时候,这里是一片旖旎的。

夜,花好月圆夜,一地风情时。

而这个时候,远在楚国王宫的楚刑天,站在寝宫窗下,看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很亮,很圆,那光芒璀璨的犹如太阳,这样的明月在这个时节很难看见,原是好事,只是为什么这个时候看起来万分的刺眼,几乎有让他想拿弓箭射它下来。

长长的身影拖在他的身后,无所遁形。

华阳太后站在寝宫的大门前,挥手退了边上的人,看着楚刑天微微的叹息。

第一百零四章 南蛮来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陛下……静寂的寝宫中,一道轻喊声响起,墨银站在寝宫内殿门口轻声喊到,该上朝了,虽然他们体谅这是他们陛下的第一夜,不过四方宾客都在,几国君王也在,不能失礼了。

独孤绝一睁眼挥手打断墨银的轻喊,转头看着枕着他手臂,睡在他怀里的云轻,长长的眼睫毛覆盖着,那红润的双颊,白里透红,几乎想让人一口咬上去。

独孤绝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满意,幸福之极的笑容,微微倾身吻了云轻额头一下。

云轻睡的很熟,昨晚把她累坏了吧。

轻手轻脚的起身,穿戴好后,翻身为云轻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被子,暖暖的包裹着她,俯身温柔之极的亲吻了云轻一下,独孤绝嘴角带着万分满足的笑容,大步朝殿外走去,该上朝了。

日上三竿,丁飞情直接闯进独孤绝的寝宫,见云轻居然还睡在床上。

丁飞情不由挑了挑眉,云轻并不贪睡,肯定是那个独孤绝,不过现在几国后妃都要来拜会秦王后,再不起就太失礼了。

铃铛,起来了,铃铛。

丁飞情一边轻声叫着云轻,一边伸手拿过床边为云轻准备的衣服,朝云轻身上的被子揭去,准备为云轻穿戴。

云轻听着声音,睫毛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来,者着站在面前的丁飞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姐姐。

快起来了,贪睡的小猪。

丁飞情笑容满面的揭开被子。

洁白的身体上,满布吻痕,牙齿印,咬痕到处都是,丁飞情当即面色一红,紧接着在一竖,满脸怒火的道:该死的独孤绝,他是人还是野兽。

云轻一听丁飞情的话,昨日的回忆立到涌现出来,面颊瞬间通红,一把抓住被乎缩了进去,一边扭头看着身边空出来的床铺,独孤绝的味道还留在那里,充斥在她鼻尖,云轻那脸更加的红了。

我去找他算账。

丁飞情银牙紧咬,恕气冲冲的就要转身。

别,姐姐,绝很好的。

云轻见此立刻撑起身来,欲拉住转身就走的丁飞情,却没想身体根本无力,一个软身立刻又倒了下去。

丁飞情听见身后的动静,立刻转身,见此不由又气又无奈的上前抚摸着云轻的头道:你就这样纵着他。

云轻嘴角勾勒出一丝清雅之极的笑容,握住丁飞情的手道:人生在世,有一个能纵容的人,也是幸辐。

你啊,那独孤艳也不知道怎么好命,遇见了你。

丁飞情听言摇了摇头,伸手半搂抱起云轻,为云轻更起衣服来。

云轻软软的靠在丁飞情的肩头,她们两姐妹不避这个嫌疑,着着姐姐若往日一般纵容着她,疼爱着她,云轻不由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抓住丁飞情的手轻轻的叫道:姐姐。

丁飞情闻言知道云轻的意思,不由伸手揉揉云轻的头发,笑着道:我疼你,是疼你这个人,不是疼那个名份。

她这两日没过来,是在天牢陪她娘亲,虽然云轻不是丁家人,让她很震惊,不过不会影响她对云轻的疼爱之心。

云轻听言清丽的容颜上绽放出光彩流离的灿烂光芒,握着丁飞情的手,那眼中的幸辐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寝宫。

丁飞情见此笑了笑后,突然正色道:铃铛,姐姐求你件事恃,我娘在不好,可她毕竟是我娘,母债女还,铃铛,你高抬贵手,让独孤绝放了他们,我……话还没有说完,云轻伸手捂住了丁飞情的嘴,看着丁飞情夹杂着痛楚的双眸,轻声道:好,不过以后别这样跟我说话,我们之间不要用那个宇,不舒服。

丁飞情见云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由紧紧的拥抱了云轻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扫眉眼中的阴晦,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起来,起来,各国君妃,夫人,和秦王后宫嫔妃都来了,就等你了。

丁飞情一放下心中大石,立刻手脚快速的帮云轻收拾起来。

上任秦王的后宫嫔妃,有的贵为了太后,有的却身份不高,今秦王后名份已定,自然会前来拜见了。

窗外,日头暖暖的照耀着大地,难得这么两日连着都是好天气。

独孤绝在朝上受百官朝贺,云轻在后宫受后妃参拜,一王一后,一外一内。

午后,阳光照射下来,暖洋洋的。

飞林,暮霭,云轻,丁飞情,小左,小右等围坐在后花园,晒着太阳闲谈着。

听说雪王妃今日殿前辞行了。

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是的,这会已经启程了。

丁飞情边说边看了云轻一眼,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云轻,轻声道:三皇子给你的。

云轻闻言接了过来,沉吟了一下,缓缓打开。

听着,别想我认你做姐姐,云轻就是云轻,哼,以后不谁认其他的弟弟,否刚我砍了他,走了,记得给我滚过来看我,否则我杀上你秦国来,哼。

蛮不讲理的话,典型的上官劲的性格。

云轻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信上几句话,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上官劲这孩子,真是个孩子,却是个好孩子,她的好弟弟。

慎重的收起信件,她会去看他的,一定会的。

沉默了半响,云轻看了眼天空,温润的道:走了也好,那里才是她的家。

信上没有只言片语雪王妃的话,想来她是不知道跟自己说什么吧,也好,不曾奢求,因此也不失望。

丁飞情闻言看了云轻一眼,她负责代表韩国与秦国签订国书,国书内容已经审核完毕,只是还没有签订,因此留在秦国,并没辞行。

云轻见丁飞情看着她,不由微檄一笑道:姐姐不用担心。

丁飞情看着云轻晶莹剔透的双眸,无喜无悲,不由微微的笑了,看来云轻伤的心,已经让独孤绝补完全了,乃是真正看开了。

飞林,暮霉见此对视一眼,名自微微一笑。

怎么不休息?微笑间一道霸道的声音响定,却是处理完政事的独孤绝来了。

云轻闻言不由抬头朝走来的独孤绝看去,而这个时候,本来乖乖爬在一旁的白虎王,小穿山甲和貂儿突然如炸了毛一般,齐齐怒吼一声,动作起来。

白虎王一个抖擞站起来,盘踞在云轻的脚边,朝着快步走来的独孤绝,满脸愤怒的虎啸一声,弓起身子,做出进攻的姿态。

而小穿山甲一跃而上云轻的膝头,直接盘踞在云轻的怀里,小小的头对着独孤绝,白森森的牙击露出来,在阳光下,戚胁力比白虎王还大,那牙齿。

貂儿则直接站在云轻肩头,挥舞着小爪子,对着独孤绝吱吱的咆哮,满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云轻骤然一怔,而快步行来的独孤绝,则面色一寒,恶狠狠的回瞪三个家伙。

飞林,暮霭,丁飞情立刻腾出位置,方便三家伙动手。

上,咬死他,让他把你们关起来,咬,狠狠的咬。

小左见此立刻做起战前动员来,叫他没闹成洞房,他打不过独孤绝,它们上。

霎时,三家伙犹如听得懂人话的一般,朝著独孤绝就扑了过去。

独孤绝一见眉头一竖,一拳头就朝冲过来的三家伙回击而去,多余的话都懒的说,身后跟着的墨银,墨离,见此呵呵直笑也不动手,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

云轻微微惊讶,看着眼前瞬间混战在一起的一人三动物,只见三家伙经过了长期的合作,摆脱了敌对的阶级观念,此时一致对外。

貂儿充分发挥了它速度无敌的特点,绕着独孤绝飞速的上串下跳,独孤绝稍微没注意上它,那就等着挨上一口,那一口可是剧毒的。

而白虎王则负责抵抗正面攻击,应对独孤绝狠厉的拳脚,四爪,血盆大口,全部用上,伴随着连连虎啸,那是越来越猛。

至于小穿山甲,那力量不能跟白虎王比,速度不能跟貂儿比,但是那牙齿,可是万中无一的,独孤艳一拳头击来,根本不与白虎王等躲避,直接一张嘴,露出小小的尖利的牙齿,就咬了上去。

独孤绝见此面色一沉,立刻变招,他一拳头要击实在了,小穿山甲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不过他的手,估计也没有,他的肉体再坚硬,可没有皇陵的岩石坚硬。

刹那,你来我往,各也不占上风。

这是怎么了?云轻惊讶的道,怎么三家伙见了独孤绝像见了仇人。

丁飞情见此哈哈大笑道:它们在进行友好的切磋。

哈哈,这就是关了这们的代价。

暮霭大笑着靠在椅子上看好戏。

咬,根根地咬,让我没闹成洞房,咬。

小左挥舞着拳头,呐喊助威,小右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表示赞同。

云轻听言,眉眼微微一动,立刻明白了过来,看着眉头蕴藏着怒色的独孤绝,轻轻的笑了起来。

滚开……嗷呜……震天的怒吼伴随着虎啸,在这暖暖的冬日里,带起一地的温情。

幸福的日子是美好的,也是觉得万分短暂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二十几日就过去了,新年的步伐要来临了。

师傅。

清亮的声音夹杂着不舍,在凤鸣殿里响起,云轻看着说离开就要离开的飞林,微微的蹙眉。

飞林见此笑道:这处没什么好戏看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他本随性之人,为了帮云轻而滞留秦国不短的时间,现下早腻味了秦王宫,还是山林自由自在。

小师妹,我会想你的。

不左拉着云轻的手,笑眯眯的道。

一样。

小右极酷。

云轻拉着小左的手没有说话,却也深知飞林的性子,飞鹰自然翱翔天地,哪能困于宫廷,飞林不适合这里。

好了,下次我给你带好酒来。

暮霭见此拍了拍云轻的肩膀,也极洒脱。

丁飞情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还在等丁家的消息,所以一时半会也没准备回韩国。

云轻听言,吸了。

气,缓缓点头道:那徒儿……王后,王后,不好了,行……云轻话还没有说完,一宦官快速的冲了进来,满面焦急的道,却在看着大殿中这么多人的时候,迅速的卡住下半句。

云轻一看来人是独孤行身边的李公公,如此着急的冲来,不由脸色微变,快速道:怎么了?李公公看了眼云轻身边的众人,咬牙示意了云轻一眼。

云轻见此看着飞林等人道:我有点事……上任秦王独孤行没死吧?云轻的话还没说完,飞林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云轻道。

云轻听言,不由微微一怔,他是怎么知道的?飞林见云轻如此看着他,立刻就加道他所猜的不错,独孤绝和云轻,独孤行,三人的恩怨他可是在场看的很清楚,本来这是一个很难解的阻碍,但是独孤绝居然那样一点什么怨怼都没有,而本来伤心的云轻,在他们送回万兽后,再也不见独自伤心,加之天天晨起出宫,这里面是因为什么,不难猜。

暮霭,丁飞情闻言也都是齐齐一惊,看着飞林。

飞林见此也不多言,只看着云轻,潇洒之极的一笑。

云轻知道飞林太精明,那日不过那么一见,他就能把一场大阴谋推算的八九不离十,现在知道独孤行没死,也不是什么她太接受不了的事恃,当下不及问飞林因为什么,转身看着李公公道:出了什么事?那李公公见飞林居然知道,当下也不再隐瞒,满脸焦急的道:行王爷吐血了。

云轻一听二话不说,转身快步就朝殿外走去,独孤绝此时在跟魏国,燕国两国君王议事,没有空闲,她先去了再说。

飞林见此打了一个响指,又有刺激的了,当下也不在说走,直接袖袍一挥,跟着云轻身后就追去,暮霭,丁飞情等见此,对视一眼,齐齐跟上。

翼王府。

独孤行靠在床边,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早已经擦拭去,微笑着看着快步而来的云轻道:没什么,就小李子多事,你……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跟在云轻身后的几人,独孤行不由微微扬眉。

云轻没理会独孤行说没事的说辞,五指快速的扣在了独孤行的脉搏上。

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脉动,独孤行的身体正在与日具下,众多的珍品,吃在他嘴里一点用都没有,他的身体就如一只漏斗,食用了下去,却滋补不了,无法引为己用,再多也是枉然,那一箭,伤了根本。

丁飞情,飞林,暮霭,小左,小右。

独孤行没看云轻,眼光放在跟来的几人身上,逐一而过,缓缓的道。

行王爷好眼力。

丁飞情对上独孤行的双眸,微微一笑,来时路上,那李公公的称呼,他们都听在耳里。

独孤行闻言也笑了笑道:我弟妇身边有哪些人,这还是要知道一点的。

看来,那日楚云说秦国急需长生果,是为了王爷吧。

飞林大大方方坐在内殿的玉椅上,把玩着手中的血王短萧道。

独孤行听言淡然一笑,缓缓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边说边看了皱眉的云轻一眼。

八个字说的万分洒脱,虽然满脸病容,气势却一点不比飞林,暮霭等差了半分,好生豪迈。

丁飞情,飞林,暮霭等都是眉间微微一动。

云轻却蹙眉道:大哥。

独孤行的话她明白,那日不经意食用了长生果后,立刻转身就放血给独孤行,只盼有个作用,没想却一点用也没有,委实气恼。

独孤行闻言笑着拍了拍云轻扣住他腕门的手,那神态真正无畏。

暮霭见此,伸手入袖,手指轻弹,一白色药丸直射独孤行手中,缓缓道:保你一年寿命无忧。

独孤行看了眼暮霭,什么话都没说,指尖挑动,白色的药丸直接落入口中,云轻见此立刻递上温水。

飞林毫不惊怪的靠在椅子上,嘴角勾勒着一丝暗赞。

一人落的毫无征兆,一人接的理所当然,没人说有多珍贵,没人问要怎么回报,好似生死兄弟一般来的爽利之极,也许真正应着那一句话,惺惺相惜,是英雄,重英雄,一面之缘,以定一生忠义。

云轻见独孤行只服下暮霭的药片刻,脸颊上就有了点血色,不由心下微微一松,同时又微微一紧,一年时光,必须去找药了。

且说云轻这边正忙和着独孤行这里,独孤绝那方却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齐国太子府,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里面好些机密,被他的人顺手牵羊给带了回来。

这齐之谦因嫌宫内不好与百官行事,毕竟上面还有他父王,虽然在齐国他几可一手遮天,但毕竟其他人的眼线太多,因此大半时间住在王宫的皇家别院,也就是他的太子府。

丁家满门抄斩,他算定丁飞情,云轻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她们不来,肯定有人来,因此天牢和法场那是层层天罗地网设下,亲自镇守。

却没想独孤绝虽然答应了救,可没说要还丁飞情一个毫发未伤的丁家九族,因此上,声东击西,直钻了齐之谦的空子。

齐之谦坐镇在法场,精英几乎都布在周围,却给独孤绝留了一个空荡荡的太子宫,被独孤绝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那火势直扑齐国王宫,宫内刺客乱冒,直杀齐王。

逼的齐王连下三道金牌令箭,要齐之谦回宫救驾,齐之谦当众实在不好违令,只好转身救驾。

而在齐之谦回救王宫之时,独孤绝的人在趁乱垂锤出击,九族虽然没有全部救下来,八族至少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齐之谦算了他那么多次,这次不过小小一还击而已。

独孤绝看着眼前的飞鸽传书,嘴角勾勒起一丝嗜血的笑容,齐王无能,他岂会真杀,要是换齐之谦登基为王,他不是帮了对手,毕竟王和太手还是有差别的。

齐之谦明白这点,所以不救,不过齐王不明白,因此惊吓的三道令牌命齐之谦回宫救驾,有时候一个糊徐的君王,还是很有用处的。

皆大欢喜。

晚宴上,独孤绝一说,丁飞情一颗心按于落了下来,不由抱着云轻好一阵笑闹,看的独孤绝直发怒,干脆的扯过云轻抱在怀里,转身就去了寝宫,羞的云轻整个的红了脸。

月上柳稍,一轮下玄月挂在天空中,再过两日就是年关了。

绝,大哥的身体不能拖了。

云轻坐在独孤绝的怀里,微微皱眉道。

独姑绝也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下沉声道:我会想办法,你不许去。

长生果真有,那他一定想办法拿到手,只是绝对不许云轻去。

绝。

云轻清扬声看着独孤绝。

你别想,年关在过两日就到了,你好好准备,这可是你第一年做主宫廷,别想离开。

年关准备乃属后宫份内之事,可是要云轻管理的呢。

你明知我……不管,现下,先给我生个儿子在说。

独孤绝不等云轻反对的话说完直接把云轻压倒了下去,瞬间,令人耳红面赤的呻吟声弥漫在整个寝宫里。

南蛮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岂会让她去,想也不要想,他哥的事情他会自己想办法。

转眼就过了两三日,云轻天天被独孤绝弄的一身酸软,站起来都废力气,别说去什么南蛮了。

让云轻实在是无悟,她就算要去也会过了年去,这个独孤绝……腊月三十,整个秦王宫一片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往来的人众无不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身新衣,衬的肃穆的秦王宫也鲜活了起来,新年到了。

乾坤殿上,独孤艳和云轻高坐与上,下方百官聚首,正满脸喜庆的献上也们的珍奇异宝。

但见琉璃八宝马,翡翠玉西瓜,黄金黑玉棋,血玉龙凤杯,玛瑙牡丹屏……无数的珍宝摆满了整个乾坤殿,那宝物的光泽不输外面的阳光璀璨。

臣偶在民间得一宝物,乃七国山川卷轴,今特献陛下与王后,愿我大秦海纳百川,一统天下。

吏部上大夫出列高声唱道。

独孤绝一听顿时点头,大笑道:好,这物好。

身边站立的楚云见此立刻示意吏部上大夫展开画轴,只见展开几乎有十丈之长的画轴上,七国山川几乎都罗列与其上,地理面貌虽然不详尽,可难寻如此汇聚一图,寓意却比内容更好。

愿我大秦海纳百川,一统天下。

百官瞬间躬身齐喊,声可震天。

独孤绝心情大好,伸手紧紧握住云轻的手,云轻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任由独孤绝握着她的手,一片温暖。

臣献上……报,南蛮圣女使者求见。

一声奏报打断工部上大夫的话,飞速的传入大殿。

大殿上本来热烈的气氛,顿时一僵,百官面面相觑。

南蛮圣女使者,南蛮从不与他们联系,今怎么……第一百零五章 哗变独孤绝眉头微微一沉,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沉声道:宣。

是。

楚云当即高声道:宣南蛮圣女使者进殿。

殿上群臣顿时齐齐侧头朝殿外看去。

云轻高高坐于其上,缓缓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眉眼间几不可见的微蹙,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若她当日没有记错的话,飞林曾经问过雪王妃是不是南蛮人,而雪王妃含糊其辞,今日这南蛮使者……没等她如何思索,殿外快走上来的几人,云轻抬眼看去。

只见来人不比秦国人彪悍体型,也不若赵国人的高大,齐楚的温文尔雅,韩燕的风度翩翩,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个子适中,风度也不谦和,却精壮之极,犹如豹子,好像随时都可以在瞬间给人致命一击的感觉。

来人三男一女,三个男子头上带着插了羽毛的帽子,上身只穿一件看似单薄的贴身短襟,下身围着一虎皮裙,不似繁装儒衫,与七国民风大不相同,看上去很新鲜。

而那一个女子一身纯白的衣裙,裙脚上绣着一圈像树又像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图案,脸上以白纱蒙着,看不见容貌。

三男一女大步走上,当前那女子一进殿门,一眼便对上了云轻的眼,便没再移开过,注视着云轻的脸,完全无视旁边的独孤绝。

独孤绝一见眼神一厉,重重的一声冷哼!那蒙面的女子闻声斜眼看了独孤绝一眼,便也不再理会,依然站在殿上打量着云轻,对独孤绝不行礼也不跪拜。

朝中百官见此齐齐脸有怒色,楚云脸色一沉便欲出声。

那蒙面女子身后一长相刚武的男子,见此踏前一步,看着独孤绝高声道:南域圣女座下左都尉见过秦王。

说罢与身后两男子对独孤绝微微躬身为礼,却不行跪拜之礼。

而那蒙面女子只淡淡一点头,权当作了礼节。

放肆!见吾君王为何不跪?礼部上大夫立刻面色一沉,上前一步大喝道。

那左都尉冷冷的瞟了礼部上大夫一眼,声音万分洪亮道:天地君亲师,我南域只跪圣女,邻邦君王,为何要跪?!虽然七国称呼他们为南蛮,不过他们自己却不是如此称谓,而是南域。

一句话说的万分响亮,掷地有声,万分桀鷔不驯。

你……礼部上大夫面上瞬间被气得通红。

独孤绝闻言满身冷酷的皱了皱眉。

楚云见此立刻挥了挥手,打断群臣愤怒的欲呵斥的话语,看着眼前的左都尉,沉声道:国自有国礼,无须强求。

南蛮之地只信奉圣女和南蛮王,这只跪他们的说法并不是虚构,今南蛮圣女的使者来的蹊跷,这礼法上到没有必要太过强求,先看来意。

一句话按抚百官,百官闻言齐齐收敛了怒色,静待来人表露来意。

那左都尉见此,看了一直淡然坐在王座上的云轻一眼,再度对着云轻微微躬身后,高声道:我南域圣女闻相邻秦国,出一惊才绝艳之人,驾驭万兽,声震八方,今恰逢大好日子,我圣女特意送上薄礼一副,望请王后笑纳。

说罢,伸手从身后一男子手中取下一长长的礼盒对着云轻递上。

自这三男一女进殿,云轻一直与打量着她的蒙面女子对视,此时听言如此说道,不由望向说话的人。

百官闻言瞬间面面相觑起来,面色不怎么好看,只送礼于王后,这算什么?先有王,才有王后,大殿之上献礼于王后,不就等于无视他们的王,虽然是献礼,但是……高坐于上的独孤绝见此,却并不觉得难堪,若是送给别人,那么这面前的三男一女不要再想走出这秦国,不过若是送给云轻,那么他不但不怒,反而觉得欢喜。

呈上来!独孤绝大手一挥。

下方的墨银,墨离立刻走上前,接过左都尉手中的礼盒,在玉阶下站定,万分小心的打开。

防范于未然,这南蛮来得蹊跷,不能大意。

小心翼翼的打开礼盒,见里间就只一卷轴,看来是字画一类的东西,难道真的献礼而来?云轻见此移开目光,看向左都尉淡淡的道:多谢圣女。

王后喜欢才好。

左都尉定定的看着云轻,眉眼中很是尊敬。

墨银见此取过画,恭敬的走上前朝云轻缓缓展开。

云轻,独孤绝顿时齐齐看过来。

只见卷轴展开,一副水墨山水立刻跃入眼帘,荷塘清幽,莲花朵朵,一女子依栏而立,凝望远方,冷淡而绝世清艳,乃是一副绝色佳人图。

楚云站在云轻和独孤绝之前,也把此画收入了眼帘,不由暗自诧异,给云轻献上一美人圈,这是什么意思?这画要送,送他们秦王还贴切一点,送给云轻做什么?此念头还没成型,那画作接着展开,画中绝色丽人的容颜完全展露出来。

弯弯的柳叶眉,黑如宝石的丹凤眼,小巧的瓜子脸,而那眉心一块殷红的樱花印记,令整个人更添三分灵气。

三人看到这齐齐一愣,那张脸,这不是云轻是谁?云轻眉眼中微微一闪而过诧异,她的画像?独孤绝则瞬间神色一冷,南蛮圣女送来一副云轻的画像是什么意思,不由眉眼一沉正欲说话,却一眼扫到墨银打开画作的右下角,作于丙辰年七月,话到嘴边卡在了喉咙里,倾刻间说不出话来。

丙辰年七月,这幅画是二十年前所作。

云轻瞬间大感诧异,二十年的画像,这不是她,但是那张脸,那额上的樱花标记,怎会如此相像?与独孤绝对视一眼,两人再度仔细看去。

纸张发黄,摸上去微有湿气,显然有了些时间,的确不像近作。

再细细看那眉眼,虽然一眼看上去很像,但是仔细看,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画中的女子是冷,冰冷高贵,而云轻是淡,淡雅温和,那眉眼处也略有不同,仔细看来就可看出确实是两个人。

但是那轮廓之像,若说雪王妃与云轻有五分相似,那么这个女子与云轻就有七分相似,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人。

这是圣女珍藏了二十年的画作,王后可喜欢?大殿上左都尉洪亮的声音响起,直直望着云轻。

大殿上的百官都看见独孤绝和云轻楚云细微的变化的神态,不由此时也都齐齐看着云轻和独孤绝,他们的陛下并不是轻易动容的人,这画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云轻闻言转头看着殿下的左都尉,那眉眼中的敬意和狂热,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云轻却看得很清楚,当下云轻暗自皱了皱眉,面上却淡雅依然的道:很喜欢,多谢圣女割爱。

若想知道画上的女子是谁,我可以为王后提供答案。

那自从进殿一直没有出声,只看着云轻的蒙面女子突然出声道,声音冰冷之极。

云轻闻言看着那女子,心里微微波动,这话后面的意思,也许并不是她喜欢的,也许……当下温雅的道:若想知时,自当拜访。

那蒙面女子见此看了云轻一眼,不再说话,那身后的左都尉等人,也静立在殿中,不再言语。

楚云一见立刻拍掌朝殿外侍卫道:四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作稍事休息后,陛下设宴款待。

四人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相当直接。

朝中百官见此不由哭笑不得,这南蛮就是南蛮,简直就是一个蛮子,一点规矩礼节都不懂,实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不由奚落之声隐隐传来,各自暗中嘲笑。

然独孤绝眉眼中却闪过一丝戾气,眯了眯眼,凭着直觉,独孤绝很肯定那不是他们不懂礼节,而是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的地盘上还敢如此嚣张,好,好!云轻则从墨银手中取过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画中人到底……接下来百官继续进献宝物,只是云轻的心已然落到了画中人,浑然没有注意大殿上的情况了。

时间飞速而过,转眼就到了晚间,百官献礼,居然献了一整天。

华灯初上,盛宴开席,整个秦王宫一片灯火通明,戏班,杂耍,歌舞,充斥在秦王宫轩辕殿前一方旷阔的场地上。

百官会聚,与君王同乐。

独孤绝高高坐于其上,看着眼前的破阵舞,朝着下方的群臣举了举杯,下方立刻百官回首,恭敬的举杯,谢主隆恩。

而云轻与独孤绝遥遥相对,身后坐着后宫的嫔妃和百官的夫人,今日普天同庆,理当同乐。

王后,陛下让送来的暖炉。

云轻靠在椅子上正闲散时候,楚云突然在耳边道。

云轻闻言抬起头来,一温度正适中的暖炉从楚云手中放到了她手中,云轻看着手中的暖炉,不由微微扭头朝独孤绝处看去。

独孤绝正定定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不由一扬眉,无声的道:好好给我抱着。

云轻见此不由轻轻的笑了起来,抱着怀中的暖炉,虽然是寒冬腊月,整个人整个心都是暖的。

她手腕上曾经被封住的筋脉,在雪王妃那一杖长生果后,早已康复了,已不再怕雨天寒冬的季节,这独孤绝居然还特意给她备着暖炉,这人怎么能如此细心。

陛下说了,王后要是觉得累了,就先回寝宫,这里不应付也没事,陛下过会就来找你。

楚云笑着低声在云轻耳边道。

他们都知道云轻这性子,并不喜欢这些场面,不过若是独孤绝在此,她也不会推拒,纵然不喜还是会留在这里,不过,他们陛下可是疼云轻疼到骨子里去了,哪舍得她委屈,这不,连场面都不用她应付了。

云轻闻言不由对着独孤绝温柔之极的一笑,对楚云道:那就有劳你了。

边说边站了起来,她确实不喜欢这样人多,却虚伪的场面,寝宫那里师傅,暮霭,小左,小右,姐姐,白虎王,小穿山甲,貂儿都还在那里,还有独孤行也在那里,她可是宁愿陪他们过年的。

独孤绝看云轻对她温柔之极的一笑,不由一瞬间骨头都觉得酥了,扫了眼才进行到一半的盛宴,立刻觉得生了厌恶之意了。

陛下,王后走了,你可不能走。

墨离一见独孤绝的眼神,立刻出声道,这般重要的场合,可不能两个撑场面的都不在。

独孤绝听言不由面色冷沉冷沉的。

墨离,墨银见此对视一眼,眉眼中都闪过一丝笑意,他们陛下可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他们的王后在一起,何况现在独孤行也在那处。

陛下,南蛮那些人在西殿休息,没有其它动作。

正此时墨之走了过来,低声附耳与独孤绝耳边道。

晚上去请他们宴会时,那左都尉推迟说来的太匆忙,几人太过疲累,今日晚宴就不参加了,明日一早为王后和陛下迎新年。

独孤绝闻言眉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点了点头,乖乖待着就好,要是有什么异动,那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南蛮又怎么样,照样灭了。

而这个时候凤鸣殿里,独孤行,飞林,暮霭,丁飞情,小左,小右,还有两大一小三家伙,正围着热炉,兴高采烈,你来我往的对饮着,那热闹气氛比之外面那盛大的晚宴,却是一点也不逊色。

独孤行不能出现在外界,飞林,暮霭等那是不能也不会去,丁飞情是懒的理会那样的局面,她在韩国可是这般过了几个年头,空有豪华而已,不如这里来的自由自在。

因此,宫中众人都知道丁飞情在凤鸣殿这边设宴,各种好的酒水,百官盛宴那边有,这边也定然有,各种瓜蔬挑好的上,这边的丁飞情,可也是不能得罪的。

我赌云轻在一炷香时间就会回来。

暮霭笑眯眯的看着飞林。

飞林一口饮尽杯中酒,慢条斯理的道:那我赌……王爷。

飞林话还没说出,外间伺候的李公公快步走了进来,朝独孤行喊道。

独孤行靠在软垫上,抱着手炉正与丁飞情说话,此时见李公公进来,不由斜眼看了李公公一眼道:什么事?刚才陛下那边的环公公过来禀报,说王后已经离开宫殿,朝陛下寝宫去了,请她姐姐过去,那边欢宴,让他过来传个话。

李公公禀报道。

丁飞情一听顿时大笑道:这下独孤绝鼻子都要气青,走,走,过去,闹腾他们去。

云轻大婚后就没住在这本该王后住的凤鸣殿里,让给了飞林他们住,她则直接被独孤绝留在了他的寝宫中。

小左,小右听言立刻就跳了起来,转身就往独孤绝的寝宫里跑,白虎王等立刻跟上,看他们今天不闹腾个一整晚,绝不罢休。

独孤行见此笑道:云轻还真不在乎规矩,秦王宫也不当一回事。

边说边在李公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披上了裘袍,遮挡住头脸。

只飞林微微皱眉,明明给他说好了在这里,为何临时改变了,不过环公公乃是独孤绝身边的大公公,楚云等有事情不能来的时候,就是他代为传话,也算有交代。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南蛮来人后独孤绝便遣他去了西殿那边伺候,因为他最是伶俐。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朝独孤绝的寝宫走去。

而云轻与着那两个大丫鬟正从轩辕殿朝着凤鸣殿而去,两者一者在左边朝右边的凤鸣殿去,一者从凤鸣殿更加朝右边的独孤绝寝宫而去,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夜色浓重,北风微微的吹着,树梢在寒夜的北风中晃动着,一轮下玄月照耀在天际,映衬着这下方的树影,不见婆娑,反而有点鬼影重重的感觉。

轻轻的沙沙声在夜色下弥漫着,耀眼的宫灯被吹的左右摆动,迷影重重。

此时,轩辕殿这方宴会正浓,胡边舞正激情昂扬的舞动着,激烈的鼓声激荡在天空,场中只下半身穿有如灯笼一般裤子的彪悍男子,舞动着手中的利剑,踏着激烈的鼓点,几如杀场一般疯狂的舞动着,那狂,那烈,几乎把现场烘托成了血腥杀场,激得众百官热血沸腾,连连叫好。

陛下,南蛮那边没什么异动,只有小环和四个侍女去了凤鸣殿,说是那左都尉吩咐,若王后回去,给他们通传一声,他们明日辰时会去凤鸣殿,同迎新年第一缕曙光。

独孤绝看着眼前的表演,耳里听见墨之的汇报,辰时,天都没亮。

陛下,飞林派人来问,王后是不是在你的寝宫设宴?心头正转着辰时的念头,旁边楚云突然来到,快速的道。

独孤绝唰的转过头来,眉眼一竖沉声道:什么意思?楚云飞速的道:飞林他们收到王后的传话,说在你的寝宫设宴,他感觉不太对劲,因此派人来问,是真是假,可有问题,毕竟王后先给他说了是在凤鸣殿设宴的,现在突然改了,他们现在已经朝你的寝宫去了。

楚云说到这脸色不大好看起来。

独孤绝瞬间脸色变色,云轻若是要用他的寝宫,自然会给他说,岂会临时起意,有问题。

走,封锁凤鸣殿,拦截云轻,快。

一摔袖子,独孤绝一个翻身跃起,如利箭一般朝凤鸣殿的方向射了去。

墨银,墨离,墨之,楚云二话不说,转身跟着独孤绝就朝凤鸣殿冲去。

宴会上的百官,虽然眼在看表演,心却在独孤绝这边,一见独孤绝脸色骤变,急冲冲而去,不由一瞬间的静默后,立刻起身跟着就追上。

同一时间,走到半路的飞林,一步顿住脚步沉声道:不对,我总觉得不对,走,回去,有问题。

一语扔下,飞林脚下一加力,衣袖飘飞,人如流星一般朝凤鸣殿返回而去。

丁飞情,暮霭,独孤行等在刚才飞林派人去问独孤绝的时候,就缓下了步伐,寻思了起来,此时一见飞林如此,丁飞情,暮霭面色也是一变,跟着就冲了回去。

暮霭同时道:小左,小右,留下保护。

独孤行的身份和身体,也是不能有一丝疏忽的。

只见,夜色下,两拨人马飞一般朝凤鸣殿冲去。

而这个时候,云轻与两个丫环,一路快步回到凤鸣殿,她好久没跟姐姐过年了,而且今年还有这么多朋友,还有大哥,那心里可喜悦的很,脚步也快了不知道多少。

姐姐……一步跨进凤鸣殿,云轻屏退两丫环就大步朝内殿走去。

两丫环立刻恭敬的退下,凤鸣殿的内殿,不得允许是不能进去的。

欢快的推开内殿的殿门,一股热气和酒气立刻迎面而来,云轻不由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几步转过琉璃屏风,边道:怎么不出……声字还没说出口,云轻脚步一顿停在屏风后,那内殿哪里有她的姐姐,师傅们,只有满内殿的佳肴,酒香,人却不见了,这……云轻,是吧。

云轻还没回过神来,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来,一人缓缓从侧门走了出来。

云轻立时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发声之人。

一身白衣,蒙着面纱,不是那南蛮之人是谁。

你为何会在我这里?云轻见此微微皱眉,手指按上了腰间的凤吟焦尾,沉声问道。

蒙面女子看着云轻的动作,并不阻拦也不躲避,冷冷的道:丁家子女,你的亲生母亲应该是韩国雪王妃,雪怡才是。

云轻听言不由心里一动,定定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神色清淡的道:你是谁?蒙面女子没有说话,只手腕微动,缓缓拉下了面上蒙着的面纱。

那张脸,那张脸,这不是南蛮送给云轻那副画上的人,虽然老了,但是云轻任然能一眼看出。

你……云轻微微皱眉,这……一个你字才出口,那女人不经意的抖了抖拿在手中的面纱,一股幽香立刻朝云轻扑来。

云轻只觉眼前一花,脑海中瞬间昏沉沉起来,不由心下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按在凤吟焦尾的手指就欲划动。

不想她还没有动作,颈子后突然一重重的手刀砍下,云轻身子一颤,眼前一黑,瞬间什么感觉也没有的软倒了下来。

蒙面女子伸手接住云轻,冷冷的道:长生果是好东西,我既然是它的主人,自然知道怎么对付它,你身上它的味道太浓了。

夜色,越发的浓了。

一缕火光在暗夜中蔓延了开来,奔腾在凤鸣宫之上,那灿烂的颜色,那妖艳的跳动,在漆黑的夜色下,绽放出无以伦比的热情。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在漆黑的夜空之下,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急冲而来。

第一百零六章 敢动我的女人火光熊熊,凤鸣殿在短短时间,几乎被烈火包围。

独孤绝看着这情景几乎双眼欲裂,想也没想,身形如箭一般纵身跃过熊熊火烈,墨黑色身影瞬间消失于烈焰中。

墨银、墨离、墨之大惊失色,脸色难看之极,跟在独孤绝身后,就朝着被熊熊烈火包围着的凤鸣殿冲去。

陛下!跟随在后赶来的百官,远远见此不由大骇,齐齐高呼。

同一时刻一身淡蓝衣袍的飞林,飞檐走壁而来,眼见如此大火,脸色铁青,不顾眼前大火,一纵身从凤鸣殿后殿破殿而入。

身后跟着的暮霭,面色也极是震惊,与飞林同时朝着后殿里冲去。

而轻功不及两人的丁飞情,还远远落在身后,眼见凤鸣殿的方向大火,狂冲而来。

火势猛烈,不过顷刻,那熊熊大火几乎有了燎原之势,在这样的天气和这种建筑里,简直就快得不可思议。

云轻,云轻!独孤绝冲进殿,看见烈火从本来设宴的后殿方向蔓延开来,几乎骇得心脏停顿,狂吼着朝后殿赶去。

陛下,小心,这火有古怪。

身后跟着追过来的墨银高呼道。

没有闻到酒味,也没有油味,但是这火却在他们赶来只是须臾片刻,已蔓延至差不多整个凤鸣殿,古怪,太古怪了。

独孤绝充耳不闻,直朝着火势最猛烈的后殿冲去。

云轻没有出来,云轻在里面。

从凤鸣殿后方冲进来的飞林和暮霭,比独孤绝近,两人身形在火光中一晃而过,一脚踢开了后殿的大门而入。

啊……一进来,暮霭一眼扫视后殿中的情景,任凭他经过多大的场面,这个时候也不由惊骇的叫了一声,脚步一停,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后殿中火焰熊熊,几乎所见之处都是火焰,而在这大火最中央的位置,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五个人,现下这五个人身上都是火,早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根本辨认不了是谁。

而那肉体被烧焦后发出的臭味,扑鼻而来,那么让他几乎血液倒流。

但是,虽然这五具明显已经死亡的尸体,早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但在其中的一人手腕上,他虽然只匆匆一眼,却看得清楚。

一块黑色的精铁在火焰中被烧的通红,却没有一丝变化,依旧保持着原样,只有那上面雕刻着的飞鹰,更加的耀眼,似要从这火中重生,展翅高飞一般,亮得认人几乎睁不开眼。

那是云轻手腕上带着的飞鹰护腕,那是独孤绝给云轻的身份象征,那是云轻一直戴着从不取下来的护腕……暮霭一瞬间几乎不敢想了。

飞林同一时间一眼也看见了,不由神色骤变,整个人一颤,朝前冲了一步,瞬间脸色又沉了下来,眉头皱起,一掌挥出,掌风灭掉几人身上的火焰,却站在原地,皱眉没有动作。

暮霭惊讶之后,一瞬间好似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又是一变,反而收敛起脸上惊骇之色,皱眉盯着这几具尸体。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后殿中的桌椅,大柱,在不断的脆裂,不断的烧毁。

凤鸣殿外的群臣已经赶到,武将奋不顾身的就朝凤鸣殿里冲去,而文臣一边大骇,一边狂吼叫救援。

救火,救火,快……陛下在里面,快,快,水……快,有奸细,封锁王宫……瞬间命令声四起,四方八面赶来的侍卫,救火的救火,负责封锁王宫的封锁王宫,立刻动作了起来,快速而不慌张,有次有序。

楚云居中指挥,脸色深沉得吓人,飞快的下达一项又一项的命令。

云轻……一道剧烈的破门声响起,独孤绝犹如一股暴风般冲进后殿。

冲进来眼见所及,独孤绝目光停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上,和飞鹰护腕,本来满脸杀气和惊骇的神色,却突然沉淀了下来,反而好似松了一口气般。

一步站定在入口处,抬眼扫了一眼对面站在一边的飞林和暮霭,独孤绝脸上没有惊恐,没有伤痛,取而代之则是愤怒和阴沉。

这?身后跟着赶来的墨之、墨离,见此,不由齐齐皱眉站在独孤绝身后,面上同样也是放松了下来,不比刚才焦急如焚。

独孤绝抬眼与飞林,暮霭对视了一眼,三人交换过一丝各自明白的眼神,假的,这眼前的人不是云轻,是假的。

若是这个时候凤鸣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或者云轻被击至重伤,更甚者被困于火海,这些他们都能接受,但是已经死了,被烧成这样,那绝对不会,云轻不会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云轻与动物待得久,直觉相当敏锐,有没有杀气,她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若是真要杀她,那么此时这里绝对有激战过的痕迹,而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云轻没感觉到杀气,所以没有动手。

而现在的情景,不用多说,是假的了。

独孤绝、飞林、暮霭都跟云轻接触久了,极为了解云轻,这一招或许对他人有用,对他们是没用的。

铃铛!一步冲进来,丁飞情一眼看见后殿的情况,面色一度变换着,焦急的神色变得深沉,沉声道:她不是我的铃铛。

独孤绝双眼一眯,大步跨上前,一个俯身一把抓住那尸体上戴着的飞鹰护腕。

寸高的火焰,精铁所铸做的护腕,早已经被烧得通红,独孤绝却像没感觉到烫一般,一扯硬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寡人的东西,除了云轻,谁也没资格碰。

冰冷肃杀的声音响彻在一片熊熊烈火之中,冷酷而嗜血之极。

飞林,丁飞情,暮霭,闻言同时一挑眉,什么话也没说。

火势滔天,在这黑夜里,犹如地狱的两生花,万分妖艳。

凤鸣殿里的火势越来越猛,几乎没有人可立足之地,殿内桌椅烧毁的声音不断传来,头顶上的大梁正在不停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这火不过顷刻间已燃烧得这么猛烈,太奇怪了。

一甩袖子,墨色的蟒袍在烈火中卷起一地杀气,独孤绝一个转身,穿过火焰而出,眉眼中蕴藏着绝对的狂怒,敢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找死。

丁飞情、飞林、暮霭对视一眼,各自神色都是一冷,居然敢动云轻,找死,当下跟着独孤绝跃过熊熊火焰朝外走去。

而此时殿外,楚云等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万分担心。

报,西殿那边突然着火,南蛮四使者此时都在里面。

正不断张望着殿内独孤绝等冲进去的方向,一侍卫突然飞奔而来,朝楚云禀报道。

楚云闻言眉眼一动,突然转身就朝宫口的方向跑,一边冷声大喝道:传令,不准任何人出宫,违令者不管何人,全部扣留,不准格杀,快!之前已下了封锁,但是下的是格杀令,若是王后在里面,那……墨潜脑筋转得也极快,本来要冲向火海强行拽独孤绝出来的身影,一个转身就朝宫门奔去,那速度比不会武功的楚云快了不知多少。

四宫门严禁,不准放任何一人出宫,全部扣留!冷酷的声音传出,墨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朝着北面的宫门奔去。

他是王宫侍卫统领,他的话比楚云来的还俐落。

同一时间,墨廷一个转身,飞快的朝东面方向的宫门奔去。

西殿这个时候也着火,引起混乱,制造假象,还能有什么,西殿是南蛮四使者住的地方,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副与云轻几乎一个印子出来的画,他可没有忘,这南蛮绝对是朝王后来的,纵火逃逸,这招是他们用剩的,鲁班面前耍大斧,哼!凤鸣殿火势凶猛,训练有素的王宫侍卫却比蔓延的火势更快,那水龙喷射,冰水狂浇,独孤绝等一行从后殿冲出来,整个凤鸣殿的前方,火势已经被全部扑灭,所有侍卫都在朝着后殿的方向冲。

陛下,楚大夫……独孤绝几人才出来,不等独孤绝开口,留守的左相立刻快步上前,朝独孤绝禀报同一时间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们的处理。

南蛮,好!独孤绝铁牙一咬,从牙缝里嘣出三个字,夹杂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楚云,墨潜等做得很好,该做的已经全做了,现在,他只需要等消息。

陛下,王后?快速禀报完,左相没见云轻,却也见独孤绝并无大悲的样子,显然里面并没有什么,不由松了一口气,皱眉问道。

独孤绝一挥手,眉间的肃杀之色,让百官立噤声恭立,一片安静,映衬着背后的大火,分外的刚硬。

该做什么做什么,王后之事,自有寡人处理。

威严霸道的呵斥声响起,在寒夜中激起一地冷酷刚硬。

是。

百官顿时齐齐躬身高声应道。

退下。

独孤绝见此一挥衣袖,负手站立于高高的凤鸣殿台阶上,寒风吹起他的衣角,一身威严赫赫。

云轻的事情,他自会处理,秦国的百官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大秦,绝不能动摇根本,人心,岂能乱。

百官闻言,立刻躬身快速退下,令行禁止,王命如山。

此时,躲避在远处暗影中的独孤行才缓步的走了过来,白虎王,小穿山甲,貂儿,也同时扑了过来,围着独孤绝嗷呜直叫。

独孤绝见此眉头紧皱,貂儿,白虎王,小穿山甲都是被云轻养熟了的,对云轻的气息极是熟悉,而现在它们不朝云轻消失的地方追,反而滞留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云轻的气味被掩盖了。

独孤行走上前见独孤绝满脸怒气,不由伸手拍了拍独孤绝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相信独孤绝,他能处理好的。

陛下,陛下,抓到奸细了!百官正才退下,几个侍卫突然狂奔着跑了过来,手中抓着一个满身是血,一身宦官服饰的人。

独孤绝一听眉眼瞬间血腥之色狂闪,奸细,他独孤绝手下,居然也有奸细。

在靠近南宫门的城墙脚边发现的。

几个侍卫一边飞速的汇报详细,一边狂奔而来。

他们手中提着的就是那环公公,就是那个假传云轻的命令,引开飞林等人的罪魁祸首。

独孤绝一觉得不对,立刻就传了令,环公公乃奸细,众人皆知。

独孤绝眉眼一眯,不怒而威,满脸冰冷肃杀的看着环公公道:说,寡人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他的人居然会背叛他,罪无可恕。

抬头看着独孤绝的环公公,一脸血迹,双眼一片死寂,很冷静的道:我齐太子得不到,那就要毁了,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独孤绝一听唰的一皱眉,怎么扯到齐之谦头上去了。

旁边站立的飞林闻言,眉色也是一闪,上上下下一打量环公公,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味道,突然脸色一变。

报,西殿几位南蛮使者全部烧死在里面,没有一个人逃出。

正在此时,一侍卫快速的冲了过来,禀报道。

独孤绝一听,眉头紧紧的一皱,身上的怒气更加浓郁了,烧死,好,好,给他做戏到这份上了,不错,不错,全套给他用上了。

重重的一声冷哼,独孤绝眼中杀气一闪,还没说话,飞林突然沉声道:迷魂。

一边朝环公公身边走去。

迷魂。

暮霭一听不由一惊,满面惊讶的看着飞林。

什么东西?独孤绝眼见飞林和暮霭都是齐齐变色,立刻沉声喝问道。

迷魂,南蛮密药,能迷惑人的心智,使其受下药之人控制。

飞林皱眉沉声道。

他见过环公公几次,这人是个活络人物,机灵却不是那种很冷静的人物,就算他是奸细,也没可能变了性格,更何况谁会做奸细做到报出自己主子名号的,如此看来不是利用就是控制。

而且很不凑巧的,他处在下风处,又离的环公公比较近,他身上那股香味虽然很淡,却刚好飘到他鼻尖,这迷魂,当年他闯南蛮游山玩水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记的很清楚。

该死,若是当初进来禀报,哪会出现现在这种事。

南蛮。

独孤绝握着利剑的五指紧紧的合拢,手背上青筋迸出,满身浓重的杀气,心中的担忧和狂怒更甚,若云轻被如此,那……南蛮不好惹,就是不好惹在神秘,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有些力量更加是诡异莫测的很,大秦秘典上就有记载,他们连让死人走路都可以,简直是不可思议之极,所以必轻易不要惹之。

而现在,不是他要惹南蛮,而是南蛮来惹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迷魂,居然是迷魂,难怪。

暮霭沉声皱眉道,迷魂半个时辰后自解,中迷魂者一点记忆都不会留下。

丁飞情听言看着满身肃杀的独孤绝,沉声道:他们用意绝对是在铃铛身上,如此布局,不外乎让我们以为她真的死了,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若不是他们的反应快,立马察觉到不对,动起手来,此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破绽等着他们。

若她猜测的不错,南蛮是想让环公公带他们一直出宫,只是独孤绝命令来的太快,环公公身份暴露,因此才挨了一刀,被丢弃在墙角,可惜,这环公公命大,居然没死,那身上的迷魂香味自然不会散去,留下了大破绽。

独孤绝闻言没有说话,他要知道,早宰了他们,管他南蛮不南蛮,使者不使者。

陛下,陛下,南宫门在一刻前有五个人出宫,楚云大夫已经追上去了。

丁飞情询问之声才落,楚云带过去的侍卫急冲冲的奔来,几人手中提着负责守西宫门的几个侍卫。

不用闻,那浓郁的迷魂香味,直接飘了过来,这又是几个被用了迷魂的人,所以罔顾独孤绝的命令开了宫门。

独孤绝瞬间周身杀气狂飙,大喝道:燃烟,四城戒备。

一边朝独孤行道:帮我应付一个晚上。

说罢,衣袖一挥,大喝一声道:跟我走。

朝着南宫门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身的杀气,在月夜下宛若修罗。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云轻,真当他独孤绝是吃素的。

南蛮,今日后,定叫你鸡犬不宁。

白虎王,小穿山甲,貂儿,瞬间就追上去。

墨离,墨银则立刻对着暗夜一挥手,跟着就奔了去,暗夜中人影隐隐,洒洒声响。

飞林,暮霭,丁飞情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跟上。

在他们身后,一股火红中滚滚浓烟升上天去,那是封锁四城门的信号。

夜越发浓郁了。

北风呼啸而过,清晨的山林道上一片静寂,雾气拢罩在空气中,模模糊糊的几乎看不见远处的景象,一片迷茫之色。

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如此静寂的山道上狂奔着,车身朴素,但那前头的四匹骏马却神骏异常,跑起来几乎如飞一般,身边三男子一身农装的打扮,纵马狂奔而行,那骏马的哒哒声响彻在清晨的山道间,清脆而急劲。

一丝剧痛突然袭来,朦朦胧胧的云轻陡然一震,唰的睁开眼,整个人清醒过来。

入目,那与她好生相似的女人,正握着她的手臂,手中银色光芒闪动,冷冷的道:醒了。

云轻一眼扫过便感觉到自己在马车内,斜眼看了一眼手臂,殷红的一点红色醒目的点上手臂上,顿时微微一皱眉,这是,守宫砂,她已经是独孤绝的人,为何还能点上这守宫砂?大秦王后云轻已经死了,你本就是我南蛮人,现在跟我回去,以后云轻这个名字再不要提,你本该姓雪,雪颜就是你以后的名字。

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马车中,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波动。

没有激烈的情绪波动,没有惊慌失措和愤怒,更加没有惧怕,只有冷淡,清冽之极的冷淡。

蒙面女人看着云轻冷淡之极的扫了她一眼,缓缓穿好衣服,一切都很从容,很平静,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我要是你最好乖乖听话,没有了琴,你就是个废人,别惹我动怒。

云轻抬眼看着蒙面妇人,冷淡之极的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话音还未落,云轻握着从她手腕上褪下来的玉镯,直接在车厢上的楠木板子上一划,一道尖利的声音立刻响起,夹杂着一道音刃就朝蒙面妇人迎面击去。

蒙面妇人没想取了云轻的凤吟焦尾,云轻居然还能攻击,一时间一愣慌忙一个翻身就朝马车外射去。

嘶……马声长嘶,尖锐的划痕声在空寂的山道间响起,翻飞的音刃激射而出,直扑外面措不及防的四人。

音攻,以音为攻,所有声音皆可攻击,岂是只单琴,笛等乐器才能有用,笑话。

一把掀开帘子,云轻对上那刚才闪避不及,一音刃划破颈项,正在流血的蒙面妇人,右手不断在划动,左手取下腰间昨日佩戴的翡翠铃铛,快速的在指尖律动,两音合击,虽然不及凤吟焦尾,却非平常人能对付。

外间四人一个失去先机下,居然齐齐被压在下风。

我是大秦的王后,是独孤绝的妻子,岂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清冷淡漠的声音响彻在这方地界,冰冷而夹杂着愠怒。

两音混击,音刃飘飞,招招具是杀招。

好一个大秦的王后,圣女陛下,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哈哈。

音色中一道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响起,晨雾弥漫间一队人身穿秦人衣装,却个子矮小精干的男子闪现了出来。

走。

蒙面女子一个闪身避过云轻一道音刃,冷声喝道。

想走,圣女陛下,你认为我万里迢迢追来,会给你这个机会。

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这话声,黑色利箭穿破迷蒙的大雾,朝着云轻等所在方向铺天盖地而来。

瞬间,整个马车周围,全部笼罩在箭雨之下。

第一百零七章 南蛮圣女云轻一听此言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圣女陛下,难道眼前这妇人,居然是南蛮分裂两王之一的南蛮圣女?此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然眼前的情景却不容她多想,黑色的利箭冲破浓雾射来,完全把他们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云轻当即脚下一点,一步借力翻身,衣裙翻飞就朝马车身后急射而去,手中的铃铛不停的变化音色,飞快的波动着,在她身边形成一个保护罩,包围着她就纵身而去。

铃声攻击毕竟不是她所擅长的乐器,虽然可以做到攻击,但是跟她的凤吟焦尾相比,实在差了太多的距离,若是她凤吟焦尾在手,这般的箭雨,她何用躲避,直接攻破。

云轻纵身而跃起,那蒙面妇人见之眼中惊讶之色一闪,不顾身前朝她射来的利箭,一个反身朝云轻抓去,在南蛮只听闻云轻会音攻,能指挥万兽,可从来没有听过她会武功,这是……蒙面妇人身后那三个男子,一声爆吼,手中利剑出鞘,乌黑的剑刃在晨雾中洒出黑色的剑光,驾驭身下骏马朝着云轻的方向急退。

一瞬间,黑色的利箭铺天盖地而来,那拉着普通马车的四匹骏马,顷刻间被射成了刺猬。

嘶……悲鸣声瞬间响彻在这小小的山道上,四匹骏马浑身是血,轰然倒地,那普通的马车砰的一声摔倒在山道中间,车轮远远的滚了出去,里间的粗布衣裳散落了一地。

那是,云轻和蒙面妇人,扮装出秦国都所穿戴的东西。

还想逃!阴测测的声音慢悠悠的再度扬起,一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一众南蛮人身后,阴柔之极的俊俏面庞上,阴森森的一笑,手腕一抖,一直被他握在手中当铁球一般玩弄的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白色丸状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云轻等急退的地方砸去。

快走,碰不得。

蒙面妇人斜眼扫到白色丸子朝他们射来,不由眉头紧紧一皱,朝云轻一个猛扑,冷声喝道。

陛下,快走!左都尉面色剧变,来不及抵挡朝他们射来的箭雨,大叫着就朝蒙面女子扑来。

云轻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这几人语气如此惊慌,这白色丸子肯定不是好东西。

依她吃过独孤绝的解药,在吃过雪王妃的长生果,都抵不了这蒙面妇人的一丝甜香,此时能让她如此说,自当不敢怠慢,当下衣袖翻飞,运起轻功朝来路的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他们狂奔的一瞬间,他们身后的山道上,迷蒙的浓雾中突然出现一队人影,那黑色的利箭对着他们的方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朝他们射来。

前面的云轻瞬间脚步一顿,一步站定在原地,眉间一蹙,沉声喝道:琴,快点!她手中的铃铛不能破阵,那样的音刃不能从这阵势中冲出去,只有凤吟焦尾,只要凤吟焦尾在手,天下纵可来去。

不在!蒙面妇人一个旋身仓促的停在云轻的身边,一把死死扣住云轻的手臂,那力道几乎要嵌入云轻的肉里。

云轻闻言瞬间脸色一沉,凤吟焦尾不在,当下银牙紧咬,手中的铃铛飞快的摇动,无形的音刃腾飞,整个的在她前面形成了一层严实的屏障,抵御朝他们射来的利箭。

可是,她没有完全能够抵挡得住的把握。

身旁蒙面妇人,手中长剑挥动,快速对上破空而来的利箭。

陛下,小心!身后跟着退过来的左都尉,见此脸色大变的大吼道。

就在这一刻,那阴柔男子砸出的白色丸子,砰的一声越过那满身是箭头,残破的倒在山道中央马车后,碎裂在地。

白色的外面,立刻破裂开来,云轻听蒙面妇人说的慎重和左都尉的惊恐,不由一面抵挡前方射来的利箭,一边朝那处看去。

一看之下,云轻眉头微微一皱,是什么东西?只见那白色的丸子碎裂之后,里面立刻钻出一浑身沾满碧绿色液体,看起来有小手指般粗,约一寸长的一只绿色的小虫,看起来好似蚕一般模样,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退开!蒙面妇人一把狠狠的扯过云轻,唰的一下,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后,面色凝重,眉间紧蹙,眼也不眨的盯着那绿色的小虫。

云轻被她拽的一个踉跄,手中铃声一抖,一个破绽,立刻有一支利箭从脸颊膀边急射而过,几乎贴着她的脸,那寒栗的箭气,带着晨间的雾气,几乎寒冷的让她心中一紧。

手下立刻快速的摇动,瞬间把那破绽填补。

云轻眉头紧皱在一起,前面有埋伏,后面有埋伏,她又有没有顺手的利器,这样的情况,只有挨打的份,如何才能脱身?心中的思索还没想出来,那白色丸子破碎后出来的绿色小虫,突然从地面上一冲而起,朝着把云轻拉到身后的南蛮圣女闪电般冲去。

云轻只眼角看见绿色的影子在天空中一闪,紧接着一股力量突然冲来,那紧紧抓住她的南蛮圣女,抱着她就是一个猛扑,朝着地面翻滚而去。

身后紧跟着一声惨叫传来,叫声凄厉之极。

云轻不由心头一紧,在地面翻滚中抬眼朝那惨叫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纵马刚好冲到刚才她和南蛮圣女身后的那侍卫,从马上一个跟斗跌下,面色惊恐绝望之极,紧紧的抓住胸口,那里有一丝血迹隐约的渗出,小得几乎看不见,可见伤口并不大,怎么回事?云轻还没细想,那侍卫在地上剧烈的翻滚起来,惨叫声远远传出,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耳,喉,鼻在他剧烈的翻滚中,流出鲜红的血,顷刻间,七窍流血,僵硬在地不再动弹,其过程之短暂,滚在地面的云轻和南蛮圣女都还没停止。

僵硬的的身体,张着的嘴,血快速的从嘴里涌出来,瞬间在地上酝酿出一地血红,是那么认人胆战心惊。

鲜红的血里,一条全身碧绿长约两寸的虫子,从那张着的嘴慢悠悠的爬了出来,所过之处血立刻朝它的方向汇聚,看见它吸入口中,那碧绿的身体,一瞬间比刚才还更绿。

而那已死的人,此时整个的开始萎缩,以肉眼看得见的度,皮肤快速的凹陷,覆盖在骨头上,鲜血不停的涌出,几乎在山道上酝酿出一条血色河流。

天,云轻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由背后寒气直冒。

一剑插在地上,南蛮圣女方阻止了两人滚动的身体,手腕迅速的一挥,一剑挡开前方射来的几支箭,冰冷而快速的道:起来,快!云轻头皮发麻的看着那全身碧绿的虫子,这是什么东西?在顷刻间的时间,它就能长大了这么多?手中快速的摇动着铃铛,无形的音刃密布周围,但那双眼却紧紧的注视着那绿色的虫子,这到底是什么?啧啧,圣女陛下的反应还挺快嘛,不过我南域圣女陛下,居然如此狼狈才能避开圣虫,太丢我们南域的脸了,实在是不配再做圣女,领导一方势力。

阴柔男子缓缓走上前,面上带着微笑,但那微笑在云轻眼里,却觉得比哭还难看,好生阴森。

狂飙的利箭在阴柔男子说话的同时,快速的停了下来,云轻等不由快速的喘了一口气,只是那寒栗的光芒闪动在浓雾之中,开始快速的朝他们逼近。

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偷圣虫!南蛮圣女双眼闪过一丝锐利,极度冰冷。

阴柔男子听言顿时哈哈大笑,无比猖狂道:我既然敢来追杀圣女陛下,偷这圣虫又算得了什么。

言罢,脸上狂妄之色一收,看着南蛮圣女冷笑一声道:何况现在南域,我的主人已经坐上王位,圣虫早已经是我们的。

你们敢叛乱?左都尉面色一瞬间铁青,仗剑护卫在南蛮圣女身旁,一边大吼道。

哈哈,叛乱?不,不,我们只是围护正统而已,圣女陛下,你说是不是?狗屁,南域圣女,千百年都是圣女,麒麟王算是什么东西,若没有圣女的提拔,他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正统?我呸!左都尉声色俱厉。

冷冷的一抬手,南蛮圣女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冰冷之极的道:不用理会,趁我不在,想取而代之,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阴柔男子一听,面色陡然一沉,眉眼中杀气一闪,冷哼一声道:那就看看谁是跳梁小丑!话音还没落,阴柔男子突然抿起唇吹起一尖锐的啸声,瞬间响起。

那只伏在干尸身上的碧绿虫子,一听啸声,突然竖起半截身体,唰的扭转身面对南蛮圣女和云轻的方向。

陛下,小心!左都尉见此大骇,挥剑就朝南蛮圣女身前冲来,欲以身挡之。

却见那碧绿的虫子,身体一躬,瞬间弹跳而起,化作绿色的箭,直朝南蛮圣女和云轻射来,那速度,比貂儿还快上一倍,如此近的距离,几乎让她们连避开的时间也没有。

云轻见此手中铃铛飞速的摇动起来,无形的音刃层层叠叠散布身前,整个人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扑过来的碧绿虫子。

而站在她身前的南蛮圣女,手指一抖,一股红色的烟雾立刻从她指尖弥漫了开来,朝着那如闪电般射来的虫子对上。

红色的烟雾,对上绿色的虫子。

只见那碧绿的虫子微微一抖,速度一下慢了下来,那碧绿的身体被整个的包围在红色的烟雾中,不停的颤动,好似在挣扎一般。

云轻一见立刻双眉一挑,手中铃铛飞速一遥,两道音刃猛的就朝那被困在红色烟雾中的碧绿虫子击杀去。

音刃快,然那碧绿的虫子更快,云轻的音刃一左一右朝着它封杀而去,那虫子居然在刻不容缓之际,一个扭动翻身在空中旋转,不可思议的避开了云轻的两道音刃。

云轻大惊,虽然这铃声比她用凤吟焦尾差太多,但是一个虫子居然能够避开,这……不待云轻反应,那虫子好似被激恼了似的,头部一转,对上南蛮圣女身后的云轻,身体一躬,猛烈的就朝云轻扑去。

快躲。

南蛮圣女见此大骇,她居然拦不住它,一边飞快的再度扬起一片红雾,一边朝着云轻大叫。

云轻立刻一个闪身就朝后快速飘去,就算身后有利箭和埋伏,也比这面前诡异莫测的虫子好,那些毕竟是人,这东西……红色烟雾能拦那碧绿的虫子一次,也拦不住第二次,虫子微微一顿,立刻就挣脱出来,朝着急退而走的云轻扑去,只是那速度不再如刚才那般疾速,微微慢了点下来。

云轻仿如流星般急退在后,虫子如闪电奔雷,迅猛而至,一进一退,都快的不可思议。

晨间的浓雾开始消退,伴随着微微的山风吹过,居然快的不可思议的淡薄了起来,金色太阳光芒直射而下,整个前一刻还浓雾弥漫,此时却纤毫毕现,山间的一切境况都清清楚楚的绽放了出来。

眼见那虫子越来越近,云轻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它。

低头!正在这时,一声暴吼突然破空传来,声震遍野,力贯九天。

伴随着这一声大吼,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带着尖锐之极的破空之声,带着撕开空气的狂劲之力,快若闪电,迅如疾风。

这声音,那般的狂,那般的冷,那般的烈,这是……独孤绝。

云轻听之,立刻想也不想,唰的一低头,整个人斜靠与地面,朝后全力急飞而去。

利箭当空,后发先至,夹杂着无匹的力量,骤然而至,利锐的箭头直指那快如迅雷的虫子。

那虫子好像也知道后面的利箭能够威胁它一般,顾不上追击云轻,一转身就扭头过来。

没想这箭的速度之快,岂容它转身,瞬间拦腰一箭狠狠的钉了上去。

只见顷刻间那虫子身体一下就破裂了开来,箭头直穿而过,碧绿的液体四射而出,一地的腥臭味道,刺鼻之极。

吱……一声临死前的尖叫,伴随着利箭直射入地面的声音响起。

墨色长箭深深的插入地面,一滩碧绿的液体从箭头下涌出来,丝丝绿的渗人。

谁?阴柔男子脸色一变,唰的转过头去看着身后射来一箭的方向,大声喝问。

那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颤抖,他们南域的圣虫,居然被一箭射死,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南域的圣虫是无敌的,这来人是谁,这……敢在我大秦的土地上,动寡人的王后,好大的胆子。

暴怒的声音响彻在这一方山道上。

铁骑阵阵,墨色的铁骑呼啸而至,最前之人一身蟒袍玉带,满脸狂怒,妖艳的脸上闪动着肃杀,森寒的双眸中流露出嗜血,一身霸气,来势汹汹,几如阎罗降世。

同一时候,周围一声呐喊,百余铁骑从山上狂奔而下,瞬间阻拦在了来路,带头之人一身儒雅,正是楚云,身旁站着丁飞情和暮霭,飞林,小左,小右。

前有独孤绝拦路,后有楚云围堵,顷刻间形势立变,独孤绝的人马整个的包围了山道中的南蛮众人。

那阴柔男子和南蛮圣女不由同时一愣,秦王独孤绝,怎么会是他。

嗷呜……一声虎啸奔腾而来,白虎王一个猛冲,从那正震惊的南蛮人头上一跃而过,带着小穿山甲,貂儿,就朝着正从地上站起来的云轻扑去。

云轻抬眼看着远处一身蟒袍,森寒着脸色的独孤绝,心中一瞬间就定了,那怪异的虫子让人心惊,那南蛮圣女的惊讶,那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惊险,完全沉淀了下来,这悬浮的心立刻坠落平地,绷紧的弦也放松了,独孤绝来了,他来了,那么就是再危险,她也不怕。

一个翻身飞跃坐上白虎王的身上,一把抱住小穿山甲和貂儿,云轻轻喝一声:走。

来不及细说此时心情,来不及两两想望诉说衷情,此时,快速离开这包围圈,不想成为独孤绝束手束脚的弱点,才是上上之策。

白虎王顿时仰头就是一吼,不走两边围困着他们的南蛮人身前冲,反身就朝那山道旁边的高山上飞奔而去。

那南蛮圣女见状,立刻飞身跟在云轻的身后,就朝那高山上奔去,左都尉和另一个待卫见此,连忙跟着追上。

哼。

一脸狂怒的独孤绝闻言,面上嗜血之色一闪,见之云轻已然出了包围圈之外,立时脸色一沉,高高举起手重重的朝下一挥。

射。

楚云一声令下。

瞬间,百多铁骑,从两面夹击而来,箭声划破长空,直扑被包围在里面的南蛮人,铁血肃杀,毫不留情。

那些南蛮人反应也快,立刻予以还击,然而先机已被独孤绝所占,他手下最精锐的铁骑,岂是能够给敌人还手之机的。

箭光赫赫,血色四溅,墨色长箭如雨,格杀勿论。

惨叫不断的响起,这是一个一面倒的屠杀。

飞林站在后路,见那阴柔男子被他的护卫保护着往他的方向冲,不由冷笑一声,一把抓过身边其中一铁骑手中的弓箭,弯弓拉弦,瞄准那阴柔男子。

只见他两指一放,拉如满月的弯弓发出嗡的一声,墨色长箭横空而出,夹杂着犀利之极的力量呼啸而去。

阴柔男子一见不好,双手飞快的一把抓住两边两侍卫一把扯到他身前,自己则狂退而走。

然那墨色长箭直射而来,一箭横穿两重叠在一起的侍卫,透体而出,力道由不停歇,朝阴柔男子疾速而去。

噗,一声箭头入体的声音响起,阴柔男子看着射入他胸口的墨色长箭,面色一瞬间难看之极,喉头咕噜两声,重重的就倒了下去。

全灭,不过顷刻间。

白虎王带着云轻也不过上的小半截山峰,此时一见下方情景,云轻一拍白虎王的头,白虎王一声虎啸,一扭身就朝独孤绝所在的方向奔去。

独孤绝见云轻奔来,一个翻身下马,身形一闪就接了上去,一把把云轻从白虎王背上抱了下来,大手紧紧一扣云轻细腰,铁臂一揽,恨不得把云轻整个人嵌入他的身体似的,紧紧的,紧紧的抱在怀里。

没事就好。

霸道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夹杂着无尽的担心和无法述说的情意。

寥寥四字,却好比千言万语。

绝,对不起,让你担心。

云轻伸手紧紧回抱独孤绝,头埋在独孤绝的胸口,身体轻轻战栗着道。

她能够感受到独孤绝的心情,能够感受到。

说,你到底是谁?沉稳的声音在这充满了血腥味道的山道上响起。

楚云领着身后铁骑,逼上前来,团团围住跟在云轻身后的南蛮圣女等三人。

南蛮圣女见此眉头紧紧一皱,没有说话。

她是南域圣女。

被独孤绝紧紧拥抱着的云轻抬头朝楚云沉声道。

南蛮圣女,楚云,飞林等一众人闻言立刻对视一眼,南蛮圣女,一方帝王,孤身跑来秦国绑架他们的王后,这什么意思?独孤绝一脸杀气就没停歇过,此时一听云轻这么说,鹰目中夹杂着滔天怒火,手腕一挥,腰间软剑出手,一剑就朝那南蛮圣女砍去,去他妈的什么狗屁圣女,敢动他的女人,今天就别想走出他大秦的土地。

左都尉和另一侍卫一见大骇,双双出剑就朝独孤绝那剑拦截而上,南蛮圣女则快速后退,一边冷声道:好一个秦王,敢对我挥剑,你别后悔。

雪颜,可惜你娘如此疼你,想方设法保住你,今日她必死于南域。

第一百零八章 磨刀南蛮云轻心里一凛,抱住独孤绝腰部的手,下意识的一使力,紧紧的抓住独孤绝的后腰。

砰!只听一声沉闷碰撞声响起,那左都尉和另一侍卫一个踉呛,双双被独孤绝一剑逼得后退几步,那银光闪闪的软剑,横在那南蛮圣女颈项前,只需再往前一送,这南蛮圣女就得香消玉焚,然而,软剑此时却停了下来,独孤绝没有忽略云轻骤然紧握的手。

白色的面纱被剑气一扫裂开两截,缓缓的飘落下来,露出了南蛮圣女与云轻好生相像的脸孔。

只是一个芳姿妙龄,一个已经步入中年。

独孤绝顿时眉眼一皱,身后走上来的楚云,飞林等人,齐齐惊讶的一扬眉,目光不断的扫视着云轻和南蛮圣女的脸,目光复杂。

你什么意思?云轻转过身来,看着南蛮圣女沉声道。

南蛮圣女见此也不再后退,冷漠的扫了一眼云轻,冰冷的道:想知道,就跟我走!休想!独孤绝眉眼一厉,杀气瞬间涌现。

你以为她还能安全活在你大秦?南蛮圣女冷眸一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云眉头一皱沉声喝问。

南蛮圣女嘴边挑起一抺似笑非笑,却绝无温度的冷笑,没有说话。

云轻能不能安全活在大秦,这个是以后的事情,只是现在圣女阁下要是不坦诚一点的话,我相当肯定,你不会活过明天!丁飞情冷沉着脸瞪着南蛮圣女,语气比南蛮圣女还冰冷。

若是不相信,圣女可以试试,保证满意。

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说得万分不正经,但是那话里浓浓的威胁,只要是聪明人都听得出。

南蛮圣女闻言脸色更加森寒如冰。

圣女陛下,我们……那左都尉见此不由看了南蛮圣女一眼,再看了云轻一眼,轻喊了一声。

寡人的耐心有限。

独孤绝眉间蕴藏着浓浓的杀气,若不是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早杀了她。

南蛮圣女既然能成为一方王侯,不管在愚蠢,形势也是看得清楚的,当下冷眸一扫看着她的云轻,半响冷冷的道:我南域下任圣女,你以为南域会让你流落在外?冰冷的一句,好似在半空打了一个惊雷,震的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此时众人神色变换着,惊讶震撼,种种情绪一瞬间出现在脸上。

云轻,是下任南蛮圣女,是开玩笑么?云轻也是吃惊不小,看着南蛮圣女冰冷的脸,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你说是就是,凭什么?丁飞情惊讶中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看着南蛮圣女。

凭我是她亲姨母,凭她额头上的樱花胎记,凭她是雪姬的女儿,还不够?!南蛮圣女眼中锐光一闪,冷声喝道。

樱花胎记,云轻一听到这,不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胎记,这……我南域圣女千百年来一脉单传,每一代只出一位额上有印记之人,那就是我们的圣女陛下,更何况您是雪姬陛下所出,更是毋庸置疑。

站在南蛮圣女旁的左都尉,朝着云轻躬身跪拜而下,眼中燃烧着无以伦比的兴奋和狂热,激动。

雪姬陛下,云轻闻言脸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雪姬,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雪姬应该是雪王妃,她是南域圣女?可她额头上没有樱花胎记啊?少信口雌黄,真当我们都没去过南域是不是?飞林听到这突然插话进来,我可没听说过南域有一个雪姬陛下,这二十年来一直只有一个雪黎圣女。

独孤绝一听顿时眉眼一怒,手中握着的软剑就是一紧。

那南蛮圣女见此,冰冷的眉眼中深深的一沉,半响仿若下定决心一般,缓缓的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只见她手指之处,那殷红的樱花胎记,如画上去的一般,消失于无形,等她手指放下,那光洁的额头上哪里还有樱花胎记。

如此,满意了?没有人说话,飞林,暮霭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面面相觑。

假的,统治南域一半势力二十年的圣女,居然是假的,这如果在南域是怎样震撼?楚云,墨离,墨银也是一愣,齐齐瞪大了眼,打个比喻,就等如他们忠心诚服的秦王独孤绝,不是真的,到头来是另外一人,是假的,天!他们几乎可以预见南域会有多大的动荡,要知道南域占地面积是秦国的一倍,可能还要大,这样要是暴动起来……独孤绝,云轻对视一眼,云轻紧紧的捉住独孤绝的手,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很不安。

南域每一代只出一位圣女,岂是虚言。

雪黎冷冷的看着云轻。

雪王妃是圣女?云轻沉吟了一瞬间,压低了声音道。

你说呢?雪黎看着云轻的眼神依旧很冷。

云轻知道自己这话赘言,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沉默了半响,云轻握着独孤绝的手,看着雪黎清冷而缓慢的道:那是你们南域的事,与我无关,就算雪王妃是圣女,就算我是圣女,那又能说明什么又代表什么,我只是我!她只是云轻,她不是雪颜,若别人或许喜欢凭空掉下来的王位,不过她不喜欢,她只喜欢独孤绝,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王权霸业,在她看来等如尘土,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一直没出声的独孤绝听云轻如此说,阴沉的脸一瞬间就明亮起来,紧紧的握着云轻的手,嘴角流露出一丝猖狂之极的笑容。

听清楚没有?冷酷的声音响起,独孤绝朝着雪黎冷喝道。

雪黎看着云轻突然怜惜的一瞥,淡淡的道:可惜雪姬如此疼这女儿,她现在就算被烧死在南域,她的亲生女儿也是这样无动于衷,好,很好!你闭嘴,她算什么东西,贪慕权势,弃女……你给我闭嘴!独孤绝的话还没说完,雪黎突然厉声喝道,独孤绝顿时脸上杀气一盛。

我南域一王与那小国一妃,到底谁权大?谁高贵?雪黎声色俱厉,狠狠盯着独孤绝。

独孤绝听言不由眉头一皱,却没发怒,对,这一条不成立,这雪王妃……弃女?哼!随便弃女就能弃到另外一国去?这么巧就能让别国公主捡到?这天下没那么好运的事吧!云轻陡然听之,不由心头一颤,这话的意思:雪王妃,她……若非千挑万选,若非处心积虑,一个女婴能辗转千里,弃到齐国?若非怕你吃苦,何须放在王家?若非怕你太出名招来危险,何须把你给人当私生子对代,公主,丁家,你是公主所生的女儿,他丁家就算有天做胆,他们也不敢欺负到你头上,他们敢不把你捧在手心上吗?冰冷的道,带来的却是又一震撼人心的事。

雪姬自知她身边不安全,韩国离南域毕竟太近,千方百计让我派人送你走,就算没料到那公主短命,你吃苦了,那用心还不够吗,到头来却落得如此,真是枉费她用心良苦。

冰冷而尖锐的话,如利剑般刺在云轻的心,那骤然的一疼,几乎要窒息。

目光不断的闪动,雪王妃为何不说?为何宁愿就那么走了?为何…早已不奢求的心,陡然沉重了起来,她的娘亲不是为了虚荣,不是因为她是女儿,全部都不是。

心疼却又无比的喜悦,一瞬间云轻清淡的脸上,突然散发出绝艳的光芒,明亮得让人无法逼视。

紧紧握住独孤绝的手,云轻抬首看着独孤绝,眼中含着晶莹的光芒,嘴角却绽出最明艳的笑容,低声而无比自豪的道:绝,我有娘亲,我有疼我的娘亲!独孤绝看着云轻的双眼,那眸子让他心中一酸,紧紧的回握着云轻的手,独孤绝轻轻俯身在云轻额头上亲了一吻,沉声道:是,你有!这雪黎若不是真的知道内情,不会说得如此肯定,而且与暮霭知道皇家私密,正好对正,这不是谎言。

站在一旁的丁飞情见此,上前几步伸手抚摸着云轻的头,眉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一丝柔情。

楚云、飞林、暮霭、墨离、墨银等人站在身边,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微微的笑了。

我娘亲出了什么事?仰头眨去眼中的晶莹,云轻转过头看着雪黎,眼中不再有冷漠,而是坚决。

雪黎见此冷声道:雪姬剔肉去除胎记,隐没深宫二十年,足不出户,做她的王妃,我代替她做圣女,本大家都相安无事。

现下因为你,名扬七国的你还不够?居然被传到我南域,樱花胎记,如此容颜,加之她爱女情深,千里迢迢去看你,你说等着她的还有什么事?圣宗已经出发,兵分两路,捉拿她和你。

雪黎说到这看了一眼云轻,见云轻神色一变,冷冷的继续道:圣宗族规,我南域圣女,生是南域人,死是南域鬼,现下她弃家国于不顾,血统外流,从此南域圣女血统再不纯正,此,死罪。

李代桃僵,乱其宗室,此,死罪。

产下下任圣女,不禀之南域,却私下送走,隐瞒不报,此,死罪。

三罪加在一起,祸及九族,雪氏一脉连同她本人,行火焚之刑。

冰冷的声音回荡着,死罪二字令人心寒,云轻手指掐入了手心,微微低下头。

所以,你给寡人做了一场好戏。

一阵沉默中,独孤绝冷酷的说道。

雪黎与独孤绝对视,冷冷道:圣女就是圣女,雪姬有罪,她没有,我是假的,她才是真,南域千百年以圣女为王,她在,她就是我南域的王,她的话,就是南域的圣旨。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绝!山风吹过,云轻缓缓抬首看着独孤绝,她要去南蛮,她不能不去!独孤绝看着云轻的眼,云轻的心思他很明白,丁家如此待她,她还如此待他们,这雪王妃如此,云轻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当下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不会放云轻一个人去,但是现下……我一个人……云轻话还没说完,独孤绝突然狠狠握着她的手,云轻疼的吸了一口气,微微咬着唇看着独孤绝,她不想他为难啊!此时秦国,有齐楚虎视眈眈,若没有独孤绝坐镇,因她而误国事,她岂不是秦国的千古罪人。

我看不仅是如此吧,南域现下连圣女都敢追杀,恐怕不是朝夕之间的事,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一直沉默的楚云,此时突然插话。

都追杀到他们秦国的国境来了,云轻名声鹤起这才几天,那样的势力动作,可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假若他们秦王独孤绝是假的,若独孤绝大权揽,他们就算万分震惊,会有动作,却哪有那么快,那么狠,那么俐落,她南蛮内部定然有问题。

雪黎闻言看了楚云一眼,沉默半晌,突然看着独孤绝道:我们作笔交易,你若协助云轻坐稳王位,我便说服各藩,以后南域为你秦国做后盾,提供你秦国所有后备军需,如何?独孤绝一听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听闻南域一片荒凉,穷得叮当响,什么也不出,他们能提供秦国什么后备?!正欲拒绝,耳内突然传来暮霭的传音入密。

答应,南域不是外界所流传的模样,万里沃土,物产丰富,就是圣女管辖的区域内,一年收成估计有秦、韩、燕、三国收成之总和,天下粮仓之地,有他们协助,秦国后备绝无短缺之日!独孤绝一听面上神色未动,暗中却吃了一惊,南域居然如此富,若能得之为后背助力,秦国军力至少提升三倍,冒一时风险,得万世基业。

独孤绝对上飞林和暮霭的双眼,两人都几不可见的对他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一个走的地方多,一个消息来源渠道太多,这样一个好机会,就算齐楚虎视眈眈,这边的利益却更加大,有南域相助,齐楚就不用放在眼里了。

独孤绝眉眼中缓缓酝酿出一丝嗜血的狰狞,一丝暗藏的兴奋,后背助力,不,既然这个地方这么好,怎么只能让他们助力,以前以为不过是鸡肋,现下既然是块肉,那,一切……好!干脆而有力的说道,独孤绝伸出手掌。

陛下?墨银,墨离都微微一惊,只有楚云看了眼暮霭和飞林,沉眉不语。

一言为定!雪黎伸手与独孤绝三击掌,清脆的声音极轻,却极响。

独孤绝看着雪黎,眉眼深处闪过一丝深沉,云轻若为王,一半南域就是云轻的,也就是他的,他还需要她去说服,这契约签订的可不是那么平等,不过他们不熟悉情况,现下先忍着,等到时候……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敢威胁他,而不吃亏的。

绝,你……云轻见此虽然心感独孤绝之情,却皱紧了眉头。

不待云轻说完,独孤绝直接低头轻吻了一下云轻的双唇,云轻顿时瞪大了眼,这个独孤绝。

楚云,朝中政事你与墨潜,墨廷商议,有重大事情你们知道找谁,我快去快回,知道怎么做吧。

独孤绝放开云轻,走上前与楚云命令道,一边无声的口型了几句。

楚云眉眼中亮光一闪,立马又按捺了下去,只沉声道:是。

当下后退几步,对着云轻和独孤绝一躬道:陛下,王后,一路保重,快去快回,我等陛下的好消息。

说罢,一转身只带了一名铁骑,纵马就朝秦国都而去。

走,走,南域,我们来了。

一直沉默的小左,此时亟不可待的跳上马背,四下欢呼。

走,看热闹去。

飞林朝暮霭挥了挥手,转身上马,暮霭笑眯眯的跟上。

丁飞情也不怠慢,反正丁家的事她早已经做了安排,不用忧心,而且她始终不喜欢雪黎这个人,虽然说是云轻的姨母,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因此放心不下,干脆跟上。

独孤绝见此一把搂过云轻,双双坐于马上,云轻知独孤绝已经下了决定,那就是九匹马也拉不回去,不由紧紧的握住独孤绝的手,一腔心情,尽赋无言双眸。

独孤绝见此一笑,紧紧的把云轻搂在胸前,低声喝骂道:傻瓜。

圣女。

话音刚落,那雪黎的左都尉快步上前,高举双手,满脸赤诚的看着云轻,那手上正是云轻的凤吟焦尾。

云轻见此伸手接过,对左都尉点了点头,那左都尉立刻狂喜得眼都红了。

走。

独孤绝一声冷喝,一扬马鞭,骏马立刻如飞一般串出,身后一直寂静无声屹立当地的三百铁骑,齐齐纵马立刻跟上。

铁甲寒光,万分犀利。

白虎王驮着小穿山甲一声长啸,跟在云轻的身边,撒开四蹄,狂奔而走。

看着身前,不过三百铁骑却犀利如此,雪黎,眼中一闪而过阴冷,翻身上马,朝着南域的方向疾奔而去。

铁蹄践踏在山间,一地尘土飞扬。

纵马驰骋,转眼一月时间如飞而过。

越是接近于南边,这天气便越发的不那么寒冷,青草儿从地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头,岸边的杨柳也不再光秃秃的看着让万分难受,点点的芽孢儿贴在柳树上,拼命的挣扎着欲发枝,吐芽。

寒风退去了那寒冷刺骨的冷意,变的温和了起来,红彤彤的太阳照耀在天际,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春天的步伐开始来了。

峭壁千仞,高可绝顶。

一座一座连绵的大山蜿蜒开去,横陈在这一方天地间。

路道之难,几乎与上青天,陡峭的悬崖峭壁随处可见,如镜子一般光滑,犹如刀斧砍成那般的山壁,几乎走上一天就能遇见几个,高高的悬在山间,一个不小心,坠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山势起伏之大,之陡峭,纵观七国都无有过。

秦国与南域离的并不太远,纵马狂奔,日夜兼程估计十天半月就到了,绝无万里之遥,而现在他们走了一个多月,这还是独孤绝的精英铁骑,要是换其他人,保不准现在早脚软的退国回去。

今日才知,翡翠山脉算什么,那就是个土坡。

墨银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抽筋的道。

墨离听言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眼脚下,一个寒战,立刻抬头不敢再看,拉着马,紧紧贴着背后的山崖缓慢而行。

脚下是万丈深渊,一眼看去下面浓浓的雾气荡漾,几乎看不见底,头上是悬挂出来的山体,狰狞的笼罩在他们头上,只有山腹的中间,有这么一条几乎只有两尺宽左右,只能容许一匹马走过的山道。

墨银,墨离,算胆大的了,此时走这道路,也不由遍体生寒。

雪黎走在最前面带路,飞林小左小右次之,独孤绝和云轻再次之。

独孤绝紧紧的把云轻拥在怀里,推在里间,自己走在相对靠外的位置,这样的道路,他往下望一眼也觉得头晕,岂能让云轻走外面。

姐姐,小心点。

云轻心下很平静,因为她身边有独孤绝,然姐姐身边却没有人,不由担心的道。

没事,不用担心。

丁飞情贴着山壁深深的吸了口气,朝前蠕动,她的老天,这南域怎么如此难行,难怪没人攻打他们,他们也没出来攻打谁,这也得能出来啊,魂都吓掉半边了。

哈哈,走俩遍就习惯了,很刺激。

暮霭跟在丁飞情的身后,见此一步上前,扣住丁飞情的肩膀,乐呵呵的推着丁飞情往前走,挡在了她的外面。

丁飞情感激的看了暮霭一眼,咧了咧嘴。

怕什么,如此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除了南域,别地方还享受不到。

飞林走在前面听言哈哈大笑着道。

但见他牵着马,仿若悠闲漫步一般,山风吹过他的衣角,荡漾起一片涟漪,潇洒万分。

有病。

墨离痒痒的接了句嘴,飞林顿时大笑。

但见直直的峭壁中间,一丝黑线慢慢的贯穿它的中部朝前蠕动,看起来惊险万分。

前面就好了。

雪黎指了指前面五丈左右距离的位置,那里地势平坦,纵然有很多石头,却也算是一片平地了。

独孤绝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松口气,突然眼光一凌,厉声大喝道:注意。

同一时间那石头之后,唰的冒出密密麻麻的人来,寒箭厉芒,齐齐对准了他们。

身悬半空,前有埋伏,后无退路,左是悬崖,右是山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云轻心里一凛,抱住独孤绝腰部的手,下意识的一使力,紧紧的抓住独孤绝的后腰。

砰!只听一声沉闷碰撞声响起,那左都尉和另一侍卫一个踉呛,双双被独孤绝一剑逼得后退几步,那银光闪闪的软剑,横在那南蛮圣女颈项前,只需再往前一送,这南蛮圣女就得香消玉焚,然而,软剑此时却停了下来,独孤绝没有忽略云轻骤然紧握的手。

白色的面纱被剑气一扫裂开两截,缓缓的飘落下来,露出了南蛮圣女与云轻好生相像的脸孔。

只是一个芳姿妙龄,一个已经步入中年。

独孤绝顿时眉眼一皱,身后走上来的楚云,飞林等人,齐齐惊讶的一扬眉,目光不断的扫视着云轻和南蛮圣女的脸,目光复杂。

你什么意思?云轻转过身来,看着南蛮圣女沉声道。

南蛮圣女见此也不再后退,冷漠的扫了一眼云轻,冰冷的道:想知道,就跟我走!休想!独孤绝眉眼一厉,杀气瞬间涌现。

你以为她还能安全活在你大秦?南蛮圣女冷眸一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云眉头一皱沉声喝问。

南蛮圣女嘴边挑起一抺似笑非笑,却绝无温度的冷笑,没有说话。

云轻能不能安全活在大秦,这个是以后的事情,只是现在圣女阁下要是不坦诚一点的话,我相当肯定,你不会活过明天!丁飞情冷沉着脸瞪着南蛮圣女,语气比南蛮圣女还冰冷。

若是不相信,圣女可以试试,保证满意。

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说得万分不正经,但是那话里浓浓的威胁,只要是聪明人都听得出。

南蛮圣女闻言脸色更加森寒如冰。

圣女陛下,我们……那左都尉见此不由看了南蛮圣女一眼,再看了云轻一眼,轻喊了一声。

寡人的耐心有限。

独孤绝眉间蕴藏着浓浓的杀气,若不是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早杀了她。

南蛮圣女既然能成为一方王侯,不管在愚蠢,形势也是看得清楚的,当下冷眸一扫看着她的云轻,半响冷冷的道:我南域下任圣女,你以为南域会让你流落在外?冰冷的一句,好似在半空打了一个惊雷,震的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此时众人神色变换着,惊讶震撼,种种情绪一瞬间出现在脸上。

云轻,是下任南蛮圣女,是开玩笑么?云轻也是吃惊不小,看着南蛮圣女冰冷的脸,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你说是就是,凭什么?丁飞情惊讶中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看着南蛮圣女。

凭我是她亲姨母,凭她额头上的樱花胎记,凭她是雪姬的女儿,还不够?!南蛮圣女眼中锐光一闪,冷声喝道。

樱花胎记,云轻一听到这,不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胎记,这……我南域圣女千百年来一脉单传,每一代只出一位额上有印记之人,那就是我们的圣女陛下,更何况您是雪姬陛下所出,更是毋庸置疑。

站在南蛮圣女旁的左都尉,朝着云轻躬身跪拜而下,眼中燃烧着无以伦比的兴奋和狂热,激动。

雪姬陛下,云轻闻言脸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雪姬,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雪姬应该是雪王妃,她是南域圣女?可她额头上没有樱花胎记啊?少信口雌黄,真当我们都没去过南域是不是?飞林听到这突然插话进来,我可没听说过南域有一个雪姬陛下,这二十年来一直只有一个雪黎圣女。

独孤绝一听顿时眉眼一怒,手中握着的软剑就是一紧。

那南蛮圣女见此,冰冷的眉眼中深深的一沉,半响仿若下定决心一般,缓缓的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只见她手指之处,那殷红的樱花胎记,如画上去的一般,消失于无形,等她手指放下,那光洁的额头上哪里还有樱花胎记。

如此,满意了?没有人说话,飞林,暮霭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面面相觑。

假的,统治南域一半势力二十年的圣女,居然是假的,这如果在南域是怎样震撼?楚云,墨离,墨银也是一愣,齐齐瞪大了眼,打个比喻,就等如他们忠心诚服的秦王独孤绝,不是真的,到头来是另外一人,是假的,天!他们几乎可以预见南域会有多大的动荡,要知道南域占地面积是秦国的一倍,可能还要大,这样要是暴动起来……独孤绝,云轻对视一眼,云轻紧紧的捉住独孤绝的手,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很不安。

南域每一代只出一位圣女,岂是虚言。

雪黎冷冷的看着云轻。

雪王妃是圣女?云轻沉吟了一瞬间,压低了声音道。

你说呢?雪黎看着云轻的眼神依旧很冷。

云轻知道自己这话赘言,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沉默了半响,云轻握着独孤绝的手,看着雪黎清冷而缓慢的道:那是你们南域的事,与我无关,就算雪王妃是圣女,就算我是圣女,那又能说明什么又代表什么,我只是我!她只是云轻,她不是雪颜,若别人或许喜欢凭空掉下来的王位,不过她不喜欢,她只喜欢独孤绝,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王权霸业,在她看来等如尘土,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一直没出声的独孤绝听云轻如此说,阴沉的脸一瞬间就明亮起来,紧紧的握着云轻的手,嘴角流露出一丝猖狂之极的笑容。

听清楚没有?冷酷的声音响起,独孤绝朝着雪黎冷喝道。

雪黎看着云轻突然怜惜的一瞥,淡淡的道:可惜雪姬如此疼这女儿,她现在就算被烧死在南域,她的亲生女儿也是这样无动于衷,好,很好!你闭嘴,她算什么东西,贪慕权势,弃女……你给我闭嘴!独孤绝的话还没说完,雪黎突然厉声喝道,独孤绝顿时脸上杀气一盛。

我南域一王与那小国一妃,到底谁权大?谁高贵?雪黎声色俱厉,狠狠盯着独孤绝。

独孤绝听言不由眉头一皱,却没发怒,对,这一条不成立,这雪王妃……弃女?哼!随便弃女就能弃到另外一国去?这么巧就能让别国公主捡到?这天下没那么好运的事吧!云轻陡然听之,不由心头一颤,这话的意思:雪王妃,她……若非千挑万选,若非处心积虑,一个女婴能辗转千里,弃到齐国?若非怕你吃苦,何须放在王家?若非怕你太出名招来危险,何须把你给人当私生子对代,公主,丁家,你是公主所生的女儿,他丁家就算有天做胆,他们也不敢欺负到你头上,他们敢不把你捧在手心上吗?冰冷的道,带来的却是又一震撼人心的事。

雪姬自知她身边不安全,韩国离南域毕竟太近,千方百计让我派人送你走,就算没料到那公主短命,你吃苦了,那用心还不够吗,到头来却落得如此,真是枉费她用心良苦。

冰冷而尖锐的话,如利剑般刺在云轻的心,那骤然的一疼,几乎要窒息。

目光不断的闪动,雪王妃为何不说?为何宁愿就那么走了?为何…早已不奢求的心,陡然沉重了起来,她的娘亲不是为了虚荣,不是因为她是女儿,全部都不是。

心疼却又无比的喜悦,一瞬间云轻清淡的脸上,突然散发出绝艳的光芒,明亮得让人无法逼视。

紧紧握住独孤绝的手,云轻抬首看着独孤绝,眼中含着晶莹的光芒,嘴角却绽出最明艳的笑容,低声而无比自豪的道:绝,我有娘亲,我有疼我的娘亲!独孤绝看着云轻的双眼,那眸子让他心中一酸,紧紧的回握着云轻的手,独孤绝轻轻俯身在云轻额头上亲了一吻,沉声道:是,你有!这雪黎若不是真的知道内情,不会说得如此肯定,而且与暮霭知道皇家私密,正好对正,这不是谎言。

站在一旁的丁飞情见此,上前几步伸手抚摸着云轻的头,眉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一丝柔情。

楚云、飞林、暮霭、墨离、墨银等人站在身边,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微微的笑了。

我娘亲出了什么事?仰头眨去眼中的晶莹,云轻转过头看着雪黎,眼中不再有冷漠,而是坚决。

雪黎见此冷声道:雪姬剔肉去除胎记,隐没深宫二十年,足不出户,做她的王妃,我代替她做圣女,本大家都相安无事。

现下因为你,名扬七国的你还不够?居然被传到我南域,樱花胎记,如此容颜,加之她爱女情深,千里迢迢去看你,你说等着她的还有什么事?圣宗已经出发,兵分两路,捉拿她和你。

雪黎说到这看了一眼云轻,见云轻神色一变,冷冷的继续道:圣宗族规,我南域圣女,生是南域人,死是南域鬼,现下她弃家国于不顾,血统外流,从此南域圣女血统再不纯正,此,死罪。

李代桃僵,乱其宗室,此,死罪。

产下下任圣女,不禀之南域,却私下送走,隐瞒不报,此,死罪。

三罪加在一起,祸及九族,雪氏一脉连同她本人,行火焚之刑。

冰冷的声音回荡着,死罪二字令人心寒,云轻手指掐入了手心,微微低下头。

所以,你给寡人做了一场好戏。

一阵沉默中,独孤绝冷酷的说道。

雪黎与独孤绝对视,冷冷道:圣女就是圣女,雪姬有罪,她没有,我是假的,她才是真,南域千百年以圣女为王,她在,她就是我南域的王,她的话,就是南域的圣旨。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绝!山风吹过,云轻缓缓抬首看着独孤绝,她要去南蛮,她不能不去!独孤绝看着云轻的眼,云轻的心思他很明白,丁家如此待她,她还如此待他们,这雪王妃如此,云轻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当下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不会放云轻一个人去,但是现下……我一个人……云轻话还没说完,独孤绝突然狠狠握着她的手,云轻疼的吸了一口气,微微咬着唇看着独孤绝,她不想他为难啊!此时秦国,有齐楚虎视眈眈,若没有独孤绝坐镇,因她而误国事,她岂不是秦国的千古罪人。

我看不仅是如此吧,南域现下连圣女都敢追杀,恐怕不是朝夕之间的事,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一直沉默的楚云,此时突然插话。

都追杀到他们秦国的国境来了,云轻名声鹤起这才几天,那样的势力动作,可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假若他们秦王独孤绝是假的,若独孤绝大权揽,他们就算万分震惊,会有动作,却哪有那么快,那么狠,那么俐落,她南蛮内部定然有问题。

雪黎闻言看了楚云一眼,沉默半晌,突然看着独孤绝道:我们作笔交易,你若协助云轻坐稳王位,我便说服各藩,以后南域为你秦国做后盾,提供你秦国所有后备军需,如何?独孤绝一听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听闻南域一片荒凉,穷得叮当响,什么也不出,他们能提供秦国什么后备?!正欲拒绝,耳内突然传来暮霭的传音入密。

答应,南域不是外界所流传的模样,万里沃土,物产丰富,就是圣女管辖的区域内,一年收成估计有秦、韩、燕、三国收成之总和,天下粮仓之地,有他们协助,秦国后备绝无短缺之日!独孤绝一听面上神色未动,暗中却吃了一惊,南域居然如此富,若能得之为后背助力,秦国军力至少提升三倍,冒一时风险,得万世基业。

独孤绝对上飞林和暮霭的双眼,两人都几不可见的对他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一个走的地方多,一个消息来源渠道太多,这样一个好机会,就算齐楚虎视眈眈,这边的利益却更加大,有南域相助,齐楚就不用放在眼里了。

独孤绝眉眼中缓缓酝酿出一丝嗜血的狰狞,一丝暗藏的兴奋,后背助力,不,既然这个地方这么好,怎么只能让他们助力,以前以为不过是鸡肋,现下既然是块肉,那,一切……好!干脆而有力的说道,独孤绝伸出手掌。

陛下?墨银,墨离都微微一惊,只有楚云看了眼暮霭和飞林,沉眉不语。

一言为定!雪黎伸手与独孤绝三击掌,清脆的声音极轻,却极响。

独孤绝看着雪黎,眉眼深处闪过一丝深沉,云轻若为王,一半南域就是云轻的,也就是他的,他还需要她去说服,这契约签订的可不是那么平等,不过他们不熟悉情况,现下先忍着,等到时候……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敢威胁他,而不吃亏的。

绝,你……云轻见此虽然心感独孤绝之情,却皱紧了眉头。

不待云轻说完,独孤绝直接低头轻吻了一下云轻的双唇,云轻顿时瞪大了眼,这个独孤绝。

楚云,朝中政事你与墨潜,墨廷商议,有重大事情你们知道找谁,我快去快回,知道怎么做吧。

独孤绝放开云轻,走上前与楚云命令道,一边无声的口型了几句。

楚云眉眼中亮光一闪,立马又按捺了下去,只沉声道:是。

当下后退几步,对着云轻和独孤绝一躬道:陛下,王后,一路保重,快去快回,我等陛下的好消息。

说罢,一转身只带了一名铁骑,纵马就朝秦国都而去。

走,走,南域,我们来了。

一直沉默的小左,此时亟不可待的跳上马背,四下欢呼。

走,看热闹去。

飞林朝暮霭挥了挥手,转身上马,暮霭笑眯眯的跟上。

丁飞情也不怠慢,反正丁家的事她早已经做了安排,不用忧心,而且她始终不喜欢雪黎这个人,虽然说是云轻的姨母,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因此放心不下,干脆跟上。

独孤绝见此一把搂过云轻,双双坐于马上,云轻知独孤绝已经下了决定,那就是九匹马也拉不回去,不由紧紧的握住独孤绝的手,一腔心情,尽赋无言双眸。

独孤绝见此一笑,紧紧的把云轻搂在胸前,低声喝骂道:傻瓜。

圣女。

话音刚落,那雪黎的左都尉快步上前,高举双手,满脸赤诚的看着云轻,那手上正是云轻的凤吟焦尾。

云轻见此伸手接过,对左都尉点了点头,那左都尉立刻狂喜得眼都红了。

走。

独孤绝一声冷喝,一扬马鞭,骏马立刻如飞一般串出,身后一直寂静无声屹立当地的三百铁骑,齐齐纵马立刻跟上。

铁甲寒光,万分犀利。

白虎王驮着小穿山甲一声长啸,跟在云轻的身边,撒开四蹄,狂奔而走。

看着身前,不过三百铁骑却犀利如此,雪黎,眼中一闪而过阴冷,翻身上马,朝着南域的方向疾奔而去。

铁蹄践踏在山间,一地尘土飞扬。

纵马驰骋,转眼一月时间如飞而过。

越是接近于南边,这天气便越发的不那么寒冷,青草儿从地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头,岸边的杨柳也不再光秃秃的看着让万分难受,点点的芽孢儿贴在柳树上,拼命的挣扎着欲发枝,吐芽。

寒风退去了那寒冷刺骨的冷意,变的温和了起来,红彤彤的太阳照耀在天际,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春天的步伐开始来了。

峭壁千仞,高可绝顶。

一座一座连绵的大山蜿蜒开去,横陈在这一方天地间。

路道之难,几乎与上青天,陡峭的悬崖峭壁随处可见,如镜子一般光滑,犹如刀斧砍成那般的山壁,几乎走上一天就能遇见几个,高高的悬在山间,一个不小心,坠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山势起伏之大,之陡峭,纵观七国都无有过。

秦国与南域离的并不太远,纵马狂奔,日夜兼程估计十天半月就到了,绝无万里之遥,而现在他们走了一个多月,这还是独孤绝的精英铁骑,要是换其他人,保不准现在早脚软的退国回去。

今日才知,翡翠山脉算什么,那就是个土坡。

墨银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抽筋的道。

墨离听言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眼脚下,一个寒战,立刻抬头不敢再看,拉着马,紧紧贴着背后的山崖缓慢而行。

脚下是万丈深渊,一眼看去下面浓浓的雾气荡漾,几乎看不见底,头上是悬挂出来的山体,狰狞的笼罩在他们头上,只有山腹的中间,有这么一条几乎只有两尺宽左右,只能容许一匹马走过的山道。

墨银,墨离,算胆大的了,此时走这道路,也不由遍体生寒。

雪黎走在最前面带路,飞林小左小右次之,独孤绝和云轻再次之。

独孤绝紧紧的把云轻拥在怀里,推在里间,自己走在相对靠外的位置,这样的道路,他往下望一眼也觉得头晕,岂能让云轻走外面。

姐姐,小心点。

云轻心下很平静,因为她身边有独孤绝,然姐姐身边却没有人,不由担心的道。

没事,不用担心。

丁飞情贴着山壁深深的吸了口气,朝前蠕动,她的老天,这南域怎么如此难行,难怪没人攻打他们,他们也没出来攻打谁,这也得能出来啊,魂都吓掉半边了。

哈哈,走俩遍就习惯了,很刺激。

暮霭跟在丁飞情的身后,见此一步上前,扣住丁飞情的肩膀,乐呵呵的推着丁飞情往前走,挡在了她的外面。

丁飞情感激的看了暮霭一眼,咧了咧嘴。

怕什么,如此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除了南域,别地方还享受不到。

飞林走在前面听言哈哈大笑着道。

但见他牵着马,仿若悠闲漫步一般,山风吹过他的衣角,荡漾起一片涟漪,潇洒万分。

有病。

墨离痒痒的接了句嘴,飞林顿时大笑。

但见直直的峭壁中间,一丝黑线慢慢的贯穿它的中部朝前蠕动,看起来惊险万分。

前面就好了。

雪黎指了指前面五丈左右距离的位置,那里地势平坦,纵然有很多石头,却也算是一片平地了。

独孤绝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松口气,突然眼光一凌,厉声大喝道:注意。

同一时间那石头之后,唰的冒出密密麻麻的人来,寒箭厉芒,齐齐对准了他们。

身悬半空,前有埋伏,后无退路,左是悬崖,右是山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一百零九章 黑手?空气整个的僵持,杀气一瞬间扑面而来。

走在最前的雪黎那一侍卫,一见此等情形顿时大骇,即时狂呼:埋伏,前面有埋伏!伴随着他的声音,那泛着寒光的箭头划破空气,铺天盖地的朝独孤绝等人所行走的山间射来。

箭头在射入山间的金色阳光下,隐隐泛着碧绿的光芒,那么的夺目。

箭头上沾了剧毒。

快退!快退!左都尉立时满脸惊恐的高呼,一手挥舞着长剑,舞成剑花抵挡迎面射来的箭,一面护卫着身后的雪黎就往后急退。

然而所在之处是一条狭小的山腹通道,这时他们身后一个接一个都是人和马,如何退?他这一慌乱往后退,立刻撞上他身后拉着的蒙住双眼的骏马,骏马走如此陡峭的山道,那能如人一般镇定,所以蒙住它们的双眼,它们看不见自然跟着主人走,而此时蒙住双眼,本来就比较敏感的骏马,立刻骚动起来,一声马嘶四蹄一扬,就朝前冲去。

没想它才一动,一蹄落下,一脚踩空,瞬间,那骏马庞大的身体失去平衡,陡然朝悬崖掉下去。

嘶……一声惊恐的马嘶从下方泛着白雾的山涧传来,伴随着身体撞击在峭壁上的声音,听上去万分幽深而凄厉,让山道上小心翼翼行走的众人,心下一紧。

而那蒙住眼的秦国战马,受到影响,纵然是久经沙场,经过严格训练的,却也禁不住的开始躁动不安。

寒栗的箭,躁动的马匹,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不准退!独孤绝厉声大喝,如此境地,雪黎若退,后面的情况肯定不设想,所在之处跟本没法退。

笛声长鸣,满含威吓的笛声划破长空,无形的音刃朝着密密麻麻射来的利箭迎接上。

身后,云轻动作也快,一听独孤绝出声示警,凤吟焦尾已经抓在手中,此时凤吟焦尾的声音同时响彻在天空之中,与飞林的笛声相辅相成,一攻一守的就迎了上去。

飞林主攻,云轻主守,一个笛声杀敌,一个琴声守卫,没有任何的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

此等险要之地,他们不能退,因为整个战线拉得太长,三百铁骑加三百战马,本来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是在这样只能单线行走,首尾相连的峭壁上,前方退,后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在这样转身都困难的情况下,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所以,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进攻,只能冲过去。

然而,道路狭窄,两人并立都只能勉强,他们纵然有无尽高手,可完全派不上用场,敌人把优势占了,利箭射来,以一百对一,这样的冲锋何其艰难,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何况现在万夫当关!独孤绝一眼审视出利敝,眉眼一厉,一把抽出腰间软剑,朝云轻低声道:自己小心点!飞林一人攻击不够,必须速战速决。

马匹滚落深渊,前方惊慌的雪黎立刻朝后退来,独孤绝往前冲,她往后退,两两堪堪撞上。

独孤绝见此满面肃杀,大手一推一把把雪黎朝里间的峭壁推去,让开狭窄的道路,飞快一闪身跃起就欲从雪黎身旁挤过去。

如此狭窄险峻的山道,他居然敢从外围强跃而前,云轻站在身后,看见独孤绝半个身子都露在悬崖的外面,左脚下那就是空荡荡的无底深渊,不由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雪黎被独孤绝推得一个不隐,慌乱之下朝后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倒在山道上,脑袋撞上一边的山壁,双脚惯性的高高扬起,竟然对准了从她身边挤过来的独孤绝腿间和腹部的穴道,手中握着的长剑脱手飞出,直朝独孤绝的眉间双目飞去。

寒光闪闪的剑在金色的阳光中闪过一丝阴森的光芒,映衬着独孤绝冷酷的妖艳。

独孤绝身在半空,那里想到突然的情况,不由双眸一沉。

而前面那左都尉和那些侍卫,此时也正挥舞着利剑仓皇后退,手中的利剑挥舞着保护着他们自己的身周,朝他撞来,那剑光赫赫,居然与他撞个正着。

前有利剑寒光,独孤绝目光杀气沸腾,小腹双腿皆是大穴,一瞬间,独孤绝身在半空,却三处受制,变故发生在顷刻之间。

脚下是茫茫雾海,战马滚落悬崖的闷响,此时才隐隐传来,好深的悬崖。

独孤绝!跟在独孤绝和云轻身后是丁飞情和暮霭,此时两人隔着独孤绝和云轻所骑的战马看见如此情景,丁飞情顿时惊的大叫起来。

暮霭心头也是一震,来不及顾身边的丁飞情,一掌拍在前方的战马身上,横着身越过,如剑般朝前方独孤绝的地方冲去,希望来的及!与独孤绝离得最近的云轻见此,不由脸色陡变,瞬间血色退去,一张脸苍白如纸。

身在半空的独孤绝,刻不容缓,双腿一个变招,就朝雪黎的双腿踢去,欲借力朝后急退,手中软剑一挥就迎上了朝他眉间射来的利剑,手中一掌拍出就朝前面后退,却不看后面情况的左都尉和那个侍卫击来,三招变换,顷刻间完成。

独孤绝之强,由此可见一二。

一剑砍断朝他眉间射来的利剑,一掌轰在前面两个只知后退的左都尉和那侍卫身上,那腿间的变招正欲踢上雪黎的双腿,独孤绝突然微微一顿,整个人一瞬间有点犹豫。

他若强行后退,身后就是云轻,这样全力踢去,云轻怎么办?然而就在这一点点的犹豫,独孤绝身形一坠,就朝下跌去。

一不过转瞬之间,快的只容许众人眨一下眼的时间。

不……鞭长莫及,只能远远看着,完全赶不上的墨银、墨离、此时整个骇的面无血色,疯狂的砍杀在他们前方的马匹,朝着独孤绝所在的方向冲来。

山道上立刻一片战马惨叫之声响起。

朝悬崖下坠落的独孤绝,眉头一皱,来不及再想,反手就是一剑,就欲朝身旁的山插去,他独孤绝岂会死在这里。

然而不等他动作,身后突然一股力量撞来,一把抓住了他下落的身体,抬手就把他朝上扔去。

独孤绝身体不过只落下下半身,此时因身后一股力量帮助下,独孤绝来不及看身后是谁帮忙,立刻一个借力翻身,横空就朝上翻身而起,一边斜眼朝身后看去。

身后云轻半个身体已经冲到了悬崖外,双手还呈现着抓握的动作,扭头正满脸焦急的看着他,身体却不受控的朝悬崖方向扑去,面向着他,身体却朝着悬崖,独孤绝双眼陡然狂睁。

云轻!横空冲来的暮霭不由惊吓得整张脸都白了,身形如飞就朝云轻射来。

雪颜!坐倒在地的雪黎此时也吓了一大跳,无暇顾及其他,迅速身起朝云轻离她最近的脚腕抓去。

来不及细想,或者说根本来不及想,独孤绝身在半空手中软剑狠命的朝下方的山壁上插去,一边一个翻身翻腾,脚勾住插下的利剑剑身,身体悬空,朝着朝悬崖下扑去的云轻抓去。

手!暴戾的大吼骤然响起。

云轻整个人几乎已经与那脚下的悬崖面成四十五度的斜角,此时一听独孤绝狂吼,立刻想也不想的反手就朝独孤绝伸来。

独孤绝整个身形已然在悬崖外,此时骤然急扑,一把抓住云轻伸来的手,相握。

一声长啸,独孤绝手臂一紧,一把抓住云轻的手,狂吼一声,整个的把云轻给用力托了起来。

云轻被独孤绝这么一托,双脚立刻离开了脚下的山壁,整个人顺着独孤绝的力道,身体悬空,以独孤绝为中心,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圆圈。

紫色的皮裘在天空划出一道美丽的颜色,山峰吹拂起那裙摆,散开在天空中,犹如一只紫色的大蝴蝶,在半空中翩翩飞舞,乌黑的发也披散开,清丽的脸,出尘之姿,这不是人间的人儿,而是山中的精灵。

起!暮霭一步赶到,一把抓住以利剑为支撑的独孤绝,一声猛喝,一边把独孤绝提了起来。

而此时,云轻也落在了山壁道上。

一个反身站定,独孤绝猿臂一伸紧紧的把云轻给搂在了怀里,满脸铁青的大吼道:谁准你乱动的,谁让你动手的,你这该死的,混蛋,混蛋!气怒的脸铁青而通红,然而手却紧紧的把云轻抱在怀里,生怕一个松手她就不在了,那么紧,紧得几乎云轻无法呼吸。

云轻没说话,只同样的紧紧回抱着独孤绝,把头埋在独孤绝的怀里,任由独孤绝紧紧的抱住她,那力度几乎勒的她要窒息。

她岂能看独孤绝危险,哪怕知道他有可能有能力不会掉下去,哪怕知道他艺高人胆大,哪怕知道他就算掉下去,他也有办法上来,但是,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怕……她怕……紧紧的拥抱着云轻,独孤绝血红了眼,云轻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道,但是这个该死的,她自己不会武功,还那么拼命的来拉他,那样的力道,那样的冲击力,这样的险地,她怎么控制得了她自己的方向,她怎么控制得了她自己的身体,这个笨蛋,笨蛋。

暮霭看了眼云轻和独孤绝,微微皱眉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雪黎,但见雪黎一脸惊骇,一贯冰冷的脸上浮现焦急和自责,纵然只是一瞬间,就再度回复了那冰冷的神色,不过却尽收他的眼底。

暮霭见此不由再度皱了皱眉,她不是故意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若独孤绝不是这么强悍,今天这两个人都死在这里了,这……身后丁飞情和还没冲过来的墨银,墨离,见此不由都长长的松了口气,靠在山壁上不断的喘气,面上都微微苍白,刚才一幕实在是太过惊险。

快点。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人顶在前的飞林,突然抽空吼了一句,然后再度吹奏血玉短笛。

他一个人又要攻,又要守,他又不是神,没那个本事抵挡的了。

飞林话声一落,独孤绝,云轻,暮霭都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是说其他的时候,先把眼前的困境破了才是最重要的。

当下云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指飞速拂上凤吟焦尾,立刻承担了飞林的一半压力。

独孤绝冷冷的扫了雪黎一眼,雪黎见此立刻紧紧靠在山壁上,一边拽过被独孤绝一掌击打在地,到现在都起不来的左都尉和那侍卫,为独孤绝让出一条大路。

眉眼中一闪而过肃杀之色,独孤绝和暮霭对视一眼,独孤绝带着云轻,三人齐齐朝前逼上。

云轻守,飞林远攻,他和暮霭就负责冲锋。

分工合作,四强联手,瞬间功夫独孤绝和暮霭在飞林的掩护下,直杀入敌方的阵营,一身怒气全部发泄在那南域人的身上。

只见两人如蛟龙入海,瞬间带起惊涛骇浪,寒凛的光芒绽放在空中,金色的太阳光中,血色四溅,一地血雨腥风。

两人所过之处,血红一片,惨叫之声绵延几里。

飞林和云轻见此,双双朝前一步一步逼近,每近一步,那箭雨的力量就更加密集,不知道这处埋伏了多少人,他们只感觉到压力在一步一步增大,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往前顶,必须让他们身后的铁骑走出来,那样等待他们的将是全胜。

丁飞情靠着山壁,听着琴声一边要防守他们这方,一面要保护独孤绝和暮霭,两头兼顾,责任之重,不由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只碧绿色的短笛来,那是她自从离开丁家就一直没有用过的东西,音攻,对她来说已经很久远了。

清亮的笛声响起,在重音色的古琴中再度添加了一层防御,虽然已经差云轻太远,但是现下却是一个生力军,整个当头的防御圈,立刻更加坚固。

云轻听之眉眼中一亮,与飞林对视了一眼,立刻再度朝前方逼近。

往前推进。

墨银见此立刻一挥手高声喝道。

停在半山腰上的三百铁骑,立刻在一片箭雨中,铁色铮铮的朝着逼去。

箭雨嗖嗖,铁骑铮铮。

逼近,逼近,再逼近。

弱,在弱,在弱。

人一个个倒下,箭雨一支支减少,铁骑一个一个走出山腹加入战团,厮杀,不,这已经是屠杀而不是厮杀。

百多南蛮人,在一排一排自动发射弓弩后,倒在了地上,独孤绝的三百铁骑还没有走出一少半,整个战场就已经完全结束。

外地人,你带外地……最后一个南蛮人倒下,那圆睁的双眼看着眼前一身肃杀,宛若修罗的独孤绝身后的雪黎,满脸的扭曲。

雪黎冷冷的看着此人,眉眼中闪过绝对的冷酷。

砰。

南蛮人扭曲着脸不甘的倒了下去,然而在他倒下去一瞬间,一株流星花火突然从他背后绽放出来,直冲天际,妖艳的颜色在睛空中,远远传了出去。

该死。

雪黎脸色一变,一步冲上前,却已然晚了,花火绽放在了空中。

流星传讯。

独孤绝皱了皱眉。

雪黎沉声道:这下所有南域人都知道我回来了。

独孤绝听言瞥了一眼雪黎,眉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气,这个蠢女人,明知道有可能出现什么问题,居然不事先截断一切,现在等发生了再说话,有个屁用,难怪坐不稳南域圣女地位。

暮霭听言也走了过来,皱眉道:这下恐怕更加不好应付。

南域所有人都知道这假圣女回来了,那他们的计划,定然诸多阻碍,要知道在秦国的土地上已经开始劫杀,现在到了他们地盘上,这凶险已经非大秦国土可以比拟的了。

走过来的飞林,丁飞情对视一眼,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云轻站在独孤绝身边,抚摸着从后面过来的白虎王的毛发,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公子。

率领着全部三百铁骑走上前的墨银,墨离,皱眉喊了独孤绝一声,墨银突然一剑砍上雪黎的颈项,怒吼道:你敢害我公子。

同一时间墨离的剑直接架上了左都尉和那侍卫的脖子,他们虽然隔的远,但是并不表示他们没看清楚。

沉默,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雪黎,隐隐夹杂着杀气。

圣女,不是的,我们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当时太惊慌了,没有顾及前后,我只想到退后,没有,圣女,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左都尉一边吐血,一边跪地对着云轻不断叩拜,独孤绝一掌直接把他击成了重伤。

那侍卫同时跪了下来,二话不说,只对着云轻磕头。

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雪黎看着独孤绝满脸冷酷的神色,冷声道。

是,是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她现在要靠独孤绝为她搬回一城,要靠云轻救雪氏一族,杀独孤绝绝对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难道真的那么凑巧,暮霭,丁飞情,云轻,墨银,墨离齐齐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是第一次,再有下一次不管如何,我直接送你下地狱。

满含杀气的狂妄声音响起,独孤绝双眼中夹杂着浓厚的血腥之色,伸手搂过云轻于怀里,无比冰冷的道:今日我给我妻子面子,来日可别怪我无情。

说罢双眼中嗜血之色一闪,犀利而绝杀。

云轻闻言伸手握住独孤绝的手,抬头看了眼独孤绝,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独孤绝不是个仁慈的人,若是她的亲人对他下手,他也不会放过的,今日却如此轻易放过,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有用的着她的地方。

墨银,墨离也是知道独孤绝的,当下眉眼一动,狠狠一剑划过三只手臂,血色立刻弥漫了出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雪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手指轻弹一阵青烟在伤口上挥过,就不在理会,而那伤口居然也不再流血了。

现下,我们如此多人,又非南域面孔,必定寸步难行,我建议易容换装分开行事。

雪黎冰冷的看着独孤绝和云轻道。

独孤绝闻言皱了皱眉,身旁飞林,暮霭,丁飞情等见此都凑了上来,低语讨论起来。

几日后,一行六人的皮货商行走入南域最北边的一小市镇。

只见其三男三女,都是普通容貌,更胜者,其中一男子面上还生了一黑褐色的脓疮,一眼看之让人几欲作呕,避之不及。

看着眼前又一妇人抱着一小孩仓皇而走,丁飞情看着独孤绝不由笑出声来。

只见独孤绝一脸妖艳之极的俊艳,此时一片惨黄色,像得了痨病一般的不说,那脸颊上的脓疮,简直就令人恶心之极,不敢目睹,整个俊颜变的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独孤绝听闻狠狠瞪了丁飞情一眼,云轻见此不由笑着握住了独孤绝的手,雪黎一定要说独孤绝一身杀气太甚,普通容颜遮不住他的气息,只有让人不敢多看方才好掩饰,没想难看到这份上。

独孤绝回握了云轻一下,不待开口,他们身边的白虎王突然挤了过来,极度不满的瞪着两人。

只见它一身雪白的毛发,现在一团漆黑,上面还画着乱七八糟的花纹,简直就是一只癞痢虎,哪有威震八方的白虎王来的威武。

狠狠的抓着自己变色的毛发,白虎王满眼幽怨,出名原来也是一种错误。

第一百一十章 可怜的绝而它身旁,本来跟它感情要好的小穿山甲和貂儿,此时两只自个儿一边玩耍着,一边前进,离的白虎王远远的,只时不时瞟一眼看看黑呼呼的白虎王,目露鄙视之色后就扭头,那目光充份的表露出,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的目光,气的白虎王瞪大双眼,几乎要把雪黎给吃了。

云轻见此不由脸上荡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变得平凡的脸,没了那绝世的姿容,不过那一身清雅的风度,却更加浓郁了。

身后变装的墨银,墨离见此也低着头直笑,可怜的陛下,可怜的白虎王。

独孤绝眉眼中压抑着怒火,见此一拉云轻,咬牙切齿的道:走!丁飞情,墨银等人见此,不由边笑边跟了上去。

这南域的小市镇比之七国有不小的差别,说是镇,实则看来不过是一山村模样,泥巴砌的房屋错落在高低起伏的山坡上,外型普通简陋,只能遮风避雨而己,匆匆一眼看去有上百间房屋。

着一身兽皮的村民人来人往,都忙着手中的生计,男女老幼都没闲着,修补打猎工具的,织布补衣的,都在自家门前或者簇拥在一起,说说笑笑,给人一种很和谐,很朴实,热闹的感觉。

你们干什么的?独孤绝等人还未进入镇里,几个拿猎叉的年轻男子就已经挡在镇里中心的路上。

墨银见此上前一步满面堆笑的道:我们是从秦国来的,贩一点毛皮,想去幽城卖个好价钱。

边说边朝几人示意他们身后六四马上驮着的货物。

那前头的年轻男子一见,看了看云轻等身后的货物,朝身边的人耳语了一声,那人立刻快步离开朝身后的镇里跑去。

年轻男子则看着墨银道:等着,我们族长来了在说。

好的,好的,我们来往两国也是经常,该行些什么礼数,我们明白。

那男子听言点了点头,面上的戒备神色减弱了不少。

南域不比七国,只要有货物就能做成买卖,这里没有引线人,没有担保人,别说你去卖什么货物,就连想进最中心的幽城都进不去,因为南域人极是排外,种族观念很严重。

在圣女的管辖范围,南蛮王的人别想过来做生意,在蛮王的管辖范围也是一样,更何况是外地的人,没看你不顺眼直接抢了,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里每一个山村,或者说是一个镇,基本都是一个族的人,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青黄不接,山道艰难的时候,因此都会走上一躺幽城,这才能进入圣女势力下最中心的城市,幽城。

这些,是想在南域行走必须知道的,飞林和暮霭走的时候,仔细交代了云轻一番,更何况他们有雪黎跟着,自然知道得更加清楚。

我看看是些什么?一头发胡子花白的男子,大步从镇内走来,老态龙钟,满脸皱纹,一双眼到还明亮,人也极有精神。

墨银见此立刻迎了上去,一边掀开自己所带的货物,一边朝那族长道:你来看看,我们带的都是一些好东西,该怎么缴纳担保费用,你开口就是。

说罢压低声音道:你选两件,就当我们孝敬你的,还请族长你多照应。

那族长一听明亮的眼中光芒一闪,眼前这些可是好东西,当下咳嗽一声,缓缓的道:你们外地人来一次也不容易,就交纳三层吧!好,没问题!墨银立刻笑容满面的应下,这批货是他们要进入南域的,本来是用来掩饰身份的,边境关卡官员收集来的,岂能不好。

周围的几个年轻人一听,立刻喜形于色,这里的三层可是比他们一族一个冬季收获的东西都还要多,太好了,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老人见此点了点头,相当满意墨银的爽快,接着道:你们来得也是时候,后日我们就要启程,你们今日就歇在我们镇子里好了,跟我来。

一边说一边转身就朝镇子里走去。

多谢族长。

墨银大喜。

我叫李克,走,走,你们今天运气好,正好碰上我们过节,看看你们有没有艳福,哈哈……那最先与墨银等说话的年轻男子,此时大笑着走上前来,一边开始搬运分给他们的三层,一边大笑着道。

对,你们运气真不错……几个年轻男子都走了上来,满面喜悦的开始搬东西。

墨银见此满脸堆笑的应承着。

独孤绝,云轻,丁飞情,见此对视一眼后直接跟着那族长,就朝镇里走去。

厚实的土胚房屋,上面盖着稻草,屋子里什么陈设也没有,就一张木头床,上面有一泛着黑色的帆布被子,隐隐约约一股霉味传来,令人作呕。

独孤绝顿时脸色铁青,嘴角抽搐两下,本来就丑的面貌,顿时更加的骇人了。

云轻见此不由摇头失笑,丁飞情则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大笑出声。

你们自己休息,晚上我会来通知你们参加我们的节日。

尾随着独孤绝等进来的李克,丢下一包干菜就出去了。

丁飞情看了眼那包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干菜,这是他们的中午饭?云轻则看着六个人一间房屋,微微挑了挑眉,三男三女住一间?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苦笑,一旁的白虎王和小穿山甲早跑没影了,周围的山林都比这屋子自在,清新。

没什么好说的,该商量的早已经商量好了,现在只能等这默克族后日启程,一起朝幽城进发,这一日半时间就权当休息吧。

安顿下来没多久,转眼太阳就下山了。

外面本来寂静的空间,一下就喧闹起来,篝火燃烧在宽阔的空地上,男男女女欢呼着,跳跃着,美酒流水一般的从各家搬了出来,各种腌制的肉类,食物,以木板抬着,健壮的小伙子们高吼着送上来。

欢乐的歌声,悦耳的铃声,嬉笑的欢笑声,兴奋的交谈声,立刻弥漫在这片天空下,把那黑夜宣扬的万分热情和澎湃。

走,走,小伙子,小姑娘门,来见识见识我们默克族的欢情节日。

那花白胡子的默克族长,满脸兴奋的进屋朝独孤绝等招呼道,特别的热情,看来是那两张貂皮太得他的心了。

独孤绝,云轻等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要靠他们,那就先按别人的规矩办事,反正也没什么坏处,权当见识见识当地风俗。

对了,兄弟,给你的!跟在默克族长身后的李克,上前递给独孤绝一面具,狰狞的面具上插着几根野鸡毛,看上去像恶鬼似的。

独孤绝见此眉眼一沉。

做什么?墨银好奇的道。

李克闻言扫了独孤绝一眼,瞥了瞥嘴道:这兄弟长的也忒那个了点,黑夜里别吓坏小孩子。

丁飞情一听不由靠在木门上,闷声大笑,这世间敢当着独孤绝的面,说他长的丑的,这李克还是头一个,厉害,厉害。

云轻、墨银、墨离听之,不好大笑,只有憋着,那面上的表情一瞬间诡异得很。

独孤绝那脸一瞬间铁青到极点,整个脓疮扭动着,几乎要流下浓来,看得人一阵恶心,比那恶鬼面具,都不遑多让。

狠狠的一把扯过面具带在面上,独孤绝一摔袖子,抓着云轻大步就走了出去。

李克见此摇摇头道:这兄弟脾气不怎么好,他这妹子定然吃了不少亏,可怜!说罢摇摇头后,立刻兴奋的大叫:走,走,我们狂欢去!丁飞情等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这雪黎说了,南域圣女必须处子之身,婚配问题一定要经过宗里批准,否则乱了德行的圣女,同样会被处以火刑,现在他们要用云轻去压人,不能落了把柄,事急从权,先应付过去,然后再说。

熊熊的篝火燃烧在黑夜中,映照得半边天都通红,篝火旁盛装的少女们,手拉手,载歌载舞,系在脚腕上的铃铛,伴随着她们的舞蹈,清脆的响着,好听极了。

在她们身后,帅小伙们高声歌唱,同样挥酒着一腔豪情,那舞姿极是刚劲,比起女子的轻柔,却又是另外一番味道,雄厚而有力。

再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偌大的酒水席铺陈在地上,上面围坐着年长的男女,老幼,大家一边吃着席上的食物,一边大杯喝着美酒,肆意谈笑,看着身前青春无敌的年轻男女,眉间眼里都是喜悦。

独孤绝等才挨着默克族长坐下,立刻就有族里的人跑来敬酒,显然那一批三层货物,让默克族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因此对待独孤绝等也就越发热情起来。

墨银和墨离当下联手承接起酒来,把所有人的敬酒都揽到他们身上,因他们公开表露,他们两个是这批货物的主人,所以这些默克族人也乐意敬他们两个。

很快,墨银和墨离就和那些默克族人打成了一片,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

很热闹啊!丁飞情看着眼前载歌载舞的年轻男女们,微微挑了挑眉道。

小姑娘也可以下场一起嘛。

默克族长呵呵大笑着道。

丁飞情见此一拉云轻道:走,我们……话还未说完,旁边一直很冷淡的雪黎突然一把暗中拽住了云轻的衣衫,微微摇了摇头,对上云轻看过来的眼神,低声冷冷的道:这是求婚的欢宴,你要想招谁为婿,你就去跳。

云轻一听不由眨了一下眼,看了一眼眼前纵情歌舞的男女,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如此公开自己求婚,还真是稀奇胆大,看来这南域的风俗很新奇嘛。

微微摇了摇头,她要敢去招婿,估计独孤绝会把她撕了,当下反手拉着丁飞情附耳轻声说了几句,把个丁飞情听的睁大了眼,满是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场面,却是不再提下去跳舞了。

默克族长,来,来,我敬你一杯,以后的日子可要你多关照了。

墨银端着一粗糙大碗,朝着默克族长道。

默克族长闻言大笑,满是得意的道:你们今天也幸好是遇见我了,要不然你们别说进幽城,就是进羊城都进不去。

喔,这是怎么说?墨银满眼崇拜和惊讶。

那默克族长见墨银满眼崇拜,感觉很是受用,当下一边喝酒一边道:听说最近幽城有大变动,出了内奸,上面下令封城了,没有信服的人担保,根本别想进城,这十里八乡的,就我默克在羊城有关系,你们要是找到其他族,一样进不去。

说罢,很是得意。

默克族长真是厉害,来,来,我再敬你一碗,族长还知道什么,也说给我们这些外地人听听,免得我们撞上去,自找灾祸。

墨银眉间深处光亮一闪,面上却万分崇拜的道。

坐在他身边的独孤绝听言,缓缓看了云轻一眼,两人眼神交汇,各自眼中闪过一丝明了,奸细,这说的是雪黎这个假圣女吧,封城,看来他们以后的行动更加要万分小心。

端起身前地面上的酒喝了一口,这穷乡僻壤的,酒居然很好,这点粮食酒味道不比秦王宫的差,到算珍品,独孤绝一边寻思,一边冷酷的自斟自饮起来。

丁飞情则和云轻朵颐着上面的腌制食物,很咸,但是很好吃,她在齐国,赵国,秦国都还没有见识过,现下舞不敢跳,歌不敢唱,那就吃东西,这可比中午那干菜来的好。

歌正舞,酒正浓,一片欢腾。

年轻男女的脸上洋溢着灿烂而兴奋的笑容,在歌舞中朝自己喜欢的,暗恋的心上人宣誓自己的爱情。

那热切的欢颜,几乎让这熊熊的篝火,更加的炙热了。

云轻看着热切的青年男女,轻轻的打着拍子,歌声很美妙,纵然她听不懂,但是并不妨碍她喜欢这样从心灵中散发出来的乐声,那种最自然,最热切的灵魂之声,她很喜欢。

独孤绝看着云轻的小动作,耳里听着热辣辣的,直白的歌声,连日来因为凶险和谋略,谨慎而严肃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他喜欢这种直白的表达,嘴角不由微微的勾勒起一丝笑容,一碗接一碗的喝酒。

独孤绝本人中之龙,随意一坐,豪爽斟饮,一身霸道威严之气立时就渗透了开来,丑陋的面孔被遮挡了起来,那面具一戴,遮着那容貌,浑身上下那属于男人的彪悍之气一下就显露无疑,卓尔独立的气质立刻笼罩在他身周,让人无法忽视。

歌舞中的年轻女子除了心有人选的外,几乎都注意到了独孤绝,各个越跳越接近独孤绝的方向,那双眸不停的打量着独孤绝,面上染上一层红晕之色。

上午独孤绝来时,虽然有很多人看见他的尊容,但是也还是有很多没看见他尊容的。

一身穿紫罗兰孔雀长裙的女子,极是直接,一个流云飞袖,身体几个旋转,两步跳到了独孤绝的身边,手中红色的丝带,往独孤绝颈上一勾,微微拉扯着就欲把独孤绝往热舞场中带,面上红艳艳的一片,带着娇羞和喜悦。

独孤绝见此眉眼一皱,理也不理眼前围着她跳的女子,自顾自的喝着酒,要不是要靠这个默克进入什么羊城,他早一掌把这烦人的女子煽飞了。

旁边丁飞情愕然的看了眼独孤绝和那女子,整个人一下就笑了起来,爬在云轻肩头,笑嘻嘻的看热闹。

云轻则微微一笑,静静的望着自斟自饮的独孤绝,这个人也许就算毁了容,估计也会吸引万千的女子吧 ,那样的气质,非是经过千锤百炼而得来,明眼的女人,都会受吸引。

熏丽,熏丽。

围绕在篝火周围的女子,此时都微微站定,一边看着那名叫熏丽的女子挑中独孤绝,一边整齐的叫喊,为熏丽打气。

这熏丽见独孤绝并不起身,不由眉眼一扬,眼中闪过火辣辣的爱慕,直接跨前一步,跃过独孤绝身前的酒席,围绕在独孤绝的身边就开始舞动起来。

那舞姿说有多柔,就有多柔,那美丽的孔雀裙划过独孤绝的后背,膝盖,肩头,阵阵香风包围着独孤绝,真正花香袭人。

边上的墨银,墨离此时看看沉着脸的独孤绝,在看看边上静静看着独孤绝微笑的云轻,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那默克族长却揉着眉头喃喃道:熏丽这丫头怎么选了这个小伙子,这……这……熏丽,你摘下他面具看看再跳。

李克一脸怒红的站在篝火堆旁,对着围绕独孤绝跳的艳丽的熏丽大吼道。

独孤绝闻言依旧自斟自饮,根本不理会所有人。

那围绕着独孤绝跳的热切的熏丽闻言,停在独孤绝的正面,看着独孤绝面上的面具,微微咬了咬牙后,伸手就朝独孤绝面上的面具揭去。

独孤绝若想闪,百个熏丽都别想从他面上摘下面具,不过此时他却动也没动,让熏丽揭开他的面具。

蜡黄的脸,黑褐色的脓疮几乎占了半张脸,上面点点白色痕迹,好似脓血流出来,在火光的映衬下,几乎如鬼魅一般吓人和恶心。

歌舞一瞬间停下来,整个寂静的针落在地面上的响声都听的见,篝火熊熊的燃烧着,无数眼光穿透黑夜的空间,落在独孤绝的脸上。

呕。

一声呕吐声响起,熏丽一个没承受住,一把捂住檀口转身就朝外围冲去。

啊,娘,我怕。

瞬间几个小孩子被吓的大叫起来。

不怕,不怕,恶灵退散,退散。

场子中微微混乱。

独孤绝眉眼冷沉冷沉的,一片肃杀,理也不理周围的人,依旧自顾自的饮酒,只是那眉眼中夹杂着杀气,杀气啊。

哈哈。

丁飞情看见如此情景,顿时大笑出声,手中端着的酒碗,在她的大笑中不断的溅出来,湿了她身上的衣裙,也由未所知。

云轻见此也无语的摇头,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拍着身旁丁飞情的后背,带笑的看着脸色漆黑的独孤绝。

墨银,墨离见此不由同时低头,笑。

继续,继续,小伙子,小姑娘们继续。

默克族长见此大笑着朝着众人挥手,顿时歌舞再起,欢情节继续。

只是所有人等都不再看独孤绝这个方向,怕影响食欲。

独孤绝干脆也不戴那什么面具了,自斟自饮,无比利落,一丝尴尬都没有,比任何人来的都傲然无视。

老姑娘,快看,老姑娘。

独孤绝才饮了一杯酒,窃窃私语声突然响起,场中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那方快速来了一个穿百褶裙的女人,一身的大红大紫翠绿嫩黄,几乎所有的颜色都穿在了她的身上,看上去三四十岁年纪,一脸厚实的白粉,在她的跑动中几乎感觉到在唰唰的往下落,那容貌长的,马脸,髋额,卧蚕眉,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梁塌陷,血盆大口,说有多丑就有多丑,几乎可以和现在的独孤绝一拼高下。

顺着她迅猛前来的方向,所有篝火旁的默克族人都给她让开大道。

只见那老姑娘舞动着手中的大红丝带围绕着篝火跳了一圈,立刻就转到了独孤绝的面前,满脸激动的道:太好了,终于遇见一个跟我一般模样的人了,我叫桂枝,芳龄三十有一,至今处女之身,你娶我吧,我不嫌弃你。

丁飞情正饮了一口酒,闻言噗的一声直朝独孤绝身上喷去,整个人呛的不断的咳嗽,面上又想笑,又不断咳嗽,整个面容扭曲到了极点。

云轻愕然的看着那老姑娘,再看看一瞬间几乎有杀人冲动的独孤绝,低下头揉了揉眉心,嘴角也勾勒出一丝大大的笑容。

坐在她另一边的雪黎,无比冰冷的脸,此时也露出一丝笑容,揶揄的看了独孤绝一眼。

墨银,墨离齐齐咳嗽一声,整个脸一瞬间通红,快速往旁边挪动了一些,他们陛下要杀人,那杀气强烈,强烈。

独孤绝一袖子挥开丁飞情那一口酒,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看着他双眼发光的丑女,拳头握的咔嚓作响,那脸黑的几乎堪比锅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欢情杀气,浓重的杀气。

云轻见此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快速站起,走至独孤绝身边,弯腰握住独孤绝紧握的手,紧紧握了握,一边抬头朝着那老姑女淡淡一笑道:他有妻子了。

独孤绝什么脾气,就算他要靠别人,那也是在他能够容忍的范围内才会姑息,若是扯了他的虎须,那他管你是什么人,他要不要靠你,照样下狠手。

独孤绝反手握住云轻的手,感觉云轻无声的劝慰,不由狠狠瞪了那老姑女一眼,唰的立起身,一把抓住云轻大步就朝外走去。

没关系,我可以做小的,我不在意。

老姑女见独孤绝离开,连忙抢上两步高声道。

独孤绝脸色铁青,一步顿住满含杀气的就欲转身。

云轻紧紧扣住独孤绝的手,朝着独孤绝温柔的一笑,转过头去看着那满脸急色的老姑女,轻轻淡淡却极坚定的道:我介意。

说罢,拉着独孤绝就朝远处的树木走去,去找白虎王它们去。

默克族长闻言不由摇头笑道:这妹子把他哥管的还真紧,看来姑女啊,你是没戏了。

说罢,镇子上的众人都齐齐呵呵笑了起来。

丁飞情,墨银,墨离等对视一眼,都各自摇头大笑,当着云轻的面要给独孤绝做小,不是自己找死。

继续,继续。

热舞在起,歌声火辣,篝火噼里啪啦的响,燃烧的更加热切了,这一晚还长着呢。

独孤绝被云轻拽着离开篝火晚宴,行走入树林,凉凉的初春的清风吹来,虽然还带着点寒气,却非刺骨寒冷,反而给人精神一振的感觉。

狠狠一拳头揍在身旁的大树上,树身立刻一阵猛烈的颤抖,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云轻见此轻轻摇摇头,放开独孤绝的手,捧着独孤绝现在那难看之极的脸,踮起脚尖满含温情的在独孤绝唇上应上一吻,对上独孤绝双眼,嘴角边勾勒出一丝微笑道:我不嫌弃,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不嫌。

轻柔的声音如天籁一般,独孤绝一腔怒火瞬间熄灭了下来,抻手抱住云轻的腰,把云轻抵在树干上,低头看着云轻晶亮的双眼。

没有鄙视,没有动摇,连一点点取笑恶心的神色都没有,他的云轻,这话说的是真的,他长的好看也罢,长的如现在这般难看也罢,他的云轻是绝对不会嫌弃他的。

心下立刻就舒服了,独孤绝嘴角很满意的勾勒出一丝张狂的笑意。

云轻见些抚摸上独孤绝的脸颊,双眼流露出温柔之极的笑意,这个独孤绝,就算现在做了秦王,还是如孩子一般,脾气那么倔,又那么明显,还真是喜怒明显的很。

迎上那温柔的双眸,独孤绝喉头一动,一把勒紧云轻腰身,低头就吻了下去,极尽缠绵的勾引上那丁香小舌,与之共舞。

云轻被独孤绝压在树干上,纤细的腰被独孤绝紧紧的扣在大手中,只能无力的承受着独孤绝狂烈的索吻。

腰间的腰带被解了开来,一只大手顺着光滑的皮肤滑了下去,进入了神秘地带。

那粗糙的大手,那炙热的温度,立刻点燃了火焰,云轻身子一颤,面色瞬间微红的推开独孤绝,咬牙道:你。

身子微微扭动,想避开独孤绝的侵袭,却发现身前是独孤绝强壮的身体,身后背靠着大树,动都无法动一下,那微微的扭动,反而让身前的人温度更加的高了起来。

云轻不由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这个人,怎么随时都发情。

黑夜中,独孤绝一双鹰眼,燃烧着如篝火般明亮的火焰,那里面的温度,几乎可以焚尽他面前的云轻。

以身体强压着云轻的身体,独孤绝一手依旧挑动着指尖的滑腻,另一只手握着云轻手,一把按在了他的腿间。

云轻顿时大窘,无奈又无语的抬头看着独孤绝。

我们才成亲。

独孤绝看着云轻,咬牙切齿的道。

他才成亲多久,立刻就出了这么多事情,这一路上一边为了赶路,一边人又太多,别说亲热,就是想亲近一点都没办法,他早就很冒火,很火大了。

而且那该死的雪黎,还说什么圣女必须是处女,为了云轻的安全,进了南域土地,连夫妻都不准称,要做什么兄妹,杜绝一切暧昧的动作,他一腔怒火早就燎原了。

今日难得有一闲暇时候,刚才那直白热切的歌舞,早挑起他心中的火花,他不忍了,不忍了。

对上独孤绝眼中的熊熊火焰,感觉到独孤绝在她身上四处燎原,云轻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她与独孤绝早做了夫妻,独孤绝的侵略,她那受的住撩拨。

你……不待云轻说出什么话,独孤绝一低头狠狠的吻上了云轻的双唇,快速的在云轻身上煽风点火。

云轻被独孤绝吻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在心底轻叹一声,伸手抱住了独孤绝的颈项,把自己整个的交给他。

独孤绝当下一抱抱起云轻,一脚在树干上一点,转眼就上了树梢,横坐在了树干之上。

一把扯下那繁重的装束,双手一使力,把云轻往身上重重一按。

火热的温度立刻填满了她,云轻瞬间被刺激的一仰头,紧咬住嘴角不让呻吟声爆发出来,整个身子都在独孤绝怀里轻颤起来。

一把勾勒住云轻的颈项,独孤绝张口直接含上了那紧咬的双唇,开始攻击起来。

树影婆娑,整个树干不停的摇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却被远远传来的喧闹声,完全被掩盖了下去。

就连树梢上晶亮的弯月,也缓缓躲藏在云儿身后,受不住这样的炙热。

不知道跑什么地方玩耍的白虎王和小穿山甲,此时从黑暗中出现在大树下,各自盘踞一方,不停的走动,守卫着这方的地域。

夜,是火辣的。

酒足饭饱,走路都生风。

墨离,墨银,丁飞情谁不是明白人,见此丁飞情只有狠瞪独孤绝几眼,拽过云轻,严厉的教导她不要太惯着他,而雪黎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神色更加的冷了。

第三日上,默克族人收拾好要贩卖的皮货,带着独孤绝等一行人朝羊城而去。

羊城乃是南域正北方向的第一大城,是进入幽城的直接通道,若它不准进,那想去幽城就只有从天上去。

这南域的地理位置很独特,不如秦国,齐国那样从四面八方都可以到达国都,它就只有一条道路,羊城乃相当于咽喉,它锁住了,那么一切就不要想了。

独孤绝等默不作声的跟着默克族长等一行人,在三天后进入了羊城,关卡处盘点的相当严密,若不是默克族长担保,他们除了硬闯,那是根本进不来。

听说了没有,我们的圣女是假的?羊城中最大的酒楼里,此时中午时分,坐满了人,正喧闹着。

怎么没听说,我们当神一般崇拜的圣女居然是假的,这在幽城那边早就已经闹翻天了。

一粗鲁汉子大声道。

可不是,我还听说那真的圣女已经被圣宗抓了回来,她居然早就嫁了人不说,还嫁的外面的人,简直岂有此理。

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满脸愤怒的道。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一女人咬牙切齿的怒道。

对,这样的圣女,该处以极刑,还有那个假的,枉费我早三炷香,晚三炷香把她供奉着,居然是假的,我呸,老子还给她磕了那么多头,霉气。

粗鲁男子一口大黄牙,口沫横飞的道。

你们不知道了吧,我在幽城那边有亲戚,可是麒麟王手下的人,听说圣宗那边已经发布了决定,七天后,那真圣女和他们雪族一族人,全部在幽城圣宗寺庙前处以火焚极刑,全部烧死,因为他们亵渎了我们最圣神的宗室。

旁边桌子上一青年男子伸头过来加入道。

好,该烧,这样的圣女我们不要,亵渎了神灵,还会给我们招来灾难,烧,全部烧死。

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大吼道。

对,就是,该烧……不洁……烧。

立刻整个酒楼里的人都附和了起来,个个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极端的愤怒。

酒楼角落处的桌子上,云轻闻言皱了皱眉,面色没什么变化,双眸中却流露出担心焦急的神色来。

丁飞情则摸着下颚,好可怕的言论导向,不洁就亵渎了神灵,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这样的言论引导,他们在赵国也有用,但是那里能够做到这个份上,这样全民皆反,对雪黎等人极为不利啊。

边想边看了雪黎一眼,没有什么神色变动,相当的沉的住气,丁飞情见此不由微微的挑了挑眉。

难怪我们今年打猎只打了这么少,原来是圣女给我们带来了厄运,烧,该烧。

同桌的默克族长满脸愤怒的大声道。

对,难怪收成什么的都不好,烧死,全部烧死他们去……李克等几个年轻小伙子,立刻接了下去,对着他们刚才还崇拜的当神一般的圣女,此时却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的痛骂起来。

独孤绝听言不由狠狠的皱了皱眉,冷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我们赶时间,默克族长若是六天内带我们到达幽城,我们再分你们一层。

墨银二话不说,直接朝默克族长道。

默克族长一听与李克等对视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当下一拍桌子道:走,不吃了。

一边大步就朝酒楼外冲去。

独孤绝,云轻见此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直接起身跟着就走出了酒楼,七天时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昼夜兼程,虽然越是往南边走,这地域越是相对平坦,但是也还是群山起伏跌宕,要花费不少的精力。

且说独孤绝和云轻等昼夜兼程往幽城的方向前进,齐之谦这个时候也没闲着。

太子府被毁,齐之谦住回齐王宫,此时齐王宫里,齐之谦一贯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绝对的震惊,唰的一身站起,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玄知道:什么,葬身火海?云轻死了?站在他身边,一直跟着他的侍卫秋田,听言面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不会吧,怎么可能?他可还记得当年是他亲手挑了云轻的筋脉的,那个让人怜惜的女孩,怎么可能死了?而且还是在秦王宫里被大火烧死?玄知忙道:据探子回报,年关当夜,凤鸣殿大火,秦王后正在里面,独孤绝亲自冲进去找人,后来就没有再看见秦王后露面。

这不能说明什么。

齐之谦闻言缓缓坐了回去,皱眉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玄知也知道不能说明什么,见此接着道:不过说来也怪,至那天后秦王独孤绝称病不早朝,所有事情经由楚云递交给他处理,这么一月多来都没公开露面过。

齐之谦听之眉头更加皱的紧了,指尖点在椅子扶手上,沉声思考着道:南蛮圣女来人拜会秦国,南蛮圣女怎么突然来拜会秦国?没有人回答,玄知,秋田等也都不知道。

指尖微动展开另一则消息,韩国雪王妃在回韩国的路途上被人劫走,至今查无音信,生死不明。

齐之谦手指摩擦着手中的消息,双眸飞速的转动着,双眼望着晴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玄知和秋田见此都默不作声,他们太子殿下思考的时候,最讨厌任何人打扰。

听说雪王妃很得云轻喜欢?半响齐之谦突然想起什么的出声道。

是的。

在凤鸣宫住了那么些日子,这可是连燕王后和魏王后都没有这份待遇的。

齐之谦闻言点了点头,收回望着晴空的双眸,看着眼前的玄知和秋田,缓缓的道:我突然觉得韩三皇子上官劲和云轻很像。

玄知和秋田一愣,他们倒没注意,这两人就没在他们面前一起出现过,而且这个跟云轻这边有什么联系?把玩着手中的信纸,齐之谦闭上双眸靠在椅背上,雪王妃是南蛮人,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沉默了半响,突然脑海中光亮一闪,齐之谦突然唰的睁开眼道:南蛮圣女,额间有樱花胎记。

他博览群书,天下事他纵然知不了十分,却也能知八九分,先是没注意这个问题,所以一时不察,现下南蛮圣女突然派人来,他要是再不想起,就太没用处了。

玄知和秋田顿时一楞,这意思……不由脸色都是齐齐一变。

突然轻笑着摇了摇头,齐之谦伸手抚摸上身边的一具古琴,那是云轻当日离开丁家的时候,弹奏的那一丁家传家古琴,琴弦悲鸣具断,难酬知音。

抚摸着手中断了琴弦的琴身,他没有接上那琴弦,一直就这么保留,嘴角勾勒出豁然大悟的笑容。

好一个丁家,好一个雪王妃,枉费我聪明一世,居然糊涂一时,樱花胎记,这不是南蛮圣女的标志,我居然一直没有联想到这里,该死。

抚摸着琴弦,齐之谦长叹了一声道。

云轻,云轻,没想你来头这么大,南蛮圣女,居然是南蛮圣女。

摇了摇头,齐之谦眼中闪过又惊又无奈的神色。

他一直以为云轻是丁家人,所以千方百计用丁家来计算云轻,没想到到头来完全错了,他找错了对象,找错了凭仗,云轻不是丁家地位低下的无用之女,那是南蛮的圣女,南蛮偌大疆土的两王之一啊。

太子,这……那秦王独孤绝,这个……秋田被这消息吓了一跳,看着齐之谦一时间表达不清楚他的意思起来。

不过齐之谦却听懂了,当下微笑的神色一收,再度皱眉起来。

看样子,云轻死在凤鸣殿是假,肯定是南蛮的人使了手脚,否则什么时候不出事,就他们来了才出事,而现在独孤绝居然称病不早朝,这期间……不对,独孤绝不是称病,他是根本就不在秦国。

一念转过,齐之谦突然双眼一亮。

玄知,秋田素来知道齐之谦本事,推算之策十拿九稳,一听下瞬间脸上一吉,不及问原因,立刻道:独孤绝不在,正是好时候,我们……齐之谦摆了摆手打断玄知的话,站起身来缓缓在屋内走动,淡声道:他不蠢,这个时候离开秦国,若不是他有依仗我们动不了他,就是他有比目前对付我们更重要的厉害关系,更重要?有什么比我们还重要?皱眉缓缓在大殿中走动,玄知,秋田都退开去,不敢打扰。

南蛮,更重要,该死的。

沉默中齐之谦突然神色一厉,一掌击打在身边刚好走过的柱子上:南蛮物产丰富,云轻若为圣女,他秦国再有南蛮偌大疆土为凭仗,以后谁是他的对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齐之谦双眼中杀气一闪,立刻大喝道:来人,备装,跟我去南蛮,想得到南蛮为凭仗,没那么容易。

一摔袖子,齐之谦大步就朝殿外冲去,居然是立刻就要动作了。

玄知,秋田见此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他们的太子就是他们的神,他说的绝对不会错。

一时间,整个齐王宫立刻忙碌了起来。

两日后楚国王宫。

云轻是南蛮圣女?楚刑天盯着铁豹,满脸诧异。

铁豹握着手中齐之谦飞鸽传来的消息,皱眉沉声道:是,依齐太子的说法和依据,不难猜想。

楚刑天皱了皱眉,云轻居然是南蛮圣女,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才知道秦王宫凤鸣殿大火,云轻久没露面,独孤绝也称病不出,还没来的及寻思里面隐藏的消息,齐之谦的震撼消息就到了。

铁豹善谋,此时沉声道:对照独孤绝称病和齐太子的说法,独孤绝应该是已经去了南蛮没错,齐太子两日前已经朝南蛮去了,我想一切应该不是假的,齐太子这个人,若不是有万全把握和境况太过重要,他不会放弃现在对付秦国的好时机。

楚刑天紧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现在独孤绝不在秦国,若是他们在起兵攻打,就算灭不了秦国,也必重创与它,而齐之谦放弃这个机会,那就说明南蛮那边更加重要,重要到他来不及布置这边的一切。

当下沉声道:若真如他所言,南蛮物产丰富,兵强马壮,那独孤绝若再得南蛮为臂膀,岂还有不亡我们之道,不行,这样寡人怎能坐视,来人,备行。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铁虎,立刻快速退了下去,布置起来。

现下几国都疲弱,真要打,可能就是个两败俱伤,而眼前这形势,只有把一切危险孽杀在南蛮,这才是上上之策。

本宫也跟你去。

门帘一掀,华阳太后突然走了进来看着楚刑天道。

母后。

南蛮太危险,本宫不放心,你别忘了,轻儿的音攻是我教她的,徒弟如此,我这个师傅再差也差不到那去。

华阳太后相当坚决。

楚刑天见此深深的看了华阳太后一眼,半响后,缓缓点了点头。

华阳太后见此立刻转身就去收拾打点,云轻,我们南蛮在会。

一时间齐楚一太子一王,昼夜兼程朝南蛮而来。

而此时在南蛮的云轻等人,却正面临着南蛮四面八方的危险,这边都还在危机重重中,齐之谦和楚刑天却已经昼夜兼程的来了,南蛮,八方汇聚,风起云涌。

穿过山林,走过峭壁,整整六天时间几乎没有停歇一下,在第六日上云轻等一行终于赶到了幽城。

幽城,一座相当繁华的圣女势力下的都城,不是秦国的彪悍,不与齐风的儒雅,更不似楚国的大气,那是一种小家碧玉的温婉,一种散漫中夹杂着精干和犀利的内敛,藏而不露,重剑无锋。

别过默克族长一行,云轻等一行六人不及观看幽城的美貌,按着雪黎的指导,开始暗中与雪黎的人接头起来,一边尝试着联络飞林,暮霭等一行。

明日就是七日之期,雪姬及雪族人受火焚之刑之日,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黄雀在后现在情况怎么样?幽城最中心一座庭院地下密道里,雪黎一脸冰冷的朝面前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她的身周,飞林,暮霭,小左,小右,还有独孤绝的三百铁骑都在,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幽城,此时齐齐积聚在这里。

中年男子先是对云轻恭敬的一躬身,然后才快速的道:雪姬陛下他们被关在圣宗寺庙里面的暗牢里,明日午时就要行刑,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也不能.……他们一共多少人?暗牢的位置在那里?具体布置是什么样的?你们能调动多少人?救出来后从哪里逃走,如何面对所有人,说。

那中年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突然无比冷酷的插口喝问道,每一句无不是最关键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听他胡扯。

中年男子一听不由一震,好尖锐的问话,当下看了眼雪黎,目光中露出询问的意思。

雪黎见此冷着脸,点了点头。

雪氏九族一共三千七百二十一人,雪姬陛下与雪族长等直系宗亲,被关在圣宗寺庙最南端,其他几千人被关在最西边,寺庙位置我们这里有详细的构建图,里面路径一看便知。

至于我们能够调动多少人,初步估计应该在一千三百人左右,不过退路,这个……一说到退路,那中年男子脸色一白,神色有点不知所措。

站在独孤绝身边的飞林见此,摇了摇头,连退路都不想好,难怪这个雪黎要亡在那什么麒麟王手里。

雪氏一族一共三千多人,他们只有一千多人就不说了,明知道要出这个南城有多么困难,居然不想退路,真当能够从天上飞出去不成。

听到中年男子的回答,暮霭,丁飞情等人都皱了皱眉头。

有雪颜在此,需要什么退路。

雪黎见此冷着脸看着一脸冷酷的独孤绝等人。

只要云轻站出来,圣女身份一露,整个南域一半的势力都要对她府首称臣,那些叛乱分子还怕他们什么,逃,逃什么逃,雪族乃是因为圣女的问题,才会被判处火焚极刑,现在再还南域一个货真价实的圣女,第一时间就应该恢复南域第一氏族的身份,何须要逃,何须退路。

独孤绝闻声眉眼一沉,满眼杀气的沉声喝道:愚蠢。

云轻皱了皱眉,微微摇头看着雪黎等人,淡声道:若雪族真有势力,纵然现任圣女是假,他们也能有力回天,而现在如此模样,南域圣女一脉的力量全部扼制在了那麒麟王的手里,你说他们有机会为王,谁还会心甘情愿的再供奉一个圣女?淡淡的话,把南域目前的势力状态完全点拨了出来,这已经不是真假圣女的问题,而是叛乱的问题。

当一个手握重权的肱骨大臣,发现头顶上的王是假的,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那头顶上的王的时候,他还会让那王脉一族,在推一个真的出来,估计那时候,不管是真是假,等待他们的都是杀戮。

如此浅显的道理,雪黎为王这么久,居然还不明白,这江山她如何坐的稳。

密道内顿时一片沉默,雪黎和那中年男人的脸上神色都难看之极。

不会,圣女在南域就是一切。

中年男子脸色难看的瞪着独孤绝,眉眼中闪动着绝对的信仰。

独孤绝见此懒的理他:今晚就动手,地图拿来。

一把拽过那中年男子手中拿着的地图,铺在案几上就开始与墨银,墨离,云轻,丁飞情,飞林,暮霭等人商量起来,完全无视雪黎,中年男子等人。

估计雪黎等人还想着,明天他们光明正大的到那现场一亮相,说声我是真的圣女,一切就可风平浪静了,真的是愚蠢之极。

盲目的崇拜,真要是一切,还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信仰,简直无可救药的信仰,这个时候还想天方夜谭的事情,信仰这个东西,在谋权篡位的人手上,那不过就是一个垃圾。

还是先把人救下来了在说,他可不相信云轻只要往那一站,什么事情都会解决,人在自己手中,那才踏实。

夜色,很快的暗淡了下来,渐渐的整个一片漆黑,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中,隐隐约约从云层中露了一点半点出来,初春的料峭寒风呼呼的吹过,刮的人脸生疼生疼的。

圣宗寺庙,乃是一座无比恢弘大气的建筑,几乎直接可以比拟秦国王族的宗庙,可能还要更甚。

巨大的石头堆砌而成,门口矗立着两尊狗不像狗,狼不像狼,有三个头的动物,一左一右的镇守在宗庙之前。

墨黑色的大石堆砌的宗庙,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全貌,只能感觉到它就如一座暗夜里的狰狞巨兽,张着黑黝黝的的大口,露出里面尖利的獠牙,吞噬着一切。

阵阵寒风吹过,隐隐约约传来呜呜的声音,激起一点寒气。

此时,圣宗寺庙的暗道里,独孤绝,云轻等人正快速的朝暗牢接近。

雪黎为南域圣女这么久,别的什么估计不行,对这圣宗寺庙的了解却是旁人所不及的,里面有什么暗道,暗道通向哪里,她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给独孤绝等一行潜入,提供了最方便快捷的捷径。

独孤绝和云轻一路,从正北角潜入,直扑雪姬等所在的南边暗牢。

飞林和小左小右一路,从东南角潜入,直扑雪族其它几族所在的西边暗牢。

暮霭和雪黎一路,从正西角潜入,同样扑向雪族其它几族人所在的西边暗牢。

丁飞情则带着白虎王,小穿山甲和雪黎那方的中年人,安排营救出来的三千多雪族人的后路。

夜色正浓,正是入睡时候,一片平静无波,然暗夜下却暗潮涌动,一地兴风激荡。

云轻与独孤绝飞速的在密道中行进,身后跟着墨离,墨银和二十几个铁骑。

密道很狭窄,每隔十丈左右就有一盏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照射在狭窄的密道里,衬着独孤绝等人的身影,酝酿出一地的鬼影重重。

前方在行进二十丈左右,头顶上就应该是雪王妃等人关押的地方。

墨银看着手中绘制的地图,压低了声音道。

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密道里,溅起丝丝点点的回音,很闷。

注意四周。

独孤绝点了点头,手中握着他一直藏在腰间的软剑,快速的朝前而去的同时,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云轻手指一直按在凤吟焦尾上,飞速跟上独孤绝的身影,全神贯注。

雪黎虽然说了这圣宗的寺庙,除了圣宗的人和她,旁人根本不准进来,也更加不知道里面的密道,麒麟王就算想推翻她叛乱,也没有资格进入这寺庙,肯定不知道里面的密道,不用担心。

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一点为上,这世上的事情说不清楚。

悄无声息的顶起头顶上的机关口,独孤绝,云轻等依次飞速的窜了上去。

血色迸裂,从颈项间飞速激射而出,冷厉的剑光一闪,那负责守卫的圣宗人,就已经倒了下去。

没有一丝风声,没有一丝响动,一切都在暗无声息中动作。

负责守卫在各个关口的圣宗人,还在半梦半醒的守卫中,就已经掉了性命,魂归天外。

一把捂住前方背对着自己负责守卫的嘴,利剑一划,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人就已经倒下,独孤绝手腕一提,直接朝后扔去,身后墨银顺手一接,就扔在了黑暗的墙脚,配合的天衣无缝。

石室,走廊的最后一间关闭的石门屹立在众人的眼前,厚重的大门两旁各立了三个一身盔甲的守卫。

独孤绝一见,暗中点了点头,如此看,这里应该就是囚禁雪姬等人的地方了,当下趄着身后冷冷的一挥手,墨银,墨离等人顿时一个猛扑从暗处扑了过去,手中的长剑,在那六个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已经刺进了他们的咽喉,取了他们的性命。

走。

独孤绝见此一步跨前,紧握手中的软剑当头就朝那石门走去。

推开厚重的石门,一股霉味立刻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独孤绝顿时皱了皱眉。

石门里又是一方偌大的空间,阴沉沉的灯火照耀在这一方空间中,暗淡的跳动着,伴随着里面阴森森的冰冷空气,几乎给人一种置身冰窖的感觉。

阴森而冰冷。

暗牢,靠墙一排全是精铁铸就的牢狱,黑色的精铁在错暗的灯火下,拖着长长的身影,映射在它们身后的人身上,泛出一地的诡异。

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哭泣声,凄厉声交织在一起,更加给这阴森的牢狱,增添出无尽的悲苦和伤情。

云轻紧跟着独孤绝进入石门,一眼飞速的扫过,在灯火最旺盛的地方,那里吊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只见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双手被高高的捆绑着吊起,整个身体只剩下脚尖支撑在地面上,手腕上洁白细嫩的皮肤,早已经青紫一片,血迹已经干枯在上面,露出一双血迹斑斑的手。

一身的鲜血,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几乎遮不住身体,破烂的衣服处泛出鲜红的血色,皮开肉绽的伤痕纵横交错在她的身上,那是鞭打产生的痕迹。

凌乱的乱发下,一张瓜子脸低垂着,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无,毫无生气的被吊在那里。

那张脸,那个人……云轻一瞬间面色苍白,双眸紧紧的盯着那吊在地上的人,通红一片,那里面的伤痛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娘……一声隐忍的,悲戚的,不似啼血胜似啼血的轻叫响彻在暗牢里,激起一片涟漪。

娘,娘……一个飞身,云轻双眼血红,如飞一般朝被吊在那处的雪王妃冲去,几乎快的如利箭横空。

独孤绝反手一把没有抓住云轻,微微咬了咬牙后,也没有阻止,只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软剑。

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一剑断开吊着雪王妃的铁链,云轻一把抱住软倒的雪王妃,双眼中一片晶莹,声怕泣血的呼唤道。

女儿不孝,娘,你醒醒,看女儿一眼啊,娘。

如珍珠一般纯洁光亮的水滴,滑过洁白的脸颊,滴落在被云轻抱在怀里的雪王妃脸上,在那沾满了血污的脸上,划过一丝干净的沟渠出来。

那悲痛欲绝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暗牢里,几乎让墨银,墨离等动容。

救命,救命啊。

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盲目的注视着冲进来的独孤绝云轻等人的雪族雪姬一脉直系,此时见云轻抱着雪王妃声催泪下的痛哭,瞬间一下就清醒过来,目光中快速缩放出求生的璀璨光芒,抓着铁栏杆,朝着独孤绝等人疯狂的大叫道。

在出声,我杀了你们。

独孤绝手中软剑一挥,一剑砍在那精铁所铸造就的铁栏上,立刻响起一片断裂声,那通身的肃杀之气和绝对的冰冷,让所有叫嚣的雪姬一脉直系,立刻惊骇的收住了叫声,惊恐的望着独孤绝,他们进来不是来救他们的吗?不是吗?想活就给我闭嘴,谁要出声,就别怪我们剑下不留情。

墨银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剑在昏暗的灯火中一挥,无比绝情。

别说话,静静配合恩公们。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最是见多识广的雪族大长老,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低声道。

顿时,所有雪族人都不开腔说话了,一个个紧闭着嘴,满脸激动的注视着独孤绝等人,连连点头。

墨银,墨离见此,立刻带着二十几个铁骑开始砍开所有的牢狱铁链。

而同一时刻,飞林等人也找到了关押雪氏其他几族人的地方,几方一起行事,看起来,形势大好。

娘,都是我不好,娘……云轻跪坐在地上抱着雪王妃,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怀里的身躯几乎冰冷的没有温度,几乎脆弱的随时都会离开,她,她……云轻……姐……悲痛中,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传了来,云轻不由身子一震,扭头朝发声处看去。

跟着走过来的独孤绝,闻声也是眉眼一动,几步走过去,挥手一剑砍开最里面的牢狱铁链,一个钻身进入提出一个人来。

云轻定睛一瞧,一身破烂,身上隐有血迹,面容肮脏,但仍然可以看见其精致面容不得,这不是上官劲是谁。

母妃。

独孤绝提着上官劲走至云轻身边,缓手把上官劲放了下来,上官劲当即一把抱住云轻和雪王妃,沙哑着嗓子悲鸣。

弟弟,弟。

一反手抱住上官劲,云轻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直下,红的几欲滴下血来。

独孤绝站在身边看见云轻如此动容,不由心痛之极,云轻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如此大喜大悲,他几乎没怎么见过,让他的心都疼的扭曲了起来,不由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软剑,一手扣住云轻的肩头,沉声喝道:不许哭,她还没死,哭什么,走。

云轻闻言紧紧的咬住下唇,立刻,丝丝鲜血蜿蜒而下,剧烈的疼痛让她神智一清。

一把抱起雪王妃,云轻站起身来,看着上官劲道:劲,走,先离开这里在说。

此地不宜久留,一切等去到安全地带在说,这点轻重缓急,她纵然心伤无比,却也还分的出来。

上官劲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搀着云轻肩头,就朝外走。

冰冷的泪水滴在雪王妃的脸上,嘴唇上,昏迷中的雪王妃微微颤动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轻儿。

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喊声响起,云轻不由身子一震。

低头对上雪王妃几乎失神的双眸,云轻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雪王妃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强笑道:娘,我来了,不怕,女儿带你离开,以后不准人伤害你,在不准。

强笑的容颜上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泪光在笑容中绽放,笑容在泪光中哭泣。

雪王妃看着泪珠划过云轻的脸颊,落在她脸上,不由伸手想为云轻擦拭去,未想手腕微微一动,却无力的垂下。

云轻见此不由更加紧的抱紧了雪王妃。

孩子,娘不好,还是把你卷进来了。

雪王妃看着云轻,极轻极轻的叹息了一声,双眸中闪过最深最深的伤痛,支持不住的又恍惚了起来。

一句话说的云轻几乎心疼的无法呼吸,这是她的娘,真正疼她的娘啊。

走,回去在说。

独孤绝扫了一眼暗牢,牢狱里的雪族人都被放了出来,此时正各自想互搀扶着看着他们,不由沉声朝去轻道,一边一挥手,提过上官劲,扔在了他背上。

对,孩子,快走,有埋伏,他们有……埋伏……雪王妃恍惚中,听见独孤绝的话,顿时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看着云轻满脸的焦急。

走。

独孤绝一听顿时一把搂着云轻,一边沉声大喝,一边帮云轻支撑着雪王妃的重量,快速朝石门外冲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未免把本王看的太轻了吧。

才冲出石门,本来阴暗的走道突然光芒骤然亮起,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拐角处传了过来,瞬间,四面八方无数人冒了出来,手中寒锋指向了独孤绝等人。

早有准备。

尖叫,那跟着独孤绝等冲出暗牢的雪族人,一见此等情景,那些被吓怕了的女子顿时惧怕的惊叫起来,静寂的队伍,瞬间一片混乱。

独孤绝眉眼一沉,反手就是一掌,凌厉的掌风直把几个靠他最近,慌乱惊叫的女子击翻在地,滚了开去,周围惊恐的雪族人顿时惊骇的忘记尖叫。

噤声。

那跟着冲出来的雪族大长老一见,立刻大声喝道。

圣女本家的人,都是显贵之人,世面倒也见过,此时见此不由都齐齐咬紧了牙,不敢在发出声来,颤抖着身体拥挤在石门前,躲避在墨银,墨离等人的身后。

独孤绝面上一显冷酷之色,一把拽过云轻拉在了他身后,对上了那自称本王的人。

云轻见此咬了咬牙,反手把雪王妃背在了背上,以腰间衣带捆绑在她身上,手指抚摸上了凤吟焦尾。

只见转角处一队人闪开,里面一个身穿深黄麒麟长袍,眉眼极是刚硬,面象很威武的男子走了出来,看起来四十岁年纪,观面象还算英武,只那双眼睛小而尖锐,一眼望去让人生寒,破坏了整个人的气质。

麒麟王。

爬在独孤绝背上的上官劲,压低声音在独孤绝耳边道。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

麒麟王看着一脸丑陋的独孤绝,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很狂妄的道。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

论狂,独孤绝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话音落下,独孤绝背在身后的手飞速的做了向前的手势。

麒麟王眉眼中一闪而过阴邪,冷冷一笑道:好,好一个……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突然身形一晃就冲了出去,同一时间云轻,墨银,墨离和二十几个铁骑全部出手了。

琴声包含着杀气和愤怒,狂飙而上,直指所有从四周冒出来的麒麟王的人,第三杀弦,云轻很少用的第三杀弦,此时满含着尖锐,笼罩住四面八方,尾随在独孤绝身后,直朝麒麟王冲去。

冲。

雪族族长见此振臂一挥,搀扶着身边的年轻小伙子,就跟在独孤绝和云轻身后朝麒麟王的方向冲去。

厮杀,不过只是一瞬间。

整个被围困的形势完全颠倒,独孤绝,云轻,墨离,墨银等人杀入阵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箭弓利刃已经无用,占尽上风的阵势,顷刻间瓦解。

攻其不备,杀其箭刃,战术之灵活,眉眼之厉,独孤绝天下第一。

杀,冲出去。

雪族的人此时也激烈了,此种时候拼还有一线生机,不拼,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整个沸腾了,拖着伤残的身体疯狂起来。

一时间,整个狭窄的走道一片杀声震天。

麒麟王在南蛮称霸惯了,料想对付的不过是雪黎一党,哪想到会是独孤绝和云轻等人,一时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空有人手,却被闹了个手忙脚乱,一时居然屈与下风。

这方一片混乱,然远处一阴暗的通道口,一身穿白色衣衫的人静静的站立在当地,看着此处的一片杀气氤氲。

半响缓缓摇了摇头,看了眼快冲出来的独孤绝和云轻,手在墙壁上缓缓一抹。

只见独孤绝和云轻所站之地,顷刻间乾坤斗转,一个转换间,就不见了独孤绝和云轻两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来的太过诡异和快捷。

白袍人见此,不再看这方,转身隐没了黑暗之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圣女宫哗然,墨离,墨银等只觉眼前一花,转瞬就不见了独孤绝和云轻,不由大骇,顾不上眼前的麒麟王,齐齐就朝独孤绝和云轻消失的地方扑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好好的走廊,好好的墙壁,没有缝隙,没有机关,但是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的万分诡异。

那正与独孤绝和云轻对敌的麒麟王,见此也是一愣,满面惊讶的看着那一方空间,这是怎么回事。

一片混乱。

斜坡,无止尽的斜坡,独孤绝和云轻本连手杀敌,眼看着就要冲杀出去,突然只觉脚下一晃,整个空间都倒转过来,连两人的机灵,都还没做出反应,人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脚下仿佛踏入了无底洞一般,直直就朝下滚落了下去。

云轻。

独孤绝反应着实是快,一见不对,立马反手一把就朝跟在他身后的云轻抓去,同时一把把背上背着的上官劲提到了身前,护住。

绝。

云轻见机也快,不待细想,同时就朝独孤绝扑去,两两相握,四人抱成一团就朝下滚去。

漫无止境,仿佛这条斜坡没有尽头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轻只感觉身子一震,脱离了地面,临空就往下落,骇然的还没叫出声来,陡然身上一凉,鼻耳瞬间被滚滚冰水灌了进去,水塘,他们落入了水塘。

水,铺天盖地的水涌了过来,云轻清楚的感觉到独孤绝抓住她的手,努力朝上窜,然从高处冲下来的力量不是盖的,纵然以独孤绝之强,也完全没有力量在第一时间挣脱这巨大的下坠之力,只能被那强大的力量直直带往了水塘最深处。

云轻一手紧紧的护卫着第一时间抓到胸前护着的雪王妃,一手紧紧的抓住独孤绝,胸口几乎要炸开了,那水的压力,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碾碎她的身体,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吗?难道今日就是他们的归结之处。

脑海中一闪而过朦胧的想法,云轻下意识的更加紧的抓住了独孤绝,两两相握,生死不弃。

巨大的冲击力,把独孤绝,云轻等四人压向了水塘的最深处。

在独孤绝和云轻都以为不能脱身,要被死压在水底的时候,突然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和压力陡然减小,一丝浮力承在了他们身体底下。

独孤绝一感觉到有机会,立刻双腿一蹬,抓住云轻就朝那浮力上升的方向冲了去。

黑漆漆的一团黑色中,远远一丝光亮隐隐约约的闪动着,独孤绝见此眉眼一厉,抓住云轻,闭着呼吸,强撑着一口气,带着云轻,上官劲,雪王妃就朝那光亮之处冲去。

云轻不会武,在水下憋了这么久,那胸腔几乎要迸裂了开来一般,涨的几乎要爆炸,浑身一点力量也没有,若不是独孤绝抓着她,估计早就被湍急的水流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而此时云轻骤然看见那点点的光亮,萎靡的精神不由一震,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雪王妃,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丝力量,抓着独孤绝拼命就朝那光亮散发出的方向游去。

她要出去,她不能让她娘亲死在这里,绝不。

水流湍急,浮力巨大,独孤绝身如游鱼随波逐流而上,快如鱼箭。

哗啦。

一声破水而出的声响,独孤绝抓着云轻冲出了水面。

呼哧,呼哧……云轻一把把怀里的雪王妃举出水面,再也支持不住的狂喘气起来,靠在独孤绝身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平日不知空气的珍贵,此时才知道空气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让人向往,多么的甘甜。

独孤绝一边喘气,一边抓住云轻就朝岸边游了过去。

搭手把云轻和雪王妃扔上了岸,独孤绝一掌撑着岸边带着上官劲跳了上来。

云轻一上岸,顾不上其他,立刻放平雪王妃,双手不断的压着雪王妃的胸腹部位,急声喊道:娘,娘。

未想雪王妃一点反应都没有,云轻瞬间白了脸,手指颤抖的几乎不敢朝雪王妃的鼻息间探去。

独孤绝见此伸手一探,摸了摸雪王妃颈项上的脉动,拍了拍云轻的手道:慌什么,没死。

也许是因为雪王妃昏迷过去的原因,呼吸本就若有若无,反而不及他们吸入的水多,现下只是伤势太重昏迷,并无大碍。

云轻听独孤绝这么一说,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把雪王妃翻了过来,胸腹对上自己曲起的膝盖,维持整个让雪王妃头在下,胸腹在上的姿势,这是婆婆当年教她的。

只见丝丝水丝从雪王妃口鼻间流了下来,不多,却是有生命的象征。

咳咳……云轻这边如此动作,独孤绝却野蛮多了,直接提着上官劲的脚,整个的把上官劲倒吊了过来,凶猛的两摇,上官劲顿时一口水呛出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独孤绝见此一把把上官劲扔了下来,抬头就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怎么样?云轻见被独孤绝扔在地上的上官劲,一边咳嗽,一边努力爬起来,不由担忧的道。

上官劲吐出一滩水迹后,抬头对上云轻担忧的眼,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走上前来,一边道:我没事。

他只是吃了几口水,被呛昏了过来,只要能醒,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母妃呢?爬跪在雪王妃的身边,上官劲满脸担忧的问道。

放心,没事。

云轻伸手揉了揉上官劲湿漉漉的头发,独孤绝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咳……话音才落,爬在她腿上的雪王妃身子微微一动,轻轻咳嗽出声来。

云轻顿时一喜,立刻动手把雪王妃翻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轻……儿……颤巍巍的睁开双眼,雪王妃看着眼前满眼关怀焦急之色的云轻,不由微微张开嘴,轻轻唤了一声。

娘,我在,没事的。

云轻握上雪王妃的手,对着雪王妃露出一个笑容,很温柔,很坚定。

上官劲见此一咬牙,伸手握住云轻和雪王妃的手,对着雪王妃重重的一点头。

雪王妃看了眼上官劲,再看看云轻,被水流洗去满脸血迹,露出本来精致容颜的苍白瓜子脸上,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一丝舒心和甜蜜的笑容。

这是什么地方?此时,观看周围情况的独孤绝,突然出声问道。

云轻闻言不由抬头朝四周看去,只见他们身前冲出来的地方,哪里是个水塘,那是一个碧绿的湖泊,碧波在微风中荡漾开去,点点涟漪映衬着旁边的山色倒影,在一片月色照耀下,煞是好看。

云轻顿时微微扬眉,湖泊,山色,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是圣宗寺庙里的暗牢,怎么着突然一变,成了世外桃源了?一念想起世外桃源四字,云轻方突然察觉,周围吹来的风是暖暖的,不比寒冬的凌烈,不及夏日的酷暑,温润而清凉,宛若春秋时节,这……眉眼中闪动着惊讶,云轻转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一座宫殿屹立在这一方湖光山色中,殿门矗立着九根白玉大柱,白玉大柱上雕刻着的不是龙凤,而是树叶,花朵,看起来很怪异。

不似皇宫大殿的模样,反而有点像宗庙,高约十丈,宽约二十丈,在月光下散着温润的光泽,熠熠生辉。

而它的身后,地势越来越高,极目远眺,那山色中央地段,好似又矗立着一座宫殿,不比这乃白色,好似橘红之色,在光芒照射下,橘红的光芒,耀眼之极,几乎直逼当空月色。

而在它的身后,只看的见青山的影子,却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了。

面前的青山高可绝顶,连绵远去,在黑夜中辉映出一片暗龙风姿,给人一种感觉,浩瀚无边。

然如此地方,本应该鸟兽聚集,一派山间轻活,然而从他们出现在这里到现在,没有听见一丝鸟叫,没有一声虫鸣,感觉不到活物存在的迹象,寂静,寂静到几乎无声,静寂到可怕。

满脸狐疑的对上独孤绝转过来的头脸,两人对视一眼,这地方,感觉如此神圣,却又阴沉沉没有人气的诡异,如此两相完全不同的气质结合,给他们一种特别,但绝对寒栗的感觉。

沉默,摸不清楚。

圣女宫……沉默中,因为云轻转过去,连带被她抱着的雪王妃也转了过去,此时雪王妃恍惚的神色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圆睁的双眼,满脸的骇然和震惊。

圣女宫,什么东西?独孤绝一听雪王妃出声,立刻瞪着雪王妃沉声道。

雪王妃靠在云轻的怀里,深深的打量着眼前的宫殿,那白玉大柱上雕刻的花朵,云轻独孤绝不认识,她认识,那是婆娑双树,面色一瞬间又是激动,又是恐惧。

圣女宫,是神赐予我们回归天上的途径。

雪王妃看着眼前的宫殿喃喃的道。

独孤绝和云轻一听不由齐齐挑眉,回归天上,什么东西。

圣女宫是每一代圣女寂灭后回归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存在的,据记载圣女宫已经存在上千年,是我们的禁地,从不准任何人进入,我只知道,当每一位圣女死去的时候,他们才出现,带走圣女的尸体,隐没于圣女宫,从不干涉尘世的任何事情。

说重点,怎么才能离开。

独孤绝皱眉道,他不想听什么传说,他只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雪王妃此时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回事,居然精神极好。

当下看了独孤绝一眼后,雪王妃咬了咬牙道:圣女传位史记中有云,圣女宫,乃神宫,九九归真,一共九宫,每一宫都有神在守护,擅闯着,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劲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靠近了云轻。

神宫?笑话,这不过骗骗愚昧的你们可以,什么神守护,狗屁不通。

独孤绝脸色一沉,面上显过一丝讥讽,神,那飘渺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他只相信人,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什么神鬼乱谈,谬论。

怎么离开?懒的听雪王妃说这些,独孤绝直接之极的沉声道。

雪王妃闻言见独孤绝一脸的藐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反驳独孤绝的言论,靠在云轻的怀里吸了一口气后,咬牙道:我只记得传位史记中曾经记载过一段,有人误闯神宫,连过九宫,神宫赐其长生不老,放其游戏人间。

她生来就进行的是为圣女的教育,对圣宫圣典知道的之多,比雪黎更甚,本以为这些常识在无用之的一天,却没想用在了今天,怎么会一眨眼就已经不在圣宗寺庙暗牢,而到了禁地的圣女宫,她从不知圣女宫与圣宗寺庙有关系。

云轻眉眼一转,抬头看着独孤绝,眉眼一亮道:这个意思……连过九宫,这话的意思以她的理解,那人是闯过了圣女九宫,赐其长生不老,那长生果不就是传说能让人长生不老,而放其游戏人间,恐怕不是放,而是留不住,那么归结过来的意思就是,想离开就必须闯过九宫。

独孤绝眉眼也是一动,他的想法和云轻不谋而合,转头看了眼眼前的什么圣女宫,这地界就一条道路,蜿蜒而上,周围全乃悬崖峭壁,根本无路,他们的位置正在最下方,四周除了那一汪湖水,什么都没有,要离开不是恐怕,是必须走这什么圣女宫闯过去。

雪王妃看着两人的脸色,不由面露焦急,快速道:不要闯,一旦失败,就是粉身碎骨,千多年历史上,我就只看见那么一段,以后在没有过,不要……难道我们留在这里就能活?雪王妃的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突然满脸冷酷的喝道。

雪王妃霎时一愣,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这里荒山野岭的,没有鸟兽,没有活物,就点青草,难道他们留在这里就能长生?还不是几日后估计就会饿死在这里,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们,他岂会留在这里。

走。

独孤绝一手搂在云轻腰间,带着云轻和雪王妃都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眼前方白玉宫殿,独孤绝眉眼中厉色一闪,就欲迈步,怎么来的,他现在不去想,离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圣女九宫,各有神鬼守护,就算不是神鬼,能屹立这么久,自然有它屹立在这,没有任何势力敢动摇他的原因。

要知道据记载,婆娑双树的果实就生长在圣女宫,每两百年由他们送来长生果给圣女,这一点历代圣女都知道,南域王也知道,凭南域王坐下高手无数,这么几百年来也不曾动了圣女宫半点,为什么,我相信不是南域王突然不想要长生果了吧。

独孤绝,我承认你很强,但是我南域并非没有强悍之人,你不要看的太简单,一日一夜过九宫,谈何容易。

满含着骄傲却又蕴藏着关切的话语,淡淡的从雪王妃的口里说出来,含义深远。

独孤绝和云轻顿时停下脚,对视了一眼,若真如此说,那这圣女宫的势力可能不敢小视。

紧紧的皱了皱眉,独孤绝看着雪王妃突然道:一日一夜,什么意思?雪王妃靠在云轻的怀里,闭上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圣女宫有令,闯宫之人,不管来者多少,他一宫只当关神鬼守护,闯九宫一日一夜为期限,若过之而未闯出,九宫神鬼倾巢而出,灭其所有。

你们就两个人,若是连守关之神鬼都应付不了,哪里能够应付倾巢而出的所有。

狠狠的咬了咬牙,雪王妃扭头看着云轻和独孤绝,满脸悲伤的道:是我害了你们,若不是我……闭嘴,再让我听见,我先杀了你。

雪王妃的话还没说完,独孤绝突然眉眼一竖,厉声喝道。

你吼什么,你……上官劲面色一怒对上独孤绝就欲吼回去,云轻快速一伸手抓住了上官劲的手,对着上官劲摇摇头道:他是好意。

别人不知道独孤绝,她岂能不知,这个人就是口硬心软,脾气冷狂,但那心却绝无二话。

雪王妃也是明白人,听言深深的看了独孤绝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儿跟了你,她的福气。

独孤绝听言一把搂过云轻,沉声道:我的福气。

云轻闻言踮脚轻轻吻了独孤绝脸颊一下,面上轻轻淡淡,那双眸中却闪过温柔似水的情怀。

走。

深深的看着云轻,独孤绝紧紧的扣住了云轻的腰。

云轻点了点头,一丝惧怕与情绪波动都没有,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身边有他,她就敢闯。

我说你露出圣女模样不就好了。

一旁被忽略的上官劲,突然插过一句,云轻易了容,若非他们太过熟悉她,也不会认识。

没用,他们不认人的,就算是圣女闯了禁地,也同样格杀勿论。

第十一代圣女厉害,想移植出婆娑双树自己种,哪料进了禁地后再没出来,只圣宗得传令,再立新圣女,因此后历代圣女再没人敢打婆娑双树的主意。

哼,那我今天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独孤绝眉眼中血腥之色一闪,一把提过雪王妃扔在背上,从腰带中掏出一药丸,直接塞到了雪王妃的嘴里,转身就朝那白玉宫殿走去。

云轻二话没说拉着上官劲跟上,多说无用,要不想死在这里,就只能闯出去,是死在这里,还是得出升天,一切凭本事说话。

白玉宫殿,九根大柱屹立其上,月光耀眼,整下笼罩着一层白色流光,在暗夜下升腾起雾蒙蒙的感觉。

白玉石铺就而成的地面,隐隐生辉,几乎可以映照出几人的影子,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听的见四人隐隐约约的呼吸之声,偌大的宫殿内,死寂无声。

白色轻纱帐挂在宫殿的四处,随着殿外吹进来的微风,微微的摇晃着,挥洒出层层叠影,好似到处都有人,又好似什么人都没有,那迷离的影子不断的晃动,在月夜下酝酿出鬼影重重。

上官劲见此不由握着手中刚捡的木棍,眉眼中又是惧怕,又是紧张的跟在独孤绝身后。

独孤绝软剑紧紧握在手里,云轻的十指也扣在了凤吟焦尾上,没有理会宫殿中到处飘飞的白色纱帐,快速而谨慎的朝后殿冲去。

没有阻拦,没有守卫,眼看着四人就要冲过白玉宫殿,那垂在后殿上的白色轻纱,突然无风自动,一下狂飙起来,倒卷着,势如奔雷的朝着独孤绝和云轻迎面就击了过来,那破空的厚重之声,犀利之极。

轻纱乃无轻无重,飘渺之物,此时居然发出如此厚重之声,那挥动轻纱之人的力量可想而知。

独孤绝眉眼中瞬间杀气一闪,手中软剑横剑狂扫而走,一剑风雷,直对上那迎面击打过来的白色轻纱。

砰。

一剑一纱撞上,居然发出钢铁撞击的清脆声音,伴随着这一声碰撞声发出,那几匹轻纱齐根而断,飘扬着缓缓的朝地面飞落而下。

独孤绝面色一正,神采依旧狂妄,双眸中却换上一层绝对的慎重,好强的气。

轰。

一声钟鸣同一时间响起,整个绵延了远去,几乎响彻这暗夜里连绵不尽的群山上,引起无数的回音。

噼啪。

山群围绕的中心位置上,一巨大的火盘突然亮了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围绕成一个圆圈,远远看粗分成十二团,有月夜下把那一方天空都映照的火红一片。

十二个时辰。

爬在独孤绝背上的雪王妃,脸色苍白。

话音还没落,月光下,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一身白袍,袍角上有一圈黑边,从远及近而来,看似缓慢,但却不过几步,已经从十丈之远的地方,到了几人的面前。

云轻见此不由眉头微皱,如此功力,如此淡若春风的姿态,几乎已经是轻功最高境界。

但见来人一脸冰冷,双眉入鬓,二三十岁年纪,面容极是俊美,却冰冷的一丝人气也无。

擅闯圣女宫者,死。

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溅起一地冰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闯关废话少说。

独孤绝反手扔下雪王妃于上官劲,扬起手中软剑,横空朝白衣男子击去,只听剑刀破空之声,宛若奔雷。

上官劲立刻生生的停下,慌忙伸臂把雪王妃整个的抱了住,却被独孤绝的大力,撞击得连连后退,几乎要一跤坐倒。

旁边跟着的云轻见此,不由快速一伸手一把抓住上官劲,帮两人站定步伐,停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独孤绝已经扎至白袍男子面前,剑尖直击白袍男子的咽喉。

白袍男子见此脚尖一点,身形一纵而出,宛如一只大鸟,朝后疾退。

独孤绝身形如电,紧跟而上,剑刃不离白袍男子咽喉三寸。

一退一追,不过呼吸之间,却凌厉之极。

白袍男子见此眉眼厉,一直垂在腰间的右手,突然在腰间一抹,但见一条乌黑的东西,一瞬间直扑独孤绝面门,来不及顾眼前咽喉处的利剑,反攻独孤绝,乃是两败俱伤,围魏救赵之意,那狰狞的风声,比独孤绝的剑气还甚,速度之快,如若电闪雷呜。

独孤绝一见横手就是一剑,直削那点乌黑。

‘砰’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但见两条相交的人影,一触即分,双双一个后跃,朝后落去。

一个交锋,不过顷刻间而已,快得跟在身后的云轻等人才停下脚步,独孤绝已经跟那白袍男子对了一手,临空朝她所在的方向落去。

借着月光,云轻此时才看见,见那白袍男子手中抓着的是一条铁鞭,几乎有婴儿手臂粗细,通体乌黑,铁鞭最前方削成一尖锥形,在月光照耀下,尖利的如一根针,泛着寒光。

脚下一动,一步枪在欲落到她身边的独孤绝身前,十指扣在凤吟焦尾上,就欲对上那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翻身腾跃站定,手快如电,一鞭子横扫,啪的一声击打在那白玉宫殿的后殿大柱上。

同一时刻,独孤绝一个横飞落地,一脚踩在大殿殿内。

‘嗖!’在白袍男子一鞭子击打在大柱上的一瞬间,嗖嗖之声大作,破空之声凌厉之极。

无数乌黑的东西,从大殿四周的墙壁中射出来,从东到西,从西到东,密密麻麻,几乎一丝空隙也没有,横穿整个白宝宫殿。

云轻快速扫了一眼,铁链,通体乌黑,如白袍男子手中拿着的铁链一般无二,铁链前方尖锐得犹如利剑,此时从四周射出来,成百上千条,所过之处无坚不摧。

大殿中的白云大柱,被直接击穿,完美无瑕的宫殿大柱,顷刻间被穿成蜂窝,好像那不是质地坚硬的玉石,而是豆腐。

那狰狞的寒气,几乎一瞬间让人毛骨悚然。

啊!上官劲那见过如此阵势,不由抱着雪王妃惊骇的叫了起来,而本来就重伤的雪王妃,此时见此更加是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拉昏了过去。

动手!独孤绝眉眼一凛,反手一把抓住上官劲,握剑就朝殿外冲,同时朝着云轻大吼道。

而他才一动,那守在殿大门口的白袍男子,手中铁鞭一挥,如蛟龙出洞,直取独孤绝的面门。

独孤绝一手捉住上官劲和雪王妃,不敢对上其锋,一个闪身斜斜避开。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那白袍男子手中的铁鞭击打在后殿上的白玉大柱上,立刻一片玉石飞溅,整根大柱轰的一下其腰而断,砰的就倒塌了下来。

独孤绝不由眉头紧紧一皱,好强的内力。

然就在白袍男子的这么一逼下,本来离后殿外近的独孤绝等人,顿了那么一瞬间,然而就是这一瞬间,那大殿中呼啸而至的铁链,朝着四人飞射而来,两边交错,若是让它们碰上,他们身体再强也无白玉大柱的强悍。

上官劲见此不由脸色瞬间苍白,紧紧的抱着昏迷过去的雪王妃,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云轻!独孤绝双眼一厉,一手捉住上官劲和雪王妃,朝着云轻就大喝一声,一边朝着殿外骤射而出,手中利剑直取白袍男子,居然并不顾及身周朝他射来的铁链。

铮铮铮铮。

伴随着独孤绝的大喝声,一阵清脆的琴声突然响起,充满杀气。

只见凭空穿刺而来的铁链,在琴声中一窒,那尖锐的铁链前端,好似突然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似的,齐齐的顿住,凝固在空中,看起来好生诡异。

走!云轻一声冷喝,飞身跟着独孤绝就朝前冲。

无形的音刃在他们四人的身周布下了一个铁桶似的防御圈,铁链再强和尖锐,一时之间也穿透不过来,不过云轻自己知道,那铁链的磅礴之力,来势汹汹,她只能挡得住一时。

然而这一时,对独孤绝已经够了。

站在大殿外的白袍男子见此不由眉头微微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沉,横鞭就朝独孤绝迎上。

一剑当空,有云轻在后,独孤绝根本不理会四周射来的铁链,带着上官劲和雪王妃就朝白袍男子冲去,一剑横扫,直指白袍男子。

身后云轻飞跃而上,琴声如流水音刃如寒冰,所过之处铁链顿住,肃杀声声。

他们本离殿外就不远,云轻琴声这么一档,瞬间功夫,四人已然在白玉殿外。

独孤绝身在半空,手腕一抖一把把上官劲扬了出去,利剑一扫就对上那白袍男子。

冲出来的云轻,此时十指翻飞,无形的音刃也同一时间朝那白袍男子击去,拼命了命,一齐上。

那白袍男子见此,手中铁链上下挥动,身形不退反进,一鞭横扫,鞭分两路就朝独孤绝和云轻同时击来。

来得好!独孤绝一声厉喝,身形一晃,剑尖一挑,一个纵身在半空翻转直取白袍男子咽喉。

轰!正在这时,一声厚重的钟声敲响,远远的传了出去。

白袍男子一听,眉头微微一皱,手中攻扎力量陡然一收,改变方向,狠狠的一铁鞭砸在了独孤绝云轻和他之间的那泛着青草的土地上。

鞭势凌厉,空前强劲,那横空劈下的力量,居然同时逼开独孤绝和云轻,隔开两人的夹攻。

独孤绝顿时眉眼一凛,好强的力量,一把捉住云轻斜身就避开。

尘土飞扬,那精铁炼做的铁鞭,砸在青草地上,立刻草叶飞扬,泥土四溅。

云轻低头看了眼眼前的鞭痕,纵然知道眼前的人强,却也心头一震,只见刚才还一片厚实,平整的土地,此时裂开一道一尺多长的裂痕,几乎有一丈多深,在月夜下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实,这样的一鞭子若是击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独孤绝却只满脸冷酷定定的瞪着白袍男子。

你们过了!白袍男子冷冷的扫了独孤绝和云轻一眼,转身就朝后走去,转眼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独孤绝和云轻顿时一挑眉,各自微微惊讶,还没真正打啊。

啊!这样就过了?上官劲抱着雪王妃此时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白袍男子消失的方向,满脸又惊又喜。

却不知道,因为他们来的太突然,也太过诡异,从来没有人从这里闯关的,所以镇守白玉宫殿的这一关之人,根本就没在殿内,匆匆赶来时,他们就已经过了大殿到了后殿,离出殿也不过几步之遥。

凭着独孤绝和云轻的能力,这几步的距离,若是要付出血的代价或冲不出来,那也就太过没用了。

因此说闯关成功,不如说他们给了守这关之一个措手不及,这白玉殿中所有的设施和白袍男子的本事,不过用了十分之一,他们就出了大殿。

云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殿,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横阵着乌黑的铁链,整个贯穿在大殿之中,密集得几乎只容得下一只手臂的空间,那强功的力量直接插穿了整个大殿,直击入对面的墙壁,放眼看去不见底的白玉宫殿,只剩下乌黑的铁链,云轻见此不由微微挑眼。

我的老天!上官劲此时也转头看见了,不由整张面苍白更苍白了,满眼害怕。

这样的阵势,若他们是刚入殿,或者是走到中间,此时还有活路吗,这白玉宫殿可是大的很啊!而就算他们没死退出去了,这样密密麻麻犹如蜂窝的阵势,他们就是砍也不知道要砍多久才能够过关。

一念想之,上官劲的脸更加白了。

走。

一把提过昏迷过去的雪王妃,独孤绝突然出声,满脸冷酷,快步就朝蜿蜒的山道上冲去。

云轻见此也不多说,此时时间重要,过了就是过了,下一关才是目前要考虑的,这一关已经不做想法了,当下一把拉住上官劲,展开轻功就朝山道上方隐隐约约可见的橘红色宫殿冲去。

山风吹拂着,清凉的风蜿蜒而上,吹在人脸上身上,甚是舒爽。

清风,月夜,一地平静。

通红的火在山间燃烧着,十二团仍旧很旺盛,在黑夜里照亮着一方天际,远远映照着几道身影在山间飞速的奔驰。

冷月夜,一地肃杀。

橘红色宫殿,外间与白玉宫殿一般无二,不比白玉宫殿的清冷,在这月夜下给人一种很绚丽的感觉。

你们站在殿外。

一剑指着上官劲和雪王妃,独孤绝沉声道。

观其白玉宫,那白袍男子根本没有理会上官劲和雪王妃这两个人,好像是只要一个人闯过去,那么这一宫就算过了,既然如此那上官劲和雪王妃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的为好。

小心点。

上官劲咬了咬牙,极明白状况的朝着独孤绝和云轻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能上前去当累赘。

走。

独孤绝一瞥头,当先就朝橘红色宫殿里冲去。

云轻什么话也没说,只摸了摸上官劲的头转身紧跟而上,与独孤绝寸步不离。

一入橘红色宫殿,里间一片灯火辉煌,把整个大殿都照耀的纤毫毕现,一丝一点都看的很清楚,与白玉宫殿的阴森完全不同。

入目,完全空荡的一个大殿,连一根柱子都没有,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地面和屋顶。

而在那白皙的地面上纵横交错着黑色的条横,端端正正画着,看起来好像棋盘,上面摆放着磨盘大小的白玉石和黑色的玉石,零星的散布在上面,看起来好像棋子,而在这格子的两边各堆积了一堆黑色的,白色的,磨盘状的玉石。

棋盘,云轻和独孤绝同时一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下棋。

呕血谱残局,下的赢我,你们就过。

淡淡的声音从空荡的大殿后方传来。

云轻抬眼一看,灯火摇曳中,一身穿白色长袍,袍子边绣着橘红边角的男子,正站在后殿当中,面容俊秀,露出很重的书生气来,看起来好似弱不禁风一般。

独孤绝一见眉眼一动,突然垂在手边的软剑一挑,一磨盘大的白玉棋子,轰的一声临空飞起,就朝那白袍男子砸去,快如闪电,带着强悍之极的力道。

主将弱,何必多战杀场,直取主将,这才是用兵之道也。

虽然独孤绝并不认为面前的人会弱。

未想独孤绝的念头还没转完,那对面的书生模样男子,缓缓一伸手,只见寒光一过,那磨盘大小的棋子轰的一声碎裂开来,四溅成渣落在了他的脚边,而那白袍男子衣装整齐,连一点头发丝都没乱。

独孤绝见此双眼微微一眯,如此功力,比之刚才那人,却是又强了。

弃子一颗,该我了。

白袍男子没有理会独孤绝的动作,淡淡的出声,袖袍一挥,一黑色的玉石棋子从他身边临空几个翻滚,落在了棋盘上。

独孤绝眉头皱了皱,他会帝王术,会征战杀场,但是他就不会下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根本不喜欢,从来也没那个闲心去学过,怎么下?落这。

身旁云轻清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手指轻点前方的格子。

独孤绝见此一扬眉,脚尖一挑,一白色的玉石棋子,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上,他的云轻居然会下棋。

云轻在独孤绝试白袍男子的时候,就已经观看了棋局,呕血谱,千古第一棋谱,当年棋圣呕血三升而亡,因此而得名,昔日游走各国无聊的时候,婆婆就教她下棋,这棋谱却也是专研过的,她一身本事起源全是因为婆婆,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用上的,却还是婆婆教她的东西。

好。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袖袍一挥一杖黑色棋子再度朝棋盘上落下,然就在要落的一瞬间,独孤绝突然横剑就是一剑扫去,狂飙的力量激射而出,正对那落下的棋子。

白袍男子好似有准备似的,五指突然一扣,袖袍连带的一挥就朝着独孤绝的力量迎接了上去,单单一年似轻软的衣袖,一瞬间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犹如卷着万斤狂沙,朝着独孤绝那一剑的力量对上。

轰。

只听见一声闷响,白袍男子和独孤绝对上了个结结实实。

但见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居然是棋逢敌手,不分高下,而那黑色的棋子,却堪堪要落在了棋盘上。

铮。

就在那棋子欲落下的一瞬间,一清亮的琴声突然响起,铮的一声,透骨清脆。

砰,黑色棋子刹那砰的一声脆裂开来,零散的铺成在那一格子里。

音攻?白袍男子抬眼看了云轻一眼,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丝笑容,朝着独孤绝和云轻道:好,你们继续。

那姿态居然大度的很。

云轻神色也淡,好似刚才不是她出手毁了那一枚棋子一般,抬脚就朝地面上的方格走去,一步站定在一格子边缘。

独孤绝站在棋盘外,见此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一剑轻挑,白色的棋子立刻朝云轻所站的空格飞去。

云轻双手抚摸在凤吟焦尾上,没有抬头看遥遥相对的白袍男子,一脸清冷,一身普通装束,易容过的普通容颜,就那么站在那里,却如周身蕴藏着一层光亮似的,卓然而独立,冷约而高贵。

掌风近身,琴声激荡。

十指飞速的在凤吟焦尾上波动,几乎快的只看的见手指的虚影,四四一十六重叠加,目前为止她能够做到的最高重音攻攻击。

一声尖锐的空气撕裂声传出,两重力量在两人中间的空间中撞在了一起,瞬间,激烈的掌风四散飞扬,吹拂上云轻的衣角,微微的飘扬,大殿中的烛火微微晃动,一阵虚影重重。

站在云轻身后的独孤绝,紧绷的心微微松了口气,眉眼中若有若无的荡漾起一丝笑意,他的云轻强,绝对不是虚话。

棋子从云轻身后落下,定格在棋盘上,白子立刻成局,封杀了这一角上的被围攻的黑子。

云轻头也没回,一手扣凤吟焦尾,一手五指嚓的临空一划,只听一声尖锐的琴声响起,那被白棋子围杀在中央的黑棋,瞬间脆裂开来,散成一地飞灰。

站在棋盘边上的独孤绝见此,眉眼中精光一闪,袖袍一挥,那散乱的黑子碎块,被他一袖全部清除了出去,顿时,棋盘上只剩下白白的棋子,占据在金角之上。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白袍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独孤绝和云轻,袖袍突挥,只见五块黑棋临空如电一般射来,两颗直扑云轻,两颗分击独孤绝,一颗朝着棋盘上落下,一手五棋,来势汹汹,劲力之强,无双无匹。

琴声剑气冲天而起,一音攻,一武功,仿若双龙出海,直击而出。

左三。

满天碎石下,云轻衣袖飘飞,在棋盘上飞速的移动。

独孤绝剑尖一挑,一子朝云轻所站之处射去的同时,双腿连踢,几块磨盘大小的白玉石棋子,连击白袍男子,来而不往非礼也。

顷刻间,整个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巨石飞舞,满天碎片残渣,劲风乱飙,剑气,音域,掌力纵横交错,暗劲冲刺在任何一个角落。

站在橘红色大殿外,眨巴着眼睛看着里面的上官劲,被那从殿里冲击出来的劲气,直逼的呼吸不顺,根本站不住脚,不由苍白着脸,抱着雪王妃连连退后,看着那摇曳的灯火勿明勿暗,上官劲心头紧张之极。

右二。

前七。

后六。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大殿里面,独孤绝不懂下棋,云轻也不说棋语,干脆之极的报出格子的所在。

只听砰砰之声大作,棋盘落子之声,铮铮入耳,双方下的都奇快。

然独孤绝和云轻联手,那白袍男子的棋子没几颗能落在棋盘上,就算他下的在好,没子落下,也是枉然。

好,好,在接我一子试试。

白袍男子看了一眼棋盘上的走势,他居然被吃掉了很多子,当下也不见恼,眉眼中一闪而过明亮:小心了。

三字还没落,只见他突然狠狠的一跺地面,袖袍连挥,堆积在他那一方的几十块黑棋子,瞬间全部被他击打了出去,朝着云轻狂飙而上。

强大的劲力扑面而来,云轻只感觉一瞬间几乎被压制的连呼吸都困难,她会音攻,但是她不会武功,如此强劲的气,她几乎连回转的力量都做不到。

独孤绝见此眉眼一竖,铁牙一咬,剑尖狂飙,长剑如闪电朝着他身周堆积的棋子扫去,只听轰的一声,几十块棋子临空飞起,直朝那黑色的棋子对去。

霎时,那股强悍之极的力量对上,百十块玉石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

蹲下。

伴随着白棋与黑棋的对上,独孤绝朝着云轻就是一声大喝。

云轻站在棋盘的最中心,此时前后方无数的棋子都朝着她射来,那两股强悍之极的劲风,刮着她的衣裙,居然如在高山狂风中一般,猎猎作响。

她站在最中间,离那白袍男子最近,眼角扫到那黑色的棋子中,十几块稳稳的就要落在棋盘上,若是让他那么一落,他们就输了。

云轻不由眉眼一紧,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落下。

强大的劲风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耳边听着独孤绝大喝,蹲下,蹲,不能蹲,独孤绝不识棋局,她可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轻紧紧的一咬银牙,纤细的身体挺的笔直,在强大的劲风笼罩当中,十指按上了凤吟焦尾的琴弦。

铮。

一声厚重的琴音瞬间传出。

不是曲子,不是音域,就是一个单音,一个只论攻击的单音。

心里默念着高山上飞林教导她的诀窍,脑海中一闪而过飞林对阵暮霭时候的动作,手指三弦一挑,飞速的按下,在挑起,按下。

脑海中一片清明,只剩下指法,速度,沉心。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大响,空中的上百块玉石棋子对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撞上的棋子整个的迸裂了开来,那四溅的石块,那狂飙而起的烟雾,整个的弥漫了这一方空间。

烛火被压抑,受不住如此的劲风,齐刷刷被灭掉了大半,只剩下少数远处的,忽明忽暗的映照着,橘红色的宫殿,整个的暗淡了下来。

蹲下。

石块飞扬中,独孤绝见云轻居然还站立着,不由脸色大变,狂喝道。

他倾尽全力的一击,云轻是承受不了的。

然就在独孤绝的狂吼声中,尖锐的琴声完整了,五五二十五重叠加,在云轻的手指间飞速的完成了。

顷刻间,只见以云轻为中心,无形的音刃如旋风般刮起,朝着四面八方侵吞着,所过之处巨石迸裂,石块飞扬,杀气凛冽。

独孤绝一见不由微微一怔的同时,瞬间就放下那心了,这是他的云轻真正的力量吗?砰,石块迸裂中,那十几块眼看着要落到棋盘上的黑色棋子,被无形的音刃轰的一下全部击飞的出去,整个的碎裂开来,一地碎片。

尘土飞扬,碎屑满天。

橘红色的大殿,一片石屑飞舞。

站在殿外的上官劲,眼看着嗖嗖的石块不停的从大殿中射出来,那凌厉的劲风,几乎犹如利箭,不由抱着雪王妃再度退后,面色无比焦急的看着大殿的方向。

琴声止,劲风灭,碎屑落地,一片狼藉。

沉默,轰然大响后的瞬间沉默,在这橘红色的大殿中,显露出一地寂静。

大殿地面上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块,唯独云轻所在的地方,一个圆圈内,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一袭身影挺立,卓尔不群。

你们过了。

白袍男子轻轻的鼓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独孤绝没有看向白袍男子,只定定的看着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云轻,那般的人儿,那般的实力,是他的人,是他的女人,眉眼中一闪而过自傲和狂喜,几乎要仰天大笑。

轰!一声浑厚的钟声响起,这一宫过了。

殿外的上官劲听之,立刻满脸狂喜抱着雪王妃就冲了进来。

对着独孤绝微微一笑,云轻扭头朝冲进来的上官劲伸出手去。

白玉,橘红两宫是九宫中最弱的,后面的第三宫,可不比我们这样,那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白袍男子看着云轻,微微笑着道。

独孤绝听言目光一凛,第三宫还强?多谢!朝着白袍男子点了点头,独孤绝一把提起雪王妃,与云轻上官劲穿过橘红宫殿后殿,在黑夜中朝那第三宫的方向赶去。

白袍男子见此扭头看了一眼云轻等所来的方向,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自言自语的道:若不是那人的意思,你们怎么可能从那破寺庙的方向过来,如此,我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了。

说罢袖袍一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橘红大殿地面瞬崩裂,所有的东西轰的一声掉落,如若云轻等人看见,那下方的万把转轮刀,正泛着凌厉寒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狱火莲夜越来越深了,那群山围绕的中间位置,巨大的火盘上,顺时针的第一团火把,渐渐的熄灭了下去,一个时辰过了。

独孤绝,云轻等奔行在山脊上,相当清楚的看见那代表着一个时辰的火光熄灭,见此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是那一眼就已经领会了对方的意思,脚下加快朝前冲,时间,能节省一点算一点。

放下我,你们先……走。

被独孤绝提在手里的雪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此时虚弱的低声道。

娘。

云轻轻轻叫了一声。

雪王妃抬眼看了云轻一眼,面上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朝着云轻和独孤绝道:一日一夜,连闯九宫,任何时间都不能浪费,能多保留一丝体力就多保留一丝,关键时候绝对用的上。

说到这微微的喘了喘气后,断续道:我和劲儿帮不上忙,也不能拖累你们俩个,放下我们,我们会跟上去,你们快去。

对,我会带着母妃跟上来,我帮不上忙,但是我绝对能够带着母妃来跟你们汇合。

上官劲精致的脸上,此时闪现的是不同于他那个年龄段的坚强和坚定,伸手很坚决的抱过了雪王妃的身体。

独孤绝和云轻对视了一眼,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

当下云轻快速的朝着雪王妃和上官劲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上上官劲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轻声道:娘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

上官劲对着云轻重重的点了点头。

闻言,独孤绝和云轻不再停留,转身飞快的就朝前奔去,少了雪王妃和上官劲这两人,他们速度几乎快了一倍。

雪王妃和上官劲看了一眼快速消失于夜色中的独孤绝和云轻,各自咬了咬牙。

母妃,走。

上官劲一步蹲下身子背上雪王妃就朝前大步走去。

四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是一伙的,独孤绝和云轻在前面闯关,他们两人在后面不会有任何人拦截他们,一路绝对是安全的。

但若是十二个时辰内独孤绝和云轻没有闯出去,九宫神鬼一起出动,不管他们是和云轻他们一路,还是在什么地方,都难逃一个死字,所以,现下他们不用惧怕,把所有的负担全部给独孤绝和云轻卸下,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心从来没有这么坚定,一脉相承。

夜,越发的漆黑了。

而这个时候,圣宗寺庙那边却是一片混乱。

飞林,暮霭等从暗牢中把人救了出来之后,发觉独孤绝和云轻为首的救雪王妃的一路,居然还没有出来与他们会合,这怎么可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由把人安顿给丁飞情之后,从密道返回,朝关押雪王妃的南面暗牢而来。

想不到,入眼见的居然是墨银拿刀架在一魁梧男子的颈子上,在暗牢前无比愤怒的东敲西打,他们的身后一边是雪族直系一族的人,一边却是南域兵士,脚下踩着无数的尸体,鲜血流满了一地。

而独孤绝,云轻,雪王妃,上官劲,这四个本来应该在这里的人,却踪迹全无。

怎么回事?同期赶过来的飞林和暮霭,从两个方向冒出,同时开口问道。

墨离一边上下寻找机关,一边飞快的说了两句。

飞林,暮霭一听不由都齐齐皱起了眉头,而那被墨银捉住的麒麟王,此时脸色却是难看之极,没想帮雪黎的居然是如此高手,他一个托大,现在居然落在了敌人的手里不说,眼看着从其他地方在冒出更多的人,他居然一点也没发现他们潜入的动静,不由那脸青紫一片,又惊又怒。

墨离,墨银,都是独孤绝调教出来的一流人物,巨变之下,反应不是惊慌失措,而是擒敌先擒王,麒麟王再厉害,他们两个也不是吃素的,在独孤绝和云轻消失的一瞬间,麒麟王满眼诧异的时候,他们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飞林出身飞灵家族,那机关学中排名第五的机关乃是在他家中,因此多少也懂得一些,飞速的四下一看,皱眉沉声道:走,先离开,这里没有开启的机关按钮痕迹,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开启,先出去再说。

这里刚才的一片喊杀声,已经引来整个圣宗的人不说,麒麟王的人此时外面也聚集了不少,留在这里不是个事。

对,相信他们的能力,现在先处理这边的事情。

暮霭见此也沉声道。

墨银,墨离一听对视一眼,狂怒的双眸缓缓冷静了下来,对,要相信他们的陛下和王后,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他们出不来的地方,而此行他们是来救人的,他们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绝对不能让陛下他们出来后,还要来救他们。

走。

一剑顶在那什么麒麟王的颈子上,墨银厉声喝道。

麒麟王一脸铁青,却受制与人不敢乱动,只好缓缓的转过身,对上他身后的南域士兵。

我知道你们南域善毒,善蛊,更善一些莫名其妙的虫子,不过我相信我们的能力,不管中了什么花招,要杀你们的王还是轻而易举,希望你们不要给我们这个机会,我的同伴现在很不高兴,手只要一抖,你们的王……飞林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麒麟的士兵,副将,圣宗,云淡风轻的开口。

果不其然,一话才落,那一队上顿时有几人变色。

让开。

墨银满脸冷酷,剑指着麒麟王的颈项推着他往前走,墨离见此快走一步,挥剑若有若无的抵在那麒麟王的背心,双管齐下。

退开。

那麒麟王也变了脸色,满脸铁青的朝身后的人喝道,顿时,所有堵在走道上的人员,全部齐齐后退。

雪族等人见此,立刻跟在飞林等人身后,朝前行进。

暗夜下,此时密密麻麻的火把,几乎把圣庙这一方天地,照耀的犹如白昼一般,到处都是人,兵器出鞘,弓箭上膛,对准了从圣庙中出来的墨银等一行人,却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无声,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月夜下,只有不停移动的脚步声传出,一地诡异的静寂。

火把中央,墨银剑指麒麟王,他们上前一步,麒麟王的人退后一步,上前,退后,一进一退,悄无声息,却杀机暗藏。

说,机关在什么地方,要不然我杀了他。

移动到背后有屏障的位置后。

墨银声如寒冰的大喝道,在静夜中几乎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头顶。

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所有人脸上都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态。

说不说?一剑划动,那麒麟王脖子上立刻留下血来。

休要伤害我王,什么机关,圣庙中从无机关。

那跟着麒麟王的副将见此,脸色大变冲口而出道。

从无机关,墨银,墨离,飞林,暮霭等一听不由齐齐对视一眼,开玩笑,那独孤绝和云轻是飞了不成。

你们若不信,问你们身后的雪族大长老,他比谁都清楚。

那副将见墨银等人脸色,不由再接了一句。

墨离顿时朝那被搀扶着的雪族大长老看去。

雪族大长老见此,也是紧皱着眉头,缓缓摇头道: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听过圣庙里面有机关。

他历经三代圣女,圣庙也进了无数次,密道里面有机关可从来没听过,可是这却又是他亲眼所见,不由也万分迟疑。

飞林见此微微一皱眉,朝隐藏在独孤绝的铁骑中的雪黎看去。

雪黎见飞林眼光扫来,也微微摇了摇头,圣女传位史书上,从来没有写圣庙里面有机关。

墨银,墨离见此对视一眼,这些人不知道,难怪那时候麒麟王比他们还吃惊,那是谁动的手。

报,报,圣女宫……正沉默间,一道慌乱的声音飞速传来,一男子如飞一般朝众人冲了过来,却在看见如此情景后,嘎然止声。

说。

墨离当即一声冷喝。

麒麟王懑脸铁青朝那男子点了点头。

王,圣女宫,有人闯宫。

该男子见麒麟王同意,当即快速禀报道。

一片大哗,所有南域人一时间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齐齐跪倒在地,朝着南面磕头跪拜,圣女宫,那是南域最神圣的地方。

有人闯宫?麒麟王满脸震惊,上百年没听说过有人闯宫了,今天怎么……不由踮起脚尖就朝南方望去。

暮霭见此眉眼一动,飞身而上圣庙的最高点,朝所有人跪拜的地方看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有火光传出,却好像是从地底绽放的亮光,只能见些许。

眉眼快速一转,暮霭飞身而下,附耳与飞林,墨银,墨离言语几句,三人听之齐齐点了点头。

走,带我们去看。

墨银一剑挥动,就推着麒麟王往前走,早不闯,晚不闯,这个时候闯,难道是……麒麟王见此小眼睛快速的一眯,圣女宫,乃南域之禁地,他们要去送死,那他就带他们去。

当下也不挣扎,朝着圣女宫的方向就快速前去。

当下,只见一条长长的火龙,在黑夜中飞速的朝圣女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风浮动,一地寒月碎影。

第三宫,红玉宫殿。

只见高高的山脊上一座红色的宫殿,矗立在这暗夜之中,那火红的颜色在月色的照耀下,泛出暗红的光芒。

还没接近红玉宫殿,独孤绝和云轻就感觉一股热浪袭来,整个空气中热度提升了不少,好似一瞬间置身于夏日,而不是初春。

小心点,跟在我后面。

独孤绝一步当前,沉声道,云轻点了点头,十指紧紧的扣着凤吟焦尾,寸步不离独孤绝身后。

一脚踢开关闭的宫殿大门,只听见厚重的嘎嘎吱声响彻在静寂的黑夜里,听起来分外狰狞。

热,迎面一股热浪袭来,几乎让人有汗流浃背之感,然空荡荡的大殿中,却什么都没有,没有火,甚至连烛光都没有,却为何如此热。

黑压压的大殿,没有窗户,没有门沿,这是一个封闭的大殿,连一丝月光都穿透不进来,一地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独孤绝和云轻正皱眉间,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这一声,黑漆漆的大殿内突然升腾起一片光亮,照耀在大殿最中心的位置。

独孤绝和云轻不由抬眼看去。

一串拳头大的夜明珠,装饰在一把火红大椅上,而椅子当中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高挑的鼻梁,深邃的双眼,俊朗中带着浓浓的邪气,极是邪魅,两人同样一身白袍,只袍子脚边绣着红色的边角。

走出这一宫,就算你们过。

左手边的白袍男子对着独孤绝和云轻挑眼一笑,极是邪气。

独孤绝见此双眼一眯,仗剑一步就踏进红玉宫殿,云轻紧跟。

一步踏进宫殿大门,两人身后被推开的殿门轰的一声关了上,整个大殿顿时一丝缝隙都没有,犹如一个封闭的牢笼。

独孤绝满脸冷酷,朝着身后的云轻比了几个手势,脚下一点,一个飞身就朝那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的两个扑去。

云轻同一时间,玉指一挑,连连拨去,一出手就是全力,二十五重叠加,朝着那坐在右手边的白袍男子击去。

那坐在红色大椅上的两人见此齐齐一笑,左手边的男子,突然动了,只见他手腕上挥,一方寸大小的古筝,直接从他袖袍里滑落在他的腿上,三指一勾三弦,一把抓起,三弦立刻高于其它十几琴弦,朝着独孤绝和云轻,砰的一声松开三指,一声清脆之极的琴声,立刻乍现。

身在半空的独孤绝只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极的音刃,迎面射来,力量之强,居然比云轻还甚,身在半空不及躲避,当下一剑朝着那无形的音刃击打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独孤绝临空一个翻身就朝后落下。

而同一时间,一声清脆的若翡翠落玉盘的轻响中,云轻的二十五重叠加,被直接粉碎在半空中,那三弦之力尤未完结,直朝云轻扑来。

云轻一见眉眼中闪过一丝黯沉,手指连挥,几道音刃飞速发出,直撞上那三弦之力,只听砰砰几声轻响,那三弦之力才消融于空中。

音攻,正是我所长。

那坐在红色大椅左手边的白袍男子,满面笑意的看着云轻,只是那笑却未冠眼底。

云轻闻言几不可皱了皱眉头。

交手不过是一瞬间,悬空翻身的独孤绝此时才一脚踩在地面上,一脚落地,独孤绝正欲挥剑攻上,突然间感觉脚下的南面往下一沉,独孤绝瞬间面色一变,一个旋向就朝云轻所站的地方扑来,同时大喝道:小心。

轰隆隆。

沉闷的下沉声传来,独孤绝刚才所站的地方,瞬间陷落了下去,露出里面的一片红色。

云轻见此双眼光芒一闪,一步迈开前,十指扣在凤吟焦尾上,冷冷的防备着那一模一样的两人此时偷袭独孤绝。

然那两人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也没动手,而眼前地面下落后的情景,却让云轻吓了一跳。

一脚站定在云轻身边,感觉到这方没有任何的动静,独孤绝唰的转身,目力所及,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和骇然。

只见偌大的大殿地面,此时参差不齐的降了下去,只剩下几根一尺见方,四四方方的如柱子一般模样的地面还存在,犹如梅花桩。

而在这陷落下去的地面下,涌现出一片耀目的红,和一股无法言语的炙热,一瞬间云轻和独孤绝仿佛有置身在火炉中的感觉,头发丝好像都要燃烧起来了。

仔细看那下落的地面下露出的红色,极是耀眼,那光芒完全剥夺了那夜明珠的璀璨,火红的亮光整个笼罩在这方大殿中,照耀的任何角落都纤毫毕现,宛若火光。

观其质地,似水又好像不是水,极浓郁,看不见底,不知道是什么,只见其如一潭死水,平平静静的围绕在这大殿中的如梅花桩的柱子旁,让独孤绝和云轻几乎感觉他们此时就站在火上,而不是站在这大殿中。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们还有十一个时辰,我不介意跟你们玩。

坐在红色大椅上右手方的白袍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利剑,慢条斯理的道,好似一点也没感觉到周围的炙热一般。

独孤绝云轻一听,同时扭头对视一眼,还没等他们动手,那左手边的男子突然站起来,笑眯眯的道:好久没动手了,我可忍不住。

边说边对着云轻邪邪的一笑,身形一闪,从他所坐的地方旋身而起,跃上一高高的梅花桩,身如闪电的朝云轻射来。

同一时间手握长剑的白袍男子,哈哈一笑道:一起。

说罢,一拍红色大椅的扶手,手中利剑在红色的光芒中,带着红色的寒芒,就朝独孤绝射来。

独孤绝一声大喝,手中软剑一抖,一剑横扫直接对上了扑过来的两人,同时厉声道:走。

云轻站在独孤绝身边眉眼紧皱,手中十指飞速的波动,二十五重叠加飞速的激射而出,朝那扑向她的白袍男子击去,同一时间脚下轻点,纵身就朝前方的梅花桩落去。

一剑横扫,剑气纵横,力抗扑过来的两人。

那两人识得厉害,眉眼齐齐一亮,一剑一筝齐齐攻上,朝着独孤绝那一剑和云轻的无形音刃对上来。

而独孤绝一剑劈开,脚下一错,跟在云轻身后,如闪电一般朝大殿的后方扑去。

脚尖连点,身如飞燕,但见独孤绝和云轻在火红的梅花桩上,急穿而行。

砰,几声闷响在身后撞开,伴随着那几声闷响,邪气之极的声音懒洋洋的道:这样就行了吧?懒洋洋的声音中,一婉约的古筝乐声骤然飞扬出来,温柔缠绵却夹杂着浓厚杀气,无形的音刃直扑前跃的独孤绝和云轻。

云轻头也没回,一边前扑,一边手指急弹,厚重的音色响起,绕过身后的独孤绝,直对那婉约的古筝声音。

琴声厚重古朴,古筝清亮细腻,两音各有所长,却各杀气狰狞。

同一时间,那使剑的白袍男子,一剑当空横向一劈就朝独孤绝攻来,那磅礴的剑气,几乎犹如实质,寒芒刺骨。

独孤绝满脸冷酷,回身就是一剑,两剑相交,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两人各自身体一晃,同时跃开。

而他们刚才对了一招的地方,被两道剑气直直的撞上,瞬间裂开两道大口,那玉石的梅花地面桩,犹如豆腐一般,直接被削去了两块,无声无息的就朝下方的红色液体中滑落下去。

吱吱。

一股青烟冒起,那两块玉石地面,在一阵翻滚的气泡中,骤然被溶解开来,只不过一瞬间,就什么也没有剩下,化作了一团烟雾。

独孤绝面朝着这方,眼角间见此,不由一双眼骤然圆睁,大骇。

这红色液体到底是什么?如此坚硬的玉石,居然就那么一瞬间,直接被溶解成了一团烟雾,这样的温度,这样的速度,这到底是什么?独孤绝顷刻间觉得周身更加的热了,那汗水似乎都被烤干,连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云轻此时也斜眼飞了一眼身后的场景,一见之下,面色大惊,手指一个音节弹错,攻击立刻出现一丝波动。

那用古筝的白袍男子,本就强悍,此时云轻一个波动,那古筝音刃立刻穿透云轻的琴声,狠狠朝云轻的面门攻击去。

云轻瞬间收敛了震惊,面上神色不动,脚下一脚狠命一踢梅花桩,斜身就朝后飞起,整个身体瞬间朝后射成一条直线,那古筝的无形音刃,堪堪从她鼻尖飞过,射入后方的红色液体里,溅起一片红光。

一个翻身跃起,站在身后的梅花桩上,哪料还不等云轻站稳,那脚下的梅花桩突然整个的朝下就沉,飞速的朝那红色的液体中下落去。

云轻一见大骇,如此恐怖的红色液体,她血肉之躯那里能够抵抗。

当下面色一紧,不待她细想,脚下连点,就朝着身旁仅有的梅花桩射去,然那根梅花桩上,此时那用古筝的男子,已经满面含笑的站在了其上,手指扣着两弦,对准了朝他扑过去的云轻。

而同一时间,整个红色液体上的固定的梅花桩,突然浮浮沉沉起来,开始不停的上升下降,活动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毒变化不过是一瞬间。

独孤绝眼角扫之,双眼一沉,突然大吼道:退。

说罢,不救云轻,反而一剑朝着那用剑的白袍男子临空砍去。

身形如电一般射出。

来的好。

那用剑男子见此嘴角勾勒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身形临空飞起,挥剑就对上了独孤绝强悍之极的一剑。

同一时间,那对准云轻的白袍男子,手指一松,一道轻亮的琴声响起,夹杂着雷霆之力,直扑朝着他所站的方向扑来的云轻,嘴角带着一切掌握之中的笑容。

云轻双眼一片清亮,对上对面那邪笑着的白袍男子,一丝惧怕慌乱也无,手指飞快的在凤吟焦尾上拨动,无形的音刃,不偏不避的朝那无形音刃的音刃撞上。

只听砰的一声清鸣之动,白袍男子的音刃破开云轻的音攻,余势未歇,一股音刃带来的劲风直朝云轻扑去。

云轻身在半空,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那用古筝的白袍男子见此,眉眼一挑,眉眼深处闪过一丝轻蔑。

云轻面色却依旧很沉稳,右手三指快速在琴弦上几挑几按,五五叠加音刃如飞一般击出,狠狠地撞上那朝她攻来的音刃。

两股力量一对,顿时一股大力反向朝云轻袭来,云轻要的就是这股力量,顿时一个借力反身斜斜的朝着独孤绝的方向急速后退。

白袍男子一见眉眼微微一挑,借力使力,不错,可惜力量不够,不够她飞回到原来的梅花桩上。

而同一时间独孤绝和那用剑的白袍男子一下对上,一声巨大的闷响中,两人一触即分,各自朝后就落,而独孤绝借着那一拼之力,身如利箭,朝着云轻的方向急射而出。

没有眼神的交接,没有语言的沟通,只有一个退字,然两人却心有灵犀如此。

身形下坠,云轻不会武功,无内力可以支撑,借力使力也不过只能够勉强避开了那白袍男子的音攻,一气衰竭,顿时朝着那鲜红的液体就落了下去。

眼看着云轻就要落入炙热的鲜红液体中,身旁劲风一闪,独孤绝迅猛扑至,五指如钩,一把抓住云轻的后颈,抬手就朝上方扔去。

云轻看也没看身后扑过来的独孤绝,借力一个翻身扭转,双腿一夹,精准之极的夹住独孤绝的颈项,坐在了独孤绝的肩头,动作之流畅,好像她早就知道独孤绝会到来的一般。

身形一固定,独孤绝一声轻啸,头也不回,一剑就朝那用古筝的白袍男子击去,同一时间,云轻坐在独孤绝的肩头,五指唰的一划而过凤吟焦尾,一连串音刃如利箭一般射出。

不是对准那用古筝的男子,而是对准了他脚下那火红的液体。

剑气纵横,琴声激越。

瞬间,犹如巨石击落如水中,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片火红的液体唰的四浅而起,朝着用古筝的白袍男子就溅了过去。

那火红的色泽,炙热的温度,不但朝着他,还隔绝了那用剑的白袍男子朝着他们的方向,只见一片红火,飞溅开来,犹如水幕。

火红的水幕中,独孤绝带着云轻头也不回的朝另一边的梅花桩如飞一般跃去。

该死。

用古筝和用剑的两白袍男子,顿时神色一变,虽然他们是镇守这一关的,但是并不表示他们的肉体就不怕这滚烫的,连石头都能融化的岩浆。

当即,两人齐齐色变,脚下连踩,来不及攻击独孤绝和云轻,朝着后方急退。

白色的衣袍在鲜红的色泽中,是那么的明艳,那么的好看。

滚烫的岩浆,溅落在近处的梅花桩上,只听一片吱吱声响过,平滑如镜面的梅花桩桩面,立刻变成坑坑洼洼的麻面。

一阵青烟升起,一股石头烧焦的臭味,在这封闭的空间中弥漫开来。

低头看了眼身上破烂的白袍,那是退散不及,被溅起的岩浆粘上,立刻就烧了一个大洞,若是他们在退的慢一点,那有洞的就不是衣衫,而是他们的人了,两人顿时脸色铁青,眉眼中一闪而过怒色,两人真怒了。

一个临空翻滚,独孤绝带着云轻一步落在了当初,两白袍男子坐在红色大椅上,独孤绝袖袍一挥,唰的转过头来看着脸色铁青,一身杀气的两一模一样的白袍男子。

哼。

一声冷哼,独孤绝一片血腥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那两男子,手中软剑突然竖起,一剑就朝那红色大椅的中央部位,那点缀着最亮眼的那颗夜明珠狠狠的刺去。

神色一厉,正欲动真怒的两人,见此脸色一变,同时皱眉中带着惊讶的看着独孤绝。

机关,在我面前摆弄机关,哼。

独孤绝手腕一翻,那拳头大的夜明珠,立刻迸裂开来。

只听一阵闷响声响起,封闭的后殿大门,突然缓缓的打开,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清新的空气迅速涌了进来。

独孤绝是什么人,生平最擅长的就是机关和行军布阵,这地方看似诡异,其实不过就是机关作祟,云轻不擅长看不出来,他还能看不出来那里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眼神凌厉,独孤绝一声冷笑,突然挥剑狠狠的一剑砍翻那红色的大椅,同一时间,坐在他肩膀上的云轻,手指飞快划动,无数的音刃横空出世,直击那两白袍男子身前的红色液体。

顷刻间红色飞舞,液体四溅,直扑那脸色铁青的两人。

而在独孤绝一剑砍翻那红色大椅后,整个不停上下浮动的梅花桩,一瞬间顿了一顿,紧接着快速的就开始下沉,全部齐齐的下沉。

那被困在红色液体水幕中的两白袍男子,瞬间脸色难看之极。

走。

独孤绝嘴角闪现一丝冷酷的笑意,空着的左手扬手就拍打了一下坐在他肩膀上的云轻屁股,一个向后翻身,临空踏着那快速下沉的梅花桩就朝后殿冲去。

同时,剑尖一摆,再度一剑砍向身后的红色液体。

琴声,剑气,把这一殿火红渲染的更加鲜红似火。

那高高四溅的红色水幕,整个包围着那两白袍男子,身前有能够连石头都烧融的岩浆,脚下是不断下沉的梅花桩,两人那脸色的神色,精彩之极。

嗡!厚重的钟声敲响,第三宫,过了。

一声长啸,狂奔而出,山脊上独孤绝带着云轻纵声长啸,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回报了一把。

云轻坐在独孤绝肩头,见此抱着独孤绝的头,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一步不停,两人狂飙而上,目标,第四宫。

钟声在整个这一方山脉中飘扬,连绵不绝。

第三宫也过了,很快。

橘红宫殿中一身书生气质的男子,缓步走上一白玉高台,看着上面一身穿纯白长袍,背朝着他的男子,慢条斯理的道。

该男子一头齐腰长发,在夜空中随风飞扬,只那么临风站着,居然给人一种欲临空飞去,清尘不染的感觉。

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该男子只抬头看着不远处矗立的十二团火圈,那火圈架在高高的祭台上,此时第十一团火焰也在微微的开始弱了,两个时辰过了。

书生模样的男子见此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看了眼该男子身边第一宫那守关之人,慢条斯理的就朝其走去。

夜,开始慢慢的过去了,天空一片深蓝,黎明快要来了。

沿着山脉疾奔而走,独孤绝和云轻一刻也没有停留。

独孤绝一身强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纵然闯了三宫,速度也没见慢了一丝下来,带着云轻如飞而行。

山色渐渐的明亮开来,天空泛出白色,晨光从天边透露了出来,黎明取代了黑夜,照耀在一方天际。

沿着山脊奔下,地势越来越低洼,渐渐的几乎有入到山脚的感觉。

一片粉红浓雾笼罩在路之尽头,那薄薄的粉红仿若轻纱一般飞舞着,酝酿着,挥散着,遮挡在这尽头上,把一切都掩盖的朦朦胧胧,隐隐约约,透过粉色浓雾看去,里面的树木,花草,楼阁,都如被酝酿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泽,在晨光中宛若到了神仙仙境,轻尘优美。

桃花瘴。

独孤绝和云轻一眼望之,同时脱口而出道,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眉眼中都闪过一丝深沉。

桃花瘴,顾名思义是瘴气,桃花瘴又是瘴气中最厉害的一种,几乎都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这里会有?两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一见下立刻都认了出来,不由齐齐皱眉。

小心点。

独孤绝掩了口鼻,朝云轻沉声道。

云轻点了点头,这瘴气厉害,她知之甚详,当下掩住口鼻,跟着独孤绝缓步朝桃花瘴里走去,这里可不能狂奔疾走了。

一片粉红烟雾,在晨起的金光中,泛着娇艳的色泽,围绕在独孤绝和云轻身边,眼之所及全是淡淡的粉红,看上去极是优美。

粉红色的宫殿,桃花瘴里一座粉红色的宫殿屹立在中间,与周围的粉红容为了一体,精美之极。

宫殿旁边全是桃树,此种时候居然桃花开的一树一树的,那粉红的花瓣,本来甚是芬芳,然此时看起来却诡异的紧,而在那满殿的桃树脚下,全是碧绿的青草,青草丛中小朵小朵的野花正开的娇艳,看上去哪里像是初春时候,这根本就已经到了阳春三月。

一脚踏在草丛上,一碧绿的颜色突然一动,独孤绝眉眼瞬间一厉,一剑快如闪电的挥下,同时收脚后退,只见一手指头精细的青竹丝被砍成了两截,落在了草丛中。

来不及两人做出反应,草丛中一阵晃动,碧绿的,乌黑的,金黄的,各种颜色一晃而过,居然全是指头粗细的小蛇,眼镜蛇,青竹丝,五步蛇,响尾蛇,乌梢蛇……全部是剧毒之物。

此时一条条光明正大的在草丛中游走,有的盘着身体瞪着云轻和独孤绝,有的吞吐着舌头盘在桃花树上,有的露出尖尖的牙齿,盘踞在粉红色的宫殿上,那腥臭的液体,就算云轻掩了口鼻,也被熏的皱起了眉头。

沙沙,就在这剧毒之物一瞬间冒出来之后,草丛中又是一阵响动,云轻定睛一看,顿时眉头皱的更紧。

蝎子,手掌大小的蝎子,乌黑的几乎通体发亮,慢条斯理的爬出来,混杂在蛇群中,那尖尖的尾刺,在晨光中泛着凌厉的寒光。

蝎子,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蝎子。

云轻正看着脚边上的蝎子,独孤绝突然握了她一把,云轻抬头朝着独孤绝示意的地方看去,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黑色的,全身带着毛茸茸的绒毛,几乎有拳头大小的黑色巨型蜘蛛,从高高的桃树上吊着蛛丝垂在空中,伴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晃着,看起来却更加让人恶心,恐怖。

揉了揉眉心,云轻竭力控制住心神,抬头朝独孤绝看去。

独孤绝面色极难看,这是什么宫?这简直就是一个毒窝。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欢迎观赏。

两人正脸色难看时,一甜甜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人一身衣角边带粉红色泽的白袍,从桃树下走了过来。

但见他一张娃娃脸,面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看起来乖巧可爱极了,比小左还要讨人喜欢,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言笑自若的走来,却让人遍体生寒。

白袍人站定在离独孤绝和云轻不远处,伸手摸了摸从桃树上垂下来的巨型蜘蛛,一张脸笑的如开了花似的,看着两人道:走过去,就算你们过。

顿了顿笑的更加甜的看了一眼两人道:我的宝贝们很久没吃到新鲜食物了,可饿了,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喔。

言罢,突然身形一闪,轻飘飘的坐上了身边的桃树,那桃树枝干几乎动都没有动一下,好似根本没感觉到重量一般。

独孤绝见此不由双眼一眯。

看着眼前的蛇群,云轻眉眼回复平静,摸上了腰间的凤吟焦尾,十指一挥,悦耳的清心咒突然响了起来。

独孤绝见云轻双手抚摸上凤吟焦尾,立刻就明了云轻想做什么,见云轻没有多余的手来遮挡,当下伸手过去为云轻掩住口鼻。

没想他才一放手,立刻一股腥臭扑鼻而来,熏的他一个踉跄,头脑中瞬间一晕,一把按在了云轻的肩头。

云轻见此大惊,立刻停手扶住了独孤绝:怎么?独孤绝摇了摇头,快速蔽气停住呼吸,眉头紧皱,这瘴气怎么会如此之毒,他不过就是吸了一口居然都让他站立不住。

却不知道,这桃花宫殿里的毒物全部是收集的南域最毒之物,如此多的聚集在一起,不说攻击,就那毒气在十丈外就可置普通人死亡。

云轻见独孤绝样子立时明白过来,一惊之下又是一震,为何她?长生果,难怪。

不待她说话没,那坐在桃树上的男子瘪了瘪嘴道。

云轻一听眉眼一转,突然伸脚就朝草丛里踩去,脚到之处,群蛇不但不攻击,居然群起退避,给云轻让开一条道来,云轻一见顿时眉眼一亮。

若是这样,那她背着独孤绝……劝你别做非分想,你能过,他可过不了,如果你有信心过以下的关,你自己闯,我让你过。

白袍男子坐在树上晃悠着双脚,说的云淡风轻。

云轻听之心下一沉,不是她不自信,后面的关卡若没有独孤绝在身边,她一个人……用你最善长的。

独孤绝突然附耳与云轻低声道。

云轻听言对着孤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再看那树上的男子,十指飞舞,清心咒再度响起。

悠扬的琴声飘荡在这一方里,很清,很淡,温柔似水,琴声婉约清亮,仿佛在跟这些小家伙们打招呼,在跟它们细细私语,一地春风,地温软。

草丛中的蛇停止了爬行,盘起朝云轻的方向望着,蝎子们也不动弹,安安静静的伏在地上,掉在空中的巨型蜘蛛,随着清风微微摆动,缩作一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听琴声。

咦?坐在桃树上的白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撑起了身体看着云轻,再看看地上他的毒物。

让我过去好不好?云轻温柔地说道,带着笑意的双眸看着地上的巨毒之物的它们,琴声越发的优雅了。

一阵波动,盘踞着的毒蛇们,好似能够听的懂云轻说话一般,缓缓的退开去,碧波过处,给云轻让开了一条路。

而那些蝎子们,钳子翻飞,直接破开下方松软的土地,钻了进去。

从桃树上吊在空中的巨型蜘蛛,缓缓的顺着蛛丝爬了上去,给云轻留下了一个干净的过道。

谢谢你们。

云轻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琴声里带着浓浓的喜悦和愉快,把她的心境以琴声传递给面前的这些小家伙们。

碧绿的,乌黑的,金黄的毒蛇们,听着琴声和云轻的道谢之声,居然盘在原地摇头晃尾,整个身体挺立在地面上,左一转,右一转,看起来好似在跳舞一般。

独孤绝见此嘴角勾勒出一丝得意之极的笑容,用动物来对付云轻,简直就是白痴,这天下有什么动物,是云轻驯服不了的,区区毒物,小意思。

一前一后,云轻和独孤绝从毒物们让开的过道中走进了粉红宫殿的范围,群蛇让路,蝎子避让,蜘蛛放行。

琴声越发的温柔和愉快,那般轻灵,把云轻的内心整个的表达了出来,那么欢快,那么亲密,那么动听。

蛇儿们听着琴声,舞动的更加起劲了。

蛇会听音起舞,独孤绝是知道,可从来没见过,今日见此,不由一边跟云轻快步前进,一边眉头挑的高高的。

怪哉,怪哉。

坐在桃树上的白袍男子,摸着下颚看着云轻,眼中又是兴奋,又是诧异。

他的第四宫,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在这里,只要走到他这就不要在想往前走了,这么多宝贝,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得给他爬下。

没想今日居然遇见这么一个人,吃过长生果也就算了,那东西也不算太难得,但是居然直接让他的宝贝们让路,而且他的宝贝真的让了,这简直是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居然能以琴声指挥我的宝贝,你这不是在抢我饭碗。

啧啧不满声中,白袍男子突然取出一笛子,凑在嘴边呜呜的吹奏了两声。

群蛇顿时微微一顿,微微出现混乱,那可是平日指挥它们的笛声。

云轻见此立刻更加催动琴声,那里面的温柔求恳之意,越发的浓重。

但见群蛇们微微混乱了一下,侧过头看看笛声传来的方向,在扭头听听琴声,挣扎了半响,群蛇们直接往地面一爬,不动了。

那白袍男子见此直接从桃树上跳了下来,气的脸青紫青紫的,指着爬地上的群蛇们就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我平日是怎么养着你们的,好,好,现在居然不听我的,听外人的了,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独孤绝见此直想纵声大笑,却不敢贸然开口,瘴气实在太过厉害,当下一手搂着云轻的腰,带着云轻如飞一般朝粉红宫殿的后殿冲去。

但见云轻琴声到处,群蛇让路,蜘蛛避让,给两人腾出一方干净空间来。

白袍男子见此一张娃娃脸,气的通红。

如电一般穿过粉红宫殿,从粉红色的桃花瘴中穿出,独孤绝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几乎闭气闭的他快爆炸了,好在有云轻这一手,否则今日铁定过不了这一宫。

它们是朋友,以真心待之,它们自然听你的。

飘扬的琴声中,云轻清淡温和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琴声和乐,洋溢着浓浓的感谢之情。

粉红宫殿中的一从毒物,摇尾回应,似做不舍。

立在众毒物中的白袍男子听言,紧紧的皱了皱眉头,摸着下巴。

轰。

厚重的钟声再一次响起,第四宫,过了。

晨光洒下,照耀着万丈红尘,那缕缕金丝,璀璨万分。

粉红宫殿已经扔在身后,前方的路越来越低洼,先还有走入山腹的感觉,此时云轻和独孤绝几乎感觉要走入地底了。

哗啦啦。

从粉红宫殿过来还没走几步,一阵水声传来,两人转过一个岔口,眼前景色一变,居然一片湖水荡漾,在没了山路。

来的不慢。

淡淡的声音响起,一脚边绣着水色的白袍男子坐在湖水中,缓缓道。

云轻一眼见之,不由微微一怔,那男子身下坐着的居然是一只大乌龟。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毒清秀俊雅,卓然风姿,于湖间居坐,飘逸之极。

云轻扫了一眼该男子,微微蹙了蹙眉,这白袍男子的身周什么都没有,别说有什么宫殿,就是一砖一石头都没有,这第五宫在什么地方。

水晶宫,自然在水下。

淡淡的声音响起,好像知道云轻在想什么似的,白袍男子缓缓的道。

水晶宫,独孤绝和云轻闻言对视一眼,这意思是第五宫在这湖水下面?白袍男子没有理会两人的动作,只相当淡然的抓起乌龟背上,看上去血红的,好像是什么肉类的东西,随手扔进了湖水里。

顿时,一阵血红色从中酝酿了出来。

不及独孤绝和云轻盘算这是什么意思,只见血肉丢下去的地方,突然一阵浪花翻滚,一片金黄色乍现,巴掌大小的鱼儿瞬间冒了出来,争相涌动在那一片血花四周,看起来好像是在进食。

什么意思?这男子这个时候在喂鱼?独孤绝眉眼一皱,微微沉了下来,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喂鱼,除了有恃无恐,信心十足,不做其他想。

浪潮翻滚,鱼儿竟相跳跃,争食血肉。

那高高的从湖面上跃起的金黄色鱼儿,在晨间的阳光照耀下,全身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看起来美丽极了。

然而就在这样的美丽中,独孤绝眼尖的看见,那手掌大小的金黄色说不出什么名字的鱼类,张开的口中,居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金光中,泛起一片阴寒和锐利。

独孤绝瞬间双眼圆睁,这是什么东西?云轻此时也看见了,不由震惊的眨了眨眼。

坐在乌龟背上的白袍男子没有看向两人,从身后抓起一只被捆绑住的小羊羔,割开一条伤口,抓着羊羔的脚就放入了水里。

活的羊羔立刻一阵挣扎,引起一片血花。

浪花翻滚,瞬间白袍男子身周一片水色荡漾,金黄的鱼儿竟相射来,血色快速的从那一方水色中酝酿了出来,犹如一朵鲜艳的花朵,绽放在这一片碧绿的湖水里。

没等云轻和独孤绝看个所以然,那白袍男子已经抬起了手。

云轻一眼看见那白袍男子手中的东西,不由整张脸微微变色,那白袍男子的手中那里还有什么羊羔,只有一副骨架,一副白色的羊羔骨头,若不是他的手中那一只脚还是活着羊羔的模样,云轻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刚才放进湖水里的羊羔,只不过才一瞬间的功夫啊。

与独孤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慎重和惊骇,这鱼到底是什么鱼,居然……跳一个下去,我就放另一个过去。

清淡的话语从湖面上荡漾开来,那白袍男子缓缓抬头看着独孤绝和云轻,轻描淡写的道。

休想。

独孤绝瞬间双眉中血腥之色狂飙。

白袍男子看着独孤绝,淡淡的道:不知好歹,那你们就闯吧,能过去就算你们过。

说罢,拍了拍身下的大乌龟,缓缓朝湖中心而去。

独孤绝顿时脸色一沉。

眼前的湖泊大概有三四十丈,周围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都没有,就算他有在强的轻功,他也没那个能力能够一跃而过三四十丈,他可不会飞,他过不去,云轻的轻功就更不用说了。

然不能走空中就只能走水下,游过去?一想着这点独孤绝顿时双眼一眯,那湖水里的怪鱼,如此强悍,一瞬间吃掉一条活羊,他们从这里游过去,少说也要半柱香时间,按那个怪鱼的速度,估计骨头都不会剩。

就算他一身本事,在水里也没那个能力能把剑舞的密不透风,保护住全身的,更何况云轻的音攻只强在陆地,在水中那就是一无用。

一时间,独孤绝脸色铁青,这南域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云轻站在独孤绝身边,眉头紧皱,看着湖水没有说话。

跳还是不跳?白袍男子坐在乌龟背上飘在湖水中央,仿佛看两件东西,而不是在看人一般,毫无情绪起伏的道。

一把握紧手中的软剑,独孤绝狠狠一咬牙,仿佛一瞬间下了决定一般,沉声喝道:说到做到?说到做到。

白袍男子毫不迟疑。

独孤绝听言袖袍一挥,一步跨出就朝湖水跃去。

然他才一动身,身旁一直没吭声的云轻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紧的,几乎要掐入他肉里一般,狠狠的抓住他,顿住了他的身形。

你说过,死也要死在一起,你忘了。

清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独孤绝站定身子扭头看向身旁的云轻。

云轻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定定的看着独孤绝,牢牢的抓住他:你忘了,我没忘。

清清淡淡的六个字,让独孤绝身形微微一抖,回手紧紧的握住了云轻抓住他胳膊的手。

云轻看着独孤绝那炙热的双眸,那眼底深处的深情,越发紧紧的抓住独孤绝的手臂,对视着独孤绝的双眸,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若要你用命换我,不若我先行一步。

说罢,一甩手放开抓住独孤绝的手,转身纵身就朝湖水里跳。

独孤绝见此一个反手一把抓住云轻,直接从空中扯了过来,铁臂一伸,一把紧紧的抱住了云轻吼道:不准。

云轻被独孤绝的铁臂紧紧的搂在怀里,也不挣扎,只沉声道:我也不准。

独孤绝闻言不由更加紧的搂住云轻,那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融入到他的身体中一样。

云轻没有在说话,只任由独孤绝紧紧的抱着她,虽然独孤绝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岂会不明白他的想法,这个人已经把一次生的机会让给了她,今日,他还是那般脾性。

活一对,死一双。

淡若春风,却无比坚决。

笨蛋。

独孤绝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一低头狠狠的吻住了云轻的双唇,这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这是他的女人,他的。

此生能得如此佳偶,夫得何求。

听着,我跳。

云轻闻言身体一动,独孤绝一把紧紧的压住云轻的身体,不让她动弹,压低声音在云轻的耳边继续道:听我说完,这关你根本过不去,与其我们在水下互为掣肘,不如你从湖水过,我从水里走,我的本事你还不相信。

话音落下独孤绝突然感觉腰间一疼,云轻狠狠的捏住了他的肉:你以为你真的无所不能,这样就能骗了我。

云轻明白独孤绝的意思,她知道水下是她的弱点,那么大的人,她的音攻都对付不了,还不说成千上万只手掌大小的鱼,若是下水,肯定要独孤绝护着她,等于是个累赘,两个绝无生还。

既然如此还不若他一个人拼,来的心无二顾,或许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独孤绝始终只是人,不是神,在强也不会离谱,那么多的怪鱼,独孤绝怎么可能……相信我。

独孤绝使劲搂了一下云轻,低头对上云轻的双眼,那眼中流露的是一片决绝和嚣张的自信,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还有那么多人等他,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云轻顿时皱眉,还未言语,独孤绝突然接着道:要是我过不去,你在跳下来陪我。

云轻听言看着独孤绝坚定的双眸,知道这件事他已经做了决断了,当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无比的点点头:好。

独孤绝闻言低头亲了亲云轻的额头,紧紧的拥抱了云轻一下,转身就朝湖水的方向走去。

云轻看着独孤绝的背影,此时反而平静了,他生,她生,他死,她死,反而心里一片淡然。

送我过去。

看着湖水中央的白袍男子,云轻冷淡的开口。

就在云轻开口的一瞬间,独孤绝一步踏在湖边,一个飞身跃起,临空两个翻腾,直直的朝湖水中跳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一片水花四溅,周围瞬间水浪波动,金黄色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破浪而去。

白袍男子见此,嘴角勾勒起一丝漠然的笑容,拍了拍坐下的乌龟就朝云轻所站的湖水边游来,说话算话,一人跳,他就放一人过。

湖面一片波动后,浪花四溅,群鱼翻腾,丝丝血色从湖水下酝酿了开来,星星点点,碧波红线,妖艳之极。

云轻站在乌龟背上,抬头望着天空没有看下方的波动,面上一片平静,只有那扣在凤吟焦尾的五指,关节发白,那力道几乎要生生扯断坚韧的琴弦。

碧水蓝天,轻风雅静。

一脚点在乌龟背上,云轻一个纵身上了对岸。

轰。

一声沉重的钟声响起,第五宫,过了。

然云轻并没有离开,只站在湖边,俯身拾起了几个石头,定定的看着剧烈翻滚的湖水。

从来没有人从我的湖里出来过,我劝你最好还是珍惜时间。

白袍男子起身缓缓踏上湖边,走上了岸。

云轻没有理会白袍男子,眼光只关注在湖面,微风吹拂起云轻的衣衫,黑发,一片清冷淡然。

白袍男子见此,也不再理会云轻,缓步就朝山路上走去。

砰。

正抬脚欲走,湖面突然一声炸响,一破水而出之声,惊在天地,炸响在耳边,白袍男子瞬间眉眼一挑,唰的转身看来。

湖水中央,一股水花直冲半空,晶莹的湖水中,一人满身血迹破水而出,穿波踏浪而来。

一直定定注视着湖面的云轻,眉眼瞬间一动,手快如电的对准独孤绝脚下,石块如飞一般击出。

一声长啸,独孤绝一脚踩在云轻投掷来的石块上,连连纵横,跨湖而过,直扑岸边,身上还带着十几条金黄色的怪鱼。

云轻见此五指一动,十几道音刃直击咬在独孤绝身上的怪鱼而去。

血色闪动,琴声激越,顷刻间鱼落人归。

一身鲜血淋漓,一脸狂傲霸道,独孤绝飞身落在云轻的向前,嘴角勾勒出一抹艳丽之极的笑容,满是自信的道:我过了。

云轻看着眼前血肉模糊,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的独孤绝,虽然她没看见水底的激斗,但是能把独孤绝伤成这样,不用说她也知道有多激烈,不由紧紧的一咬牙,拉过独孤绝坐下,撕下身上的衣襟,闷不吭声的为独孤绝包扎,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虽见血多,却还好没伤及筋骨。

独孤绝见此屈指一弹云轻额头喝道:不许乱想。

抬头对上独孤绝微怒的双眼,云轻很轻很轻的道:再没有下一次。

独孤绝听言一笑,靠在了云轻的怀里,闭目调息,云轻的音攻在水里是个软肋,他拭目以待云轻克服这个弱点。

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白袍男子,见此微微皱了皱眉,抬眼朝十二火堆燃烧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深沉。

休息片刻,独孤绝和云轻狠狠的生啃了几条怪鱼,填了填肚子,便飞速朝第六宫而去,四个时辰已经过了,他们没那个时间养伤和诉衷情了。

黑色的宫殿,一片黑沉,矗立在山色间。

不同于橘红火红两宫的空无一物,黑色的宫殿里道路弯弯曲曲,走在期间,好似入了迷宫一般。

没有人?独孤绝和云轻走在第六宫里半响了,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一片寂静,没有阳光,没有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脚步落在地面的声音,无比的清晰,无缘的阴森。

两人对视一眼,越发小心的朝前而去。

没有止境的走道,走道旁黑色的石墙上雕刻满了婆娑双树的雕纹,那美丽的花朵,那奇形怪状的模样,那一枯一荣的形态,栩栩如生,好似真的一般。

噼啪。

一声脆响,走道上暗淡的油灯裂了一个花心,光线更加的暗了。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一亮,一相对比较宽敞的空间内,两株婆娑双树屹立在房间的中央。

一枯一荣。

云轻和独孤绝仔细一看,此婆娑双树通体乌黑,乃是精铁铸做,不过枝叶都打造的相当精细,就如那墙壁上雕刻的图案一般,几可乱真。

双树上吊着鸡蛋大小的白色球状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吊挂着,黑树白果,看起来到相当的抢眼。

做得到真……独孤绝看着眼前的婆娑双树,话还没说完,突然面色一变,瞪着那白色的球状的东西,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云轻站在独孤绝的前面,此时也看清了那白色球状的东西,不由一个激灵,身体陡然一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白色如鸡蛋般大小的东西,她曾经见过的,在个叫麒麟王的手下在秦国的土地上追杀雪黎的时候,那碧绿的虫子,可瞬间吸干血液变成干尸的虫子,一瞬间全部涌现在脑海。

那时不过是一只已经不用易对付,全靠独孤绝来得及时,现在这两树密密麻麻的起码几百颗,这若是让它们破卖而出……不敢想像,云轻转头与独孤绝对视了一眼。

独孤绝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云轻放慢手脚,悄无声色地朝精铁铸造的婆娑双树下走去,通道就在婆娑双树的后面,要想过去,必须从树下经过的。

白色的蛋吊在树枝上,维持着蛋的只有一根好似蜘蛛丝一般细的丝线,若有风吹草动……轻手轻脚的走过婆娑双树,云轻只觉得与独孤绝相握的手,都冒着汗。

微微喘了一口气,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那条通道,身后突然一阵风吹来,两树白色的蛋一个晃动,纷纷掉落下来。

快走!走!白色的蛋掉落地,一地破碎,里面碧绿的虫子缓缓的爬了出来,通体绿的可怕极了,比云轻独孤绝上次见到的还要绿,还要大。

‘嘶嘶!’声中,绿色的虫子动了,不似上次快如闪电的速度,却也不遑多让,密密麻麻的就朝云轻和独孤绝狂奔的走道爬去,其速惊人,直逼独孤绝和云轻。

狂奔疾走,云轻和独孤绝如飞了起来般,衣袖飘动,脚不沾地,此时那管一切有路就走,有关就闯,其势如电。

‘嘶嘶!嘶嘶!’静寂的空间内,嘶嘶声从后方传来,听在两人耳里,寒毛直竖,脚下越发的加快。

琴声涌现,云轻十指如飞一般在凤吟焦尾上舞动,无形的意刃密密麻麻的落在两人的身后,为她和独孤绝布下一层又一层的防御。

独孤绝一手捉住云轻,朝着前方狂奔,脸色难看之极。

‘嘶嘶……’身后的碧绿虫子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云轻的音刃防御几乎对它们无用,凭着它们的速度,直接闪避开云轻的意刃。

一个转角,云轻斜眼看了一眼身后,昏暗的油灯下,远处通体碧绿的虫子密密麻的在地面上布满了一地,如飞一般朝他们逼近,云轻不由一个寒战,手指拨动得更加快了。

虫子的速度快,她要比它们更快,才能拦截它们,才能对它们起到作用。

十指翻飞,只见云轻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只看得见手指晃动间的虚影。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云轻无暇无他顾,双手挥动得更加的快了。

不能被它们追上,一旦追上……‘砰!’一声轻响,独孤绝一剑砍翻墙角的油灯,油灯立刻滚落在地面,火焰从油灯中顷泻出来,地面燃烧起一团团火,希望可以阻拦一下它们的速度。

然而那些虫子毫不理会,急冲而过,没有因火而减慢了速度。

独孤绝眼角扫之,不由面色一片铁青,若他今天能跟云轻逃出生天,以后一定要让云轻把这些鬼东西全部毁了,该死的,这到底是些什么怪物!血从包扎好的伤口上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独孤绝的伤口,又裂开了,然而独孤绝好像没有注意到一般,捉紧云轻一路狂飙。

闻着血腥味,碧绿的虫子们好似精神越发的高昂了,速度更加的快,几乎可以听得见它们破空射来的声音。

只见黑色的宫殿里,云轻和独孤绝如飞一般在前面飞奔,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大群虫子,灯火昏暗,阴风阵阵。

近了,近了,那阴寒的感觉几乎已经在背后,那虫子爬行的沙沙声,在这静寂的空间内,好似奔雷一般震耳欲聋的响彻在云轻和独孤绝的耳边。

浮光暗影,人和虫之间只隔着一道昏暗的影子了。

汗水从额头上滑落,钻入衣衫里,独孤绝双眼血红,捉紧云轻全身力量都提升到极致,朝着走道尽头狂飙。

门在那里?出宫殿的尽头在那里?十指舞动,云轻一面狂奔,一面弹奏,汗水顺着指尖滑落在凤吟焦尾上,残影阵阵,只看得见她十指挥动间的残影。

一个闪身冲过一道弯角,独孤绝通红的眼突然一亮,瞬间狂吼道:尽头!前方尽头处一扇黑色的大门矗立在两眼前,那是后殿的大门。

快!一瞬间两人轻功提升到极限,朝着大门扑去。

而在这时,身后的虫子也到了,只听破空声嗖嗖的传来,密密麻麻的虫子们,腾空就朝云轻和独孤绝飞射而去。

眼中一片血红,云轻一口狠狠的咬住下唇,十指疯狂般狂挥,满天花雨,重重叠叠的音刃,五六三十重叠加,瞬间成型,朝着身后扑上来的虫子们就笼罩了上去。

一瞬间,眼看着要扑到他们身上的虫子,在空中一顿,齐齐停顿了一瞬间。

就在这一刹那,独孤绝狂冲上后殿大门,一掌朝大门推去。

黑漆的大门上暗光一动,独孤绝只觉得按在大门上的掌心突然钻心一疼,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然而此时那有时间管这个,独孤绝也来不及看,一掌推开大门,抓着云轻就朝外射去。

身后被云轻阻了一瞬间的虫子,冲破云轻的音刃,如飞一般射来。

一个闪身冲出殿外,独孤绝和云轻想也不想,返身拳脚齐出,轰的一声重新关闭了后殿大门。

只听的一声沉闷巨响后,殿门关闭,那嘶嘶声再也听不到了,云轻和独孤绝顿时软软靠在殿门上直喘气。

喘气声中,独孤绝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有着米粒大小的一个黑点。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袍男子独孤绝顿时一皱眉,什么东西,不疼不疼的,又感觉不到什么中毒的征兆,可这看起模样,又应该是被什么毒虫之类的咬了,这到底是中毒还是没中毒。

怎么?靠在殿门上喘气的云轻,见独孤绝看向自己的手掌微微皱眉,不由面色一动,凑过身来沉声道。

没什……一话还没说完,独孤绝突然全身一抖,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掌心直击心脏,心脏犹如一瞬间被千刀万剐一般,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嗯。

一声呻吟,独孤绝一剑插入地面,右手狠狠的握着长剑,整个身体都支撑在其上,豆大的汗珠顷刻间从他额头上冒出来,顺着脸颊直接滴了下来,落入尘埃。

身形剧颤,那刚硬之极的脸上一瞬间苍白无色,从来都是冷酷漠然的脸上,此时完全的扭曲在了一起,整个人都在发抖。

云轻瞬间大惊,一步抢上前去,一把抓住独孤绝的左手,快速一眼扫去,那上面米粒大小的黑色已经快速的淡化了下去,只剩下一个暗影,中毒。

云轻来不及多想,一剑挑开独孤绝的手掌,快速的往出挤毒血,一边卡住独孤绝的左手手臂,阻止血气上涌。

然而,剑尖挑开的地方,根本没有黑色的血迹流出,只有红色,鲜艳的如完好时候的一般通红而富有光泽,没有毒,怎么可能?云轻双眼瞬间圆睁,不可能,若不是中了剧毒,独孤绝如此刚强的人,普通毒素怎么可能一瞬间让他如此模样,她从不会忘记独孤绝有多能忍,有多铁硬,若不是疼痛太过难以忍受,他岂会出声,他岂会如此模样。

绝,绝。

反身一把抱住支撑不住的独孤绝往下倒的身体,云轻的眼中第一次暴露出无法掩饰的焦急和惶恐。

抽筋,倒在云轻的身上,独孤绝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抽筋,整个脸孔扭曲成了一团,尖利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一起,拼命忍住太过疼痛欲出口的嘶吼,指尖森森的掐入了肉里。

疼,四肢百骸仿佛有千根针,万根刺在刺入一般,整个内府一团天翻地覆的翻滚,火烧火燎的,这到底是什么毒?云轻紧紧的抱着独孤绝,双眼血红,飞速的从独孤绝的腰带上找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药物,看也不看全部倒进了独孤绝的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还疼不疼,好点没有?惊惶失措遍布在云轻的脸上,骇然之极。

没有缓解,依旧那般的疼。

云轻看着独孤绝咬牙强撑着缓缓摇头,不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独孤绝的药物全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居然没有作用,这要怎么办?这毒一定是在这个第六宫里中的,先都没有,一定是在这后面的时候,不行,不能让独孤绝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一咬牙使劲全力,云轻一把抱起独孤绝就朝前方的山林中奔走。

一把把独孤绝放在一大块石头后面,云轻紧紧的抱着独孤绝,看着那疼的已经完全失去血色,一片扭曲,却还强咬着一声不吭的独孤绝,云轻狠狠的咬着下唇,重重的再独孤绝的唇上应上一吻。

等我。

极轻的扔下两个字,云轻唰的一声站起来,转身就欲朝那黑色宫殿里冲。

独孤绝是在那里面中了毒的,那里面一定有解药,一定有。

身形才一动,手边一股大力突然袭来,云轻站起的身子还没冲出来,就被这一股大力强硬的拽了下去,一跤坐倒在坐在地上的独孤绝怀里。

绝。

云轻慌忙着要撑起身体。

然独孤绝紧紧的抓住云轻的手,手臂一伸一把抱住了怀里的云轻,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道:你敢去……我杀了你。

短短七个字,却让独孤绝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了,那脸上的苍白简直让人无法逼视。

绝。

云轻眼中陡然一红,反手抓住了独孤绝的手臂。

别动。

紧紧把云轻抱在怀里,独孤绝低头一口咬在了云轻的颈项上,他是疼,但是他岂会不知道云轻要去做什么,那宫殿里那么多虫子,他们能跑出来已经是万幸,居然还想回去,不准,绝对不准。

感受到独孤绝强力的拥抱,心知肚明自己的想法瞒不过独孤绝,但是这个时候,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绝去死,不,不行。

眼中一片晶莹,云轻仍由独孤绝咬着自己,手指缓缓按在了凤吟焦尾上。

正在此时,独孤绝突然一身巨震,猛烈的一个抖动,喉头气息瞬间不稳,一股腥甜涌上喉头,顺着厉齿喷了云轻一脖子。

绝。

云轻大骇,一把紧紧的抱住独孤绝,面上一片死灰,几无人色。

然就在独孤绝一口鲜血喷出来后,独孤绝身子又剧烈抽筋了两下,突然间整个就平稳下来,不再抖动了。

这一动作,几乎骇得云轻的心都停止跳动了。

没事了。

铁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静止不动的独孤绝突然拍了拍浑身僵硬的云轻后背,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你……怎……云轻耳边听着独孤绝的声音,感觉到独孤绝的动作,一瞬间百种心情骤然涌了上来,抬头看着独孤绝的脸,断断续续的说不出话来。

别怕,我没事,没事了。

独孤绝看着云轻满脸苍白的脸色,不由低头亲了亲云轻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嘴唇,疼惜的紧紧抱紧了云轻。

好奇怪,那疼痛来的迅猛狂烈之极,但是消退的也如此的快捷,几乎说不疼就不疼了,怎么回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轻紧张的摸摸独孤绝的脸,手,身体,好似要确定他真的没事,而不是她眼花了。

没事了,估计是药起作用了。

动了下全身,感觉不到一丝刚才那几乎要撕裂他的疼痛,独孤绝抬手看了眼左手,那掌心上的黑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若不是云轻那一剑伤痕和云轻颈项间的鲜血,他几乎要觉得是不是在做梦,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感觉到不妥,这到底是毒?还是不是毒?看着眼前的独孤绝果然真的没事了,云轻突然一把紧紧的抱住独孤绝的腰,整张脸深深的埋在独孤绝的胸口,吓死她了,她以为,她以为……伸手抱住云轻,独孤绝揉了揉云轻头发,吻着那黑色的丝绸,什么都没有说,他明白云轻的感觉,他明白的。

休息了好半晌,果真见独孤绝没有什么不妥,精气神跟平时无异,两人不由对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走,时间不多了。

既然不疼了那就不去理会,等闯出去了在说。

云轻听言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快过午了,它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闯,一切只能等闯过去在说。

山势起伏,那群山围绕着中心点上,那十二团火焰已经熄灭了七团了。

白玉台上,那镇守第二关的书生,看着满身狼狈,被烧得头发都焦了的火第三宫两双胞胎,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双胞胎同时狠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镇守第四宫的娃娃脸旁边,狠声道:你怎么让它们过去了?娃娃脸本就一脸郁闷,此时听双胞胎的质问,顿时眉眼一竖,二话不说袖袍一抖,但见两条金色的丝线直奔两人而去。

双胞胎见此不由脸色一变,一个闪身急若奔雷的朝书生身后射去,书生见此不由哈哈大笑。

好了。

冷酷的声音响起,书生一角边瞅着黑色的冷酷男子,袖袍一挥,一股力量击出迎上了那两条金线,但见力量一触,两道金线顿时临空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原来是两条金色小蛇。

哼。

娃娃脸见此抿唇一啸,两条金蛇立刻射回到他的袖袍里,瞪了双胞胎一眼,自己犹自生闷气中。

双胞胎见此挑了挑眉,不敢再跟娃娃脸较劲,那用古筝的邪魅男子,扫了一眼冷酷男子,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话音才一落,那用剑的双胞胎之一,同时也是一声: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用古筝的男子转身看去,只见一彪悍男子和一狂放男子,坐在白玉台阶上的一角,此时居然在下棋对弈。

两人同样一身白袍,一角边绣着紫色,一角边绣着蓝色。

怎么回事?双胞胎同时问道,这两人一个是第七宫的当关镇守,一个是第八宫的当关镇守,这个时候不在他们的宫里准备,居然还有这个闲心在这里下棋。

没看见吗?镇守第一宫的淡漠男子冷冷的开口。

双胞胎闻言四下一看,这白玉台上九宫十人,此时除去第五宫的当关还没有过来,其他几个人都在,不由眉眼同时挑了起来,满是诧异的道:他去了?难得来一个手下硬的,这么短的时候内连闯六宫,我正兴奋着,居然直接把我们扔这里了。

蓝色衣角的狂放男子,把棋子摩擦的吱吱作响。

来本还以为有一场恶战,没想居然直接让它们空宫,放他们过,元聊啊,无聊啊。

他不是不喜欢打斗的吗?双胞胎之一,用古筝的邪魅男子不解的道。

那要看来的是什么人了?一声淡淡的声音响起,白玉台阶上第五宫的当关男子缓缓走了上来。

什么人,不就是两人?用剑的双胞胎皱眉道。

镇守第二关的书生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是从那破庙子那边过来的。

一语落下,双胞胎同时双眼一转,满脸诧异道:难道是?若非他亲自放,有谁能从那边过来,不要忘了这段时间,那边为什么事闹的天翻地覆的。

书生淡淡的笑道。

双胞胎闻言细细一思索,嘴边缓缓勾勒出一丝邪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放他们过最危险的两关宫殿,亲自出手,看来是通过他的考脸了。

九个人一听,齐齐挑了挑眉,各自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遥望圣女宫最后一宫的方向,圣女第九宫。

一路狂奔,独孤绝和云轻一路连过两宫,却一个人也没有,也连什么危险都没有,不由两人都觉得好奇的同时,心下却又是一宽,要真让他们闯这蓝紫两色宫殿,估计会是一番恶斗。

不说其他,就说蓝色第七宫,居然坐落在一条断崖上,断崖只有一丈来宽,每隔两三丈宽就是一个缺口,断崖矗立在一片云雾缭绕当中,四面都是深谷,根本看不见底,这样的境地,别说拼斗,就是往下看一眼都头晕目眩。

而第八宫,平平无奇看起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荡,然而根据独孤绝的眼光看来,里面布满了八卦九宫阵势,到处都隐藏着杀机,若说危险,这第八宫定然是最危险的地方。

没有搏斗,不过这两宫不似第五宫和第六宫近在比邻,居然距离甚远,沿途跑过去就花去了几乎一个时辰。

太阳缓缓的向西移去,橘红的光芒洒在大地,一片美丽。

金色的宫殿屹立在群山之巅,路的尽头,金色的殿宇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道道金光,万分神圣。

前往金色宫殿的阶梯上,布满了各色的花瓣,红、蓝、紫、白的种种颜色交杂在一起,铺满了整条通往金色宫殿的阶梯。

微风轻轻吹过,花瓣轻舞飞扬,幽香阵阵。

独孤绝和云轻对视了一眼,却越发的戒备起来,踏在花瓣上,一步一步,谨慎的朝金色宫殿而去。

没人,依旧没有人?!空荡荡的大殿,一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过去?独孤绝皱眉不语,不可能,这最后一宫一定有古怪!缓步推开金色宫殿的中殿,一片灿烂花海瞬间映入两人眼帘。

只见一片缤纷艳丽,万紫千红的花朵盛开一地,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之国度里翩翩飞舞,阵阵清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这里是一个花林?独孤绝和云轻再度对视一眼,金色宫殿没有后殿,难道要从这花园中穿过去?两人心下谨慎,小心翼翼的走在花之国度里,却发现没有杀气,没有机关,没有毒物,只有一地鲜花,这……太诡异了!绝,你看。

行走了半个时辰,云轻突然眉眼一亮,一把捉住独孤绝。

独孤绝在云轻出声的同时,也看见了花林最中心的景致,不由眼中欣喜之色一闪,接着又是一凛。

在花林的最高点,并立着两株树木,一枯一荣,正迎着微风缓缓的抖动着枝叶,金色的太阳光,从它们身上洒下,让两株树木看起来好像快要透明一般。

那是,婆娑双树,是屹立在世上最古老的一对婆娑双树。

西方有树名婆娑,上面结着长生果,只见那婆娑双树中枯萎的那一树,光秃秃的枝干上,结着一颗白色的果实,如婴孩拳头大小,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那是长生果。

能救他的哥哥的长生果。

然而就在这婆娑双树中间,一身穿纯白色长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微风吹拂起他齐腰的黑发和白袍,这情景,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神圣,高贵,威严,飘渺。

你们来了。

清雅的声音响起,白袍男子缓缓的转身。

如海一般深邃的眸子,黑如曜石,似蕴藏了整个苍穹,俊雅飘逸之极,刀削斧刻的五官,言语着实无法形容的俊朗,黑色的发丝从脸颊边垂下,轻轻飘舞,若说独孤绝是妖艳的地狱双生花,那么他就是神圣的天堂佛莲花。

第九宫。

独孤绝看着眼前转过身来的男子,眉头狠狠一皱,他讨厌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着就讨厌,当下冷冷的道。

该男子看了独孤绝一眼,手指间握着的一株紫色小花,突然朝着独孤绝和云轻一弹。

只见一道劲风迎面袭来,紫色小花居然夹杂着雷霆之力。

独孤绝眼神凌厉,不退不让,手指一动,居然也是一指朝那射来的鲜花弹去。

两股力道相遇,紫色的小花粉碎在空中,旗鼓相当。

而独孤绝却眉眼一沉,只见瓣落下的时候,他脸上贴着的脓疮陡然裂了开来,从脸上掉下,白袍男子的一指之力,震掉了他脸上的伪装。

雪姬圣女的女儿,何必遮遮掩掩。

白袍男子袖袍轻挥,看着云轻缓缓的道。

云轻微微蹙眉,也干脆,直接抹去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白袍男子见此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着一脸冷酷的独孤绝淡声道:原本你还有跟我一决高下之力,现在你中了阡陌的毒,你认为你还可以与我一拼吗?数声淡语,却尖锐之极。

独孤绝脸色一沉,手中五指握紧了软剑,那痛彻心扉的疼痛,确实消耗了他太多的内力,眼前这男子,不论其他,只那双眼已如此锐利,已然是高深漠测的高手。

解药。

云轻一步跨前,挡在独孤绝的身前,冷冷望着那白袍男子喝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未婚夫我为何要给?白袍男子看着云轻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笑容。

云轻微微一皱眉,还未说话,那白袍男子突然接着道:接我三招,赢了我或许可以考虑。

好。

我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云轻和独孤绝一起出声道。

白袍男子闻言看了眼独孤绝,淡淡的道:现在的你赢不了我。

独孤绝瞬间气结,但是心中却明白,这男子的话没有错,现在疲累了一天多的他,观其气场就赢不了他。

你休息。

云轻紧紧的握了一下独孤绝的手,朝独孤绝微微一笑,眉眼中带着坚决和自信。

独孤绝见此知云轻已然决定,不由重重的握了云轻一把,缓缓的退了开去,仗剑虎视眈眈的看着那白袍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袍男子看着云轻,面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指尖一动,一片翠绿的叶子横空就朝云轻击去,小小的叶子,居然出破空之声,来势劲急。

云轻一见面色不动,手间五指一划,一道音刃就朝白袍男子射来的绿叶对上。

花香扑鼻,蝶飞莺舞。

劲风,扑面而来。

而这个时候,押着麒麟王的飞林等人绕过重重山脉也赶了过来。

别看着当时觉得近,可真正走来居然绕了好大一圈才过的来,已然废了一日功夫。

快走。

墨银一剑横在麒麟王的脖子上冷喝道。

麒麟王站定脚步死也不挪动,沉声道:这里乃是我们南域的禁地,任何人不准入内,你要进去你进去,反正左右都是死,本王不去。

墨银一听顿时眉眼一沉,见麒麟王果然死也不肯踏前一步,不由斜眼朝人群中的雪黎看去。

雪黎还没动作,飞林看了眼周围的情景,沉声道:确是禁地。

一边附耳与墨银墨离说了几句。

他来过南域,当然感兴趣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放过,因此这在南域享有盛誉的圣女宫禁地,他也是听说过的,他来不过想确定一下闯关的是不是独孤绝和云轻,不过现下只远远的看见山腹中有火焰在燃烧,其他一概看不清楚,当下不由微微的皱眉。

闯进去。

墨离听言立刻道。

想死了。

暮霭闻声连忙插嘴,他做的就是贩卖消息,南域的规矩知道的不是太多,但是这样富有盛名的,他也还是略知一二的。

圣女宫的规矩,同时来的人算一批,他们若要去帮忙,根本帮不了忙,而会被算做另外一批,等于从头闯关,根本与独孤绝和云轻他们联合不到一起,若真是如此,那又何必,更何况还不知道是不是独孤绝和云轻在闯关呢。

那现在怎么办?墨银满脸杀气。

飞林闻言微微沉吟了一瞬间,一步上前提起麒麟王沉声道:坐等不是办法,我们往前走点看看。

他只要不闯宫,走近点看没有问题。

当下几人提着麒麟王快步就朝禁地里走去,身后南域的人见此,又惊又怒,一个个面面相觑后,咬牙也跟了上来,他们要维护圣女宫。

砰,一声轻响,碧绿的叶子从中间划开,分割成两半,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好,第二招。

四片树叶突然旋转着,从四个方向朝云轻射来。

独孤绝站在旁边看着,不由眉眼一震,一种手势力量却分四方,他全盛时候应该可以做到,不过如此云淡风轻,当下眉眼皱了皱。

琴声响起,五六三十重叠加,瞬间破空而出,直击从四个方向射来的树叶。

白袍男子见此嘴角一勾,微微一笑,指尖一动,手中八片树叶突然全朝云轻击打而去,同时微笑的道:第三招。

瞬间四片变成了十二片,夹杂着雷霆之力,朝云轻上下周身急射而来。

独孤绝瞬间一把紧握手中软剑,整个人犹如厉豹一样全身紧绷,双眼牢牢的盯着云轻,若是云轻有任何的不敌,他一定第一时间扑上去。

云轻见周围瞬间多了八片树叶,每一叶上都含着的凌厉之力,几乎一瞬间让她遍体生寒。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轻听风辨位,手指飞速的在凤吟焦尾上划动,琴声尖锐,重叠而出。

只见云轻的手指在琴弦上飞速的跳动,一个三十重叠加,两个三十重叠加,三个三十重叠加,四个,五个……浑厚的音刃激射而出,直对那射过来的树叶。

瞬间,满天绿叶飞舞,一叶小小的树叶,居然被云轻的音刃分割成三十块,飘飘落落的散落了下来。

一音击出,云轻见此场景不由一愣,怎么如此没有抵抗之力,这十几片叶子不及那第一招的一片,怎么……独孤绝见此也是微微一挑眉,虚张声势,看表面来势汹汹,其实内里的力量却不足,这个男人没有出全力。

满天的绿叶纷纷落下,静立在落叶中间的云轻,淡漠的看着那白衣男子,任由头顶周身落下片片树叶残片。

白袍男子见此微微笑了笑,手指间夹着的最后一片树叶,突然朝身后一弹。

绿叶飞过,钟鼓声起,第九宫过了。

云轻和独孤绝见此不由面面相觑,这个男人在放水。

厚重的钟声响彻在天地间,层层叠叠的连绵远去。

被飞林提着正朝禁地走来的麒麟王,耳里听见不由面色大变,圣女宫被闯过了,百多年连闯都没有人敢闯的圣女宫,被闯过了,怎么可能?飞林等虽然不明白这钟声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周围人脸色,立刻就明了了过来,当下脚步一顿停在了当地。

闯过了,那么是不是就出来了。

九宫闯过,我可以许你们一个要求,是要治疗他的毒,还是要这婆娑双树上两百年来唯一剩下的一颗长生果。

白袍男子负手与后看着云轻,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要……长生果。

独孤绝一句抢在云轻的前面,看着那婆娑双树上的长生果,那是救他哥唯一的东西。

云轻陡然一震,看了眼独孤绝,在看了眼那树上唯一的长生果,微微咬了咬牙,点点头道:要长生果。

好。

白袍男子退后两步,手腕一挥击打在婆娑双树枯萎的一树上,那婴儿拳头大小的长生果,立刻从树上落下,白袍人袖袍一挥,长生果临空就朝云轻飞来,干脆利落之极。

一把接下长生果,云轻对着白袍男子点了点头道:多谢。

此人对她手下留情,她不是感觉不到,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她手下留情。

白袍男子闻言看了云轻一眼,淡笑不语。

独孤绝见此眉眼一沉,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不喜欢,当下一把抓住云轻的手,满脸冷酷的道:走。

不等雪姬圣女了?独孤绝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响起冷冷的声音,只见九个清一色白袍男子缓步走了过来,其中红色边角和蓝色边角的两男子,提着雪姬和上官劲。

娘。

云轻一见立刻扑了上去,从白袍蓝边的男子手中抱过雪姬。

好,好。

雪姬被云轻抱在怀里,满眼激动的看着云轻,身边的上官劲紧紧的握着云轻的手,又是激动又是崇拜的看着云轻和独孤绝。

雪姬圣女,好久不见。

正拥做一团时,温雅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身后响起,却是那纯白袍男子。

雪姬闻言转过头看了白袍男子几眼,在看了看他的穿着,激动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一把抓住云轻急声道:走,快走,离开这里,快。

云轻见此不由微微一怔。

独孤绝一眼见此立刻知道里面有蹊跷,加之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白袍男子,当下一伸手抓过雪姬,一把拉过云轻就走。

白袍男子见此,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厚,也不阻止四人的离去。

边上的九位各具特色的白袍男子见此,对视一眼,齐齐挑眉不语。

绕过山脊,穿过树林,还没行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前来找他们的飞林等人。

墨银,墨离一见来的是独孤绝和云轻等人,虽然疲惫,却没缺胳膊断腿的,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厉害,厉害啊。

暮霭一见相互扶持的四人,立刻满眼放光,神色兴奋之极。

飞林则是一挑眉,眼中一划而过异色,怎么会如此容易,难道南域圣女宫就是一个摆设?而他们身后的麒麟王的人则早就呆愣在原地,瞪着云轻不知道说什么。

眉间樱花胎记,长相与上代圣女如此相似,手中现在搀扶着传说中的真圣女,这女子,这……还不参拜下任圣女陛下。

清亮的声音从四人身后响起,只见独孤绝云轻等人身后,白袍男子带着九宫守关,缓步而来。

独孤绝,云轻一听顿时对视一眼,这男子?参见圣女陛下。

不等云轻和独孤绝有何反应,对面不管是麒麟王还是圣庙,雪黎的人,立刻匍匐于地,高声呼喊起来。

云轻顿时眉头微微一皱。

嗯嗯。

白袍男子缓步走上前来,看着满脸震惊和阴沉的麒麟王,鼻间淡淡的哼了一声。

麒麟王见此面色扭曲几响,翻身对着白袍男子跪拜与下,颤抖的道:参见圣女陛下,参见圣子殿下。

圣子殿下金安。

立刻他身后的南域人同时高声喊道。

圣子?独孤绝,云轻等同时一愣,什么?都起来吧,去准备大婚的庆典。

白袍男子对着众人挥了挥衣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

是,恭喜圣子殿下和圣女陛下大婚。

黑压压的人齐齐对着云轻和白袍男子重重的磕了个头,满脸喜气,也不管麒麟王了,犹如潮水般快速的朝禁地外退去,可见这圣子在南域好大的威吓力。

被云轻搀扶在怀里的雪姬,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极点。

什么意思?独孤绝眉眼一怒,杀气瞬间狂飙。

南域圣女与南域圣子,乃命定夫妇,千古皆然。

白袍角下橘红色泽的书生男子上前缓缓的道。

第一百二十章 南域圣子命定夫妇?独孤绝瞬间只觉一股火焰从心中直扑脑门,砰的一声脑袋几乎都要炸开,满脸阴森,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云轻早已经是他的人,是他的王后,他的妻子,现在居然跑出个莫名其妙的人,要跟云轻大婚,还什么命定夫妇,千古皆然,浑然无视于他的存在,这把他这正牌丈夫置于何地?该死的。

宫一见过夫人。

不等独孤绝冒火,那第一宫的冷淡男子突然上前一步,朝云轻微微躬身拜了下去。

宫二见过夫人。

镇守第二宫的书生摸样男子,脸上带着笑容朝云轻躬导礼拜。

宫三……宫四……但见九个白袍男子齐齐对着云轻躬身拜了下去,圣女宫乃圣子为尊,因此他们不跪云轻这南蛮圣女,只拜南域圣子,此时也只尊称云轻为夫人,却非圣女陛下。

飞林,暮霭此时眉头挑的高高的,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片惊讶和复杂,圣女宫,圣子,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现下看来这圣子明显比圣女还要尊贵,权利还要鼎盛,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南域的权力分割不似他们听说中的形势?难道南域不是以圣女为尊,里面还有暗手?立在独孤绝身边的上官劲,一双眼瞬间瞪的大大的,这,这,怎么又要来一个姐夫。

一瞬间,几人心思各异。

云轻闻言也是微微一愣,不过瞬间就平淡了下来.眼中波澜不兴,闪身避开这九个男子的礼拜,看着南域圣子道:我早己经……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紧紧抓住她的雪姬,突然狠狠的掐了她一把,望着她的眼里满是焦急,那双眼在示意她不要说,不要说。

云轻见此一话卡在口中,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娘是什么意思。

哼。

重重的一声冷哼,独孤绝浑身杀气狂飙,眉眼一厉,对上哪南域圣子的眼,铁怒道:什么命定夫妇,我告诉你……爷,你受伤了。

话才说了一半,伪装成小兵站在墨银等人身后的雪黎突然跳了出来,不要命的一个猛扑朝独孤绝扑去,手指乱晃,捂住了独孤绝的嘴,那速度就连强悍如斯的独孤绝也没避开,来的又快又突然。

独孤绝瞬间眉眼一竖。

不要说,圣女若不是处女,若轻易嫁他人为妻,就要施与火焚极刑,你现在不是圣子的对物,你一说完全是害了云轻,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雪黎快速的在独孤绝耳边急声道。

独孤绝闻言眉头一下紧紧的皱起,瞪着那圣子和他身边的九个白衣男子,在看看周围麒麟王的人退去后,越来越多一身白袍的圣宗人,恭敬的站在身后,但是却封堵出离开的道路,若是这个时候动手,就算有飞林,暮霭等人,也讨不了好去,不行,不是对手。

审时度势,忍一时之气,三思而后动,独孤绝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物。

当下铁拳紧握,独孤绝一脸狂怒,明明是他的人,现在却做声不得,怒,无法抑制的怒。

飞林,暮霭,墨银,墨离等人见此眉眼一动,在见独孤绝居然忍住了没说话,那雪黎定然是说了什么东西,几人都是聪明人,当下也不说话,默然。

云轻见此,在看看她的娘亲模样,这里面有旗绕,当下也淡淡的沉默着,下来在说。

南域圣子看了一眼满脸狂怒的独孤绝,若有若无的笑了笑,缓缓的道:虽北面为王,不过这里是南域,在这,我说了算口没有指名道姓,陡然听来如天书的话,被独孤绝等人听在耳中,却是齐齐眉头一皱,心下暗震,这话的意思,素国乃地处南城之北,这北面为王,不是清楚的点出了独孤绝的身份,既然知道独孤绝的身份,那云轻又岂能瞒的过,这个南域的圣子,这……几人面色一凛,气氛陡然紧绷。

南域圣子见此笑笑,没有再看向独孤绝,转头看着一脸冷淡的云轻,伸出手去朝云轻示意道:若我没有记错,你该叫雪颜吧,你还怀在雪姬圣女的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现下可终于见到你的真面目了,跟我想的一样,请。

说罢,示意云轻前行。

身旁独孤绝听的脸颊急剧的抽筋,额头上青筋直冒,杀气,静狞,狰狞吓的一旁拽住他的雪黎,整个人牢牢的抓住独孤绝的手臂,往死里掐,不停的以口型示意独孤绝,冷静,冷静,下来在说。

边上的飞林,暮霭见此不由又是觉得好笑,又是惊讶,飞林摸摸鼻子,不停的打量南域圣子,雪黎,雪姬和云轻几个人。

云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也微微有点惊讶,她娘不是在韩国生的他,为何这个什么圣子见过,这是怎么回事情,当下低头看了眼面无血色的雪姬,见她娘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几乎要掐入了她的肉里,那是紧张和不安,云轻不由轻轻蹙眉。

我……啊……云轻一声才出,怀里的雪姬突然一声呻吟,头一歪,昏倒在了云轻的怀里,云轻见此立刻面色一焦,一把扶住雪姬焦声道:娘,娘。

雪姬圣女,应是失血过多,不碍事。

南域圣子见此看了眼昏过去的雪姬,面上闪过一丝深邃的笑意,突然缓缓的道雪黎,带雪颜去圣女王宫,劳累了一日,好好休息。

身后一直藏着变装了的雪黎一听,不由整个人一瞬间抖动一下,脸上闪过一片惊恐,他居然发现了她。

南域圣子没有去看雪黎的失色,看着云轻微微一笑道:告退,我先行一步,为你准备登基大典,已证雪家清白。

言罢,对着云轻微微一点头,居然当先离开了。

雪家的人,你们不用藏了,今有夫人在,殿下不会追究。

那镇守第五宫的宫五看了一身伪装的雪黎一眼,缓缓的言罢,转身跟着南域圣子朝圣女王宫的方向而去。

身旁九宫镇守对着云轻微微躬身后,一言不发的跟着南域圣子离开,那圣宗的人见此,立刻跟着退开,只剩下几个领路的人、一直矗在独孤绝身边,却一句话没说的上官劲见此,立刻眉眼一动,低声道:我们……不待他说完,飞林缓缓摆了摆手,沉声道:看不透、暮霭闻言点了点头,这南域圣子不动声间,已经知千里之外的事,现下如此举动,那摆明了是看出雪姬假昏.因此给他们留下说私话的空间,如此干脆和大方,除了有恃无恐之外,他想不出来其他的意思。

明知独孤绝和云轻身份,明明察觉有假,却如此应对,这南域圣子,突然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当下几人对视一眼,各自微微皱眉,看来这南域之行,也许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轻风吹过,夕阳西下,万丈金光缓缓西沉,天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说,给我说清楚。

圣女王宫内,独孤绝一脸狂怒,瞪着假昏的雪姬和一直垂着头的雪黎狂怒道,那狰狞的杀气,完全笼罩了整个圣女寝宫,初春的温度本来就不高,此时寝宫内更加如寒冬腊月,那冷风嗖嗖的。

雪姬见此不由微微的一颤,抬眼看了眼云轻。

云轻见此一面伸手握着独孤绝的手,一边皱眉看着雪姬和雪黎二人道:娘,我想知道一切。

轻轻淡淡的话语在屏退了外人的寝宫里,温软却掷地有声,极是坚决雪姬听言眉眼中闪过一丝淡然,靠再软垫上,微微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这话就长了。

夜风吹过窗棂,灯光微微的一暗,立马又跳跃了起来,照耀在华丽却不失厚重的寝宫里,一地灯火摇曳。

二十年前,我在东西境内的龙河游玩,落水被冲至韩国,被当时的韩太子所救,也活该是孽缘,一见倾心,失了身与他,开了个头,雪姬好似不好意思似的,红了脸有点说不下去。

雪黎见此沉声道:我来说,我妹了本来对王位就不怎么热衷,只不过天生生下来就是那命,也没有办法,而就这件事发生,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愿意回南域,挖去额头胎记,誓死要留在韩太子身边。

我南域圣女怎可嫁他人,这事会要了我们雪族九族的命,过程也就不多说了,从此我代替了她,坐了王座,嫁了本该是她的夫婿的圣子。

说到这微微顿了顿后,雪黎面上一闪而过狠厉之色,冷声道:但我和我妹了在像,在怎么化装,假的始终是假的,我和上代圣子所出,无一个有圣女标记,也就因为此,我圣女地位引起人怀疑,属下做大,圣宗不管,到今天我无法收抬的局面。

说罢,语声更加冰冷了。

雪姬听到这,面色闪迁一丝歉意,伸手拉住了雪黎的手,轻声却内疚的道:是我当年太自私,姐姐本有心爱之人,却因为我如此,没有办法放弃了,到现在如此局面,都是我的错,姐,我……事以至此,不用在说,我当年既然决定帮你,就想过这后果。

雪黎冷冷的道,已然没有太多的表情。

独孤绝,飞林,暮霭闻言对视一眼,相交了一个眼神,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三人要不是极聪明,就是从权力场中过来的,如此牺牲,现下一切无所得,这个结果,也许……云轻却听的双眼一酸,这淡淡的陈述,没有带过多的感情,却让她想起了她的姐姐丁飞情,对她那样好的无怨无悔的姐姐,她和她娘何其有幸,居然都有这样的好姐姐。

当下放开握着独孤绝的手,走上前去握住雪黎的手,轻声却坚定的道:谢谢姨娘,谢谢你,云轻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雪黎闻言看了云轻一眼,没说什么的拍了拍云轻握住她的手。

独孤绝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双目中锐利之色一闪,冷冷的看着雪黎,雪黎抬眼与独孤绝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转过了头去,独孤绝见此眉眼深处暗色涌动。

既然如此,那小子为何那么说。

收敛了眼中的锐利之色,独孤绝看着雪姬压抑着恕火道。

雪姬听言不由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雪黎后,垂下眼眸,缓缓的道:我入了韩宫为侧妃,本以为一切无忧,只是没想到当我怀着轻儿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圣女宫上代圣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出现在了我面前,他们居然找上了我。

说到这微微打了一个寒战,显然当初陡然见到那两人时候,她是多么的震惊与惧怕。

寝宫里几人听言,齐齐挑了一下眉,面面相觑。

只雪黎面上阴冷之色一闪,快的几乎没有任何人察觉,然一直看似盯着其他地方,却最留意与她的飞林,却把这一瞬收到了眼里。

圣子什么都没说,只那个小孩洋溢着淡淡的笑脸看着我,我还记得他很清楚的说,他会来娶他的夫人的,就这么扔下了一句话,两人就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雪姬说到这微微摇头,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上代圣子没有杀了她,也没有回南域灭了雪家九族。

独孤绝听到这那脸色冷沉冷沉的,重重的一声冷哼,原来是如此,他的夫人,狗屁,云轻是他的,滚他的什么南域圣子。

云轻听独孤绝冷哼,不由看了独孤绝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笑意,这个人,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也生气,实在是……揉了揉眉心,雪姬想不通也就没有在想,接着道:因此,我生下轻儿后,就立刻送走了她,圣女的位置也许对其他人说来是权力的巅峰,但是我知道它潜在的困苦,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有如金丝雀,永远被囚禁在笼子中。

说到这,雪姬伸手摸着云轻的手,眉眼中全是浓浓的爱意。

轻儿,不要怪娘,擅做决定,娘也舍不得你.只是……娘。

云轻见此反手紧紧握住了雪姬的手.一手伸出捂住了雪姬的口,轻声而温柔的道:我明白的.娘,我不怪你,我以后只会好好的孝顺你,好好的爱你。

她明白的,权力也许对别人是好东西,但是对她,真的不算什么,她不稀罕那个东西。

潜在的困苦?说清楚点。

独孤绝敏锐的抓住雪姬话里流露的意思,沉声道。

雪姬听言不由紧紧的抓住云轻的手,眉眼中闪过深深的身不由己和无奈,痛楚,懊悔,种种复杂的情堵。

我南域圣女,历来是南域第一族雪族所出.与圣宗圣子结合而产下的后代,额头有樱花胎记的为下任圣女。

雪姬还没出声,雪黎突然冷冷的接过话道。

然雪姬并没跟圣子结合,产下的女儿却拥有樱花胎记,这只能说天命所归,我南域千百年族规,每代圣女必须与圣子结为夫妇,这是圣律,违背者天诛地灭,火焚极刑。

放屁……独孤绝听到这陡然大怒,一拍桌子刷的一声站起来。

听我说完。

独孤绝的怒火还没发泄出来,雪黎突然冷声喝道:想知道为什么,就好好给我听。

说罢不理会怒火冲天的独孤绝,沉声道:没做圣女之前,以为整个南域一半领土都要听圣女的,做了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飞林,暮霭等一听,立刻微微端正了身体,终天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来了,南域谁不知道是以南域王和圣女为两方霸主,圣女一言,百万南域人俯首听命,现在看来,也许不是那么回事。

南域分圣女和圣宗,圣子出身圣宗,但是谁都知道他不过就是一个为圣女传宗接代的摆设,没什么势力,没什么用,然而这么多年我才弄清楚,圣女才是一个摆设,真正统御南域一半势力的是圣子,圣女不过就是个傀儡,高兴了,随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高兴了,一句话,别说什么百万南域人俯首听命,就是想调动个一两千人都做不到。

雪黎一口气说到这,整个人更加冷的如冰,其中夹杂着深深的怨恨。

我是假的,上代圣子不念夫妻情分,十几年前突然归隐圣宗,在不出面,若不是他暗中放任,我怎么可能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麒麟王算个什么东西,现在的圣子圣天域只一个眼神,还不乖乖的跪下,什么都不敢说。

哼,安代圣女都被圣子玩弄与股掌之中,说什么传宗接代的摆设,真正的摆设是圣女,只要有了后代,想要你活就要你活,想要你死就要你死,圣宗,圣子,欺人太甚。

冰冷的口吻下说出的却是南域惊天的秘密。

冰冷的话音落下,寝宫内一片寂静,独孤绝等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先还以为就个麒麟王霍乱朝纲,现在看来那就是个小角色,连圣女都是小角色,真正的厉害角色原来是那个什么圣子。

你敢骗我。

一片沉默中,肃杀冷酷的声音响起,独孤绝眉眼中满是杀气,冷冷的看着雪黎。

说什么麒麟王乱政,说什么辅助云轻坐上圣女王位,说什么救雪家人,该死的,最重要的却一个字没有透露,若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不会让云轻来,哪怕雪族人全死光。

雪黎对视着独孤绝一片暗红杀气的眼,一仰头道:我若不骗你,你会让云轻来?我若不骗你,你会跟着来?云轻的名声早传出去,我若是没找来,你以为圣天域会找不来?现再你还有同盟共进退,有人指点一切,有人与你联手,若圣天域前来,他的本事你定然也知道,否则今天你不会不动手,早晚都要对上,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我骗你,为雪家,更为云轻。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言之却不无道理。

我看是你自己私心居多吧。

靠在椅子背上的飞林,把玩着手中的短笛,突然淡淡的插了一句进来。

雪黎闻言转头看着飞林,也干脆,一点头道:是,我受了这么多年窝囊气,若不是我保身有道,早就已经死了,那还有今天,今日云轻这么强,背后又有你们,我就是想借机除去圣宗的一切,他们把持南域千多年,该换了。

冰冷而带着恨意的话语,让这夜色中的圣女寝宫,更加冰冷了。

飞林,暮霭,独孤绝三人对视一眼,所有的起源和目的都说清楚了,现下他们已经身在瓮中,目前也只有共进退一条路了。

正做此念想,寝宫门突然推了开来,丁飞情和去接她的墨银墨离快步走了过来。

而他们身前的白虎王带着小穿山甲和貂儿,领先一步窜过来,扑向云轻,云轻连忙蹲下伸手把三个家伙抱在了怀里,轻柔的抚摸。

没事吧?两道关切的声音同时响起,丁飞情和云轻顿时相视一笑。

一笑后丁飞情突然皱眉正色的看着独孤绝等人道:怎么回事,我带着人还没出城,边上就有人直接把我们包围了起来,谁走漏了风声?独孤绝,云轻等人一听,面色闪过一丝沉重,这圣子圣天域居然一切都智珠在握,不动声色间,已经掌控全局。

丁飞情见众人脸色严肃,皱眉接着道:不过也怪,包围了我们却不动手,我正想突围而出,你们就来了,怎么,谁布的局?丁飞情也在权场中浮沉过,一猜就中。

云轻见丁飞情问询,张嘴就欲回答。

不想殿外同一时间传来严肃的声音道:圣女陛下,殿下吩咐了,明日要与圣女把臂同游,夜已深,请早点休息,寝宫里的男子不得逗留,以免毁圣女陛下清誉。

寝宫内独孤绝一听,不由双眼一竖,砰的一声扳断面前案几的一角,脸色难看之极。

第一百二十一章 摊牌飞林,暮霭等见此无不摇头失笑,戏谑的有了脸色铁青的独孤绝一眼,齐齐起身朝外走去。

好,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满面铁怒的独孤绝咬牙切齿的从牙齿缝里憋了一句,一挥衣袖愤愤的冲了出去。

丁飞情没经历那场面,不知道凭空突然又冒出个什么未婚夫来,因此此时见独孤绝等人的表情和动作,不由微微疑惑不解。

云轻蹲在地上抚摸着白虎王等家伙,眼看着独孤绝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嘴里虽然什么话也没说,眉间却蹙了起来,她不喜欢这样子,独孤绝是她最爱的人,她不喜欢他吃亏,不管是因为谁,她都不喜欢。

寝宫内还留下的雪姬,雪黎见此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无奈和叹息。

夜风清凉,初春到底还是初春,还是这么的冷。

一夜转眼就过去,翌日,天空放晴,晨光从天空中洒下来,一地璀璨。

圣女王宫外的一碧绿的湖面上,一精美而雅致的楼船随着碧波轻轻的晃动,月牙白的船身,上面雕刻着婆娑双树的花叶,在晨光的映照下,挥发出亮晶晶的光芒,看上去贵而不俗。

船头,圣天域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转头看着一旁站立的云轻,微微笑道:晨光中的湖光山色最是美丽。

云轻站在圣天域旁边,眉眼淡淡的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照射在上面,湖水泛起点点金光,有如七彩的鱼鳞,确实美丽,不过身边的人不是独孤绝,在好的景致也打了折扣。

圣天域见云轻并不说话,也不气怒,神色极是自若,到是洒脱。

旁边的丁飞情见此不由眉眼中闪过一丝深色,昨日晚间独孤绝等人离开后,她才听说了什么命定夫妇的事,今日辰时,这什么南域圣子圣天域,就来邀请云轻游湖,说什么共观日出东边,泛舟湖上,这心思不明摆着,她虽然爱逗独孤绝,可那个人对她的铃铛是一片真心,而且早已经结成夫妇,她绝对不会让云轻被这个什么圣天域欺负了。

一脸冷色的盯着圣天域,丁飞情防备之心昭然若揭。

感觉到丁飞情注视的眼神,圣天域回头看了一眼丁飞情,见丁飞情不退不避冷冷的回看着他,圣天域顿时轻轻笑了起来,反而对着丁飞情一点头,淡雅而谦和。

丁飞情见此不由微微挑眉,眉眼暗转。

我是他的妻子,我早已非处子。

正眼波对敌中,一脸淡然看着湖面的云轻突然开口,语声极是淡然,却掷地有声,坚决之极。

丁飞情一听顿时心下一紧,一把摸上了腰间佩戴的利剑,独孤绝他们忍让不就是为了还露出云轻的破绽,伤害到云轻,现在怎么云轻直接一句话就交了底,这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摆到明面上来说,在无转换余地了。

心下虽惊讶云轻的举动,不过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她也无法再回转过去,若是这个南域圣子圣天域有一点不满的举动,就算她不敌,她也先跟他拼了在说。

喔。

圣天域听着云轻所言,面色一丝波动都没有,只轻轻的喔了一声,转过身来靠在船沿上,面色温和的看着云轻,什么异色都没有。

云轻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圣天域道:我爱他,我这辈子只会是他的妻子,绝对不会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妻子。

圣天域闻言若有若无的笑了笑,缓缓道:你不怕我杀了你?有任何事情我都会跟他一起面对,你要杀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云轻极冷淡的看着圣天域道。

圣天域闻言眼中一亮,好生打量了云轻一眼,嘴角那丝笑容却更加的浓郁了。

怕他受委屈?是,我本就是他的妻子,岂能让他为了我委曲求全,不敢承认。

圣天域猜的对,云轻回答的也干脆。

昨日,看见独孤绝那么嚣张跋扈的人,那么目空一切傲视天下的人,居然为了她忍气吞声,把熊熊怒火都压抑在他的心里,她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她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不能说,有什出不敢说。

火焚极刑,累及九族,只要有他在她身边,她就不怕,圣天域强,他们也不是孬种,而且圣天域既然知道独孤绝是秦王,自然知道她是秦王后,与独孤绝是什么关系,那还不如一切挑明了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藏藏捏捏的非她所为,更累及独孤绝威风。

圣天域见云轻干脆之极的承认,那清淡的神色中蕴藏的却是最坚决的执念,当下收敛了脸上的微笑,看着云轻缓缓的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放你过圣女宫?一话问完也没等云轻回答,圣天域转身看着洒满金光的湖面,笑了笑道:就因为你这通身的气质,很合我的口味,现下怎么办呢,我发现我对你越来越比较喜欢了。

说罢,侧头看这云轻,面上的笑容陪衬在晨光中,绝色之姿,毕贵异常。

云轻闻言眉头微皱,这个人……在南域,我说你是圣女就是圣女,我说你是处子就是处子,只要我想你做我妻子,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低沉的声音响起,圣天域看着云轻一字一句的道。

云轻听言,那眉头皱的更加紧了。

可是我不想。

淡淡的扔下五个字,云轻一点也不回避圣天域的目光。

身旁的丁飞情听到这里,不由暗中赞同的同时,更加为云轻和她自己摸了一把汗,手中的利剑握的更加紧了。

圣天域听言也不动怒,依旧微笑着,指尖抚摸着船沿上雕刻的婆娑双树的图案,突然道:我既然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为何我却依旧放任他的存在不理,你可知道原因?云轻听圣天域突然转接话题,不由微微一愣后,心中一动,面色骤然冷了下来,紧紧盯着圣天域道:毒。

她没有忘记,独孤绝闯关途中中的那什么阡陌的毒,虽然发作了过后,独孤绝什么异常也没有,但是她就是放不下来心,那毒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圣天域听言一下就笑了,浑厚的笑声在湖面上传扬开去,低沉而充满了磁性。

我喜欢聪明的女子,你啊,真是给我越来越惊喜了。

转头看着云轻,圣天域一点也不吝啬赞美。

一语言罢,圣天域也不让云轻催,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道:阡陌乃我圣宗毒尊,中毒后第一次发作,有如万箭穿心,疼入骨髓,第二次会在第二天发作,全身火热,有如置身于油锅之中,第三次也就是第三天发作,全身血液冻结,血气凝固而死。

他跟你也不过还剩下两天情缘,我自然不会做那小人之事,这几天时间我还是容的下的,以后就让我来疼你吧。

轻飘飘的话语随风洒在湖面上,却让云轻瞬间全身发冷,心脏有如被人揪了一把似的,一瞬间疼的背上全是冷汗。

两天时间,不会的,她跟孤孤绝只有两天时间,独孤绝会死再这里?不会的,不,不。

解药。

一把扣上琴弦,云轻死死的盯着圣天域。

圣天域看着云轻缓缓的道:我曾经问过你们,要长生果还是要解药,那是你们自己的道择,我遵从了你们的选择,路是你们自巴选的,现在我却是不会再给了。

云轻一听不由脸色发紧,长生果是为了救独孤行的,独孤行只有不到十个月的命了,若是没有长生果,他就活不了,今日早些时候,她也知道独孤绝派了墨离亲自送那杖长生果回秦国,现下……卑鄙。

丁飞情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过来,不由剑尖刷的指向圣天域,冷喝道。

圣天域见丁飞情一剑指来,不避不让,右手指头一伸,一指弹再丁飞情的长剑上,丁飞情只感手腕巨震,一个拿捏不稳,长剑脱手飞出,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湖水中,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丁飞情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听闻这个圣天域厉害,可没想居然厉害如斯,只一招就剿了她的武器。

圣天域看了一眼微微变色的丁飞情,也不追究,只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道: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放弃,何来卑鄙,现在我跟他非亲非故,要不要给解药,全看我心情,何况他现在还拥有着我的未婚妻,我没杀他,已经给了他一代帝王的面子,要我相救,却是不能了。

一席话说的干脆而直接,不拐弯抹角,摆明了态度,让人狠得牙痒痒的,却找不到地方反驳。

接照他的观点看来,他和独孤绝本就是对立面的人,要让他救自己的情敌,救马上成为自已妻子的人的丈夫,这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

走。

脸色冷到极点的云轻,在圣天域话音落下后不久,突然一转身就朝船外冲去,一边朝丁飞情道。

雪姬和雪黎都做过圣女,雪族一族屹立这么多年,这什么阡陌肯定是知道怎么解的,圣天域这里行不通,怎么就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云轻电光火石中念头闪过,立刻转身就走。

丁飞情也聪慧,一转眼就明白了云轻的意思,当下也不跟圣天域在纠缠,朝云轻追去。

湖面离岸边并不远,但见云轻纵身一跃,根本不吩咐靠岸停船,脚尖在湖面上一点,临空朝岸边扑了过去。

圣天域靠在船沿上看着云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下过,也不阻止两人的离去,就那么站在船头,放任两人离开,不知道是太过成竹再胸,还是有心放独孤绝一马。

而此时圣女王宫内,独孤绝满脸狂怒,云轻居然与那个什么圣天域一大早去游湖了,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该死,该死的。

飞林,暮霭见此对视一眼,眉眼都微微皱了起来,这里毕竟是圣天域的地盘,他们厉害,这圣天域也不弱,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一切都受人制约,很不好办事啊。

过来。

两人的念头还没有转过,突然听见独孤绝冷酷极了出声,不由两人齐齐朝独孤绝看去。

见独孤绝一脸阴沉,刚才还怒火冲天,此时却冷静的吓人,对着爬在白虎王身上的貂儿沉声喝道。

两人见此,微微点头,曾经的大秦翼王,现在的秦王毕竟不是个只会懂得发火,吃醋的男人,如此境地冷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貂儿听独孤绝召唤,跳到了独孤绝的身上,独孤绝直接把手掌放在貂儿嘴边,示意貂儿咬上一口。

墨银见此不由大惊道:公子你做什么,貂儿有别毒。

貂儿之毒,他家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干什么?我知道。

独孤绝满脸冷酷,要先跟圣天域对上,就不能有任何的把柄落在他的手里,那什么阡陌的毒他还没解,不能有弱点与他,要不然对上迟早吃亏的是他自己,貂儿毒,以毒攻毒,却是最好的,他也没有忘记当年百花宴上,云轻是怎么利用貂儿之毒的。

貂儿与独孤绝待的最久,也听独孤绝的指挥,当下一口就咬在独孤绝的手掌上,但见独孤绝的手掌顷刻间就酝酿出一片黑色,可见貂儿之利害。

以毒攻毒,你中毒了?飞林见此突然问道。

独孤绝点了点头,一丝多余的话也没有,飞林等见此,各自挑了挑眉,也没说话,独孤绝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的。

此念头还没有转过,突然见独孤绝面上黑气一闪,眉心中瞬间升腾出一个黑点,暮霭顿时大惊,立时狂吼道:快放开!快。

话音还未落,独孤绝突然面色一变,整个人一下就倒了下去,身体开始不停的抽筋,黄豆一般大的汗珠瞬间从他额头上,鼻尖,手上冒了出来,不过顷刻功夫,整个人就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衣衫全都湿透。

飞林面色大变,一步抢过去,伸手快速连点独孤绝身上几大穴道,旁边暮霭也不慢,一个飞身抢来,一把卡在了独孤绝手臂处,一指尖挑开貂儿咬伤的地方,运功就帮独孤绝逼毒。

墨银大骇下,知道自己没有飞林和暮霭强,不敢插手,只快速的翻腾自己的衣间,一连串的急声道:我这有药,快,快。

不能乱吃。

飞林一掌抵在了独孤绝的背上,同时运气帮独孤绝逼毒。

然而,貂儿咬伤的地方一丝黑血都没有流出来,全是鲜红的血液,暮霭和飞林虽然抢上的快,但是内力到处,却根本感觉不到独孤绝体内有毒素的存再,好似独孤绝跟上一个正常人一般模样,若不是独孤绝眼下这个样子,飞林和暮霭还以为自已眼花了。

怎么会这样?飞林摸着独孤绝的颈子,上面的温度一会热的犹如火焰,一会冷的犹如冰块,如此冰火两重天,这人怎么受的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全身犹如置身在烈火和冰雪交加中一般,突冷突热还不够,那身上的血管,几乎要爆烈一般,又涨又痒又疼,好似要把他撕裂开来,昨日毒发的那种疼痛,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小儿科。

牙关紧咬,上面鲜血一滴一滴流下,五指紧紧的扣在地面,几乎要挖出五道痕迹,独孤绝的面容整个扭曲,浑身颤抖不已。

刚强如他,几乎都感觉坚持不住。

而此时云轻和丁飞情已经冲回圣女王宫,从东西两宫内找到了雪姬和雪黎。

阡陌!怎么会中了这个毒?雪姬面色大变。

快,娘,什么药可以救,你快说。

云轻面色焦急,直问最关键的地方。

解药我是知道,但是只知道配方,没有现成的。

雪黎沉声接过话来皱眉道:一共三种原料,九曲龙河里面的龙筋,婆娑双树的根筋,还有一味是火莲花。

材料呢?丁飞情见雪姬和雪黎面色都难看的很,一听这除了婆娑双树听过,其他都没听过的解药配方,不由急声道。

没有,这阡陌一直只在圣宗的手里,所有的解药也都再他们的手中,我们只知道怎么配置,却无解药。

雪黎看了一眼焦急的云轻接着皱眉道:阡陌毒发只三天,不说其他两样原料,就说那火莲花,这物根本不生长在圣女统辖的境内,它生长在南域王的地盘雪山上。

一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要想现再配置根本不可能,南域王的地盘离这千里之遥,别说三天,起码光去就要花上三个月,一来一去六个月还只是在路上,独孤绝估计早就升天了。

云轻听到这话心都紧了,面色一瞬间苍白异常,不知道怎么的,心一瞬间又乱又慌,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那股突然而来的躁动,让她心绪不宁到极点。

雪姬见此心疼的握着云轻的手道:别急,别急,我们没有解药救他,却知道怎么蔓延它发作的时间,先缓一缓,然后在从长计议。

一边说一过撑起了身体。

一旁没有说话的上官劲见此,一步上前抱起雪姬道:快走。

一边就朝圣女寝宫跑去,他知道独孤绝他们去了那里。

几人一路冲过来,云轻越走越慌,后面根本不在管雪姬等人,拔腿就朝寝宫的方向飞奔。

砰的一声撞开寝宫的大门,迎面就看见独孤绝倒在地上,脸孔一瞬间苍白,一瞬间火红的摸样。

绝,是不是毒发了?绝,绝。

一个猛扑扑上去,云轻一抱紧紧的抱住独孤绝,眼中顷刻间血红一片。

独孤绝反手一把抓住云轻,那力道几乎要掐入云轻的骨头里。

云轻顾不上疼,厉声高喊道:娘,快点,快点啊。

怎么会这样,这是最后发作的摸样,怎么可能?跟着冲进来的雪姬和雪黎一见独孤绝的模样,立时整个脸色都变了。

最后发作?不,不会的。

云轻一听心一瞬间完全停止了跳动,今日明明是第二天,不会是最后,不会是。

他做了什么?雪黎还算冷静,一见旁边的貂儿嘴角带血,立刻大声问道。

以毒攻毒。

飞林这个时候也没了多话,最简洁的回答了去。

唉。

雪黎狠狠的虚空捶打了一下:阡陌最是不相同其他毒性,若没有其他毒性还好,若是有,不但起不了解毒的放果,反而会加剧它的发作,这下怎么办的好?一句话,整个寝宫中的人都齐齐变色,这么说,这么说……不会的,绝,绝,一定有救的,我去找他。

云轻双眸中一片血红,紧紧的抱了独孤绝一下,唰的就立了起来,她要去找圣天域,不管什么条件,她一定要救独孤绝。

聪明反被聪明误。

云轻才一站起来,身后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圣天域靠在殿门上,双手抱胸看着殿内的一片混乱缓缓的道。

解药。

云轻此时也顾不上圣天域怎么会出现再这里,红了双眼急声道。

不许……答应。

云轻话声才一落,独孤绝的声音突然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着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却坚决如斯。

解药。

云轻狠狠的一咬牙,没有听独孤绝的。

圣天域见此看了眼脸上已经一片青色,青筋冒起的独孤绝,在看了眼急的双眼通红的云轻,微微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我说了不会给就不会给,就算要强取豪夺,也要看我心意。

云轻一听几乎要气结,这个人倒底要怎么样。

以烈火烤之,置身高温之地,软化寒气,也许……圣天域看了眼云轻,突然又淡淡的道。

云轻听言陡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回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起独孤绝,转身就冲出了圣女寝宫,飞林,丁飞情,暮霭,墨银等人见此立刻尾随着追去。

留在大殿里的雪姬见此,满是感微和颤抖的看着圣天域,抖抖索索的道:圣子,你……多谢……圣天域一摆手,回头看了眼云轻离开的地方,笑的万分飘渺的道:死了他,不是连她也一起死了,这可不是我要的,我会要她心甘情愿的跟了我。

说罢,转身缓缓远去。

雪姬和雪黎闻言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寒战,这个圣天域,深不可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流言四起圣女宫位居第三的火红宫殿。

炙热的气温烤的人脸颊通红,浑身大汗,有如入了火山中一般,那样的热简直就不是人能受的了的。

独孤绝被云轻一路抱着冲过来,那冷的几乎已经成冰的身体,一入这热的让人汗如雨下的第三宫,居然开始慢慢的缓解,僵硬的身体缓缓的开始有了温度,有了柔软,有了弹性,那青白一片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有了血色,那抽筋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也都缓慢的平息了下来。

云轻见此不由一把紧紧的抱住了独孤绝的头,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再独孤绝的颈项间,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欢喜松懈,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只看的见她的背脊再微微的颤动,微微的,微微的。

跟着冲来的飞林,丁飞情,暮霭,墨银等人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见云轻的模样,都齐齐叹息,眼中闪过深深的担忧。

静寂无声,炙热的宫殿中,只有独孤绝急促的喘息在一点一点的回归平和。

半响,独孤绝睁开眼抬手扣住把头理在他颈项间的云轻,轻柔的抚摸着,沙哑着声音道:不要怕。

没有回答,唯一的回应是云轻更加紧的抱住了他,独孤绝见此任由云轻把他抱着,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现在怎么办?静寂中,暮霭突然出声道,这个时候本不想打扰两人,但是目前的情况不容许他沉默下去。

我没问题了。

独孤绝看了暮霭一眼,嘶哑着声音道。

不,你还有很大的问题,不料独孤绝的话音刚落,上官劲搀扶着雪姬与雪黎走了进来,雪姬皱眉看着独孤绝道。

阡陌毒下从来没有活过三天的人,你现在是第一个,但是你能活下来全靠这里地下的岩浆为你烘烤全身,炙热的温度让你的血液冻结不起来,你一旦离开这里,怕就是你的死期。

雪姬咬了咬牙一口气道。

独孤绝听言顿时脸色一沉,云轻更加紧的拥抱住了他。

雪黎看了眼周围的情景,她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圣女宫,知道这圣女宫是什么样子,不过此时无暇顾及眼前的情景,低头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道:我们来就是尝试着为你延迟血液冻结的时间,看能不能稍微缓解一下阡陌的毒素,让你能够走出去,如果你不配合,执意出去的话,我们自然也阻止不了你。

冷冷的话响彻在第三宫里,却是判了独孤绝的死命。

她和雪姬自幼生活在南域,毒素什么的东西,就算没有圣宗的来的绝顶,也不是庸手,给他们时间专研,纵然解不了,应该也可以压制一点。

独孤绝双眼瞬间一眯,牙齿咬的咋嚓作响,伸手抱着云轻就欲坐起,没想他还没使力,云轻突然紧紧的拥抱了他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眼,眼中一片决绝的道:不许离开,你就呆再这里。

不行。

独孤绝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绝。

云轻脸上闪过一丝从来没有的坚决和刚毅,深深的望着独孤绝的眼一字一句的道:我会保护好我自己,我容着,我让着,那是因为他们没人碰触到我的底线,但是现在,他们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绝,以前都是你护着我,现再我来护着你,苍鹰的伴侣,绝不能是黄鹏。

一席话,不慷慨激昂,不缠绵悱恻,只有掷地有声,清冷而坚决的声音尚彻在第三宫里,激起一片寂静。

独孤绝定定的看着云轻,云轻的脸上是从来没有的坚毅,不是与世无争的漠然,不是清凉如水的淡然,而是决然和清贵,那双眼中闪动的光芒明亮的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飞林等人听言不仅都是一震,看着一瞬间陡然高大起来的云轻,那挺直约背脊,那瘦小的双肩几乎可以顶天立地,不由对视一眼,云轻真正重视起一切来了。

双眼对视,独孤绝久久的看着云轻,那四目相对,各种情绪在其中翻滚,酝酿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的感情。

好。

半响后,独孤绝狠狠的一咬牙点了点头。

苍鹰的伴侣绝不是黄鹂。

是,绝对不是。

保护好她。

没有多余的话,独孤绝转头看着飞林和暮霭丁飞情,沉声道。

一定。

三人一丝犹豫都没有,同一时间出声道。

紧紧抱了抱独孤绝,重重的在独孤绝的唇上印下一吻,云轻一甩袖子站了起来,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独孤绝,坚决的道:我一定给你取回解药的原料,等我回来。

独孤绝看着一身坚毅的云轻,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妖艳之极的笑容,他的云轻在成长,再长大,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眉眼中闪过的是绝对的信任和鼓励。

云轻见此深深的看了独孤绝一眼.转身快步就朝第三宫的殿外走去,那背影刚直而铁硬。

飞林,暮霭,丁飞情见此立刻跟了上去,墨银,上官劲,雪姬,雪黎等人则留了下来陪伴独孤绝。

兵分两路,云轻终于要展翅翱翔了。

春风欢拂在天地间,寒冬早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来了,万物复苏,一片生机盎然。

三日后,圣庙祭坛,圣女登基大典。

圆形的祭台建立在诺大的广场上,白玉石的玉阶以九层为尊,高高矗立在天地间,藐视一切苍生。

九阶玉阶上每一阶都站的有全身白袍的圣宗人,第一层分八个方向各站了八个圣宗人,第二层道减为七个,第三层依次递减,一直到第八层上,圣子圣天域站与其上,一身纯色白袍,在微风中轻舞飞扬,尊贵异常。

而第九层上此时还没有人,那是圣女的位置,是云轻的位置。

此时白玉祭台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所有人都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面上,朝着祭台的顶端膜拜着,赤诚而狂热,那是圣女势力下的南域人。

连绵远去,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黑压压一片,然而所有的人都静寂着,这成千上万的人众中,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异动,静寂的只听的见空中微风吹过的声音,一地肃穆。

天空异常的晴朗,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把下方的祭台映照的更加的庄严而神圣了。

时辰到。

伴随着一阵厚重的钟声敲响,一老成持重的声音宣扬在大地,圣女登基大典开始了。

件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宣扬声传递远去,云轻一身白色长袍,袍子角下锈了一圈金色的边角,头戴婆娑娑双树为形的女王冠,七彩的疏璃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色泽,踏着纯白的地毯,一步一步朝所有人围绕的中心,那圣庙祭坛走去。

上一次册封乃是为秦王后,是做独孤绝的妻子,而这一次,她不是王后,她是这里的王,是这南域统治一半势力的王。

坚定的步子,挺直的背影,这一次她要为独孤绝争,为自己争,这一方天地,她绝不容许它欺负到自已头上来。

黑压压的人群匍匐参拜,对着云轻行来的位置,叩首以拜,却无声无相。

一步,两步,三步,高高的祭台上,云轻负手与后,坚定的踏与其上,祭台旁屹立的圣宗男子,无一不躬着拜见,连高高站与第八层上的圣天域,也洋溢着淡淡的微笑,对着云轻微微躬身。

圣女册封大典开始。

高昂的声音响起,雪黎一身淡紫色的袍子,手中端着象征着无上权力的虎符,躬身快步走上,跪于云轻身前,高高的举起手中的虎符,那是能够调动南域一半势力的兵符。

婆娑双树的花朵篆刻与上,精美而沉重,那是权力更替的象征,然也只有云轻,雪黎等人知道,这不过就是个玩具,一个空有其形,却什么都不具备的东西。

今我南域第一百三十七代圣女即位,改年号为祯,夫赦天下。

苍老的声音响起,一老态龙钟的老人,身穿角边诱着月牙白色泽的白色袍子,缓步走来,缓缓而慎重的取过雪姬跪立贡献于上的虎符,身体半蹲,双手恭敬的呈上给云轻,一边沉声道。

此乃圣宗的宗主,圣女未即位前,整个南域圣女势力范囤内最德高望重的人。

云轻扫了一眼匍匐于其下的万千南域人,眉眼中一丝表情都没有,淡然的伸子接过虎符,高举与上。

圣女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从极静到雷鸣,不过顷刻间。

山呼海啸一般的阵势,层层叠叠飘扬与天地间的高呼声,充满了狂热,充满了绝对的信仰和崇拜。

震耳欲聋的三呼万岁声中,站在边远处的飞林,暮霄,丁飞情等三人对视一眼,看着高高站与其上,一身冷淡清贵的云轻,嘴角各自勾勒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云轻认真了,这三日来,不眠不休博览了所有关于南域的历史记载,朝中的文武群臣有都些,朝中的派系,现在南域各地的情况,军政,内务,以及南域最拿手的制毒,下盅。

要想为独孤绝寻我解药的原料,首先要扳倒圣天域,否则有那个人在的一天,就算他们拿到了解药,在这南域也寸步难行,为了不寸步难行,那就只有主动进攻,然而要扳倒圣天域,光靠武力不行,那要从根系上扳倒他,才能一了百了,圣女是个空位,那出就让他们来把它变成实位。

钟鸣九响,南域圣女第一百三十七代圣女,雪颜登基为王。

握着虎符的手一挥,雷鸣般的高呼瞬间一波接一波的静寂了下去,云轻看着眼前高场着头看着她的南域臣民们,眉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免除雪族九族欺君罔上之罪,罚俸禄一年,略作惩处。

清冷的声音从高高的祭台上飘扬下来,冷淡而充满了威严。

陛下有旨,免除雪族九族欺君罔上之罪,罚俸禄一年,略作惩处,雪氏九族还不谢恩。

圣宗族长站立于云轻身旁,高声喝道。

跪在祭台一角的雪族九族,听言下齐齐痛哭流涕,重重的对着云轻叩拜了下去:谢陛下不杀之恩。

雪族以假充真,本是死罪,然现在新任圣女陛下毕竟还是雪族人,纵然有过错,能及时弥补,也服众人。

前圣女雪姬,雪黎,纵有过错,念其改过之心甚善,贬为平民。

谢陛下大恩。

雪姬,雪黎对着云轻一躬身,一跪拜,如此大罪,云轻两句话便免了过去,底下群臣闻言对视一眼,几大手掌兵权的重臣见圣天域一脸微笑,并不反对,因此也默不作声,不予反驳。

两声赦免罪状一下.圣宗宗主突然咳嗽一声大声道:今日我南域迎回真正的圣女陛下,此为一大喜,圣女陛下与圣子殿下大婚,是为二喜。

话音还未落,底下的平民顿时高呼起来。

恭贺圣女陛下大婚。

兴奋的呼喊声远远的传扬了开去,有如一波一波的浪花翻滚,瞬间就汇聚成大海,恭贺之声惊天动地。

押后。

清清冷冷的两个字扔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与云轻站的最近的圣宗宗主面色一愕后微微一皱眉,沉声道:陛下,这事情圣子殿下早已经吩咐去办,不容更改。

云轻看也没看身旁的圣宗宗主.眉眼一低冷漠的看着低她一阶,听到她说话正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圣天域,冷冷的道:这南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祭台四周,离的近的群臣听言,不由都禁了口,看着祭台上云轻和圣天域。

圣女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听你的.那还要我这圣女做什么,若是听我的,你有何资格说不容更改?冷冷的打断圣宗宗主的话,云轻双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尖锐。

圣天域看着云轻,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笑容,挑了挑眉,朝云轻微微躬了躬身,很自然的道:自然是听你的。

押后。

云轻一甩袖袍,握着手中虎符,转身就朝祭台下走去,根本不理会身后脸色难看的圣宗宗主,和一脸似笑非笑一点也不着恼的圣天域,决绝而刚硬。

漂亮。

丁飞情见此双手互击一掌,满眼的赞赏。

这下马威给的好啊。

暮霭摸着下颚,挑眉笑道。

这才是我的师妹嘛。

不用保护雪族人了,因此小左和小右又回到了飞林的身边,此时满眼都是赞赏。

飞林见此笑了笑道:走了,以后的日子要着我们的了。

说罢,转身就朝圣女王宫走去。

晴空万里,从今天起南域一半势力名义上的王,是云轻了。

圣女王宫。

今天他怎么样?丁飞情从南域地图上抬起头来,看着刚看完独孤绝回来的云轻道。

还好。

只要独孤绝不出那第三宫,看上去就什么事情也没有,那毒也没有在发作,不过岂能让独孤绝终老在这里,现在圣天域没对他动手,以后可说不定,他们要趁着这个时候,努力扩张自已的势力,制作解药才是。

师傅呢?云轻坐在丁飞情身边,一边取出独孤绝提点的重点笔录,一边问道,独孤绝为王这么久,他的手段可是比他们都厉害的多,他就算没在这里,一句话也能指点良多。

一个去了教场,一个去了御书房。

云轻闻言点了点头,手指指着地图上一处道:九曲龙河走这里是最近,不过地势险要。

丁飞情恩了一声道:这条河贯穿整个南域东部,途经……途经七个城镇,周边沃土千里,乃是我南域最肥沃的一片土地。

丁飞情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男声插了进来,圣天域背负着双手缓缓的走了进来。

不知圣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情?丁飞情转头看着圣天域沉声道。

圣天域看了一眼一脸戒奋的丁飞情,在看看面无表情,头也不抬的云轻,笑着道:我又不吃人。

边说边走上前来,站在云轻身边,缓缓朝着云轻的脸颊俯下头去。

不料还没凑近,云轻颈项上黑光一闪,拳头大的貂儿张着尖利的牙齿,张牙舞爪的对上圣天域的脸。

案几下小穿山甲白森森的牙齿,也一口就朝他腿脚上咬来,旁边的白虎王躬起身体,虎视眈眈。

圣天域见此顿时大笑起来,一个闪身避开,离在了云轻的前面,笑道:有趣,有趣。

云轻则自始至终头也没抬。

圣天域嘴角带着笑,手指一指点在云轻面前的地图上,慢条斯理的道:想去九曲龙河,走这里,才是最快的捷径。

丁飞情闻言眉眼暗光一闪,这个人这是什么意思?她看不透。

多谢。

云轻则淡淡的出声道。

想谢我……殿下。

圣天域的话才开了个头,外面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急躁和震惊。

圣天域闻言转过身去,看着殿外站立的来人,是传令官,只见其面色难看,膘一眼他,又看看云轻,那模样有话要说,却不肯说与云轻听。

你是圣女的传令官,还是圣子的?丁飞情见此面色一沉,云轻则缓缓的抬起了头。

说吧。

圣天域见此缓慢的开口,毫不介意。

那传令官见圣天域开口,当下咬了咬牙后,沉声道:有传言危言耸听,传圣女陛下非完璧,乃是嫁过人的,所嫁之人乃北方秦国之王。

云轻一听顿时与丁飞情对视了一眼,这消息除了圣天域和雪黎等知道,就在没人知道了,圣天域定然是不可能,这个人要动手早动手了,还不需要用什么传言,那这会是谁?圣天域脸色微微一沉,淡淡的道:谁传的?不知道,前些日子就开始传了,只是一直没流传到幽城来,今日臣才听闻,整个我们的势力,好似都传开了。

圣天域沉了沉眼眸,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令下去,我说圣女是,她就是,谁敢妄言,祸及三族。

那传令官一听,立刻面色一正,快速道:是,属下遵命。

下去。

圣天域一挥袖袍,那传令官连礼节都忘记对云轻行,转身就快步冲了出去。

回来。

岂料还未行几步,圣天域突然冷声喝道,那传令官忙站住脚步,转身奔来。

殿下……抱歉。

传令官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圣天域突然朝云轻微微点了点头,歉意道,传会官见此一愣。

圣女陛下才是你们的王。

淡雅的声音响起,却瞬间让传令官额头冒汗,想也不想翻身就朝云轻跪拜了下去,连连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请陛下恕罪。

云轻见此看了圣天域一眼,淡淡的道:下去吧。

等那传令官下去,云轻看着圣天域冷冷的道:我……一话才开头,圣天域看着云轻摇了摇手,若有若无的笑道:你根基不够,想要翻身,若无我的撑腰,你会很难。

云轻一听顿时微微皱了皱眉,旁边的丁飞情则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男子到底在想什么?出来。

不待两人念头转过,圣天域突然沉声喝道。

话音才一落,身穿角边绣有蓝色白袍的宫八走了进来,极是冷酷。

流言是从南域王那里传过来的,传播的想当迅速,现在我们的民众都开始有动摇和混乱起来,若一旦动乱,可不好收拾。

虽然这圣女势力是圣子说了算,但是对外可是圣女统御一切,圣女就是所有人的象征和神,若是德行有亏,他们将再无后继圣女,也就是再无信仰的存在,这可不妙。

说罢转过头来看着云轻,沉声道:南域王那里好像有很了解你在秦国一切的人,还画了你和秦王的画像,因此很有说服力。

云轻一听心中一动,有了解她和独孤绝的人在南域王那里,这是谁?这是冲着她来的。

有人不要你做圣女呢。

圣天域听到这转头看着云轻,双手抱胸缓缓的道。

破坏云轻的名声,这不是摆明了让她做不成圣女,统治不了南域一半势力。

难道是他们?丁飞情突然叩着案几,看着云轻皱眉沉声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半路杀出齐之谦,云轻脑海中瞬间一个人的名字,在七国对她和独孤绝知之甚深,又手段谋略过人,在加之是他们的敌人的,除了齐之谦,不做第二人选,难道他也来南域了?云轻微微挑眉与丁飞情对视了一眼。

南域分两股势力,划江而治,一股是圣女,另一股则是南域王,两者分庭抗礼久已,若想威胁到她圣女的地位,在她的势力范围内是不要做此想,在怎出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他齐之谦在厉害,这里可是南域,还轮不到他说话,不过若是找上南域王,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有南域王的势力进行传播,所以才会这么快的涌起流言吧,借刀杀人,阴谋挑事,好你个齐之谦。

云轻眉眼微动,已然明白了齐之谦的用意,她在南域称王,他必定以为南域一半势力定然为独孤绝所用,大秦势力定然在上一个高峰,因此才来这釜底抽薪之计,扳倒了她,大秦自然无南域做后盾。

可惜,他却不知道这圣女并不若表面风光,她现在不但管辖不了南域的一半势力,反而处处受人掣肘,伤的伤,毒的毒。

是那个齐之谦吧。

双手抱胸,圣天域突然开口道。

云轻和丁飞情同时微楞后,立刻也就明白了过来,圣天域既然能够知道独孤绝和她,那么齐之谦这些人他没可能不知道,这个人身在南域,手眼却如此通天,云轻心下微微一凛,这个人越发不能小看了。

心里转着念头,云轻却还是点了点头,淡声道:估计是他。

圣天域闻言嘴角若有若无的荡谦出一抹冷冽的笑意,缓缓的道:他当我这是他七国呢。

宫八听之沉声道: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借机生事,圣子,我们?圣天域挥了挥手,突然转头看着云轻,眉眼一扬,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道:一切有陛下在。

云轻听言看了圣天域一眼,没有说话,丁飞情则是皱了皱眉。

宫八闻言眉色不动,恩了一声,不在多说什么,转头对云轻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圣天域嘴角挂着微笑,也对着云轻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居然甩手不管了。

铃铛,我们?云轻摆了摆手,淡淡的道:我自有主意。

圣天域不管,摆明了是让她自己处理,自己立威,她若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了,还谈什么扳倒圣天域,谈什么展翅翱翔。

丁飞情见云轻一片淡然,那云淡风轻的脸上,显露的是一片胸有成竹,不由微微弯了弯眼,目露赞许。

第二日,一道消息从圣女王宫发出,圣女步行亲临圣女祭坛,为万民求福。

顿时,幽城里的南域民众立刻沸腾了,齐齐涌到街道上来,瞻仰圣女圣容,前两日上离得大远,基本连身形都看不清楚,今日居然有这样能够靠近圣女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一时间万人空巷,争相准备一睹现任圣女的容颜。

一十二路骏马驶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屏气凝神,来了,来了,他们的圣女来了。

肃清的街道正中,一身白色镶嵌金过的长袍,头戴婆娑双树王冠,云轻负手与后当先行来,绝色姿容,清贵异常。

身后跟着丁飞情和小左小右,在后则是一队圣宗的白袍人,在跟随其后的则是两队列队森严的圣女禁军。

圣女陛下,圣女陛下……如此近距离的瞻仰到他们的信仰,他们南域人的神,本来就一片兴奋的万民更加的激动了,声音中夹杂着颤抖,一个接一个的匍匐于下,对着云轻参拜起来,那激动的呼喊声,一声接一声的传递了开去,渐渐成汹涌澎湃之势。

云轻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朝着她跪拜的民众们,温软的道:起来,都起来吧。

一边亲自上前搀扶起一八旬老妇,挥袖为她拂去了膝盖上的尘土。

八旬老妇瞬间震惊了,那皱的如橘皮的脸上,那已经老眼昏花的双眼中,顷刻间泛起激动兴奋不已的光芒,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手搭在云轻的手臂上,一瞬间老泪纵横,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颤抖,颤抖。

旁边的南域民众惊讶了,圣女本就是高高在上的,是他们的神,是冰冷的,是只能站在云端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神会如此的平易近人,会如此的谦和温软,会站在他们身边。

圣女陛下,请,请接受我的……我的,礼物……八旬老妇双手剧烈的颤抖着,从自己的颈项中取下一挂牛骨头做的项链:这个,这个是我祖母给我的,可以保佑平安,圣女陛下,我能不能……送给你?老妇满脸希望好似用了毕生的力气来说话一般,昏花的老眼定定的盯着云轻,满是期盼。

云轻见此,温柔的一笑,握住老妇的手,轻轻低头,让她为自己戴上,一边轻声酬谢道:多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老妇立刻一把捂住了嘴,整个人直接激动的昏了过去,能如此近的接近他们的神,能把自己的家传宝贝送给他们最至高无上的人,接受她的道谢,沾染她的福气,这是几生的来的福气啊。

边上的人瞬间激动了,所有的人拼命往云轻的身边拥挤,从各自的身上掏出各种各样的,名贵的,古朴的,简陋的,但是却绝对是最珍惜的,最贵重的随身物品就朝云轻挤过来。

陛下,请接受我的礼物……陛下,请赐福于我们……陛下……一时间整个这一段路的南域民众们都疯狂了,满脸的激动,满眼的兴奋,拼命的朝云轻拥挤过来,各种礼物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挥。

不要挤,慢一点,谢谢大家的礼物,慢一点……云轻本待人就宽和,此时也不惊恐也不动怒,面上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清亮的声音挥洒在天地间。

退后。

身后的禁军首领见此,立刻高声呵斥道,同时吹响手中的号角,厚重的号角声响彻起来,混乱的局势,立时为止一平息,所有的南域人纷纷的退后,不敢在如刚才一般疯狂的朝前挤来。

丁飞情见此微微的挑了挑眉,圣女禁军乃是圣天域的,如此一声号角,居然有如此大的震微力量,比之七国中最令行禁止的秦国都不逞多让。

哇哇……快速的拥来,快速的退后,混乱的街道上人流退下后,一三四岁大的孩子,坐在街道中央,被刚才的一幕吓的嚎啕大哭,那一身浅蓝色的衣服上裹了一层灰尘,显然是放挤摔倒在地的,手中还抓着一串佛珠。

云轻一见立刻眉头微皱,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小男孩,一边检查有没有伤到都里,一边温柔的安慰道:不哭,不哭,乖,别怕。

小男孩是被吓到了,虽然摔了一跤,好在也没受什么伤,云轻不由松了一口气,抱着小男孩道:没事的,不怕,不怕,我抱你去找爹娘好不好?一边伸手擦拭去小男孩脸上的泪水。

小男孩见云轻一脸温和,不由收了惧怕的心,怯生生的把手中的佛珠递给云轻,秀气的道:爹娘不是说圣女陛下被人玷污,不配做我们的圣女了,可为什么还要我把珠子交给你,我被摔的好疼。

童声童语响彻在街道上,喧闹的声音一瞬间犹如被卡住了脖子,生生的断裂了下去,顷刻间一片死一般的静寂,映衬着远处的喧闹和兴奋的声音,犹如两个世界。

童言无忌。

陛下。

禁军队长立刻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来,一剑就要朝小男孩指去。

云轻见此袖袍一挥,阻挡禁军队长的进一步动作,抱着小男孩温柔的笑道:有些事情耳里听见的,可不一定是真的,我……嗖。

话才说到一半,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从几个方向射来几道利箭,黑色的利箭破空而来,夹杂着撕破空气的呼啸声,直指街道中间的云轻。

有刺容。

丁飞情瞬间一声大喊,挥剑就冲了上去。

云轻则抱着小男孩一个闪身,就朝边上扑去,然利箭来的没有征兆又速度太快,离云轻有些距离的丁飞情根本来不及扑上来,只有那本站在云轻身边的禁军队长,一剑朝着射来的利箭就砍去,一边大声喊道:陛下,快避。

同一时间,跟在他们身后的禁军立刻朝人群中,利箭射来的方向扑去,静寂的街道立刻一阵大乱。

利箭,寒芒,一片身影挥动间,利箭擦着云轻的手臂而过,一截衣袖飘飘荡荡的坠落了下来,朝着地面轻舞飞扬。

陛下,有没有什么事情?啊,手臂可受伤了?丁飞情此时才扑过来,见此一把抓过云轻光洁的手臂,高声惊叫道。

边上的人群听言无不齐刷刷看过来,只见那洁白的手臂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应该是利箭划过的地方,还好,还好,不过只有一道红痕,没有重伤,好险。

在所有人一眼看见后的放松中,那洁白的手臂上一点朱红的守宫砂,端端正正的罗列在上面,映衬则洁白的手臂,那么耀眼,那么鲜明。

守宫砂。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刚才还震惊在刺容的冲击中的南域百姓,突然整个的寂静了下来,看着云轻手臂上那一点殷红的守宫砂,面色陡然几变后,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叫嚣,只有寂静中缓缓的匍匐与地,人流如浪花一般,一浪接一浪的跪拜下,没有多余的语言,那双眸中炙热的膜拜,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人群远处,一身普通装束的飞林和暮霭,低头轻笑,转身隐没在了人群中。

高高站立在街道旁高耸的民房上的圣天域,看见如此情景,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此一招,比他下的禁令还有用,禁令禁言却不禁心,这一回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一个飞身飞下步入街道,圣天域脱去身上白袍,轻轻覆盖在云轻的身上,低低在云轻耳边轻笑道:怎出办,越来越喜欢你了。

云轻听之暗地皱眉,冷冷的扫了圣天域一眼。

圣天域宛若没有看见,抬头看着周围对着云轻跪拜的民众,淡淡的道:我未来妻子的名誉,我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败坏,若再有流言蜚语,圣宗自会给与最高裁决。

淡然却布满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这一方天空中,瞬间所有人齐齐低头,不敢再做一声。

双管齐下。

陛下,这是南域王的武器。

冲进人群中捉拿刺客的禁军,人没捉住,只拣了几把看似慌乱丢下的弓箭,铁灰色,上面刻着南域王的标示。

云轻闻言眉色冷沉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几人退下,旁边的圣天域见此眉眼中光芒一闪,面色一片冷沉,那眼却流露出浓浓的笑意,扫了一眼云轻。

继续。

云轻见此知道圣天域明白了她的用意,当下也不做理会,淡然的命令道,抬步继续朝祭台的方向而去。

身后不远处,一道肃杀的眼光一闪而逝,一人压了压头项上的帽子,扭头快步隐没了人群中。

祈福的仪式这才开始。

春风拂过,大地回春,万物开始生长,所有的一切隐藏了一个冬的阴暗,也开始滋长起来。

一日后,南域王宫。

什么,守宫砂,不可能,她绝对不会是处女。

一身淡蓝色长袍的齐之谦坐在客位上,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皱眉沉声道。

你在怀疑本王的消息来源?高坐与王位上的男人,沉声冷冷的道。

没有。

齐之谦摇了摇头,靠在椅子背上微微顿了顿后,缓缓的道:不是你的来源不可靠,而是这里面做了假,我想凭借你们南域人的本事,要在造一个守宫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的确,不过先机已失。

冷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齐之谦听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王位上的男人,手指轻轻的敲击在身旁的案几上,轻摇头道:我来晚一步。

若是他早到一步,能够在第一时间散步出这样的消息,云轻还没有坐上王位,那有了这样的消息,云轻想坐稳王位估计就会很难,只要在给他点时间,独孤绝想得南域势力,定然叫他成为泡影。

然而现下云轻已经登基了,消息才传过去,怎么也起不了最大的功效,现在反而让云轻那么一做,这流言的效果不攻自破,就算那守宫砂是假的,民众的言论已经到了那里,心之所向,就成真的了,只是晚了一步,却该死的伤脑筋。

皱了皱眉头,齐之谦再度看了眼手中的飞鸽传书。

南域圣子,怎么凭空又出现这么一号人物,居然还是什么云轻的未婚夫,马上就要成亲,这到底是怎么搞的,独孤绝在做什么?难道他能够眼睁睁的看见云轻与别人成亲?本来以为前来阻止云轻坐上圣女之位就行了,现在怎么又来一人跟他抢,而且那身份还正牌的不得了,而云轻居然也不反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玩的是那一手,齐之谦一时间眉头紧皱,有点猜测不透。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反咬本王一口,齐太子,你给本王献的好主意。

冰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肃杀之声。

齐之谦听言也不动怒,也无惧怕,收敛起心神,看着南域王儒雅的一笑道:我既然敢来跟南域王你做交易,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否则我不是也大亏了。

一话落下,高坐与上的南域王冷冷的扫了齐之谦一眼,半响点了点头,沉声道:知道就好。

齐之谦笑笑缓缓的道:你吞并圣女势力,统一南域,我得南域十分之一钱粮。

或着是圣女吞并了你的势力,一统南域后,掉转兵马归秦,灭我齐国,这样的局势,我难道不知道谁才是首选。

你放心,一计不成有二计,如此浅显的反咬,我看就算没有我出主意,也难不倒南域王。

说道这,齐之谦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域王,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南域王听言扫了齐之谦一眼,沉声道:这点就能把本王难倒,本王还能纵横南域这出多年。

冰冷的声音,淡淡的笑容,在这初春开始缓和的时候,却淡生出一股阴冷的味儿。

这事,我看……沉稳而儒雅的声音在南域王宫里响起,不知道会带出怎样的腥风血雨。

春风微微的吹拂着,南来的燕子叽叽喳喳的飞回,一地篷勃生机。

清晨的阳光挥洒在大地,远山含黛,青葱异常,站在圣女王宫的城楼上远远看去,别有一番滋味。

晨风吹动着高高站在城楼上的云轻衣角,飘逸若仙。

南域王,阴谋刺杀与你,以此为凭,从我手上取得兵权,亲自调兵征讨,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圣天域背负双手,慢条斯理的走上前来。

云轻耳里听着圣天域的话,身形却未动一分,依旧看着远处的青山,眉眼都没有动一下。

圣天域走上前来,靠在域墙上,看着云轻似笑非笑的道:怎么,如此机会放弃不要?军权可是最根本的东西。

云轻听到此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圣天域淡淡的道:我要你会给?你若要,说不定我会给的喔?圣天域笑的高深莫测。

云轻淡漠的扫了圣天域一眼,一丝微动喜色都无,冷淡的道:我自思量。

说罢,转身而去。

圣天域看着云轻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抬高声音一挑眉道:是吗?可别忘了,在这里,我若不同意,你就想离开幽城都做不到,想去九曲龙河更是休想,机会可只有这一次,我若是心情好,说不定……高兴了,想怎么捧就怎么捧,不高兴了,想她死就死,就是这个意思,是吗?圣天域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去的云轻突然冷冷的道。

圣天域一听一下就笑了,懒懒的靠在城墙上,不答反问道:你说呢?云轻没有回答圣天域的话,微微顿了顿脚步后,淡淡的道:那就试试。

说罢,不再停顿,快步远去。

圣天域看着云轻的背影,摸了摸脸摇摇头道:怎么笑的越来越多了。

轻风吹拂起他的衣衫,好似谪仙。

一日时间很快就过去,夜已经深了,从圣女宫通往圣女王宫的山间上,云轻骑着白虎王正悠悠荡荡前行,刚见了独孤绝,见他身体越来越好,虽然那地方热的他冒火,不过却让人缓缓放下心来,看来一时半会没有解药,他也无事。

正做此想的时候,前方山间突然人影一晃,黑夜中涌出无数身影挡在了云轻的前后路,云轻见此一拍白虎王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

沉稳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挡在云轻身前的当头男子,缓缓揭开头上戴的帽子,露出一张刀削斧刻得脸,楚刑天。

云轻面上一丝神色变动都没有,冷冷的看着楚刑天,神色平静之极,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轻儿。

一声带着无尽的歉意,无尽心疼的声音在云轻背后响起,云轻身子微微一颤,那是华阳太后的声音,那是婆婆的声音,她也来了。

没有回头,没有出声,云轻只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的抓住了白虎王头颈上的毛发。

轻儿,看婆婆一眼,婆婆不会承认那件事我不该做,但是婆婆对不起你,轻儿,原谅婆婆。

如泣如诉的声音缓缓近前,带着心伤与懊悔。

心中微微一酸,婆婆的份量曾经在她心中占了那么重,可惜,可惜已经成为过去了,当下缓缓转过头去,那一张熟悉的,遍布伤痕的脸,映入眼帘,那双眸中的痛楚让云轻的心头一紧,眼中微微动容。

华阳太后近前小心翼翼的朝云轻伸出手,满脸懊悔的道:轻儿,是婆婆对不起你,婆婆今天来……话到中途,突然手腕一动,一股轻烟升腾起,瞬间笼罩住云轻。

云轻双眼骤然尖锐,然还不等她动作,整个身体一软,灵动的双眸深深的看了华阳太后一眼,缓缓的合了起来,身体软下,昏迷了过去,顺带的连坐下的白虎王和小穿山甲都昏迷了过去。

轻儿,对不起,对不起,别怪婆婆,婆婆是为你好……话音未落,一直未动的楚刑天突然上前,一把拦腰抱起云轻,沉声道:先离开在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是黄雀夜越来越深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清冷的光芒挥洒下来,一地冷月碎光。

什么,云轻不见了?翌日一大早,不见云轻上朝参攻,丁飞情遍寻不见,一直找到独孤绝那里,才发现云轻失踪了。

封锁羊城,只准进,不准出。

圣天域看着云轻案几前铺设的地图,冷冷的道。

圣女宫乃是禁地,周围百里南域人都不敢接近,而他圣女宫中的几人,根本不会出来寻山,只镇守圣女宫,加之云轻去见独孤绝,这事情本极隐秘,若是让外人知道,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也特意支开所有的侍卫,留给云轻一个清静的道路。

而云轻时不时整夜的陪伴独孤绝,与雪姬雪黎等人商量,临晨才回圣女王宫,因此一夜未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没想,阴差阳错,今日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事情。

现场很混乱,是早有埋伏。

宫一沉声汇报道,他第一时间查看了云轻来去圣女宫的路境,在要出圣女宫禁地的两里左右地方,草地一片杂乱,留有众多的马匹和人的脚印,看情况是伏击,速度应该很快,能力很强,强到居然云轻没有一丝反抗的痕迹。

今日幽城关卡没出现任何异样的情况,并没有南域人以外的人进出。

宫五皱眉快速道。

圣天域早有下令,对不似南域人的人多加留意,因此当初独孤绝他们前来幽城,装扮的那样到位一进城就被发现了,就是因为那样的体型和气质不像南域人,而这一次却什么也没发现,难道是南域人做的?还是装扮成南域人的样子呢?圣天域听言面容上历色一闪后眉眼微微动了动,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一脸铁青的飞林和丁飞情,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后,圣天域沉声道:此事不得宣扬。

是。

宫一等人立刻满脸严肃的道。

圣天域也没要飞林等人答复,指着案几上的地图道:若是七国人,必须从羊城经过才能离开,若不是七国人,那么去南域王的领地,一共有两条路,左边这条我来追,右边这条,我给你们一万兵马,沿路站点,自会给你们安排好。

说罢,深深的看了飞林等人一眼,嘴角勾勒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转身就走了出去。

王宫中的飞林,暮霭,丁飞情对视一眼,二话不说,齐齐快步就朝殿外冲出。

窗外天气正好,春天,这是一个好时候。

崎岖的山路上,一队驮着货物好似商人的队伍纵马跑过,不多时,一辆朴素的马车紧跟着前行来,朴朴实实,赶车的瘦小男子低垂着头,看上去好像在打瞌睡,平淡无奇的紧,不过那速度却快的惊人。

儿,轻儿还没有醒,都这么多天了,没问题吧?一道担忧的声音响起,却是一身普通装束的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搂了搂靠在她怀里,依旧昏迷不醒的云轻,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楚刑天。

楚刑天看了一眼没有醒过来的云轻,沉声道:不会有事,这药不过只是让她沉睡,可能会让她的身体有点虚,不过无伤大雅。

华阳太后听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这已经睡了三天了,就怕对她的身体有伤害。

云轻音攻厉害,而她是她的启蒙老师,自然知道音攻一途,只要通了,那么只要是音就是武器,这还是在圣女管辖的范围内,云轻若是制造出一点动静,他们沿途定然不会顺畅,因此下了药一直让她昏睡。

楚刑天看了眼被华阳太后搂在怀里的云轻,伸手取过一粒药丸给云轻服下,眉眼中闪过一丝宽和,低沉着声音道:我怎么会伤害她,就算我想得到她,也不会使太过卑鄙的手段。

华阳太后听言双眼闪过一丝赞誉,看着楚刑天道:我的儿子,我自然心里有数。

她的楚刑天行事敢作敢当,手段会用,却不会太过卑鄙,这一点是她的骄微。

现在离那九曲龙河还有多远?为怀里抱着的云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华阳太后一边为云轻按摩着没有活动的身体,一边沉声道。

还有两天。

他们昼夜兼程赶路,而这南域越是接近于南方,路道相对的平坦很多,不若刚进入南域的时候,那么陡峭的几乎如行走在天上,这三日三夜不停的奔驰,三千里没有,两千里却是没有问题的。

九曲龙河离圣女都城幽城,不过三千多里,在有两日他们一定能够赶到。

他们以为要出南域必须走羊城和那天险上翻过,哼,却不知道走这条河一样能够出南域。

华阳太后冷哼了一声。

楚刑天听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没有多少人知道可以经过这条河离开南域,因为基本没有人试过,而要不是他来的时候专程走了一趟韩国,得知这条河的尽头居然是韩国,他也不知道,原来通往南域的道路不止只有那么一条天险。

不过听说此河波涛汹涌,极是凶险,而且只能从这里出,还没人有那个本事走韩国的方向进。

那齐之谦那里怎么办?看看楚刑天点点头,华阳太后突然沉声道。

齐之谦来的快一点,与南域王达成了一条阵线,他们来的相对晚了一点,才进入圣女的势力范围,齐之谦的飞鸽传书就传了来,要他们去幽城把云轻救下来带走,只不过等他们来到幽城的时候,云轻并不需要他们救,反而坐稳了圣女王位。

而齐之谦消息来的相当快,立马传书要他们劫持了云轻去南域王那里与他汇合,想来定然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云轻的王位保住了,坐稳了,所有圣女势力下的南域人对她顶礼膜拜了,那么有云轻在手,不是更好过毁了云轻的王位。

楚刑天看了一眼沉睡的云轻,眉头微微皱了皱,缓缓的道:你们走你们的,他那里我自会处理。

儿子。

华阳太后听言定定的看着楚刑天,面上闪过一丝深色。

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天下,南域王,虽然齐之谦与他达成了协仪,但是谁敢担保他没有别的念头,把她送到南域王的手里,太危险,何况,我要的不过是南域不能成为秦国的后盾,我没想要害她。

楚刑天再度看了一眼昏睡的云轻,淡淡的道。

华阳太后听言伸出手拍了拍楚刑天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轻叹,轻声道:可惜轻儿当初没有遇见你。

现在也不晚。

楚刑天眉眼一挑,一股霸气瞬间四射而出。

华阳太后见此眉眼中亮光一闪,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对,现在也不晚。

一边伸手紧紧的握住了楚刑天的手臂。

车厢里一瞬间静寂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云轻依旧沉睡着,一动不动。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沿途虽然有查岗的,但是一众人伪装的相当出色,佝偻着背,满脸胡子长须的,到真正像是南域北门高山上下来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居然是外地人。

过了前面的丘陵地带就是九曲龙河,我已经命铁豹准备好了船只,你们马上就走。

楚刑天看着手里的地图沉声道。

华阳太后抱着云轻点了点头,也不多话,极是果决的道:自己小心。

我知……吁……话才说了一半,外面突然传来紧急勒马的声音,快速奔跑的马车一瞬间停顿了下来,车厢内的三人身体一晃,立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楚刑天立刻沉声喝问道。

是齐太子。

紧贴在马车旁边行走的铁虎快速的回禀道。

楚刑天一听眉眼微微皱了一下,起身唰的一把拉开帘子,闪身走了出去。

怕楚王沿途有麻烦,我物意前来迎接,看来是我多虑了,楚王就是楚王,手段果然是一流。

前方十丈开外处,齐之谦带着一队普通装扮的人屹立在前,一身淡黄色的长袍,被山风微微吹拂起来.衬这他儒雅谦和的样貌,看起来更加温润了。

少跟本王兜圈子。

楚刑天看着齐之谦的笑脸,眉眼中一闪而过厉色。

齐之谦听言微微一笑道:好,既然楚王爽快,我也就有话直说,若不是南域王在圣女管辖范围内派来接应楚王的人员,没有见到楚王的踪迹,而我又收到楚王正快速过来的消息,我也不会做其他想法,这九曲龙河能够直通韩国,楚王知道,我也略微知道。

说罢齐之谦双手抱胸看着楚刑天。

他齐之谦算是在七国中对南域知道的最多一个人,既然知道韩国雪王妃来自南域,那是怎么来的他又岂不会过问个清楚。

我不会送她到南域王的手里。

楚刑天看着齐之谦,冷冷而坚决的道。

齐之谦一听好似根本不意外,微微挑了挑眉后看着楚刑天道:楚王准备自己私藏?楚刑天一听瞬间双眼一眯,眉眼中一闪而过杀气,身边的铁虎见此一把握上了腰间的剑柄,身后伪装成商人的黄泉铁卫,齐齐上前一步,瞪视着齐之谦。

而齐之谦身后的人见此,立刻也是眉眼成剑,手握剑柄,一瞬间一片杀气酝酿在这方丘陵上,空气中,剑拔弩张。

齐之谦见此看着楚刑天,却淡淡的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后道:楚王看我就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能把自己的喜欢的人送入虎口?难道不是?楚刑天冷冷的看着齐之谦。

齐之谦闻言反而温润的笑了起来,缓缓的道:我有釜底抽薪,但却让你救她出来,我能把她弄来南域王手里,自然就有本事保她无事,这一点我相信我还做的到,何况,还有你在一旁联手,虽然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不过我俩合作,要保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吧。

楚王,江山重,还是美人重,可要分清楚,过了这个山,可就没这个店,吞并下圣女的管辖区域,你我能得南域王各十分之一的钱粮,与秦国完全平起平坐,势力说不定还更胜一筹,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们看大秦的脸色,而是秦国看我们的脸色,我们就算吞并了他,都不是没有可能,机会可只有一次,楚王。

说罢,齐之谦定定的看着楚刑天。

不行,你的人品我信不过。

楚刑天还没有说话,马车内华阳太后突然抽身而出,钻出马车看着齐之谦沉声道。

齐之谦闻言转过头去看着华阳太后,嘴边勾勒起一丝似讽刺,非讽刺的笑容,缓缓的道:太后,论人品,也许太后在这个事上也站不住脚罢,我们毕竟是外人,你可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

话音一落,华阳太后一瞬间脸色难看之极,就算那已经伤疤遍布看不出来,却从那双眼中看见太多的羞情和懊梅。

若是我的话太过不中听,还请太后包含。

齐之谦说罢对着华阳太后行了一礼,姿态很是恭敬。

齐之谦。

楚刑天脸上怒容一显。

楚王,这决定可要想清楚。

齐之谦仰首对上楚刑天的脸,彬彬有礼之极。

静寂,一瞬间死寂的沉默。

不若,我来为你们做决定吧。

沉默中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清脆而冷漠。

这是,云轻的声音。

楚刑天,华阳太后,齐之谦瞬间一愣,齐齐转头朝马车上看去。

一只玉臂掀开马车帘子,缓步走了下来,青袍玉带,容颜清丽,神态自若而淡然,不是那中了药昏睡不醒的云轻是谁。

轻儿,你?华阳太后一眼见之,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轻站立在青草地上,淡淡的看着面色惊讶的华阳太后,眉眼中闪过一丝酸楚,不过转瞬后就消失了远去,真正的平静了下来。

轻轻躬身朝着华阳太后一拜,云轻平静之极的道:多谢太后一路照顾。

轻儿。

华阳太后一听云轻如此称呼,不由脸色一变,双眼中流露出痛楚,不相信的朝着云轻走了几步,却在看着云轻那淡然之极的双眸后,停下了脚步,不敢再靠近。

太后,曾经的婆婆,就真的成了陌路了吗?你一直是装的?楚刑天看着一身神清气爽,一点也看不出有中毒症状的云轻,眯起了双眼。

云轻看了眼楚刑天,一路来时她把他的话全部收在耳里,这个人对她至少还不下作,虽然他的目的和身份永远是她的对立面,是她的敌人。

我吃过长生果。

对楚刑天,她能说的不会吝啬长生果?楚刑天听了还没有什么反应,齐之谦却脸色一变,满是震惊的看着云轻,半响又仿佛恍然大悟的摇了摇头,摸了摸鼻子,叹息了一声。

西方有树名婆娑,上面结着长生果,这本就是南域圣女管辖范围里的奇树啊.我居然忘记了这一点,唉,长生不至于,食用后百毒不侵到是真的。

齐之谦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楚刑天。

终日射燕,今日居然叫燕子啄了眼。

楚刑天皱着眉头看着云轻道:为什么?云轻看了眼楚刑天,在看了眼一眼痛楚的华阳太后,眉眼中一片淡色,缓缓的道:因为我受人掣肘,别说统御南域,就算是幽城我都离不开。

话音落下,楚刑天,齐之谦齐齐变色,这……这次多谢你们。

云轻看着楚刑天和齐之谦淡淡的道,她的人都在幽城,想离开出来找解药根本就逃不过圣天域的双眼,而楚刑天什么人,那是能够跟独孤绝一较长短的人,他精心布置,齐之谦,南域王暗中帮忙,有什么力量能比这股力量强大,若他们还带她出不了幽城,那么这天下也就没有人能够有那个势力了。

听着这话齐之谦,楚刑天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莫名神色。

我不算计人,是因为我不喜欢,而不是我不会。

淡淡的声音飘扬起,清冷的挥洒在这一方天地间,让两方人马一时间都做声不得。

云轻没有再看身前的楚刑天齐之谦等人,缓缓伸手摸上了腰间的凤吟焦尾。

齐之谦来了南域,楚刑天怎么可能不来,这两个人一向是联手,一个既然做了初一,十五自然有人在后面做,这一点独孤绝太了解了。

你等着,不是楚刑天就是齐之谦,一定会来这里偷袭你,他们以为你坐稳南域圣女的地位,定然会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他们联手帮忙,你只需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动手就好。

独孤绝的话还响彻在耳边,果然一切不外乎如此,她屏退一切跟随的人员,单独一个人出入在夜半时候,如此地步,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原本想的一出幽城就离开,没想目的地居然是九曲龙河,那正好,她要来的也正是这个地方,圣天域不是说她不得他的同意,一步也不要想出幽城,现在她站立的地方可是九曲龙河的不远处。

精彩,算是给了我们当头一棒,不过,云轻,你认为你能够离开的了这里吗?纵然你的音攻是在是强,可惜这里没有动物。

齐之谦看着云轻缓缓鼓掌,一边道:跟我们去南域王那里,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说罢,齐之谦高高的举起了右手。

云轻抚摸着腰间的凤吟焦尾,看也没看齐之谦,淡淡道:知不知道绝为何一直没现身?一句淡淡的问话.立刻让齐之谦和楚刑天色变,独孤绝.这个人好像一瞬间消失了一般,任由他们怎么打探也打探不出消息,难道?一念思之,两人同时眉头一皱,朝四下里看去。

好久不见啊。

两人的眼光才散开,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丁飞情一身戎装纵马呼啸而来。

瞬间这方丘陵地带周围充斥满黑压压的身影。

只见飞林带着三千兵士从东面包围而来,暮霭带着三千士兵从西面围堵而上,丁飞情则带着四千兵士,从正南方位压了上来,一瞬间三面包围,整个的把齐之谦,楚刑天等几百来人给包围在了里面。

楚刑天,齐之谦瞬间脸色难看之极。

丁飞情。

齐之谦看了眼一身火红戎装的丁飞情,沉声道。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丁飞情闻声大笑道:本来不过想围剿楚王一个就罢,没想现在太子殿下也大驾光临,那我们如果放过就太不好意思了,太子殿下,怒罪了。

说罢在马上对着齐之谦微微躬了躬身,神态却张扬之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也来做一回黄雀。

飞林骑在高头大马上,遥向暮霭高声道。

暮霭闻言哈哈大笑着回道:一网打尽,快哉,快哉。

笑声中,拳头大的貂儿从飞林肩头直扑云轻的肩头,在云轻的脸上不断的磨蹭着,看似在撒娇邀功一般。

云轻伸手摸了摸貂儿,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意。

笑意中,离云轻最近的铁虎突然铁爪一伸就朝云轻抓去,同一时间楚刑天身形一晃,当空就朝云轻扑来,两人动作都是奇快,势要一招就把云轻扣在手里,今日若无云轻为盾,恐怕大事已去。

然云轻经历过圣女九宫后,音攻和身法不止提升了一倍,两人身形才一动,她就已经察觉,当下脚尖一点,一个翻身,临空就朝身后压上来的丁飞情掠过去。

同时,飞林,暮霭的利箭从两个方向,直扑铁虎和楚刑天,飞林,暮霭是什么人,那一身本事估计独孤绝碰上都够呛,还不说铁虎和楚刑天。

但见利箭来势劲急,铁虎和楚刑天若是要抓云轻,势必要被两箭穿身,当下两人不敢且慢,一个闪身避开,然而就是这样的一闪,云轻则已经临空飞跃上了丁飞情身边一匹空着的马匹上。

齐之谦眼看形势不好,当即顾不上云轻,翻身上马转身就朝身后九曲龙河的方向狂奔而去,楚刑天见势也快,一把抓不上云轻,转身一个飞身上马,跟着齐之谦就朝正北方向冲去。

琴声一划,狰狞肃杀之气腾空,云轻眉眼极淡,看着眼前纵马狂奔而去的齐之谦和楚刑天等人,清冷的命令声响彻在天际:绝不放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追剿一个也不要留,给我杀。

丁飞情紧跟着一声大吼,挥动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前方,满身彪悍。

丁飞情为上将军这么多年,能征善战,惯于领兵和为将,这一路跟踪追来,早把一切南域士兵训的服服贴贴,此时声势所至,南域一万将士无不心服。

杀。

立刻,震耳欲聋的叫吼声狂飙而上,震响在这一方天际。

霎时,风卷云走,一万铁骑如出鞘的利剑,纵横开去,直扑快速逃窜的齐之谦,楚刑天一伙人。

云轻一马当先,脸色淡漠,一手操控着马缰,另一只一直按在腰间的凤吟焦尾上的手,唰的一划,一道锐利的音刃横空而出,直击前方狂奔而逃的齐之谦和楚刑天等人。

因为用了药,以为她一直昏迷,不会有异常,因为并没有取下她腰间一直佩戴的凤吟焦尾,此时,华阳太后楚刑天等人估计要悔不当初。

清冷的琴声响起,却带着绝对的肃杀。

琴声起,音刃出,瞬间几声惨嘶,那落在最后的几匹马双蹄一软,一个跟头就栽了下来,身上坐着的几个不知道是齐之谦的人,还是楚刑天的人,后背中心血色迸裂,一跤摔倒在地,身体动了两动就不再动弹。

同一时间,三个方向万千利箭划空而过,齐齐朝齐之谦和楚刑天等人射去,黑色的利箭在天空中划过,混杂着金色的阳光,寒栗之极,嗖嗖声破空而出,朝着齐之谦楚刑天等身后射去。

齐之谦和楚刑天见机极快,在丁飞情等还立足未稳的时候,一点抵抗都没的,第一时间就退,这样的快速,顿时与云轻的三方合围拉开了一点距离,没有被包裹在里面,此时成一前一后之势。

齐之谦和楚刑天耳里听着身后的惨叫,却停也不停,越发的快马加鞭,朝着前方山势起伏的丘陵地带狂奔而去。

手中利剑狂舞,剑气所至,射来的利箭纷纷的被砍下。

黄泉铁卫和齐之谦的人衷心护主,不及顾及自己,断后的断后,抵挡的抵挡,护卫着齐之谦,楚刑天,华阳太后就朝着北方狂奔。

陛下,快走,快……殿下,快跑……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伴随着一个一个倒下的人。

齐之谦,楚刑天,华阳太后,没有回头,更加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以几百对上万,就算他们带来的全部是齐楚两国精英中的精英,也绝对不是对手,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

只有进入了前面的丘陵地带,压倒性的优势才能够体会不出来,生还是死,就看他们能不能坚持到进入丘陵地带去。

此时两人脸色铁青,马鞭抽打在马身上,几乎恨不得坐下的马匹能够飞起来一样。

左面包抄,右面夹击。

丁飞情看着眼前的情况,纵声大喝道。

这就是战场对待势力作战的战术,本来如此大的优势,根本不用什么战术,直接压倒性攻击,不过齐之谦和楚刑天是什么人,一切不能太过自持,就算目前占有赢面,也不能自得自满。

飞林和暮霭遥遥听着丁飞情的命令,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立刻照办,江湖是他们的天下,战场是丁飞情的天下。

铮铮。

厚重的琴声响起的同时,清亮的笛声如龙吟一般迎头而上,与云轻的琴声汇合在一处,瞬间合击在前方奔逃的齐楚阵营上。

啊……一片惨叫声响起,十几个断后的齐楚士兵,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几百人,不过顷刻童工就只剩下几士人不到。

云轻和丁飞情离齐之谦和楚刑天最远,而侧面的暮霭却是离得最近,此时暮霭一见如此,眉眼中光亮一闪,一把抓起身旁长弓,从背后抽出两箭,搭箭与上,对准了齐之谦和楚刑天。

寒弓,利箭,划空而出,直击楚刑天和齐之谦。

陛下当心。

护卫在楚刑天身边的铁虎眼角扫见,不由面色大变,狂吼而道。

殿下,小心。

同一时童工齐之谦身边跟着他的贴身护卫,也狂喊起来,一边狂冲着就朝齐之谦扑了过去。

楚刑天听之面色一沉,不及回头细看,听风辨位,反手一剑就朝身后暮霭的长箭对了上去,居然准确的让人不可思议,可见楚刑天之强。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楚刑天只觉得手腕一瞬间发麻,心下大骇,这个人,这一箭居然比当日在秦国边关,独孤绝那一箭还要厉害,心下明了厉害,坐下的骏马催动的更加快了。

然比他快上那么几匹马身的齐之谦,则没有楚刑天这么强悍的武功,耳里听见周围的示警,齐之谦还不待作出动作,身后突然劲风扑面,一个人的身体猛的临空撞上了他的后背。

身体被撞的往前一倾,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右肩肩头瞬间一股剧痛,一箭透体而过,从他的肩胛处穿透了过来。

殿下。

身后的贴身护卫一口鲜血喷在齐之谦的颈子上,头一歪就垂了下去,他的背心一柄利箭的箭尾正斜斜插在上面。

一箭穿透两人,后面的楚刑天一眼瞧见,不由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嘴角丝丝鲜血流出,齐之谦狠命咬着牙,面不改色的反手一剑就朝肩头处穿透过来的箭头砍去,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齐之谦一剑砍断利箭,身体往前一扯,生生把利箭从他肩头扯了出去,一后肘推下那死去了的贴身护卫,快马加鞭,一点停留也没有的朝前狂奔。

狂飙而下,瞬间染红了他整个半身,狼狈之极。

杀。

一眼见已方伤了对方首领,整个士气越发振奋,铁蹄声声,狂追而上。

快,快,走这边。

楚刑天见此连连大吼道,不要命的朝前的丘陵地带冲去。

齐之谦见此二话不说直接一拉马头,跟着楚刑天跑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呜呜做声,好似在召唤同伙。

追在后面的云轻见此,微微皱了皱眉,手中琴声一划,五六三十重叠加,狂飙的朝楚刑天齐之谦飞射而去,今日不能放过了他们两人,以前诸多事情都是他们起的头,今日如此大好机会,定然不能再放他们逃过,否则,以后终究还是心腹大患。

音色迅速,比之利箭去势还快。

只见前方已经绕入山林里的楚刑天,一个避让不及,身形只来得及微微往旁边一让,实实在在的受了好一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从另一个方向冲过去的飞林见此,笛声瞬间跟上,音攻最高级别,七七四十九重呼啸着朝着楚刑天和齐之谦就追击了过去。

王儿,快躲……跟在楚刑天身旁的华阳太后听之,不由惊骇出声,一边手腕连挥,无数音刃朝着飞林的音攻最高级别迎上去,一边朝着楚刑天大吼道。

她本就学艺于燕国的飞灵家族,这音攻的最高级别她没有学过,但是并不表示她听不出来它的威力,那是最高重啊。

楚刑天和齐之谦一听,来不及多想,同时一拍马匹高高的跃了下来,朝着前方的陡坡就往下落去。

然两个人都受了重伤,哪里还有平日的厉害,高高跃起还不待怎么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内力瞬间一窒,身在半空的身体没有了内力做支撑,瞬间就从半空中直摔了下来。

沿着两人面前的高坡,咕噜噜的就滚了下去,瞬间灰头土脸。

同一时间,只听一声惨烈之极的长嘶,他们两人坐下的骏马,直接飞林的七七四十九重音攻分解了开来,一片血肉模糊,血色迸裂。

旁边还幸存的铁虎等人见此,不由大骇,若是楚刑天和齐之谦第一时间没有避开,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陛下……陛下……不及过多的震撼,还只剩下的几个人,连滚带爬的就朝高高的土坡下追去。

云轻见此一挥手,全军压上。

华阳太后此时落在最后,见情况已经危及到迫在眉睫,突然转头朝飞林大声喊道:飞林,秦国灭了你飞灵家族全族,你今天还帮着他们吗?我怎么也算你的师姑,你今天要杀了我?云轻正欲起的第二波攻击,一听华阳太后的吼声,不由微微一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手指间一顿,飞林的家人不是死于瘟疫?怎么现在说是死于秦国人手中?我高兴。

飞林看着华阳太后,直接扔下这三个字。

华阳太后一听不由怔然,看着飞林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看的顺眼我就帮,看不顺眼我就灭了他,师姑,呵呵,别忘记了因为谁,秦国才会灭了我飞灵家族一族人的。

飞林眼中闪过一丝深色,后立刻又恢复平日洒脱之极的调调,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淡淡道:以前的事情是你们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人难得活一辈子,要是整天陷入仇恨,那我可不干。

顿了顿看了一眼远处追过来的云轻,飞林突然挑眉一笑道:在说了,你怎么算也只能算我半个师姑,这个可是我徒弟,怎么着也比你亲,没办法,我这个人帮亲不帮理,所以,你那招对我没用。

说罢,血玉短笛凑在嘴边,呼的一声吹出,一道尖锐的音刃就朝着还站在高坡上的华阳太后射去。

华阳太后见此反应也快,不及在跟飞林说话,也根本不跟飞林对上一招,直接纵马就从高高的土坡上冲了下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追上来的云轻,远远看了飞林一眼,见飞林居然对她飞了一个媚眼,不由一愣后缓缓笑了起来,她的师傅,是不能用常理来评断的。

呜呜。

一声号角响起,云轻立刻与丁飞情对视了一眼。

这是暮霭的方向,有敌人。

丁飞情顷刻间判断出来,脸色当即一沉。

话音刚落下,他们也已经冲上了刚才楚刑天等滚下去的土坡,高高的土坡后,是一片丘陵地带,山势起伏,杂莫丛生,乱石嶙峋,而此间时候,最先一步从侧面追上来的暮霭,正率军与一队普通人打扮的士兵激战。

云轻瞬间眉头微微一皱,暮霭对上的几乎不下于他所率领的三千人,而在山岭的前方,正蜂拥的朝这边拥来越来越多的普通装束的士兵,看样子人数还不少,这里有埋伏。

眉眼微微一动,云轻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刚才齐之谦呜呜做声,召唤的就是这群人,看身量和气息,这些人应该是南域王的人,这个齐之谦不管到什么地方,后手总是留好了的,他这应该是不相信楚刑天,所以带了这么多人来准备对付楚刑天的吧,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他们救命的稻草。

姐姐,你留下。

云轻看了一眼眼前的混乱战场,沉声朝丁飞情道。

丁飞情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快没入山岭中的齐之谦和楚刑天等几个人,明白云轻的意思,当下快速道:好,这里交给我,你去追他们。

说罢朝着后面一挥手,大喝道:走。

纵马就朝混乱的战场中扑杀了过去。

云轻当即轻骑而出,不顾眼前的战况,朝着齐之谦和楚刑天等逃窜的地方追去。

远处,飞林见此,朝着丁飞情打了几个手势,带着一百多人就朝云轻追去,身后的几千士兵交给了丁飞情来率领。

穿林过山,一路追杀过去,这丘陵地带山石嶙峋的极是不好走,前一瞬间齐之谦等还能看在眼里,后一瞬间就被山石挡住看不见踪迹,不过,两人身上都有血迹,特别是齐之谦,滴滴血迹滴在山道上,云轻想追丢也不可能。

不用慌,他们跑不了。

飞林沉声对云轻道。

云轻看了一眼飞林和他身后的人,点了点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飞林带来的人是独孤绝从秦国带来的他的铁骑,最是精锐和厉害,追踪什么的都拿手,有这一百人,当的了几百上千人。

铁骑过处,血色迸裂,无人可挡。

那南域王护卫着几人逃跑的手下,一个一个的倒下,想半路拦截他们,为齐之谦等人留下时间,简直就是做梦,独孤绝精心训练的铁骑,可不是南域王随便一点士兵就能够对付的了的。

砰,一声山石炸裂开来的声音,云轻一音刃击打在一山石上,瞬间石屑乱飞。

楚刑天脸色难看之极,一边狂奔,一边仗剑沉声道:前方断崖。

齐之谦听之也不顾身上伤势,不要命的就朝前方冲,但见两人都是一身狼狈,血,灰尘,土壤粘在一起,几乎辨别不出他们的面容,两人一人为楚王,一人为齐国太子,从来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份,今天如此狼狈逃命,这么多年还没有过。

嘶嘶,嘶嘶。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铁虎,手指堵在嘴边,很特殊的音色快速的传递开去,朝着远方而去。

还有埋伏。

飞林远远听之,眉眼一挑,这两人是谁也信不过对方,还是怎么的,都有后手。

云轻闻声眉头轻轻一皱,还有埋伏,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当下一掌撑在马背上,一个飞身跃下,运起轻功就朝前面的楚刑天和齐之谦追去,这怪石嶙峋,到处荒草的地方,骑马还不如她自己奔的快。

飞林见此嘴角一勾,一个飞身下,纵身就朝齐之谦和楚刑天追去,他的轻功岂是云轻可以比拟的,瞬间就把云轻给扔在了后面,风驰电掣一般朝齐之谦等追去。

快,快走。

齐之谦和楚刑天的人,一见飞林居然纵身跃了过来,那速度几乎快了他们两倍,不由大骇,口中叫嚣着,仗剑就朝追上来的飞林击打去,他们已经是齐之谦,楚刑天身边唯一能够用来拦截敌人的人手了。

一时间,几百人的队伍,就只剩下齐之谦,楚刑天,华阳太后,铁虎,这四个人,但见四人犹如疯了一般,疯狂的朝前方的一断崖处跑去,速度居然不比飞林慢。

要知道四人心里都有数,今日若是落在云轻手里,就等于是落在了独孤绝的手里,死了也就算了,就怕独孤绝利用他们收拾齐楚两国,怎么能不拼命。

飞林见此一扬眉,嘿嘿一笑,居然慢条斯理的道:逃命,果然比较快。

水声,轰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云轻和飞林转过一道山弯,那本来隐隐约约的水声,瞬间放大了开来,几乎震的人耳朵一片嗡嗡作响,一股水汽迎面扑来,九曲龙河。

浪花撞击在崖边,波涛汹涌,声威赫赫,不见其貌,却先闻其声,好生惊人。

断崖,眼前唯一路之尽头,乃是一座断崖,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对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云雾缭绕。

云轻双眼微动,这齐之谦楚刑天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一边思索,脚下却也不停,朝着断崖顶峰齐之谦等人的地方追过去,同时右手五指在凤吟焦尾上一划,一道音刃凭空飞出,直取前方的几人。

同一时间,身形在她之前的飞林,一道清亮之极的笛声破空而出,两音相合,犹如旋风一般朝断崖顶端的齐之谦和楚刑天击去。

一口气跑至断崖边的四人,此时对视一眼,气也来不及喘一口,纵身就朝断崖下跳去,居然决绝之极。

不好。

云轻和飞林见此,同时沉声喝道,身形连闪就朝断崖顶端射去。

悬崖下,一望无际的河面,根本看不见对岸,好似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一条河流,黄色的波涛汹涌澎湃,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狠狠的撞击在两边的悬崖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声势惊人,水流一浪千里,速度快的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九曲龙河?不容云轻震惊于眼前如此壮观的大河,悬崖下方一不大不小的船,正停靠在那里,上面一片忙乱。

云轻定睛一看,不是刚刚从断崖上跳下去的楚刑天等人和黄泉铁卫的首领之一铁豹。

好一个后手。

飞林看着下方的楚刑天,齐之谦等人,眉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赞赏,一环接一环,好生巧妙和精细。

不能让他们走。

云轻清冷的目光一闪。

这船不是楚刑天的后手,这是楚刑天用来载她离开南域的船只,此时她没有上,他们到是用上了。

手起剑落,铁豹一剑砍断牵在崖边的铁链,瞬间,小船如流星追月,顷刻间一泻千里而去。

船上的齐之谦,楚刑天等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抬头遥遥看着断崖上的云轻,面上一闪而过得意。

云轻见此抬头与飞林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过一个各自明白的眼神。

琴声起,笛声出,穿越破月,如电闪雷鸣朝着木质的船头,狂飙而去。

五六三十重叠加,七七四十九重叠加,全部只朝着一个位置,船头。

砰。

只听一声大响,两股音刃齐齐击上了那木船的船头,瞬间,木屑翻飞,整个船头砰的一下炸裂开来,被击出一个大洞。

刚刚还流露出得意的齐之谦,瞬间脸色大变,船中本坐着的几个齐刷刷立起,顷刻间所有人脸上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惊恐,又是苍白,混杂在一起,无比诡异。

湍急的,黄色的大浪瞬间一个浪头就扑了上去,船头有洞的木船,顿时在黄色的大浪中,一阵摇晃,紧接着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齐之谦,楚刑天等人顾不上伤势,齐齐朝着浮木扑去。

在一个大浪打过,木船和船上的人,一瞬间都消失在黄色的波涛中,浮在浮沉,不见了踪迹。

云轻看着波涛滚滚的大河,眉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定定的看着河水,河风吹拂起她的衣襟,猎猎飞舞。

飞林见此也没说话,只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

怎么样,怎么样?正沉黓中,暮霭和丁飞情一起拍马跑了上来,他们已经解决了那南域王的士兵。

我们出手,还能容许有差错,龙王爷那里做客去了,当然,若是龙王爷放他们一马,那我也没办法。

飞林扬眉一笑,朝后指了指波涛汹涌的九曲龙河。

暮霭和丁飞情见此,面上都闪过一丝笑意,若是能够把那两个人解决了,那这天下就太平了一半了。

这就是九曲龙河啊,铃铛,那什么龙筋不就是要在这九曲龙河中找,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丁飞情见云轻定定的看着九曲龙河,知道淹没在那里面的华阳太后,始终是云轻心里的一根刺,今日如此这般,估计云轻心里不好受,当下跳下马,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云轻的脖子,笑眯眯地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落崖深深的吸了口气,云轻闭了闭眼,转过头感激的看了丁飞情一眼。

丁飞情揉揉云轻的头发,宠溺的一笑。

那龙筋是什么东西?暮霭见此插话问道,这事情是云轻在了解,他们并不是太清楚。

龙筋,据说是一种蓝色鱼的筋,它们只生活在九曲龙河这一方水土间,具体位置不太清楚。

云轻微微皱眉道,她仔细的问过她娘,不过雪姬她们也只知道大概,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否则,她们早就动手收集原料制作阡陌的解药了,不至于今天束手无策。

飞林,暮霭,丁飞情等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齐齐扬眉,蓝色的鱼,这是什么品种?谁见过?对视一眼后,三人在转头看了眼那根本望不见边的九曲龙河,如此大的河,放眼七国和南域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条,没有具体位置,这么大疆域,怎么找?难道一网一网的捕捉,好浩大的工程。

云轻看着三人面上的神色,也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要不是这么麻烦,阡陌也就算不得什么圣宗第一毒药了。

摸着下颚,飞林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的道:我们不知道,总有人知道,这两岸居民可不是摆设。

也只有如此了。

暮霭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动手。

丁飞情摩拳擦掌。

云轻闻言看着丁飞情,摇了摇头道:姐姐不去。

什么意思?我……丁飞情瞬间一愣,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了过来一般,哑下声来,双眼急速的转动,沉吟着缓缓点头。

你就带着那么多兵马,继续寻找云轻好了。

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慢条斯理的道。

丁飞情也是聪明人,早明白了云轻的意思,这么多人除了独孤绝的那一百铁骑外,全部是圣天域的人,里面眼线多着呢,他们要是在这大张旗鼓的找寻解药的原料,能逃避得了圣天域的耳目,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给送了出去,难得他们光明正大的出来,那就要把一切事情都办好。

反正那么多士兵都看见云轻追上去了,她压后,追丢了,没找到,谁能拿她怎么办。

一拍掌,丁飞情二话不说,一扬手快速道:那我走了,你们当心点,我可没见过你们。

云轻顿时重重的点了点头,朝丁飞情露出一丝让她放心的笑容道:姐姐你也要小心。

丁飞情大力的挥了挥手,转身跳上马就往回奔,后面的军队还没赶过来,她要去把他们堵在后面。

我们也走吧。

云轻见此沉声道,带着飞林,暮霭,小左,小右和一百独孤绝的铁骑,快速的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河风呼呼的吹着,震耳欲聋的浪花炸响在天际,湿润的空气迷蒙着,一地清凉之气。

九曲龙河下游位置,水流相对较缓的地方,河面周围不在是陡峭的断崖,山岭,地势相对的比较平坦下来,因此这里居住了很多靠河而生的渔民,乌篷船,梭船罗列在其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艘简陋的船只停靠在河岸边,或者准备出去捕鱼,或者已经捕鱼归来。

老丈,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河里有蓝色的鱼啊?一顶大大的斗笠遮挡住云轻半边脸颊,一身粗布短襟,极是简单和利落,就如靠河而生的渔民们典型的装扮一般无二。

船只上正抽着旱烟的一老人,闻言停下手中收拾捕回来的鱼的动作,转头看着云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云轻一眼,伸手拿下手中的烟杆,老人满是怜惜的看着云轻,边叩着烟灰边大声道:我说你这小哥开什么玩笑,蓝色的鱼,这天下哪里有蓝色的鱼,你是寻找老头子开心是不是?顿了顿不待云轻接话,老人自顾自的说下去道:年轻人,要是脑子有问题,一定要早点去找大夫,这么年纪轻轻的,居然糊涂,真是可怜。

说罢,不再理会云轻,自顾自的开始整理起渔船上,才撒网打回来,活蹦乱跳的鱼儿。

才初春,还不是扑鱼的最佳时候,今天的收获有点少,除去吃,卖不了几个钱,老人絮絮叨叨的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身边一十几岁的小伙子,一边与老人整理着鲜鱼,一边翻眼看了云轻一眼,那眼中展露着实实在在的同情。

云轻见此不由苦笑,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被当做傻瓜或者脑子有病的人了,虽然她也觉得这蓝色的鱼,是有那么点离谱。

谢谢老丈。

云轻摇了摇头,朝老人礼貌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河风哗哗的吹着,鱼腥味儿很重,不过这方天地,感觉却很好。

怎么样?在鱼村的末端碰面,暮霭当先就问道。

太过分了啊,我今天又被人当成傻子了,都说我脑子有病。

不等飞林云轻说话,小左炸了毛一般的开口就抱怨起来,小脸气的红红的。

我被当成故意捣乱的。

小右酷酷的开口,看了一眼被扯烂的袖子。

飞林一听哈哈大笑,朝着云轻和暮霭摊了摊手道:同样。

暮霭闻言摸了摸鼻子,摇头苦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有这样的天分。

想起那些人的古怪眼神,他就无语,他这样的人怎么看也怎么不想傻子啊。

云轻耳里听着几人的抱怨,看了眼各处聚集过来的一百多铁骑,见众人眼色就知道没什么结果,不由微微垂了一下眼。

一路从上游找下来,已经花去三天时间了,结果所过之处,全部是一样的说法,蓝色的鱼,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九曲龙河连绵万里,这不过才找了三天,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

飞林看了一眼垂眼的云轻,缓缓的道。

云轻闻言抬起头来,那双眸中没有失望和灰心,只有坚决和执着,飞林见此就知道自己这话完全没有说的必要。

连绵万里,我的天啊。

小左一听飞林的话,不由转身伸手一把把身边的小右抱着,大声哀嚎。

这九曲龙河途经七个城镇,连绵万里,是南域圣女势力和南域王势力的分界线,这个万里之遥要这么找下去,这怕不是一年半截的事情。

小右则一脚就朝小左踢了过去,满脸酷酷的。

暮霭见此哈哈大笑道:走吧,继续。

云轻闻言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暮霭和飞林这天大的人情,她已经不知道欠了多少,一句谢意已经完全表达不了她的心意,只有沉默,面上清淡,但是并不表示她内心平静,能有师友如此,她的大幸。

今天就算了,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再继续。

飞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傍晚时分了,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不太熟悉,走夜路,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云轻,暮霭也不反对,当下就地借宿而去。

天色快速的暗淡了下来,河风呼呼的吹着,河水的腥风弥漫在这一片空气里,湿润而清凉,一弯明月照耀在天际,圆的犹如玉盘,清冷的光芒挥洒在大地,一片朦胧。

又是月圆之时。

怎么还不睡?在想他?简陋的草屋屋顶上,飞林看着抱膝坐在屋顶上面的云轻,缓步走了上前淡淡的道。

云轻收回望着圆月的双眸,转头看了一眼飞林,沉默中缓缓点了点头。

她想独孤绝,离开独孤绝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走了后圣天域会不会为难他?以前独孤绝强的时候,她不用操心,圣天域再厉害,独孤绝也不弱,然而现在独孤绝身中剧毒,就算身边留了墨银和两百铁骑,她还是有点担心。

但是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想念,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的冷酷,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胸膛,想念一切能够想念的,没有离开他身边,她感觉不到,现在离开了,这么多日没见了,她才知道她有多么的想念他,想到牵肠挂肚,想到心都疼了。

飞林见云轻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深情,不由微微挑了挑眉,云轻并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这么几天来,她的脸上只有平淡和冷静,再无其它的情绪,没想她不是没有,而是藏的太深。

那家伙命硬,死不了。

踏着屋顶走到云轻身边,飞林干脆之极的躺下来,睡在屋顶上。

云轻闻言不由轻轻的恩了一声。

早点睡觉,有健康的身体,才有能力支持后面的寻找。

躺在屋顶上的飞林,看着头顶的一轮圆月缓缓的道。

云轻听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飞林,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师傅,我明白。

飞林舒服的翘起腿,闭上眼睛道:明白就好,对了,刚收到消息,丁飞情带着几千人马朝上游找你去了。

丁飞情大张旗鼓的朝上游追逐,虚张声势说什么云轻追着楚刑天和齐之谦在那个方向,这消息一发出去,圣天域的眼目肯定被吸引到那个方向去了,给了他们留下了太多的空间和时间,而且,更可以借机寻找上游有没有蓝色的鱼,一举两得,丁飞情果然是个能干的人。

云轻听言转头瞧了一眼东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嘴角却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她的姐姐能干,她一直都知道。

对了,师傅……云轻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完,飞林突然一把撑起身体,闭着双眼唰的一下睁开,眼中精光一闪,一伸手快速拽下云轻爬在屋面,嘴唇微动,无声的道:高手,噤声。

云轻不会武功,内力更加是没有,根本无法跟飞林相比,因此根本听不出来有什么异常,被飞林一把拽爬在草屋屋顶上,不由吓了一跳,不过云轻见过的世面也多,见机却也极快,一领悟飞林说的是什么,立刻闭上嘴不再说话,一动不动的爬在屋顶上,一丝声音也不发出,只朝外面露出了一双眼眸,高手,这个简陋的渔村,有什么高手。

月光皎洁的洒在地面上,把一切都照的朦朦胧胧的,树梢在河风的吹拂中,洒洒做响,树影朦胧,黑影阵阵。

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任何的异常,夜晚平静的好似画一般,若不是云轻知道飞林的本事,定然以为这里安静如初。

黑影,寂静无声中,突然几道黑影如飞一般掠过来,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快的好似轻风掠过,若不是云轻处的位置高,又专心的注意着下方的动弹,几乎也会漏看。

缓慢的转头看了飞林一眼,下方的几条黑影靠近的是他们所住的几间房子,由于他们一共有一百多个人,一户渔民家怎么也住不了这么多人,因此零星的分散在渔民家,或者边上的山林里,河边上,将就着过一晚,而此时这些黑衣人所靠近的却是她和飞林,暮霭,小左,小右等住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飞林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双眼却定定的看着下面的情景,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黑影飞快在他们所住的几间屋子周围转悠着,云轻借着月光看着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装中的黑衣人,所过之处一条黑红色的线条被抖擞在了地面上。

没有味道,没有气息,就连这河风呼呼乱吹的地方,她迎风也没闻到任何的气味,这是什么东西?身影快速的晃动,黑红色的线路渐渐的合围而起,把整个这户渔民家给包围了起来。

云轻见此微微皱眉,这是要放火?但是那样细的几乎只有手指头粗的黑红色线路,能成什么火势,更何况还离得草屋有些距离。

细小的火焰在黑暗中一亮,云轻瞬间借着亮光看去,黑衣人全身装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

火光一亮,只见那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俯下身去,火折子中的火焰熏烤在那条黑红色的线上,瞬间那条黑线开始发生变化,隐隐约约升腾起一丝青烟,好似那冬日里的雾气一般,生成的自然而快速。

青罗烟。

云轻看到这里顿时脸色大变,紧紧的抓了飞林一把,无声的快速道:快,不能呼吸进去,中者一时三刻横死,没有解药。

这是她在圣女王宫中学的毒经里面的内容。

青罗烟,是南域王的杀手锏,杀伤力惊人之极,烟雾过处,没有一个活口,而现在居然有这么多,这里又是河边,那河风呼呼的吹着,这烟雾立刻就狂飙了起来,若成大势,别说是他们几个,整个渔村的人可能都不能幸免。

飞林同一时间也脸色一变,他也有看云轻那什么圣女毒经记载的,虽然学的不是太认真,看不出来是什么毒,但是云轻这一说名字,他立刻就明了了厉害。

琴声,笛声,第一时间狂冲而上,朝着那几个黑衣人就攻击了过去,同一时间,两条身影飞身而下,朝着毒圈外就冲了出去。

屏气,有毒,快救人。

云轻清冷的声音响彻在这一方天地中,夹杂着微微的焦急和愠怒。

砰。

就在云轻的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旁边的草屋一声闷响,木门碎成几块禀射而出,暮霭的身影已经临空而起,朝着那几个黑衣人扑来,看来暮霭也早就察觉到了有人。

救人,快。

跟着暮霭住的小左,小右,一声高吼,立刻屏住了气,冲进旁边的房间,抓着睡的迷迷糊糊的渔民就朝烟雾阵势外冲了出去。

刹那,居住在整个渔村里的铁骑,立刻惊醒,不及细说,立刻着手救人,朝着风势的上风处跑去。

小渔村,瞬间一片混乱。

琴声,笛声,掌力,来势汹汹朝着那几个黑衣人就击了过去,快,狠,猛。

那几个站在一处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时间就被发现,眼看三道攻击已经近身,五个黑衣人突然一个闪身,手掌叠加,齐齐按在了第一个黑衣人的背上,当头之上一反手,一掌就对了上来。

砰,一声沉碰撞之声响起,云轻的琴声,飞林的笛声,暮霭的掌力,四道力量对撞在了一起,但见那五个男子身体一晃,硬生生接了他们合力的一击,然而就只是身形一晃,居然再没其它反应,转身如闪电一般朝着五个方向狂奔而走。

云轻,飞林,暮霭,霎时微微吃惊,能接他们三人同时一招,好强的点子。

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对视一眼,三人分三个方向狂追而上,南域王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这里?而现在既然知道他们在这里,那么就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碎月流光,青烟雾阵,一地杀气。

目光锁定前方奔逃的黑衣男子,云轻手腕连挥,五六三十重叠加狂射而出,朝着前方的黑衣人前后左右包围了而去。

长剑寒光,黑衣男子一边疾奔一边挥剑狂砍,然而云轻出手已经是最强攻击,四个三十重叠加挥出,就是强如独孤绝,圣天域这样的人估计都要慎重对付,还不说已经吃了三人合力一击的一个黑衣人。

但见无形的音刃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后背上,黑衣人整个的被击飞了出去,身在半空几个抽筋,重重的摔在前方的草地上。

云轻快速追上,一手扣紧腰间的凤吟焦尾,一手取了一树枝,一树枝挑开了那蒙面男子脸上的面襟,见该男子面色涨红,七窍流血,却是死透了,看来刚才那三人合力一击,并不是如他们所见的,这五个人毫发无损。

云轻皱了皱眉,朝前跨出一步,正欲查看黑衣人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旁边突然风影一动,一道风飞了起来,云轻顿时眉眼一挑,快速转身看去。

身边不远处,一道黑影立在树影下,头面被树影遮挡住看不清楚,只看见那黑色的长袍在河风中轻舞。

云轻瞬间心里一凛,离她这么近,她居然一丝感觉都没有发现,而且她怀里正睡觉的貂儿也没有举动,如果不是对方没有杀气,那么就是连貂儿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要知道貂儿是最敏锐的。

袖袍一挥,一股大力朝云轻袭来,黑袍男子转身就走。

云轻见此双眼微微一动,手指在凤吟焦尾上一划,对上了一挥之力,只听砰的一声,两力相交,化为无形。

不远处飞林的笛声响起,正快速的朝她这个方向而来,云轻琴声一响,知道了飞林方向,抬步就朝那黑袍子追去。

不快也不慢,黑袍男子的速度保持在云轻要用尽全力追赶,却始终只能远远看见他一个背景的距离,让云轻追不丢,却也赶不上。

七弯八拐,也不知道走入了什么地方,耳里只听见浪花撞击在岸上的声音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潮湿,这是在朝九曲龙河的方向走。

一念才定下,前方的黑袍男子突然停了下来,云轻立刻脚步一顿停在当地,保持着与黑袍男子的距离时,飞速的四下扫视了一眼,陡峭的岸边,这黑袍男子把她引到这里来干什么?耳边飞林的笛声越来越近,几乎快追到了面前,凭飞林的速度也不过几个呼吸的距离而已。

云轻紧紧的扣着凤吟焦尾,五指连连划到,这个男人一定是这批黑衣人的头脑,一定要把他擒下。

河风吹拂起黑袍男子的衣衫,猎猎飞舞,音刃如飞一般朝他包围而去。

鬼魅,鬼魅般的速度,音刃还未及身,黑袍男子突然动了,身影一个晃动,没见他怎么动弹,音刃已经扑空,突然就已经欺到了她的身边,那速度之快,比之独孤绝还要强,云轻瞬间心下一紧,五指闪电般的划上凤吟焦尾的琴弦。

然黑袍男子袖子一挥,一股大力直接卸去云轻这一击的音刃,比之刚才树林中的那一挥之力,简直有天壤之别,强势之极,同时欺身上前一掌贴上了云轻的后背,劲力一击,强悍之极的力量,快的不待云轻第一波攻击攻来,一掌就把云轻击下了峭壁。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云轻的第二波音刃才挥洒在天空中。

……而此时峭壁上,飞林一个飞身扑了上来,然峭壁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冷冷的河风吹拂。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敌身在半空,笔直的往下落去,呼呼的河风刮的人脸生疼,云轻心下一寒,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不,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决不能坐以待毙,电光火石间云轻不及细想,一掌击打在身旁陡峭的石壁上,一提气全借力凭空微微一顿,然她武功有限,这般一掌也不过是稍微减缓了下落的速度,身形依旧往下落。

云轻顿时紧紧咬牙,深深的后悔,当初没有学武功,若是有一丝内力,今日也不会无力回天。

然而云轻的后悔还闪动在脑海中,双脚下微微一麻,紧接着一疼,在云轻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一滑一跤坐到在地上,身体往后一扬,一手撑在了水里。

水里?云轻顿时眉眼一亮,一颗心瞬间冷静下来,借着月光看了眼周围的情况,一片波涛滚滚的河面,一眼望去一片漆黑,犹如深潭一般。

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地面,是草地,草地上的水淹没了她撑在地上的手腕部位,很浅,难怪草地会这么滑,而且她虽然感觉到浪花的波动,却也没有感觉到有好大的冲击力,看来这应该刚好是一个坡地。

快速站起来,云轻抬头看了一眼峭壁的上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够看见峭壁很高,而且峭壁上一片光滑,凭借她的轻功,那是根本不要想能够上去。

云轻见此微微皱了皱眉,活动了一下身体,什么异常也没有,那黑衣人的一掌好似就为了送她下来一般,力道用的恰到好处,那么强的力量居然没有在她身上形成任何一点伤势,奇怪。

眉眼动了动,云轻看了看手掌,如果这峭壁在高一点,她那一掌也就等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从那么高摔下来,不摔断胳膊腿的根本不大可能,而她现在只是腿脚微微有点发麻,难道说一切都是那黑衣人算好的,知道她能够应付这样的距离,所以把她弄下来。

云轻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开始打量身后的峭壁,若是特意送她下来,那么不会是让她在这里踩水的吧。

借着圆月的光亮,云轻基本没费任何的功夫,就看见了身后一黑漆漆的石洞,洞口长着很深很密的水草,伴随着浪花摇过来漂过去,只露出洞口上的一点缝隙,若不是今晚月色皎洁,估计就算离的这么近,也不会轻易发现。

云轻一见如此,眉眼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一手紧紧的扣着凤吟焦尾,一手从怀里摸出没有被水淹没的火折子,点燃,一步一步就朝洞穴里走去,既然把她弄下来,那么这洞穴里面一定有问题。

火光照亮在石洞里,石洞不宽也不窄,容的下两个人并肩前行,河水刚好齐脚背的位置微微的晃动着,石洞上湿润的水滴,滴答滴答的从高处滴下来,与地面的河水汇合在一起,听起来分外清楚。

周边从淹没的河水里凸出来的山石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滑溜溜的,看起来充满了生命力。

头顶上的石壁垂下无数的长条石头,奇形怪状的,笋子不像笋子,动物不像动物,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从头顶上的石壁上吊挂着,水珠从上面一滴一滴滴落,看上以很是稀奇。

云轻看着千奇百怪的石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生长的石头,不由微微惊讶的同时,越发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而此时,扑至峭壁上的飞林见云轻不见了,而刚才那一声琴声绝对是在这里,肯定没有错,而现在不见了人,除了被击下了峭壁,再无别的可能性,飞林一念转之,不由脸色瞬间苍白。

听云轻的琴声,居然只击出了一声,就没有再听见了,说明对方只用了一招,如此强悍的云轻,居然一招就被击败,飞林看了眼黑漆漆的峭壁下方,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他该在快一点的,该死的。

不及细想,飞林把血玉短笛朝腰间一插,一个翻身扣住峭壁边缘,就朝下攀援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洞穴很深,七弯八拐的很是不好走。

云轻越往里走,便越是静寂,那浪花击打岸边的声音早就消失了去,只剩下她踏在河水里往前行的脚步声。

哗,哗,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虽然有声,但是却反而衬的这里越发的安静,静的好似没有生命力存在一般模样。

千奇百怪的石头越来越多,有像狮子的,有像兔子的,有像塔子的,白色的,黄色的,黑色的,绿色的,在火光的照耀下,居然发出七彩的光芒,美妙极了,云轻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一边心下暗暗诧异,这地方好神奇。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有两个岔道,云轻微一沉吟就朝右手边的岔道走去,反正不知道它们通向哪,只有凭借运气了。

路道高低不平,彷佛通向山腹间,云轻越走越深。

而此时轻功无双的飞林几个纵横间就落到了下方的水里,不由微微一愣的同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般高度,云轻绝对没有事情,扫了一眼那隐藏起来的山洞,飞林高高的扬了扬眉头,云轻没在,这水也不可能把她冲走,定然是进去了,当下一拍手上泥土,转身就走了进去。

不及细看千奇百怪的石头,先找到云轻为正经,飞林飞速而过,几个纵横间就到了两条岔道的路口,看了眼前方的岔道,飞林想也没想就朝左边的走去。

越行越深,手中的火折子几乎快燃尽了,暗淡的光芒照射在山洞里,黑影不停的晃动,好似周围的一切都是活的一般。

在转过一个岔道,只有水声的洞穴里突然传来微微的呼吸这声,有人。

同一时间,一道音刃临空扑来,来的又快又狠,居然对准的是她的颈项之间。

云轻早有准备,听风辨位,五指一晃,一道音刃就朝那音刃对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那来势汹汹的音攻轻易的被云轻击碎在空中,而云轻的力道由未衰竭,朝前直扑而去。

嗯。

一声闷哼响起,想是吃了云轻这一击。

女人?只轻微的一声闷哼,云轻听在耳里不由心里一凛,这是个女人的闷哼声,女人,会音攻的女人?这是谁?云轻心下一瞬间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朝前一步,手中的火折子缓缓照亮转角的这方区域。

一块相对平坦点的地方,河水徘徊在脚面位置,没有了千奇百怪的石头,只有一块天然生成,好似桌子一般的石头横陈在石洞的角落里,那上面此时坐着两个人,正朝她看来。

云轻瞬间双眼闪过一丝诧异和复杂的情绪,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居然是楚刑天和华阳太后。

只见楚刑天一脸苍白,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嘴角挂着一丝血丝,眼窝深陷,胸前的衣服上黑乎乎的一团,看似应该是血迹,此时这一身衣服早已经湿了,贴在他身上,全身上下无数的伤口已经被水泡的泛白,整个人靠在身后的石壁上,手里抓着他的长剑,狼狈的惊人,而此时正半睁着眼,半闭着眼的看着她,好似力气都用尽了。

而他的身边的华阳太后,显然刚才吃了云轻一击,此时身边的石头上正酝酿着一团血迹,嘴角血丝缓缓的流下,浑身上下破烂不堪,到处都是伤痕,此时双眼又是激动,又是惊骇的看着她。

还活着,他们居然还活着,云轻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流露出怎样的情绪才对,握着火折子站在两人的对面,冷清的看着两人。

轻儿,你……咳咳,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华阳太后看着云轻,颤抖着声音道。

她和楚刑天被冲到这里,机缘巧合,楚刑天拼尽了全力才挣扎着带两人上了岸,若不是两人都有一身功夫,又抓住了浮木,才能在河水中活过一天,上到了这里,若是稍微差一点的人,恐怕早死在这九曲龙河里面了。

而他们才上来了一天,由于实在是没力气,所以才走了这么点路,肯定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为什么云轻会知道这里?为什么云轻会知道他们在这里?不可能。

云轻看着华阳太后又激动又惶恐的表情,紧紧捏了一把手中的琴弦,没有说话。

咳咳……轻儿,你是来杀我们的吗?轻儿……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一丝鲜血从指缝间流下,华阳太后无力的靠在身后的石壁上道。

云轻见此朝前走了一步,却又生生的顿住脚步,咬紧了牙,她的音攻威力她自己清楚,虽然刚才那一下不是全力出手,但是已经全身是伤的华阳太后,怎么吃的了她那一击,估计这一下伤的不轻。

想杀,就动手吧。

深深的看了云轻一眼,楚刑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连睁开眼都有点无力了,云轻前几天的那一击,使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而又被河水冲击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狼狈到现在这样过,已经无力反抗。

云轻瞧了一眼楚刑天,在看了眼定定看着她,目光一片复杂情绪的华阳太后,眉眼中闪过一丝沉吟。

杀还是不杀,不杀,若是让他们出去,肯定又要来找独孤绝和她的麻烦,到时候危险的就是他们,杀,可现在怎么动手,这两个人,她始终是有点下不了手啊。

紧紧的扣住琴弦,云轻沉默半晌,突然狠狠一咬牙轻轻的道:对不起。

她不想再把她和独孤绝置身在危险当中,他们始终是敌人,不灭了他们,迟早死的是自己。

成王败寇,本就是敌人,无须多言。

闭着眼的楚刑天沉声缓缓的道,他们是敌人啊,始终是敌人。

华阳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云轻,目光中缓缓绽露出一丝温柔,一瞬间彷佛放下一切一般,低声道:轻儿,原谅婆婆,婆婆是真心把你当我的女儿疼,婆婆当初错了,不该把我的仇恨利用你来报,冤有头,债有主,对不起我的是秦国,不是你,却没想最后伤的最深的却是你。

说道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道:动手吧,不要太善良,今日你若是不杀了我们,来日我们若能脱离这里,回到楚国,我们依旧是敌人,秦楚,永远是世仇,不死不休。

温柔而坚决的声音响彻在静寂的山洞里,秦楚,永为世仇,不死不休,这样堆积了几百年的仇恨和敌视,不会因为一个人而瓦解,除非有一天灭了对方,否则,永远都是敌人。

云轻听着华阳太后的话,深深的看了华阳太后一眼,是怕她下不了手吗,所以特意的在点醒她一次,这个人,这个人,到底还是疼爱她的,到底还是……紧紧的扣着琴弦,看着眼前闭着眼的两人,云轻几咬破了下唇,动手,动手。

一室的寂静,只余下水声微微流动的声音,和水珠滴落的声音。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云轻低下头来,五指缓缓的扬了起来,这个机会不能放过,今日的仁慈,换来以后可能是杀身之祸。

五指轻扬,正要划下去,眼角间光亮忽然一闪,云轻不由微一凝神定睛看去,什么东西在闪,一见下陡然吸了一口冷气,山洞本来只掩盖到脚背的河水,此时居然已经涨到了她的膝盖外,刚才一心在楚刑天和华阳太后身上,居然没有感觉到。

眨了眨眼,那已经齐膝盖的河水,瞬间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处,无声无息的居然快的惊人。

云轻顿时大惊,这是涨潮,怎么会?怎么会突然之间涨潮,这小小的山洞不过一个人高点,若是这样涨下去,天,一瞬间云轻微微变色。

第一时间没有听见琴声响起的楚刑天,缓缓睁眼看了一眼云轻,在昏暗的火光中,微微惊奇的顺着云轻的眼光看去,一见下,本来毫无力气的身体陡然坐直:涨潮。

什么……闭着眼等死的华阳太后,听着楚刑天的话,微微有点惊讶的睁开眼,目光所及,苍白的脸色瞬间铁青。

只这么片刻间的功夫,河水已经快涨到云轻的臀部,也开始蔓延上他们所坐的石面,春汛。

没有来由的三人对视一眼,云轻转身就朝山洞里跑去,楚刑天和华阳太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生生跃起,跌跌撞撞的跟着云轻就朝山洞里跑去,来时路上的山洞比这里还要低洼,只能看后面的山洞会不会更加的高一点,能让他们有一线生机。

微弱的光线在山洞中波动着,云轻举着火折子飞速的朝前冲去,一边快速的拍了拍怀里睡觉的貂儿,示意貂儿自己快点逃生,她在这样的地方跑不快,貂儿的速度却绝对是一流的。

踩水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在静寂的山洞中清楚的紧。

三个人慌不择路的朝前奔跑着,他们快,河水却比他们还快,没跑点路程,那水就已经涨到了几人的胸脯间,致使三个人跑动起来的速度更加受到限制,而看地势,却根本没高到什么地方去。

水势越来越汹涌,无声无息的却夹带着致人死命的危机,不惊涛骇浪,不声威赫赫,静寂无声中,却是绝对的危险。

不过转瞬之间,已经漫到了云轻的颈项间,朝她的口鼻处涌来,云轻不由心下一紧,一脚踩下去,脚底一晃,整个身体被水抬了起来,云轻下意识的手腕一挥,唯一的光亮立刻寂灭了下来,只剩下一地的黑暗。

游。

云轻低低的叫了一声,振臂就朝前方的山洞游去,在水里,游却比跑要快太多了。

身后没有人出声,云轻只听见了踩水的声音,显然楚刑天和华阳太后都照着做了起来。

水势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顷刻间功夫就几乎直逼山洞顶,山洞中的空气越来越稀少,越来越让三人感觉到呼吸困难。

身体已经摩擦上了背上的石头,脑袋完全被压在水里抬不起来,三人快速变换姿势,头朝上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一边快速的朝山洞深处游去,希望里面的地势高点,希望这涨潮快点过去。

河水快速的漫过口鼻,整个山洞中一丝空间都没有剩下,除去水,还是水。

口鼻间已经无法呼吸。

云轻奋力的朝前游着,身体几乎犹如一条鱼,大水中飞速朝前射去,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里,独孤绝还在等着她回去,她承诺了他的,一定会带着解药回去的,一定会的。

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一点一点的消失,一点一点的被消弭,快要喘不过气来,快要不能呼吸,胸腔慢慢的感觉到压力,开始拥挤,开始胀痛,好似要挤爆了一般,好似要炸裂了开来。

机械的游动着,快,再快一点,前面会有希望的,前面会有的。

一个水流的波动,早已经憋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华阳太后,无力再继续,被水流狠狠的推上了石洞顶端,鼻尖直接撞上了山洞顶,酸楚的几乎让华阳太后流泪,却压力一轻,呼吸通顺起来。

呼吸通顺,昏昏沉沉的华阳太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快速的吸了几口气,天啊,这里还没有被淹没,这里有一个通风口。

反手一把抓住身旁抓着她,身体缓缓朝下落的楚刑天,华阳太后一边吃力的抓着山洞顶的石头,一边把楚刑天给拽了上来。

一小块空隙,只能空出两个人的鼻子露在外面,空气,此时珍贵的就是生命的空气。

楚刑天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昏沉的头脑瞬间清晰过来,潮水没有再上涨,还是这里因为上方的压力形成了一个空隙,不管如何,水流就在鼻子边缘流动,却没有在往上涨的势头,他们能保住一条命,他们活了。

激动的兴奋在脑海中还没有转上一遭,楚刑天突然松开华阳太后的手,一个猛子朝前方游了过去,云轻还在前面。

不过两臂长短的距离,黑漆漆的空间中,楚刑天一把捞住了云轻往下坠的身体,云轻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在这样的情况下,闭气可能连他这个伤患都不如。

拼尽全力游回来,楚刑天狠狠一咬牙,站在水底,一抬双手把云轻送了上去,把那只能够容纳两个人呼吸的空间,给了云轻。

华阳太后感觉到楚刑天的举动,不由紧紧的咬紧了牙齿,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空气,清新的空气从鼻尖传来,云轻几乎要爆炸的胸膛顿时一松懈,昏昏沉沉的人立刻清醒了起来。

鼻尖上是珍贵若性命的空气,腰上是一双大手,高高的举起她,那温度在这冰冷的水里,居然烫人的紧,那是楚刑天的手。

双手缓缓的紧握成拳,楚刑天。

没有声音的交流,没有眼光的对视,一切全部是靠感觉,三人不断的轮换着呼吸空气,不断的在冰冷的河水里起起伏伏,生命,此时把三个人连接在了一块。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只有一刻,水流缓缓的退了下来,冰冷的河水从鼻尖下降,露出几人的脸,露出脖子,胸膛,腰。

顺着下降的水,三人缓缓的朝下落去。

脚还没有落到实地,云轻突然身体一晃,身下支撑她身体的手一下软了下去,楚刑天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朝后就倒。

儿。

华阳太后听声辨位连忙扑过去,却身体虚弱的自身都站不稳,一跤摔倒在楚刑天的身上,爬也爬不起来。

一跤坐倒在地上的云轻,借着那山洞顶上从外面流露的一丝弱的不能在弱的光线,看着上涨的快,消退的更快的河水退去,露出楚刑天苍白之极的神色,昏过去的容颜,不由微微握紧了拳头。

这个人,为何救她?儿,儿你醒醒,你怎么样?华阳太后扑在楚刑天身上,支撑着想扶起楚刑天,却力不从心的根本无能为力。

云轻看在眼里,拳头握的越发的紧了。

咳咳……一声沉闷的咳嗽声响起,楚刑天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前焦急的华阳太后,沉声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华阳太后看着楚刑天醒过来,不由连连喘气的放下心来,一屁股侧身坐在了地上。

这一坐,视线前方的云轻顿时被华阳太后收在眼里,华阳太后看着云轻,眼中突然展露出一丝复杂,紧紧的盯着云轻没有说话。

楚刑天随着华阳太后的目光看了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疲弱之极却依旧不减枭雄风姿,沉声道:要杀就杀,我没施舍你什么恩情,我也不需要。

干脆利落之极。

云轻闻言深深的看了楚刑天一眼,这个人只要刚才不救她,现在哪里还有人要杀他。

沉默,一瞬间山洞里寂静无声,水滴滴落在下方浅浅的河水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动听。

华阳太后看了眼云轻,再看了眼楚刑天,轻轻而又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低声的叹息,回荡在小小的山洞里,酝酿起一丝一丝的回音。

沉默半晌,云轻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面色淡然如水,一片平静,没有杀机,也没有感激之情。

你还能走的动吧?清淡的声音响起,云轻看着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微微一愣后,点了点头,试着撑起身体。

云轻见此没有多余的话,走上前去,伸手扶起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楚刑天,拉过楚刑天的手臂架在肩膀上,扶着楚刑天就朝前走去。

楚刑天诧异的睁开眼来看着云轻,扫了云轻一眼后,咬牙道:我不稀罕。

我也不稀罕。

云轻没有抬头看楚刑天,只架着他的身体一步一步朝前走:一命还一命,出了这里后,我们还是敌人。

清冷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中响起,清淡而坚决。

楚刑天听着云轻的话,微微垂了垂眼,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全部的身体重量都靠在了云轻的肩头,能这么近的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跟在身后挪动着步子的华阳太后,见此微微摇了摇头,眉眼中闪过一丝酸楚,若是他们俩能早点见面好了,若是能早点,若是能在独孤绝之前,若是……无尽的若是,到头来也只是换来一声深深的叹息。

哗哗的踩水声中,云轻,楚刑天,华阳太后,朝着山洞的更深处走去。

云轻知道那黑衣人定然不会是因为楚刑天和华阳太后在这里,才弄她下来的,这俩个人应该只是凑巧而已,那么这个山洞一定有古怪。

地势低洼不平,一会高,一会低,前行复前行,好似已经走入了地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刚才跑到哪里去的貂儿,突然射了回来,跳到云轻的肩膀上,对着云轻就是叽叽喳喳的一阵大叫,一边扯着云轻的衣服。

云轻知道貂儿这是要带路的意思,当下也就扶着楚刑天跟着貂儿走去。

转过几道弯,黑暗的空间中骤然一亮,光,有光。

云轻,楚刑天,华阳太后三人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就朝前走去,有光线,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走出山洞。

转过前方的拐角,眼前豁然一亮的同时,三人齐齐一震,盯着眼前的情景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所在?第一百二十八章 将计就计一地五彩流光,晶莹剔诱的结晶体堆满了此间,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入的光芒下,散发着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光芒。

笋子形状的,黑熊形状的,磨盘样式等等不一样的结晶体,静静的矗立着,七彩缤纷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宛若进入了水晶世界,不似人间。

而在这水晶世界的最中心,一谭碧绿的水泽正缓缓的流动着,轻轻的氤氲着,清脆的水波撞击声在这一方静寂的空间中,那么的清脆,那么的宁静。

云轻,楚刑天,华阳太后对视了一眼,支撑着朝前走去,眉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三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然如此鬼斧神工,天然生成的洞穴奇景,也让他们叹为观止。

碧绿的水色,清澈之极,一眼望去几可见底,水底下碧绿的青草随着水波缓缓的荡漾着,纤毫毕现,美妙之极。

云轻撑着楚刑天走至碧绿的水泽旁坐下,这处显然比山洞中其他的地方都高,一丝丝的河水都没有蔓延来,到极是干净。

没有多说什么,云轻轻轻弯腰双手捧了一捧水,碧绿的水一粘上手,云轻不由一个战栗,好冷,这水怎么会冷成这个样子?比之寒冬腊月的冰雪还要冷的惊人。

一直看着云轻的华阳太后见此,不由嘶哑着声音快速道: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快扔下。

云轻闻言摇了摇头,只微微皱了皱眉道:有点冷。

说罢,捧起水小小的尝了一口。

清甜,一股说不出来的清甜从舌尖酝酿开来,比之山泉还要清爽,却冷的人心肺都冰冷了起来,云轻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你这孩子,你不能碰这些冰冷的东西的,是不知……华阳太后皱眉看着云轻,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拉云轻的右手,云轻的手受过伤,她给她治了那么多年,还能不了解,话到一半,手至半空,华阳太后突然停顿了下来,看着云轻想伸手又不敢伸手,想关心却又觉得在没立场关心,迟疑了良久,终究轻叹了一声,缓缓的垂下了手。

没毒。

云轻一直没有抬头,半响淡淡的扔下一声,站了起来转身走了过去。

我已经好了。

轻轻淡淡的声音洒在空气中,淡然而又夹杂着深藏的温柔。

看着云轻的背影华阳太后紧紧的握了握手,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和酸楚,连声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楚刑天则深深地看了云轻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弯腰开始喝水。

他们从九曲龙河中爬起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那山洞中的河水,根本无法入口作为饮用,现在却是真的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而这山洞中的水如此怪异,南域用毒早就闻名于外,就算没有什么毒素,他们又怎么敢喝,而云轻却什么也没说就帮他们试毒,唉……没有看水泽旁牛饮的两人,云轻漫无目的的缓缓扫视这一方水泽,如此干净,如此冰冷,这难道是从地底下蔓延出来的?好奇怪的地方。

念头还没有转过,碧绿的水潭中一道蓝色的影子一晃,在七彩的光芒中扬起一道亮眼的蓝色。

蓝色,云轻瞬间一个激灵,大步就朝水潭中心方位跑去,坐在水潭边上的华阳太后和楚刑天不由齐齐抬头,微微诧异的朝大步奔过去的云轻看去。

小小的水潭正中一弯碧草中,一小群蓝色的小鱼正在肆意的游玩着,只有指头那么点大小的身子,在飘过来飘过去的水草中穿梭着,漂亮的蓝色尾巴轻轻的晃动,蓝色的鱼鳞在晶莹剔透的水光中,美丽之极。

蓝色的小鱼,云轻定定地看着水潭中的蓝色小鱼,五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眼中一片兴奋激动之色流露无异,这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在九曲龙河边找了这么些日子,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想居然在这里,这蓝色的小鱼居然在这里。

心下狂喜,云轻一个翻身跃起,脚尖一点地面,临空就朝碧绿的潭水中落去。

轻儿,你……华阳太后顿时惊讶地叫道。

楚刑天见此对着华阳太后微微一摆手,看云轻的脸色,这潭中的东西有古怪。

一指夹着一条小小的蓝色小鱼跃回岸上,云轻顾不上腿上的冰冷,看着手中的蓝色小鱼,整个人洋溢起灿烂的几乎连月亮都要失去颜色的笑容,那笑容几乎晃花了华阳太后和楚刑天的眼,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云轻这样笑过,什么时候冷淡的云轻,有如此灿若朝霞的笑颜。

支撑在岸边的五指缓缓的握成了拳头,楚刑天微微闭了闭眼。

嘶嘶,嘶嘶。

蹲在云轻肩头的貂儿,见着云轻手中的蓝色小鱼,不由在云轻的肩头跳过来,跳过去,小身子磨蹭着云轻脸颊,嘶嘶嘶嘶的乱叫,那小模样儿好像在邀功。

云轻此时心里极是欢喜,伸手摸着貂儿的小脑袋,笑着道:多谢你了,就你本事。

边说边侧过头重重的亲了貂儿一口……貂儿感觉到云轻的喜悦,不由更加高兴了,在云轻的肩头上蹦蹦跳跳的,身形一闪,一张嘴就朝那在云轻指尖蹦跳的蓝色小鱼咬去,它要吃鱼。

云轻见此动作极快的一闪,伸指头敲了貂儿的脑袋一下,抓住貂儿的身子,摇摇头笑道:它可不能给你吃,出去后我给你多抓几条蛇儿给你吃,慰劳我的小东西。

边说边摸了摸貂儿的脑袋,笑着抓住蓝色的小鱼避让开它。

九曲龙河的龙筋,乃就是蓝色小鱼的鱼筋,活的时候取下保存方有用,若是死了就失去了效果了。

当下云轻安抚了貂儿后,也不顾楚刑天和华阳太后在面前,取下头上的王簪,从蓝色小鱼的背脊处出过顿时一备白色的筋线流露了出来。

完完整整的切下,取出怀中一直贴身带着专门用来装龙筋的玉盒,云轻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里三层,外三层的慎重包裹好,再度贴身收在了怀里。

不远处楚刑天看着云轻如此小心,那脸上的慎重表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能让云轻有如此慎重和小心翼翼神态的,屈指可数,除了独孤绝还有谁。

一念思到独孤绝,楚刑天微微皱了皱眉,为何一直没有看见过独孤绝,独孤绝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的紧,他岂会容忍云轻一个人在外面,岂会容许已经嫁给他的云轻再嫁人。

而现在这两样都摆在眼前,独孤绝却没有出面,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是为独孤绝寻找的?淡淡的声音响起,楚刑天看着云轻道。

云轻闻言抬眼扫了楚刑天一眼,缓缓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刑天听言沉默了一瞬间,看着云轻沉声道:原来如此,独孤绝中毒了。

楚刑天什么人能与独孤绝争霸的人,一副心思极深,这般一盘算下所有的一切没有拿捏到十层,却也有九成了。

话语才落下,楚刑天突然自嘲的一笑,缓缓的道:自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到这里却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这话看似在说独孤绝,实则说的却是他们三人,独孤绝,齐之谦,楚刑天,他们一人在七国,呼风唤雨,哪一个不是人上之人,没想到了这神秘莫测的南域,三人都狼狈如此,强龙不压地头蛇,看来果真如此。

云轻听出楚刑天的意思,看了楚刑天一眼没有说话,这个世界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有在看楚刑天和华阴太后,云轻缓缓的扫了一眼面前碧绿的潭水,灿烂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眉间蕴藏起一丝沉思,蓝色的小鱼在如此僻静的地方,若是她来寻找,恐怕就是找上个十年二十年估计也不会找的到这里,这个黑袍人是谁?看着眼前的蓝色小鱼云轻相当肯定那黑袍人,一定是3引她故意来此,不是为了偷袭她,不是为了灭她的,而是为了告诉她蓝色的小鱼在这里。

这个黑袍人到底是谁?南域王的手下?不,不大可能,南域王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圣宗解药原料的藏地,而且还会引她来拿取,绝对不是南域王的人,那么这个黑袍人。

云轻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人的身影显现了出来,能知道这一切,而且武功强势到那个地步的,除了他还有谁?微微的皱了皱眉,云轻有点请不透为什么了?轻儿,我们……华阳太后看了眼沉思的云轻,在看了眼头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下来的光芒,金色的光芒应该是白日了,有点滴光芒照射那么说不定他们离地面已经很近,困在这里始终不是个办法。

轻轻的问询声打断云轻的沉思,云轻抬头看了一眼华阳太后和楚刑天,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直接走上前来搀扶起楚刑天就朝这方空间中后面的通道走去。

她明白华阳太后的意思,因在这里确实不是个事情,她要尽快把手中的龙筋传递回她娘那里,让她娘先为独孤绝配置解药。

行行复行行,弯弯扭扭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眼前豁然光线一亮,耀眼的光芒照耀在他们身前的洞口,青草香味伴随着空气传来,水声哗哗的响着,洞口处从上而下不断的流淌过水滴,好似一道水帘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刹是好看。

三人搀扶着一起走出水洞,山花烂漫,鸟叫不断,放眼望去乃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平地不如平地,丘陵不若丘陵的山涧。

桥归桥,路归路,再见面我不会软手。

云轻放开楚刑天,转过身子淡淡的扔下这句话快步离开。

楚刑天看着云轻离开的背影突然沉声道:若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我再放你一次,从此各不相欠。

低沉的声音飘荡在山涧中,低沉而有力。

远去的背影没有回头衣袖飘飘,却已然去的远了。

华阳太后见此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使力搀扶着楚刑天,嘶哑着声音道:走吧,也许铁豹,铁虎他们也活着呢。

他们都没有死在九曲龙河里,铁豹,铁虎如此本事应该能活吧。

楚刑天撑在华阳太后的肩头,缓缓挺直身体,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轻离开的方向,半响后回过头来,目光中已经一片沉稳和威严,再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走。

低沉的声音响起,楚刑天与华阳太后看了眼太阳的方位,辨别出方向支撑着朝前而去。

身后,山风阵阵,卷起一地青草香味,飘扬在这方天地间。

朝着西方的方向,云轻此时心里很高兴,难得的与貂儿一边笑呵呵的玩耍,一边嬉闹着朝前行进。

这一夜地底山洞行走居然把她再往下游带了很远,与飞林等人大概隔绝了几十里的距离,看来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汇合在一起。

我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云轻正与貂儿嬉闹间,一道声音突然从头顶的树梢中懒洋洋的洒下来,与她不过距离几丈。

一听声音,云轻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仰头看着树梢道:师傅。

叫声中一道身影飘然而下,不是那追着云轻去的飞林是谁。

飞林见云轻如此高兴,眉眼一转,扬眉道:找到了?云轻重重的一点头,伸手掏出怀里的盒子递给飞林,一边微笑着道:师溥怎么在这里?飞林接过云轻手中的玉盒,在指尖把玩了一圈,抛了抛道:看来那山洞果然有秘密,可惜我没遇上。

他从左边的岔道进去一路上什么都没遇见,不过就遇上些什么蚝啊,虫啊的东西,在别人眼中那是吃人的恶魔,在他眼中还不值一提,一路杀过来,居然出了山洞也没见到云轻。

飞林心知是走岔了,一念转过也就没有回头再走,云轻那一身本事这些蛇啊什么的东西,更加不在话下,不用太担心,因此干脆拦在这回去汇合的路上等,果然这不就遇见了。

云轻听飞林这么一说,眉眼微微一动间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不由看着飞林目露感激的一笑,低低的叫了一声:师傅。

飞林把玩着手中的盒子,见此潇洒的挥了挥手道:走了。

一边当先就朝前走去根本不给云轻任何感慨的时间。

云轻见此应了一声,抬步就跟在飞林的身后。

一步才跨出,当先的飞林突然脚下一顿,手腕一抖,那玉盒已经收到了怀里,冷冷地看着前方道:有老鼠。

云轻一听眉眼一沉,一把扣住了腰间佩戴的凤吟焦尾的琴弦。

就在这一瞬间远处飞速的冒出黑压压的人头,手持利箭长弓瞄准了他们两人的方向。

一身普通的装束,南域人。

云轻微微皱眉,圣天域的人?不可能。

南域王的人?这可是在圣女的地盘上,而且南域王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圣女陛下,初次见面,南域王座下鬼将有礼了。

一念还没有转过,那手持弓箭包围住他们的人群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冰冷的声音给了她最直白的答案,但见其一脸冰冷,虽然五官看起来还算俊俏,但却没有一点人气,脸上色泽苍白的真正如鬼魅一般。

南域王。

云轻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阵势。

我南域王邀请圣女陛下前往南域王宫作客,圣女陛下,请。

鬼将面无表情的一挥手,身后的弓箭手把弓拉的更紧了,那箭头上面泛着淡蓝色的光泽那是毒素。

就凭你们吗?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五短笛,慢条斯理的道。

鬼将冷冷的扫了一眼飞林,沉声道:两个人,够了。

话语简洁的紧。

飞林见此血玉短笛缓缓的凑至嘴边。

不用装腔作势,丁飞情远在上游,暮霭现在也在几十里之外,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咳咳。

飞林的音色还没有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南域王的队伍后,一个人躺在一顶两人抬的软轿子上,缓缓的道。

云轻和飞林顿时望去,一见下两人不由齐齐眯了眯眼,齐之谦。

但见齐之谦靠卧在软轿里,任凭两个人抬着他,儒雅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几乎透明,身上倒还是干净,不如楚刑天的狼狈,不过看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种地步居然还卧在软轿上已经说明一切。

齐之谦看着云轻和飞林看着他,勉力的勾勒起一笑,缓缓的道:拜你们俩个所赐,这次不知道要休养多久了。

说罢,看着云轻,面上疲倦双眼却晶亮的道:跟我去南域王那里,你今天走不掉的,别抵抗,伤了谁都不好,咳咳。

说罢又是一阵急咳。

当日他抱着浮木被九曲龙河的水给冲下去,并不若楚刑天是靠运气,才能上的了岸,他早就在稍微下游一点的地方布置了船只,本来是用来拦截万一没防住,进入了九曲龙河的楚刑天等人,没想到反倒给他自己做了好事,在河水中浮载浮沉的时候直接被南城王的人给打捞了上来。

身上虽然受了重伤,不过此等情况千载难逢,一返回九曲龙河的另一岸,齐之谦立刻调集了本来就准备在那里等擒住云轻,好一路押回去的南城王座下第一大将鬼将,跨江而来追击云轻。

云轻既然在这方空间一时半会绝对不会离开,而又只带了那么多人,这样的机会—定能一举成擒。

因此顾不上休息,齐之谦连夜就带人偷渡了过来,而则好,丁飞情为隐瞒云轻具体的动作,带着所有人朝上游大张旗鼓的拨查,更是给了他大好的机会,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还能不知道,云轻追击他们去了,这简直就是鬼话,定然是里面有暗地里进行的事情,那么丁飞情在上游,云轻不用说肯定在下游。

果不其然,在这里暗中拨查了这么几日,今日就给碰上了。

圣女陛下,自己走还是我来请。

冰冷的声音响起,鬼将面无表情地看着云轻。

云轻,飞林快速的对视了一眼,周围的南域王的手下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出有多少人,—力拼不是上策,找准时机破开重围冲出去才是正经。

一眼对视间,琴声,笛声破空而起一出手就是全力,琴声笛声交缠在一起,不朝鬼将等大将的方向击去,而是朝西方人员最少的方向联手攻去,同一时间,两道身影飘飞朝后急退。

哼,不知好歹。

鬼将一声冷哼,手腕朝前一挥。

立时,泛着蓝光的利箭破空而出,朝着包围圈子中的云轻和飞林闪电般而去。

利箭破空,那蓝色的光芒在阳光下闪耀的几乎要晃花人的眼,丝丝香气从箭头上挥洒开来渐渐弥漫于这方天地。

云轻和飞林有多大本事,齐之谦早给他们说得清清楚楚,长生果能使人百毒不侵,那是普通的毒,他南域王能跟圣女分庭抗衡这么久,若是连这都没本事破解,那估计早就被圣女势力吞并了,还谈今天。

长生果他们毒不死,毒倒还是没有一点问题。

琴声,笛声,肃杀而决绝,下手毫不留情,顷刻间只见两个身影,如两道利箭直接射入了包围圈中,双音响过血色迸裂。

如蛟龙入海,瞬间翻天。

但见云轻和飞林联手对敌,一琴一笛,颇有横扫一切的气概,两人一前一后飞速的在人群中奔走,琴声负责防守,笛声负责攻击,两人双音合璧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

飞林的笛声刚阳之极直攻要害,笛声响过包围在他们身周的人,鼻咽喉瞬间鲜血禀射,重重的被击飞出去,瞬间压倒一群人。

而云轻的琴声刮出无数的音刃,保护在两人的身周,犹如一个圆珠把两人包裹在里面,防护的滴水不漏,周围能够突破飞林的笛声或者笛声没有攻击到的地方,齐齐被云轻抵抗了回去。

一时间两人犹如一把转轮刀,旋转着,所过之处一片血色弥漫,惨叫声起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不错,够味道。

一直站在另一边没有动手的鬼将,缓缓的椽了椽手指,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一抖手抓过身旁侍卫的一把短刀,横空一劈就朝云轻和飞林走去。

齐之谦见此面色微微一变,看着远处的云轻,皱眉高声道:还不快投降,你今天离不了这的,别……话音还没落,一道音刃突然临空飞速的朝他射来,站在他身旁的鬼将的手下,虎头刀一侧一刀砍在那如闪电一般射来的音刃上,砰的一声消弭了去。

齐之谦见此微微的摇了摇头,鬼将能在南域王手下为第一大将,实力绝对不容小视,这个云轻。

砰,一声沉闷的冲撞声响起,鬼将一刀砍上云轻的防护圈,生生的砍开一道缝隙。

云轻心下一惊手指飞速的在凤吟焦尾上拨动,在弥补防守漏洞的同时,一音刃就朝身后追上来的鬼将击去。

同一时间,飞林一个转身看了云轻一眼,就朝云轻的身后闪去,云轻见此明白飞林的意思一步抢前,手中本来的防护,立刻变作攻击,她来开路,飞林来防护。

只一道,飞林就听出来云轻不是这个鬼将的对手,或者说云轻要应付这个鬼将必须要花去很多的时间,他们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浪费。

七七四十九重叠加,扑面朝着鬼将射去。

来的好。

鬼将一声大吼挥刀就朝飞林的四十九重叠加上对撞了上去,那凌厉的刀光在阳光下几乎晃的人眼睛生花。

飞林一见鬼将刀锋,一贯波澜不兴的眼中一闪而过兴奋和惊讶,他看的很真切,一瞬间,那鬼将挥刀几乎有上百下,好快的刀。

砰,一声剧烈的对撞声响起,飞林和鬼将齐齐退后一步,身子都是一颤飞林眼睛一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指按在笛子上,正欲再来,突然心中一荡,脑海中瞬间一昏,飞林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中毒,无色无味的毒。

快走。

飞林不及细想,一步跟上云轻,狠狠的朝云轻的背后撞去。

而同一刻,前面开路的云轻也觉得脑海中微微发昏,不由心下一凛。

想走没那么容易。

鬼将面无表情的嘴边,冷冷的勾勒出一抹笑容,手中的鬼头刀,再度高高的举起。

而此时,在云轻身后互相扶持着走来的楚刑天和华阳太后,也才刚走到这里,一见此等情景,两人不由都是一愣后,待看见包围在里面的是云轻和远处卧在软榻上的齐之谦后,楚刑天缓缓的皱起了眉头。

轻儿,王儿我们去救。

华阳太后一看云轻被困在里面,不由焦急的道。

岂料话还没有说完,楚刑天一把抓住华阳太后的手臂,沉沉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

现在如此形势他们两个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能力去救人,不是等于把自已往火坑里面去送。

轻儿她……华阳太后也明白轻重缓急,他们现在哪有救人的能力,可是……缓缓摆了摆手,楚刑天沉着脸看着前方的围堵,没有再说话,只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砰。

又是快捷无论的百刀砍在了飞林的音刃上,若说平日飞林哪会弱了他去,再不济也是个平手,而现在那蓝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毒,让他四肢发软力不从心,音攻中居然出现破绽。

嘿嘿。

一声冷笑,鬼将再度高举起鬼头刀,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面子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得罪。

说罢,一刀就朝云轻砍去。

好大的口气。

正在此时一道清幽的声音响起,听上去没什么异常,但是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居然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同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直击朝云轻砍去的鬼将。

鬼将见此双眸中寨光一闪,变招也快,手腕朝后一拧,一刀对上了那临空击来的暗器,同时一个后空翻快速的朝后退去。

沉闷的碰撞声响彻在几人之间,一片被砍成两片的绿叶缓缓的没入了地上的草丛。

鬼将眼角看见那击过来的暗器,居然是一片绿叶不由眼中光芒一亮,紧紧的皱了皱眉。

同样看清楚眼前那一击是什么东西的飞林,昏晕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绝对的差异,绿叶,圣天域的功力居然强悍如斯。

白袍轻扬,黑色的长发伴随着微风轻轻飞舞,圣天域缓步从山林中走了出来,白衣无尘,高贵之极。

身后,列队整齐的士兵整整齐齐的站立与后,铁甲寒芒,一地森严。

在我南城圣女的地盘,还轮不到南域王嚣张,更不说你。

淡淡的声音在这一方天地中响起,把一切嘈杂声都按捺了下来。

本来撕杀的场面,因为有了圣天域的重兵压上,一时间都停了下来。

圣子圣天域。

鬼将看着眼前缓步上前,一派绝顶风姿的圣天域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一东一西立着的齐之谦和楚刑天一听这话,不由眉眼都是一皱,上上下下的打量圣天域,就是这个人是云轻的未婚夫。

一眼见之,两人同时脸色都微微变色,这个圣天域一身风姿,居然比他们还甚,刚才这一击之力更加强悍如斯,这个人,遥遥凭空对视了一眼,齐之谦和楚刑天眼中都闪过一丝深色。

圣天域看了一眼已经停止攻击的云轻,微微一笑道:没事吧?我来晚了。

云轻一边抑制着脑海中眩晕,一边看了圣天域一眼,那眼没有任何来晚了的歉意,只有微笑和明了一切。

明了一切。

他知道,他一直什么都知道,云轻扣紧了凤吟焦尾的琴弦,瞬间明白过来。

难怪他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知道她一切的布置,所以,他并没有分兵走另外一各与此南辕北辙的路,而是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他明白她要做什么,明白她的举动然而明白一切,却毫不犹豫的分兵给他们,让他们来帮助自已,这个人,她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脑海中思索不停的翻滚,圣天域既然没走那边,那么那个黑衣人难道真的是他?他明明不给解药却又引导她自己去找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与飞林对视了一眼,在飞林的眼中,云轻同样看见了了然。

是吗?也未必。

鬼将对视着圣天域,突然眉眼中厉色一闪,话音还没落,五指成抓,一抓就朝近在身前的云轻抓去。

云轻,飞林,站在一处,就算两人头脑现在有点发晕,飞林的经验也没有落下,一直放在唇边的血玉短笛,一声扑出就朝鬼将击去。

同一时候云轻也快,五指一挥,一道音刃就朝鬼将击去,同时身形朝前就欲纵身而起。

说是迟那时候,眼见三人的攻击要撞到一起,圣天城突然一步踏前怒声道:好大的胆子。

一边一挥手一片绿叶朝着鬼将就击打了去,同时运起轻功就朝三人扑来。

飞林,云轻快,圣天域居然更快,两人的音攻才出手,圣天域的劲风已经袭击了过来。

三人联攻,还愁对付不了一个鬼将。

这样的念头才在脑海中闪过,云轻突然感觉到一股暗劲,无声无息的击打在了她的手腕上,手腕上的力道顿时一弱,一指头滑了下去。

云轻顿时心下一凛,双眼一抬朝圣天域看去,这个力量,这个方向,是圣天域。

脸上蕴藏着愤怒,眼中却带着笑意,圣天域见电光火石间云轻就判断出是他出的手,不由对着云轻一扬眉,轻轻的眨了眨眼。

云轻一眼收到圣天域这是什么意思?眉眼快速的转动,云轻几个转眼间骤然明白了圣天城的意思,该死火莲花,生长在南域王的雪山上,这不是一个去南域王的领地最好的借口,最直接的办法。

一念转过,云轻面色一变,一把捂住脑袋,身体朝后就倒,口中发出一声闷哼,直直的朝身后的飞林身上倒去。

飞林正与鬼将的刀光对上,音攻都还没吹完仝,云轻突然这一侧,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一音按错,最高音攻立刻打滑跑调,飞林顿时变色,反手就朝侧在他身上的云轻抓去,同时返身就欲避开。

然中毒的他再快也快不过鬼将,只见鬼将不顾圣天域迎而击来的力道一个猛扑扑上来,一把扣住软下身的云轻肩头,运劲就往回扯。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同一时候,圣天域的力量实实在在的击上了鬼将的胸。

鬼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却死死拽住云轻就往回扯。

飞林见此顾不上再用音攻,挥掌就欲朝鬼将击去。

没想他手势才微动,云轻垂在他手臂上的手,微微的捏了他一把,这个意思,飞林也极精明,虽然一时还没想出为什么,当下却立刻变招,脚下一软,一个匍匐就欲跌倒,显然是中毒已深再难支撑。

飞林一软,再没什么力道阻拦鬼将,鬼将一把抓住云轻,飞速的退回了南域王的阵营,而此时圣天域才刚好扑至刚才云轻站立的地方。

放……手……云轻被鬼将强抓了过去不由一边剧烈的挣扎,一边按着脑袋,显得力不从心。

鬼将是知道他所用毒的厉害的,因此一点也不起疑,反手一把扣住云轻的脖子不顾嘴角鲜血,冷冷地看着圣天域道:想害你们圣女死,你就动手。

说罢,扣着云轻缓缓的朝后退去。

圣天域见此脸色铁青,沉声喝道:你今天敢把我南域圣女带出圣女的势力范围,来日我必领兵踏平你南域王势力。

哼,笑话,你敢动手尽管来。

鬼将扣着云轻的脖子,狠狠的一卡,指甲深入云轻雪白的肌肤,立刻酝酿出一丝血迹。

大胆。

圣天域见此立刻踏前一步,大喝道。

鬼将见圣天域如此关心云轻,不由嘿嘿冷笑着道:你敢再踏前一步,你看我敢不敢,我死不打紧,这么多人死了也没关系,全当是给南域圣女陪葬,值了。

说罢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却扣着云轻不断的后退。

圣天城面色铁青,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却一挥手,阻止了身后士兵的紧迫,冷冷地看着鬼将道:你给我记住,你南域王再无安宁之日。

冰冷的声音响彻在这方天地中,这是圣天域在朝南城王昏战了。

鬼将面色几变后,再度恢复到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不要你南域圣女的性命,你就来。

说到这,人已经扣着软趴趴的云轻退到了山林边,一个翻身上了林中的战马,纵马狂奔而去。

云轻被鬼将抓在胸前,昏沉沉的低着脑袋,脑子却在不断的转动,圣天域是什么意思,这个人,今日来这么一出,绝对不是为了提点她这样去南域王的势力最快,这个人一定有他的算计。

他可以有算计但是绝对不能把她算在里面,她不当他的枪手,云轻低垂着头,开始估算起来。

齐之谦见此立刻一挥手,看了眼不远处的楚刑天,送上了两匹马,快速就朝鬼将退去的地方追去。

楚刑天见此也不多说,直接纵马跟上,这个地方他也不敢留。

圣天域看着眼前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南域王的人,缓缓的一挥手,除去大将,一个也不要留。

是。

轰然的应命声响起,他身后的人如后虎出笼,朝着飞速退去的南域王兵马追击而去。

全身而退,想的到美,怎么也得留点东西下来做交代。

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圣天域抬头看了眼九曲龙河的方向,南域圣女,南域王,划江而治,九曲龙河的对面可是南域王的势力,那可真是一片沃土,沉寂了这么久也该热闹一下了。

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白色长袍被风吹的四下飞舞,黑色的头发随风飘动宛若神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釜底抽薪春光无限好,暖暖的春风吹来,那圣女宫第四宫的桃花开的更加艳丽了。

什么,云轻被南域王抓去了?暴怒的声音从圣女宫第三宫传出来,独孤绝盯着眼前的飞林,面色狰狞的几乎要把人吃了。

飞林把云轻在九曲龙河中得到的龙筋给雪姬,他专程跑回来,就是为了把这个东西带给雪姬,让别人来,他都不能相信,而丁飞情,暮霭等直接朝南域王的实力追了过去,都不愿回来,所以没有办法。

闻言,飞林一边扇风,一边慢条斯理的道:是啊。

话音还没落,独孤绝一甩袖子就往外冲,满身的杀气,氤氲的比第三宫的炙热,还要狂烈。

墨银见此一个闪身挡在独孤绝的身前,面色难看的急吼道:陛下,你不能出去。

独孤绝身上的阡陌还没有解,虽然在这第三宫内,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一旦出了第三宫,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啊。

让开。

独孤绝脸色铁青,一拳就朝拦住他路的墨银攻去,墨银本就不会跟独孤绝动手,可这种情况下,他不动手难道让独孤绝出去,当下一咬牙一拳头就跟独孤绝对了上去。

而此时,边上的雪姬满脸苍白,云轻被南域王抓走了,怎么会?不对,云轻绝对没有事。

拳风对撞中,满脸冷色的雪黎看着飞林,突然冷冷的道。

一拳头正欲砸在墨银的身上,独孤绝闻言拳头一收,唰的一个转身就看向坐在那红色大椅上,一派悠闲的飞林。

一派悠闲。

云轻若是有危险,飞林绝对不会是这个表情,他这个师傅对云轻的关心,可不是假的,而现在居然一派悠闲,这……独孤绝狂躁的心一下就平静了,关心则乱,他也会犯这个错误。

冷冷的瞪着飞林,独孤绝的眼中杀气氤氲,拳头捏的咔嚓作响。

旁边的雪黎见此暗暗松了口气,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独孤绝和雪姬与云轻的关系,太亲密了,亲密到会动容。

飞林看着独孤绝满身杀气的瞪着他,不由挑眉笑了笑后缓缓道:确实是被抓走了,不过也分主动和被动。

从头说来。

独孤绝闻言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当下飞林也不再卖关子,详细的把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独孤绝听。

炙热的第三宫内,一时间只有飞林的声音回荡在其中。

半响后,独孤绝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低低的吼道:这个笨蛋,这么危险她还去。

拳头狠狠的揍在了地上,那眉眼种却藏着比第三宫地下的岩浆还更炙热的感情。

被南域王抓走,以身犯险,就算有丁飞情,暮霭等人随后跟去,也着实危险,这个云轻为了他,真正是一点也不顾及她自己的安危。

这个云轻,这个云轻,怎么能不让他爱到骨子里,放在心坎上啊。

南域王危险,不过我却觉得圣天域更危险。

飞林看着独孤绝,懒散的神情中,突然一闪而过精光。

当日,云轻被抓走后,圣天域就给了他那南域王不知道是什么毒的解药,相对圣天域的安然自在,不同于云轻被抓时候的表情,他再蠢也看出了里面有问题。

因此这也有一点为什么他没让小左小右回来,而是他亲自跑一趟,有些东西,早点知会独孤绝,估计会得出不一样的东西,毕竟独孤绝是身处高位的人,一辈子玩转在手里的可是权利和计谋,不比他们身在江湖,对圣天域的做法和手段,应该比他们更能猜测其中滋味。

独孤绝听着飞林的话,双眸中一闪而过厉色,眉眼几动后,手中敲打在他坐的地面,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借机用兵,一统南域。

冷沉得八个字甩出来,惊讶的雪姬和雪黎面面相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南域圣女和南域王对峙成百上千年,双方势力都已经成形,岂是那么好吞并的,他圣天域居然打这个主意。

相对于雪姬和雪黎的震惊,有点猜测到的飞林却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动,此时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要不然他最后关头赶过来,却那样就收场,还不如不出现,他这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对南域王用兵的借口。

独孤绝眉眼种瞬时酝酿出一片暗藏的遇见敌手的兴奋,圣天域做这么多事情,只为了成全他一统南域的野心,厉害,厉害,感情他们都成了他的棋子,以他牵制云轻,以云轻牵制南域王,高手,他这辈子还没碰见过敢拿他当棋子用的人。

他想一统南域,我们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沉默在一旁的墨银突然压低了声音道。

独孤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后,突然抬头看着飞林道:现在的情况?传令四方,击鼓而动,兵士已经集结在九曲龙河的边上,他要率兵攻打南域王了。

飞林一路从九曲龙河的方向朝幽城而来,把一路的动荡可都看在眼里。

好快的动作。

雪黎此时冷冷的插了一句嘴。

如此快的动作,如此到位的集结,那么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圣天域早有准备,或者说他早就开始准备了,这个人的心已经不再圣女这方土地上,早就在染指南域王的势力了,一想到这里,雪黎不由打了个冷战,她还自以为自己能干,原来也许在圣宗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独孤绝听着雪黎的话,突然眉眼一亮,一股嗜血的邪笑渐渐的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

负责镇守幽城的是谁?独孤绝冷冷的看着雪黎。

雪黎听独孤绝这么问,微微诧异了一下后道:是林王,圣宗,也可以说是圣天域的心腹。

肯定?肯定。

她当了圣女二十年,虽然到头来还是一败涂地,不过这点她还是探听出来了的,若是连对手都不知道,她也算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圣女。

林王是圣宗命她亲封的异姓王,乃圣天域手下第一大将,执掌兵马大权,只听圣宗也就是圣天域的调动,圣天域不在,自然是他坐镇。

原本也意味麒麟王能有那么大权势,定然是圣天域身边一个了不起的角色,没想到前些日子,圣天域一道命令直接把麒麟王调去了荒芜的边关镇守,什么兵权高官的都给解下,只因为一句,他得罪过云轻,所以一切都没了,因此排除麒麟王,那就只有林王了。

独孤绝见雪黎万分肯定,不由冷冷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好。

墨银听独孤绝此言,双眼微微一动后,双眸中一片兴奋的道;陛下,你的意思是?他跟随独孤绝最久,对独孤绝的心意,那是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敢利用我就要付出代价,他不是喜欢南域王的势力,那就成全他。

独孤绝面上一闪而过嗜血的杀气,冷酷无比的道。

飞林一听独孤觉的话,陡然睁大了眼,看着独孤绝道:你的意思?独孤绝没回答飞林的话,只是对飞林冷酷之极的一笑,那一笑充满了冷血与杀气。

傀儡术,你会吧?缓缓转过头,独孤绝满脸冷色的看着雪黎,待在这里无聊,云轻倒是把很多圣女王宫中只能给圣女翻阅的书籍搬来给他看,这些傀儡术,他可是记忆犹新。

雪黎先是没明白独孤绝的意思,悠闲懵懂的看着独孤绝和墨银,此时听独孤绝这么一问,整个人一下就跳了起来,面上闪过明了和激动,连连点头到:会,我会。

雪姬听独孤绝这么问,虽然她不大管事,但是这傀儡术能做什么用,她还是明白的,不由瞪大了眼看着独孤绝。

飞林也是翻阅过这东西的,一听眉眼中精光大作,坐直身体看着独孤绝,眉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但是,这个……这个……给我延缓一个晚上,我自会处理。

独孤绝打断雪黎突然来的吞吞吐吐,冷声喝道。

雪黎听言与雪姬对视了一眼,片刻后狠狠的一点头,离开一个晚上而不冻结血脉而死,她们研究了这么多日,还是勉强能够办到的。

飞林见此面上的严肃已经完全消失。

看着独孤绝摇头轻笑道:大秦翼王,杀伐天下,手段无双,果然是不能轻易得罪。

独孤绝闻言抬头看着飞林,整个人一闪而过霸气,沉声冷冷的道:敢利用我和云轻,而不付出代价的,这个世上还没生出来,是他自己给了我机会,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冰冷肃杀的声音回荡在第三宫里,充满了自傲和嚣张。

好好,看来我们真不用担心你,这里你看着办,我去找云轻。

飞林大笑着起身朝独孤绝道。

什么叫釜底抽薪?什么叫鸠占鹊巢?也许圣天域在南域王那里称王称霸的时候,独孤绝会告诉他这两个成语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把独孤绝扔在一个没有能够克制住他的人,同时又在心脏部位的环境里,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保护好她。

独孤绝没有在抬头看飞林,沉声交代了一句,边开始策划后面的事情。

飞林则自顾自的朝外走,闻言也只淡淡的挥了挥袖袍,就走出了第三宫,两人真是干脆的很。

来了独孤绝此处一趟,飞林把整个心都放下了,权谋,果然还是帝王的把戏,这下,他们只需要好好看住云轻就好了。

桃花飞舞,一地春光灿烂。

南域,越是朝着南方,便越加的平坦,因此南域王的势力范围内,比圣女势力,不说其他,这道路倒是好走多了。

山花灿烂,满地蝴蝶翩翩飞舞,刹是好看。

一条清澈的小溪旁,一堆车马正在稍作停顿休整,黑压压的士兵包围着居中一辆马车,洗刷用水都是一轮一轮替换,马车周围从来不会有少于上百人,看来这马车上的人物分外重要。

喝口水。

帘子轻柔的掀开,齐之谦满脸微笑的递上来一壶清水。

云轻斜斜靠在马车内,抬眼看了一眼齐之谦,冷冷的没有动作。

但见她身上的凤吟焦尾早已经不知道被取到了哪里,双手用丝巾捆绑住,马车内浓郁的香味,整个包围住她,如此香味正是那日在九曲龙河边所用之毒的香味,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齐之谦见云轻冷眼看着他,不由微微苦笑了一下后,轻柔的道:别生气,你也知道若不是这样,困不住你,多有得罪了。

顿了顿后,朝前一步,把手中的水递到云轻的嘴边,轻声道:来,喝点水,此去南域王宫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云轻看着满脸温雅的齐之谦,眉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这个人,她不喜欢。

给脸不要脸,要喝就喝,不喝拉倒,他妈的。

正在这时,马车旁鬼将突然闪身过来,一把抓住了齐之谦的手。

齐之谦一个没防备,手一抖,满壶的水立刻溅出,溅到了云轻的脸上,身上。

齐之谦顿时微微一皱眉。

哼。

鬼将见此则一声冷哼,眉眼中闪过鄙夷,作势就要夺过来齐之谦手中的水,然手中暗劲却一拨,就欲整个当头朝云轻浇来。

手稳点。

正在此时一旁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一手闪电般的伸出,一把抓住了鬼将的手,按住了那水壶,却是楚刑天。

鬼将面色一沉,冷冷的道:怎么,你心疼了?楚刑天面色一沉,满脸微怒的看着鬼将,沉声道: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南域圣女,与你南域王平起平坐,南域王请她来,可不是给你羞辱的,若是她一个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南域王没有圣女作为掣肘,我倒想看看,这一仗,你们怎么应付?我们的盟约又怎么给我们交代。

冰冷的声音流淌而出,却是语语击中关键处,鬼将一时间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加的血色全无,一片铁青。

楚王的话言之有理,鬼将今日负伤擒回南域圣女,如此大功,南域王定然会重重有赏。

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齐之谦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朝鬼将道。

鬼将听言,看了三人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手转身走了开去。

圣天域那一击之力,几乎废去了他半身武功,岂有不借题发挥的。

看着鬼将离开,楚刑天没看卧在马车内的云轻一眼,转身就走了开去,齐之谦见此,轻轻把手中的水放在云轻的身边,依旧微笑着道:没有毒,别为难自己。

说罢,轻轻的放下马车来女子,也走了开去,他知道云轻虽然中毒,不过这药在她身上只能起到酸软的作用,身体动不了,手腕微微动弹还是没有问题的。

马车内静卧着没有动静的云轻,半响伸手拿过水壶喝了几口,缓缓的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再度卧倒了下去,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毒素确实是针对长生果而配置的,能让她感觉到酸软,不过很可惜,她吃过的解药很多,这毒再强,也不过只能让她感觉到一点疲劳而已,还控制不了她。

以静制动,雪山是南域王的圣地,她等着目的地的到达。

马车外轻风阵阵,一番休整后,一队人马再度朝前而去。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两日时间过去,这日夜间,晚风微凉,月亮隐藏在云层中不欲留恋,一片黑漆漆的。

然就在这黑漆漆的夜色中,两道人影快如鬼魅,及快闪身进入了林王府。

华丽的王府,不比七国的美轮美奂或者巧夺天工,更多的是一种自然力的烘托,天然,朴实中蕴藏着奢华,却是不比七国王府差。

错落有致,道路七弯八拐,甚是复杂。

黑影晃动,却好似对这府里的地形知道的相当清楚似的,恰到好处的避开巡逻的士兵,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

夜色已经过半,除去巡逻的守卫,府里的人都休息了去,一地静寂无声。

无声无息的揭开主屋的砖瓦,独孤绝轻如狸猫一般潜伏了下去。

红木大床躺着一个男子。

谁?屋内陡然不同的气势,瞬间惊醒了睡着的林王,林王不及睁眼,反手就朝枕头下的利剑抓去,居然悠然潜入了他的主屋,释放了他的气息,他才发现,来人必是劲敌。

他快,独孤绝更快,寒光连闪,一剑直取林王喉咙,胸口两处要害,寒冷的剑锋划过,那森严的杀气让林王一个颤抖,磅礴的压力,居然压的他想喊叫都喊叫不出来。

林王心中大骇,幽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同时反手为剑,连消带打的就朝独孤绝的胸口攻去,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无法自救,那就只有逼迫对方回救自身。

独孤绝见此手腕一抖,左手两指急伸,朝着林王的利剑就抓去,右手的利剑却一点也没有停留,快速绝伦的刺下。

一片黑漆漆的,看不清眼前人的动作,只能够靠听风辨位,林王一听风声,脸色一变,一脚重重的一踢床沿,闪电般的就朝后射去,不求能够避开这一剑,只求能有一瞬间喘息之机。

然独孤绝怎么会给他如此的机会,剑光赫赫,紧跟而上,剑尖不离林王要害。

一连串的交手,只在片刻之间,快的几乎如闪电雷鸣。

林王听其风声,知其避无可避,不哟心下一横,手中长剑不再救己,洞门大开,全身上下一片空门,扬剑狠狠的就朝独孤绝的心脏要害刺去,一变一手重重的敲打在床沿上,立刻一声闷响就传了出去。

这是不要命了。

独孤绝见此双眼一眯,手中长剑越发加快,围绕着林王全身连挥,那森寒的剑气,在林王的要害,肌肤上划过,如此黑漆漆的时候,双眼又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感觉,如此下,那感觉被放大了无数倍,哪怕就是有了死亡的觉悟,也不由寒毛直竖,心下一瞬间惊恐之极。

王爷,是不是有事?正在此时,主屋外间的巡逻士兵的声音响起,那一声闷响,虽然不大,但是对训练有素的守卫来说,已经够了。

快。

跟在独孤绝身后,小心翼翼的从房檐上爬下来的雪黎,闻言压低了声音,犹如蚊子一般的焦急道。

独孤绝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手中的长剑越发的舞的快了,逼得林王根本作答不出,那冰冷的剑尖几乎已经贴在了心脏的部位上,那般的冰冷,死亡的气息那么的重,离他那么的近。

王爷,王爷……屋外的叫喊声越发的大了,其中透露出焦急。

砰。

林王手中的长剑砰地一声撞上了独孤绝手中软剑的剑身,两剑摩擦而过,瞬间在黑漆漆的一片黑暗中,摩擦出一丝火花,照亮了独孤绝的脸。

是你。

林王借着火花一眼看清楚了独孤绝的脸,瞬间双眼圆睁,眉眼中又是狂怒,又是震惊,又是惊骇,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神色一瞬间几乎狰狞。

独孤绝要的就是这个时候,在火光的微弱光芒中,独孤绝手中利剑一出,一剑挑在林王的颈项上,刺了一个血点。

站在独孤绝身旁的雪黎见此,立刻跟上,手指一弹一黑色的小圆点立刻朝林王脖子上那一点血点飞去。

快如闪电,一瞬间就没入了那红色内。

林王本来就狰狞的脸上,突然像是明悟了什么似的,顷刻间脸色一片苍白,眉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敢置信和惊恐,一咬牙,反手一剑就朝他自己的颈项间抹去,居然是自己寻死。

独孤绝早有准备,立刻两指一伸,一把夹住了那三尺青峰,生生顿住了林王自尽的一剑。

然青峰寒栗,虽被阻止了趋势,却已伤了独孤绝的手指,独孤绝却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没有,手指一弹,一滴血飞速的朝林王颈项间那个红点弹去,瞬间覆盖于上。

火花熄灭,一切不过眨眼间的事情。

王爷,王爷,出什么事了,恕卑职无状。

门外,等不到林王回复的侍卫们,一下急了,砰的撞门就朝主屋里间冲进来。

火把的光亮顷刻间照亮了整个主屋,里面情景被照耀的纤毫毕现,除了林王一个人,哪里还有独孤绝和雪黎的身影。

本王没事,梦魇了,下去。

林王背对着众人,整理手中的床铺,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林王身上也什么伤害都没有,看上去好得很。

冲进来的侍卫们见此,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是。

一边快速的退了下去,屋内通明的火光,一瞬间又熄灭了去,回复一片黯淡。

林王整理好床铺,缓缓走至油灯面前,点燃了一盏灯火,灯火中,背影中一片完好的里衣,胸前一片破烂,胸口鲜血划过,布满了浅浅的伤痕,双目中微微有丝呆滞。

林王。

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响起,独孤绝从床铺后面走了过来,看着林王冷冷的道。

在。

林王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独孤绝,低头答道,神态很是尊敬。

独孤绝一见如此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邪笑,傀儡术,南域,不得不说这里这些莫名其妙,又神妙莫测的东西,有的时候确实很不错。

傀儡术,说浅白点也是毒,是南域最擅长的蛊的一种,利用药效短时间的控制人的精神境界,使其迷迷糊糊,这个时候若有他中蛊前一刻的记忆里害怕,或者是尊敬的人来问他问题,必定会全盘告知,事后自己本人还什么都不知道,是一种南域惯常用来审讯要犯的手段。

他对林王来说,想尊敬是不可能了,害怕倒是可以做到,因此在生死之际,把林王的恐惧之心完全调动起来的瞬间,雪黎下毒使蛊,效果果然很好。

只不过林王这个人本身强悍,除去圣天域外,一身本事完全能够跟坐镇圣女宫的一等人一拼,等闲是没有人敢来找他使蛊的,把他的恐惧之心逼不出来,反而让他把自己的恐惧之心逼出来,岂不得不偿失,因此就算雪黎等有想,也没那个能力动手,也没那个机会动手。

不过,这不包括独孤绝。

独孤绝身后跟着走出的雪黎,见此冰冷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兴奋和仇恨,紧紧的盯着目光呆滞的林王。

只要中蛊三天,就在没有解除的时候,圣天域不再,察觉不了,林王轻易不会来圣女宫,这个傀儡人,他们要定了。

圣天域给你什么指示?独孤绝抖手收回软剑于腰上,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刚才内力波动的太厉害,雪姬给的暂时压制阡陌一个晚上的药,看起来要到时候了,隐隐约约的痛开始弥漫,看来他要速度尽快,没多少时间了。

圣子吩咐我们……你们的军事分布图?……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的一切势力部署……静寂的林王主屋内,低低的交谈声响起,暴露的却是核心的内容。

第一百三十章 哑巴亏风轻轻的吹过,天在缓缓的变动中。

鬼将,齐之谦,楚刑天,一路昼夜兼程前往南域王宫,也行走了快半个月时间。

天高地广,一马平川。

不似幽城的山势起伏跌宕,南域王宫地处平川,道路四通八达,相对于圣女势力下的领地来说,这方显然更加得天独厚,极尽繁华。

南域王宫,金殿上。

禀陛下,南域圣女随同卑职前来作客平城。

恭敬而冰冷的声音响起,大殿正中鬼将一脸苍白的拜跪于上。

罗列与两旁的文武大臣,听言互相对视一眼,眉眼中都闪过一丝兴奋和明了的表情,九曲龙河边上的消息,可是早就传遍了朝中群臣,作客是假,被俘是真。

这么些年来,两方虽然敌视,暗中也动了不少的暗手,不过两方防备的都紧,想得手,谈何容易,没想今日居然能俘虏南域圣女,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南域圣女在手,圣女势力还敢怎么着,那九曲龙河边上的兵士集结,什么圣子要发兵的消息,简直就可以无视,他们的王在手里,还怕他。

而且,听说这一代圣女还没有后代,雪簇也在没有后继圣女,有个闪失,那整个圣女统治的疆域一定大乱,不用他们动手,那一半势力就要垮台。

想到这里,大殿上的一众文武全臣,不由都面带难以言喻的兴奋笑意。

高坐金銮的南域王,闻言双眼一闪而过亮色,点了点头道:难得圣女来做客,寡人自然要好生款待,人呢?禀陛下,因路途遥远,卑职行路比较匆忙,圣女陛下一时身子微恙,卑职斗胆,请高公公先安置地方了作休息。

鬼将面色不变的道。

此话一出,殿上的众人又都是齐齐明白的微笑。

做的不错,稍后寡人自有封赏。

南域王看着下方跪着的鬼将,眉色中闪过一丝满意。

谢陛下。

鬼将立刻满身恭敬的站起退后。

今日就到此,寡人先去看看圣女,退朝。

南域王扫了一眼下方的众臣,眼中带了三分自得和狂妄,一挥袖袍站起转身就走。

送陛下。

下方群臣这一嗓子,比起往日来,不知道洪亮了多少。

躬身送起南域王,殿内的文武群臣对视一眼,齐齐大笑着快速退朝离开。

今日这殿上的一番作态,不就是为了把消息传播出去,圣女在我们手上,要想妄动,可要先想清楚。

春风拂面,一切好似大利南域王。

南域王寝宫,不假秦国的古朴严肃和大气,充满了神秘感,柱身上雕刻的不是什么金龙啊,凤凰一类的瑞兽,而是长着翅膀的蛇,飞翔在云层中,看起来好生稀奇,殿内的各种摆设,也是稀奇古怪,处处透出属于南域的神秘和浓厚的信仰色彩。

云轻靠坐在南域王的紫檀木大床上,微微闭着眼,神态很安详,既不惊,也无恐惧,看起来好似真的在休息睡着了一般,从容的紧。

而她的身边分三个方向站立了三个男子,都是一身武装,观其气势,比之鬼将也不逞多让,看来应该是南域王手下的四大将领之三。

区区一个中了毒,毫无还手之力的云轻,居然出动三大将领把守,可见云轻之名远扬,让他们不得不万分小心,而齐之谦,楚刑天,华阳太后等人却不知道去了那里,并没有在身旁。

一片静寂,没有人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响起,显得此处越发的宁静了。

寂静中,了阵厚重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一室的安静。

陛下。

把守着云轻的三大将领一见来人,立刻躬身喊道。

南域王一进寝宫,目光就停留在靠坐在他床头的云轻,冷冷一眼扫之,南域王嘴角缓缓勾勒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朝着三人挥了挥手道:退下。

是。

三人一点迟疑也没有,转身就退了下去,远远而去,那中毒浑身无力的云轻,定然不是他们陛下的对手,这点他们很放心。

顿时,寝宫内只剩下云轻和南域王两个人。

睁开眼,寡人知道你醒着。

冰冷的声音在云轻耳边响起,夹杂着不可一世的嚣张和冷冽。

云轻也干脆,一点也不作态,直接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边的南域王。

只见这南域王三十岁左右年纪,额头宽广,眉如利剑直飞入鬓,国字脸,五官极为端正,本也是美男子一名,可那双眼中的阴森却让人不寒而栗,冰冷的光芒,几乎给人一种蛇眼的感觉,阴冷而绝情。

好个美人儿,难怪这么多人喜欢你。

南域王看着云轻睁开的双眸,眉眼中一丝而过厉色,闪电般的一伸手,一把扣住云轻的下颚,嘴角勾勒起一丝宛若蛇笑一般的笑容。

云轻没有动弹,任由南域王抓住她的下颚,只冷冷的道:放手。

南域王闻言那笑越发的冷了,手指更加用力的捏着云轻的下颚,缓缓的道:寡人从不懂什么叫放手。

云轻闻言清冷的目光一冷,那南域王见此笑容却越发的加深,云轻一路上受他的药物控制,这么多日下来,就算云轻服用过长生果,那又怎么样,一样要她身体发软,动弹不得。

真是好眼神,真漂亮。

对上云轻清冷的目光,南域王仿佛痴迷一般的看着云轻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道:这么好的东西,放在你这多可惜,不如拿给我收藏吧。

边说边伸手朝云轻的双眸摸去。

云轻见这南域王一瞬间变了个模样,又如此言行,不由眉头一皱,微微一晃头,避开南域王的手指,这个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他要挖出自己的眼珠?南域王见云轻微动避开他的手指,也不生气,只冷冷的道:不错,还能够动,更好,免得玩起来没兴趣。

云轻听着南域王的话,脸色一瞬间冰冷,这个人的意思……不容她念头转过,南域王如蛇一般冰冷的眼光,缓缓扫视了云轻全身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处女,嫁了人还能冒充处女,既然你想冒充,那寡人今日就帮你破。

说罢,一抓就向云轻的衣服抓去。

云轻眼光一利,靠在身体旁边的双手微微的捏成了拳头,沉声喝道:你别忘了寡人的身份。

南域王一把抓住云轻的衣服,闻言冷冷一笑道:南域圣女,要不是你,寡人还没兴趣,那么多人争的女人,寡人倒要尝尝什么味道。

说道这顿了顿后,眉眼中寒栗的光一闪,嘴角冰冷的笑容却越发的浓郁,缓缓道:别寻死觅活,记着,寡人不吃那一套,美好的东西,寡人只有兴趣毁灭。

云轻听在耳里,眉眼深处一闪而过肃杀,她知道圣女的身份对南域王一点也起不了作用,明明抓的就是她,难道还想待她如上宾,只是没想到这南域王一来就是如此,这个人心里好生阴暗。

你别后悔。

冷漠之极的扔下四个字,云轻眼中一丝恐惧和惊骇都没有,只有冰冷和冷漠,好似这个身体不是她的,南域王对着说话的人不是她一般,冷静的吓人。

南域王没有收到预期中惊骇哭叫的表情,不由脸上的阴冷更加的重,眉眼中利光一闪,抓着云轻的衣服就欲撕开。

报,陛下,边关战况急报。

正在这个时候,寝宫外突然一声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好似有人边跑过来,边高声道。

南域王一听眉眼瞬间皱了起来,抓住云轻衣服的手一下停了下来,转头沉声道:什么?战况急报,那里来的战况急报?这个时候难道圣天域真敢跟他开战?启禀陛下,刚收到九曲龙河方面的八百里加急,据说是圣子圣天域带兵渡江,已经开始攻城了,现在几个大司马都已经聚集在议事殿,只等陛下一个人。

寝宫外焦急的声音快速道。

南域王闻言眉眼中骤然一闪杀气,手一挥,一把推开云轻,双眼一眯,冷冷的道:还真敢动手,好,好,来人,给寡人好生看管,若有一点差错,提头来见。

说到这,阴冷的目光一扫被他推在床上的云轻,冷声道:没用的东西,你给寡人等着。

说罢,一摔袖子大步就朝寝宫外走去。

虐待云轻不过是个兴趣,边关战事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圣天域真的敢不顾南域圣女的性命,动手的话,他要他好看。

大门开出,两躬身守候在外的侍卫,立刻进门,仗剑立在云轻的身边。

厚重的脚步声快速的远去,一室阴冷的寝宫再度恢复寂静。

寂静中,云轻缓缓的撑腰坐了起来,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前仗剑立着的两个南域王的贴身侍卫。

站在左边的那侍卫一见,立刻面色一变,手中利剑一出就朝云轻砍来,同时张嘴就欲喊人。

中毒的云轻应该只能够稍微动一下脑袋,手脚,断然不能如此宛若无事一般的坐起,这不正常,这……喉头鼓动,还没有声音发出来,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侍卫,突然指尖一弹,一道风声刮过,那男子颈项间鲜血瞬间禀射而出,双眼陡然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旁边的人,缓缓的倒了下去。

另一个侍卫,袖袍一挥,卷起他的身体和长剑,轻轻放下,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你怎么发现的是我?放下杀死的男子,另一个侍卫转头看着一点也不意外的云轻,眉眼中涌现一丝笑意,低声笑着道。

云轻看了一眼看着她的男子,淡淡的道:味道。

圣天域的身上有一种树叶的香味,或许是他用树叶做武器太久了,因此那淡淡的草木植物的味道,已经残留在他的身上,而她,对味道和气息,一直都很敏感。

圣天域一听不由呵呵的压低了声音轻笑起来,手在脸上一抹,也不知道脸上涂抹的什么东西,纷纷落下,手指挥过间,那绝色的脸容一点也不遮掩的露了出来,不是圣天域是谁。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就不抵抗,算的那么准我会来?圣天域走上前一步,双手抱脸看着一脸淡然,看见他好似意料中的一般,一点也不意外的云轻,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云轻整了整衣服站起来,缓缓的道:我若出了事,你的一切算盘皆为空,这还需要算吗?她不是笨蛋,那九曲龙河边上的一番作为,不过细细一想就能明白,想一统南域,以她为借口朝南域王发兵攻打,那么圣天域怎么会让她真正威胁到他的布置,若能让南域王扣住她为要害,圣天域不管背地里在强,也不敢公然危害到她性命的事情,毕竟在南域,她才是南域一半人的信仰,不是他圣天域。

明了了这一点,自然就不愁暗中没有人来救,既然有人来救,她又何必费心去逃命,费心去盘算一切,自然有人盘算好了,打理好了,奉到她面前来。

更何况,她现在手上没有凤吟焦尾,音攻打了九折,对上一般人没有问题,对上南域王,一个不小心,取不了他的性命,反而搭上她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所以,干脆让怀里的貂儿也不动弹,审时度势,她也会,只是没想到是圣天域亲自来了。

圣天域听云轻这么说,不由眼中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再度上前一步,笑容满面的看着云轻轻声道:怎么办,越来越满意了。

居然把他的心思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一路上跟着过来,一直就见云轻淡然而冷静,本以为她会伺机逃走,没想她居然把他的想法给看穿了,什么行动也没有,坐等他送上门来,把所有的都安排好,带她离开,真聪明。

云轻闻言淡淡的扫了圣天域一眼,冷冷的道:走还是不走?圣天域见云轻撇开话题,不由眉眼笑的弯弯的道:自然要走,这地方下次再来作客。

说罢,满面微笑的朝云轻伸出手。

云轻见此眉头微微皱了皱后,袖袍一挥遮挡住自己的手腕,连着衣袖把自己的手放在圣天域的手里,这里是南域王的寝宫,有危险和戒备森严,是不用说了,她出色的是音攻,不是武功,她那点轻功在圣天域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这个时候还是要靠他带着点的好。

圣天域见此眉眼中笑意更浓,一握云轻的手,拉着云轻就从南域王寝宫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窗外春光灿烂,实在是一个好天气。

在九曲龙河边带兵渡江,挑起战火的圣天域,没有人想到他居然没有在那里,而是出现在了南域王的王宫里。

漏算一招,也许,满盘皆输。

而此时圣女宫第三宫里,独孤绝坐在红色的大椅上,手指轻轻的扣着椅首,缓缓的道:分两路同时南下,一助攻,一主攻,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虚实实,用兵高手。

墨银闻言面上闪过赞同之色道:以王后为饵,把起兵的机会送上门去,坐实它,在救走王后,全力攻打,这个圣天域,厉害人物。

现下整个南域圣女势力,都知道南域王对他们的圣女出手,抓走了圣女,圣子起兵讨伐,那是人心所向,众志成城的支持圣天域攻打南域王,一定要把他们的圣女救出,这个民心调动的好啊。

独孤绝点了点头,面上一闪而过嗜血的神情,嘴角勾勒出一丝冷冷的笑容道:他要的粮草和兵马全部给他,满足他现在的一切要求。

墨银恩了一声道:明白。

一切等圣天域过了南域王一半疆域的时候在说,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

摸了摸热的几乎烤人的红色大椅,独孤绝抬眼望了眼朝南的方向,快一个多月没见到云轻了,不知道现在云轻瘦了没有?累着了没有?好想把她抱在怀里疼惜,而不是让她为了他而奔命,他的云轻,他的云轻……墨银看着独孤绝脸上陡然柔和下来的表情,心里明了,当下也不出声,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第三宫外,两百多铁骑错落有致的团团把第三宫包围着,里面交流的一切消息,都不会泄露半点出来。

风轻轻的吹拂着,满山的青草疯长,春天,真是一个万物滋生的好时节。

平城,南域王势力下最中心的城市,此时平城外三十里驿道边一小凉亭里,一白衣飘飘的男子正喂着手中的貂儿喝水。

铃铛。

一声轻喝,远处五匹骏马和一匹黑虎奔驰而来,正是飞林,暮霭丁,飞情和小左小右。

一身男装的云轻闻声抬头看着奔来的五人,清冷的面上缓缓露出一丝微笑,笑容中白虎王带着小穿山甲一个猛扑扑过来,整个把云轻压倒,云轻见此摇头直笑,伸臂紧紧抱住这两个大家伙。

有没有受伤?丁飞情不待马匹停下,一个飞身就跃到了云轻的身边,拉着云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没事。

云轻见此拉着丁飞情的手,笑着摇头道。

随后跟上来的暮霭打量了完好无缺的云轻一眼,一边放下了心,一边微微挑眉道:他人呢?走了。

暮霭问的简洁,云轻回答的也简洁。

圣天域把她带到这里,把也不知道他怎么弄来的凤吟焦尾交给她,同时扔下消息说会知会丁飞情等人来这里找她,就潇洒之极的走了。

怪人。

丁飞情听言皱了皱眉道。

满盘皆算在其中。

飞林摸着下颚眼中激赏之色一闪后,突然看着云轻道:可惜,遇上你那家人,针尖对麦芒,这场好戏值得一看。

云轻听言微微一怔后道:什么意思?飞林扬眉一笑,也不啰嗦,直接把独孤绝当日的话转述给云轻听。

简洁的话语随风飘过,云轻的脸色越来越好看,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厚,到最后整个人灿烂的犹如春日的阳光一般,几乎能够耀花人的眼。

圣天域厉害,把一切都算在其中,她的绝更厉害,你算前面,我算后面,你征服南域王,我征服你的势力,一直都知道独孤绝厉害,也知道独孤绝玩阴的更厉害,这事情做的真绝。

看把你高兴的,这小样儿。

飞林话音一落,丁飞情伸手就笑着捏上了云轻的脸。

他是绝啊。

轻轻吐出这四个字,云轻的眉眼中夹杂着浓浓的情意和信任,这天下就没绝做不到的事情。

盲目信任。

暮霭见此颇吃味的扔下一句,为何他就找不到这样一片丹心的女子。

飞林听言不由哈哈大笑。

云轻也是微微一笑,半晌,云轻收敛了脸上高兴的神情,看着几人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现在我要去雪山。

啰嗦,快走。

云轻的话刚一落,丁飞情一把扯起云轻,拉着就走,来这南域王的势力,不就是为了去雪山。

身后,飞林,暮霭等人一点异议也没有。

春光灿烂中,几匹骏马和着老虎,如飞一般朝南域王势力的西面奔去,把一个偌大的烂摊子留给了南域王。

以圣女为奇货可居,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用以威胁南域圣女势力,现下圣女被救走,这奇货没了,天子不见了,却已经惹了一身的骚,那南域圣女在他们手里的消息可是才发了出去,才对圣天域领的兵马进行挑衅,现在没有了可以威胁的人,还被人指着鼻子要交出人来,否则打你个全军覆没,没理也就算了,还落个打落牙齿和血吞,南域王称雄南域一世,这哑巴亏吃的。

沉寂了几十年的南域,整个的开始热闹了起来,磨刀霍霍,铁骑骤起,风云从天边滚动了开来。

相对于这两边的热闹和混乱,云轻等昼夜兼程半个月后,已经来到了南域王势力中最西面,被封为圣地的雪山。

一片白雪覆盖,连绵望去,白茫茫一片,山势比之来南域的时候更加的陡峭,厚重的白雪堆积在山脊上,在金色的阳光下耀目之极。

这样的冰雪世界,就算五人游遍七国,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银白天地,连绵万里,天地间皆是一片白色,好似天之尽头一般,神圣而巍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怀孕真漂亮。

丁飞情看着眼前的冰雪天地,赞叹道。

云轻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震撼,本以为赵国边境的雪山已经是天下一绝了,没想到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这样的白雪臣龙,天下奇观。

飞林,暮霭两人眼中精光一闪,都是一扬眉,而他们身边的小左和小右,则完全都看呆了。

呼呼的寒风吹来,冷的人一抖擞,纵然几人都穿了一身的狐裘,也觉得这地界不比寒冬腊月差。

我现在才知道九曲龙河就一小溪。

暮霭摸着下颚看着眼前的万里雪山喃喃的道。

九曲龙河也就周边那么点距离,而这眼前的可是万里雪山啊,那起伏跌宕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头,那面积不知道比九曲龙河大到哪里去了,在这么大的面积中,找碗口那么大一朵火莲花,不比大海捞针容易。

飞林听着苦笑一声,艰巨的任务啊。

走了。

苦笑归苦笑,飞林还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一挥衣袖就朝雪山中走去,再大也得找是不,总不可能那火莲花就那么凭空跳了出来,落在他们手中。

轻笑,嬉闹的朝雪山中走去,小左,小右,暮霭等一点怨色都没有,反而看起来还兴奋的紧。

云轻见此,微微低垂了一下眼眸,复抬眼微笑着跟上,一切不用多说,也无需多说了。

白雪茫茫,一片琉璃世界。

金色的光芒照耀在皑皑白雪中,泛起耀眼的光芒,好似神仙仙境。

山中岁月无甲子,这一进入万里雪山,云轻等还没怎么找,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几人穿梭在雪山上,没感觉到时间的变迁,天地间一片宁静,然而,外界却已经火热的不能再火热了。

九曲龙河边上,圣天域正式与南域王开战,打着救南域圣女的旗号,一路攻城拔寨,连下南域王三城。

士气之旺,民意之沸腾,乃圣女势力下从来没有过的高潮。

而南域王因为云轻没有在手里,没有制约圣天域的东西,同时也没想到圣天域做的准备如此的充分,失了先机之下,连吃了三个败仗,二十万大军连连退后。

同一时间,圣天域四处散播流言,声明只是为救回他们的圣女陛下,只要南域王送回他的圣女,他立刻停战,大家坐下来好生商量,毕竟南域平静了这么多年,所有百姓都不希望战乱,他也不希望点火蔓延,这也是逼不得已,一切全看南域王的态度。

这流言飞速的传开,本来同仇敌忾,以为圣女势力入侵,南域王势力下奋起抵抗的百姓,一下就采取观望的态度,齐齐把目光瞄准了南域王,加之圣天域只攻城,不伤平民,因此这一口碑传出去那抵抗就更加弱了,反而讨伐南域王的流言在不断的壮大。

而南域王到哪里去给圣天域找个云轻出来,他若是有,还容的了圣天域如此嚣张,一时间怒发冲冠,集结南域王全部兵力,就欲与圣天域对上。

大战,一触即发。

而此时圣女第三宫的独孤绝,看着地面上茶杯里本来是凉水,现在已经受热沸腾,咕噜噜的冒起烟来,脸上的神色却冷的惊人。

调动不了,什么意思?冰冷而严肃的话声传来,独孤绝抬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墨银。

墨银同样皱眉头道:就是调动不了,林王手中的兵符对那二十万士兵不起作用,他们不受命。

说到这,眉头不由更加的紧皱。

幽城乃林王坐镇,圣天域已经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这处的一切他全部可以调动,兵符一半在圣天域手中,一半在他手中,圣天域不在,一切就应该是林王说了算,怎么他手中的兵符居然调动不了那二十万大军。

独孤绝听言缓缓靠在身后的红色椅背上,双手抱胸,皱眉沉思。

前日,他观圣天域在南域王的势力打的是热热闹闹,他正好可以利用,当下直接命令林王调出圣女势力的最后二十万兵力,对外则宣称是圣天域的命令,要在调兵前往增援,争取一口气拿下南域王。

而实际则准备他自己派人接下这二十万兵力,既可以前进攻打在南域王势力上的圣天域,又可以反过来占了幽城,本是一举两得的好计谋,只要有兵符,还怕他什么。

但是,现在居然回复是调动不了,那二十万士兵不受命,这什么意思?圣天域的兵符对那二十万士兵不起作用?这怎么可能?难道兵符有三块?独孤绝沉声皱眉道。

墨银摇摇头道:林王也不知道。

独孤绝听言眉头更沉,看着那烧沸的茶水,眉头越发的紧皱。

这什么意思,难道这圣女势力下也有圣天域指挥不了的力量,还是圣天域留了一手?正这当口,雪黎快步走了进来,看着大殿中的独孤绝和墨银冷冷的道:找我做什么?独孤绝抬头看了眼雪黎,沉声道:这里到底是谁在做主?雪黎听独孤绝突然这么一问,不由微微愕然了一下后道:除了圣子还有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独孤绝听言眉头皱的更加紧了,旁边的墨银见此冷声道:他留在幽城的二十万兵马,不听他的,兵符无用。

雪黎陡然一听,脸上诧异之极,失态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南域圣女势力下,表面是圣女为王,暗地可是圣子为王居然还有圣天域调动不了的兵马?不听他的,那听谁的?独孤绝和墨银见雪黎一脸的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心知雪黎这上面没有隐瞒他们,那这事情就奇怪了,难道圣天域还受人掣肘不成?我查了这么多年,一切权利绝对是在圣子手中,他就是这里的第一人,不会错的,我……你们圣子是怎么产生的?雪黎震惊的话还没说完,独孤绝突然沉声问道。

圣女是圣子和圣女结合生下来的,那圣子是怎么出来的?雪黎没想独孤绝突然转变话题,微微顿了顿后才皱眉道:具体不知道,是圣宗选出来的,反正有圣女的时候,圣子也就有了,不知道他们的出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选出来的。

这一点,她曾经也有好奇追查过,不过没有任何的线索。

独孤绝听雪黎这么说,眉眼中突然一闪而过厉色,与旁边的墨银对视了一眼。

额头樱花胎记的女子为王,那男子呢?历代圣子的权力交替是怎么进行的?他们就甘心放弃这么大的权力,从容退居幕后?墨银看着雪黎,一个字一个字的沉声问道。

圣女年龄到了就即位,这意思着位高权重的圣子能掌握权力的时候也就是那么十几二十年,就会交付下一个圣子,试问谁会那么轻易的放弃权力?不会所有的圣子都是与世无争,视权力如粪土的吧,那么……他们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

雪黎听着墨银的问话,半晌回答不出。

在这里,这样的替换已经是一种规矩,一种好似吃饭睡觉一般的习惯,世人都认为是那个样子的,应该就是那样,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为什么会那样?这样的替换后,那些人到哪里去了?而且,在世人的眼中,圣子不过是圣女的依附,圣女退位做太上皇,圣子自然就该走人,哪里会有人理会他们,因此这成了一个盲区,就连她知道圣子才是真正圣女势力下的王,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原来是这样。

短暂的沉默中,独孤绝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

雪黎看着冷笑的独孤绝,也有点明白了过来,不由陡然的打了一个寒战,在这热的几乎可以烤焦人的地方。

圣子拥有那么大的权力,而说放下就放下,从来没有人有过任何的反抗,这一点,若是没有更大的力量,或者说是能够掣肘的能力,怕是无法做到的吧,毕竟人的野心是个难以琢磨的东西。

这说明了什么,已然昭然若揭。

我动到他们的老本上了。

独孤绝手指敲打在椅子上,面上带着冷笑,双眼中却一片杀气。

陛下,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墨银也明了了,当下看着独孤绝沉声问道。

什么都不做。

独孤绝双眸中一闪而过晶亮,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妖艳的笑容,俯下身去,抓起放在地面上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只剩下一半,独孤绝也不怕烫,一口饮了下去。

墨银闻言眼中光芒一闪,快速的点了点头。

圣天域不是个笨人,此次出兵,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统一南域,也许,他们都猜错了。

雪黎看着眼中血腥之色一闪的独孤绝,背上一阵寒毛直竖,秦王独孤绝,也许她小看了他。

火红的第三宫,红火的南域,点火纷飞,这个天下,此时一片沸腾。

而此时待在雪山上的云轻等人,却算是一片净土。

嘎子,嘎子,一行五人踏在厚厚的积雪上,一步一步挪动着,走的万分艰难。

这地方怎么这么多雪?丁飞情看着几乎齐小腿的积雪,面上闪过一丝烦躁。

这雪山上,有的地方还有路,有的地方积雪相对比较少,而有的地方则像现在这个样子,深可及膝,走起来简直比龟速还慢。

问老天去。

飞林笑着道,丁飞情闻言不由白了飞林一眼。

好累啊。

小左哀嚎一声,爬在积雪上走不动了,这地方雪又不太厚实,一身轻功也没多大用处,这般走了两个时辰了,累啊。

云轻见此停下脚步,温和的道:休息一下好了。

小左,小右毕竟还是孩子。

暮霭闻言转过头来道:再走几步,应该就出这片厚积雪区了,这里不太安全,再朝前走走。

边说边指了指头上的雪山。

此时他们正走在一高耸的雪山山脚,暮霭是赵国人,知道雪崩的厉害,这样的地方就算他们再小心,还是比较危险,到前面的空旷处在做休息比较好。

云轻听言点了点头,微微愧疚的看着小左,轻轻叫了一声道:师兄。

这一个多月来在这茫茫雪山中,不断的寻找,翻过一座山头在翻一座,都不知道走了多远了,她都有点受不了了,还不说小左只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孩子,委屈他们了。

还是小师妹最体贴,那给我坐大白虎吧。

小左闻言对着云轻笑的双眼都弯成了一条缝。

云轻闻言不由一下就笑了,摇头无语。

白虎王驮着小穿山甲,虽然它是动作,跑起来轻便,没他们走的这么困难,但是这样的地方,让它在驮着一个人,这……想的美。

站在小左身边的小右闻言,酷酷的冒了一句后,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小左的衣领,运劲把他从雪地里拔了出来,扔在了雪地上,同时一脚踢出,踢在小左的臀部。

但是小左立刻就像是个陀螺,咕噜噜的就朝前滚去,那速度,比走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云轻,飞林,暮霭,丁飞情见此不由都摇头失笑。

云轻身边的白虎王见此,顿时虎躯一振,好似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仰头就是一嗓子,四蹄撒开就朝前面滚出去的小左追去。

那威风凛凛的虎啸,瞬间震荡在天地。

暮霭,飞林瞬间脸色一变,云轻,丁飞情相握的手,也同时一紧,笑容凝固在脸上。

轰隆隆。

一阵闷响声好似从天际传来,沉闷而声势浩大。

云轻耳里听见响声,快速的抬头朝上方看去,只见那在阳光中洒着白色金光的雪山顶,正在微微的波动,旁边雪壁上的积雪开始缓缓的颤动,云轻脸色瞬间铁青。

雪崩。

一声微微变色的轻喊出口,五人齐齐色变。

快跑。

飞林一声大吼,手腕闪电般的伸出,抓住云轻和小右,纵身踩在积雪上,如飞一般朝前方的空旷处射去。

暮霭脸色一片苍白,一把抓住丁飞情,飞身就朝前冲去。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仿佛闷雷从天边传来,夹杂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积雪从山峰上崩塌着跌落下来,好似一层波浪似的,从山尖上汹涌而来,后浪吞并了前浪,越滚越大,咆哮着从高处狂冲而来。

铺天盖地的雪,几乎要吞没这世上的一切。

快。

暮霭抓着丁飞情和小左,几乎如利箭划空,拼命朝前冲着,双眼中一片血红。

被飞林抓在手中的云轻,借着飞林的力量狂奔而走,几乎把轻功运到了极致。

身后咆哮而来的积雪,铺天盖地而来,要是被它吞没了下去,还有什么活理,几人都知道这后果,一时间只见几道身体犹如流星划过雪面,慌不择路的朝前狂冲。

而他们的身后,厚重的白雪狂飙而下,紧紧追在几人身后,纵然飞林,暮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可他们的速度也快不过雪崩的速度,只见人和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在云轻的耳边,几乎不用回头看,那冰冷的气息已经快袭上了他们的身体,那股寒冷就在身后。

脸色苍白,狂飙而走,几个人几乎要疯狂了。

师傅,放……三字才出口,云轻又快速的咬住了唇,她轻功比之飞林差远了,若是放开她,飞林凭借那么厉害的轻功,肯定能够逃过这一劫,可是这个时候要飞林放了她,自己逃走,说出这样的话是对飞林的一种侮辱,她……雪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云轻的后背几乎都感觉到了那已经贴近的冰冷,来了,来了,积雪追上他们了。

不要放弃,不会放弃,飞林,暮霭,拽着云轻等人,双眼血红,不停歇的朝前狂飙,前面不远处就是宽敞的平地,在一点时间,在一点就够了。

身后,雪速如电,轰隆而下,当头朝着云轻等几人就覆盖了下来,雪崩,在这方天地中他们才是老大。

不……尖利的叫声骤然响起。

不待几人绝望,疾奔的脚步下突然一空,狂飙而行的六人,同时身体往下一沉,朝下就掉落了下去。

那一片白雪地带跟着坠落了下去,露出一方断崖和那崖上的一颗枯死的老树,那几乎有五丈多长的树枝临空伸了出去,那上面堆积着一层薄雪,此时中心地带的枯枝已经断裂,留下一片空白。

白茫茫的大雪顷刻间覆盖住了这里,朝着断崖下滚了下去,沉闷的雪声,惊响在这一方天地,掩盖了几人掉落下去的惊叫声。

纯白的世界,一片白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崩缓缓的停下,寂静,再度回归沉寂,除了这一方积雪再度加厚以外,没有任何的变动。

雪山,雪才是这里的王者。

断崖屹立在白雪世界中,骄傲的挺立着,远远望去,它才是这片天地的最高峰,而它身后的雪峰,则只是它的一个点缀而已。

断崖离地恐有几百丈,四周全是白雪覆盖,唯独断崖这方露出本来的山石面貌,其最中间的位置,一小小的石头凹出,微微突兀。

白雪覆盖的石头上,一阵微微的抖动,积雪缓缓散开,露出里面的一个人来,须发皆白,却是飞林。

摇了摇头上的雪,飞林顾上不其他,快速爬起,从雪堆里面再度拽出两个人来,正是被他护在身下的云轻和小右。

怎么样?看着眼前两人迷迷糊糊的,飞林不由一边轻点两人的太阳穴,一边快速道。

微微凝了凝神,云轻看清楚眼前的飞林,在看看身旁同时清醒过来的小右,摇摇头道:还好,师傅呢?她知道在落下的一瞬间,飞林把她和小右护在了身下,这般的大雪,飞林……死不了。

飞林见两人都还好,虽然出了点血,破了点皮,好在都没有伤筋动骨,不由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摸去脸上的白雪道。

云轻上下好好打量了一下飞林,见飞林脸色虽白,气色还到好,看来不是骗人,心下也微微了放了点心下来。

姐姐他们呢?这心一放下来,云轻打量了一下四周,见丁飞情他们的踪迹不在这里,不由脸色一瞬间变了色。

飞林看了眼石头下方,微微皱了皱眉后,沉声道: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的,只要不被埋在深雪里,他就有办法逃脱。

要知道暮霭的武功是比他还要强上一些的。

云轻见飞林说的坚定,心下虽紧却也知道此时干着急无用,不由撑起身来朝石头下看去,怎么脱身才好。

那是什么?醒过来一直没说话的小右,突然指着边上山崖峭壁上,一火红的花朵惊声道。

低头看着石头下的飞林和云轻闻言不由齐齐转头看去,尖尖的花瓣,一层一层盛开着,好似水中的莲花,通身火红,妖艳之极,这是……火莲花。

火莲花。

云轻骤然一喜,一把撑在石头上就站了起来,快步就朝峭壁的方向挪动去。

小心点……啊……,飞林的话音还没落,云轻突然一瞬间脸色苍白,一把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怎么了?飞林,小右见状同时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肚子好痛。

云轻抱着肚子,鼻尖上一瞬间冒出汗珠来,在这般阴冷的天地,能有汗珠产生,可见疼痛。

飞林闻言一把抓住云轻的脉搏,小右则朝刚才他们躺的地方看了一眼,那上面还有积雪,而且当时落下的时候,云轻是压在他身上的,他都没有怎么伤到,她不应该会出事啊。

师傅,如何?收回目光,小右见飞林一瞬间脸上神色又惊又喜,不由追问道。

飞林看着捂着肚子也看向他的云轻,嘴角微微动了两动,尽量平静的道:你有孩子了。

孩子。

云轻闻言不由一楞,孩子,她有孩子了?紧紧的捂着腹部,那里面有她和独孤绝的孩子了?小生命?捂着腹部,云轻的脸上缓缓的洋溢起一抹温柔甜美之极的笑容,映衬着那鼻尖的汗滴和眉间的疼痛,矛盾而又美的惊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变数可是你胎息不稳。

看着云轻脸上洋溢起的微笑,飞林咬牙沉声道。

看脉象孩子应该有三个月左右,怀孕初期三个月是孩子最危险的时候,一切根基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而这段时间云轻劳累过度,奔波千里就不说了,毒药什么的也不提,溺水几乎死去也不算,而雪山上这一重重的跌下,却动了根本,把一切潜在的不利都引发了出来。

云轻听言不待说话,苍白的脸色突然一震,整个的扭曲了起来,反手一把抓住飞林的手,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怎么了?怎么了?酷酷的小右见此也微微慌了神,一把抓住云轻的另一只手,面露焦急的大声道。

红,火红的色泽从云轻的身下酝酿了出来,在洁白的世界里,在这一片雪色中,那么娇艳,那么美丽,却那么让人胆战心惊,那是血。

疼,无法抑制的疼从小腹中蔓延了开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那股拉扯的力量几乎让云轻的心都疼了起来。

师傅,师傅。

云轻抓着飞林的手,下唇被咬的皮开肉绽,眼中露出惶恐和无法接受,那指尖的力量几乎要扣进飞林的肉里,对着飞林不断的摇头道:不要,师傅……我的孩子……飞林手疾眼快的一把从雪地上抱起云轻,脸色沉的吓人却又夹杂着心疼道:你连番遇险,胎息波动太大,可能……接下来的话却有点说不出来了,如此征兆,有流产的迹象啊。

云轻被飞林抱在怀里,对上飞林的眼,整个人几乎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却死死的抓住飞林的手,强提一口气道:求师傅救我的……孩子,师傅……那一贯冷清的双眸中,此时蕴藏着最深的情感,最惶恐的焦急,那是她跟独孤绝的孩子啊,她不能让他有事,不能。

她年纪还小,以前也没人给她说过这些事情,纵然身体有点不对,她也没有太多的注意,何况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根本让她关心不到这一点上来,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却哪里想到她和独孤绝的孩子就在这样的时候到来,就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孕育在了她的身体里,她没有关心到他的来临,现在若是在保不住他,她还有何面目去见独孤绝,她又如何不怨怼自己。

飞林对上与云轻疼的扭曲,却依旧死死看着他的眼,暗自一咬牙后,面上露出一丝傲气的笑容道:你还真的把你师傅我当成是万能的,不过,很不巧,你师父我真的是万能的。

说道这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云轻笑道:放心,做师傅的自然保你们周全。

云轻听着飞林这么说,不由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飞林那么厉害,他说没问题就一定会没问题的。

一手抚摸在腹部,云轻眼中露出万分的温柔,轻轻的道:孩子别怕,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声音无比的轻柔,却万分的决然。

边上一直看着飞林和云轻的小右,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抱着云轻的飞林,他师父确实会一点医术,不过也只限于会把脉什么的,哪里是真的大夫,更不说保什么胎儿,飞林哪里会这个,更何况这里现下什么都没有,治伤的药他们有,保胎的药哪里去找,他师傅这是在哄着云轻啊。

飞林见小右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不由微微对小右点了点头,小右不似小左,心思沉稳的多。

马上离开。

飞林紧紧抱了一下怀中的云轻,朝着下方仔细打量。

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一定要快速离开,否则大出血的云轻,估计孩子保不住,可能连她自己都要断送在这里。

师傅,花。

脸色苍白,死死咬着牙保持着清醒的云轻,见飞林和小右开始找怎么下断崖的路,完全忘记了峭壁上的花,不由扭头看着不远处峭壁上的火莲花,那是救独孤绝的解药原料,不能丢弃,不能。

飞林听言,眼中闪过一丝深色,这个时候了,云轻还是把独孤绝放在心里的,这到底是怎样深的感情啊。

而小右闻言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纵身而起,小心翼翼的就朝石头边上的峭壁上攀爬去。

小心点。

飞林见此沉声道。

奇花生长之处,一般情况下都有剧毒之物伴随左右,已为守护,这火莲花周围虽然看上去是一片石壁,可是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话音落下,动作快捷的小右已经爬到了火莲花的旁边,碗口大的火莲花,散发着清淡的香味,不似莲花,反倒有点桂花的香气,花瓣上还残存着丝丝白雪,火红和白雪交加在一起,看上去越发的灵动。

小右一手扣在峭壁上的石头缝里,一手抽出一匕首就朝火莲花撬去,就在匕首快接近火莲花的瞬间,那火莲花的花瓣下,突然窜出一条火红的小蛇,颜色与火莲花几乎完全一样,因此就连目力如此之好的飞林和已经爬近了的小右也没有看清楚。

火红的小蛇,指头精细,很是小巧,然而蛇类颜色越是娇艳便越是毒,而这条火红色的小蛇,几乎已经红的如滴的下血来。

小右得飞林提点,早就防着在,此时一见鲜红的小蛇窜出,立刻手腕一动,不及挖掘火莲花,把手就朝红色小蛇的七寸砍去。

利刃如电,夹杂着寒栗的杀气,快如闪电的朝红色小蛇砍去,眼看红色小蛇立马要被小右斩与匕首下,然那红色的小蛇,居然临空一个翻身,头一歪一个闪身避过小右的一击,转口就朝小右扣在峭壁上的手咬去,速度比之小右还要迅速灵活。

小右见此酷酷的脸上惊讶之色一闪,变招极快的抖手就朝红色的小蛇再度砍去。

身后下方的飞林抱着云轻低头寻找着如何下断崖的路径,小右跟了他这么多年,那一身本事是他调教出来的,小小蛇儿再厉害,应该也难不了小右,因此并不是太担心小右,反而则急着下去,怀里的云轻身下,血沿着衣襟滴落在了雪地里,犹如寒梅盛开,鲜艳的让人心惊。

师兄,小……心点。

云轻没有注意下去的路,只定定的看着小右,面上已经疼的无一丝血色,眼底深处却藏着担忧。

没事。

峭壁上的小右闻言,头也没回的答了云轻一声,手中匕首快速挥动,还没有来得及在朝扑过来的红色小蛇砍去,那红色的小蛇嘴一张,一浓浓的红色雾气迎面就朝着小右喷了过去。

蛇毒,小右瞬间闭气,却止不住的身体一晃,头脑一片昏晕,手下的动作立刻一慢,他明明没有吸进去毒气,居然还感到头昏,这条蛇好毒。

然而就是这么微微的一慢,那红色的小蛇快如闪电的就朝小右的咽喉咬去。

云轻一直看着小右,虽然小右是背对着她,可是那淡淡的红色雾气和小右瞬间动作的一慢,立刻收到了云轻的眼里,强制保持着清醒的云轻见此,顿时大惊,顾不上腹部的疼痛,身体一震就要撑起,同时叫道:小……但是她此时的身体哪里还能够支持她动弹,只微微一动就软了下来,却惊了飞林。

飞林瞬间抬头朝峭壁上的小右看去,一眼见此不由脸色大变,转身就要朝峭壁上扑。

然而红色的小蛇与小右离的太近,就算飞林武功再强,也鞭长莫及。

眼看着红色小蛇一口就要咬在小右的颈项上,小右背后突然黑色的光芒一闪,一物如飞一般射到,张嘴就朝红色的小蛇咬去,红色的小蛇一见来敌,居然生生顿住去势,半空中一捏身就朝那黑色之物回咬去,两物瞬间看撕咬在了一块。

离的最近的小右此时已经吓出一声冷汗,微微定了定神后,定睛朝面前翻滚撕咬在一块的两家伙看去,一眼下,方看清楚,那与红色小蛇斗在一块的居然是云轻的貂儿。

身后本欲扑上来的飞林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而他怀里抱着的云轻见此也轻轻出了一口长气,还好有貂儿。

这口气一出,刚才强制动弹的身体,立刻更加的疼痛和疲倦,整个人开始发昏,靠在飞林的怀里不断的喘气。

貂儿怕冷,一直都窝在云轻的怀里睡觉,本来睡的好好的,被云轻从高处跌落给狠狠的一压,压的窝在她怀里的貂儿,几乎窒息,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一回过神来,就闻着蛇毒,那可是它最喜欢的东西,被压的身体发疼,正需要好好的补补,当下急冲而出,没想正好救了小右一命。

看着眼前翻滚撕咬在一起的貂儿和红色小蛇,小右嘴角抽了抽,貂儿是蛇的克星,现在这条红色的小蛇居然敢反咬貂儿,真正是强悍。

一边看着两家伙拼斗,小右一边快速的朝火莲花挖去,云轻的身体可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狠狠的一口咬下,红色的小蛇身体上再度出现一伤口,漂亮的小蛇已经伤痕累累,而反观貂儿也不是那么好看,黑亮亮的皮毛中,露出几条红色的伤痕,伤痕中酝酿出血色来,貂儿居然在小蛇面前吃亏,这不由激怒了貂儿,牙齿爪子齐上,貂儿怒了。

撕咬在一块。

飞林看着小右快速的挖出火莲花,返身下到了石头上,方再度抬头看了一眼峭壁上扭打在一块的貂儿和红色的小蛇,这么彪悍的毒蛇,他也是今天才看见,厉害。

走这里,小心点。

飞林一边取下腰带把云轻紧紧绑在他身上,探身就欲朝峭壁下方而去,一边朝小右道。

他们所处的石头在断崖的中间部位,离地不高,但是也绝对不矮,要万分小心才是。

小右收起火莲花,快速的嗯了一声。

声音才挥洒在半空中,那峭壁上红色的身影突然一动,临空就朝他们射来,飞林眼角见此,眉眼一厉,手指为剑,两指就朝如闪电般冲过来的红色小蛇七寸夹去。

飞林快,不想那红色小蛇更快,居然从飞林的指头间射过,直扑飞林怀里已经昏昏沉沉,失血过多的云轻。

飞林见此大惊,当即反手就朝红色小蛇劈去,然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红色小蛇嗖的一声直扑到了云轻的身上,快速一盘,缠绕上云轻的脖子,小小的蛇头贴在云轻的颈项上。

飞林脸色大变,已经劈到红色小蛇身边的掌风堪堪收住,反而反手一把挡住追上来的貂儿,脸色铁青的看着盘绕在云轻颈项间的红色小蛇。

那尖利的蕴藏着剧毒的牙齿就贴在云轻的颈项上,那里不比其他地方,咬一口还能逼出来,那可是要害,况且目前云轻还是样的境况,若是在被咬上一口,后果,飞林几乎无法想象了。

云……身后的小右也看见了,面上一闪而过惊恐,定定的立在当处,几乎动也不敢动,生怕有一点动弹激怒了红色的小蛇,那云轻……一片寂静,好似天地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冰冷的寂静中,本来昏昏沉沉的云轻被颈项上冰冷的感觉一激,神智微微有点清醒,压抑着疼痛,伸手缓缓的就朝脖子上冰冷的东西摸去。

别动……飞林见此骇然之极的吼道。

云轻闻言微微睁开眼,苍白的脸上已经血色全无,张了张嘴道:怎么……了?手却已经摸上了颈项。

飞林和小右同时巨震,双双出手,一朝云轻的手抓起,一朝那红色的小蛇抓去。

然而,盘踞在云轻脖子上的红色小蛇,根本不理会飞林的手指,身形一闪小脑袋就贴上了云轻的手,整个的盘旋在了云轻的手上,小小的身子,盘踞在云轻的手上,好似玛瑙手镯一般好看。

飞林,小右见此同时一愣,手停在了半空。

云轻强忍着疼痛,抬手看了眼手中红色的小蛇,小小的身体盘踞在她的手上,满是伤痕,看上去楚楚可怜之极,抬头在看看在飞林的肩头,要不是飞林制止,已经朝红色小蛇扑过来的貂儿,云轻强自勾勒出一丝微笑,朝貂儿道:别吃它。

一边收回手复抚摸上了腹部,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而那红色的小蛇居然也就爬在云轻的手上,贴着云轻的腹部,不动了,只那双眼牢牢的盯着貂儿。

飞林,小右见此对视一眼,面上都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这么得动物的喜欢。

飞林收起警戒心,看着跳到云轻肩膀上,狠狠瞪着云轻手上的红色小蛇,却真的不去吃的貂儿,在看看那小蛇,飞林摇摇头,不在多说,抱着云轻就朝断崖下扑去,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是在不救治云轻,他自己不悔死,也会被独孤绝分尸。

一时间,高高的断崖上,两道身影快速的攀援而下,几比猿猴。

而这个时候的圣女宫第三宫,坐在红色大椅上的独孤绝,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整个人觉得怎样都不对,烦躁的想杀人,坐也坐不住,不由起身在第三宫内走过来,走过去,一片杀气氤氲。

墨银看着眼前没来由狂躁的独孤绝,微微的挑高了眉头,怎么回事情?他们的陛下极能控制情绪,断然没有没有来源的烦躁,这是怎么了?陛下,你……墨银的话音还没落,独孤绝突然一把捂住胸口,墨银见此立时脸色一变,一步抢上前来急忙道:是不是毒发了?在这第三宫快两个月了,独孤绝从来没有毒发过,今天怎么会毒发?独孤绝捂着胸口,脸色铁青,疼,他的心一瞬间抽筋一般的疼痛,那不是毒发的疼痛,那是心在疼,心在慌,不对。

云轻出事了。

拳头在瞬间握紧,独孤绝脸上的神色几乎狰狞的吓人,狂飙的杀气瞬间冲刺满了这空荡的第三宫。

墨银一听不由微微一怔后道:怎么会?没有任何的消息收到王后出事,他的陛下怎么知道?一念转过,墨银一下拦在独孤绝的身前,快速的道:陛下,王后有飞林他们保护,他们几个人的力量,若是不能保护王后周全,这个天下就没有人能够保护王后了,你要相信他们,更加要相信王后,王后不是一个弱小的人。

关心则乱,陛下,你不能只凭感觉就判断王后是不是出事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王后这个时候出事了,退一万步说,你出了第三宫,能够赶过去,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相当实在的话,瞬间让独孤绝铁青的脸色,更加难看。

一拳头轰在身后的红色大椅上,红色的大椅立刻脆裂了开来,该死的,他保护不了他的云轻,他曾经说过,他要保护她,他要她从今以后只有幸福和快乐,他要做他遮风避雨的伞,他会永远的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而现在,他被困在这个地方,他的云轻千里迢迢跋涉去给他找解药,他没有做到保护好她,而是她在为自己拼命,该死,该死,他这个废物。

墨银见此默默的站在旁边,这个时候他什么也没法说。

把雪姬给我找来。

指甲深深的刺入手中,丝丝鲜血从指缝中飘落了下来,滴在了地上,立刻被炙热的温度蒸发,化作一片烟雾消失在其上。

独孤绝狠狠的握着拳头,不行,他要离开这里,他不能待在这,他放不下那个心,他……一念头还没有转过,外间突然传来一声长啸。

示警的长啸,敌人。

独孤绝和墨银瞬间脸色一沉,有人闯圣女宫?不对,不管有没有人闯圣女宫,都不可能从他这里开始,而且那长啸的尖利和迅猛,示意措手不及的来敌入侵,这不是在闯圣女宫,这是只针对他所在的第三宫。

针对他?独孤绝和墨银对视一眼,他在这里除了圣天域的几个亲信和雪黎雪姬等人知道,整个圣女势力下都不知道,而且,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等闲人等根本进不来,而现在居然绕过其他几宫,直接对上他,来者是谁?激烈的拼杀声响彻在火红的第三宫外间,长剑碰撞的声音,处在里间的独孤绝和墨银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两人不由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那外间可是他的两百铁骑,是他最精锐的队伍,如此激烈,来了多少人?砰。

独孤绝眉间才一沉,第三宫的大门突然被撞了开来,一身黑色装束,头脸都蒙着只露出一双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双眼的几个人,一展身手中长剑飞身就朝独孤绝扑来。

第三宫外的两百铁骑居然没有守住大门,独孤绝眼中厉色顿时一闪,挺胸在腰间一挥,软剑临空击出,就朝扑来的黑衣人对了上去,旁边的墨银同一时间挥剑冲上,一剑接过其中一人。

一声脆响,三剑相交,绽放出一线火花,独孤绝心中一凛,面前的两人居然与他战成了平手,这样强的武功,若来的都是这样的人,难怪他外面的两百铁骑阻止不了,这些人是谁?难道是……看来这是专门针对他来了,今日要的是他的命吧。

剑光纵横,招招具是绝杀,寒栗的光芒在火热的第三宫中狂飙,,一地杀气。

第三宫外,此时喊杀声越发的激烈了。

接连又是十几个黑衣人从第三宫外闯了进来,剑尖所向,全是独孤绝,一瞬间成十几人对独孤绝一人之势。

独孤绝再强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墨银被三个黑衣人围着,剑光赫赫,却完全冲不出去三人的包围圈,眼角扫见独孤绝身旁之势,不由急的发狂,手中利剑招招都是拼命。

外间的两百铁骑没人冲进来护主,看来他们也完全脱不了身,墨银心中大急。

独孤绝手中利剑狂扫,身形纵横间就朝红色大椅的方向退,这么多高手,难怪连圣天域也奈何不了,他也吃不消,这股势力太强大了。

他退,那十几个黑衣人怎容许他退,十几人围成一圈,进攻退守完全合度,好似训练过千百遍似的,强如独孤绝也一连吃了几剑,手臂上鲜血顺着身体滴下,燃烧成烟。

来两个他可对,来三个他可以拼,来四个他也可以灭了他们,但是一来十几个只弱他一层的对手,他非神,又只能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打转,如何对付。

血色一点一点酝酿来开,四溅而出,强弱之势太明。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祸福相依砰一声沉闷的对撞,独孤绝一剑对上对方三剑相交,强大的力量逼的独孤绝身体微微一颤,喉头一甜,一股腥味直接上涌。

内力消耗过剧,那阡陌的毒素开始隐隐发作,这般身处在炙热的犹如火般的世界,独孤绝却感觉到身休一阵发冷,渐渐有力不从心之态。

旁边的墨银见此不由大骇,不顾身周黑衣人朝自己砍来的利剑拼命的朝独孤绝冲来。

而黑衣人一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见独孤绝有微微的波动,立刻趁势几剑就朝独孤绝要害处刺去,端的是又快又准。

公子!墨银一声尖叫。

好大的胆子,敢在我圣女宫撇野。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冷的声音。

突然响起,伴随着砰的一声大响,第三宫的后殿一下被打了开来,几道白色的身影鱼贯而入,快如闪电的朝被包围住的独孤绝冲来。

居然是镇守圣女九宫的宫一等人,只见前来的八个人,脸色冰冷,上面什么神色都没有,比之只露出双眼,什么表情也没有的黑衣人也不逞多让,一剑长挑,白色长袍边上绣着蓝色紫色两边角色泽的宫七和宫八,脚尖一点地面,身形临空而起一个纵跃间直接冲至独孤绝的身边,两人剑尖一挑,快如闪电一般的接过朝独孤绝要害处刺来的利剑,剑风凛冽,比之独孤绝也不太逊色。

宫七,宫八,乃镇守圣女九宫中除去圣天域,最强的人此时一出手局面立刻陡变,一剑接下对独孤绝而言必杀的一剑,一人什么话也没说,身形一动,立刻成三人联手之势。

不管不顾朝着独孤绝扑来的墨银,一见形势有变,宫一等人到来,眉眼陡然一亮心下一瞬间就放下了心来不管黑衣人是什么人,既然宫一等人出手了,那么这两方势力就是敌人,他们是敌人,那么就是他们的朋友,此时绝对可以信赖。

当下,缩头挺身,反手一剑就朝朝他砍来的利剑击打回去,身形在空中强行一扭,避开两道利剑再度与三个黑衣人纠缠到了一起。

跟着冲进来第三宫本来的主人两双胞胎,此时一声冷哼,用古筝的宫三,手腕一挥,一音刃击打在那红色大椅上,只听一声闷响,红色大椅上的夜明珠砰的脆裂了一颗,第三宫里的机关开始启动了。

地面瞬间开始裂开,火红的岩浆从地下冒了出来。

黑衣人好似知道这第三宫的秘密一般,一见火红的岩浆露了出来,那冰冷的双眼中没有一点惊讶,但是知道归知道,却好似并不太熟悉,对什么地方不会下沉什么地方会下沉判断不出来,因此一时间一下就混乱了起来,合围之势顷刻间瓦解,十几个人参差不齐的站在零落的梅花桩上。

如此一站,完全让他们无法再合围,成了单兵作战。

站在后殿门口的宫一等人见此,手中利剑出鞘,此时才纵横着冲上前,把十几人分开来让他们做不到联手合击,那各个击破,凭借他们的力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何况这是他们所熟悉的第三宫。

第三宫的地面不断的浮浮沉沉,上升下降,一众黑衣人一不小心就碰触到了炙热的岩浆,衣服,肌肤烧焦的味道,不过顷刻间就弥漫在了第三宫中,刺鼻难闻。

而独孤绝,宫一等人对这第三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一下占了地利之利,又有了人和,一时间只见剑光纵横,一片杀气反扑。

血色迸射而出残落在火红的岩浆中,与那红色混合成了一块,刚才独孤绝还是险象环生此时却成一面倒的杀戮,镇守九宫的八个人到了,对方就是再来十几个,估计也成不了什么事。

独孤绝见此手中长剑一挥,一个飞身退后到了红色大椅旁,不再插手,开始调理内息,刚才内力波动的太大,阡陌的毒素要发了,身体寒冷的微微开始打颤,若连第三宫的火热都镇压不住他休内的阡陌,那可不是个好事情,因此不敢再动手,把面前的一切仝部交给宫一等人。

呜呜。

此时第三宫外,呜呜的笛声响起,从那大开的第三宫宫门。

传了进来,独孤绝听过这个声音那是第四宫那娃娃脸的笛声,心中一口气定了,宫四来了,那么外面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了。

有宫四带领他的毒虫前来,别说外面听起来几百人的混战可以结束,估计就是在多点人,也抗拒不了,那第四宫的毒虫可不是以一只两只来计算的。

杀伐,一面倒的杀伐,独孤绝坐在红色的大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沉。

一剑横扫,血花开在宫一的身前,宫一手腕一动一脚把面前的黑衣男子踢入了火红的岩浆,立时一股焦臭传了出来,那么大一个人摔下去却连个泡都没有鼓一下,就沉没不见了,只留下一阵烟雾。

烟雾在第三宫中升腾起,同样的青烟却是生命消失过后的痕迹。

一脚踢倒最后一名黑衣男子,宫二收剑转过头去看着坐在红色大椅上的独孤绝,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有没有搞错,我们帮你,你居然坐那里看好戏起来。

过分。

用古筝的宫三转身瞪着独孤绝,占了他的第三宫就算了,反正这地方太热,他们两兄弟也不住这里,而现在居然他们帮着打架,他这个当事人坐这里纳凉,那里来的这种好事。

独孤绝闻言瞪了宫二一眼,冷冷地道:这圣女宫是你们在守。

冰冷的话语让宫三一时间无话,他们镇守圣女宫,而今天居然让人直接欺到第三宫,而他们都没有发现,这是算他们失误。

宫二一听不由微微笑了起来,看着独孤绝的双眼,眉眼中闪过一丝明了,缓缓的道:是我们在守,不过你可不算圣女宫的人。

轻飘飘的话语落入独孤绝的耳里,独孤绝瞬间一扬眉,宫二的话很明白,他们知道这些人是来杀他的,并不是来闯宫的,守宫和帮忙这可是两回事情,他们可以出手也可以不出手,可以在黑衣人杀了他后在动手,也可以先动手,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

既然话说的这么明白他们却出手了,抢在关键的时候赶来了他可不会奢望是因为他和他们的关系好,所以他们出手来帮忙。

独孤绝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思,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沉声道:那你们为何会来?我高兴。

用剑的宫三一边收起长剑,一边倨傲的道。

高兴。

独孤绝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慢条斯理的道:不怕得罪那里的人?此话一出,本来一脸轻松的几个人,立时脸色微微一变,同时皱眉看着独孤绝,独孤绝不避不让对视着几人。

边上的墨银仗剑站在独孤绝身后,紧紧的戒备着他们陛下的这话问的大尖锐了。

火红的第三宫中,一片沉静只剩下地面下的岩浆在吱吱的作响,那被全部踢下的黑衣人,烧焦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充满了血腥。

秦王就是秦王。

半响宫五淡漠地看着独孤绝道了一声。

镇守圣女宫是我们的本分,谁敢在这里捣乱,就是与我们为敌,不管他们来自哪里。

一直没有出声的宫七此时突然缓缓地道。

独孤绝一听眉眼微动,缓慢靠在了身后的红色大椅上,看着眼前的几人,一字一句的道:圣天域的能耐还不小嘛。

此骤然听起来乃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听在宫八等人的耳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当下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不为其他人知的含义。

随你怎么说。

宫一冷冷的扔了一句出来,几个纵身间踩在梅花桩一样的地面上居然就这么潇洒的走了。

秦王果然厉害。

宫八深深地看了独孤绝一眼,一挥衣柚居然也往外走去,身后宫二,宫三,宫五,宫六,宫七紧跟着就朝外走去。

独孤绝见此靠在红色大椅上,没有看离开的几人,冷冷的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他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今日对方能够找过来刺杀他,摆明了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或者什么,今日杀不了,还有明日,他现在出不了第三宫,等于只有别人杀他的份他连躲都躲不了,干坐等死,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而他这段时间把圣女所有的势力都调查了个清楚,根本找不到那能够掣肘圣天域的势力,到底在什么地方?很神秘,很让人难以捉摸。

他是外来人查找不出来,林王等不是圣宗的人,不知道那宫一等人,一是本地人二是圣宗的人,他们若是还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他们能够派人来杀他,他只要有他们隐藏的地址,他定会先下手为强。

话说的模糊,宫八等人却是明白独孤绝的意思的,他们,问的不就是圣女势力范围下,连圣子也是棋子的力量。

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宫二头也不回的微微一笑道,把自己等人撇的极是干净。

独孤绝闻言不由微微一皱眉,他们绝对知道其中内幕。

叫你的人,把外面的尸体全部扔第五宫去。

落在最后的宫五看了眼独孤绝,开口道。

毁尸灭迹,这是为销毁他们出手的痕迹,墨银微微一挑眉。

白云深处,天之尽头。

宫一等人已经远去,最后一个踏出第三宫的宫五突然轻飘飘的冒了一句,话音还飘荡在空气中,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白云深处,天之尽头,这什么意思?独孤绝眉头紧紧一皱,这话一定是在暗指地址,可是这漂浮得已经快上天的八个字,实在让人无语,他最讨厌猜谜。

皱眉中独孤绝手腕微微一动,按了红色大椅上的一颗夜明珠,第三宫的地面立刻快速的恢复,平整起来。

叫雪黎过来。

恢复平静的第三宫中,独孤绝冰冷的声音穿透了空间。

天色,缓缓的暗淡了下来,夕阳西下,一地惹火橘红,火红的宫殿映衬在这橘红中,耀眼的几乎让人无法逼视,宫殿外暗红的鲜血,一地的尸休,让这夕阳淡染上了一丝杀伐和诡异。

这方天地,都是诡异的。

太阳从西方落下,再度从东方升起,快的让人抓不住,也留不住。

师傅怎么样了?万里雪山中一处小小的石头洞口,小右满脸焦急地看着洞内的云轻朝飞林道。

云轻身下铺着刚猎杀的白熊皮毛,身上也裹着厚厚的熊皮,但是整个人却依旧在不断的发抖,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从昨日昏迷过去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整个人蜷成一圈,双手无意识的捂著自己的肚子,就算在昏迷中,眉头都还是紧紧的皱着,好似在抵抗着疼痛,小右看的一阵阵心里发酸。

飞林紧紧的抱着云轻脸色不大好看,沉声道:不太稳。

一边说,一边一点一点的喂着云轻喝药。

虽然此时已经没有在流血,但是情况看起来不怎么好,脉搏上孩子的跳动几乎感觉不到。

两人的身前燃烧着旺盛的火焰,火堆上架着一凹进去的石头,里面此时正熬着他去挖的人参,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根本不产什么其他药草,这人参也是碰巧找到的,乃是上品只是怎么还不见生效,小右不由急的几乎要团团转了。

这地方乃是雪山腹地,周围根本没有人家,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药草如此稀缺,又是如此天气,云轻这一关过不过的去啊。

再把火烧大点。

飞林硬塞云轻喝了两口人参汤后,朝小右沉声道。

小右闻言立刻把干的湿的柴都架了上去,这可是他几乎把方圆几十里的树木都砍了,才找了这么点东西能够为云轻取暖。

师傅还需要什么我去找?小右一边扇去朝云轻扑去的烟,一边朝飞林道。

飞林闻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是稳婆,也就知道点这个时候能用点人参保气,在以内力灌注到云轻身体里,帮助她平息气血翻滚,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敢乱用要是吃错了,那后果。

小右见此酷酷的脸上一片焦急,顿了顿后一步就朝外面冲去,一边道:我去找丁飞情他们,她是女子总知道该怎么办。

说罢就朝外面冲了出去。

他们从断崖上下来的时候,周围根本没有暮霭,丁飞情,小左等的踪迹,而他们又心急云轻,连忙找避风的地方和药草,一时间也就没有顾的上,暮霭那么强一定会没事的。

飞林见小右冲了出去也没喝止,这个时候他也忘记了丁飞情是女子,但是也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女子,哪里知道这些,就算找到她又有什么用。

昏昏沉沉的云轻,被飞林灌了不少人参汤,此时被小右的一声大吼,惊的微微清醒了点,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事没事,你没事了,要振作起来。

飞林一见云轻醒来,不由更加小心的抱着云轻,一边微喜一边快速道,这个时候需要云轻振作,如此冰天雪地,若是在昏迷下去那身体更加无法抵抗严寒,现在已经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胎息,在不能保住气这孩子就……耳里听见飞林的话,云轻越发的有点清醒过来。

师博,把花……送去……送去……微弱的声音响起,云轻双手护着肚子,断断续续的道。

飞林一听几乎大怒,这个时候还挂念着独孤绝,她自己已经如此,却还一心想着独孤绝,这个云轻,这个云轻啊。

洞门外冲去找丁飞情的小右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见那红色的小蛇,突然闪电般的从雪地上飞射过来,插着他身边就冲了过去,小右没理会的在跑前两步,突然一步顿住,转身就朝洞口处跑来。

红色的小蛇嘴里叼着什么东西,这家伙自从到了这里后就不见了踪迹,这个时候叼的什么回来。

红色的小蛇飞窜进洞一个躬身就射到了云轻的颈项边高高昂起蛇头,就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朝云轻嘴边送。

抱着云轻的飞林见此微微一愣后,仔细看了一下,红色的小蛇嘴里含着的看上去是一杖蛇胆,只是未免小的太可怜了点吧,红色的小蛇已经很小了,这蛇胆更加的小,这是不是才孵化出来的蛇啊。

看清楚是蛇胆,飞林知道蛇胆是好东西,这个时候吃就算没什么用,也不会出什么错,当下捏住云轻的嘴,让其张了一条缝。

红色的小蛇见此,立刻把嘴里含着的蛇胆给推了进去,飞林挺合作的一抬云轻的头强行让云轻咽了下去。

这蛇到挺灵气的。

跟着追回来的小右见此轻声道。

飞林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守护奇花异草之物,一般都具灵气,它们……话还没有说完,怀中的云轻突然身体一震,呻吟出声。

飞林顿时大惊一把紧紧搂抱住云轻,急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边快速的运功查看云轻的身体,难道刚才的蛇胆有毒,怎么可能?小右也是脸色一白,一下冲了进来。

两人才一动作,眉头紧皱呻吟出声的云轻突然平静了下来,苍白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丝红晕,眉头慢慢的松了开来,痛苦的面色,开始平静。

飞林见此一愣后,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喜色,反手模着云轻的额头,不再是冰冷,微微有点热度了,飞林大喜,一把抓住云轻的手腕,探其脉搏。

双脉,不再如刚才那般隐隐约约几乎感觉不到,虽然此时也细微的很,但是却开始有了清晰的跳动,一下,两下,三下……好东西,好东西。

飞林顿时喜的大叫来开,旁边的小右见飞林如此喜形于色,肯定是云轻有救了,云轻的孩子也有救了,不由喜的连连搓手。

而此时红色的小蛇,从云轻的身上滑过,稳稳的爬在云轻的肚子上,盘卷起身体,舒舒服服的开始睡觉来了。

多亏昨日没杀了它。

小右眼中几乎冒出星星地看着红色小蛇。

话音刚落,身后黑色的貂儿一闪而过冲了进来,嘴上咬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

飞林一见,双眼瞬间圆睁,手快如电的从貂儿的嘴上抢过黑色的小蛇,见黑色的小蛇生有两头,而此时其腹部被咬开,里面的蛇胆不见踪影,不由面露狂喜地道:乌乾,百年乌乾。

小右一听顿时睁大了眼,这个名字他看书中写过,乌乾,蛇中之王,生有两头,生长在极寒之地十年成青色,二十年成蓝色,三十成深蓝,四十成白色,五十转灰,六十成铁灰色,七十转黑,八十浅黑,九十深黑,百年方通体漆黑,眼前这一条色泽直比墨色,百年,百年之蛇王。

难怪药效如此之好,百年灵蛇,那蛇胆怎么能不好。

不管两人的震惊,貂儿见到嘴的蛇肉被飞林抢去,身形一闪就朝飞林冲去,吱着牙齿对飞林张牙舞爪。

飞林见此手腕一动,一把把百年乌乾的尸体收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发怒的貂儿道:这东西全身都是宝,可不能让你吃了。

貂儿见蛇肉不见了,不由大怒,对着飞林又咬又叫。

小右见此,脸上洋溢起浓浓的笑意,有百年蛇胆为药,云轻当能平安无事,一念转过,眼光对上爬云轻肚子上睡觉的红色小蛇,嘴角突然抽了抽,看着飞林道:那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品种?活了多久了居然连百年蛇王都杀了,这红色小蛇。

飞林此时心也放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红色小蛇,摇摇头道:不知道,没见过。

书上没记载如此红的耀眼的蛇是什么品种,至于它活了多久,这个问题,也许问它会比较清楚。

云轻的身子缓缓的暖了起来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消失了去,半日过后那双脉的跳动强稳有力起来,百年蛇胆,果然好东西。

飞林这下心是牢牢的放了下来,看着小右道:给独孤绝传信去。

小右闻言立马动作起来。

几日后圣女第三宫。

陛下,王后的飞鸽传书。

一大早,独孤绝还没醒,墨银突然高吼一嗓子从外狂冲进来满脸狂喜。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云轻当兵云轻的信,独孤绝唰的一下睁开眼,一个跟头就从红色大椅上高高跃起,飞身冲上前,一把夺过墨银手中的飞鸽传书,一眼扫到布条上面的印记,独孤绝高悬了这么久的心,一下就落定了下来,是云轻的印记,云轻没事,他的云轻没事。

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书信,独孤绝沉了这么久的脸,一下就云开雾散了开来。

冲进来的墨银心下也是大为宽慰,他们的王后没出事,此时见独孤绝如此,不由脸上洋溢着笑容催促道:陛下,快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墨银话音还没有落,独孤绝早已经展开阅读起来,一目十行扫过书信上的内容,独孤绝眼中欣喜的亮光一闪,嘴角勾勒出浓浓的赞赏和笑意道:找到火莲花了,我的云轻真……一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突然哑言,嘴角的笑容砰的犹如实质一般的固定在了嘴角,双眼陡然睁大,定定的瞪着手中的书信,好似要把它瞪出一个洞来一般,整个僵硬住了。

王后找到火莲花了真是太棒了。

墨银听着独孤绝言语,不由大喜,九曲龙河的龙筋他们有了,那最古老的婆娑双树的根筋,不用说了,直接到第九宫那两株婆娑双树去挖就是了,而现在最难得到的南域王势力范围内雪山上的火莲花也到手了,那不是意味着解药马上就可以配成,他们陛下中的阡陌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一时间墨银喜悦莫名满脸喜色地道:王后果然厉害,这么容……陛下,你怎么了?惊喜赞美的话还没说完,墨银抬眼看着怪异的独孤绝,不由一愣后,收了嘴角的笑容,不解地看着独孤绝。

独孤绝一双晶亮的眼,定定的瞪着手中的书信,那目光中的火焰,好似要把这书信烧出一个洞来一般,那么的炙热。

墨银见独孤绝没反应只看着手中的书信发呆不像发呆,发怒不似发怒,喜悦不像喜悦,到有点被雷劈中的呆愣,不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们陛下也有呆愣的时候,这书信中到底还说了什么?嘿嘿,嘿嘿。

正在此时,两声呆笑突然从呆愣的独孤绝嘴里冒出来,吓了墨银一跳,这是什么笑法。

陛下!墨银嘴角微微抽了两抽看着眼前笑的古怪的独孤绝,小心翼翼的出声。

嘿嘿,嘿嘿……独孤绝没理会叫他的墨银,嘿嘿笑个不停,那嘴角弯得越来越高,裂得越来越大,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整张脸好似开花了一般,傻笑。

墨银狠狠的吃了一惊,这书信中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他们的陛下直接傻了,若他的理解能力没错的话,这是傻笑,他这一辈子都没敢想象独孤绝有这样的表情。

咽了一口水墨银很小心也很大胆的从独孤绝手中把那书信给轻轻抽了出来,而观独孤绝居然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笑的只差还没流口水,墨银心中就是一阵骇然,什么消息让他们的陛下,如此这般?徒儿他女婿,你老婆怀孕了……一眼扫到书信尾巴上的一句,墨银保持着小心的心态很沉稳的读到这里后,一瞬间脸色还是很冷静,不过这个冷静也只是一瞬间,紧接着墨银好似反映过来似的,突然双眼一亮,在快速看了一遍书信的内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墨银满脸喜色的大叫了起来:陛下,王后怀孕了,你有儿子了,陛下,大喜,大喜啊。

云轻怀孕了,我有儿子了。

独孤绝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突然之间一收刚才的呆傻,仰头就是一声长啸:我有儿子了。

长啸声远远的传了开去,夹杂着狂喜和无与伦比的兴奋,穿云破月而出,把外间还剩下的铁骑齐齐吓了一大跳。

我的云轻,我的云轻,给我准备上好的养胎药,准备我儿子的寝宫,快准备……双眼闪动着绝对的炙热和狂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的独孤绝,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了下去。

墨银却听的满头大汗,这些东西到哪里去准备,就算要准备也是准备在秦王宫,这里是南域啊,而且,这才怀孕,王子的寝宫,这时候他们的陛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还没等他提出异议,独孤绝直接转身,相当沉稳的道;我要告诉我哥去,我有后了,我和云轻有孩子了。

墨银听言连连点头,这话还靠谱点,看来他们陛下果然还是意志力惊人,这般的大喜之事,还是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这一观点还没有充分的表达出来,墨银一眼扫到独孤绝的身影,立刻暗自哀嚎一声,捂着额头。

抬左手起左脚,抬右手,起右脚,这个同手同脚走路的人是他的陛下?是那个威震八方对死神也不眨一下眼的秦王?看着独孤绝显然没有发觉,走的异常坦然的行为,墨银不由暗自摇头憋住笑容,他们的陛下到底也是凡人啊。

快去叫人接应……去把雪姬叫来……云轻……一连串的吩咐无间断的从圣女宫的第三宫传扬来开,其中很多漏洞百出,无法执行。

春风吹拂在树梢间,嫩嫩的绿芽从枝干上冒出了头来,嫩绿的颜色映照在山水之间,一片生机盎然。

春天的步伐在天地间跳动着快速的奔跑着,转眼就为大地铺陈上一片翠绿,温度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不在如初春时候的清冷,那温柔的,清爽的微风吹拂在身上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分外舒服。

在这片春色昂扬中,转眼就是两个多月过去了,这南域王势力上的战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圣天域一路高歌猛进,直逼南域王的腹地,战旗所向,所向披靡,打的南域王节节败退。

白城,离南域王势力下的都城平城有一定的距离,相对靠近九曲龙河的方向,乃是平城的第三大护城,其是南域王势力下比较繁华的城镇。

这日,暖暖的阳光洒在白城上,映照着下方匆忙来去的民众,和已经酝酿上战争气氛的白城,温暖与生硬时接,与这天气太过不搭调。

白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燕白居,此时午饭时候座无虚席,然而本来应该是嘈杂的环境,此时却显得有点压抑,虽然坐满了这么多人,可大家说起话来都不约而同的压低了声音,显得很肃静。

也是,战火已经快要蔓延到白城来,虽然白城外此时驻扎了重兵,却无法让白城的民众安下心来,若不是为了打探消息,知晓最新的情况,估计这里早就关门闭户,哪里还有这么多人光顾着坐在这里。

酒楼最边上,此时坐着两个男子,一胖一瘦,貌不惊人。

多吃点,瞧你瘦的这样子,若是没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回去我肯定脱不了手。

瘦个男子点了一桌子菜,几筷子下来就给那胖胖的男子塞了一碗。

明明比他还胖的人,居然说瘦,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在边上的白城人,都注意在战事上,没人理会这明显词不达意的话。

装成胖子的云轻见此不由对着飞林苦笑一下,轻声道:我哪吃的完这么多。

话音还没落,看见飞林瞪着她的眼,云轻不由只有苦笑着开始尽力,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肚腹微微有点凹凸出来,这又是暖春时候,遮挡不住,只好装成了个胖子。

飞林一片好心,她怎可辜负。

自从两月前她在雪山上醒来后,飞林和小右就把她当一个水晶娃娃一般对待,天天让她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事情也不让她做,只因虽然有了百年乌乾的胆保住了她和胎儿,但是她失血过多,中气不足,一行动就头晕,若是不好好调养,她这身体好坏是一回事,孩子会保不住的。

因此她也不敢反时,她自己的身体她可以死撑,不重要,但是孩子她一定要保,而且,火莲花已经找到,她也没什么心急的事情,当下在那山洞中直直躺了一个多月吃了无数的熊掌,和冬眠被红色小蛇挖出来的蛇肉,气血好了很多,才被飞林批准离开可以走动。

而在她修养的时候,小右直接带着火莲花下了雪山朝圣女宫赶去,火莲花摘下就要用,虽然他们有专门用来保存花朵的玉盒,但是也不能无限制的拖下去,花若枯萎的太严重,就没什么效果了,因此飞林不敢让小右耽搁。

小右离了开,就只剩下她和飞林两人,白日里飞林一边寻找食物,一边找慕霭等人,可是就算把那断崖下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慕霭,丁飞情,和小左三人,连白虎王和小穿山甲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了。

断崖下的积雪里面没有三人的尸休,那么就说明他们不在这里,既然落下来的地方是这里,人却不在,那三人一定没事,定然是他们去寻找洞穴的时候给走散了,因此下她和飞林也都放了心,既然没死,那迟早会碰面的,是以,等她能够走动的时候,六个人去,此时回来就剩下她和飞林两人。

又花去了一个多月,他们才出了雪山,一路走到了这里。

对了听见消息没有,那个圣子已经打到准河边上了。

正吃着碗里的食物,一道压低的声音钻入云轻的耳朵,云轻闻言没什么动静,只和飞林慢条斯理的吃着,耳朵却竖了起来。

怎么没有听见,一连夺了我们两个城池,就快要打到我们这里来了。

真是天作孽喔,我们陛下干什么扣留他们的圣女陛下,这下子好了,圣子打来了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我们,我的娘啊,我这辈子的家产都在白城,若是白城被攻破了,我就完了。

嘘,你小声点,这样的话你也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南域王平日里就是我们的神,我敬他,尊他,可他给我们带来战火,还不能保护我们,那我为什么还要敬他,尊他?粗鲁的声音中夹杂着怨恨。

说的也是,那南域圣子都说明了,只要我们陛下放回南域圣女,他立刻带兵回去,我们陛下偏生抓着不放,而又打不退那南域圣子,遭殃的还不是我们。

先劝阻那粗鲁声音的,微微一顿后也低声相当不满地道。

可不是,听说里城那边都已经封城了,只准进,要出去,没有通关文牒根本不要想出去,连逃生都不准我们……就是……一时间那粗鲁男子的话犹如开了一个头似的,周围听见的人无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云轻耳里听着里城被封城的消息,不由抬头与飞林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出了然。

里城,靠近九曲龙河,是通往圣女势力的要道,南域王封城怕不是不让他势力下的人逃生,而是为了拦截她吧,毕竟要是能在把她扣留在手里,这场仗又会变化。

不过,他们根本不会去里城,要去圣女势力范围,不是只有那一条路的。

轻柔的喂手腕上的红色小蛇喝下一杯水酒,云轻心里有数的紧,回去圣女势力的路上,南域王在拦截他,圣天域一定也在拦截她,毕竟她如果是骤然回去了,那传出来,他还有什么借口攻打南域王,是以,他定然不会让她好好回转圣女势力的。

这两股相时的势力,在这件事情上却是统一的,不过,她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掌握的,他们不想她回,那就看本事了。

探听了一些最新的战况,云轻和飞林用罢饮食,结账起身走人。

喂喂,最新的情况,白城封城了。

两人站起还没走出酒楼,一小个子男子急冲冲的冲进来,张口就是一噪子。

短暂的静寂后,酒楼中的人轰的一声就喧闹了开来。

什么……开什么玩笑……一时间骂人的有之,惊恐的有之,二话不说朝外冲的人有之,惊呆的人有之……整个酒楼一瞬间一片慌乱。

真的,真的,我听说那圣子已经带兵冲到了白城外百里之外,所以,陛下传令封城,避免奸细混进来。

冲进来的小个子男子,满脸焦急大声的道。

一话落下,刚才还在喧闹的酒楼,瞬间死寂一般的无声下来,片刻后,酒楼里的人拼了命的就朝外冲去,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惶恐。

打来了战火蔓延到白城来了。

飞林护着云轻顺着酒楼中往外冲的人出了酒楼,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齐齐皱了皱眉,白城也被封锁了,那就有点麻烦了。

街道上本来还人来人往的,这样的消息一炸开,瞬间人人为惊弓之鸟,尖叫的就朝四面八方奔逃而去,一瞬间功夫大街上几乎到处都是狂奔的人,就好像战火已经打到了他们的城门外,已经烧到了他们的眉毛一般,混乱,真正的混乱了。

现在怎么办?云轻皱眉看着眼前的场景沉声道。

飞林同样皱了皱眉后,压低了声音扔下四个字道:静观其变。

圣天域还在百里之外,南域王就封城,看来不是为了什么奸细,而是为了防止云轻和圣天域汇合吧,居然知道云轻并没有与圣天域一路,这南域王的情报到也到位。

飞林的话音才一落,混乱的街道上,远远过来一队军队,当头之人一脸冷硬大声道:乱什么,该干什么给本将军干什么,谁敢煽风点火,制造谣言,本将军第一个杀了他,封城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不准乱,听见没有?冷喝声中,那手中的鞭子击打在周围惊恐,慌乱着逃跑的民众身上,铁血镇压。

云轻见此与飞林对视一眼,躬着身子,装成唯唯诺诺的样子,朝后退去听着,本城南面空地正在征兵,青壮汉子,一两银子一月俸禄,前方战线上的战事吃紧后方人员还没有调配来,需要征兵护送粮草,愿意的就快去,可以先领俸禄。

那将军一边铁血手段镇压街道上民众混乱的情绪,一边高声大喊道。

一两银子一月的俸禄,四散逃开的白城青壮年们,一下就停住了脚步,还先领了在当兵,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所费,也不过几贯钱。

当下,立马就有人朝白城南面跑去,押送粮草,又不是上阵杀敌,要不要经验无所谓,而且是后方,不用死人。

云轻轻轻扬了扬眉,一两银子,要知道普通的兵士一月的俸禄,顶多一两钱银子,怎么会这么多?就算是临时征兵也不会开出这么高的俸禄,这里面有问题,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不是。

抬头看了飞林一眼,飞林同时也低头看了一眼云轻,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一两银子一个月,走,走,我们也去,别去晚了没我们的机会了。

飞林一声大叫,抓着云轻就朝南面空地跑去。

那镇压民众的将军见此点头大喝道:要报名的搞快,只征一万名,去晚了就不要了。

立刻,一些还在犹豫的青壮年,蜂拥的朝白城南面跑去。

一万名,白城乃算是个大城,常年居住人口在三十万左右,这一万名不多,却也不算少。

耳里听着此话,云轻心中微微一动,押送粮草要一万名新兵。

这需要多少粮草?一念转之,再度与飞林对视了一眼,估计不是押送粮草那么简单,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出白城的机会,大好的机会送给他们,没理由拒绝。

密密麻麻的人群,好似一时间白城的青壮年,都拥挤在了这里一般,到处都是人,飞林仗着自己武功高带着云轻轻易的就挤到了前方,很容易的领取了一套粗布兵士装束和二两银子,成为了南域王的士兵。

如此简单,既没有身份认证也没有其他什么手续,报名就录取,这完仝不像是在征押送粮草这么重要的新兵,反而像是在收集牲口一般,只为人数,云轻心中一闪而过不好的感觉。

临时的驻军大营,随便来了一个百夫长,为云轻等人安排住地,百多人的大通铺,没什么床位,就那么扔一草席在地上,就算是睡觉作息的地方也实在是简陋的吓人,云轻抱着手中的粗布衣服,微微皱了皱眉。

什么破地方……俸禄给那么高,将就吧……鼓鼓囊囊不满的声音接踵而起,百夫长把他们领来后,直接扔下他们就走了,百多人的大通铺,上百男子挤在一起,纵然是春天,那男人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也弥漫的呛人。

飞林拉着云轻选择了最外面的草席,把手中的用来装扮的包裹给云轻垫在了身下,这个时节的地铺太寒,云轻不能受。

云轻对着飞林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刚才带他们来的百夫长复又转了回头,满脸冰冷的大喝道:今日休息一天,明日一早粮草就到了,到时候你们就上路听见没有?听见了。

断断续续的答应声。

那百夫长见此扫了所有人一眼,冷冷的踏着步子快步走了出去,云轻见此眉眼微微一转,低垂下。

接下来就在也没有人来管他们,只是云轻眼尖的看见,营地外不断有士兵巡逻,遇见进来后想要出去的人,没有一个放行,全部给挡了回来,这一发现让云轻心中更加有不太好的感觉。

一夜无话,天色还未明,一声口哨响起,睡的迷迷糊糊的众人,仝部被抓到了营地广场上。

广场上厚重的,大堆大堆的麻布口袋堆积着,一眼望去犹如小山一般,马牛不断的叫上一两声,在这黑夜里听起来分外的清晰。

隐隐约约听着前方那什么将军发了话,一万临时征集的新兵,被分成一百个人一百个人的小方队开始押运着粮草朝白城外而去。

从征兵到押运粮草,一切快的离谱。

轱糖,轱辗声中,云轻和飞林大大方方的从白城的城门下走过,出来的轻而易举。

一出白城,飞林就朝云轻递了个眼神,这黑灯瞎火的时候,正好开溜。

云轻心神领会朝四下看了一眼,琢磨途径,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下云轻和飞林都同时皱了皱眉,不对劲。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诱饵只见周围走马观花一般不停的有兵士飞马而过,很密集,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往来不停的奔走,手中都握着出鞘的武器,一队一队的人马巡逻过去,火把把周围的一切都照耀的纤毫毕现,有一丝的异动都会被发现。

如此密集的巡逻,就算是新兵押送粮草,也未免太慎重了吧,更何况押送粮草如此重大的事情,理应隐蔽行事,这般照耀的灯火通明的,好似要告诉所有人这队人马是干什么的,蹊绕。

云轻和飞林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深色,这不像是在巡逻,这般密集的走动和神色,这是在监视他们。

监视他们?两人再度对了一眼,不监视粮草,而监视他们,有问题。

飞林见此轻轻的握了一下云轻的手,打了一个手势,云轻见飞林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知道这古怪引起了飞林的兴趣。

不由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飞林就是爱热闹,不过,反正他们也要朝着这个方向走,如此光明正大的靠近九曲龙河,总比她和飞林偷偷摸摸乔装改扮的前去要安稳的多,何况这里纵然有什么古怪,凭借他们两的能力,要脱身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那就依了飞林的意思就这般走下去。

心中定下了念头,云轻和飞林也不在想什么半路开溜,安安稳稳的开始当南域王的新兵来。

一路朝北的方向而去路上行进的速度很快,几乎不像是在押送粮草,而是在行军冲锋一般了。

这些没有当过兵的白城青壮年们,纵然都是农家子弟,平日里劳作惯了,但是哪里吃过这般昼夜兼程赶路的苦,一个个几乎走的直骂娘,拖拖拉拉起来,不少人都开始打退堂鼓。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怎么约束新兵的将军动手了,二话不说,直接砍了几个拖拖拉拉的最厉害的人,冰冷之极的扔下一句话,要活就走,想死就拖。

这血腥手段一出来,命令一下,根本不懂军规为哪般的新兵们,立刻被吓住了,一下就没了脾气,诚惶诚恐起来,速度越发的快了。

云轻,飞林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只规规矩矩的跟在队伍里,云轻由飞林带着帮扶着一起走路,虽然速度有点快,不过还在云轻的能力范围内,当年十几日时间,万里狂奔都过来了,现在一天十几二十里路,这还不成什么问题。

翻过几座大山,昼夜急行几十里后,云轻等一行人停在了连云山下,这里已经出了里城,离九曲龙河不过百里距离。

万人新兵盘旋在连云山下,聊作休息。

累不累?飞林坐在云轻身边,顺手给云轻递上水去。

云轻摇了摇头一边接过水来,一边道:不累。

这点距离她还没有问题,何况还有飞林一路上以轻功提携着她。

飞林看了一眼云轻的气色,在把了把云轻的脉搏,微微点了点头后,斜靠在身后的大树上看着眼前不断搬运粮草的兵士,和远处朝这边不断涌动的人群,那是从另一个方向行来,也是押送粮草的队伍。

云轻喝了一口水,顺着飞林的眼光看去,微微凝了凝眉,悄声道:这也是新兵。

看那一个个风尘仆仆,一脸茫然,举手投足都是普通人气息,那里是久经杀场,经历过军队历练的兵士。

飞林听言嗯了一声,他也看出来。

南域王没缺人手到这个份上。

压低了声音,飞林几乎凑在云轻的耳边道。

若是只有他们一队新兵,不管他们发没发现里面有问题,总的来说还是说的过去的,而现在又来一队看上去也差不多是万人的新兵押送粮草,这点就实在是不能让人不起疑心了,南域王确实没缺人到这个地步。

虽然战事上南域王吃了点亏,不过损失的却是很少一部分,根基没有动弹,若是这么点损失,都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南域王也不用在南域称王称霸这么久了。

云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累的几乎爬在地上的新兵,在着看此时显然是正在搬运粮草的正规兵士,说什么两处押运的粮草要合在一处,方便搬运,简直鬼话,骗这些完全对战场一点概念都没有的新兵可以,怎么骗的住他们。

粮草越是多,越是要小心押送,领队的恨不得能分多散就分多散,集合在一起押运,可这些士兵想的出来。

前面就走橘镇了。

扫了眼前的动静一眼,云轻轻声道。

飞林闻言轻轻一笑,风马牛不相及的冒了一个字:好。

云轻闻言,没有在说话闭上眼睛也靠在身后的大树上,略做休息。

在过十里的位置就是橘镇,而橘镇的前方十几里处圣天域的兵马就驻扎在那里,他们要离开必须在粮草送到驻扎在橘镇的南域王士兵处之前,否刚,再想离开就有点麻烦。

此一路行来,这么一日,虽然一切都显得很诡异但是一直没有任何的异动,纵然两人有心弄个清楚,不过既然没那个机会那也就算了,他们自己的事情更为重要。

暖暖的春风吹拂在树稍上,一片洒洒声作响,极是温柔。

稍微做了片刻的休息,领队便再度上路,而他们负责押运的粮草被全部调集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们这一万人几乎是空着手上路,队伍中不在有车马牛羊,只剩下手中一人一把钢刀。

这下乐坏了新兵们,如此轻巧上路,比之前些时候好太多了,而且前面就快要到目的地,好吃好住在等着他们,顿时身上就如轻了好些似的,走起路来都生风。

云轻,飞林见此也不管了,反正在往前面一点,他们找个机会离开,这里的事情管他是怎么着。

一路急行,翻过连云山上的高峰,走在山脊上,云轻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连云山,葱翠的树林中,一片绿意盎然,而在这片绿意里,一丝铁灰色在山窝中一动,带起一丝阴暗。

云轻见此不由双眉一皱,定睛在往下看去,那山窝里却哪里还有什么铁灰色,整整一片绿色,青翠的很。

朝哪里看。

一声冷喝,伴随着冷喝声,鞭子破空之声大作,朝着云轻而来,正是旁边巡逻的士兵。

飞林见此动作也快,手腕一动一把拉过云轻,身形一闪,好似惊吓住了撞上去一般,朝着鞭子接了过去,一边脸色苍白的大叫道:不敢了,不敢了,我兄弟弱,求长官饶命,我们再不敢乱看了。

嘴里慌乱的大叫着,手指却暗里一动,一指头轻轻的朝那士兵弹了过去。

结结实实的一鞭子打上飞林的后背卷起一片衣襟,看似凶猛而他们这点手段那里难为的了飞林,除去那点故意让他们撕毁的衣襟,里面连油皮都没有破损一点。

那士兵见此冷哼一声喝道:再有下次,乱棒打死。

说罢,一提马绳,与身后的一队士兵快速的朝前巡逻而去,却不知以后有他好受的。

被飞林拉过去的云轻站稳了身子,微微皱了皱眉,飞林隔着衣服捏了一把云轻的手臂,交汇了一个两人才明白的意思。

周围的新兵见两人都没有再出声,以为被吓到了,扔过去同情的一个眼神,齐齐暗自揣测,这长官的管的真宽,连看其他的方都不准。

一路急行,不过一个时辰,十里之外的橘镇就要到了,周围也不再是山间小路,取而代之的则是平坦的大道。

遥遥西落的金阳照射在当下,橘红的色译映衬在空气中,大道上,带着点殷红如血的感觉。

飞林和云轻见此对视了一眼开始放慢脚步朝后拖延,周围的士兵巡逻速度和时间他们已经早暗算与心,凭借两人的轻功,要闪入平坦大道旁的山丘里,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微微伸了个懒腰,飞林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没趣味,本以为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结果神神秘秘的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无趣。

云轻见飞林眼神,不由失笑,微微的摇了摇头。

伸手握住云轻的手,飞林一弹指,身形一起就要趁着边上往来巡逻的漏洞时候,朝边上的山丘闪去。

没想两人都还没有动弹,身后突然一阵马蹄狂奔之声响起,后方押运粮草的队伍整个的如潮水一般朝前拥挤了过来,从身后远远的传来惊叫声和命令声,云轻和飞林不由同时一扬眉。

然同一时间,前方快速的传来号角和铁骑狂奔的声音,隐隐约约灰尘扬起,弥漫在前方的大道上。

这什么意思?来接粮草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云轻眼尖的看见前方那灰尘四起,蜂拥而来的铁骑当头处,一绿色的婆娑双树花叶旗帜,迎风招展,在耀眼的红色夕阳下,是那么的鲜艳那么的显眼。

婆娑双树,圣天域。

飞林同时也看见了,不由双眼圆睁,橘镇不是还在南城王的手里,这前方怎么可能是圣天域的兵马,这……杀……一身铁色盔甲在血红的夕阳下,挥洒着金红的利光,射的人眼晴发疼,那震耳欲聋的狂吼声响彻在这一方天地,冰冷而充满了杀气。

轰轰。

厚重的鼓声从新兵队伍的最后面狂飙而起,鼓点子苍劲而肃杀,与那震耳欲聋的减杀声,疯狂的对上。

击鼓前进,鸣金则退,这是战场上的现矩,这是早有预谋。

杀,儿郎们,跟我上。

押运粮草当头的将领,一挥手中长刀,纵马就朝圣天域手下的铁骑冲了上去,身后几百骑兵狂冲而上。

而此时压粮的队伍从后面传来冰冷彻骨的狂吼: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周围不断巡逻的士兵,紧跟着高吼了起来,不跟着那当头的将领朝前冲去对付圣天域的军队,反而挥舞着长刀虎视眈眈的对准了一片震惊下还反应不过来的新兵们。

队伍后面的压力越来越大,整个的在朝前压,好似后面有什么在逼着队伍往前上压一般,后面的人被驱赶着朝前压上。

刹那,一片慌乱。

云轻飞速的与飞林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一片沉色,他们被骗了,这哪里是来送什么粮草的队伍,这是来送命的队伍,橘镇说什么还在南城王的手里,狗屁,南域王肯定早已经知道橘镇失守,否则,现在的应对怎么会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要他们来送命?就为了让人来给圣天域的兵士杀?不,南城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两人眼中光芒飞速的闪动,却一时半会找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铁骑阵阵,狂烈而杀气腾腾。

圣天域手下的三十万大军,乃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此时铁骑纵横而来,迅猛而快捷,几个狂冲间,已经冲进了压粮的新兵队伍中间。

手起刀落,血光四溅。

那训练有素的铁骑所到之处,刀光剑影,血色迸裂,犹如死神在挥舞着镰刀。

血,从颈项间,从胸口处溅开,干净的地面,瞬间被渲染上火红的色泽,带着血色的夕阳这个时候更加的娇艳了,红,满天的妖红。

顷刻间,本来还一片兴奋以为快到目的地,可以休息的新兵,一下子蒙了,眼光所到之处,只有生命的消失,只有惊恐的大叫,只有生命的蒂落,敌人,是敌人。

反抗,撕杀,下意识为了活命而拼命,高高挥舞起手中的刀剑,血色绽放在四周,为了活命,过度的惊吓中,根本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们,只知道为了活命而反抗,一切不过为了活命。

脸上带着惊恐之极的表情,手上染满鲜血,寒栗的刀锋在血红的夕阳下,碎成一地寒光。

惊恐的尖叫,绝望的惨嘶,回荡在这方天空中,无比凄厉。

杀,夺回橘镇,夺回橘镇。

高亢的叫声响彻在新兵队伍里,这是蓄意的人。

然而,两万新兵能算个什么,还是一样什么都不懂,只能凭借活命的本来动力而乱砍,这怎么可能是圣天城精兵的对手,不过顷刻间,前方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倒满了尸休。

铁骑践踏在新兵的尸体上,狂猛的朝前压上,那鲜艳的红色,在地面上汇集成血红的细流酝酿在这一片土地上,那么鲜艳,那么彻骨冰寒。

云轻被飞林护卫在身边,只见飞林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刀光过处,一片血色迸裂,战马,圣天域的士兵,在他们的面前一个一个例下。

护卫着云轻边打边退,飞林的眉头紧紧的皱起,前方,圣天域的士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们的人在飞快的减少,如此下去,这后果……云轻手按在凤吟焦尾上,单音节在指尖一声一声低沉之极的击出,音刃过处所向披靡,同时伴随着飞林的步子,强行后退。

两人身边的敌人倒下得越来越多,渐渐的,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他们两的身周,寻求保护,寻求依靠,跟着云轻和飞林两人朝后强行退。

没有想过表露身份,这个时候什么都说不清楚,而且,就算说清楚了,也不过是落到圣天域的手里,这不是他们求的。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云轻和飞林的身边,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团体,聚集在一起,为了活。

飞林的刀剑无法顾及那么多人,云轻的音攻却可以涉及,单音杀戮中,得到云轻保护的人和没有得到保护,但是却看见活命希望的人,越发的朝云轻和飞林的身边拼死集中过来。

十几个,上百个,越来越多。

不行,必须退。

云轻看着身边聚集得越来越多的新兵,在看了眼前方圣天域的士兵,那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头的士兵,正接踵而至的朝这方压上,他们能够抗一时,抗不了一世,在战场上,一个人的能力不管有多强,他都不会是一千,一万,乃至十万人的对手,战场,不是一个人的天下。

云轻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鸣金的声音和着狂吼:退,退。

同一时间身后一直往前压的压力立刻小了下来,面色苍白无一丝人色的新兵们,一看有生的机会,立刻拼命朝后方退去。

走。

飞林带着云轻一个翻身坐上,从身边圣天域士兵的手中抢来的战马,一提马缰就朝后狂退,身前全部是圣天域的人只能先选择后退。

快退。

云轻见此转头朝着聚集在她身旁的新兵喝道,这些人虽然跟她互不相识,但是现在却是一个阵线上的人,她无法看到他们全死在这里。

战场上的厮杀她不会太心软,毕竟那是敌人,无法心软,但是今日不同,虽然换个方式来说这些人是南域王的人,是她的敌人,可是,这些都是平民百姓,都是被欺骗来送死的人,这里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没有敌人,至少这一刻不是。

身旁跟着他们的人,见此纷纷抢过身旁无主的战马,几人一匹狂冲着就跟着云轻和飞林退走,这个时候,强者就是他们的依靠。

云轻等狂退而走,身后圣天域的士兵那里肯放,战马长嘶中,狂飙而上,追将上来。

撕杀,退后,退后,撕杀。

血色一路延伸了过去,在宽敞的大道上,洒下红色的鲜花。

丢盔弃甲,不过如此,狼狈逃窜,也就这样。

血红的夕阳缓缓的朝天际下落去,那妖艳的夕阳红的耀眼,红的这一片大地,如斯血红。

新兵们一个一个的倒下,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云轻听在耳里,紧紧的撰紧了拳头。

跑,退,琴声,剑气,一路退后,一路杀伐。

快,退入前而的连云山。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突然一道高吼声冰冷的响起,那本来押后的将领,此时纵马在前,一边狂吼,一边引领着云轻等新兵朝连云山中退去。

前方就是那起伏的山脉,是他们两个时辰前经过的连云山。

连云山,云轻一眼看见眼前的连云山,突然心下一动,那山窝中的铁灰色旗帜,不好,这是陷阱,这是引君入瓮的陷阱。

心思电转间,云轻突然明白,错了,错了,原来他们是饵,是可诱圣天域的人孤军深入的饵。

丢盔弃甲的逃窜,无一丝战斗力的演变,南域王要的就是他们这样的行为,让圣天域的将领以为这方在无战斗力,可以大胆的前进,而这连云山中却藏着南域王的绝对兵力,他们在等,在等他们把圣天域的人引进这个陷阱。

因为舍不得两万精锐,所以骗取他们以押粮为名,实则为饵,好狠的人,好恶毒的心。

停下,不能退过去。

一念明白过来,云轻突然一把抓紧了飞林手中的缰绳,生生的勒下马来一边高声大喝道。

若是南域王真以他们为饵,这般拼命的退回去,肯定没有生路,这还剩下的人众中,总会有明白过来的人,以自己管辖内的百姓为饵,不管他们的性命这样的名声,他南域王担当不起,所以,这前面等待他们的,是死路,是同样的死路。

飞林顿时一愣,皱眉看了云轻一眼后,什么也不问,直接快速道:怎么做?云轻一提马缰转身朝着连云山的另一个方向冲去,一边大声道:信我的就跟我走。

身边紧紧跟着她的人,闻言,什么也没有多想转身就跟着云轻朝前冲,能够从那圣天域的兵马中冲杀出来,一定就能够让他们活命。

而其他不知道云轻飞林等厉害的,则跟着那将领朝前冲。

嗖嗖。

伴随着云轻的话声落下,朝连云山正山方向冲的新兵前方,突然一闪而出罗列整齐的军队,寒栗的利箭对准了他们,嗖嗖的破空声响起,铁色的利箭划破长空,深深的刺入了本来以为可以活命,以为已经找到自已军队的新兵们的心窝里。

血,划破长空,眼,难以置信,生命,在这一刻,视如草芥。

啊……凄厉的惨叫,破空而去,满含怨恨和不解,到死,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人会这样对他们。

跟我走。

听着耳里的惨叫声,云轻咬紧了牙齿,心,在滴血。

尾随着冲上来的新兵们,来不及惊恐,来不及流泪,掉转马头就朝云轻追去,活,不为其他,只为能够活命。

寒栗的长箭从云轻的前方禀射了出来,早就隐藏好的南域王的正现士兵,一脸冰冷的把箭头对准了自己的父老乡亲。

琴声起,笛声出,如蛟龙入海,狂飙而上。

杀伐之音,全力击出,猛虎过境,所向披靡,云轻,怒了。

血红的夕阳下,一边是圣天域的军队,一边是南域王的军队,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称霸之初满天夕阳如血。

火红的树叶在头间飘舞,这个春天,是血色的春天。

一路砍杀过去,南域王埋伏在此处的正规士兵并没有多少,要知道他们面对的不过是丢盔弃甲,一点战斗力也没有的贫民,因此并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这上面,哪知道这群平民里面藏着云轻和飞林,两人联手,百多士兵不过是一个摆设,顷刻间就冲出了包围圈,朝连云山林中冲去。

一路狂冲,眨眼就把身后的南域王士兵甩在了后面。

天色缓缓的暗淡了下来,夕阳西下,点点血红隐没在了天际。

休息一下。

云轻见甩开了南域王的士兵,当下一拉缰绳停下了马,回转身去。

暗淡的光线下,伤痕累累的新兵一个个再也支持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满身血污,一脸惊恐。

去的时候是两万精神抖擞的新兵,这个时候怕剩下的只有几千不到,云轻被飞林从马匹上搀扶了下来,看了一眼眼前的残兵败将,不忍的摇了摇头。

呜呜……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呜咽的哭声渐渐壮大开来,顷刻间一片哭声响起,是心酸是惊恐,是懊悔,是……太多的情绪掺杂在这哭声中,一个个七尺男儿,爬在地上哭的不成人形。

云轻见此摇头轻叹一声,战争无情啊。

我们走吧。

飞林看了一眼眼前的残兵败将,再看了一眼云轻,沉声道。

云轻听言抬头看了飞林一眼,那沉色的目光中,云轻已经明了了飞林的想法,琴笛合奏闯出,这已经透露了他们的身份,现在这个时候,趁两军还没有对战,还没有合围离开,方是上策。

眉间微微的蹙了一下,他们两若走了,这些人。

走。

飞林一见云轻的神情,不由紧紧的握了一下云轻的手臂,带着不支持和铁硬。

这个时候他们两趁着黑夜离开还轻松一点,若是在顾及眼前的这些残兵败将,那还怎么走?毕竟这里还是有那么几千人,要想不动声色的离开,谈何容易。

飞林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喜欢帮忙,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说,不想帮,就是全死光在他面前,他也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个走字落下,飞林转身抓住云轻的手臂就朝边上的马匹上带。

不要丢下我们,不要丢下我们。

两人才一转身,离云轻和飞林最近的一满脸血污,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男子,踉踉跄跄的冲过来,咚的一声跪在云轻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云轻的衣襟。

云轻顿时一步停下,咬紧下唇看着眼前的男子。

抓住云轻的飞林见此面色微微一沉,这男人好敏锐的观察力。

啊……周边痛哭中的残兵败将们,在一片哭声中听见这样的一句,顿时都惊骇起来,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连爬带滚的冲到云轻和飞林的身边,团团把两人围住。

不要丢下我们……战战兢兢的祈求声接踵而出,跪了一地。

你们先起来。

云轻见此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不,求你答应我们带我们一起走,求你,我们不想死,不想死。

那紧紧抓住云轻衣襟的男子,仰起头看着云轻,满眼恳求。

声音清脆的很,飞林听之微微皱了皱眉道:你是女的?云轻听言不由一愣,低头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子,他是女孩子?是,我家穷。

满脸血污的女子咬了咬牙,却回答的相干脆,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抬头定定的看着云轻道:我家里还有四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要照顾,爹死的早,我不能让所有的担子都挑在娘身上,小姐,求求你,带我们离开,我们都是普通农家人,没有任何战场上的经验,如果没有你们,我们走不出去这个地方,小姐,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们。

云轻一句话出口,这女子便已经听出来云轻是女的了。

求小姐不要抛弃我们。

呜咽而惊恐的声音传来,周围几千平民齐齐匍匐在地上,朝着云轻不停的跪拜。

起来,都先起来在说。

云轻见此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谁会在这个时候参军。

飞林听云轻口气中有松动,不由皱了皱眉突然沉声喝道:你们要我们不要抛弃你们,凭什么?你们一群遇事只知道哭,上不了战场,杀不了敌人,只能做拖累的人,凭什么让我们带你们走?凭什么连累我们?冰冷的声音冷冷的响彻在这一方山林中,冰冷却直指要害。

没有人天生就会打仗,我们可以学,我们可以拼,以命博命,我们不会输任何人,只求小姐不要抛弃我们,从此后誓死追随,以报今日大恩。

满脸血污的女子铿锵有力,无比坚决,反应极是快。

是,誓死追随。

整齐而一的声音响彻在天空中,不高却含着最赤诚的感情,最决绝的誓言,那一张张抬起头来的脸,不在卑微,不在恐惧,那双眼中凝聚的是坚定,是经历大风霜后的决然。

宝刀锋从磨砺出,经历了大变动的一众平民,在发生根本的变化。

飞林听言在看了一眼跪着的好似一瞬间变了个人的新兵们,微微摇了摇头,誓死追随,唉。

这样你们还要追随吗?只说了一句话的云轻,把所有的话都收在耳里,此时突然出手抹去脸上的装扮,低声缓缓的道。

清丽绝俗的丽容,额头上的樱花胎记,就算在这暗淡的几乎已经没什么光线的林间还是被所有人收在了眼里。

一片寂静,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下风过树林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呆愣住了,额头上有樱花胎记,那是南城圣女,在他们南域这方天地间,没有人不知道额头上有樱花胎记这代表的是什么,那是他们的敌人,那是他们敌人的王,是南域圣女。

云轻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前静寂的一众新兵,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垂下了眼眸,飞林见此抓住云轻的手臂,转身就要朝边上的马匹走去。

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是你带我们冲出了重困,是你从我们的陛下手中,抢夺出我们的生命,陛下不仁,我们不义,从今以后我只认小姐,誓死追随。

咚的一声,那满脸血污的女子重重的磕下头去,决绝而掷地有声。

誓死追随。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整齐的响起,带着无与伦比的决然。

天色越发的暗淡,黑夜缓缓的来临,微风吹拂在树梢上沙沙作响,映衬着一地五体投地的身影,无比的温柔。

而就在此时,远处厚重的呜呜声突然破空而起,响亮的鼓声冲天而出,火光照亮了黑夜,喊杀声惊天动地,不断的朝这个方向涌来,圣天域的士兵和南域王的士兵交战了。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抬头,只有静静跪在地面的身影,时不时混杂在人群中的马匹打个响鼻,与之不远处的狂烈气氛,完全迥异。

紧紧握了握拳头,云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划破天际:上马,跟我走。

是。

整齐的应命声狂飙而起,跪在地面的新兵们,一跃而起,双眸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喜悦。

飞林见此缓缓的摇了摇头,云轻,一念之仁啊。

当下一边扶着云轻上马,一面冷声喝道:要跟我们走,就给我听着,所有命令不得违抗,谁敢妄动,不顾大局,格杀勿论。

是。

齐齐翻身上马,几人一骑的新兵们纵声应是,面上的神态谨慎而冷静,这已经不是三天前那不知道战场为何物的平民,从这一刻起,他们会成为一只最精锐的队伍。

走。

清冷的声音挥洒在这片黑暗中,骏马奔腾,急冲而走。

夜色弥漫,一轮新月挂在天际,温润的光芒照射下来,那么优美,那么柔和。

战场,圣天域三十万大军与南域王隐藏在连云山中二十万大军对上,战火,弥漫在这一方天际,那蔓延的火光映照在天际,整个连云山几乎都要被烧起来似的一片火红。

战鼓声,喊杀声,惊天动地。

云轻纵马站在连云山的山脊上,看着下方的战场。

火红的光芒几乎把整个连云山围绕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左边在厮杀,右边在拼斗几乎没有空隙。

连云山不大,却也不小,但是五十万士兵的战场容纳在这里,却显得分外的小了,他们被困在这山中,想出去也是问题大大。

西北角上有空隙。

飞林执鞭指着西北角上一黑暗之地,整个连云山就那处没有火光缭绕。

云轻见此眉眼微微一动后,摇了摇头道:不对,那里不应该是空隙。

她记得很清楚,白日经过这里的时候,那山窝中铁灰色旗帜一闪的地方就是那里,而现在这个战况,那处一点火光也没有,反而让人生疑。

飞林听言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挑眉缓缓的笑道:将计就计。

云轻一听不由也笑了,明眼人都知道那里肯定有埋伏,也许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也难说。

小姐东面有兵马前来。

一直跟在云轻身旁的女子低声提醒道,此时连云山上到处都是兵马,他们一路走到这已经遇上过两队。

嗯。

云轻点了点头后,低声道:听着……低低的吩咐一个接一个的传了下去,他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静悄悄的黑夜,在一片火光撕杀中,这处分外的寂静,但是这寂静中,却不断的有人往来巡逻,甚是诡异。

悄无声息的接近,马蹄上裹了厚厚的布,马嘴上也被捆了起来,几千人暗中潜伏了进去,黑夜是隐藏这方诡异的好时候,却也是隐藏他们身影的好机会,几千人分成三个小队,各司其职,交叉而行。

手起刀落,血色四溅。

站岗放哨的士兵被一个一个做掉,无声无息的换上了云轻的人。

果然,看似应该隐藏着大量兵马的地方,其实没有多少人把守,这是虚张声势。

带着新兵快速的在黑暗中穿插而过,朝前推进,只要过了这片池城,前方就出了连云山的地界,不在两军的战事包围当中。

一剑砍翻眼前一队巡逻的最后一个人,飞林朝后比了一个手势,相当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有如此默契和速度,这一队上百人,几乎连一声都没有发出。

一挥手,身后几百新兵快速的跟上。

云轻走在飞林的前方,这飞林说什么也不让她自己带一队走其他路线,一定要跟在一起,她无奈却也感激。

月色挥洒在地面,朦胧却也幽亮。

轰!静寂中,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阵兵器交加的声音,叫喊声立刻响了起来,一下惊醒了黑夜中的一切。

该死。

飞林暗咒一声,那个方向是那女子带队的方向。

走。

云轻低低的一喊,翻身就上了拉着的马匹,带着一队人马就朝那个方向靠拢,形迹已经暴露,那就只有硬闯了。

喊杀声瞬间惊响在这一方天地,无数的兵士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朝着云轻等砍杀而来。

琴声,笛声,狂飙而走。

火光瞬间燃烧了起来,滚滚浓烟直冲天际,这是在向远处报信。

快。

云轻一声清喝,纵马狂奔,一定要在这里的后援来临之时冲出去。

两队人马隔的并不远,几个猛冲间,云轻和飞林已经冲到了那女子带队之前。

小姐,你看。

冲上来的女子,不等云轻飞林出声,一指指着那帐蓬中的物体快速的道。

云轻借着火光一看,粮草,那是他们押运过来的粮草,原来在这里。

抢了它。

飞林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况,立刻沉声喝道,粮草,这个时候他们也需要,人总要吃饭,他们带这么多人,总不能喝风去。

满脸血污的女子立刻快速的一点头,手腕连挥,那些本来一边厮杀,一边抢粮的她的人,立刻动作更加的快了。

放火。

云轻则看了一眼黑压压的粮草,打了一个手势。

这么多粮草,他们肯定拿不完,那么,烧了它,一则坏南域王的后备军需,一则扰乱敌心。

云轻的命令一下,跟着她的人立刻四处开始放火起来,耀眼的火光轰的一下绽放在天际,凶猛燃烧起来。

抢不了就烧,这些新兵对南域王仇恨入骨,那行动起来时既不要命,也利索的紧,顷刻间功夫,这里就成了一片茫茫火海。

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南域王的士兵,立刻慌了手,开始抢着灭火,这样一来,云轻等立刻有机可乘,疯狂抢了一层粮草后,纵马就开始突围。

琴声和笛声一马当先,无数的音刃破空而出,击敌与先,所过之处,惨叫声声,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

走。

飞林搀扶着云轻的腰际,以内力抬起云轻,不让云轻在马背上被剧烈的颠簸,一声大喝纵马疾奔。

身后合在一处的新兵队伍,一边疯狂的见什么烧什么,一边跟着云轻和飞林狂奔而走,火光照在他们的双眼中,只见一片血红。

远处,见到此处信号的南城王的兵马,撇开圣天域的人,狂奔而来,蹄声踏破黑夜厚重而沉闷。

快。

云轻飞林联手出击,带着新兵就朝外冲。

拦截他们的力量并不太多,留在这一方区域里的南域王士兵都抢过去灭火去了,那么多粮草,可非等闲。

几个迅猛的冲击中,云轻和着飞林狂飙而出包围圈,带着新兵队伍瞬间隐没入山林中。

身后熊熊大火燃烧着,几乎映亮了半边天。

追击的蹄声渐渐的远去,消失,云轻不由松了一口气,岂料这口气还停在喉咙。

前方道路一转黑暗的空间中,列队森严的士兵悄无声息的拦截在前方,黑色的盔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阴冷的光芒,领头之人一脸面无表情,横刀立马,威武天生,楚刑天。

一把拉住马缰,云轻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楚刑天,身后的新兵齐齐停下,无声的看着眼前列队整齐的兵马。

不是一个级别。

他们刚才能冲出来,一是出其不备,二是粮草比他们重要,现下如此局面,几乎连拼一下的机会都没有,那可是楚刑天的黄泉铁卫,七国中最精锐的一只队伍之一,飞林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楚刑天,微微皱了皱眉。

身后,不过顷刻间,追击的马蹄声再度响了起来,火光远远蔓延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没有说话,没有动手,云轻只是冷冷的看着拦路的楚刑天,楚刑天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云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有杀气,有冰冷,还有……小姐。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了,马蹄声几乎响彻在耳边,满脸血污的女子不由轻轻喊了云轻一声,而云轻只是看着对面的楚刑天。

静寂不安中,楚刑天缓缓的抬起了手,身旁的铁豹,铁虎见此面上一闪而过诧异,却也什么都没说的看了云轻一眼,转身退了开去让出了一条大道。

走。

飞林一见,一夹马身纵马就奔了过去,身后的新兵们面面相觑一眼,死命追上。

今天我放你一马,来日,你我在不相欠,战场在相见,别怪我无情。

冷酷的声音在云轻耳边响起,沉稳而掷地有声。

插身而过,云轻深深的看了楚刑天一眼,只一眼,马匹已经错身而过,一则停立在当地,一则纵马背道而行,越来越远。

错过,今生只是不断的错过。

蹄声远去,消失于山林,楚刑天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的冷月,微微闭了闭眼:走。

在睁开时,那双眼除了平静再无其他,一挥手带着身后的黄泉铁卫,朝那追过来的南域王的人迎去。

山林夜风,一地暗影重重。

相对于云轻所处的重重包围,独孤绝此时却喜上眉梢。

圣女宫第三宫中,独孤绝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小右,和那火红的火莲花,整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无法述说的高兴。

太好了,这下解药有望了。

墨银也是满脸喜色,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右手中的火莲花,快速的塞给身旁的雪姬。

雪姬拿着火莲花,眉眼中也是一片喜悦,连连点头道有了它就好办了,所有材料都齐了。

快去配。

独孤绝坐在红色大椅上,快速的朝雪姬道,他迫不及待要离开这第三宫了,他要去见云轻,他要去看他的孩子,他和云轻的孩子,想到要不了几天他就可以见到云轻了,独孤绝的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连前些日子被刺杀,一直没找到对手的郁闷,都扔在了九霄云外。

雪姬见此一笑知道独孤绝心急,当下也不慢,转身就和雪黎走了出去。

马上就能跟云轻在一起了,独处了几个月的独孤绝,心花都开放了。

小右见此,懒的理会这个傻笑的人,跟着就离开了去,要不是云轻不准他说当时的情况,他肯定加油添醋一番,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夜色弥漫,战事越来越激烈了。

琴笛合奏,是他们。

背复着双手站在山脊之上,听着耳边的报告,圣天域看着眼前的一片战火纷飞,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笑容。

圣子我已经下令追捕他们。

身旁的将领沉声道。

圣天域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越发浓厚,这么些日子没云轻的消息,还以为她在雪山,没想已经到了这里,看来真是聪明的紧,明白他有什么动作。

抬头看了眼皎洁的月色,山风吹拂起他的衣襟,飘逸若仙。

活捉。

是。

同一时间,亲临战场的南域王,眼见烧的面目全非的粮草,面上一片铁青。

是她。

齐之谦听着报备,琴笛合奏,那么厉害除了云轻和飞林还有谁,他可是吃了他们这一招太多的亏。

南域圣女,好,好来人,给我全力搜捕,要活的。

南域王双眸中杀气狂飙。

齐之谦一听不由微微皱眉,这话的意思,只要是活的,伤残不论,这……第一百三十七章 报仇茫茫夜色中一片火红厮杀声回荡在天际,夜,冰冷而无情。

带着几千新兵队伍,云轻和飞林隐没入山林中,一夜之间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南域王和圣天域的人怎么寻找,也没有把他们给追上,挖出来,不由令一则惊奇,一则更加狂怒。

连云山一处断崖下,几千个人悄无声息的隐藏在这方天地中,远处呐喊厮杀声不断,唯独这方安静的很。

因为其一面环水,三面峭壁乃是一个死角,常年征战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地方根本完全没有价值,因此两方都没有人马驻扎在这里,到给了云轻一个可趁之机,渡水而过,什么气息和痕迹都淹没在了水中,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当日楚刑天让他们离开,云轻心里有数,这样的残兵败将抵抗不过精锐兵力的追缴,过了连云山就是一片开阔之地,他们将无所遁形,所以,干脆回转身来,潜伏在连云山上,所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这两天都没有人追到这个方向来。

若是圣天域和南城王知道他们追捕的人,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定是什么表情。

伤势怎么样了?云轻端着手里一片荷叶盛着的河水,轻柔的递给委顿在地上的伤员,一边温声问道。

当日夜间还没怎么看清楚,白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所有的新兵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伤重的有断了手脚的,伤轻的身上也有几条刀痕,能够跟着她冲出来跑到这里,无一不是硬撑着一口气,若再是狂奔下去,这些人断然是支撑不过来的。

因此,云轻和飞林观其地势,选择了这个地方做为藏身之处。

谢谢小姐关心,死不了。

伤员们卧靠在草丛中,目露感激的道。

云轻见此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伤员们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众人。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伊水走了过来,却是那女扮男装充军的女子,洗去脸上的血污,人到极为清秀,特别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炯炯有神,让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英气。

云轻听言撑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断崖,胸中仿佛早有定论的道,在休息半日,我们就起程,上面的战事该完了。

伊水听言,很干脆的嗯了一声转过头就去吩咐下去,一点也不怀疑云轻的说法,完全的信任。

跟在云轻身边的飞林见此,笑了笑道:还真把你当神崇拜了。

云轻听言微微笑了笑,南城圣女这个头衔始终对他们还是有影响,笑了笑后,云轻听了听远处渐渐停歇下来的厮杀声,对飞林打了一个手势。

飞林见此一扬眉,他们猜测的不错,这场战事不可能一直纠缠在这里,圣天域胜则压进,南域王胜则逼退,这里做不到纤灭几十万人,不过不管哪方胜利,他们都有可趁之机,要不往南域王势力内退,要不往九曲龙河的方向前进,他们的好处多多。

半日时间一晃而过,周围再无喊杀声,早就准备好的新兵,在云轻的一挥手之下,静寂无声的朝外挪动去。

一片残垣,到处都是鲜血,尸体,惨不忍睹。

行走间隔不了多远就是血迹,就是混乱的战场残骸,一脚下去,几乎都是踩在尸体上面过去,有南域王的人,有圣天域的人。

新兵们都没有说话,他们以为他们惨,但是看见这样真正的战场残骸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所见过的不过只是一个皮毛。

没有人说话,只是骑着马默默的跟随云轻前进。

果然四周都不在有人,战场已经不知道移动到了哪个方向。

云轻按了按眉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纵马站在连云山最高点,辩别了一下方向,一挥手,领着新兵们就朝九曲龙河的方向狂奔而去,观其战况和士兵遗留的行径路线,圣天域在压进,他赢了这一场。

她却不知道,本来这一场南域王是必胜的,只是没想到她奇兵一出,居然烧了他的粮草,军心顿时一乱纵然只是片刻间的慌乱,在圣天域的手里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场战争的胜败。

带着几千新兵朝九曲龙河的方向奔去,圣天域的兵马,南域王的兵马,都被云轻甩在了身后。

橘镇,转眼功夫就到了橘镇,这个被圣天域已经占领了的小镇,基本没留下士兵坐镇,此时,橘镇里一片萧瑟,到处都是战火过后的痕迹,一片荒凉,虽然圣天城没有进行过杀戮,但是却依旧给这里的人添加了伤痛。

圣女陛下?零星的几个圣天域留下的巡逻人员,看见云轻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身后却带着南城王的兵马,不由一时愣在了当地,这是什么意思?让开。

云轻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此士兵,沉声喝道,一边纵马就朝前而去。

跟着你是不是有饭吃?骏马还没跑起速度,一站在边上的小男孩,突然朝着云轻就冲了上来,拦在马前大声道。

飞林见此连忙一拉马缰,对上眼前一脸污秽,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孩,微微挑了挑眉。

云轻见男孩一边看着她,一边看着他们身后带着的粮草,满脸的渴望,不由点点头道:你需要?对,跟着我们有饭吃,只要是我们的人,我们小姐绝对不会饿着他。

云轻的话才开个头,一旁的伊水突然出声道。

我要当兵,我要跟着你们。

男孩顿时一脸坚决的道。

话音还没落,边上一直站着满脸惊恐看着这边的橘镇人,听到此处,突然潮水一般的涌上前来,拦在云轻的身前,此起彼伏的道:我要当兵,我要跟着你们。

云轻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小姐他们一定是没有饭吃,就带着他们吧。

伊水看着云轻,满脸恳求的低声道。

战场上城镇就是一切后备军需的供给之处,圣天域不杀人,但是所过之处粮草却是收刮了个干净,否则怎供的上他三十万人马的使用,这时节又不是收获的时节,顿时到处饥民。

云轻听言在看看面前的民众,一脸的渴求,居然连她是南域圣女,他们的对头都不顾了,不由轻轻的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他们这次抢的粮草多,就算在多几倍人,一时也吃不完就帮一把吧。

拦路的橘镇人见此顿时欢呼起来,伊水等也是满脸喜气,就知道他们的小姐仁厚,一时间收编工作飞速的进行。

飞林见此不由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里直叹妇人之仁,这几千人他已经嫌累赘,她居然还收人。

忙乱了一天,等到在出橘镇的时候,来时几千人,却已经变成了一万多人。

蹄声阵阵,与圣天域南域王反道而行,所过之处灾民遍野,云轻的队伍不断的壮大,速度也越来越慢。

而另一个方向圣天域趁着士气高涨,南域王军心受挫,一鼓作气直把南城王逼退到了白城,若是白城再攻破,身后在两城就到南域王势力下的都城平城了。

一时间整个南域王势力都有点慌乱了。

中军帐中,圣天域依旧一身白袍,好似纤尘不染一般,听着耳边将领的汇报笑着摇了摇头。

几乎把连云山翻了个遍,现在还在南域王的势力内不停的寻找,没想云轻居然从他们两军交战的夹缝中穿了过去,此时会出现在他的身后,真正是让他很惊讶。

圣子,我已经派人返回去追捕了。

副将沉声道。

不用了。

圣天域摇摇头微微一笑,既不生气也不恼怒。

那副将一听,满脸惶恐的道:圣子,请给属下一个……没你的事。

圣天域打断副将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帘子外的天色,缓缓的道:时间差不多了。

那副将一听,半响没明白过来圣天域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子,幽城来信。

正在此时,另一副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圣天域看着那副将手中的飞鸽传书,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慢条斯理的道:终于来了。

一边伸手接过书信,展开。

回来。

布襟上只有墨黑的两个字,边角上绣着一朵婆娑双树的花朵标志。

圣天域见此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了,随手把手中的书信扔在了案几上。

边上的副将一眼扫到上面的内容,顿时脸色一变,大声道:这是什么意思?回去,这个时候让我们回去?如此灭掉南域王的大好机会,居然让我们拱手放弃,谁的意思?圣子,我们绝不能回去,圣女势力本就是你说了算,别听那些老迂腐的。

副将一下就怒了,这是谁个不长眼的居然敢乱发命令,找死。

圣天域看着眼前的地图,手指缓缓滑过南域王的势力范围,落回到九曲龙河圣女的势力范围,嘴角的笑容看起来那么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

迂腐?圣天域一笑:他们怎么会迂腐。

那副将一听不由微微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圣天城指尖慢条斯理的指过地图上的圣女势力,迂腐,怎么会是迂腐,若是他今日带兵真的平了南域王的势力,那这南域的半壁河山就是他的,他们的势力完全渗透不了这里,到那个时候,谁还能是他的掣肘,谁还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而现在让他回去,维持这样的局面,他们还是一家独大,还是操控着一切,这里面的一切盘算瞒的过任何人,岂能瞒的过他。

圣子?副将见圣天域笑的莫名不由皱眉叫道。

你先下去,我自有主张。

圣天域挥手淡淡的道,两个副将知圣天域从来说一不二,此时骤然很是莫名其妙,不过也不敢多留,快步退了下去。

回去就怕你们承担不起那个代价。

圣天域拾起那只有两个字的布襟,面上没有恼怒,没有伤心,只有淡淡的微笑,好像是反而达成了他的希望一般,笑的很是抒怀。

缓缓起身,圣天域懒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微风从门口的帘子处吹进来,卷起从圣天域手中飘落下来的碎片,好似蝴蝶翩翩飞舞一般,洋洋洒洒而下。

帐外春光正好。

时间飞速而过转眼就是几日。

云轻怎么还没回来?第三宫内独孤绝烦燥之极的往来走动,该死的,也不知道雪姬雪黎在做什么,原料都拿到那么多日子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制作个解药有那么困难,他几乎要气死了。

墨银一进殿门就听见独孤绝的怒吼,不由无语,这么几日都等不及了,雪姬不是说了,因为中了阡陌毒发三次还没死的就只有他们陛下,所以这解药要慎重,而且同样都是贵重东西,哪那么快就做好。

摇摇头墨银快步上前朝独孤绝道:陛下,王后的消息。

话音一落,独孤绝已经快如闪电的一把抓过他手中的信件,不是飞林的飞鸽传书,而是林王那边收到的消息。

什么?一目十行扫过,独孤绝瞬间双眼圆睁,满面狂怒。

墨银自己还没看拿到的消息,一见独孤绝变色,不由斜眼看去,布襟上的消息也让他大吃一惊。

王后率领南域王的兵马朝九曲龙河而来,与圣天域反目。

墨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消息没错误?他们王后怎么可能带领起南城王的兵马,怎么几天没消息,骤然间突然来一这样的大变化。

独孤绝一把握紧手中的信息,眉眼中寒栗之色一闪,既然云轻这么做就一定有云轻的理由,与圣天域反目就反目,谁怕谁。

传令过去,掐掉圣天域所有后备军需,不准在供应。

冷酷肃杀的声音响起,独孤绝满脸杀气。

敢跟他的云轻作对,那他就送你和你三十万士兵下地狱。

墨银听言知道他们陛下要下手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暗里通过林王安插了很多人手进入圣女势力下的重要位置,虽然比之圣天城的根基还差的远,不过有林王坐镇,一切就够了。

是。

墨银快速应了一声后,转身就朝外走。

把雪姬给我叫过来,她今日之内若是做不出解药,寡人不会再顾及她是云轻的娘。

想到云轻身怀有孕,居然现在还带兵又是什么南域王的兵马,还跟圣天城反目,想想独孤绝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行,绝对不能让云轻一个人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他要过去,云轻一个人哪里应付的了圣天域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而且还有什么南域王,率领南城王的兵马,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拳头握的咔嚓作响,独孤绝的脸色难看之极。

不知道是独孤绝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运气,第二日一早,天都还没有夫亮,一脸疲倦的雪姬和雪黎就来了圣女宫。

雪姬慎重的棒着手中的三粒解药道:从来没有人在阡陌发作后还可以活这么久,因此这解药我们琢磨了这么此日子,一共制成了三粒,今日服用一粒应该能够压制住三天,三天后在隔一日在服一粒,余下的第三颗七天后在服用,我想应该能够去除……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手快如电的一把抓过去,仰头就扔下去一颗,一甩袖子,大步就朝第三宫外走去。

你不能离开。

雪姬见此不由急声道。

什么?独狐绝骤然停下脚步,面色一沉,唰的转过头看着雪姬,眼中杀气氤氲。

雪姬见此不由被骇的退后一步,旁边的雪黎见此冷冷的道:你没听清楚我们刚才说的内容,三日后在隔一天就是第五天上才能服下一粒解药,而这第一粒只能压制三天。

说到这扫了面色骤然更加凶恶的独孤绝一眼,直接接下去道:阡陌太霸道,只能慢慢来,其间第四天和第十二天会反弹,你必须靠这里的高温才能应对,否则血气冻结,神仙也救不了。

该死的。

一拳头轰上殿门旁的石墙,独孤绝满脸恼怒。

墨银见此连忙道:这么多日子都等了,在等几天也无妨,王后那里你不必太担心,既然王后能领兵,那就说明她至少和圣天域有一拼之力,何况她身边还有飞林他们,他们两人联手,当年可是所向披靡,就算怎么样,自保绝对没有问题的。

独孤绝耳里听着此言,脸沉如水,牙齿咬的咔嚓作响。

旁边的雪姬和雪黎听言却是微微一愣,这此日子她们专心做解药,云轻那里又出现什么变动了?三日时间一晃而过,第四日上果然如雪姬等人说的,血气冻结,堪比阡陌发作之时。

独孤绝咬牙计算着时间,还有八天,在过八天他就可以去找云轻了,云轻,云轻,独孤绝念的心都要疼了。

陛下,找到他们的老窝了。

第五日上,墨银突然一脸喜色的冲了进来,他们,掣肘圣天域的人,刺杀他的人。

白云深处,天之尽头,是一处庙宇的匾额,隶属圣宗。

墨银沉声道。

走。

独孤绝眉间杀气一闪,一拂衣袖就朝第三宫外走去,敢刺杀他,他不会让他们好过。

调集第三宫外的两百铁骑,独孤绝纵马就朝那庙宇处奔去,这一次解药能保他七天无忧。

圣宗的这一庙宇,不在烟火鼎盛处,反而在深山中,道路曲曲折折,蜿蜒走来,观其地势居然与圣女宫只隔了一座山头,两者之间极是近,可行来却又极远。

普通而肃穆,深山古刹,不外如是。

狂奔至前的独孤绝满脸冷酷,几个手势一打,横刀立马与庙门前,上一次是趁他不备,今日他有备而来,到要看看能掣肘圣天域的人到底有何厉害,放火烧寺,一壶一壶的油狂扔进庙宇,独孤绝的人整个围困住寺庙周围,火红的火把从空中飞过,顷刻间浓烟滚滚,火势狂飙而出。

砰。

寺庙的大门瞬间被撞开,里而一群一身黑袍的男子满脸杀气的往外冲出:好大的胆子,你……冰冷的喝声还回荡在喉头里,泛着寒光的利箭已经破空而出,直指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黑衣男子。

箭头泛着绿色的光芒,独孤绝的铁骑第一次用上了毒,在南域不用毒,实在是有点不符合民情。

黑衣人强,独孤绝的铁骑也不弱,箭头过处,哪怕就是飞上了天,也要把你射下来。

一瞬间寺庙处一片杀气纵横,刀光剑影。

火光越来越亮,偌大的寺庙四面起火,滚滚浓烟几乎渲染了半边天。

寒栗的箭芒伴随着火焰,一冷一热极尽杀意。

黑衣人疯狂的冲杀着,却在那密集的箭雨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只要那箭头擦破了皮,就别想在生还,这一次,独孤绝用的是雪黎手中,仅次于阡陌的毒。

满脸冷酷的注视着眼前的庙宇,独狐绝双眼中一片血色沸腾。

墨银站在独孤绝的身旁,知道独孤绝把一腔不能去找云轻的怒气,全部发泄到这圣宗的根本上面,不由扬了扬眉,手一挥,手中的火把越发飞的高远,投掷入寺庙深处。

仅仅维持了半个时辰,一片火光的寺庙再没有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出,独孤绝见此眉头微微一皱,如此轻易?他的手段都还没有用完,就解决了?上次来的高手,这次可一个也没遇见。

看了眼一片火海的寺庙,独孤绝纵马上前,一剑指向一还在喘息的黑衣人,满脸冷酷的道:还有的人呢?黑衣人冷冷的看着独孤绝,双眸中一片轻蔑和愤怒,有气无力却高傲之极的道:若不是我圣宗百多高手全部出去,今日容的了你放肆。

说,去那了。

独孤绝眉眼一厉,双眼中闪过一片血腥沉声道:要一个痛快,还是我给了你解药,挂于此门前,扣你个勾结与我,反叛圣宗的罪。

你……黑衣男子脸色瞬间铁青,背叛圣宗,他岂担当的起,当下喘息着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就怕你不敢去,圣女胆敢背叛圣宗,死罪。

冰冷的死罪两字扔出,独孤绝心下骤然一寒,圣宗高手他可是见识过,当日刺杀他不过来了十几个,今日居然是百多高手,云轻,不好。

一剑挥出,血色四溅,黑衣人当头就倒了下去。

跟我走。

一个翻身上马,独孤绝脸色铁青,纵马狂奔而走。

陛下,你不能。

墨银见此不由大惊,七日后还有一个反弹之日。

话音还没落,独孤绝反手就是一剑,墨银胸前衣服砰的一声裂开,一道浅浅的红痕划胸而过。

再敢多言,就不是这一剑。

冰冷的吼声飘荡在空中,独孤绝一骑当先,朝着云轻所在的南方狂奔而去。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只余下一道铁衣墨发的背影。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独孤绝来了春末夏初,这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金色的光芒照耀在身上,不在如初春的青寒和温柔,微微带上点火辣,热情洋溢着。

一队参差不齐的队伍看似杂乱,实则罗列有序的在一片空地上略做休息,正是云轻带领的一队人。

抱胸坐在高高的骏马上,飞林低头看着面前坐在地上喂貂儿和红色小蛇喝水的云轻,压低声音缓缓的道:你就准备这么带他们走?云轻听言伸手揉了揉眉头,她也正烦恼这个问题,当日的几千新兵,现在这么一城一城的走过来,居然达到了今日这么五六万人的数目,实在是她始料未及。

飞林见云轻揉眉,身形一闪跳下来,盘膝坐在云轻身边,一边为云轻把脉,一边相当实际的道:我们的粮草顶多在维持一天,到时候拿什么给他们吃?他们当日就算抢南域王的粮草比较多,也抵不过这样人数的吃法。

顿了顿,不待云轻说话!飞林直接接下去道:何况前方在过百里就是九曲龙河,在过去就是圣女的势力,你带这么多南域王的兵不是兵,平民不是平民的队伍,总不成你要把他们安顿在圣女势力下吧,别忘了,就算他们很多已经家破人亡,但是也有不少的亲人还在南域王势力范围内,他们是南城王的人,你认为圣天域能容忍?低低的实在之极的话,让云轻眉头更加的皱了起来,这一点她早就想过,原先不过是想把那被南域王抛弃的几千人带过去,给他们找个安身之地,没想现在居然扩大成了这样的队伍。

看一看他们谁愿意跟我去圣女势力,若是不愿,把剩下的粮草分了,给……小姐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云轻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伊水突然满脸坚决的看着云轻,无比坚定的道。

你偷听?飞林斜眼看了一眼伊水,这女子的反应还真是快。

伊水两步冲上来,跪坐在云轻的面前,拉着云轻的手,满脸焦急和诚恳的道:小姐,别怪伊水偷听,伊水知道这局面迟早会被小姐提到议程上来,所以一直都注意着。

小姐,不瞒你说,这情况我也早就已经想过了,这样下去只出不进确实不是个办法,我也早就问过他们了,愿意离开还是留下,所有人的决定是跟我一样的,我们既然跟了你就一定会跟到底。

小姐,粮草没有了,我们可以想办法,人只要是活的就不能被饿死,请小姐不要起劝散我们之心。

说到这里伊水微微顿了一顿后,破釜沉舟一般的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定定的看着云轻,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小姐在圣女势力也不是一帆风顺吧,我们不会是累赘,我们既然跟了你,就一定会为你争。

此话一落,飞林云轻同时眉色微微一动,深深的打量了伊水一眼。

伊水看着云轻和飞林打量她,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云轻,一派君子坦荡荡,其他的她并不知道,但是云轻身为南城圣女,居然不与那什么圣子汇合,反而避开,可见里面蹊跷,这些时日她略一盘算,也略微猜测了一点出来。

沉默半响,飞林突然出声道:前面等待你们的也许是死亡。

没有小姐,我们早就死了。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飞林闻言眉眼中第一次闪过深深的赞赏,纵声大笑起来,这女子,合他胃口。

云轻此时也伸手握住伊水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面上闪过一丝温柔和坚定,温和的道:是我小心眼了,对不起你们,以后不会的,我会一直带着你们,我到哪里,你们就到那里!多谢小姐。

伊水大大的双眸一下就亮了起来,满脸喜悦,手指背在背后,朝坐在边上一直满脸严肃关注这边的临时首领们,比了个安心的手势,那此首领们见此,立刻喜笑颜开。

这一刻,天空的太阳也不及此地的温暖。

伤病骑马,余者步行,转过了橘红的夕阳,迎来了清冷的黑夜,一轮明月在天边升起,挂在树梢上,清淡而妖娆。

没有人追赶,也没有人攻击,云轻和飞林防备了这么些时日,圣天域和南域王都没有一点动静,眼看着前方在几十里地就到了九曲龙河,两人纵然莫名却也大慰。

却不知道圣天域和南域王都知道她在朝九曲龙河的方向前进,只是圣天域不追,南域王的势力又跃不过拦在他前面的圣天域去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轻带着人朝九曲龙河接近,几乎气煞南域王。

只有几十里路程,未免临时有变,云轻和飞林昼夜行军,朝九曲龙河而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很宁静,很美,夜风吹拂过树梢,传来洒洒的响声,一地清幽。

睡一会吧,你不能太劳累。

与云轻共乘一骑的飞林,扶着云轻的腰部,低声道。

云轻听言感激的一笑,靠在飞林的身上微微转头道:我不……嗖。

云轻的话还没说完,清冷的月光中,一柄寒栗之极的利箭突然划破这一方静寂,迎面就朝云轻射来,其快如电,来势惊人,同一时间一股红色的烟雾从四面八方汹涌而出,弥漫在这一方天地间。

飞林脸色顿时一变,手腕一翻,一把抓住马身上的大刀,一刀就朝那射来的利箭劈去。

云轻应变也奇快,五指一把就扣上了腰间的凤吟焦尾,沉声大喝道:退后,闭气,有毒。

六个字干脆简洁的回荡在天空,泛起一地阴冷。

只听砰的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那来势汹汹的一箭,被飞林一刀砍成两半,跌落在地上,而飞林身子一晃,居然被这一箭之力撞的虎口一疼,飞林不由脸色又是一变,来者好强。

变故不过在一瞬间,此时伊水等人才反应过来,顿时一片慌乱,马嘶人叫,惊起一地鸟雀。

不得慌乱。

飞林一声大喝,威严之极。

话音还没落,那红色的浓雾已经从四面八方封锁了这一方空间,云轻和飞林瞬间被笼罩在了雾中,朦朦腌胧,看不见踪迹。

红色的浓雾中,寒栗的光芒犹如天际的晨星,从四面八方飞射而至,那破空而来的尖利声,几乎让人胆战心惊。

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见,眼光所过之处全是一片红色,耳里听着从四面破空而来的利箭声,云轻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对着她来的,这是在要她的命。

不及细想其中根由,云轻十指飞速的在凤吟焦尾上拨动着,肃杀的琴声腾空而起,无数的音刃重重叠叠酝酿来开,把她和飞林护卫在了琴声中。

飞林一见两人被笼罩在了浓雾中,反应也快,一手执刀,一手一把抓起云轻,飞身朝后就退。

两人的身形才一离开座下的马匹,那骏马连一声长嘶都没有发出,砰的一声就倒了下去,这红色浓雾含有剧毒。

飞林听其声音心下一紧,更加不敢怠慢,捉着云轻如飞一般朝后狂冲而去,虽然云轻吃过长生果,但是现在她乃有孕之身,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而他不敢呼吸,因此用不了血玉短笛,与云轻连不了手,不妙。

琴声激越,音色越来越快,音刃从云轻的指尖流水一般射出,朝着浓雾的四面八方狂飙而上,这红色浓雾如此之毒,飞林没有吃过长生果,若是她在不能开一条路出来,飞林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音刃飘飞,对上破空而来的利箭,只听清脆的碰撞上大作,红色浓雾中一片脆响。

急退,红色的浓雾笼罩的快,飞林退的更快,只见其几乎犹如一只大鹰,临空而走。

身影飞动,寒光乍现,红色浓雾中嗖嗖的劲风声响起,埋伏的人出手了。

一瞬间好似四周全部是人,剑锋,刀光交织在一起,寒烈异常。

杀气,犹如实质的杀气,冰冷的几乎可以冻结一切,如此初夏时节,云轻和飞林几乎一瞬间觉得犹如身在寒冬,周围的空气陡降,如此尖锐的杀气,就算是征战时候的独孤绝的铁骑,也没有如此的气息。

云轻和飞林心头同时一凛,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强悍如斯?手中琴弦几乎拨动的要飞了起来,云轻的十指犹如蝴蝶穿花,无形的音刃好似水波一般以他们两人为中心,朝着四面疯狂的涌了出去。

音攻,是以一对百最好的武功。

从四方冲过来的埋伏之人,好似在浓雾中能看见似的,在云轻的音刃攻到他们身边的一瞬间,齐齐挥刀同一时间砍下。

砰,砰,砰,几十声闷响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云轻只觉射出去的音刃,犹如碰上了铁壁铜墙,轰的一下反弹了回来,云轻身子巨震,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狂喷而出,溅落在了地面。

抓住云轻的飞林感觉到云轻的反噬,不由抓着云轻的手骤然紧握,越发疯狂的朝后狂退。

来的是什么人?以云轻的本事,居然被力量反噬,对手到底有多强,然不待他多想,劲风迎面射来,浓霉中的人已经逼近了两人身旁。

飞林心下大震,手中长刀横握,雾里看花,他根本看不见对方,凭感觉,太吃亏。

一念波动,还不等他手中长刀挥过,天际一股凉风吹来,卷地而过,红色的浓雾瞬间被吹散开来,露出里面的人影。

大自然的力量,岂是人力可以比拟。

飞林瞬间心头一喜,不及后看,一个翻身临空跃下,手腕一动,血玉短笛已经凑至了嘴边,呼的一声就吹了出去,没有声音,没有波动,只有无形的音刃,横空出世。

无声音攻,飞林一出手就是全力。

浓雾中的人露出了身形,飞林不再没有目标,一连十几道无声音域朝着面前的几十个人就冲了过去,来的迅猛绝伦。

飞林的音攻岂止高云轻一个境界,那狂扑而来的黑衣人,识得厉害,立刻顿下身形避让开去,没有硬碰硬。

就这一个空隙,飞林带着云轻临空正好落于狂退的新兵马背上。

一切说来慢,实则不过顷刻之间。

怎么样?一把紧紧楼紧了软着身体的云轻,飞林抽空脸色铁青的朝云轻吼道。

云轻顾不上擦拭嘴边的血迹,双手紧紧的扣着凤吟焦尾的琴弦,微微摇了摇头,不让飞林担心的道了一句:还好。

那一下反弹之力,太过强大,她只觉得胸。

一阵疼痛,腹部也隐隐约约有隐痛传来,手指几乎提不起力气,不过这个时候,她岂能示敌以弱。

飞林耳里听见云轻如此回答,不由眼中光芒一寒,云轻这般说,定然是受伤不轻。

红色的浓雾被风吹散,里面的人影立刻暴露了出来,一身黑衣,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冰冷而没有感情。

飞林瞬间双眼一眯,那日在九曲龙河边上,来刺杀他们的不是这些黑衣人,南域王的人,不对,若是南域王的人,这个时候绝对下的不是杀手,落在他手中,活着的圣女和死去的圣女,这是两个概念,他南域王不会不明自这点,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脑海中念头才一转过,那几十个黑衣人,身形跃空,朝着他们两人就扑了过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呼呼的夜风刮过,天上的明月缓缓没入了天际的云层,一切变的朦朦胧胧,夜风带上了点湿润的感觉。

琴声起,笛声出,两者相交,朝着那扑过来的几十个黑衣人就迎了上去而同一时间,因为红色毒雾散去而停下退后的新兵们,一见如此场景,立刻轰然一声大吼,扬刀就朝黑衣人冲了上去,居然敢伤他们的小姐。

别去,云轻见此心中一急,当即大喊一声,不想扯动胸口伤处,一丝鲜血立刻从嘴角流下,身子发抖,靠在飞林的身前不断的咳嗽。

这此黑衣人连她都对付不了,这此根本就只能算是平民的新兵,冲上去还不是送死的份。

话音还没落下,只见前方鲜血喷射,她的人飞速的倒下,根本无力阻止那朝她射来的黑衣人。

小姐快走。

坐在云轻和飞林身前的新兵,一见如此模样,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掉转马头狂拍马身,满是焦急的大喝道。

不行……你们……咳咳……云轻顿时又急又疼,靠在飞林胸前几乎说不出话来。

飞林双手按着手中的血玉短笛,若无他的音攻支撑场面,前方普通的新兵们,那里能够阻止得了那些黑衣人一二,见此只能紧紧的把云轻护在胸前。

快走。

前方的伊水见此,掉转马头扬手就给了云轻和飞林坐下的马匹一鞭子,来偷袭的人如此之强,他们不是对手也要是对手,绝对不能让云轻出一点事情。

骏马吃疼,载着云轻和飞林朝后就狂奔而去。

你们保护小姐,其他的跟我上。

伊水扬鞭大喝一声,转身扬着手中的利剑就朝那冲过来的黑衣人迎了上去。

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有马匹的掉转马头就朝云轻和飞林冲去,没有马的挥舞中手中的大刀,长剑,不要命的就朝那些黑衣人冲上前去,几万对几十,强不过你,也要累死你。

一批一批倒下,一批一批跟上,血色,染红了这片浮云。

生命在这一刻,渺小而伟大。

以命相护,誓死追谁。

夜风越来越汹涌了起来,本来皎洁的月夜,渐渐浮上湿润,微凉的雨滴从天际一滴一滴的飘散下来,惟无声息的坠入尘埃。

不能,云轻眼中发红,停止弹奏,伸手就去够马缰。

身后的飞林见此一把握住云轻的手,本来不大喜欢这此执意追谁的南城王的人,此时却多了太多的肃穆和敬重,沉声道:若你回去送死,他们死的更加不值。

云轻一听反手紧紧的抓住了飞林的手,银牙几乎咬碎,不,岂能这样,她岂能这样。

深深的一咬牙,云轻一把放开飞林的手,快速的抓起马缰,一字一句的道:临阵脱逃,怎能服众。

清冷的话语穿透雨滴洒在这一方天际,云轻狠狠一拉马缰,骏马四蹄腾空,纵声长嘶。

你我联手,焉能不胜。

掉转马头,云轻一扬马鞭就欲回走。

飞林见此虽然摇头,双眸中却闪过一丝赞誉,这才是他所认识的云轻,温润却骨骼清高,是他错了,几万人对几十个人,他们纵然有通天的本领,还能怎么样,今日不同往日,狼狈逃窜的不该是他们,而是敌人。

雨越发的大了起来,点点滴滴砸在地上,带起一股青草的香味。

走。

砰。

飞林的话音还没落,突然从路道两旁射来无数鸡蛋大小的白色圆球砸在他们的身后,圆球在黑夜中清晰之极。

云轻眼角扫之,立时面色大变,狂吼道:快走。

一边掉转马头,狂奔而出。

圣宗的圣虫,那不比一般物事,这是完仝无视武功高低的东西,它的厉害,云轻知之甚深。

飞林见此也是面色一变,当日在秦国境内的时候他也见过它的厉害,当下二话不说,直接抓着云轻飞身而起,骏马的速度还太慢,跑不过这虫子。

那跟随上来保护云轻等的新兵,不知道厉害,只是看云轻狂奔,不及细想的也跟着冲上去。

砰,自色珠球砸在地上,瞬间破裂开来,绿色的小虫在雨幕中蠕动出来,化作绿色的光电,朝着前方奔跑的身影追了上去。

啊……凄厉的惨叫顷刻间回荡在天际,令人毛骨悚然。

新兵们先还不知道为什么跑,此时一见同伴死去的样子,立刻骇的魂都没了,惊叫声四起的朝着前方就狂奔而去。

然而,吃过血肉的绿色小虫,迎风长大,长一次速度快一倍,长一次快一倍,身形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惨叫声不停的此起彼伏,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惨烈和哀嚎,那凄厉的惨叫声,在这夜空中远远的传出去,好比鬼哭。

血,快速的在平地上酝酿出来,雨水带着血水蜿蜒开去,一地血红。

雨越来越大,犹如水幕从天际倒灌而下。

身体早已经湿透,胸腹间的疼痛在加剧,肚腹中的隐痛也缓缓的蔓延开来,云轻扣在凤吟焦尾上的五指,几手要绷断琴弦。

孩子,不能让孩子出事。

琴声,不断的响彻在这方雨幕中,此时她的力量不足以维护太远的距离,只能在飞林的身后编织一道防护墙,看能不能抵挡已经蜕变的圣虫,这东西谁养的听谁的,那怕她知道怎么饲养和指挥,却不能听她的。

飞林带着云轻狂奔,却是无心力挥发音刃了。

一音偏差,一道绿光闪电般冲过音墙,朝着飞林的腿就咬了去。

飞林脸色一变,不及细想,反手一刀就朝着自已腿脚刷去,一刀消掉腿脚上一大片皮肉,那圣虫砰的一声正好钻过肌肤,撞在了飞林的刀上,一头被弹了开。

云轻感觉到飞林的动作,心下一紧,十指翻飞,一腔心力全部用在了弹奏上,无形的音刃层层叠叠的堆积在飞林的身后,再度加强防护。

肚腹间越来越疼。

飞林一咬牙,不管不顾伤。

再度提升内力,身形几乎如流星赶月,要摆脱它们的追击,只能比它们更快,只要它们闻不到血腥就会停下,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身形如电,穿空而过,一个转弯间,飞林和云轻一眼看见前方的情景,心头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凉的彻底。

前方不远处,一队黑衣人罗列与前,寒栗的箭头带着绝对的杀气瞄准着他们的方向,铁剑长刀,森森杀气。

脚下不停,这个时候只能冲,冲还有一线机会。

短笛凑至嘴边,琴声不再防护,一瞬间云轻飞林两人心意相通,五六三十重叠加,七七四十九重叠加,相辅相成,联手出击。

无形的音刃横空而出,直扑前方的黑衣人。

横刀立马,身形不动,只见前方队列中的六个黑衣人,突然齐齐出手,一刀就朝两人最强的合击砍去,强烈的劲气几乎激的四方的雨滴都疾飞而出。

砰。

一声沉闷的对撞,云轻和飞林同时身体一晃,两道血箭狂喷而出,溅落与雨地中,而对方却一无所动。

云轻飞林同时心中念头一闪,难道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冲,不准停。

两人心中念头才一闪,突然一道冷酷狂妄之极的吼声破空而来,无比肃杀而狂烈。

这声音,是,独孤绝,是独孤绝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携手独孤绝来了,云轻凉透的心一下火热了起来,是绝,是她的绝来了,他来了,他们一定会没事,一定会。

心中骤然如尘埃落定,双眸瞬间绽露出无与伦比的光亮,只一声就点燃她全部的火热和期望。

琴声,笛声同时停下,飞林一听是独孤绝的声音,立刻眉眼一亮,他让冲他就一定能够解决的了前面的问题,当下提着云轻,对着那黑衣列队狂冲而去,一身功力全部运用在双腿上,速度比刚才提升的更加疯狂,身后的圣虫居然也被飞林给远远的甩了开去,不管不顾了。

铁骑声声破空而来,响彻在这方雨地中,狂烈之极。

砰。

两人身后的雨幕中,破空声突然响了起来,好似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一般无二,传来阵阵沉闷的碰撞声。

紧接着一股酒水和着煤油的味道一下弥漫在这方天地中,顺着雨水快速的渲染了云轻和飞林的整个后方。

火光从雨幕中呼啸而来,星星小火砸在地面上的水酒中,只见一道蓝色的火墙轰然绽放开来,在这雨幕中盛开着。

雨势很大,但是蓝色的火墙比雨势还大,一瞬间几乎连半空中的雨滴都燃烧起来,那蓝色的火燎子腾空而上,张牙舞爪的盛开在雨夜中,把这一方天地照耀的蓝光闪闪,诡异无比。

本来是对付圣宗的东西,当日随身携带着,没想到这个时候刚好用的上,那可是他参照了圣女宫那十二火圈的原料制作而成的,就算是暴雨,也能维持个片刻时间。

嗖嗖。

从地面上飞速射来的圣虫,速度奇快,火墙才一升腾起,就没头没脑的撞了上来,普通的火它们不怕,这特制的火焰,它们就算再厉害,也终究是活物。

只听一阵嘶嘶声响起,几乎是齐头并进的圣虫,同一时间撞在了那火墙上,一股血肉之躯烧焦的味道,立刻挥发了出来。

那蓝色的火焰中,几乎可以看见它们扭动的身躯。

有的强悍些的,居然冲过蓝色的火墙,带着一身的火焰朝前奔去。

只见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雨幕中绽放,穿梭,顽强的朝着云轻和飞林追去,却已经少之又少了。

蓝色的火焰在这方天地轰的一下璀璨后,渐渐就弱小了下来,快速的被大雨浇熄了去,其间不过只维持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

不过,只是这么一瞬间就已经够了,谁叫圣虫的速度太快,也不过是一瞬间就冲了上去呢。

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飞林和云轻朝着前方狂冲而去,与黑衣人的队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进入那利箭的射程范围内了。

两人没有停息,他们只顾往前冲,其他的一切全部交给独孤绝。

两人一掠而过,在两人的身旁,从两边的山坡上,顺着山壁唰唰滑下无数铁黑色的身影,在弱小的蓝光辉映下,映出属于独孤绝的铁骑的身影。

而在蓝色的火光灿烂的一瞬间,无数的利箭朝着前方横刀立马拦住云轻和飞林的黑衣人射去,寒栗的光芒在雨夜中,带着穿透雨滴的声音,炸响在这一方天地间。

黑衣人面色不动,几人身形一闪横刀就朝四周射来的利箭砍去,小小利箭能耐他们何。

然独孤绝岂会不知道,对付这些黑衣人,一般的利箭根本没有作用。

黑色的利箭伴随着快速的刀斩,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纷纷被砍成两半落在他们身边的地上,然那黑色的箭头,遇水立刻就化解了开来,带着点幽香的黑色液体快速的随着雨水酝酿来开。

黑色,天地是黑色,一时间根本不引人注意,越来越多的箭头被斩在黑衣人的脚下,浓重的黑色越来越浓稠起来。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列队整齐,寒栗的光芒对准狂奔而来的云轻和飞林的黑衣人,没有预兆,突然齐齐跃了起来,没有任何表情的眼中,一闪而过浓重的震惊和惊恐,队列瞬间出现漏洞。

血,快速的涌现了出来,一股似烧焦又没有任何火花的臭味从雨幕中飘扬了开来,那是腐蚀的味道。

从箭头上化解出来的黑色液休,快速的溶解着箭头本身,所过之处发出吱吱的响声,所有的东西都在开始溶解,只要一粘上,就好似沾染上了无赖一般甩也甩不掉。

黑衣人第一时间没有注意,被这黑色的液休侵蚀入双脚,立刻就好似跗骨之蛊一般,快速蔓延而上,腐蚀者他们的身体。

血,快速的滴落地面,伤口变的越来越大。

黑衣人见此不断的开始跳动,根本不敢在粘脚下的黑色液体,纷纷用手中的武器,支撑着身休朝旁边跃去。

然独孤绝哪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避开,黑色的利箭划破空气,朝着不断跳跃的黑衣人射了过去,前后左右,围堵了个结结实实。

他的铁骑乃精锐中的精锐,上一次在圣女宫第三宫吃了闷亏,这一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出手全部是全力施为,利箭当空,几乎全部朝着那一个方块大小的地方激射而出,死死的把那些黑衣人逼在那一方天地间,左冲右突也突围不出来。

黑衣人一时间又要不落在地面,又要防备四方射来的利箭,顿时落了个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利箭落入黑衣人脚下的黑色液休中,本来被雨水冲走的黑色立刻又浓郁起来,水花四溅下,黑色的液体四溅来开,朝着以利剑支撑,不敢落地的黑衣人身上落去。

黑色的腐蚀液体,沿着伤口蜿蜒而上,所过之处好似一个无形的大口,在吞噬着黑衣人的一切,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有些腿上的白骨几乎都露了出来,白骨森森。

一切不过瞬间功夫,快的云轻和飞林都还没有冲过来。

借着微弱的月色,云轻看着前方的场景,微微眨了眨眼,那种东西她见过,楚刑天的碧落赋就是这种,无与伦比的腐蚀性,几手可以摧毁所有的东西,当年在翡翠山脉,她和独孤绝可是吃足了这个碧落赋的苦头,没想今日上独孤绝居然也会这个东西,楚刑天怎么会把碧落赋给独孤绝?却不知道独孤绝一个人呆在第三宫中极是无聊,身旁又有最古老的婆娑双树,他在碧落赋下吃了苦头,有这个条件,他自然要找回来。

琢磨了圣女毒经后,虽然制作不出来碧落赋,要来个异曲同工的有什么问题,要知道这几个月待在第三宫,看起来他什么都没做,实际却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

寒光利箭,顷刻间,黑衣人一个不落的倒在了黑色液休里,手脚抽筋,惨叫声划破这一方长空,凄厉绝伦。

这世道,体格要强,脑子更要强。

别踩黑水……冷酷的大吼声在雨夜中狂飙而出,伴随着独孤绝的狂吼,无数火把开始点亮朝腐蚀了黑衣人的黑色液体区域照去。

雨不断的下着,火把一点燃顷刻间就熄灭了下来,不断的点燃,不断的熄灭,微弱的光芒,却也把整个黑色区域照了出来。

铁骑踏踏,黑夜里独孤绝纵马狂奔而来。

利箭都齐齐的压下了高度,只朝着倒下的黑衣人那方寸土之间狂射,不能给黑衣人留下任何的逃脱机会。

接着。

飞林狂奔而来,眼见独孤绝纵马从对面狂冲而来,飞林顿时一声大吼,抓着云轻的手臂一轮,临空就把云轻朝独孤绝扔了去,他带着云轻跃不过那么远的距离。

独孤绝一眼见之,一掌拍打在马背上,身形如电一般骤然射出,伸臂就朝半空中被飞林扔过来的云轻抱去。

同一时间,飞林一脚重重的点在地面,身形一飘,犹如一只大鹰,腾空而起,从黑衣人的头顶,朝他们的身后急冲而去。

利箭尽量压在他的脚下,独孤绝的铁骑在微弱的火光中,箭箭直指那倒卧在黑色液体中,虽然惨叫,却在做垂死顽抗的黑衣人射去。

雨幕中,独孤绝临空一把抱住云轻的身体,一个悬空翻转,卸去飞林这一扔之力,安安稳稳的紧紧抱住云轻,一个翻身落回身下的骏马。

云轻感觉到那结实的臂膀,宽阔的胸膛,不由放开凤吟焦尾,双臂一张紧紧的抱住独孤绝的脖子,紧紧的,紧紧的。

那心在这一刻落入胸中,绝来了,就算会天崩地裂,她也不怕了。

走。

冰冷的大喝声紧接着射出,独孤绝一手抱紧云轻,一手一扬马鞭,掉转马头狂奔而去。

紧跟在他身侧的墨银,一个猛冲,冲上接过从半空中跃过来的飞林,纵马转身就跟上。

来的快,退的也快的独孤绝的铁骑们,瞬间齐唰唰朝后就退,铁骑声声,去如迅雷。

那被逼落在黑色的液休中的黑衣人,一见独孤绝等人退走,那黑色液体瞬间在雨水的冲刷下被稀释了很多,不由一个个就想在站起来。

那料他们还没有怎么动作,那追着云轻和飞林的圣虫,狂冲而上,一头就钻进了他们的身休。

惨烈的叫声破空而出,更加的尖锐和恐怖,在这雨幕下的夜色中,犹如鬼哭狼嚎。

独孤绝退,退的就是这些个圣虫,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楚它们到底有多少存在,自然要小心。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以圣虫为攻,谁会想到最终会落在他们自已身上。

雨,哗啦啦的下着,初夏时节也微微有点清冷。

紧紧的抱住独孤绝,云轻把头埋在独孤绝的胸口,那铿锵有力的跳动,那么鲜活,那么精神,她的绝好了,纤陌终于解了,太好了,太好了。

几个转弯间,前方山林间几间茅草屋映入眼前,独孤绝一见二话不说,狂冲而上,抱着云轻下马一脚踢开茅草屋虚掩的大门,就冲了进去。

怎么样?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一步冲进茅草屋,有个避雨的地方,独孤绝这心才算收了点,云轻这个时候的身体哪里受的住如此的大雨,不由一面说一面抹黑快速的在云轻的身上乱摸,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跟着冲进来的墨银,快速的点燃茅草屋内的油灯,暗淡的灯火立刻充斥在屋子内,升腾起丝丝光明,墨银飞速的扫了一眼茅草屋,灰尘很多,看来应该是往日打猎的山民上山时候作为歇息之用的地方。

暗淡的灯火下,独孤绝一眼看见云轻苍白的脸,和嘴角上的血色,立刻面色一变,急声道:那里受伤了?一边一掌就贴在了云轻的背上。

云轻只觉一股暖流从背心升腾起来,游走全身,那胸腹间的闷气微微的减弱了不少,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就欲开口。

音攻反噬,伤在内府,应该很严重,跟着进来的飞林,脸沉如水中,抢在云轻发话之前快速道:用药要慎重,她现在的身体不能乱用药。

独孤绝一听本来已经去腰间摸药丸的手一下顿在了当处,眼光注视到云轻湿透的身体下,那微微凸起来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和云轻的孩子。

绝。

搂着独孤绝脖子的云轻,看着独孤绝的眼光落在她的腹部,不由勉强的一笑,轻轻唤了一声。

低低的一唤,一瞬间失神的独孤绝立刻惊醒了过来,一把抱起云轻就朝屋内走去,一边沉声喝道:烧热水,守在这里。

两步冲进内屋,独孤绝伸手就去扯云轻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湿衣,只听吱的一声,云轻胸前的衣服立刻被撕了开来,露出里面的肌肤,然不等独孤绝在动手,盘踞在云轻怀里的红色小蛇受到干扰,突然窜出,朝着独孤绝的手就是一口。

独孤绝那想云轻胸前居然藏的有蛇,没有防备,一口给咬了个正着,手掌上一弯黑色瞬间渗透进入肌肤。

红色小蛇一咬后身体一旋转,落在云轻的胸前,首尾盘旋在一起,仰起头露出攻击状态。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快的云轻几乎连喊都没减出来。

绝,快逼毒,快,绝,一把撑起身体,云轻声音都颤了,红色小蛇有多毒,她是知道的,完全跟貂儿不相上下,根本没药可救的。

一把抓住独孤绝的手,云轻想也没想,伸头就准备去给独孤绝吸毒。

独孤绝脸色一变,唰的合掌避开云轻的动作,用劲把手就从云轻的手中扯出来。

没料想独孤绝那么大力,云轻一个踉跄就朝前倒,身体这一动,本来就疼的腹部,立刻越发的疼痛起来,云轻不由抚住腹部,微微呻吟出声,鼻尖顷刻间汗水直冒。

独孤绝一见脸色大变,一把伸手把云轻紧紧的抱住,双眸中血红一片的狂吼出声道:怎么回事?那里不舒服,快说。

外间的墨银,飞林和正在给飞林包扎伤口的小右,一听独孤绝声音都变了,不由也顾不上那么多,砰的一声就闯了进来。

肚子疼,孩子……一手紧紧的抓住独孤绝的手,云轻的脸上冷汗直冒。

飞林见此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一把抓住云轻的手腕就开始把脉,小右此时也顾不上男女之嫌,铺开床上的被子就朝云轻的身上盖去,一边急声道:快把她衣服脱了,快。

墨银则一掌贴在云轻的后背,以内力帮助云轻抗寒。

独孤绝脸色难看之极,一边紧紧握住云轻的手,一边快速的在被子里撕去云轻的湿衣,同时低头贴在云轻耳边,无比坚定的道:不怕,不怕,我在这里,不怕。

不怕,不怕,云轻听着独孤绝沙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重复,手越发紧紧的抓住了独孤绝的手,不怕,有独孤绝在身边,她不怕。

该死的,又动了胎气,飞林狠狠的一咬牙,脸色铁青,上一次动了胎气,若不是红色小蛇找来百年乌乾胆,云轻根本就过不了那一关,今次又是如此来势汹汹,该死的。

又。

独孤绝敏锐的抓住这个字眼,唰的抬头看着飞林,脸上的神色吓人之极。

飞林此时也不理会独孤绝的脸色难看,飞快的在身上翻来找去,当日那乌乾肉幸好没给貂儿吃了,让他晒干提炼了出来,今日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师傅,救,绝,他被蛇儿,咬了……疼的全身直冒冷汗的云轻,勉强扬起头,看着全身上下找东西的飞林,断断续续的说道。

什么?飞林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抬头就朝独孤绝看去,被红色小蛇咬了?独孤绝一把紧紧握住云轻的手,看也不看飞林的吼道:先救她,快,别管我。

飞林一听不由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事情都撞一起来了,红色小蛇有多毒,他们都是知道的。

斜眼看了一眼此时被貂几抓到床铺边角待着的红色小蛇,飞林额头开始冒汗。

闪电般的一伸手,一把抓住独孤绝的手腕,独孤绝反手就欲甩开飞林的手,怒吼道:没听见我说的是不是? 你若死了,她还活的成?飞林咬牙切齿就是一句扔了回去。

独孤绝一听瞬间身子一僵,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望着自己,即使疼的直欲昏过去,双眸中却露出无比的焦急和担心的云轻,握紧了拳头。

我不会死的,你放心。

紧紧抱住云轻,独孤绝俯身深深的吻上云轻的额头,久久舍不得离开。

墨银此时一听心一下就提了起来,看着飞林无比焦急的快速道:陛下身上还有毒,那阡陌根本就没有解干净,陛下知道王后有事,就追了过来,这毒要是破坏了,闭嘴。

墨银的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突然一声大吼打断墨银的话。

墨银生生顿住话音,看着独孤绝的背影,咬牙嘶吼道:陛下。

七天七夜昼夜兼程赶过来,途中连休息都没有休息过,才在最后关头赶了上来,当他们因为激烈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被吸引追过来时,陛下的不顾一切,只有他们看在眼里。

七天七夜,明日就是第八日,没有第三宫的岩浆火热,他还不知道他的陛下要怎么抗过这一关的时候,居然又告诉他,他们陛下被巨毒之物咬了,拿解药也许都没有用了,如此情景叫他如何接受,如何承受?第一次红了双眼,墨银握紧了两只拳头,为什么会这样?你,飞林面色几变,深深的看了独孤绝一眼,咬牙缓缓摇头,叹了一口气。

绝。

云轻虽疼神智却清楚,此时听墨银如此样说,虽然没说完不过也差不多了,不由颤抖着伸手颤巍巍的抚摸上了独孤绝的脸颊,眼中一片氤氲,雾气弥漫。

我没事,先担心自已,听见没有?独孤绝伸手握住云轻抚摸上他脸颊的手,沉声喝道。

云轻仰头看着独孤绝的脸颊,此时她才看见那疲惫之极的容颜,那充满血色的双眸,七天七夜,几千里的路程,跨河而过,这个人,这个人是在拼命赶过来,是连命也不要的赶过来,只为救她,他连他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不许乱想。

对上云轻氤氲的双眸,独孤绝紧紧的握住云轻的手喝道妖艳的脸庞,狠辣的性子,冷酷绝情的翼王,震慑四方的奏王,独孤绝,这是她的绝啊,是她最爱的人。

缓缓摇了摇头,云轻收敛了眼中的水汽,定定的看着独孤绝,轻声却平静之极的道:我爱你,这辈子你去那,我就去那,你撇不下我。

轻轻淡淡的声音在这雨夜中席卷开来,上穷碧落下黄泉,有你就有我,有我就有你,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一屋静寂,屋中的几人瞬间齐齐咬牙,刚强如飞林也微微转过了头去。

一直酷酷的小右,死死的抓住被子,几乎要把这粗布之物,捏成粉碎。

墨银眼中一片血红,牙齿咬的咔嚓作响。

这是怎样的情感啊,寥寥几语,没有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没有慷慨激昂的悲壮长歌,却如初夏时节这一场雨,带着洗涤人心的力量。

笨蛋。

红了双眼,独孤绝一把紧紧的把云轻抱在怀里,几乎要把云轻嵌入到自己的身休中,那么紧,那么烈。

第一百四十章 是福是祸我们都会活着,低沉的声音在静寂的茅草屋内响起,坚定有力。

别什么死不死的,现在还为时过早,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怎么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咦?飞林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板着脸沉声吼道,本来属于安慰的话,还没说完飞林突然面色微微一变,嘴里的话生生卡住,皱眉盯着独孤绝。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墨银一见飞林脸色异样,不由着急的一步踏前,定定看着飞林急声道。

飞林抓着独孤绝的手腕,嘴角微微抽了抽,斜眼看了一眼床边角落处,盘在一起低着头,好似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正被貂儿训的软趴趴,趴那里的红色小蛇,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露不解的道:我真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地方不妥。

本来是安慰两个人的话,没想他真没诊断出独孤绝身上有什么异样,健康的很,连阡陌的毒素都察觉不到了,这是什么意思?墨银一听也是一楞,没问题,这……独孤绝和云轻同时也听见飞林的话,云轻不由眼中一喜,强撑着疼痛抬头看着飞林道:师傅真的?飞林把了几次脉,得到的结论还是一样,什么都察觉不到,根本就跟个正常人一样,一时间飞林眉头挑的老高,对上独孤绝警告的眼,在看了眼疼的已经面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却紧紧盯着他的云轻,眉间一转咳嗽一声道:我确实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话音落下,飞林飞快的与独孤绝对视了一眼,如此情况,要不是阡陌和红色小蛇的毒相互抵消,反而以毒攻毒解了阡陌最后的毒素,那么就是两毒互相牵制,相互掣肘,一时半会看似平静了,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等突然发作出来的时候,那后果可能就是致命的。

这一点,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这样的脉象也许是福,更大的也许是祸,只是显然云轻这个时候被疼的脑子转不过来了,没有想到这一点,那就先哄着她在说。

云轻一听苍白的脸上,陡然浮现一丝松了一口长气的笑容,紧紧的拽住独孤绝的手,用力道:没事吧!紧紧的抱着云轻,独孤绝红了一双眼,面上却恶狠狠的道:笨蛋,若是有事,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你快给我关心你自己,听见没有?云轻听着耳边凶恶的吼声,嘴角的笑却越发的放松了,也是,红色小蛇那么毒,被它咬上一口,呼吸之间就没了命,这可是她亲眼看见的,而独孤绝这么久了都没一点事,看来没有骗她。

握着独孤绝的手,云轻缓缓的闭上眼,好累啊,又好疼啊。

不许睡,给我把眼晴睁开,睁开,听见没有?暴虐的话响彻在耳边,伴随着巨大的吼声,云轻只觉肩膀上一疼,独孤绝居然一口咬在了上面。

我本来就疼,你还咬我,低低的声音响起,云轻知道独孤绝担心什么,不由尽全力睁开眼轻声道。

不许睡,跟我说话。

独孤绝死死的抱紧云轻,一边转头朝飞林狂吼道:药,你在干什么,快。

飞林此时也懒的跟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的独孤绝计较,飞快的在身上寻找百年乌乾的肉,既然独孤绝的脉象没有波动,那他也就那么点能耐,察觉不出什么,他也没办法,目前先把云轻稳定下来,总要先弄好一个在说。

没有,拨遍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被他一直收在怀里的百年乌乾的肉不见了。

飞林一瞬间脸色苍白如雪,不见了,乌乾肉不见了。

师傅?一直正对着飞林的小右,一见飞林脸色巨变,不由暗道一声不好,忐忑的开……独孤绝一听小右口气,唰的一下抬起头来,飞林苍白的脸色瞬间落入他的眼中,如此脸色,以内力护住她心脉,有镇痛的药先给她服一粒,这东西一定在路上,我马上就回来。

不待独孤绝开。

飞林一跃而起,马上就回来之声还飘荡在茅草屋内,人已经冲进了雨幕。

今日下午都还在,定然是刚才一阵混乱,弄丢在了奔来的路上,他去找。

跟我走。

雨幕外飞林的声音伴随着少量铁骑狂奔而出的声音,响彻在这一方雨幕中,夜晚的雨下的更大了。

紧紧的握了握拳头,独孤绝快速的找了一颗用来镇痛的药物,轻轻喂了云轻,他来的太匆忙了,安胎药什么的都在第三宫和雪姬的地方,他走的时候没有那个时间去拿,现在周身带着的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安胎药。

不怕,不怕,低沉的声音紧紧的包围着云轻,让人分外安心。

不怕。

云轻竭力对满眼血红的独孤绝露出一个微笑,拉着独孤绝的手抚摸上自已的腹部,轻轻的道:孩子,娘让你吃苦了,别怕,娘和爹都在,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

轻轻的声音在茅草屋内飘扬,似在安慰腹中的胎儿又似在安慰独孤绝,或者在安慰她自己。

背后墨银一刻不停的以内力为云轻驱寒,独孤绝身上现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没有人知道,还是不敢让他动手,此时听着云轻这样的话语,看着独孤绝和云轻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墨银一阵唏嘘。

夜,好似飞速的过去,又好似一点一点的慢的惊人,天还是那么黑,窗外的雨还是那么大,飞林好像去了几个时辰,又好像才去了一瞬间,风雨中的茅草屋,在期待着时间快速过去和越慢越好中复杂而矛盾着。

快子夜了,墨银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第八日上了,他们陛下的毒。

不许睡。

又是一声炸响,这一晚独孤绝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

云轻疼的几乎已经没有汗水了,腹部抖动的厉害,好似孩子不满做娘的如此奔波,不把他们放在心上,所以肆意的折磨着。

好。

竭尽全力的从嘴角冒出一个字,云轻强自撑开快要合上的双眸,抬眼朝独孤绝看去,想绽放出一丝微笑,面上的肌肉却好似已经僵硬似的,完全不听指挥,云轻不由歉然的对上独孤绝。

你……你……一眼对上独孤绝的脸颊,虚弱的云轻陡然大震疲惫的双眼,唰的一下睁大,双眸中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独孤绝见此不由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袖子一挥一把遮挡住云轻的双眸,嘶哑着声音道:别看。

旁边的小右听见不对,抬头朝独孤绝看来,一眼下面上也是一变,直直跳了起来,一指指着独孤绝说不出话来。

墨银顿时暗道一声不妙,从云轻的后转出来转到独孤绝身前,一见下心一下就紧了。

只见独孤绝妖艳的脸上,此时一半弥漫着一层青黑色,而另一半则呈现出红色,那薄薄的双唇,一半黑一半红,在这样昏暗的灯火下几如鬼魅。

怎么会,这样?墨银话都颤抖的说不出来了一直担心的结果,难道是,别小题大做,你们,嗯,独孤绝脸上一沉,呵斥的话才说了一半,突然身子一抖,一股针扎的痛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快的让他没有一点防备,不由猝不及防的哼出了一声。

绝。

云轻一下就慌了,抬身就要坐起。

独孤绝当即一把把云轻按下去,咬紧牙关竭力平稳的道:你们好好看着她,我出去一下。

你要出去,我就跟你出去。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云轻那里来的力气,一把生生的推开独孤绝的手对上了独孤绝的脸。

你,独孤绝眉头一皱,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身形陡然巨震,一个支撑不住就朝云轻压了过去。

墨银见此大骇,抢上前去一把稳住独孤绝的身形,触手之处,只觉得独孤绝的身体一半火热,一半却冷的像冰,这是怎么一回事,阡陌的毒是冻结血液,让身体成冰,这火热又是从哪里来的?快速扶着独孤绝侧在床铺的另一半,强悍如独孤绝在一瞬间也被疼的整个人卷曲在了一起,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红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流淌下来,在粗布上点缀出朵朵红梅。

绝,绝。

云轻见他脸上煞白一片,是阡陌的毒,阡陌没有化解,此时发作了,再也顾不上腹中的疼痛,云轻强撑起身休,就去抓独孤绝。

小右见之忙一抱,用被子包裹住云轻的身休,抱着云轻凑进了独孤绝。

绝。

紧紧的抓住独孤绝的手,感觉到独孤绝的颤抖,云轻瞬间双眼血红一片。

冷,热,不停的交加,不停的互相攻击,一边犹如火烧,一边犹如置身冰窖,两者不断的相互交错,相互侵略,互不相容,互不相让。

独孤绝只觉得五脏六脏一瞬间都被夹攻在了这两重天之中,那种剧痛的感觉,比阡陌毒发的时候还要厉害,还要疼的让人无法忍耐。

想对云轻说没事,却口都不敢开,他怕一出口就是哀嚎,保持不了平稳,保持不了铁硬。

砰。

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床铺上,不过顷刻间的功夫,独孤绝已经满身是汗,脸上的两种颜色不断的变换,不断的浮浮沉沉,那野兽般的双眸中,升腾起一片血腥的红色,那是野兽被逼至绝境的狰狞。

啊。

犹如野兽负伤的嘶吼划破夜幕中的雨声远远的传扬了开去,独孤绝暴动了。

一把摔开压着他的墨银,剧痛使人疯狂,独孤绝一把撑起身休,狠狠一拳就要朝眼前的人砸去,双眸中血红一片,疼,所以需要发泄。

来人,快,压住他。

墨银一见如此立刻不顾性命的冲了上去,狠狼的压在独孤绝的身上,阡陌的毒越是动的厉害,发作的越快,不能动,不能动。

砰。

墨银的命令声才一落,外间的铁骑砰的踹开虚掩的房门,朝着独孤绝就冲了过来。

一时间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圈住身体的圈住身休,十几个人齐齐攻上,死死的把独孤绝压在了床上。

啊……解药,解药。

云轻嘴唇几欲咬出血来,一边朝独孤绝挪动,一边朝着墨银疯狂的大叫。

不能吃。

墨银一脸惨淡,死死的按着独孤绝的手腕,第八日上不能吃,而且现在这诡异的情景,显然还有那毒蛇的毒性也发作了,如此情景,怎么敢乱用药,乱吃的话是毒上加毒啊。

师妹,别太担心,若是阡陌毒发,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要了他的命,而现在独孤绝还能支持,看他的忽冷忽热的情况或许能硬抗的过来。

小右一边按着独孤绝的另一只手,一边快速的道。

蠕动到独孤绝的身边,云轻一把紧紧的抱住独孤绝的脖子,看着那疼的已经扭曲的脸,云轻觉得心都已经疼的无法呼吸,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滴入独孤绝的颈项间,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咬我,一口。

嘶吼声中,独孤绝突然崩出四个字,脑海中犹如被万千钢针扎一般,在这么下去,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若是他真控制不住,这里的这么多人不是他的对手他不能害了云轻,不能伤了她。

狠狠一口咬在独孤绝的颈项间,火热的泪水伴随着咸淡的腥味流淌而下,洁白的贝齿深深的咬入最爱之人的身体里,心,已经疼的无法自持,泪,犹如雨下。

床铺最边角的红色小蛇,见此场面居然灵性之极的顺着床脚爬下,就那么被貂儿监视着,一同溜了,两个都是加剧毒发的始作俑者。

没有人想到,红色小蛇,生长在极寒之地,如是没有最火热的根本,哪里能够生存的了,生在极寒并不一定属性就是阴寨的。

血顺着嘴角流入了云轻的嘴里,惋蜒而下,泪水混合血水被云轻无意识的咽入了肚中。

此时,肚腹中的疼,她早已经感觉不到了,她只感觉到独孤绝的疼,只感觉到那几乎感同身受的,属于独孤绝的疼。

一批一批的人换过,独孤绝的铁骑几乎都轮番上阵了一场,独孤绝太彪悍了,稍有差池就按不住他。

窗外,大雨打在地面,溅起叮叮咚咚的声音,夜,越发的深了。

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一身风而的飞林狂冲而来,找到了,快,快,咦,你们,狂冲进来的飞林狂喜的神情,在看见屋内的情景后,不由一愣,紧接着面色一沉,飞身就扑了上来。

让开,我来看。

一步挤开小右,飞林一把就捏上了独孤绝的手腕,同时手腕挥动就欲朝独孤绝的颈项上砍去。

咦,还没砍上独孤绝的颈项,飞林突然一顿,面上一沉怒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又没什么事,做这个样子,吓我一跳。

说罢,一甩手扔开独孤绝的手转手就朝爬在独孤绝身边的云轻提去。

没事?墨银反应最快,一听飞林的话,当即一怔。

放手,他没事,抓他这么紧干什么?一提云轻没提起来,飞林不由大力的拍了拍云轻紧紧楼住独孤绝脖子的手,莫名其妙的道。

他的脸。

飞林的话音才一落,被挤开的小右突然指着独孤绝的脸,惊喜之极的大叫出声道。

屋内众人立刻齐齐扭头看去,哪里还是刚才那一张鬼魅似的脸,虽然面上有疲倦和苍白,但那里还有什么青黑色和红色,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一张脸,慎重的缓缓放开手,墨银等见独孤绝不在激烈的动弹,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一气松下去众人才发现手下的肌肤温热一片,这是正常人的温度,完全不似刚才的冰冷和火热。

太好了,太好了。

墨银看着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来的独孤绝,一时间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挺过来了,他们的陛下挺过来了。

快叫她放手,胎儿。

飞林扯了云轻几把,见云轻平日里那么柔弱的身子骨,这个时候居然他都扯不动,不由朝看起来经过一场洗礼的独孤绝急声道,独孤绝在他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下来在说,云轻这里可拖不得了,血红的眼已经平静下来,虽然还有一些疼痛但是比起刚才,那已经太微不足道了。

独孤绝缓缓伸手抚摸上爬在他颈项边的云轻沙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了,乖,松口,很疼。

轻轻的抚摸着那柔顺的长发,刚才的一切他心里都清楚,那手越发的温柔了。

感觉到独孤绝的抚摸,听着独孤绝说疼,云轻立刻松口,惶然的抬起头来:还疼不疼?还疼不疼?笨蛋。

独孤绝看着云轻那已经哭红的双眼,铁硬的双眼中,此刻几乎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放手,他死不了,你还是关心你自己,你吃了什么?见云轻抬起头来,飞林一边搬云轻的手,一边朝云轻道,岂料话还没有说完,飞林陡然看见云轻嘴角的血液,面色瞬间大变,一把就把云轻提了起来怒吼出声道。

怎么了?怎么了?刚惊喜过来,把心落在肚子里的墨银,一见飞林变色,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飞林没有理会墨银,手指在云轻嘴角一擦血迹,放在鼻尖一闻,脸色瞬间铁青,转眼看见撑起身体的独孤绝颈项间被咬的伤。

整个人一瞬间几乎老了几岁似的:你喝了他的血,他的血有毒,有毒啊。

此话一出,屋中之人脸色全变,刚歇息了一下的心又吊在了半空中,今晚怎能如此多事。

云轻,独孤绝,怔立在当场。

一指点在独孤绝颈项间,挑出一丝血迹,颜色鲜红,妖艳之极,那里是毒血的黑沉,独孤绝体内的毒血,清了。

仰天一声长叹,飞林陡然的坐到在床辅上,捂着额头缓缓的道:百年乌乾乃蛇中之王,喜爱吃蛇毒,一身蛇香能引众蛇前来,你服用过它的蛇胆,血液中自然带这一丝特性,你这般咬在他要害处,他又中的有蛇儿的毒,岂能不相克,你说,你说,这下怎么解?说到后来,飞林几乎有点发怒了。

一屋静寂,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本以为是独孤绝自己扛过了,岂料,却是云轻误打误撞吸食了去。

阡陌的毒,红色小蛇的毒,动了胎气的身体,这……墨银等人不敢想。

静寂中,云轻突然微微一笑,很平静很柔和,看着身旁那眼几乎要酝酿出风暴的独孤绝,轻声道:那也很好啊。

你……飞林一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伸手握住独孤绝的手,轻轻的抚摸上自已的脸颊,云轻微笑着道:真的很好,绝,真的很好,我很高兴。

我不高兴。

独孤绝一下就怒了,朝着云轻就怒吼出声,而那眼中却是疼到极致的痛楚和绝望。

不疼,绝,我不疼了。

知道独孤绝会发怒,云轻握着独孤绝的手,轻柔的道,同时握着独孤绝的手,就往被子里她的腹部带去。

不疼了,难道胎儿?飞林一听唰的一下立起,紧张的抓住云轻的手腕,不疼,难道是流产了?伸手紧紧的抱住云轻,独孤绝没有在问怎么样,他们两人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就这样。

云轻回抱着独孤绝,脸上扬着淡淡的笑容,很温柔,很幸福。

奇怪,好好的,居然好了。

飞林摸着云轻脉象,惊讶的挑起了眉,什么药都没用,就安稳了,这怎么回事情?一指挑出一丝血丝,鲜红,没有中毒后的暗红,飞林脑子都大了,没有中毒,那那些毒素跑那里去了?飞林陡然觉得长这么大,今晚实在是太让他心力交瘁了。

沉默,把脉,把脉,沉默,飞林的沉默,让等着他答案的墨银,小右等几乎要疯了。

到底如何?小右实在忍不住了。

沉吟了半响,飞林抬头看着云轻和独孤绝,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皱着眉心哀叹一声道:我忘了,你吃过长生果,百毒不侵。

对啊,怎么忘了这一点。

墨银顿时一击双掌。

云轻吃过,孩子没吃过。

墨银话音还没落,飞林下一句把屋中所有人都订在了当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谋算天下面面相觑一眼,茅草屋中一片沉默。

胎儿以母体精血为养分,这毒存在云轻的体内,对她不构成任何的危险,然对胎儿来说就难说了,一方面吸食云轻身体内残存的长生果效力,一方面吸食这来势汹汹的几毒交汇之力,这后果……真不知道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怪胎?飞林摸着鼻子看着云轻遮挡在被子下的腹部,本有滑胎迹象,没想现在居然就这么安生了,显然这毒素起了莫名的效果,这孩子,这孩子……屋内的人此时都明白过来,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为好了。

轻轻摸着腹部,云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的孩子如果有异常,她……大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以后在说。

冷酷的声音响起,独孤绝伸手抓住云轻的手,抬起云轻的头,狠狠的亲了一口后,无比坚定的道。

绝。

云轻一听反手握紧了独孤绝的手。

我们能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只要你没事。

无比正色的看着云轻,独孤绝掷地有声。

明了独孤绝的心意,云轻握住独孤绝的手,说不出话来,只把头深深的埋在了独孤绝的胸前。

旁边的墨银听言,微微低下了头,他知道他们的陛下在听见云轻有身孕后,他有儿子的时候有多高兴,此时却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陛下的心里也很痛楚吧,却只藏在心里。

尽人事,听天命。

飞林扔下一句话,一屁股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这一晚上他累的够呛,他好歹也是个伤患啊。

现在一切都说不清楚,担心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现在把他们取出来吧,既然没有办法,那就随他们去,到时候自然就知道异常不异常,到底是怪胎还是死胎了。

独孤绝抱着云轻没有说话,只要云轻在就好,其他的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夜,飞快的过去,在众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此时天光放晴,金色的阳光洒在被雨水滋润了一晚的山间,丝丝金线在露珠中越发的璀璨,耀眼之极。

所有的血腥,在雨水中冲刷而去,剩下的依日是那片干净异常的土地。

这就是南域王的兵马?茅草屋外一身清爽的独孤绝,黑沉着脸看着前方狼狈不堪的伊水等人。

正统的装束没有,趁手的兵器没有,一身血污的队列中居然还有人抓着锄头,镰刀等收割稻田的工具,这就是传回来的消息中,云轻反叛圣女势力,领着南域王势力下的人要攻入圣女势力的兵马?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玩笑。

云轻则站在一旁,握着伊水的手,满脸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还能见到他们真好,真好。

耳边听着独孤绝极具贬义的话,云轻难得反驳的道:他们是我的骄傲!昨日的一切她都牢牢记在心里,正规的军队拼命救自已的主子离开,那是军人的职责,但是他们不是,他们只是一群平民百姓,却拼了自己的命让她离开,此等心意,实在让她无以为报。

现在能看见他们一路找上前来,那劫后余生的,伤痕累累的,却担忧着她的生死,惶恐找上来的新兵们,就算她生性冷淡,此时却也热泪盈眶,她给与他们的不多,却收获了太多。

伊水见此,紧紧握着云轻的手,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

独孤绝见此挑了挑眉,脸依旧黑沉沉的,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一幕,却也没在说什么,这等誓死效忠的士气,他领兵这么多年,知道其之珍贵。

我说那掣肘圣天域的势力,不会那么轻易被你消灭吧。

飞林靠在茅草屋前,皱眉看着独孤绝道。

昨晚一番几起几落之后,独孤绝和云轻两人居然就那么一点事情都没有了,好的不能在好,既然好了,纵然怪异也先解决目前的境况方是上策,先保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两方人便当即交换了目前的情况,却没想独孤绝的消息让飞林吓了一大跳。

独孤绝听言面色沉沉的,手指在手肘上敲打着,这一点他也不敢太肯定的说消灭了,还是没有消灭。

既然能够掣肘圣天域,必然不会是只那么几个武功高手,这样的势力虽然够强,暗杀什么的很有用,但是真正用到正途上,却没多大的效果,要知道你能培养杀手,别人也能培养,若说就因为这点力量,圣天域就被掣肘的话,那只能说明他独孤绝自己无能,居然栽在圣天城这样一个无能之人的手中。

有待商椎。

沉默了一瞬间,独孤绝沉声道。

飞林听言嗤笑一声,伸了个懒腰,缓缓的道:真是热闹,一环接一环,我说……呜呜……飞林的话音还没落,前方山下突然隐隐约约传来号角之声,悠远而急剧。

独孤绝飞林瞬间站好身体,同时面色一正,一长一短,这是退兵的信号,退兵,这个时候那里来的兵马?退兵?云轻同时也是一楞。

我去瞧瞧。

小右当即一个闪身窜上马去,纵马就朝山脊上奔去。

按兵不动,你们先疗伤,我去看看就回。

云轻与独孤绝,飞林对视一眼,交代了一声,齐齐朝山脊上而去,这个时候有退兵的号角,古怪。

他们昨日晚间一番慌不择路的逃窜,居然远离了大路,跑上了高山,此时所居位置只要在上前一些到达高山顶端,下方路面上的一切都可收在眼里,可算是一个相当好的地方,既可隐蔽自己,又可观察一切。

伊水等不是很懂军队作战的现矩,此时听云轻这么一说当下相当干脆的执行命令,原地坐下开始包扎伤口起来,默默的一声不出。

上得山脊,一眼眺望出去,独孤绝,云轻,飞林齐齐皱眉。

只见远方大路的尽头黑压压的士兵飞速的朝这方退来,远远望去只看见一片黑色犹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

仓促的号角声响彻在这方天地,快而缭乱。

怎么这么多人?飞林皱眉沉声道,这一眼望去所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是人,这岂止是几千几万人,这怕不是几十万人,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兵士。

要知道现在在南域王的地界上,只有圣天域和南域王的军队可能有这样的声势,而现在这两队应该在白城或者是更加接近于平城的地域,那这兵是退的哪出的兵?独孤绝和云轻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定定的瞪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兵马,没有说话。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压压的队伍狂飙而上,快速的进入云轻等的视线。

一片狼狈,只见飞奔前来的军队,几乎溃不成军,丢盔弃甲,纵马狂奔,队列中旗帜东倒西歪,伴随着疯狂的后退,绿色的旗子被丢弃在路面上,马蹄践踏而过,瞬间残破不堪。

旗帜,是一个军队的灵魂啊。

婆娑双树的旗帜。

看着那被践踏在地上,随便乱跺的旗帜,云轻压低了声音轻轻呼了一声,婆娑双树的旗帜,圣天域,是圣天域在退兵,纵然刚才已经有点猜测到了,但是真正看清楚,云轻还是止不住的心惊。

怎么可能?飞林诧异之极的看着眼前丢盔弃甲的情景,这哪里是退兵,这根本就是狼狈逃窜,圣天域,他怎么可能被打的这么惨?十几天前他还节节进逼南域王,怎么可能就这么十几日的时间,一泻千里,溃败成这样?不,没有道理,更加没有取信度。

黑压压的士兵快速的狂冲过来,在不远处的大道上,如潮水一般朝九曲龙河的方向奔去,几乎慌不择路。

远处,绿色中带着白色的中军旗帜,随着几十万大军飘透过来,被黑压压的士兵包裹在最中间,朝这方快速的蠕动着。

绿底白色的婆娑双树旗帜,那是圣天域的象征,那是代表着圣天域的军旗。

飞林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诧异,真的是圣天域,这才十几日的时间,怎么成为这样?几个月的功绩就这样没了?绝,你动的手?云轻看了眼下方的情景,突然转头看着独孤绝道,飞林闻言也转过头看着独孤绝。

圣天域如此的溃败,没有道理,除非有人在他后面做了手脚,而这个手脚除了独孤绝他们不做第二人选想。

独孤绝摸着下顾,目光锁定在下方的溃败情景,眉间紧紧的皱起,他是有下令斩断所有圣天域的后备军需,但是十几天就能让圣天域溃败成这样,就算是他没那个脑子,也不相信这样的情况,圣天域不是那么没用的人。

微微摇了摇头,独孤绝盯着下方的场景,突然沉声道:注意他的队列,丢盔弃甲,旗帜乱扔,狼狈逃窜,看起来是慌乱之极,但是那溃败的迹象中,圣天域的军队列队却一直没有大方向的波动,看起来是一盘散沙,但是最根本的劲道在里面,散沙只是在外围,却没动摇到他的根本。

乱的是眼,定的是心。

独孤绝是什么人物,纵横杀场这么多年,军事上他是一把好手,加之他现在地处高位,从上往下看,纵观全局一眼就看出了里面最根本的东西。

而飞林和云轻听独孤绝提点不由都朝那黑压压的队列中看去,无奈,两人都不是生在战场上的人,纵然其他地方很出色,却实在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独孤绝见此也没解释只冷冷的看着下方的溃败景象。

人越来越多,一片混乱,踩死马匹丢弃伤员,慌乱的号角声,声声震耳,惊起一地鸟雀。

轰轰。

而在这一片号角声中,远处激烈的战鼓声接踵而至,炸响在天地,厚重而激烈,破空传来,几乎让人热血沸腾。

铁灰色的旗帜招展在半空,那是,南域王的旗帜。

满天铁灰色,与墨黑色相交着朝这方压过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几乎要掀翻这世界,狂飙直上青云。

骄阳如火,残血如织。

整个这一方世界此时充斥满了军队,宽阔的道路上,附近的山林间,全部都是人,几十万军队的相撞,惨烈而气势恢宏。

云轻见此连忙对小右耳语了几句,小右听之一点头,快速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伊水等人寂静无声的上了山脊,马匹被堵上了嘴,蒙上了眼,连脚下都包了厚厚的布,各隐藏在山林中树木最茂盛的地方,几万人龟缩在密林中,一声也不敢出。

几十万军队就在他们的下方,而此时又是南城王得势的时候,若是被发现,只需一个手势估计他们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匍匐在地上,伊水等耳里听着下方的号角声,战鼓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心里却越来越紧张,这般局面下有任何的闪失,那就是绝无完卵。

蹲在山头上,云轻看着下方的情景,十几日前还在白城,现在渍败到这个地方,那等于说就在她离开白城后没几天,圣天域就败退了,而且还是一城都没守住就这么一路败过来,否则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几十万军队不可能这么快的退到这里。

眉头紧皱,这圣天城在想什么?这个人她一直有点猜不透。

如此溃败,就算独孤绝扣押了他的后备军需,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败的如此离谱,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直取南域王这么多城,这样的溃败,这样一城都守不住直接败出南域王的势力,除了是他自已早就估算好的外,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别的含义。

本以为他借她的原因出兵南域王,是想吞并南域王的势力,现在看来,他又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人。

原来如此。

云轻脑海中念头还没有转过,独孤绝突然一拍双掌,眉眼中一闪而过精光,沉声道。

何解?飞林立刻追问。

独孤绝嘴角边缓缓勾勒出一丝嗜血的笑容,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圣天域的旗帜,缓缓的道:不破不立要想不受人掣肘,这样的方式才是彻底根除。

边说边点了下方圣天域的兵马一点,指头在土面上快速的画了几笔。

云轻和飞林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听独孤绝这么说,在看独孤绝画出的图形,参照圣天域的做法一对比,立刻恍然大悟,时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骇,这个圣天域好决绝的手段。

没有什么势力,即使国破还会存在。

云轻看着下方接近的绿底白色的旗帜,微微咬了咬牙。

他们错了,都以为圣天域是要吞并南域王的势力一统南域,其实他哪里是要吞并什么南域王的势力,他不过是借机挑事,攻上南域王的势力范围,极尽挑衅,等他认为时候到了的时候一场痛快之极的溃败,引已经被压着打的冒火,却实际上并没伤筋动骨的南域王反戈一击,攻上圣女势力。

圣女背叛,圣子无能,这个时候的圣女势力,还有什么是能够制住南域王,攻击的除了掣肘圣天域的势力,他是要借南城王这个水,灭掉他身后所有的火。

当南域王和掣肘他的势力,或者说是圣宗拼个两败俱伤,或者南域王一盘全赢的时候,他在反手一击,用着他的无能之兵,逼退南域王,要不然干脆在圣女势力灭掉南域王那个时候,还有谁敢跟他争。

一统南域,再无后顾之忧,这个人谋算了天下。

好个人物,好狠的手段。

飞林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叹息一声接着道,既然他都算到这地步了,自然有法子要南域王攻入圣女势力,这结局已经定了。

这个圣天域,实在是个能人啊。

我们全部被他算在了其中,做了棋子。

云轻伸出手擦去泥土上独孤绝画的图形,敛了敛眉低声道。

独孤绝闻言眉眼一沉,冷冷的看着下方已经接近的绿底白色的婆娑双树旗帜。

纵马急退的圣天域,一身白衣在铁黑色的军队中显眼之极,虽然在败退,但是却那么从容而优雅好似他在散步一般,哪里看的见一丝的狼狈,纵然两人之间实在隔的太远,但是那一身风华,却被独孤绝完完整整的收在眼里,独孤绝眼底瞬间冷光一闪。

电光火石,已经急退到山脚下的圣天域,突然之间好似有所感应似的,唰的一下抬起头来,双眸穿过茫茫空间,朝着独孤绝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在山顶,一在山脚,一飘渺如仙,一肃杀似魔。

目光在空间对撞,隔得太远几乎看不清楚脸孔看不见人,但是同样傲慢同样称雄一世的两个人,却能感觉到那狂妄的视线,犹如实质,那是强者的对话。

看不清楚圣天域的脸,但是独孤绝知道圣天域在笑,笑的智珠在握,笑的藐视苍生。

眼中血腥之色一闪,独孤绝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冰冷而狂妄。

对视,不过是一瞬间,转眼两人目光就已错过,圣天城一骑绝尘疾奔而走,两者再无交集。

也未必。

冰冷猖狂的声音响起,独孤绝眉眼中血色正浓。

云轻和飞林一听,同时微微一扬眉看着独狐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算天下,我算他就够了。

嘴角一扬,独孤绝嘴角的笑充满了不可一世和狂妄自大。

云轻听之与飞林对视了一眼,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怎么翻盘?伸手接过云轻抱在怀里,独孤绝把玩着云轻的手指,笑着邪气的道:他引南域王去圣女势力,这里却是空了,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吃,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说罢挑了眼下方铁灰色的旗帜所过之处。

南域王要趁这个好时机吞并圣女势力,必须倾全国之兵,这里将会是一个空城。

飞林脑子转的快,一听独孤绝如此样说,几个转念间就已经明白独孤绝的意思,不由挑高了眉头道:谈何容易。

独孤绝对上云轻同样明白过来望着他的双眸,低头在云轻眼角亲了一下,低声笑道:仁者无敌,这个仁字就已经够了。

说罢远远扫了一眼,爬在远处一声也不敢吭的伊水等人。

你的意思是?云轻极了解独孤绝,此时听独孤绝这么一说,在见他的眼色,眉眼一亮看着独孤绝。

兵者诡道也,灭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是下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是上策。

独孤绝笑的诡异的暗抱了云轻一下,示意不要在说话了,下方南域王的兵马压上来了,圣天域他可不惧,这个时候的南域王,他还是要潜伏一下的。

云轻见独孤绝说的极是自信,当下也就窝在独孤绝的怀里,没有在开口,如果任由圣天域灭除一切威胁,坐大南域,不说其他,他们能不能离开南城都难说,势力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能安心。

一天一夜,交战,压上,离开,追击,整整在这方喧闹的一天一夜,才归于平静。

而后,果然不出独孤绝所料消息传来,圣天域一路溃败逃窜回圣女势力,几乎溃不成军,死伤无数,而南城王趁此时机,率领着倾国兵力,跨九曲龙河而过,全面追击,攻入圣女势力。

整个南域王势力,这个时候除了平城还留有两万兵力,其他等于就是一座空城,也是,这方水土本就只有他们两股力量,又必须经过九曲龙河这唯一的接壤之地,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从其他地方攻过来,空城就空城。

初夏的太阳很温暖,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山河上,如梦如幻。

而在这战后还没平静的南域王势力中,一股流言凭空而起,南域王残暴不仁,以自己势力下的平民百姓为诱饵,冒充兵士,送去给南城圣子,换取一时苟安,无能无德。

一时间流言如龙卷风整个席卷南域王势力,无数百姓半信半疑。

紧接着白城等当初受害的平民百姓,现身哭诉,立证乃是事实不是虚构,顿时南域王势力一片哗然。

一国君王若是不能保护百姓反而害之,那简直比敌人还要可恶。

哗然声中,南域王王宫中供奉的不是圣物,而是假的,南域王根本不是南域一半势力之主,圣物已寻真龙而去,在本就大哗的声势中,再造狂风巨浪,要知道南域人对神明真主的信奉,可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温情流言越来越凶猛,充斥于南域王势力下的大街小巷,一人说乃是假,百人说乃半信半疑,千人,万人,齐口传言,就算不是真,他也是真了。

一时间本来战后就不稳定的民心,瞬间大乱,无数的平民百姓请求觐见圣物,指望南域王给个答复,然南域王这个时候在圣女势力攻城略地,哪里管这些蜚短流长。

他称雄南城久已,何况本就是真天子,如此小小流言根本不放在心上,圣物,岂是这些平民百姓可以觐见的,他一国之正牌君王给你小小百姓答复这莫须有的事情,做梦。

因此,答复没有,觐见更加不可能,只有一道旨意,谁敢在妄言,视同犯上作乱,诛灭九族。

旨意飞渡九曲龙河而过,霎时,留守在平城的几万兵马,直接开始武力镇压闹事的平民百姓,同时,旨意传达到南城王势力下每一个城镇,各地官员立刻开始跟随其后,铁血镇压百姓。

锁链拿人,火烧激进份子,斩首威吓,稍有不服立刻祸及九族,连坐刑法各地牢狱里面,短短几日就塞满了无数普通百姓,一时间血腥味飘扬在南域王势力的上空,悲痛的嚎哭声响彻在这方大地。

然而,越是铁血镇压百姓就越是觉得你是假的,就越是反抗。

不过几日时间,南域王势力下的各地,反抗的声浪越来越高,斩的了十人,百人,你斩的了千人万人?不得不说,在南域,信仰是一个太高的高度,是一个根深蒂固深植入每一个人灵魂的东西,身为南城王,你可以残暴,你可以铁血,但是你不能是假的,你是假的还敢铁血镇压,就怪不得这天下反了你。

民怨四起,怒火滔天,各地平民百姓各自为政,火烧当地官邸,杀害当地官员,反了牢狱。

当万千百姓联合起来的时候,官员,那不过是一只纸老虎,或者连纸老虎都算不上,况且有很多官员也开始质疑南域王的正统性,不但不抵抗百姓的反动行为,反而暗地支招。

一时间,南域王势力下闹的沸沸扬扬。

而这个时候南域王正在圣女势力下取得了三连胜,挥兵直逼幽城,如此大好机会可以一统南域,这样的丰功伟绩,这样的王图霸业在等着他,他怎么可能放弃目前大好的形势,回头镇压他的势力内部的问题,而且小小民乱问题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他回头的时候直接挥军镇压就是了。

因此,旨意一道一道从九曲龙河飞过,不外乎就是镇压,镇压,拖延,拖延,拖着他灭了圣女势力,那时候还有谁敢说他的不是。

初夏的微风吹遍山河大地,卷起一片腥风血雨。

圣女势力下亿城,圣天域溃不成军,三十万大军从九曲龙河退回来后,所剩下的兵士,四处逃窜,三十万人不过几天时间就逃窜的只到下几万人,这小小几万人,哪里还能够抵挡南域王的倾国兵力,这等于是给南域王敞开了圣女势力的大门,让南域王挥兵直入,几乎完全没费什么功夫。

这日,亿城高高的城墙上,齐之谦皱眉眺望着前方幽城的方向,面上一片沉色,身旁楚刑天双手抱胸靠在城墙上,面色冷淡而严肃,微风吹起两人的衣角,猎猎舞动。

南域王快完了。

望着前方无尽的天空,齐之谦突然冷冷的道。

楚刑天眉眼中一闪而过鄙视之色,后沉声道:有勇无谋。

说罢,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两人都明白的意思。

如此大胜后紧跟着而来的大败,还一败败成这个样子,简直比纸糊的还不堪,有那个可能吗?一个出色的将领就算大败,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虽然他们收到消息,有势力扣下了圣天域的一切后备军需,不过绝对不会败的这样彻底,这明显是请君入瓮。

一早就提醒过南域王不能追,这里面可能有诈,没想南域王不但要追,还不准他们两个留下在他的势力要带着他们一起打过来,明面上是要靠他们出谋划策,可这局面只要是个小孩子都可以赢的仗,有什么可以出谋划策的,摆明是怕他们两个在他的势力动手脚。

防同伙人,防的这么严密,对外人却猪油蒙了眼,看不清楚一切,简直无能之极。

错看了他。

齐之谦摇了摇头,眼中冷光一闪,早知道这南域王好大喜功有勇无谋,他根本就不会跟他结盟,浪费了他大笔的时间。

国内如此动静,还置之不理,这幽城,估计就是他的绝地。

楚刑天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白云沉声道。

水能载丹也能覆舟,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民心失了,这天下就算得到了,也迟早玩完,这个时候不回去安抚民乱还打这明显看着有问题的仗,这南域王不完在这里,没有天理。

再度对视一眼两人没有在说话,缓缓转身大步离开,是该另做打算的时候了。

两人的身后,一片光芒灿烂,蓝天白云。

而这个时候,战况又出现了变化,一直率领着几万人竭力抵抗南城王的圣天域,在一日晚间时候,挂印而去,只余下半边虎符挂在军帐当中,人,消失不见。

他一消失,他麾下的几万精兵,立刻跟着就散了去,南域王前方在无人抵挡。

此时,一直按兵不动的圣女势力下最后的二十万兵马,终于动了,在亿城前方的凤城摆下了阵势对上了南城王的四十五万人马。

凤城身后就是幽城,凤城若是失守,那么圣女势力就完了。

天边一缕火烧云在天际跳动着,那火红的瑰丽的色泽,让人为之目眩神迷,火红,那是血的颜色。

大战,近在眼前。

在南域王磨刀霍霍,欲一仗定胜败的时候,他的南城王势力也在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不知道是前天,昨天还是今天,好似一眨眼之间,一股势力突然崛地而起,以真命天子之名,连夺五城,座下兵马十万,所过之处,仁厚为光,贤德为辅,五城民众俯首称臣,视为真主。

真龙乍现,一时间风云直卷儿上,其势犹如风暴狂卷而出,朝着南域王的势力整个覆盖而去。

相信的,质疑的,沉默的,期盼的,种种情绪笼罩在南域王势力下反抗的民众中。

然就在这样的情绪下,这股势力快速的扫荡过南域王势力,接近九曲龙河这一方天地,在白城等几城城头插上了一龙蛇摸样的旗帜,朝着平城快速的推进而来。

这天下,风云变换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雨城,白城后靠近平城的第一大城,身后不足十里就是南域王的国都,平城,此时城中镇守官邸大厅中独孤绝,云轻,飞林,墨银等人团团坐在一起。

独孤绝指着案几上的地图,沉声道:平城目前为止只有四万兵马,不足为惧,明日攻城,重点冲击东城,这处是平城最大的弱点。

墨银点了点头应道:问题不大,我已经做好了部署。

独孤绝闻言,嗯了一声,四万不得人心的兵马对十几万,这仗没什么悬念,沉默了一瞬间,独孤绝指尖当指着平城身后,靠近雪山的池城道:不过它身后靠近雪山圣山的地方,尤其那处的平郡王手上,却有十万兵马,现在他们离我们还有两百里。

平郡王乃是南域王的叔叔,早年拥立有功,就成了那一方势力,为他的管辖,允许私有兵力,十万强兵悍将,比之他们手中现在的十一万平民百姓组成的兵马,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十里对两百里,只要他们能抢先一步进城,就算平郡王赶来救援,那一切也就难说了。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障碍,至少在拖他个一天没问题。

小右满脸严肃的道。

独孤绝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旁边一直听着没说话的飞林,此时突然伸了个懒腰笑了起来,看着坐在旁边大着个肚子的云轻,笑道:这有何惧,我们有真龙天子在这里,小小十万兵将,手到擒来而已。

此话一落,大厅中坐着的几个人,一沉默后齐齐的笑了起来。

云轻抚模着肚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独狐绝,真龙天子,亏独孤绝敢这么放话出去,她是什么真龙天子。

我说是,就是。

独孤绝见此一扬眉,满脸的狂妄,伸出手把云轻抱过来坐在他腿上,轻轻的抚摸着云轻的肚子,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温柔。

云轻伸手覆住独孤绝的手,靠在独孤绝的颈项边,微笑着道:那真圣物哪里去找去?不同于南域圣女势力是信奉圣女和婆娑双树,南域王势力下信奉的是龙蛇,那日在南域王的寝宫她就看见那柱子上,里面的摆设都是龙蛇摸样的东西,流言好传播,谎话也可以编造,若到时候真要她拿个什么龙蛇,南域王的圣物出来,她到哪里去找去!云轻话音一落,飞林,小右,墨银三人一下就笑了起来。

小右从袖子里抽出一淡红的小蛇,在几人面前甩过来甩过去,酷酷的脸上尽是笑意,映着那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那全身淡红的小蛇,在强烈的光线下透出一缕淡淡的青色,那是加工过的淡红色泽。

圣物,现在他们手中用来坐实真龙天子身份的龙蛇,就一涂抹成淡红的青蛇。

所有人都知道南城王的圣蛇乃是一淡红的蛇,具体长什么样子,却谁都没见过,不过同样的,这些南城王势力下的平民百姓,他们也没见过,好哄的很,加之云轻仁厚,又有那么多本来隶属南域王势力下的平民百姓做说客,把这新真龙天子的宽厚散播的犹如神仙下凡,跟残暴的南域王一对比,自然不在话下。

独孤绝看着小右取出来的小蛇,不由也笑了,淡红的蛇,哪里找去,他这里到有条全身通红的蛇,可惜不是淡红。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飞林摇头大笑。

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我们真攻入平城的时候,真的自然在等我们。

墨银看着小右手中的菜花蛇,笑着道。

独孤绝闻言点了点头,还是墨银知他。

对了,姐姐,暮霭还有小左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都没见人?云轻听着墨银的权宜之计,突然想起了丁飞情,不由出口问道。

自她开始以这个真龙天子招摇撞骗之后,就派人到处的打探丁飞情和暮霭他们的行踪,未想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是她很肯定丁飞情和暮霭,小左没有死在那场雪崩中,她还真放不下这个心。

飞林听言耸了耸肩膀道:不知道,多半哪里的酒好喝,留下不走了。

他们这么大的声势,丁飞情和暮霭要是还不知道,那不如去死算了,而现在都还没看见他们,只能说是他们自己耽搁,南城王不在这里,齐之谦,楚刑天,圣天域,所有的对头都不在这里,他想不出他们会出什么危险,唯一的解释,估计半路跑路了。

云轻听言无奈的看了飞林一眼,虽然知道却是不大可能出问题,心中还是微微有点担心。

好了,各自去准备,明日一举拿下平城。

独孤绝见云轻微微皱眉,立刻知道她在担心了,不由一把抱着云轻站起来,扔下一句话就抱着云轻朝房间走去,养胎期间,所有的问题交给他来解决,她就只管好好的做这个真龙天子,好好的养胎。

飞林见此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旁边小右则磨拳霍霍,酷酷的一挥拳道:明天拿下南域王的老巢,我也做个开国大将军。

想的还不错。

飞林闻言大笑。

边上的墨银见此笑道:大将军,走吧,还有地方没部署完毕。

说罢当先就走了出去,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抱着云轻进入内室,独孤绝轻轻的把云轻放在了床上坐着,转身给云轻倒了一杯水。

自从独孤绝来后,云轻的所有一切全部要经过他的手,他在不会让云轻受任何的伤害。

接过温度适中的茶水,云轻眉眼中都是温柔,双手包裹着独孤绝握着杯子的手,那眼中满是溢的出来的柔情。

独孤绝见此伸手取过手中的杯子,一边回握着云轻的手,一边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俯身吻上云轻完全恢复血色的双唇。

茶水从两人的嘴角溢下,缠绵之极。

半响,独孤绝方放开云轻,伸手一抱抱起云轻就朝屋中他早就吩咐放置的浴桶走去,明日又要出兵,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沐浴,稳婆可说了,最好能够保持洁净。

我可以自己……微微脸红的云轻在独孤绝的一瞪之下,最后一个来字,只好咽了下去,这个独孤绝,太霸道了。

解开云轻的衣襟,露出光洁的肌肤,独孤绝看着云轻越见长大的腹部,这才十几天的时间好似就大了一圈,长的好快。

当下一抱抱着云轻轻柔的放在了温热的水里,一边道:累不累?飞林说是双脉,云轻定然极辛苦。

坐在浴桶里,云轻靠在独孤绝的胸前,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累,他们很听话。

这孩子好似知道他娘处在什么环境一般,孕妇的害喜,虚弱等等迹象,都没有出瑞在她的身上,委实听话的紧。

缓缓伸手抚摸着腹部,云轻心下突然一酸,这孩子?不许乱想,不准咒他们。

云轻才神色微微一波动,独孤绝顿时就察觉出来,手指点在云轻的鼻尖,极是霸道。

云轻听言深深的看了独孤绝一眼,半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她的孩子,她不能咒他们不好。

独孤绝见此低头吻了云轻红唇一下,弯下腰来,把手贴在云轻的腹部,把脸贴在了云轻的胸口,动作温柔之极,满含着说不尽的浓情。

云轻见之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伸手抚摸着独孤绝的黑发,静默的房间内,飘逸出丝丝甘甜。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高兴。

脸贴在云轻的胸口,独孤绝突然打破一室温馨道。

不用说。

云轻抚摸着独孤绝的头发,嘴角勾勒出温柔之极的笑容。

不用独孤绝说,她知道,她明白的。

缓缓伸手拿过边上的花露,一边为云轻开始擦洗,独孤绝一边微微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云轻,一字一句的道:我真的很高兴你孕育着我的子嗣,由我最爱的人,来孕育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很高兴。

听着独孤绝连用了两个我真的很高兴来表达他的情感,云轻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温柔了,双眸中藏不住浓浓的深情。

轻轻抚摸着独孤绝的黑发,她怎能不明白独孤绝的想法,皇家无情,父母妻儿全部都围绕着权力这个中心在转动,父母不似父母,妻儿不似妻儿,把他们连贯在一起的,不是亲情,而是权力。

而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走在了一起,不为权利,不为荣华富贵,只为深爱着对方,只为能一起携手与共,只为这单单祈纯的爱,这般的感情有多来之不易,独孤绝的感触应该比她还深。

我也一样。

轻柔的声音从那红唇中吐出,温柔而情意绵绵,云轻在独孤绝的脸上印下一吻。

感激上天,让她曾经遇上了他,让他们能够相爱,让她能够孕育他的子嗣,延续两人的生命,这是何等的幸福,这又是何等的幸运。

五指穿过独孤绝的黑发,黑发如独孤绝的人一般刚硬而坚毅。

抬手握住云轻的手,十指交叉相握,纠缠在一起。

一室温馨。

现在我也很高兴。

十指交握中,独孤绝突然冒了一句。

云轻一愣后,见独孤绝双眼向下,注视着水中,云轻瞬间明白过来,脸刷的一下红的犹如傍晚的晚霞。

扯回自己的手,云轻羞红了脸,一边朝独孤绝手中的花露夺去,一边道:你不正经。

虽然他们早已经是夫妻,但是这般情况却没有过,纵然云轻淡泊,也红了脸。

我为我的王后洗澡何来不正经。

独孤绝手一闪避开云轻的手,扬手洒下一滴花露,伸手就顺那曲线滑了下去。

水是温热的,身体更加是温热的。

握着的手,布满了茧子,在光滑的肌肤上划过,一点一点,一线一丝,一处也不放过,略略有点粗糙的为云轻洗涤着身体。

手中的身子划过嫩白的肌肤,留下丝丝红痕,在水汽的氤氲中,却越发的娇艳。

孕育着孩子的云轻,没有了少女的青嫩,妇人的成熟和光润在点点滴滴的绽放,那是一种属于娇艳的光译。

咕噜。

咽了一口口水,独孤绝突然觉得这是一场酷刑,一场只针对他的酷刑,好久没跟云轻在一起了,可现在云轻怀孕,他可不敢有一丝的动弹,云轻可已经吃了很多苦了,不能再有一丝的差错。

云轻看着眼光异常火辣,手却相当安分守己的独孤绝,不由微微闭上眼,歪头靠在浴桶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独孤绝是疼她的,她知道。

滚。

升腾的热气中,独孤绝突然一声怒吼,极是恼怒。

云轻一听,忙睁开眼来,还有其他人在这里?一眼扫到眼前的情景,云轻一下就笑了,只见眼前貂儿蹲在浴桶边上,正与独孤绝对上,在挥爪子,而浴桶的另一边,红色的小蛇,正从浴桶上准备蜿蜒而下,潜水过来,却被独孤绝抓住了尾巴,顿在水中。

但见独孤绝铁青着脸一把扔开红色小蛇,同时一拳头就朝貂儿轰去,下手极不留情,看来是把一腔火气全部朝两家伙发出来了。

电光一闪,貂儿闪身就跑,独孤绝见此一声冷哼,岂料冷哼声还没落下,旁边被他扔远了的红色小蛇,已经再度窜上了浴桶。

扬手一挥,红色小蛇再度飞远,而同一时间,貂儿又回归落在了浴桶边上,独孤绝瞬间脸色难看之极。

云轻见此不由难得的呵呵直笑,要知道貂儿和红色小蛇,那速度都是一流的啊。

一室轻笑和怒骂声交织,窗外天色缓缓暗淡了下来,夜,来临了。

明日,平城在等着他们,南域圣女做够了,明天改做南域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域王初夏的微风已经带上微微炙热的气息,漫天而过洒下火热的种子,而这个时候的平城外,雄兵盘踞,两军对阵,却是把这初夏时节渲染的更加火热了。

平城外独孤绝和云轻率领着十几万兵马,一字排开在那高高的城墙外,没有整齐的戎装却不输任何正现军队的气势,在金色的光芒下寒兵闪闪生光,映衬着金色的阳光,酝酿出一地浩然正气和杀气。

没有喊杀声,没有激烈的拼斗声,攻城所有的准备都没有派上用场,十几万士兵静静的矗立在城墙外。

独孤绝和云轻飞林等人纵马居与先锋位置,此时排兵与平城城墙外,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

平城的东城门面对要攻城的十几万大军不但没有紧紧的关闭,做好任何的守城准备,此时却是一反常态大大的开启着,平城内此时还剩下的南城王的几万士兵,手握寒兵厉器,成方队罗列与平城城外,却并不遮掩大开的城门通道。

城门口拥挤着大量的平城民众,守在城门口,不进也不退,有些甚至拥出了城门,布满了那一方,好似在看戏一般,两军对阵,百姓却拥挤在至关紧要的地方,这在战场上还是第一次,因此,独孤绝等见此,反而不好进攻。

他以仁厚之名平乱称王,若这个时候对百姓挥兵相向,失了民心,他想称雄南域王势力,前途可是不那么好走了,所以,独孤绝一眼见此只能按兵不动。

平城高高的城墙上,一身穿华服的老妇人高坐与上,只见她头戴龙蛇凤冠,身穿紫金凤袍,满脸皱纹,看上去年纪已然不轻,却雍容华贵异常,满脸平静和大气,实非寻常人等可以比拟。

小姐,是紫江太皇太后。

伊水挤到云轻的身边,低声道了一声。

紫江太皇太后,乃南域王的祖母,在南域王的势力下还是有相当的影响力的,至少伊水这等平民百姓,一见她的穿戴就知道是她这样一号人物。

独孤绝听言眉色微微的冷了冷,这个时候如此阵势,看来他还小看了这他没怎么听说的人物,若无一身胆气,现在哪敢对敌大开城门。

众百姓听了,今日我王孙被质疑不是南域王正统,非真龙天子,我孙远在圣女势力,不及回归辨别,今叛军兵临城下,本宫不得不亲自抛头露面,已解众百姓的质疑。

清朗而浑厚的声音在这一方天地间响起,高坐城头的紫江太皇太后,低头淡淡的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众人,有十几万叛军,有自已的兵马同时也有太多的普通百姓。

袖袍一挥,紫江太皇太后倾身站起,俯视着下方的独孤绝和云轻等人,尖锐却又相当平静的一指云轻等人,高声道:你们声称是南域王正统血脉,是真龙天子,拥有我们的圣物,好,今天我以南域第三十七代南域王之名起誓,只要你们拿的出我南域王圣物,我紫江大开城门,第一个恭迎圣主。

声如洪钟,远远传出在这方天地间酝酿出一丝回音。

平城城墙外,瞬间一地沉静,紧跟着独孤绝后面的亿城等百姓,拥堵在平城城门口的百姓,都翘首以盼看着云轻和独孤绝,静静的等待答案。

而跟随着云轻等的士兵,则是满脸兴奋,他们的小姐,自然是真龙天子,这根本不用说。

无数的眼光,一瞬间都指向了云轻等人。

独孤绝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好一个紫江太皇太后,明知道不敌他们的兵马,干脆敞开了城门,不做抵抗,此一招把他们的优势尽皆化为无形,拿话扣住他们,此时若用强攻,自然落人口实,要知道他一路能这么顺利的占领这么多城池,靠的就是民意,若强攻,没有了民意的支持,他迟早做不成这个南域王,这也是他一开始为什么就没有强攻,以平民百姓自愿封堵城门口,他若挥兵而入效果一样是他吃万,没想到南域王身后还有这样一人物。

独孤绝当即一声冷哼冷冷的道:就怕你没那个资格。

边说边微微挥手,朝身旁的飞林做了一个手势。

飞林见此眉眼微微一动,转身缓缓的就朝身后独孤绝的铁骑中抬着的一顶小小的软轿走去,软轿四方垂着朱红的帘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耀眼之极。

周围的平民百姓见此一个个屏气凝神的注视着飞林的动静,那可是他们,他们一辈子都只闻其名却没亲眼见过的南域王圣物啊。

而此时的独孤绝,手指微微一动,一截铁片被他失在了指尖,紫江太皇太后敢这么说,自然有后招。

高站与城墙上的紫江太皇太后,听着独孤绝此言,在见飞林的动作,眉眼微微一皱手快速的一挥,身后陆续走上来三个,一身红色袍子的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打扮的人,却是南域王势力下的祭祀。

三个祭祀成三个方位包围着那手中银白的玉盘,玉盘上覆盖着一橘红的橹巾,很是好看。

独孤绝一见三人所站的方位,眉间一皱,居然封死了偷袭那什么圣物的方位。

我南域王圣物龙蛇天生淡红色泽,其速如飞,其毒乃万毒之祖,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今日本太后就取出于大家一见,证明我孙到底是不是真的真龙天子。

高亢的声音挥洒在天地间,紫江太皇太后一伸手掀开覆盖在白玉盘中的橹巾,抢在独孤绝等露出圣物之前露出了她的杀手锏。

只见一条通体粉红色泽的小蛇,盘踞在银白色的玉盘中,首尾交加在一起,扬起头,吐着芯子,妖艳之极。

底下的万千民众一看不由一个个睁大的双眼,定定的注视着那粉红的小蛇。

而城墙上,粉红小蛇一露出,一大祭司运掌与胸,整个护卫在了粉红小蛇的周围,那浑厚的内力压迫着空气,居然发出吱吱的声音。

独孤绝见此面上什么神色都没变,眼底深处却旋起一丝阴森,没有无声无息下手的机会。

紫江太皇太后见此,抿唇一啸,那粉红色的小蛇,突然之间临空飞射而起,其速度堪比利箭还要迅速,在天空中一个盘旋,完全展露出它通体粉红的身体,三大祭司同一时间联手逼上,齐齐一脚点在地上,临空飞起,护卫在粉红小蛇的身周。

只见那粉红的小蛇飞扬在半空,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它的身上,那光线居然好似穿透了它一般,整个身体完全透明了起来,那粉红在阳光下,好似一块上等的水晶,晶莹璀璨,耀眼之极。

我南域王圣物,一脉单传,从来只有一条,其光彩琉璃,在阳光下全身宛若无物,乃我天神赐予南域王最神圣的圣物,保佑我们南城王势力,风调而顺,国泰民安。

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天地,紧紧注视着圣物的万千民众,哪里见过圣蛇的真身,此时一眼下,又是兴奋,又是崇拜,一个接一个的匍匐与地,对着粉红的圣蛇,叩首以拜。

紫江太皇太后见此,下颓高高的一抬,看着下方静寂无声的独孤绝和云轻,高声道:请取出你们的圣物,我紫江太皇太后说话算话,只要你们有跟我圣物一模一样的圣蛇,我紫江亲迎君主。

一话说到这顿了顿后眉眼一厉,突然声调一转,冷声大喝道:不过,若是你们没有圣物,欺骗我南域王势力下无数民众,败坏我南域王真龙天子的名声,我紫江就算力不能及也绝对不会饶过你们,我南城王正统不容败坏。

话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理直气壮之极。

霎时间匍匐于地的万千民众,和南域王势力下的几万兵马,汇合着云轻独孤绝手下的十几万兵马,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独孤绝和云轻等的身上。

南域正统不容破坏。

一直沉默的云轻听到这里,与身边的独孤绝对视了一眼,没想这圣蛇居然还能这样通体粉红透明,这确实世间罕见,他们起先不过也只听说过圣蛇是粉红的哪想其中居然还如此神奇,这下怎么办的好?他们的假粉红小蛇平常时候看不出来是假的,却哪里能够做到,开口粉红透明真要透明,估计也是透青色的光泽。

姜还是老的辣。

端着盛放着假蛇的盘子,飞林拖延时间一边缓缓的走上前,一边压低了声音道。

他们以民意弄事,她以民意回之,做的大方之极,让人一点漏洞都抓不到,反被她掣肘,厉害。

缓缓端着盘子走上,独孤绝,飞林,墨银,云轻等一众人,眉眼飞速的转换着,如此境地怎么样才能反压?眉间微蹙,云轻坐在战车中,抬手揉了揉眉心,那一直盘在她手腕上,好似一红琥珀圈子的红色小蛇,被强烈的阳光一晒,不满的从沉睡中醒来,扬起头嗅了一口空气。

紫江太皇太后,圣蛇乃是圣物,天神赐予你们,本不过想让你们为百姓办事,为这天下出力,你们却自持圣物,残暴不仁,欺压良民百姓,为一己私利而残害大众,这样的你们,就算现在有圣蛇在手,还有何资格统御南域。

天作孽由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天神能赐你们,难道不能赐给我们,这天下,以仁为本,方得昌盛。

一地静默中墨银冷冷的声音破空而出,绕过紫江太皇太后的优势,直击另一个方向。

这话顿时引来无数的人点头称颂。

紫江太皇太后面色不变,高声道:既然如此,请取出圣物,本宫倒要看看南域圣女,如何知是我南域王之真龙。

咄咄逼人的话音还没落天空中突然红光一闪,一物临空就朝那已经重新爬在银白色玉盘上的粉红小蛇扑去。

三大祭司脸色一变,齐齐凝神就要挥手击出,然就在他们凝神看去的一瞬间,那变色的脸色又是一变,击出的手掌同时朝另外一个方向击去,避开扑来的红光,面上露出万分震惊的神色。

红光划空而过,落在那银白色的盘子里,居然是那红色的小蛇。

只见红色的小蛇盘旋在盘子里,瞪着眼前的粉红色小蛇,那粉红色的小蛇,本来趾高气扬的,一见突然扑上来的红色小蛇,顿时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一下就趴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动都不敢动。

同一时间,同样趾高气扬的紫江太皇太后也是一怔,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下方的独孤绝一见,立刻对飞林一挥手,飞林相当迅速的按住盘子中的菜花蛇,几不可见的从盘子中抽进了衣柚,顺手飞快的把盘子上的丝巾掀开,露出什么也没有的盘子,看起来好似从他手中的盘子中飞起的红色小蛇一般。

嘶嘶。

红色小蛇对着粉红小蛇叫了几声,那粉红小蛇满眼死灰,却依日哆哆嗦嗦的游到红色小蛇的身边,把头凑到了红色小蛇的嘴边。

红色小蛇一见利牙一张,一口对着粉红小蛇的颈项就咬了下去,开始吸食起蛇毒和血液来。

所有的南域王势力下的人见此,都惊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幕。

紫江老妇,你还有何话说?冰冷的声音划空而出,独孤绝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意。

蛇类,对于王者的臣服就是这样,明知是死,却也不得不引头而上。

天赐圣蛇之祖,我南域大福。

独孤绝冰冷的声音才落下,站在城头上的三大祭司,突然高高举起银盘中的红色小蛇,万分激动的跪了下来。

站在城头上的紫江太皇太后一瞬间脸色铁青,连连退后几步,整个人几乎顷刻间老了几岁,盯着那红色小蛇说不出话来。

圣蛇之祖,全身通红,犹如血玛瑙,生以圣山之巅,行踪不定,踪迹无寻,乃圣蛇之起源。

这在南域王传承宗典中,是清楚记录,民间不得传闻,皇族却是知之甚深的。

激动声中,红色的小蛇一扔死掉的粉红小蛇,一个闪电射回云轻的手上,直接盘上云轻的手腕。

云轻见此,缓缓抬高手臂,洁白的手臂辉映着上面的火红之色,在金色的阳光下,鲜明之极。

一时间天地静色,万物无声,只剩下那战车上高高举起的手臂。

恭迎圣主。

那三大祭司见此,立刻衣袍一挥,在城墙上对着云轻叩拜起来。

下方无知的平民百姓,见高高在上的祭祀如此动作,在看那紫江太皇太后并未阻拦,瞬间山呼海啸的声浪喧天而起,万民叩首以拜。

圣主!圣主!一浪接一浪的呼喊声远远的传荡开去,如潮水一般,低了半截身体的民众中,端坐战车上的云轻和独孤绝等鹤立鸡群。

境况转换不过一瞬间,完全的劣势变成如今的名正言顺,真命天子,委实快的离谱。

云轻摸着盘在手中的红色小蛇,她从没想过这小蛇居然如此来历不凡,虽然这红色小蛇委实强悍了点,连天生的对头貂儿也敢反咬。

抚摸着手腕上的红色小蛇,云轻看着眼前跪拜于下的万千民众,微微的摇了摇头,以一条蛇就定了王权谁属,委实荒唐,这天下是强者的天下,不是蛇的天下,这南域对信仰崇拜的如此盲目,她若坐稳王位,定然要慢慢改掉这一陋习才是。

这家伙今天功劳大了。

飞林此时眉眼中全是笑意,山穷水绝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费一兵一卒,得享王位,早知道还计划什么,直接把它拎出来就是。

进城。

高坐马上的独孤绝一扬手,冷喝声直达天际。

围堵在城门口的民众闻言快速的退让了开去,露出一个空荡荡的大门,城外四五万南域王的兵马,下马退开恭迎云轻进城。

我的陛下,请。

独孤绝见此回头对着坐在战车中的云轻微微一弯腰,嘴角绽放出一丝笑容,今日,云轻是主,他是副,姿态要做像。

云轻微微一笑,对着独孤绝点了点头。

大手一挥,十几万兵马罗列整齐,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平城里行进去,铁骑到处,百姓欢呼而迎。

陛下有消息。

还没进得城门墨银突然接住从空中而来的飞鸽,一见来信,脸色不由一变。

平都王离我们不到十里。

独孤绝瞬间眉色一沉,怎么可能?昨日还在两百里开外,今日就只剩下十里,他们会飞不成。

云轻,飞林听言同时眉头一皱,刚刚欣喜的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十里之外,若没记错,小右布置的障碍在那方二十里处,来的这么快,难道小右的障碍一点用都没有。

小右的障碍是他们都看了的,绝时精妙,如此快捷的通过,看来,来人之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估计。

快速进城,备战。

独孤绝一声冷喝,当下纵马就朝平城内冲去,十里,这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只要呼吸间就可以兵戎相向,他们的十几万新兵,哪是平郡王十几万精兵的对手。

刚刚一片喧腾的欢愉,瞬间沉静,对手来了。

而此时圣女势力下,南域王正与圣宗战的难解难分。

禹城南域王行军大帐。

陛下,圣宗退后十里扎营。

鬼将大步走入军中,快速禀报道。

南域王一身铁甲看着身前的地图,点了点头后,眉眼一厉道:逼上,不给他任何的喘息机会,明日之内取下鼎城。

一旁的魅将听言,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陛下,不能太急功近利,圣天域那三十万兵马不可能就那么完了,小心他们的后招。

南城王听言嘴角勾勒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道:他们内哄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就绝对不会互相帮忙,此时不挥兵直取中心,什么时候动。

鬼将和魅将听言,齐齐眉眼一亮,对视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如此败退,真当他们是傻子看不出来是不是,好,你们败退,我们就进攻,你们自己把大好的河山双手贡献出来,不取就太岂有此理了。

圣女势力和南域王势力,相持了这么多年,这种均衡总也打不破,因为双方都没有破绽,旗鼓相当,而这个时候圣天域起了别的心,圣女势力分裂成两块,以他们四十五万兵马,对上二十万,对上三十万,那还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来,诱敌深入,借刀杀人,他们是刀,那杀的了这个,也能杀了另一个。

到底谁是螳螂谁是蟾,谁是黄雀,这可不是你们说了算。

这天下谁也不是傻子。

先竭尽全力取下圣宗,占领幽城,在回兵对上圣天域的三十万大军,他圣天域想包我们饺子,一统南域,想的到美。

鬼将冷笑一声道。

南域王听言点了点头,也是阴森一笑。

魅将微微点了点头后,再度皱眉道:陛下,我们的势力这段时间不太平,我们不能失了后仓。

要知道南域王的势力才是他们的根本啊。

南域王听言面上一闪而过阴狠之色,这一点他何尝不明白,可眼前吞并圣女势力的机会干载难逢,若是退兵,以后恐怕再无这么好的机会,他仗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圣天域和圣宗两方内斗,他坐享其成,若是舍去,实在是不甘。

全力进攻,三日之内必须拿下幽城。

肃杀之色浮现在南城王的双眼中,时机,稍纵即逝,要想成为一方霸主,就不能瞻前顾后,先拿下幽城灭了圣宗势力,在掉过头来灭了圣天域,等他一统圣女势力,在挥兵灭了在他势力中作乱的叛军,要想得到就必须先舍去一些。

是。

鬼将和魅将闻言,知道南域王已经下了狠心,当下齐齐高声应是,转身快步而去。

想吞并我,哼,笑话。

冰冷的声音从中军帐中传出,飘荡在这方混乱的局势中。

初夏的风越发的热了,丝丝温热笼罩在山河之上。

风云变换,独孤绝的十几万大军还没有完全入平城,远处尘烟滚滚,平郡王的十万兵马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逢旌旗招展,铁蹄阵阵,尘烟卷天而上,来势汹汹。

独孤绝见平郡王居然来势如此之快,在听那铁骑声整齐而划一,好一只训练有素的精兵。

当下脸色一正一扬手快速的布下几个阵势,一勒马缰不待进城反而掉转马头,就朝城外的方向而去,他们的人马没那个时间全部进城,那就只有在城外摆下阵势。

云轻见此一扬手,止住战车前进就欲掉转头朝独孤绝的身边而去。

独孤绝听见声音好像知道云轻的意思一般,头也没有回的沉声喝道,城内交给你城外交给我。

说罢,手势一挥,带着不及入城的几万士兵,在城外摆开了阵势。

铁箭寒光,对准了飞奔而来的平郡王。

云轻听言微微咬了一下唇,她明白独孤绝的意思,城外太危险,她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帮不了忙,也许还会成为累赘,战场就是战场,他不是儿女私情的欢场。

深吸了一口气,云轻一咬牙面色平静异常的朝前一挥手,领着其他已经进城的几万兵士,开始快速的布置守城的阵势,城外的独孤绝若是不敌,那么城内就是他们唯一可以依仗的地利,时间不多,她不能浪费。

一直跟在云轻身边的飞林见此,微微的点了点头,这等关键的时候,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这才是能够成为霸主的根基,这才是能够在乱世屹立不倒的凭仗,谁也不能成为谁的拖累,云轻,越发的成熟了。

放心。

低声朝一脸沉静的云轻道了一句,飞林轻轻的一笑,纵马领着另外一队人就朝另一边的城墙而去,独孤绝那家伙,不是那么没用的人,虽然他在南域实在是没什么名气,做不到以势压人,不过依他的能力,已经够了。

云轻听言抬头看了一眼离开的飞林,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没有说话,手势连挥,快速的布置起来。

城外,独孤绝摆开一字长蛇阵,只见他一身铁黑色甲胄加身,红黑色的披风在初夏的微风中猎猎飞舞,当头纵马站立,面色冷酷,一身狂烈的肃杀之色狂飙而出,深寒而阴森。

远处尘烟滚滚而来,前一刻还在几里之外,顷刻间就已经冲到了独孤绝阵前不到一里处。

只见其一淡红的龙蛇旗帜飘扬在半空中,铁灰色的铁骑保持着方正的阵营,在狂飙之际也没有任何破绽之处,可见精良。

而来敌当头一人,看上去五六十岁年纪,一张国字脸,头上白发细微,却极是精神,一身战甲,看上去极是彪悍,应该就是那平郡王。

然此时那平郡王脸上神色难看之极,铁青个脸,那狂飙的杀气已经直冲云霄,丝毫不比独孤绝逊色多少。

墨黑铁箭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只只对准狂奔而来的平郡王铁骑,独孤绝身后的新兵严阵以待。

而他们的身后,云轻登上高高的城墙,冷冷的看着下方的战场,城墙头上寒箭长矛居高临下,那锋利的箭头,泛起一地的冷光。

城墙内无数的平民百姓快速的朝后撤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叫嚣,没有人哭泣,安静的好似无人一般,他们的新王在这里,她就是他们的神,没有人能够推倒她,所以他们只需要退后就好,只需要为他们的王腾出地方就好,他们的王是战无不胜的。

无数的百姓相信这一点,所以一点不见慌乱,然而就是这样荒唐的崇拜,却第一时间为云轻腾出了路来,给了云轻最关键的时间,城内的防御在快速的完善。

城外,独孤绝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只要平郡王的人在前进一步,就进入了他们的射程之内,领兵私自进平城意图逼宫,这就是死罪,无须多说。

午后的阳光越发的耀眼,金线折射在空气中,多美的天气。

金线挥洒中,万千人屏气凝神注视着独孤绝高高举起的手,只要那手微微一动,这里就将会是一片血海。

吁。

一片紧急勒马声响起,平郡王一脸肃杀的勒马停在了独孤绝的射程之外,老眼一眯,眉眼中带着绝对的杀气,扫视了一眼阵前的独孤绝,在抬头看了眼高站在城墙上的云轻。

而他身后跟随的十万精兵,同一时间齐齐勒马停下,一点混乱都没有,干脆利索之极。

独孤绝看在眼里,眉眼深处闪过一丝冷色,这只兵马好强,比他见过的南域王的几十万兵马整个要高出一个档次,不容小视。

平郡王,今我天神在降真龙天子,尔等还不快快上前叩拜,否则,一律视为叛乱诛灭九族。

高高的城墙上,三大祭司之首的一老者沉声大喝道,浑厚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飘扬在这一方天地。

诛灭九族。

祭司的话音才一落,城墙内外的新兵骤然一声大吼,十几万人之声犹如在半空打了一个霹雳,惊炸四方。

寒光利箭,弓弦越发的拉紧了。

想不到南域圣女,居然能为我南域王。

平郡王看着一身高贵,高高站立与城墙之上的云轻,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的咔嚓作响。

天降真龙,不问来历。

独孤绝冷眉一扫,八个字掷地有声。

平郡王一听面色更加是沉的如水,嘴角一动就欲反驳,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咽了下去,微微朝前倾了倾身。

独孤绝一见眉眼瞬间一厉,这平郡王在做暗示,右手一并就欲挥下。

然就在他手势一动正欲挥下的瞬间那平郡王微微往前一倾身,被他挡在身后的一个人露出了脸来,独孤绝电光火石间一眼扫见,双眼骤然一动,五指一并,生生的阻住了下挥之势。

铁灰色的甲胄,头上的铁盔上插着两只翎羽,那是主帅贴身副将的装备,而那几乎遮挡住一半脸颊的头盔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颊,那张脸是,丁飞情,那平郡王身后的贴身副将是丁飞情。

独孤绝一眼见此,眉头微微一皱。

丁飞情微微抬头对着,看着她的独狐绝眨了眨眼,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戏谑,便又快速的低下了头。

独孤绝见下,心一下就定了,既然平郡王的贴身副将是丁飞情,那么这仗他们是稳赢了。

我南域今降真龙天子与世,我主平郡王得闻上天旨意特千里迢迢而来,叩拜我南域新王,以表我主对南域王一片忠心。

恭敬的高喝声中,平郡王队列中快步走出一人,朝着云轻所在的方向递上了文牒。

云轻借着耀眼的光线看见下方那呈现上文牒的平郡王副将,居然是失踪到处都找不到的暮霭,对上暮霭一瞬间抬头后露出的笑脸,云轻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是暮霭啊。

微臣平郡王叩拜南域新王。

暮霭话音落下,一马当先的平郡王脸色很难看的翻马而下,袖袍一挥,一步跨前朝着云轻单膝跪地,高声礼拜道。

在平郡王这一声中,他身后跟随的十万大军,顷刻间齐齐下马,对着云轻单膝跪地。

叩见南域新王。

整齐而列一的呼喊声,瞬间惊天动地,十万人的大喊,远远飘荡而出,传遍这一方沃土。

形势一瞬间急转而下,兵戎相见,血洗杀场变成了千里侍新主,请起,平郡王千里而来,其心至诚,本王极是欣喜。

眉色微微波动了一瞬间后,云轻脸上浮现出淡然而温和的笑容,伸手作势起。

谢陛下。

平郡王冷沉的应了一声,快速的站起。

平郡王,请。

独孤绝听云轻应承的得体,当下朝后一挥手,身后的几万新兵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平郡王,我们皇宫叙话。

云轻见此对着下方的平郡王点了点头,转身朝城墙下走去。

平郡王见此面色几经扭动,分外狰狞,却大步朝城墙内走去。

只等平郡王和丁飞情,暮霭等人一过,独孤绝当即一挥手阻挡了平郡王的十万大军入城,美其名曰城中目前混乱,无地安置,实则若是这样的精兵进了平城,若是作乱来,他们拿什么抵挡,还是留一手的好。

阳光洒在山河大地上,原来今日的光景确实是好。

南域王的皇宫。

我的老天,铃铛你什么时候怀孕了?天,快让姐姐看看。

在外面还装的正色之极的丁飞情,一进南域王宫的大殿立刻摔开头上的头盔,扑上去满脸惊奇而兴奋的抱着云轻,不断的绕着云轻转,那脸上的神情惊喜之极。

云轻被丁飞情抱着绕着她转悠,那速度快的她几乎头昏眼花,不由拉住上上下下一圈一圈打量她的丁飞情,笑着道:姐姐你别绕了,我头都昏了丁飞情听云轻这么一说,立刻停下不敢围绕着云轻转悠,双眼望着云轻凸出的肚子,专注的像是要看穿里面是什么一样,连连问道:几个月了?是女孩还是男孩?是一个还是几个?起名字了没?叫什么,一连串的问话还没有落下,云轻突然伸手回抱着丁飞情,轻声道:姐姐你可回来了。

丁飞情听言眼中一热,伸手搂着云轻,尽力避开云轻的腹部,轻轻揉了揉云轻的头,微笑着道:姐姐,让你担心了。

她明白云轻的意思的。

不过,给我们带了很大的惊喜。

跟着走进来的飞林,抬手就给了身边跟他一路进来,装的很严肃的暮霭一个拳头,同时扭头看着小左和丁飞情道。

这些个家伙本来以为失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想一见面居然就给他们来了这样一个惊喜,收复平郡王,这些个家伙怎么办到的?暮霭受了飞林一拳头,瞬间笑容满而的一拳头朝着飞林就回击了过去,飞林回手一挡,两人同时退后一步,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师傅,这回我可是出了大力的,师傅,我比小右能干吧?最爱叽叽喳喳的小左,在军队中已经装了很久的深沉,此时一见飞林等自己人,活泼性子立刻回笼,一听飞林的话,一下就蹦跳了起来,指手画脚的满脸笑容的道,一边横指小右。

小右闻言酷酷的一声冷哼,无视兴奋之极的小左。

能干?说说怎么能干?飞林见小左急欲表功,不由也笑了起来道。

独孤绝尾随其后也走了进来,上前一把拉开丁飞情,把云轻抱在怀里坐在一旁的王位上,看着幕霭和丁飞情沉声道:愿闻其详。

丁飞情见独孤绝还是这么爱吃醋,不由呵呵的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极好。

云轻见此无奈的看了独孤绝一眼,也微微笑了起来。

小左是个口齿伶俐的家伙,一见独孤绝,云轻等都这么表态,不由一口抢在丁飞情和暮霭之前开口,滔滔不绝而来。

原来当日他们从雪山上摔落下来后,他落地的时候脑袋撞上了坚冰,立刻昏迷不醒,暮霭略微懂一些医术,一见之下不由大骇,背着他快速的在周围找寻一遍,再上雪山搜寻了一遍云轻和飞林小右,见没有三人的踪迹,心知既然如此那肯定是错过了,人不能平白飞了天去,既然没有事,他们一时又没有碰见,心急他的伤势,当下三人昼夜兼程出了雪山,去给他找大夫。

说来也巧也不巧,雪山这方最出名的大夫就在平郡王府上做家医,丁飞情和暮霭当即在平郡王住的兰城街道上露了一手,求才若渴的平郡王自然就找上了门来编了一套名目,暮霭和女扮男装的丁飞情成了府上的客卿,这一下医治小左的病成了顺理成章。

由于丁飞情和暮霭在南域并没有怎么抛头露面,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这在平郡王府里是一点怀疑都没引起。

小左的伤势很重,淤血都积在脑子里出不来,这大夫也真算本事,硬是用药慢慢的化解开那淤血。

丁飞情和暮霭顾及小左的伤势,所以就算云轻和飞林在南域王的势力闹的惊天动地,他们一时间也抽不开身去汇合,反而因为知道了三人无忧,放了那个心,安心的待在平郡王府里医治小左。

这一医治就医了几个月,前段日子小左才醒过来,本来这一醒就说走人,哪想云轻居然在独孤绝的帮助下,要南域称王,这引起了平郡王的高度重视,三人见之也不走了,干脆留下来静观其变。

这一静观其变就观到了云轻要攻打幽城,平郡王要起兵对抗的阶段,平郡王手下的精兵,丁飞情和暮霭可是心里有数的,云轻和独孤绝那点兵马不用想也知道是破烂货,这帮亲不帮理的三人就出手了。

平郡王本身没什么弱点,唯一的就是老年得子,简直是爱若性命,有这个厉害关系何愁平郡王不听话。

够手段。

墨银听到这朝暮霭和飞林翘了个大拇指,眉眼中一片笑意飞林则笑看着说了半天。

渴的抱着茶水猛灌的小左,慢条斯理的道:你说你功劳大,我怎么听来听去,你也没做什么事。

小左一听一下就跳了起来,双手叉腰大声道:若不是我掉下去的时候撞到脑袋,他们怎么可能去平郡王府,怎么可能就近拿下平郡王,都是因为我的开始,才有你们的这结果,为什么不是我功劳最大,少爷,你偏心。

飞林,云轻,丁飞情,墨银,暮霭听到这一下就笑了起来,南域王宫正殿中顷刻间洋溢起一片笑声。

好,好,你功劳最大。

说到这飞林走上前去,伸手揉了揉小左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温情,还好没事,若是有事他一定灭了罪魁祸首的圣天域,小左见此回身抱了一下飞林的腰际,笑吟吟的道:没事,没事,师傅,我福大命大着。

一激动,小左干脆师傅少爷不分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小右,则难得的酷酷的道:我的大将军,可以考虑让给你。

小左一听立刻横眉倒竖的道:什么让,我是名正言顺的,我要做上将军。

正殿中顿时一片大笑,有了小左这个活宝,哪能缺得了笑声。

一室笑声中,只独孤绝阴沉着脸瞪着云轻,云轻见此伸手紧紧的握着独孤绝的手,脸上洋溢起温柔之极的笑容,轻轻以脸颊摩擦了一下独孤绝的脸,眼中有歉意,更多的是温柔。

她不让小右告诉他,就是怕他担心她,没想他还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冲出第三宫前来救她,若是告诉他她曾经受过的一切,恐怕独孤绝早就冲出第三宫,不会好好等待了。

独孤绝明白云轻的意思,明白归明白,心中却是气怒难平,狠狠的捏了一下云轻的手,咬牙切齿道:要在让我发现你瞒着我什么,你就给我等好了。

不会了。

云轻对着独孤绝温柔的一笑,轻轻的一点头。

独孤绝见云轻答应的极快,方重重的冷哼一声,消了点气,手却越发紧的握住云轻。

云轻见此也不挣扎,只紧紧的握住独孤绝的手,转过头来看着慕霭和丁飞情,小左道:累了你们了。

不言谢,只言累,这么比天还高的情意,非谢字可以比拟的。

傻瓜,姐姐,帮妹妹有什么累的。

丁飞情闻言笑着走上前,拧了拧云轻的脸颊。

暮霭则双手抱胸笑着道:我可不白帮,你在南域称王,我的生意可就可以在这方天地横着走了,大家互利互惠。

财迷。

飞林听之损了暮霭一句。

暮霭一仰头道:彼此,彼此。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再度相视而笑。

云轻知道暮霭这么说,不过是未免她念太多情分而已,不由握住独孤绝的手,心中感动之极。

对了,那平郡王怎么处理?一派大好气氛中,墨银突然出声道。

丁飞情听言,眉头微微紧了一下后看着独孤绝道:这个人,我们终究欠他人情,能放一马放一马。

虽然处于对立面上,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欠平郡王的。

独孤绝闻言看了丁飞情一眼冷冷的点了点头道:收缴他的兵权,他的郡王位可以保留只要他不生反心,荣华富贵少不了他的。

丁飞情,暮霭,小左是为了帮他们这个人情,自然他们来还。

丁飞情和暮霭一听同时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有了平郡王的这十万精兵可抵的了我们三十万新兵,统一南域王势力,甚至以后挥兵吞并圣天域他们,少不了他们。

飞林拉着小左坐回原位,看着独孤绝眉眼中带着笑容道。

独孤绝听言也是一笑,这十万兵马来的太及时了,这精锐之师才是能靠之安邦定国的根本。

丁飞情,飞林,我,负责整顿新兵和平郡王十万兵马合并,一月之内,必须出强兵。

独孤绝面色一正,突然满面严肃的发布命令。

暮霭,小右,墨银负责一月之内收复所有南域王原势力。

小左照顾云轻,负责居中调度。

一连串的命令发布出来,在南城王宫正殿里响起莫大的回声。

窗外天光灿烂,绿叶在微风中肆意的飘舞,点点金光洒在它们上面,几欲透明。

青的山绿的水,载着人世无数次的变迁。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了,圣女势力下南域王和圣宗的决战夜已经战到了最后。

圣宗二十万兵力,本不是南域王四十五万兵力的对手,加之圣天域在里面从中作梗,更使南域王后地失守,暴雨般的狂攻,一定要拿下他们,支撑了一个月,大大小小战役频繁的几乎上百次,却终实力悬殊太大,不敌。

幽城,失守。

一片断壁残垣,焦黑的石头墙壁,乌黑的被血迹染黑的地面,倒塌的房子,原本繁华的幽城,在战火中成为了一片废墟,就连那在南域屹立了百千年的圣女宫,也变成了一片虚无,大军过处,野火烧过,这圣女势力的象征,再不存在。

高昂的凯歌中南域王挥兵直攻幽城,占了圣女势力,在圣女势力称王。

月色挥洒在天际,从树梢上透出点点光亮,一地残月。

幽城中心广场上,圣庙祭坛。

九级白玉台阶在月光下蒙上了一层污秽,洁白的台阶上被晕染上了黑红,不再复当初的神圣。

月光下一人缓缓的从台阶下走上来,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却是早已消失的圣天域。

一袭不粘尘土的白袍,迎着月夜微风,缓缓飘荡,依旧那么高贵异常。

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圣天域走上白玉台阶,脚尖在地面边缘上一点,第九层上的白玉台阶,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缓慢的分开,露出下方黑压压朝着地底深处而去的阶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失踪洁白的玉阶,黝黑的大洞,在这明月的照耀下仿佛一张吃人的大口,万分诡异的罗列在一片白色之中,仿佛要吞噬天地,充满了阴森。

圣天域嘴角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袖袍一挥,抬脚就朝阶梯下走去,一袭白袍在月夜黑暗中分外显眼。

身后圣女宫九宫镇守,一言不发,跟随而下,朝着那黑洞中走去。

一个精美之极的地下宫殿。

走廊层层叠叠,蜿蜒而下,精美的婆娑双树壁画,巧夺天工的雕刻装饰,湖泊,碧草,村屋山石,错落有致的罗列于其上,似真又似假,似假又似真,不知道从哪里渗透出来的月光照射在这地下宫殿中,一地银色的光芒,点点湖水碧波粼粼清幽之极在这月夜下,好似人间仙境。

圣天域缓缓走过碧湖上的白玉桥,看着白玉桥上的点点乌黑的血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亮了。

白玉桥前是一金碧辉惶的宫殿,丝毫不比圣女王宫差上一点半点,精巧之处甚至比圣女王宫还要纤巧,金色镶嵌于上,月光照射在宫殿的头顶上,金色辉映着月色在湖水的映衬下,好似周身笼罩着一层簿薄的白雾,飘渺而神圣之极。

宫门半遮半掩的打开着,灯火从琉璃窗户中透出来,一地橘红。

圣天域缓步走上前,袖袍一挥,半掩的宫门在他的掌风中沉闷的大打开来,露出殿内的景象。

只见灯火通明的宫殿中矗立着九根盘龙大柱子,九种颜色,九种制材分别是金银,白玉红亚琉璃,翡翠,玛瑙,珍珠,婆娑双树的村干,九根大柱在橘红的灯火下,挥发着璀璨的光芒,几乎让人眼花缭乱。

如此奢侈的能够以如此珍品铸造,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柱,这等财力恐怕也只有在南域这方势力上,称雄成百上千年的圣宗了。

九根大柱前同样是九把一系列的椅子,此时上面坐着四个人,空去了银,白玉,珍珠,翡翠,玛瑙,等五把椅子。

而在这九把椅子的最前方,整个宫殿高高的台阶上,一用一整块纯净无暇的水晶铸造的椅子上,此时,一胡子雪白的老人盘膝坐在上面,微微闭着眼,容颜憔悴,好似没有看见圣天域进来一般。

宫殿中,一片寂静在这本就无声的地方,静的几乎听的见呼吸的声音。

圣主,好久不见。

圣天域脸上依日是那副淡淡的笑容,缓步跨进宫殿,看着高高坐与其上的白发老人,淡声道。

圣天域,你终于来了。

嘶哑的声音响起,那白发老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一身纤尘不染的圣天域沉声道,只见其眼中一片狂怒之色,夹杂着无法言喻的杀气,致使本来慈眉善目好比神仙的脸容,万分狰狞起来。

事物繁忙,现在才能抽的出时间,来见圣主及几位护法最后一面,圣主不会怪罪吧?轻轻淡淡的一笑,圣天域对上那圣主燃烧着绝对怒火的双眼道。

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卖国贼,你……那又怎么样,金护法?圣天域扫了一眼那坐在第一张椅子上的金护法,见其满脸铁青,嘴角还流着血,面上一层死灰之色,冷淡的反问道。

你……婆娑双树上的护法一听圣天域此言,一气冲喉满脸狂怒,一跃而起一掌就朝圣天域击来。

身还在半空,用古筝的宫三指尖在古筝上一划,一道音刃朝着婆娑双树的护法射出。

顷刻间,血色迸裂,那婆娑双树的护法咽喉处一片血光禀射而出,整个人直直从半空中掉下来,脸色一瞬间红的几乎要滴血,双眼圆睁瞪着圣天域,手指直直的指着圣天城的方向满心满口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血弥漫在黑玉石的大厅,婆娑双树的护法至死也狠狠瞪着圣天域。

圣天域好似无所觉一般淡淡的扫了一眼死了的婆娑双树护法,淡笑着道:九护法,今日怎么连老三的一招都接不住。

圣天域。

那高高在上的圣主听言,一声大吼,双目瞬间血红一片,咬牙切齿的看着圣天域道:我圣宗待你不薄,权力地位什么没有给你,本主一身武艺更是倾囊以授,你有今天,全是圣宗的功劳,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你……话到这里,那圣主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之极。

圣天域听言嘴角的笑容缓缓的隐没了下去,神色冷漠之极的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圣主,冷冷的道:我有说过我需要这些?不知好歹。

红玉大椅上的护法听言,气的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倒在红玉大椅上,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圣天域骂道。

各位还有什么要说?我不想听你们废话了。

圣天域眉眼中全是一片从来没有的冷漠,整个人几乎如罩了一层寒冰,冷的吓人。

一音还没落,圣天城突然冷笑一声,摇摇手指道:错了错了,我糊涂了,何必还同你们有什么话,反正说了我也不会听,那还不如不说的好,不是?说罢,冰冷的眼扫过大殿中还活着的四个人,眼中闪过的前所未有的无情。

圣天域,你好,好,如此狼子野心我们居然不知,养虎为患,今日方悔之晚矣,圣天域,你给我听着,我琉璃变兔也不会放过你。

那斜靠在琉璃大椅上的琉璃护法,咬牙切齿扔下这几个字后,反手一掌击打在他自己的天灵盖上,血色迸裂人软倒与地。

好啊,我等你。

圣天域冷冷的扫了一眼自绝的琉璃护法。

圣主,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已动手?一眼扫过琉璃护法,圣天域根本没放在心上,转头冷漠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圣主。

圣主见圣天域咄咄逼人,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声色俱厉的道:我圣宗称雄南域千年,今日毁在我手,我有何面目面见历代先祖,先祖啊,请你们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毁了我们千年的传承,就是他,此仇我们一定要报一定要。

话音落下,圣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是自绝筋脉而死了。

此仇,我们一定要报。

金护法和红玉护法异口同声的高喊一声,双眼瞬间圆睁,就此不动了。

精美绝伦的宫殿里,回荡着悲切憎恨之极的怒吼,在这静寂的夜里,远远传了出去,好似鬼哭狼嚎!圣天域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圣主及几大护法完金绝与此地,从此圣宗在无后人,从今天起称雄南域千年之久的圣宗是真的绝了。

看着遍地的鲜血,圣天域没有说话,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宫一等人也没有说话,一地静默。

半响圣天域缓缓跪下,对着高高在上的圣主叩了一个头身后,宫一等人一片淡漠的脸上,此时也闪过一丝波动,跟着跪下。

我等着你们。

一地静寂中,圣天域缓慢的站起,平静之极的扔下这句话。

圣子?宫八见此沉声喊了一声。

不要在称呼我圣子,从此以后没这个称号了。

圣天域挥了挥手,面上洋溢起一丝微笑,那抹微笑很淡,很飘渺,却不在若他往日那般笑的高深莫测,神圣而高贵,带着点凡人该有的情绪,该有的温度,好似解脱开什么似的,一身轻松了。

宫一等人对视一眼,眼中也都泛起一丝笑意道:少爷。

圣天域听言点了点头道:去做事吧。

宫五和宫三听言对视一眼,见圣天域脸色柔和,但是那眼神却很坚持,知道圣天域这心是定下了,不会再波动,当下点点头,几人没有在说话,转身就潮四面八方而去。

这地下宫殿此时已经没有人了,所有圣宗的人和正培养的后代,要不死在与南域王的对战中要不死在他们的黑手中,要不死在独孤绝手中,强大到他们完全无法比拟的圣宗,就这么在毁家灭国的战火中,飞灰烟灭。

没有任何势力,在国破家亡的时候还会存在。

屏退宫一等人,圣天域转身也出了宫门,沿着华丽的宫殿朝着地底宫殿最深处走去。

踏过荒芜的青草,走过高高的山坡,地底宫殿最深处的荒芜,倒映在圣天域的眼里。

月光从上方不知道的空隙中射下来,挥洒在这一地荒芜上,泛起彻骨的冰冷。

寸草不生的石地上,一眼望去全是黑色的棺材,一具一具整齐的摆列在这方土地上,一眼几乎望不见边,阴风盘旋在它们身周,阴寒之极。

圣天域缓步行进在这些棺材间,面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凄凉和悲哀。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走到两具并排排列的棺材前,圣天域停住了步子,伸手抚模着那无字的排位,一块白色的玉石,上面什么都没写,连最后一点这两个人存在的痕迹都遮掩了。

爹娘,安息吧。

轻轻的跪下,圣天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身周微风盘旋在他身边,冰冷而彻骨。

此子天盛异禀,他日必是人中之龙,圣宗收为弟子,还不谢恩。

久远的一切纵然已经过了二十三年,圣天域却还是记的很清楚。

伴随着这一句,伴随着他被带回圣宗,伴随着他的喜悦,留给惊喜的父母却是两具无字棺材,永远放存在这地下宫殿的深处,磨灭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好好看着,这里就是圣宗的罪恶,要想自由,要想摆脱一切只有毁灭掉这里的一切。

二十年前,上代圣子带着他偷偷摸摸来到这里,那眼中是悲愤和无奈,留在他心中的却是震惊和悲伤。

圣宗所有弟子都是孤儿,圣宗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再生父母,有谁知道他们的父母亲人全部在这里?他们并非孤儿,他们所崇拜的圣宗,却是害他们家破人亡的凶手。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旁另一具无字棺材,那是上代圣子,那是那个淡然谦和,对名利根本没有争夺之心的翩翩公子,一代圣子,到头来,却不过还是一具无字棺,只因他奢求自由。

有谁知道权高于天的圣子,只不过也是傀儡,不听话的,挥手就灭了去,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连身后之名都没有留下。

他们不过是棋子只能随意受人摆布,成长,娶妻,退位归隐,一切的一切圣主说了算,他们没有自由,没有人生,他们不过是个玩具。

冰冷的风呼呼而过,吹在一眼望去不见尽头的棺材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万千的哭声,血洗全家,儿子却还认贼作父这样的悲哀,是父母心中永远的痛。

别哭了,从此后再无这等事,我们都自由了。

恭恭敬敬的对着一个馆材叩下头去,一滴水泽滑落地面,在黑色的石头上绽放出一颗小小的水珠,再抬起头,圣天域面上已经什么都看不出。

都自由了。

再度扔下这四个字,圣天域没有在看身后父母的双棺,一掌击在地上,身形陡然朝后飞起,两个翻腾间临空一掌就朝墓地上一红色的石碑击去。

砰。

只听一声大响,那已经屹立千年之久的石碑,瞬间碎裂成粉末,在阴风中,粉末随风飞起,朝着远处飞洒而去。

石碑乃镇魔碑,以乾坤八卦阵压之上画咒符与上,以求永远围困与此地灵魂,不得转世投胎,不得离开,永不能骚扰圣宗。

袖袍挥动,圣天域没有在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情景,大步就朝地底宫殿的出口处走去,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纯白而形单影只。

少爷,一切都做好了。

宫殿门口,宫一等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圣天域听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宫七手中的火把,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美轮美奂,巧夺天工,极尽奢华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手腕朝后一挥,火把划破黑色的天空,朝着地下宫殿落去。

轰。

一瞬间已经四处都是火油的地下宫殿,瞬间升腾起火红的花朵,火焰飞速的窜出朝着四面八方蜿蜒而去,那妖艳的火花在这样的黑夜里,绽放出耀眼之极的光芒,这,是这座地下宫殿,最光明的一刻。

双手一分,白色的长袍瞬间被撕成两半,圣天域一扬手,那象征着圣子的白色长袍远远的落入了火中,顷刻间就没了踪迹。

身后宫一等见此齐齐照做露出了他们身上各人喜欢的蓝色,红色,黄色等衣物。

传我号令,起兵,合围南域王。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宫殿的入口,圣天域要动手了。

是。

整齐而划一的应答声响起,宫一等互视一眼,终于要收拾南域王了。

袖袍一挥,圣天域大步走出地下宫殿,身后熊熊火焰张牙舞爪的跳动着,焚烧着圣宗千百年来的所有根基。

火焰从地下宫殿的口子上窜出,在黑夜中无尽的妖媚。

火热的夏天,这才刚刚开始。

而这个时候圣女王宫中,南域王高高坐在圣女王座上,阴沉的脸色中带着一丝猖狂,带着一丝兴奋的笑。

恭喜陛下,一统南域。

魑魅魍魉四将面上一片喜色,高声恭贺道。

南域王听言面上微微一喜后再度一沉阴,沉着脸冷冷的摇头道:这话目前还尚早。

一旁的鬼将听言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陛下此言甚是,今日我后方被南域圣女占去,虽然我们目前占了幽城,明面上圣女势力归我们了,但是那圣天域还在后面虎视眈眈,我们万不能掉以轻心。

南域王闻言嗯了一声,面上阴森之气更重。

他早收到消息,云轻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称王,但是那个时候他正在紧要关头,退兵或者抽调兵马,都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他,已经失去他原本的势力若是还拿不下圣女势力,岂不两头都落了空,因此他没顾云轻一心扑在攻打幽城上面。

云轻虽然在他的势力上称王,但是一个王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根基扎实的,更何况他的势力上的兵马他都带了出来,区区平郡王十万兵马,他还不放在眼里。

等他吞并了圣天域,统治了圣女势力,挥兵几十万回攻,要夺回他原本的势力,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民心是个什么东西,武力才是一切,所以他并没有太动容。

目前怎么解决圣天域,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魅将见南域王赞同,当下沉声道:今日城破,圣宗灭在了我们手上,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圣天城与圣宗分庭抗衡,但是他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想他应该趁我们还没有站稳脚步的时候,挥兵攻打我们,最好的时机,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对。

南域王称雄南域这么久,也不是白为王的,闻言点了点头,一脸阴冷的道:趁我们立足未稳,合围我们,围攻灭与幽城,若是寡人,寡人就这么做。

鬼魅二上将,魑魈魍魉四将一听齐齐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陛下,齐太子和楚王不见了。

南域王的话才开了个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波动,一人快速的走了进来,沉声道,正是南域王的贴身护卫首领,奉命监视两人的举动。

南域王一听面色一沉,身上杀气瞬间狂飙,严密监视着,那么多人也能不见,会飞不成?那侍卫首领见此话都不敢多说,砰的一声跪下急声道:卑职知罪,请陛下容卑职禀报完毕。

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后快速接着道:我们已经搜索了整个圣女王宫,没有雪姬,雪黎和上官劲的下落。

南域王听言双眉一竖,一掌狠狠的击打在王座上的夜明珠上,顷刻间拳头大的夜明珠被击成碎片飞射而出,你给寡人再说一遍。

他不担心云轻占据他的势力的另一点,就是云轻的娘,姨母,弟弟都在圣女势力,他要是捉住他们,看她云轻还能够怎么样,是要她至亲还是要地的王位?这三人可是一个人好王牌,而此时居然敢给他说不见了。

那侍卫首领打了一个寒战,却不敢不说的道:他们不见了,所有我们的人没一个活口。

拉下去。

南域王瞬间狂怒,一掌临空击出狠狠的击上那侍卫首领的胸口,却是八九分力道,显然这个消息让他气极。

魅将见此连忙一个飞身,当空接过被击飞的侍卫首领,同时快速道:陛下,请先不要动怒,这事情蹊跷。

对,我们早先就有人潜伏进来,监视着一切,明明破城的时候他们都还在宫里,断不可能这么点时间就消失不见,而我们负责监视的人一个不剩,那些可都是高手。

鬼将也抢前一步道。

他们都知道雪姬等人的重要,所以一早就派人混成侍女,小厮的进入了圣女王宫监视雪姬等的动向。

因为云轻早些时候率领着他们势力的人,造成误解,与圣宗扯破了关系,雪姬等人就被圣宗囚禁在圣女宫里,早没了可以自由活动的可能,所以他们监视起来也轻巧,而现在明明前一刻还在这一刻就不在了,他们自己逃是不可能,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圣天域要救人早就救了,不会等到今天,南域圣女在这个时候,她没那个机会无声无息的进入我们重兵把守的地方,这动手脚的人……魅将放下昏过去的侍卫首领皱眉沉声道。

话音一落,南域王脸上顿时铁青一片,楚刑天,齐之谦,只有他们有那个机会无声无息的带走人,而这个时候他们刚好也消失不见。

拳头捏的咔嚓作响,整个大殿中一瞬间杀气腾腾。

鬼魅二将对视一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陛下,我看……报报,陛下大事不好。

鬼将的话还没说完,殿外突然一声声急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说。

南域王眉眼一厉,大声吼道。

圣天城起兵攻城,城内外都有他的兵马,正攻我们东面最薄弱之处。

传令官脸色难看之极的快速报上消失。

圣天域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争妻迎战。

南城王闻言瞬间脸色铁青袖狍一挥唰的一声站起大喝声响彻在圣女王宫中,绒起一地杀气。

是。

血色黑夜,至此拉开了序幕。

轰隆的战鼓声中,早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幽城,再度燃起了烽烟,火光四溅中,新的一场战伐再度弥漫在这片土地上。

妖艳的火光把黑夜照的犹如白昼,那抹橘红映衬着天际的洁白月色,勾勒出的却是一地狰狞血色。

圣天城和南域王开战了。

满天红色,在这夏日时节,宛若那火红的太阳一般,越来越炙热,越来越红的耀眼。

灰色的土地上,早已经不复当日的颜色,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黑红,血色渗透了土壤,改变了它们天然的色泽渲染出另一种颜色,一种以血浇灌的颜色。

土地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在这夏日时节中,伴随着热风卷地而起扑向天际,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断壁残垣,在战火中越发的衰败,幽城,这个屹立南域千百年的圣女势力王城,在痛哭着,在颤抖着,在烽火中越发的残破起来。

合围,突围正攻,反攻。

圣天域不在手软,那用兵如神与之占尽地利的优势,让圣天域短短时间内,连连的取得了几场大胜,占据了幽城一半的地域。

而南域王吃亏在没有地利和人和,但是却强在兵力上,一时间跟圣天域战了个难解难分,喊杀声一直都没有在这片土地上停过。

纠缠,胶着,你进我退,我进你退,这个夏日热的如火,残酷的有如地狱。

热风伴随着腥味飘扬在天际,转眼一个多月又过去了。

有地利人和之利,圣天域又非等闲,一鼓作气挥军而上,直击的比他兵强马壮的南域王吃了几个大败仗,在幽城站不住脚,连连后退。

靠近九曲龙河百里之处。

陛下,走吧,时间不多了。

砰。

一声沉闷的大响,伴随着一檀木案几的碎片四射而出,一道阴冷狂怒的吼声响起,住口。

陛下。

鬼将见此,咚的一声跪在临时的主帐中一脸铁青,几乎犹如罗刹的南域王面前,鼻形微微发抖,眼中一片不甘心,却不得不仰头对视南域王快速道:陛下,圣天域的二十万兵马现在已经开到我们前方十里之处,在不走就来不及了,陛下。

鬼将一身血,此时左臂已经失去,见此也跪下道:陛下,不要在犹豫了,在不渡河我们恐怕再无称雄之日,陛下,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要在犹豫了,此时回去,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称雄南域的机会。

话到这,魅将看了一眼脸色难看之极的南城王,那血红的双眼透露的是太多的不甘,他又何尝甘心,几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二十万左右,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却被圣天域整个的拉下了马来,他们怎么能够甘心,怎么能够。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在已经时不我也。

若现在能够退回去,二十万兵马灭掉云轻,继续做南域王应该没有问题,若是现在还不走,要与圣天域拼个你死我活,那么他们可能到最后连灭掉云轻的机会也不在有。

他们在幽城中的战败,不算圣天城有多能干,兵马有多强,有多会用兵,却是败在圣女势力下的平民百姓手中,那种一至对外的力量,是一种强大到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境界,先没有遇见那是圣宗不得其法,而现在他们在圣天域手中见到了。

所到之处全是敌人,老人,女人,孩子,全民皆敌,水里投毒,烧掉所有的粮食,一颗也不留,宁愿陪着他们死,也不给他们任何的支撑,这样的情况,谁能够战的胜?谁能够在这方土地上称王?陛下,不甘心也要甘心,今天我们输了,回转还有机会,在不走,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陛下。

鬼将血红着双眼,双手拳头握的死紧,他们已经退到马上就到九曲龙河了,只要过去就是另外一番天地,可他们的陛下这个时候还在犹豫。

南域王冷冷的扫视了一眼面前跪着的两个人,魉魅魍魉四将已经战死杀场,他只有这两个大将了。

看着两人满脸不甘却一力催促,南域王深深的闭了闭眼,他岂能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缓急。

退兵。

从牙齿缝里扔出两个字,南域王拳头握的咔嚓作响,这一仗是他败了,他做了圣天域的工具。

他算对了一切,却忘记了民意这个东西,他不是败在圣天域的手上,而是败在了圣女势力下的平民百姓手上。

退。

一声接一声的命令声远远传扬了去,南城王的势力开拨,朝着不到百里的九曲龙河疯狂的退去。

而此时南域王身后十里处,圣天域眼见如此更加是领兵紧追不舍,没想到在全民皆兵的情况下,南域王居然硬生生的突围跑到了这里,有本事,不过想退没那么容易。

一狂退而走,一紧追而至,皆是全力。

昼夜兼程,转眼百里。

河风远远的吹来,在这炎热的夏季,仿佛吃了一碗冰镇梅子汤一般,让人爽到了心里。

疲累的南域王兵马瞬间精神抖拨,狂飙着前冲而去,只要到了九曲龙河,他们就可以喝个饱了,那里的水没有放毒,那里过去就是家乡。

汹涌澎湃的波涛声远远的传来,那巨浪击打在岩石上的巨响,绽放在天际,好似无数的闷雷声划破空间,击落尘埃。

天空一片蓝色,万里无云,好似那碧蓝的海水一般,纯粹的没有一丝瑕疵,好生美丽。

碧蓝下,无数旌旗招展,一只铁黑色的大鹰盘旋其上,在猎猎河风中,仿佛要破旗飞出展翅翱翔碧海蓝天。

黑压压的骑兵布满了九曲龙河这一方天地,静寂无声的矗立着,映衬着身后的滔天巨浪,泛起一地森寒。

一马当先的南域王一眼见此,双眼瞬间睁大犹如铜铃,手中马缰迅速的一扯,狂奔的骏马前蹄高高的跃起,嘶吼声远远的传出。

跟随在南域王鼻后的鬼魅二将见此,神色大震跟着勒马停下,随后紧追的队伍瞬间一片混乱。

只见前方,一身铁黑夹杂着墨红盔甲的独孤绝,高高的坐于马背,河风吹拂起他的黑色披风,在空中猎猎飞舞,妖艳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冷酷而肃杀。

在他身后的战车上,云轻一身雍容的端坐与上,淡紫的颜色衬托的云轻越发的飘渺出尘此时面色平静而淡然,一双黝黑如宝石的双眸,淡淡的看着他们。

而在她的身后,黑压压的士兵整齐有序的罗列与她身后,两边排开,飞林,暮霭,丁飞情,小左小右,各是一身盔甲,带队而站。

无数的利箭对准他们的方向,那黝黑的箭头,带着死神的印记。

黑灰色的盔甲在炙热的阳光中,却泛出阴寒的光芒,让人冷到心里。

南域王,我等你很久了。

独孤绝冷冷的看着南域王,嘴角勾勒出一丝嗜血的笑容。

身旁,暮霭铁弓一开,三支利箭时准了当头的南城王,轮武功,也许独孤绝也不及他。

陛下,快走。

鬼魅二将一见立刻纵马冲上,就欲朝南城王身前抢去走,这个时候朝哪里走?前有独孤绝后有圣天域,朝哪里去?南域王眼中厉色一闪。

正当口,身后铁骑阵阵蜂拥而来,却是圣天域带着二十万大军到了。

一身蓝色长袍的圣天域,一眼看见如此景象,顿时勒马站定,双眸中露出浓重的笑意道果然来了。

好会拣便宜。

身后跟随着他的宫五一见,也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花了血本才把南域王打了个落荒而逃,这刚好,云轻独孤绝什么力气也不出,掐准时间挥兵等在这里,这好处可叫他拣了个干净。

哼。

宫二和宫四听言齐齐冷哼。

就在这冷哼声中,暮霭三箭如流星追月朝着南域王而去,箭头划破空气,听在所有人的耳里,这一箭之声几乎压过身后气势滔天的浪花声。

南域王眼中一闪而过铁血,手中长剑朝着暮霭射来的三箭就对了上去,想杀他,也太小看他南域王了。

砰砰砰。

接连三声清脆之极的响声接距而至,只见南域王三朵剑花挽过,暮霭的三箭被齐齐砍断在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南域王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手一挥张口就欲指挥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冲上去,死拼到底,没想张口还没言语,颈项间突然一疼,喉咙好似被生生的掐住一般,所有的话都憋在了里面。

南域王脸色一僵,面皮开始不断的抖动,嘴角急速的抽筋,阴森的双眼直直的瞪着前方的暮霭,独孤绝等人,那眼中夹亲着几可滔天的怒意。

一身甲胄站在暮霭身边的飞林,对上南城王的眼,慢条斯理的拿开放在嘴边的血玉短笛,很悠闲的朝南域王挥了挥,而他身边的暮霭则是一脸的笑意。

陛下,陛下,惊恐的尖叫在南域王耳边响起,鬼魅二将的眼中一瞬间充斥着不敢置信和绝对的恐慌。

血,从南域王的脖子上缓缓的流了下来,在他的咽喉处有一条伤口,一条深深的镶嵌在致命之地的伤……无声音攻,飞林的绝括,暮霭是明,而他是暗。

血,越来越多的从南域王的脖子上涌出,那双阴森的眼越睁越大,张大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形成不了话语,直如野兽临时的嚎叫一般。

陛下……陛下……惊恐的惨呼破空而起,伴随着南域王滚落马背的身影。

南域王至死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就这样死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独孤绝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些,怎么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从来不是君子。

右手高高的举起,狠狠的朝下一挥,无数的利箭瞬间破空而出,朝着前方一团混乱,悲愤的南域王兵马射去。

黑压压的利箭犹如在天空中织就了一条黑云,张着吞噬的口,带着狂烈的杀气,呼啸而去。

南域王二十万大军的身后,圣天城见此一扬眉,打了一个响指,朝前指了一指。

身后的宫八和宫七瞬间一挥手,两队兵马狂冲而上,森寒的箭光逼上南域王的身后。

合围,这才是真正的合围。

寒光利箭破空而过,带起一片惨叫和血色,腹背受敌的南城王二十万兵马,群龙无主,一时间大乱。

前后的人在疯狂的朝中间退缩,中间的人在不断的朝前方拥挤,无数的人摔倒又站起,无数的人摔倒却再也站不起来,马蹄踏在人身上,慌乱的兵士踏过同伴的身体,呜呜声响彻在天际。

绝。

云轻见此目露不忍,低声唤了一声独孤绝,虽然她明自独孤绝先给她说的,南域王的亲兵必须除去,他的兵马的戾气也必须根除,要降必须要灭尽他们一切念想,否则二十万大军以后绝对是大患,但是这样的惨景,她还是不能接受。

独孤绝听言回头看了云轻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高举的右手五指一握,万千利箭立刻停止射杀,独孤绝冷冷的看着前方的残兵败将,冰冷而肃杀的声音响彻在天际: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四十万大军顿时齐齐一声震吼声响百里。

震吼声下,一片短暂的沉默。

降……降……一声接一声的投降声响起,快速的弥漫在这一方天地,南域王还剩下的兵马一个个抛开兵器,快速的蹲在了地上,死和活之间,有太大的差异,没有人会想着去死。

一直按兵不动的丁飞情,见此一挥手领兵就朝前走去,收编战俘是她的任务。

四十五万倾国兵力征讨圣女势力,而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万,到最后却全部为独孤绝做了好事,南域王吞并不成,反被吞并,若是他现在还活着,应该也会被活生生的气死。

一趟圣女势力之行,到头来却覆灭了整个南域王势力,什么都没有剩下。

碧蓝的天空还是那么的蓝,河风吹拂而过,带着河水的腥气和血腥味道,直卷云天。

南域王的江山已经易主,那么轻易,却又那么不轻易。

旌旗招展,在这蓝的耀眼的天空下,独孤绝一等丁飞情收拾开战俘,手势一挥,四十万大军踏地而起,铁蹄声声朝着圣天域而去。

圣天域一直没有出手,就那么看着独孤绝收缴南域王的残兵败将,也不争,也不走,此时看着独孤绝挥兵朝他近前来,嘴角顿时弯了起来。

好个秦王,野心还不小。

宫二一见独孤绝的动作,立刻扬了扬眉头,摸着下颔道。

独孤绝不收拾南域王的残兵败将回南域王势力,反而挥兵直上对上他们,这除了想趁机灭掉他们,一统南城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意思。

他妈的。

用剑的宫三骂了一句粗话,冷冷的瞪着前方铁甲森森而来的独孤绝。

看他的兵马,短短时间居然训练成这样,难怪敢这么狂。

宫五看着逼近过来的独孤绝,淡声道。

森严有序,进退间有张有弛,阵势紧凑而衔接圆润,他们站地刚好是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一眼望去,独孤绝四十万兵马好似一个人似的,进退间一丝差错都没有,整齐而衔接合理。

若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这在一两个月以前,这只是一群平民百姓,短短时间居然训练成这样的精兵,好个高手。

秦王就是秦王。

宫一冷冷的接了一句。

纵容着宫一等人肆意谈论,圣天域高坐与马上双手抱胸就那么看着独孤绝一步一步逼近,好似眼前只有独孤绝一个人似的,而不是四十万兵马,平静悠然的紧。

一箭之地,独孤绝手一挥停下队伍,满脸冷酷的看着对面的圣天城,冷冷的道:降还是战?以四十万加降兵二十万,六十万之巨对圣天域的不到二十万人,独孤绝不是南域王,云轻也不是南域王,圣天域占不了人和,地利,在如此压倒性的优势下,完全不存在,这一仗圣天域赢不了,圣天域若是会算,那么他就清楚的很。

圣天域抱胸看了一眼独孤绝,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怀孕的云轻,眉眼一挑道:降有什么好处?我老婆都被你弄大了肚子,这样的绿帽子,你认为我会选择降?独孤绝一听脸瞬间气的铁青,云轻在旁边听见不由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圣天域在说些什么话,当下看着圣天域叫了一声道:圣天城。

这个人实在是让她无语,面对他们的四十万兵马,不退不让,好似他们是一伙人一般,从容的紧,看起来一点战斗的意识都没有,也因为如此独孤绝才会出口问他是战是降,否则早挥兵直接打过来了,不过没想他一开口就如此无关紧要的话,真正是……我亲爱的未婚妻,你实在让我伤心,短短几月别离,你就如此这般,不过,我既然瞧对了眼,这便宜爹我也不是太介意的。

圣天域听云轻叫他,不由笑着看着云轻道。

圣天域只两句话,战场上的肃杀气氛一下就没了,飞林,暮霭一听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左和小右则偷眼偷眼的看独孤绝和云轻的脸色,死憋着不笑,那脸却更让人可恶。

这圣天域还真是宽大啊。

云轻见圣天域眉眼中亮亮的,整个人不若往日那般飘渺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高贵如仙,此时那笑中带着点畅快,带着点戏谑,变化不大,不过就这么一点却让他整个人好似活了一般,是凡人的感觉了,想必他要做的已经都做完了。

你心中没做此想,何必如此说呢?云轻看着圣天域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从战车上走了下来,行到独孤绝身边,伸手握住了独孤绝的手,示意独孤绝别生气。

独孤绝见此连忙跳下马来,搀扶着云轻,都九个月身孕了,可要当心。

圣天域见此眉眼一亮道:知音难觅,果然是我看中的人,怎么办?真舍不得放手了。

说罢,状似烦恼的摸着下颔看着云轻。

云轻感觉到身边独孤绝的怒气,紧紧握了握独孤绝的手,转头对着独孤绝温柔的一笑。

圣天城二十万兵马,赢是赢不了他们,不过若是真要打起来,也会是相当艰难,毕竟圣天城在圣女势力太久了,有些东西他们是取代不了的,能不打还是不打,归降他是最好,想来独孤绝应该也是这个意思,那就忍忍他吧。

独孤绝见此扭头对上圣天域,冷冷的一哼。

圣天域见此眉眼一动,双手突然互拍一下,好似想通了一般朝着云轻道:要我投降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也打累了,条件嘛,就一个,我的未婚妻归我,这南城你要统一不统一,要不要归属你秦国,那是你的事情,我一概不过问,怎么样?这条件很小吧。

说到后来转头对上了独孤绝。

话音一落,旁边的飞林,暮霭,小左,小右等都忍不住的转过了头去,否则,他们的表情一点会让独孤绝杀无赦的,这条件,简直太富有挑战性了。

滚,你休想。

独孤绝一听顿时脸都气歪了,双眼瞪着圣天域,狰狞的几乎要把圣天域吃下去一般。

不等旁边的云轻和圣天城开口,宫二突然出声道:秦王,这你就不对了,你要清楚,圣女可是从小就定给我们少爷的,从出生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是有证有据,有媒有聘的,你这半路杀出来的,按照你们秦国的礼法,强抢他人妻子重责八十大棍,发配百里,你身为秦王更应该遵守你们自己的礼法,今日我们少爷宽厚不跟你计较,你这样子……说到着看着独孤绝摇了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也。

独孤绝听言一时间头顶都冒烟了,熊熊怒火几可燎原。

云轻则无语之极,看着宫二笑也不是怒也不是,这些人今天存心的吧。

一瞬间,四周一片寂静。

公平争夺,强盛者得。

沉默声中,飞林突然笑眯眯的插了一句。

独孤绝顿时一剑就朝飞林扔去,飞林一个翻身避开,闪到暮霭身后。

可以。

未想圣天域嘴角一勾,居然答应了。

暮霭一听,立刻双眼放光,圣天域和独孤绝对上,这等精彩可不容错过,当下满脸严肃的道:古有先例,战场上两军将帅输赢,既是一军输赢,可定为结果。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产子这话可不是凭空来的,以两军主帅的输赢来定结果,可是千古传承下来的,可在谱上。

独孤绝耳里听着暮霭的话,那脸色铁青之极,若不是现在面前还有一个圣天域虎视眈眈,他一定要把暮霭拆开吃了。

云轻本来就是他的,凭什么强盛者得,云轻又不是战利品,他怒。

感觉到独孤绝绝顶的愤怒,云轻更是不敢离手的紧紧抓住独孤绝的手,她要放开了,估计独孤绝真要杀人了。

当下云轻一边紧紧的拽住独狐绝,一边无语的看着满脸灿烂笑容的飞林和暮霭,摇头无奈的道:师博你们?这两人存心要看热闹是吧。

要战还是要打?慕霭和飞林笑眯眯的看着云轻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圣天域双手抱胸突然插过话来道。

这话意思明了,战就是准备开战,二十万对六十万,打不赢也要你头疼致死,打那简单,现在就可以开始,单挑。

今次圣天域可是把选择权又扔给了独孤绝。

独孤绝本就是个猖狂之极的性子,此时一腔怒火早已经登了天,要不是云轻死死的拽着他,早就动手揍人了,今见圣天域居然如此放话,独孤绝那是再也忍不住了,手在腰间一按软剑出鞘,剑尖一指圣天域怒吼道,真当我怕你。

同时在满腔怒火中,还不忘把云轻轻轻的推了开去,下手极是轻柔。

云轻一见不由微微皱眉道绝……还不等她继续下去,边上的小左和小右,双双一个翻身跃过来,一人一边拉住云轻的手,笑容满面的朝独孤绝道:快去快去,我们来照顾小师妹。

一边抓着云轻不让她上前。

如此精彩的决斗,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何况一边是血流成河的誓死决战,一边是两人定输赢的小规模打斗,这里面牵扯的大小可是只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两人战还是二十万对六十万,这可是天差地远的区别,是个人,定然都会选择后者。

云轻心中也明白这里面的轻重,飞林和暮霭在怎么喜欢起哄也不会这样没有遮掩的乱起哄,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轻轻叹息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满脸铁青的独孤绝,云轻嘴角缓缓扬起一斥微笑,低声道:注意安全。

她不介意独孤绝是输是赢,赢了她是他的,输了还是他的,他们两个之间不会因为这样儿出现任何的变化。

背对着云轻的独孤绝,耳里听着云轻关切的话,一腔怒火立刻转化为甜蛮头也没回的抬手对云轻做了一个手势,狂怒的神色立刻沉稳了起来,只剩下一脸肃杀和冷酷,对上圣天域这样的高手,丝毫的破绽都可能致命。

圣天域看着本来狂躁的独孤绝,在云轻一句话后立刻就恢复了沉稳老炼,不由眉头一扬,翻身从马上跃下,十指交握的噼里啪啦作响,脸上依旧洋溢着点点笑容,但是那双眼却正色了起来。

他和独孤绝还没有交过手。

兴奋而狂飙的气息在两人周围弥漫开来,一风华绝代,一妖艳冰冷,身没有动,宛若风暴一般的气息却已经开始在这方天地间酝酿了起来。

手腕一挥,一白色的长鞭凭空击出,落在了圣天域的身前成一条直线的对准独孤绝,从来没有看见用过兵器的圣天域,今日取出了他一直缠在手臂上的长鞭,那就是他的武器。

飞林和暮霭一见眉眼中闪过绝对的兴奋,鞭乃兵器谱中最难练成的武器,圣天域居然用鞭。

风暴在两人身周开始狂飙。

两方的队伍开始朝后退去,露出了中间一个偌大的空地,那方空旷中只有独孤绝和圣天域两个人。

电光火石,尘土飞扬,在金色的阳光中,突然冷光夹杂着白光一闪,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场中的独孤绝和圣天域同时动了。

只见白色的长鞭如蛟龙飞舞盘旋而出,呼啸而至半空,好似被囚禁已久今日终于放出一般,白色的蛟龙在天地间盘旋着,飞腾着,冲撞着,尽力的肆虐着一切。

一时间,整个一方空间,只看得见那白色的光影,在金色的光芒下幻化出重重的叠影,一道百道,千道,犹如一只白色的光球,笼罩在下方两个人的身周。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飞林和暮霭一眼见此,止不住的一拍手,眼藏兴奋的低叫一声道:好。

举重若轻,行若流水,如此鞭法一眼已知极品,先知圣天域一手树叶暗器不错,内力不错,没想今日见之一身武学居然如此之高。

两人见猎心喜,不由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两人。

在那白色的重重叠影下,那黑红的身影冰冷而肃杀,黑色的剑气纵横开去,不如白影遮天蔽日,来势汹汹,反而冷淡而弱小,只酝酿在他的身边一寸见方与地,黑色的剑气吞吞吐吐,在黑红的身影四周布下重重剑光。

飞林见之一扬眉微微点了点头,看气势独孤绝不占任何的优势,反而有点被圣天域压着打的感觉,然而,那黑色的剑气所指的方向却是圣天域不得不回救之处,看似只游走在他的身周,暗淡无光,却是以最小的力量在做最犀利的攻击。

没有激励的碰撞声,甚至没有兵器交加的声音,只有呼呼的,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传荡在这方空地上,两方的人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面上带着焦急,不解,惊讶疑问,重重情绪,几十万大军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身后九曲龙河的波涛声在做着伴奏。

然其他人看不清楚,飞林和暮霭却是看的清楚,圣天域,独孤绝,两人一鞭一剑粘之既走,从开始到现在,两人的兵器没有碰撞过一次,攻防转换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然而招招都是杀招,若是一招没有对上不死也残这两人不是在儿戏,而是真的在死拼。

白色身影,黑色身影不断的游走,不断的合在一处又骤然分开,搅合在一起,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的根本看不清楚两人的身影,只能够看见空旷的场地上,白色和黑色交加在一起迅速的变换着。

啊……喔……高八度的声音扬起,低八度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拉着云轻的小左小右早放开了云轻的手,一双黑眼珠瞪着前方的黑白光影尽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单音,眼睛都直了。

云轻听之整个心都提了起来,起先她还能够看的清楚,现在她就只看见一团影子那样的速度,她又不会什么功夫,哪里还看的见到底谁是谁?到底现在谁占上风?谁受了伤。

谁要落败了?不由心微微有点慌了,圣天域有多大的本事,她知晓的不全,但是绝对不会是次等人物。

怎么样?绝有没有事?云轻快速的摇晃着小右问道,她不关心输嬴,只关心独孤绝的安全。

不妥,不妥。

小右头也没回的沉声道。

云轻一听本来提起来的心越发的紧了,不由一把扣住了小左的肩膀,小左以为云轻问他,当下回头看了一眼圆睁着两眼的小右,眼珠微微一动,脸色很不好看的道:独孤绝,看来要输。

云轻听之心下一慌,看了眼远处的黑白影子,她实在是看不清楚到底如何了,当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朝飞林和暮霭的身边走去,她在问问她师傅,到底如何了?小左见云轻朝飞林走去,也没过问,见身旁的小右看的眼也不眨,当下也扭头圆睁着双眼看着一团光影。

其实凭借他的功夫,这个时候他哪里看的清楚到底战况是怎么样的,不过是见旁边的小右如此说,他可不能比小右弱了,自然是要说的比小右还有见地才行。

但是他哪知道小右定定的双眼,哪里还在注意那一团残影,他此时脑海中想的不过是最起先的那几招,那么精彩的招数他要怎么用?怎么才能打的那么漂亮?从什么地方进攻?云轻的问话根本没听见,只是自己在琢磨,那么打不妥,直接就顺口而出了。

骑在马上高高观看的飞林暮霭,此时一脸严肃之色不在插科打诨,面色慎重起来。

这般打下去,不死也要重伤。

暮霭沉声道。

独孤绝和圣天城已经战的完全白热化了,一招一式之间,若有一丝的差池,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态,纵然两人也许都没有杀对方的心,可是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就是生死,已经打到这个份上,想停手,谈何容易。

飞林闻言摇摇头道:注意点,一个不好就动手。

暮霭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没想这个圣天域这么强,这般和独孤绝拼下去,两人都没有好结果。

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顺风飘过来,正好落入走过来的云轻耳间。

独孤绝,没有好结果,顺风传来的几个字,让云轻心头剧震,没有好结果,独孤绝云轻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整个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

脚下一软,云轻几乎站不住的退后一步,一把抓住了身边一战马的马尾,她的独孤绝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要相信独孤绝,要相信他,不能倒下,不能让独孤绝有一丝一毫的分心,绝对不能乱。

紧紧的咬着牙齿,云轻使劲的抓住顺手抓住的马尾借力平稳身形,她不能慌。

可是马尾岂是能够使劲拽的,心思微慌的云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使劲一拽,那战马一下就发了性子,一声长嘶,后踢腾空就朝后踢去,整匹马一下就跳了起来。

铃铛!此时已经收拾好战俘的丁飞情,正穿过兵士骑马赶了过来,这样的场面她也看看,没想还没看见独孤绝和圣天城的交手,一眼正好收到云轻这边的这一幕,一时间丁飞情几乎骇的心都跳了起来,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扬鞭就朝云轻狂奔而来。

惊惶之极的叫声破空而来,飞林,暮霭都是一愣后唰的转头就朝小左小右看去,而小左也一惊之下朝他们看来,二人的眼光在空中对撞在一起立时闪过一丝不好的神色,快速扭头。

而丁飞情那尖利的一声,也震醒了一门心思不知道跑哪里去的云轻。

马嘶充斥在耳边,马蹄已经扬在了她的面前,云轻瞬间大惊失色,不及细想一个翻身就朝后倒去。

飞扬的马蹄划过云轻的腹部,几乎擦着她的衣衫踢了开去,云轻一跤重重的倒在地上,几个翻滚就朝边上滚去,欲避开空中落下的马蹄,而她的身边却有其他的马匹啊。

飞林暮霭一回头正好看见如此景象,两人瞬间大惊,想也来不及想,飞林一个翻身临空就朝滚落在地的云轻抓去,而慕霭反手就是一掌,重重的击打上了那发怒的战马,浑厚的掌力,整个把这匹战马连上面的人,击飞了出去,砸在几匹战马身上,激起一阵混乱。

一把抓住滚在地上的云轻,飞林一抬手一下把云轻抱了起来,急声道: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而他们边上的兵士见此也飞快的拉马闪开,控制住微微乱动的战马,腾出一小小的空间。

有没有事。

暮霭跟着也冲了上来,快速问道。

云轻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了,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事啊,那么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这大人小孩若是出事。

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给飞林和暮霭一个微笑,云轻苍白着脸道我……没事……让你们……勉强的话说到这里,云轻再也说不下去了,肚腹中开始疼痛起来。

铃铛,铃铛。

纵马狂奔的丁飞情和小左小右同时赶了过来,丁飞情一眼见云轻的脸色,脸上又惊又骇的扑上来,一把摸上了云轻的肚腹,一边连声道:铃铛,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个时候不能忍,快点说给我们知道。

九个月的身孕那经的起这么一摔和连地打滚。

肚子好疼……伸手紧紧的抓住丁飞情的手,云轻整个人都开始疼的发颤。

该死,该死……飞林一听脸上神色难看之极,胎儿已经这么大,若现在出问寇,就不是流产那么简单了,大人小孩可能都……流血了,师傅快,有过两次这样经验的小右,一来就注意着云轻的身上若是不流血那就还好,若是流血那肯定糟糕了,因此第一个发现,不由大声喊了起来。

军帐,稳婆,快。

丁飞情低头一见,立刻变色回头对着身后的兵士就是一声狂吼。

独孤绝在来南域王势力的时候,吃了没带稳婆和保胎药的亏,至此后走哪里都把稳婆和保胎药带上,现下却是派上了用场。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从远处看见不妙赶过来的伊水,早就带上了稳婆过来,此时更加是连连挥手,她手下最先跟随云轻的南域人,快速的抢了上来,就地扎营。

而此时战场中的独孤绝,在听见丁飞情那一声尖叫之后,心下骤然一紧,丁飞情不是轻易表露害怕的人呢,那声尖叫不好,定然是云轻出事了。

手下软剑一挥,一剑硬生生对上圣天域的软鞭,兵器谱中剑乃王者,但是远不如长鞭刚猛,若对手旗鼓相当的话,吃亏的只有使剑的人。

只听一声沉闷的碰撞声骤然响彻在空地上,独孤绝胸口一疼,一股腥甜就欲冲口而出。

牙尖紧紧的一咬生生的把这一口鲜血吞了下去,独孤绝一个借力使力,随着圣天域那一鞭之力,临空朝后就跃了出去。

圣天域见此眉头一皱,如此突然的退后,独孤绝要做什么?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否则独孤绝那会如此自残一般的退后。

当下手腕一挥,手中长鞭接锤而至的下一击,朝着旁边微微的一挪,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的草地上,瞬间,厚实的土地,生生的被击出一条大痕,置出里面的石头。

等着。

冰冷中夹杂着急躁的两个字飘荡在空中,这一瞬之间,独孤绝却已经去的远了?圣天域皱着眉头抬眼朝独孤绝行去的地方看去,一眼扫到那方的情况,帐蓬,这个时候在这里搭建帐篷,这难道是云轻出事了?一念思之,圣天域双眼微微动了一动,看着迅猛绝伦的朝那扑去的独孤绝,眼中闪过一丝深色。

少爷,好像是云轻出事了,应该是要生了吧?宫八见此纵马快速上前朝圣天域道,他们隔的有点远看的不太真切,不过这个时候搭建帐篷,除了云轻要生产之外不太做其他的想法。

圣天域听言挑了挑眉,他什么都没有听见,这个独孤绝是怎么知道的?皱了皱眉头,圣天域耸了耸眉膀道:走,瞧瞧去,怎么说也是我的未婚妻产子,我这个正牌未婚夫,也要去关心一下。

说罢挥挥手,大摇大摆的就朝独孤绝的兵马走了去。

宫一等人见此安顿下他们身后的兵马,居然也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独孤绝狂冲而回,一眼见如此阵势,脸色瞬间难看之极的就要往撑起来的帐蓬中钻去。

要生了,快准备。

以人为支点撑起的帐蓬内,二个稳婆同一时间开口道。

丁飞情一听二话不说,转身就朝飞林,暮霭和正冲进来的独孤绝推去,出去。

你给我让开。

独孤绝一听要生了,面上又喜又惊,不是还有几日的,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你给我出去,在不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出去。

丁飞情此时冒火的紧,连推带拽的就朝独孤绝动手。

旁边的飞林和幕霭见此,一人一手,抓着独孤绝就朝外扯,女人生孩子,他在这凑什么热闹,打搅了云轻可怎么办?放手,放……啊……一声轻微的呼痛声响起,立刻打断独孤绝的怒吼,这是云轻的声音。

云轻不是个忍不了疼痛的人,这个时候居然呼痛出声,可想而知,独孤绝心一下就紧了。

想云轻安心生产,就给我待在这里。

飞林火大的扔下一句话,满脸担忧,这个时候云轻可不能出问题。

独孤绝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喜悦,耳里听着飞林的话,立时站定脚步,不再往里冲,安心生产这可重要。

热水……一盆一盆的净水被端了进来换成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身后九曲龙河的水可是取之不尽的,守在外面的独孤绝,飞林,暮霭个个脸色在一盆一盆的血水中越来越沉,越来越白,就连圣天域也忍不住的眉头直跳。

用力……快使劲……啊……一声声催促声响起,换来一声声死死压抑却抑制不住的呼痛声,听的帐篷外的铁血男子们一个个浑身冷汗直冒,面色抽筋。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慢慢的暗淡了下来,太阳从地平线上滑落下去,夜色弥漫在大地,无数的火把升腾起来把这一方照耀的犹如白昼。

血水一盘盘的端出,呼痛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却怎么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怎么还没生出来,云轻,云轻。

整个人趴在帐蓬上,从帐蓬的缝隙处往里看的独孤绝,不停的跺着脚,满脸焦急和心疼,这个时候哪里有一代君王的样子。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惊的独孤绝一身冷汗,就想往里冲。

她是双胎,没那么快。

飞林脸色发白的抓住独孤绝道,这叫声已经听的他牙都渗了。

黑夜下的帐蓬周围,飞林紧紧的拽住独孤绝,暮霭围绕着帐篷不断的转圈,小左受不了的堵住耳朵蹲地面数蚂蚁,小右还是酷酷的,只是脸上青筋不断的跳动,圣天域则点起火把慢条斯理的和宫一等下棋,不过那惨白的脸,在灯火下很没有说服力。

几十万大军一片静寂,这方夜色中只剩下那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天际。

八十万军前产子,古往今来第一个。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怪异品种夜越来越深,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清清淡淡的光芒笼罩在大地上,酿出一地朦胧。

忽高忽低的叫声在帐蓬内压抑的响起,帐篷外的一众人们心也随着,声音拔高低下,没个停歇之时。

快四个时辰了。

帐蓬内丁飞情手背上丝丝鲜血缓缓的流下,整个手已经乌青,却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仍由云轻紧紧的握着,此时满脸焦急的连声喊道:钤铛,铃铛。

眼前云轻的脸上早一丝血色也无,整个苍白的吓人,双唇早已经咬得鲜血淋漓,一片乌紫,浑身上下好似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几乎拧的出水,晶莹的汗水从云轻的额头上快速的流下,几乎好似身在雨中,而此时,云轻双眼微闭,气若游丝,好似昏了过去。

不行,不能让小姐昏过去。

边上帮忙的伊水,由于底下有几个弟妹,多少知道一些妇人产子时候的禁忌,当下狠狠的掐在云轻的人中上,轻轻的拍打着云轻的脸。

丁飞情看着云轻的人中被掐的乌青一片不由整个眼都红了,紧紧的咬住银牙,怎么会如此辛苦。

将军,不好,陛下力气几乎用尽了,这孩子却卡在宫口出不来,这……一直不断压着云轻腹部的一老妇,此时满头大汗的低声急道。

孩子太大,折腾了四个时辰却只出来了一点,而且还只是臀部,这胎位不正啊,一个稳婆对视了一眼额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难产,他们的陛下是难产。

你们是稳婆,快想办法,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抵命。

飞情一听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在难看,满身杀气禀射而出,此时不呼云轻的小名,却是拿陛下的声威了。

人参也用上了,各种姿势也做了,她是个女孩家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也是破天荒头一遭遇上。

三个稳婆一听不由吓的一个哆嗦,对视了一眼。

嗯,轻轻的哼了一声,伊水掐了半天人中,才换来云轻的微微哼,甚至连眼都没有力气睁开。

小姐,不能昏,快用力,孩子出不来,你必须快点用力否则,说到这,伊水一话卡在喉咙里,却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若是这样子继续的话,孩子大人都不能活啊。

快啊,还愣着做什么?丁飞情一听瞪着一个稳婆的眼几乎要喷血来。

三个稳婆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妇人,沉吟了一瞬间,咬牙战战兢兢的道:将军,陛下是难产我们办法也用尽了,将军,恕妇人死罪,孩子和陛下,这等情况下,只能,只能保住一个了。

说罢,碰的一声跪了下来,全身颤抖不已,身旁的两个稳婆见此也跟着跪了下来,满脸惊恐。

胎位不正,陛下力气用尽,这样子拖下去,两个人都没有活理,若是快点决断也许还能保住大人的命,若是在拖下去,她们也无能为力了。

丁飞情一听犹如一盆冰水从头顶上轰的倒了下来,冷的她打了一个寒颤,只能保一个,怎么会只能保一个?云轻对这孩子有多宝贝,她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在却要舍弃,云轻若知,一个激灵,飞情几乎不敢往下想下去。

将军,快做决断,时间不等人,在这么下去……年老的稳婆战战兢就的开口道,没多少时间了。

回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帐蓬,那外面有等的正着急的独孤绝,若是他知道这样的情况,丁飞情甚至不用多想,她明白的,独孤绝绝对一点犹豫都不会有,他会选择云轻的,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有,云轻若是没了……保大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丁飞情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孩子们对不起,保不住你们。

不……我要……生下……来……丁飞情的话音才落,微闭着眼的云轻,突然极轻极轻的道,伴随着这一句,睁开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神采,但是坚定的不能动摇。

铃铛,你……丁飞情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云轻对上丁飞情的,极缓极缓的摇了摇头。

小姐,你这是何苦,太危险了,孩子以后你们还会有的。

伊水此跪蹲在为云轻临时搭建的床边,紧紧咬着牙齿,眼中的泪水划过面颊,滴落在云轻的另一只手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轻没有回答伊水和丁飞情的话,转眼看着前方三个稳婆极轻声的道:帮我生下他们,我还有力气,我能行的。

一气说完,云轻就欲撑起身子,再来一遍先前做过的姿势。

她不舍得,孩子是她的,她不舍得,她怎么能杀了他们,而且她知道独孤绝有多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独孤绝没有怎么说,但是她明白,这两个儿子,他们会珍若性命来爱的,怎么能舍弃,怎么能放弃他们,如果放弃了,会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伤的,这是她生命的延续啊,放弃了他们,不是等于放弃了她自己。

微微撑起一点身子,云轻手腕一软复又躺了下去,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四个多时辰的巨疼,她真的耗费了所有的能量。

红了双眼,丁飞情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云轻身子为什么会这么弱,不全都是因为怀孕时期经历了太多,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是却对云轻的身体有太多的伤害,这些伤害潜伏到今日,完全爆发了出来,本来绝对可以继续支挣下去的云轻,此时虚弱的身体却是撑不下去了。

帮我。

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那双眼眸中满是恳求和坚定。

听见没有。

丁飞情高高的扬起了头,死死忍住眼中的泪水,这个铃铛这是为了什么啊。

三个稳婆听言对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

老身有个土办法,是民间新妇难产的时候用的,虽有效果,但是却相当危险。

用。

话还没说完,云轻已经斩钉截铁的扔出了一个字。

快去。

丁飞情见云轻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却如此坚持,不由仰头吸了好几口气。

不要给绝说。

不知道是什么土办法但是应该好不到那里,云轻虽然早疼的没了力气,神智却还是清楚,此时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丁飞情见云轻这个时候,还把独孤绝念在心里,怕他知道会痛心,不由紧握的拳头中指甲更加深的刺入手掌中,很快血迹蜿蜒而下,却不抵心中的痛惜。

重重的点了点头,丁飞情没有在说一句话,她们说话都说的很小声,加上还伴随着盆,桶等撞击,替换,水声就算独孤绝等人本事了得,恐怕也是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的。

年老的稳婆见此,不及洗手快步就朝帐篷外走去。

怎么样?怎么样?云轻怎么样了?一出帐蓬,等候在外面的独孤绝一下就冲了上来,连声问道,身边的暮霭飞林等也齐齐围堵了过来。

没什么事情,一切顺利,我只是需要一点工具。

稳婆竭力堆积上笑脸,朝独孤绝回复了一句,便扭头朝边上等候的侍卫交代了一两句。

独孤绝早先就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了,以为云轻好点了,此时听这稳婆,如此样说不由一颗心更加定了点,当下连连的点头,快速道:一定要母子平安,不能出任何的问题,听见没有?那是当然。

稳婆强笑着应了一声。

跟在独孤绝身后的飞林和暮霭听言也都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一群大老爷们,都是没经过人事的,哪里知道其中的隐晦,此时纷纷定下心来。

若是这等时候有个成过亲的男子在这里,那么也计就会发现,里面的安静并不是一切安好的意思。

一头骏马被拉进了帐篷,几个稳婆联手,把云轻放在了马上,面朝黄背朝天,云轻挺着个大肚子,趴在了马背上。

年老的稳婆拉着马缰缓缓的在偌大的帐蓬中一圈一圈的兜着圈子,另人在侧面抓住云轻的手,跟着行走,骏马一晃一晃的走动,连带着趴在它上的云轻也被一下一下的抖动着。

肚子上部胸口部位压在马背上,腹部则是低垂在一边,骏马每一走,就引起一丝抖动,给云轻肚腹传来一丝压迫,那力量在朝下挤压着肚腹中的胎儿,比之躺在床上让稳婆挤压,越发的有力。

血,顺着腿脚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黄土地面,缓缓的渗透了去,在昏暗的灯火下变的黑暗,变的深沉。

一圈一圈的走动着,走上两圈就放开云轻,让她喘一口气按按肚腹在走。

昏暗的灯火在帐蓬中跳动着,阴暗而沉冷。

靠在帐篷边站立的丁飞情,紧紧的咬着拳头,她害帕,若是她不咬着,一定会叫出声来,双眼早已经血红,晶莹的泪珠从面颊上快速的划过,滴落尘埃,心疼,几乎要让她窒息。

宫口扩开了一点,露出半个身体了,快,继续。

另一个稳婆一直在云轻身后关注着动静,此时见这民间的土办法真的有效,不由双眼一亮,喜的道。

这土法子上不了台面,也就是一些偏远地方,实在是贫穷的请不了稳婆,遇上难产的时候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这根本就是要人命的方法,顾不上大人,只管小孩了。

今日被云轻的坚持和境况逼的没有办法,才想起这民间的土法子,就死马当活马医,几个稳婆也是拼了命了,若是一尸两命,她们估计也活不成,因此见居然真的有效果,不由三人立时欣喜之极。

早疼的昏死过去几次的云轻,耳边听见稳婆的话语,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孩子,娘说过会保护你们的。

帐篷外,独孤绝急的满地打转,这都四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而拉了一匹马进去,这马用来做什么?而且里面现在居然没什么动静了,当真是急死人了。

陛下,使劲,快出来了,快出来了。

正焦急间,一道惊喜之极的喊声,从帐篷中传了出来,独孤绝瞬间心下一喜,要生了,不由脚步一错手中软剑一当,就在帐蓬上开了一个小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一眼凑到小口上朝里看去,什么没有,就看见丁飞情的背影,居然没找对地方。

伸出剑头捅了捅丁飞情,示意她让开,这个时候快生了,没什么好遮掩了吧。

丁飞情回头一看见缝隙后露出独孤绝的眼,瞬间眼中升腾起狂飙的怒和愤恨,若不是他铃铛怎么会如此?看着独孤绝欣喜的眼,丁飞情突觉得不能这么放过独孤绝,凭什么云轻在这里疼的几乎要死掉,他还满脸喜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丁飞情缓缓让开了身形。

满脸的喜悦对上眼前的情景,独孤绝一下就懵了,那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怎么会……难产,孩子大人只能保一个,她却两个都要保,她想给你生下后代。

低低的声音传来,丁飞情头也没有回的道:她不让我们告诉你,她不让你心疼,呵呵,心疼她,不愿意你心疼,不愿意你难受,却只能苦她自已,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话到后来却是哽咽的说不出来了,这样的土法子,是拿命来耗啊。

一个踉跄,独孤绝几乎支持不住的退后一步,那眼中瞬间血红一片,杂着震惊夹杂着伤痛,夹亲着无法言语的惊恐,夹杂着浓浓的后悔和痛,骨髓的心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血红的眼中,雾气快速的聚集,一滴透明的水珠,从虎目中滚落而出,沿着脸颊滑落,坠落入尘土。

双手瞬间紧握成拳,独孤绝高高的扬起头,闭上了双眼,眼角一片湿润,泪洙无声无息的坠落,那里面是他最心爱的人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独孤绝身边的圣天域,在独孤绝听见丁飞情的话,他也听见了,此时眉眼一动,一闪身凑过去一瞧,一见下骤然睁大了眼,满脸不敢置信。

丁飞情说的话声不大,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飞林暮霭哪一个不是都听了个明白,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不好之感,齐齐扑上去。

快,快,把陛下抬上床,孩子要出来了。

惊喜的声音在帐篷中响起,帐蓬外却是一地冰冷和惊恐,这般摸样,这般摸样,袖袍一挥,擦掉眼中血红,独孤绝一剑划开帐篷就走了进去,圣天域此时居然也不顾男女之防,也跟着就走了进去。

拦腰一抱抱起云轻,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独孤绝一步登上床,搂抱住轻,一手蒙在了云轻的双眼上,一手紧紧的抓住了云轻的手。

没有出声,没有嘶吼,只有静寂无声,她不愿意他知道,那他就当不知道,但是却只能他来守护着她,只能他来,他要知道他的云轻为了他受多少苦,他要知道他觉得理所应当的一切,云轻也许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代价,他要知道,他要知道。

陛下,用力。

丁飞情,稳婆等此时也顾不上独孤绝进来,朝着云轻大喊着,孩子快出来了,在一把力,在来一把力。

微微摇了摇头,圣天域看着眼前的场面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见过多的生死,却从不觉得动容,然而今天,却让他从心里震惊,生命来之不易,然为了诞下这样的生命,又需要多深的感情,多大的毅力才会这样?而这时候还在为对方着想,还在怕对方接受不了,这感情啊。

快步走上前去,也顾不上此时的情况,圣天域手腕连挥,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夹着的钢针,精准的刺入云轻的几大要穴。

云轻受此刺激,本来疼的已经昏沉沉的头脑,一下清醒了过来,也不号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死死的咬住牙齿,就开始用力。

飞林站在独孤绝身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指点在云轻的百会穴上,一股浑厚的内力瞬间游走遍云轻的全身,内力对云轻并没多大帮助,若是,丁飞情早就找他们了,不会等到现在,不过,却有胜与无吧。

陛下,用力。

三个稳婆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男人进来了,朝着云轻大声喊道。

圣天域听言,手腕连挥一指点在云轻腹部,仿若穿花一般连连急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嗯……然而就在圣天域的连点下,云轻突然哼了一声,整个身体抖了起来,剧烈的一震。

好疼,绝,好疼。

喃喃的几乎自言自语的低叫,云轻无意识的叫了出来。

独孤绝听言,眼中越发的红了,一声不吭的紧紧抱紧云轻,独孤绝低下头,轻轻的吻着云轻湿透了的头发,眼中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在云轻的发,与那汗水混合在了一块。

无声却比任何声音都让人难受。

边上的圣天域,飞林,暮霭等见此无不摇头叹息。

好了,好了,出来了,是王子呢。

叹息声中,稳婆突然一声惊喜的大叫,抱着一满身血污的男孩,高高的举了起来。

边上一直紧张注视着的丁飞情见此立刻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那血污中皱皱的小脸,丁飞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婴儿痛哭出声,亏是云轻拼了命生下来的啊。

还有一个……圣天域见孩子出来,本欲停手,没想居然还有一个,不由挑了桃眉,指再在云轻已经小下去很多的肚腹点去。

嗯。

云轻又是一个颤抖,闷哼了一声出来。

啊。

是个小公主。

闷哼中,第二孩子快速的落下地来,年纪最长的稳婆托着婴孩,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她们的命终于保住了,边上的伊水见,双眼含泪的扑上去抱住。

耳边模糊的听着孩子安全出生了,云轻心中一松,再也无力保持清醒,连出生的孩子什么样子,都来不及看,眼前一黑就陷入了黑暗。

云轻。

感觉到怀里云轻剧烈的一颤后,无力的垂落了下去,独孤绝瞬闻狂吼出声,眼中的惊恐和惧怕几乎滔天。

没事,力气用尽,昏过去了。

圣天域淡淡的出声道,一边手一伸喂了云轻一颗药丸下去。

飞林见此也停下手来,云轻身体几乎已经空了,全靠着嘴里含的人参提着气,不过只要人没死,有他们在就绝对不会有事,独孤绝是担心过甚,独孤绝听言放开捂着云轻双眼的手,轻轻的把脸贴在云轻的脸颊上,然后紧紧抱着,只有那身体不断的颤动,不断的颤动。

孩子为什么不哭?一旁暮霭从伊水手中接过小女儿,突然沉声道,孩子一出生要哭的,这点大家都知道,可这两个孩子都没哭。

话音一落,帐篷中的人心都提了起来,难道孩子出了什么事?瞬间几人,都朝两个孩子凑了过来,连独孤绝都抬起头来,云轻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不能不在意。

他在笑?圣天域一眼瞧见身边丁飞情抱着的大儿子,那皱巴巴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晴圆溜溜的睁着,小嘴裂开着居然在笑。

她也在笑?飞林看着暮霭抱着的小女儿,也是一脸惊讶。

闻言帐篷内的几人对视一眼,有谁听说过一出生的孩子不哭还笑的?啊……没等众人弄明白其中蹊跷,那三个一手鲜血的稳婆突然一声惊呼,一头就栽了下去,紧跟着伊水也是一个跟斗栽了下去。

独孤绝,圣天域等顿时一愣后朝四人看去,只见四双手快速的变成黑,开始朝手臂蔓延。

中毒?暮霭张大了口。

飞林则嘴角一抽筋,飞快的一个闪身来到四人身边,挥指连点四人身上要穴,塞入解药。

这是怎么回事?丁飞情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还没说完,突然头一昏朝后就倒。

圣天域离的她最近,见此连忙一伸手抱住丁飞情,顺手一把接过丁飞情手中抱着的大儿手,丁飞情的手也开始变黑。

天。

飞林面色开始难看的又朝丁飞情冲来,没想丁飞情还没服下药,暮霭突然一个咕咚坐了下去,嘴角抽筋的道:血中有毒。

居然连他也毒倒了,飞林见此瞬间头疼欲裂,转身就欲去接云轻的小女儿。

圣天域见此一手安置下丁飞情,一边往暮霭身边闪去,同时快速道:别接。

飞林见机也快,一个闪身让开,圣天城从后接过那小女儿,暮霭就支持不住一个跟斗栽倒在飞林身上,居然昏了。

帐篷中一片静寂瞬间功夫毒倒六个,留下面面相觑的圣天域,飞林,独孤绝三个。

呵呵,呵呵。

小小的声音响起,圣天城低头一看,见两小家伙,小口一边吐血泡泡,一边呵呵的笑出声来,好像极是高兴,不由第一次嘴角也开始抽筋,这独孤绝和云轻生了两个什么东西?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统南域面面相觑,三个大人一时间都傻愣愣的。

半响后,飞林制止住暮霭身上上涌的毒气,揉了揉眉心,翻了个白眼看着身边圣天城一手一个抱着的两小家伙,又似哭又似笑的摇了摇头,他心里早就有准备,如果云轻能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连死胎他都想过了,就没想到生下两个毒娃来,这下好了,他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一旁的独孤绝面色此时也有点扭曲,他这两孩子还真太出他意料之外了。

感觉到怀中的云轻气息平稳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看来圣天城的那颗药起了效果,当下温柔之极的把云轻放在床铺上,起身就朝圣天域走来,一边伸出双手道:我来。

你来?不想被毒死就靠边去。

圣天域抬眼看了独孤绝一眼,收起了震惊脸色。

独孤绝一听眉头一皱,看暮霭都抵挡不了这毒性,应该很是猛烈,但是圣天域为何不怕?圣天域见独孤绝眉眼一皱,不理会独孤绝的疑问,抱着两小家伙摇了摇,他体质特殊,小时候在圣宗吃了很多解药的,才造成今天百毒不侵,如果不是自己百毒不侵,今天估计也倒下了,纵横南域这么多年,要是被两个才出生的婴儿毒倒那脸可就丢大了。

一旁的飞林见此再度揉了揉眉心,插话进来道:现在怎么弄?扬了扬眉,圣天域突然沉声道:云轻吃过什么,孩子脐血有毒。

飞林和独孤绝听言扫了一眼倒下的六个人,见那三个稳婆两人手中还摸着脐带,一人粘着紫河车,而伊水,暮霭,丁飞情不用说了,都抱过两小家伙。

是说先云轻出了那么多血,怎么没事情,孩子一出生才发生这样的事,原来云轻的血并没有毒,而是这孩子有毒。

有没有伤害。

独孤绝听言皱眉看着圣天域怀里抱着的两血糊糊的小家伙,沉声道。

对毒素这些东西清楚了二十多年的圣天城,怎么也比他强的太多。

圣天域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一男一女,面上突然露出一丝邪笑,扬眉道:伤害,这话你是问他们两个?还是问其他人?独孤绝一听圣天域这么说,那担忧的心就落定了,这意思不就是说他的两个孩子不会有事,有事的是以后他们周围的人,以后的事以后在说,只要他的云轻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没事情就好。

独孤绝一念转过,转头血红着双眼看着沉沉睡去的云轻,他的云轻啊。

看什么看,热水,还想不想抱你孩子了,我又不是你的小厮。

圣天域头也不抬的朝独孤绝扔下一话,转头抱着两孩子就朝边上的热水盆走去,孩子肚脐上的血有毒,只要洗干净就好了。

独孤绝难得的没有反对圣天域的指示,扭过身开始帮忙。

一旁的飞林见此也走过来帮忙,一边笑着摇头道:以后这两家伙不知道要怎么养,恐怕得比王玺还要小心。

独孤绝想到以后那是一点小伤,小血都不能让两孩子流,否则后患就是无穷,头就大起来了。

咦?哈哈……洗干净大儿子的脸,圣天域突然看着那小子的额头,疑感了一声,随后就是一声大笑,几乎声震云霄。

笑声中,独孤绝和飞林也无语的看着那大家伙的额头,面色扭曲,只见独孤绝那大儿子的额头上,一颗米粒那么大小的樱花胎记端端正正的绽放在他的额头上,而他身边的妹妹,额头却光滑之极,什么都没有。

下届圣女是男的,哈哈……飞林也忍不住了,一下靠在铜盆边就大笑了起来。

独孤绝瞪着他儿子的脸,见他儿子也瞪着黑漆漆的犹如宝石的双眼回瞪着他,就是一阵无语,你说一个男人额头上长这个樱花胎记,这算什么?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是以后秦国的王,独孤绝看着那樱花胎记,头更疼了。

一时间偌大的帐篷内,独孤绝,圣天域,飞林三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给刚出生的婴孩洗澡,而云轻则睡在床上,边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六个人,映衬着红红的灯火,刹是稀奇。

而此时帐篷外,听着圣天域和飞林的大笑声,小左早就忍不住了,瞪着前面拦在帐篷前的宫一等就怒吼道: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不准。

宫七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圣天域要他们守在这里,那就是一个都不能让进去,在说了一女人生孩子,已经进去了这么多男的,在让进去,那还得了。

我要进去,进去。

天边一缕白色的光芒,缓缓从地平线下升腾了起来,深蓝的天空一点一点明亮起来,夜色已经过去,黎明来了。

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云轻才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就看见独孤绝那双深情之极的双眸,正牢牢的盯在她身上,云轻不由嘴角轻轻勾勒出一丝笑容,张了张嘴道:绝。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只有独孤绝一下扑上来双唇映上她的双唇,没有激烈的索吻,没有疯狂的撕咬只有轻轻的,轻轻的覆盖于上,炙热的温度从唇上传了过来,带着安定人心的铁硬和温柔。

缓缓移动手指,反握住独孤绝的大手,紧紧的相握。

我爱你。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坚定有力而情深几许。

我也是。

对上头顶上方的独孤绝,云轻嘴角洋溢起虚弱却灿烂的笑容。

孩子呢?笑容中,云轻看着独孤绝轻声道。

在这里。

独孤绝还没有说话,边上的圣天域一步挤开独孤绝,抱着大儿子就给云轻递了过去,旁边飞林则把小女儿也递了过来。

儿子是大的,小的是女儿。

独孤绝眉眼中闪过一深色,脸上露出很兴奋的神色,看表情好似他真的不知道云轻是怎么生下两个孩子的,那么高兴,那么兴奋。

扭头看着放在枕头边上的一对儿女,嘴上那呼呼吹着气泡的睡颜,云轻眼中一红,这是她的儿子和女儿啊,是她在阎王殿闯了一回才生下来的,她的孩子,她和独孤绝的孩子。

吹弹可破的肌肤,红红的小脸,小鼻手小眼睛,小嘴巴好小啊,小的云轻几乎都不敢把手抚摸上去,顿在空中,要是劲道大了点伤害了他们怎么办?放手摸,这两家伙厉害着。

圣天域见此似笑非笑的看着云轻道,一出身就毒倒六人,其中包括武功盖世的暮霭,这等厉害人物还怕摸。

飞林在一旁听着这话,不由呵呵一声笑出声来。

云轻听言轻轻的用指腹摸了摸两个小家伙,换来小嘴上两窜泡泡,云轻见此,脸上绽开一丝幸福满足之极的笑容,笑着对上额头上有樱花胎记的儿子,云轻微微一愣后诧异道:樱花胎记,怎么会。

不是说圣子和圣女结合才会有这个胎记么,她的娘出了意外,没有与圣子结合也产下了有胎记的她,怎么到她这里也出意外,女儿头上还是有樱花胎记。

樱花胎记是雪氏一族人的血脉传承,与圣子没有一点关系。

圣天域见此双手抱胸缓缓的道。

这个胎记是雪族直系的血脉印记,算是一种传承,只要是雪族直系的一脉,总会有产下额头上有樱花胎记的下一代的可能,跟他们这个天一个,地一个的圣子完全没有关系户,不过是圣宗为了控制雪族这么说起的而已,谁叫雪族是原来圣女势力的第一大族呢。

云轻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微微点了点头很快的就接受了这样的说法,毕竟她也是个例外不是。

伸手刮了刮儿子的小脸,云轻转头看着呼呼大睡的女儿,轻声道:以后可要照顾好妹妹,不能让别人欺负,哈哈……云轻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圣天城突然哈哈大笑出声,飞林也靠在床边上摇头失笑。

这个是儿子,她才是女儿。

独孤绝揉了揉眉心。

云轻愕然的看着额头上有樱花胎记的儿子,儿子有这么个胎记,这嘴角边溢起一丝苦笑这个。

以后肯定是个妖孽。

圣天域满眼戏谑的对云轻眨了眨眼。

云轻和独孤绝的相貌没得说,这样遗传的容貌绝对丑不到哪里去,要是以后来一张独孤绝这样妖艳的容貌,在来一点云轻额头的樱花胎记,这个孩子绝对是个祸害,想到这里圣天域更加是笑的合不拢嘴,好玩。

飞林见云轻一脸的苦笑,不由笑着道:不过是个长相,这两家伙厉害着。

云轻听圣天域和飞林都说两个孩子厉害,才出生怎么知道厉害?不由轻轻的抱着两个小家伙,抬头看着独孤绝。

独孤绝时上云轻的眼光,高高挑起眉头得意之极的道:我的孩子岂能不厉害。

云轻见独孤绝也这么说,不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抬眼看了一眼帐篷内,丁飞情伊水等都不在,慕霭也不在,不由微微疑感的看着独孤绝。

独孤绝见云轻眼中露出疑感之色,得意的一笑,起先是没转过弯来,此时早已经想的明白,有这么厉害的天生本钱,以后还怕谁来,他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哈哈,就是厉害。

别找了,他们中毒了。

圣天域见云轻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云轻扔下一句。

云轻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后,皱眉看着圣天域和独孤绝飞林面上露出焦急,眼中却比较平静,丁飞情他们中毒,而独孤绝和圣天域飞林还笑的出来,显然并不是很严重,当下轻声道:怎么回事?问你儿子和女儿。

飞林对着两小家伙挑了挑眉。

云轻一听心下一惊,转头看着两个呼呼大睡的小家伙,问他们?问他们什么?不由抬头看着独孤绝,目露询问。

独孤绝见此也干脆,直接挑重点说,一席话把云轻听的面上一阵阵发紧,脸色一会红,一会白。

以后小心点,要是碰破个皮,你们就等着。

独狐绝话音落下,圣天域满脸欠扁的笑着道。

这里就他和云轻估计抗的住,其他的人都没那个本事,想着独孤绝要是什么时候也被毒倒,那才叫感情好。

云轻耳里听着圣天城的话,双眸定定的看着她的两个孩子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无语,这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因祸得福了,还是因福得祸。

我们不用等着,你等着。

圣天域的话音刚落,独孤绝突然淡淡的冒了一句,让旁边的云轻和飞林一时间都是一愣,摸不着这话什么意思。

圣天域一听眉眼一挑,双手抱胸看着独孤绝道:什么意思?你清楚。

独孤绝眉色平淡的扔下一句话。

圣天域听之嘴角勾勒出一拜笑意道:喔,想扣押我。

不是扣押,是俘虏,对于投降我圣王的俘虏,寡人会物尽其用。

独孤绝坐在云轻的床头一手握着云轻的手,眼中闪出一丝狡诈。

话音才落下,远处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降字,是圣天域的兵马投降之声,圣天域一听也无恼怒,面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独孤绝,缓缓的道:好一个秦王。

过奖。

独孤绝也不客气。

圣天域带着宫八等人单独前来,进入敌营,他一门心思在云轻身边,墨银可是什么人物,那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敌方群龙无首,这么好的机会,墨银岂能放过,帝王场上,没有仁慈和退让。

因此圣天域才一出现在他们的营地,圣天域归降与圣女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两天时间已经够做很多事情了。

圣天域的兵马都是圣女势力的人,前言的先锋阵营也都看的清楚,来的是圣子,圣女,本就是一路人,跟谁都是跟,反正都是一家人,因此这归降计划一路行来是畅通无阻。

这不圣天域还在独孤绝的营帐里,这大势就已经定了。

那又怎么样?圣天域慢悠悠的干脆坐在帐蓬中的椅子上,翘起腿看着独孤绝道。

二十万兵马投降了又怎么样,他如果真要有心争夺,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摸样,俘虏,他要走谁又能拦的住。

不怎么样,我孩子缺个师傅,交给你了。

独孤绝说的理直气壮。

圣天域一听眉眼一下就皱了起来,瞪着独孤绝半天,冷沉冷沉的开口道:你是缺个小厮,不是太傅。

这两小东西,摆明现在云轻无法照顾,其他人一个不小心估计就会送命,就他体质特殊,什么太傅,这就是在为他儿子找奶妈。

独孤绝一听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很正经的道:太傅,就是太傅。

云轻,飞林听到现在算是明白了,不由对视一眼,眼中齐齐闪过一丝笑意,圣天域没有争雄之心,他大大咧咧的过来,其实也是等于把机会送了上来,因此听见独孤绝吞并了他的势力,也不见有任何的惊讶和恼怒。

如此人才,怎能放过,有圣天域一人,可抵挡七国几十万兵马,秦国以后吞并六国,可是能派上大用。

太傅。

云轻握着独孤绝的手,竭力微微撑起身体,向圣天域叫了一声,面上闪过一丝恳求,若能为她的孩子找到这样的太傅,于愿足矣。

不坏,不坏。

飞林在一旁瞧得满脸笑容。

不干。

一甩衣袖,圣天域转身就往外走,才自由,他怎么可能再往陷阱里跳,没门。

独孤绝见此也不阻拦,只淡淡的道:我可以给你几日时间好好考虑。

打他那一鞭,哪能让他白打的。

回应他的则是圣天域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帐篷内云轻飞林再度对视一眼,独孤绝敢这么说,定然是有所依仗,或者是下了什么套子,独孤绝可不是个好人。

眼角扫见独孤绝狠狠瞪过来的眼神,飞林咳嗽一声快速走人,把帐蓬留给了独孤绝和云轻两人。

合衣躺在云轻身边,独孤绝伸手轻柔的搂着云轻和两个孩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那么轻轻的,却温柔之极的搂着。

四目交加,所有的情感全暴露在里面,无需言语,所有的话已经在那双眸中流露的清清楚楚,所有的情已经深刻在骨髓里。

轻轻的回抱着独孤绝,云轻缓缓的闭上眼睛靠在独孤绝的胸口,这厚实的胸膛,这温暖的温度,这炙热的情怀,什么都值了。

一家四口,终于完整了。

末夏的风微微的吹拂着,带着点炎热的气息回荡在这片丘陵地带,隔河相望的圣女势力和南域王势力,在千百年后的今天终于一统。

幽城离九曲龙河并不远,独孤绝带着云轻开始朝幽城缓慢的前去,月子总不能在这里过,特制的软轿内铺着最华丽松软的垫子,云轻睡卧在上面,四周被围的密不透风,无数高手护卫在侧,一路行来,那是一点波动都没有,四平八稳之极。

沿途所过之处百姓叩首己拜,痛哭流涕,终于停止战乱了,这战火终于灭掉了,他们可以安生了。

无数人奔走相告,喜庆这天下终于一统。

时于百姓来说,谁做皇帝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安居乐业,重要的是他们不受战火荼毒,重要的是他们能活在这世上就好。

大军挥军而上幽城,南域王势力,圣女势力,从此合并一处。

本来一切都应该轰轰烈烈的,无奈云轻这当头生产,一切只好从简,连面都不准云轻露,所有盛大的仪式都延后了去。

战火后的幽城,一片废墟,只剩下还稍微比较完整点的圣女王宫。

此时圣女王宫内,云轻抱着小女儿坐在床上,看着瞪着眼抱着她儿子的丁飞情,摇头笑着叫了一声:姐姐。

丁飞情听云轻叫她,不由很不甘心的再瞪了睡的直吐泡泡的家伙,一眼对着云轻挺委屈的道:铃铛,你这家伙害我在马车中躺了七天。

睡的她腰酸背痛不说,主要是脸面问题全没了。

也不知道这两家伙身上带的什么毒,就算飞林的解药给的快,还是昏了七八天,要是晚点还得了了,她不见神仙去了。

云轻一听也无语的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小小的颈项上盘着火红的小红蛇,就像个琥珀项圈,丁飞情手中抱着的儿子襁褓上爬着貂儿,这两家伙在她生产后几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溜回来,就不在喜欢盘她身上,全爬她的儿女身上了,难道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毒性,它们喜欢?想着孩子身上有阡陌,有小红色的蛇,混杂在一起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毒,云轻就是一阵头疼和愧疚。

丁飞情一见云轻脸色,立刻明了云轻的想法,当下一个哈哈笑着转了话题道:我说圣天域那个家伙,被独孤绝下了什么暗招,居然不走也不干就这么……陛下,陛下……丁飞情的话还没有说完,伊水突然一边大喊着一边跑了进来。

怎么了?云轻见伊水如此,微微诧异的道。

这段时间,独孤绝和飞林暮霭等都在处理南域一统的事情,基本不让她插手,今日什么事情伊水会来找她?陛下,一妇人声称是你的姨毋,昏倒在王宫门口,一身鲜血,我们……快,快,带我去。

云轻一听一下就撑起了身体,满脸激动,她的娘,弟弟,姨母,在破城后怎么也找不到,本来还有消息的,一下就没有了消息,只知道南域王没杀他们,圣天域也没动手,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独孤绝早就派出人手去寻找,没想今日,居然雪梨突然出现,实在是太好了。

一把按住云轻,丁飞情快速的道:请她进来。

还在坐月子的云轻不能出去。

伊水当下快速的转身应了去。

不到片刻,一浑身褴楼,满身血污的妇人被搀扶了进来,只见其一脸恺悴,脸无血色,不是雪梨是谁。

姨母,姨母。

救雪姬,救……雪梨蓬头垢面的被搀扶进来,一见云轻,整个好似松懈了下来一般,艰难的说出四个字,朝后就倒。

姨母,我娘怎么了?姨母?云轻一见雪梨如此摸样,在听雪梨的话,心一下就紧了,放下孩子就冲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章 孩子她昏过去了……丁飞情一见不由皱起了眉头,看着雪黎一身狼狈的样子,应该沿途并不轻松,这么说来……快传太医……快去找……云轻顿时满脸焦急的快速吩咐了下去,一时间云轻的寝宫里一片忙乱。

日头快速的偏西,橘红的火烧云朝西方追逐而去,很是壮观和美丽。

怎么还不醒?独孤绝看着眼前昏睡了一个下午的雪黎,眉眼冷峻的沉声问道。

太过疲劳和失血过多,所以一直醒不来,微臣估计应该在过一会就会醒了。

一老成持重的太医恭敬的回道。

独孤绝,云轻听言对视一眼,雪黎身上到处都是伤,有刀伤,有荆棘刮开的伤势,看样子应该是从敌人手中逃出来的,沿路没顾上休息找来,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云轻想到这里心都有点紧了,她姨母如此伤痕累累,想来那敌人肯定强大和危险,姨母逃回来了,那她的娘亲和弟弟,此时不是更加危险,他们一个不会武功,一个还是半大孩子,云轻紧紧的握紧了拳头,脸上一片苍白。

别太担心。

靠在门边的飞林见此,沉声朝云轻道。

是啊,上官劲是个伶俐小子,他们能逃的了一个,说不定已经都逃出来也不一定。

暮霭坐在案几上点点头道。

就是,小师妹别担心,你现在的身体,咦,她醒了。

一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出来,小左突然看见他正对着的雪黎眨了眨眼,缓缓睁开眼来,不由一下就跳了起来道。

说,出了什么事?独孤绝一见踏前一步,一双鹰目牢牢的瞪着醒过来的雪黎。

姨母,我娘和我弟弟在哪里。

云轻此时也顾不上独孤绝的态度问题,快步走到雪黎的床边,满脸焦急的道。

在独孤绝冰冷的眼神下,雪黎很快的清醒了过来,立刻沙哑着嗓子道:是……是齐太子他们抓走了我们,要以我们……为饵,引你们前去,好一网打尽。

齐之谦。

独孤绝一听面色一瞬间几乎沉的下水来,满身肃杀之气狂飙,又是他。

难怪一直没他们的踪迹。

丁飞情眉头一皱,咬牙道。

好个厉害人物。

飞林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怎么的,淡淡的冒了一句,这个齐之谦真的是个人才,就算今次他们在南域败了,没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后招,还能死中求活,这个人实在是算厉害。

继续说。

面色冷沉的独孤绝打断几人的话题,朝着雪黎冷喝道。

雪黎也不拖延,断断续续的接着道:他们带着我们一起朝齐国而去,说是只要回了齐国,他们联合起来,一定稳赢,上官劲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帮助我逃了出来,回来求救。

说到这雪黎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起来,看来受伤不轻。

虽然雪黎的话说的不多,但是主要内容却已经传递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云轻听之紧紧咬着牙,转头看着独孤绝道:绝。

独孤绝对着云轻摇了摇手,看着雪黎沉声道:你从什么地方逃脱的?天元山脚,他们不熟悉路,咳咳。

飞林暮霭一听微微点了点头,九曲龙河那方到处都是他们的人,齐之谦他们想走那个方向,走是完全不可能,只有走他们来的时候走的天险出南域。

这天元山脚地势极为复杂,很多岔路,一不小心就会走错,齐之谦他们就算再怎么熟悉道路,也没有生在南域的雪黎熟悉,这点到是没错。

你什么时候逃脱的?你怎么逃脱的?当时是什么情况?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冷酷的声音在屋子中回荡,独孤绝问的全部是最为关键的地方,云轻飞林等听言也不搭话就站立在旁边听着,云轻知道独孤绝是为了以防里面有什么蹊跷,关于这些方面独孤绝比她强太多,当下虽然着急却也任由独孤绝做主。

一片肃杀冷酷之气,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一问一答之声。

应该是真的。

云轻的寝宫内,暮霭靠在门边看着居中而坐的独孤绝道。

问过雪黎后,安排下她休息,他们几个才转入到云轻的寝宫来商议。

独孤绝点了点头道:听言辞和情况,应该不会错。

我也觉得可信。

飞林也插了一句进来。

对于雪黎,不是他们不相信她,而是当初那山崖上的一幕,他们虽然没有在提,可是一直记忆犹新,那要害独孤绝的心,他们几个心里都有数,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太相信雪黎,今若是雪姬逃回来的话,他们多半早就信了,不会如此逼问。

而她今天的回答很圆满,听起来真实度很高,应该是真的,不是编造的,量雪黎也编不出来这么完整的谎话,她要能编的出来,估计圣女势力她也早就玩的转了。

按她说的时间上来看,此时雪姬和上官劲他们应该还在天元山脉。

丁飞情满脸严肃的道,既然可信那么就要快点动手了,否则真要让齐之谦扣着雪姬等到了齐国,估计这事情就不大好处理了。

那对于云轻可是一张王牌,以后齐国要是和秦国对上,夹在最中间,最受苦的可是云轻。

我带人去。

暮霭盘算了一瞬间,快速道。

就我们两前去差不多了。

飞林听言点了点头,他们两个联手在南城的地盘上,他们的胜算应该比独孤绝去还要大,毕竟他们当年都来过南域游玩,不说其他,就说对道路的熟悉,独孤绝就比不上,还不说他们两的能力,绝对一流。

师傅,暮先生。

云轻一听转头看着飞林和暮霭,面上流露出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神色,她拖累他们了。

唉,谁叫我收了这么一个满身热闹的徒弟,唉,谁叫我又这么喜欢热闹。

飞林对着云轻摊了摊手,一脸的邪笑。

为了我的商业王国,我也得拼命啊。

暮霭则笑眯眯的道。

云轻一听心中好生感激这两个人对她的恩情,比天还高比海还深。

一旁听飞林和幕霭出口,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独孤绝,此时抬眼扫了玩世不恭的飞林和暮霭一眼,沉声道:小心有诈。

就你聪明。

飞林一扬手鄙视了独孤绝一眼,转身与暮霭朝外走去,他们俩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了好不。

丁飞情在旁见此收敛了脸上的严肃之色,抬颜一笑,现在这种情况下独孤绝有云轻要照顾,她去又不一定是齐之谦,楚刑天他们的对手,云轻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无视,至于那个对南域最熟悉的圣天域,这个人救人的话还是算了,保不准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太过莫测了点。

而能拿的出手的就是飞林和暮霭,有他们两个联手出马,救人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因此这心也放了下来。

目送飞林和暮霭走出寝宫,独孤绝上前一步环抱着云轻,低声道: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们在,你只管好好养好身体就好,其他的有我们。

月子里不能忧心,不能闪风,不能沾水,要忌讳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些烦心的事情最好不要云轻来想,以免以后的身子受损。

云轻见独孤绝眼露担忧,明白独孤绝是为了她好,当下点了点头,对独孤绝扬起一丝微笑。

有她师傅他们出马,她娘和弟弟一定会没事的,她相信他们。

哇,哇。

微笑的神情还没有定格,躺在床上睡饱了的两个小家伙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中气十足的提醒他们爹娘,他们醒了。

喔,不哭,不哭。

云轻当即一把推开独孤绝,转身就朝两个小家伙走去,独孤绝看着空空的怀抱,眉头扭了个八字形,旁边的丁飞情见此不由呵呵笑出声来。

窗外银白的月亮悄悄的爬上了树梢,揪着小脸窥视四方。

天元山脉很大,南域和秦国接壤的那一片地方全是天元山脉的范围,飞林和暮霭就算昼夜兼程,没个个把月也赶不到,因此这消息完全急不来,而由于那方地势险要,就算齐之谦他们早进入天元山脉接近一个多月,在飞林和暮霭等追上之前也出不了南域,所以,一时间也就只有个等字。

云轻在月子里,一面调养身体,一面暗自担忧,却苦于没有办法,只有望月祈祷。

匆匆二十来日过去,云轻生下的两个小家伙也满月了,红红的小脸已经褪去那份红色,白嫩嫩的,好似两个粉团儿,一逗就是咯咯直笑,衬托着一双黑宝石的双眸,看起来可爱极了。

当然得忽视他们身上,随时盘着的小红蛇和貂儿,这两个巨毒之物。

喜的独孤绝大手一挥,百桌满月酒整个从圣女王宫办到幽城大街上,要不是南域才战火过后,云轻又极力反对大肆铺张,不知道还要多华丽去。

好久没有喜庆之事的平民百姓们,这一天也跟着沾染点喜气,幽城中洋溢起一片温情。

啊,又尿了,这个坏东西。

月夜下,丁飞情瞪着怀里抱着的男孩叫道,这夏末时节襁褓并不厚实,那湿漉漉的液体,直接渗透出来蔓延到抱着他的丁飞情身上,让丁飞情无语之极,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而那小家伙对上丁飞情瞪着他的双眼,居然咯咯的笑出声来,要不是小,手还不能动弹,保不准是要怎样的幸灾乐祸呢。

坐在龙床上的云轻见此难得的也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小家伙道:调皮。

一边朝丁飞情道:姐姐快去换一身去。

丁飞情听言站起来抖了抖裙子,翻了个白眼道:等下我在来收拾你小子。

边说边转身走了出去,她住的地方就在云轻的寝宫旁边,不过顷刻间时间而已,因此丁飞情也很放心云轻一个人呆在寝宫中。

一边给小家伙换尿布,云轻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殿外,独孤绝抱着女儿去炫耀去了,今日刚满月就如此的迫不及待,才抱了儿子又抱女儿出去,这个独孤绝,真是。

云轻,怎么一个人?还没等念头转完,殿门推开雪黎走了进来。

云轻见是雪黎,当下温和的道:姐姐去换衣服去了,姨母的伤势可好些了,要多休息才是。

不妨,躺了十几日,早好多了。

雪黎一边走上来与云轻一起换婴儿尿布,一边缓缓的道。

是我连累姨母了。

云轻听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大家都是一家人,别生分了。

雪黎闻言依旧冷冷淡淡的道,云轻知道雪黎是这样的性子也无多想。

当下微微嗯了一声后,正欲说话,雪黎突然道:听说过几日你就要登基为王了?云轻没想雪黎会转移话题,也没多想,点点头道:嗯,绝一直押后,我现在能出门了。

本来早就应该举行登基仪式,让云轻成为一统南域的王,可是恰好是这个时间,云轻又不能露面,因此才推到现在,过几日登基为王后,就直接率南域归属秦国,离开秦国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雪黎听言嗯了一声,面上冷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想法。

我这个做姨婆的也没什么好送孩子的,这两日躺着没事做了一个就用这个吧。

淡漠中,雪黎从怀里取出一襁褓,鲜艳的淡黄色,上面绣着盛开的牡丹,看起来极好。

谢谢姨母。

云轻心中一热,这可是她的亲人送给他的孩子的满月礼物呢,这亲手绣的,可哪里去找这么贵重的礼物去。

快手快脚的给小家伙包裹好,过来人的雪黎比云轻做的岂止好上十分,小小的襁褓,极是妥帖。

我抱抱。

不等云轻答言,雪黎轻轻抱起男孩,在手中摇晃着,看着那米粒大小的樱花胎记,雪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淡淡的道:下一代南城的王就是她吧。

云轻一听就知道雪黎误会他是女孩了,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就欲解释。

有刺客……话还没出口,外面突然一声大喊,隐藏在暗处的暗哨顿时冲了出来,一地的寂静立刻被打破,外间快速传来的脚步声。

快关门口。

雪黎一把抱着小家伙就退后两步,朝云轻快速喝道,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云轻见此,反手一把抓起风吟焦尾闪身就去关门。

陛下,可有异样?一手才搭上殿门,外间一小队几个侍卫已经冲到了近前,低头朝云轻快速的问询道。

没有。

云轻见此顿了顿身形。

那就好,请陛下注意安全,我等在此守卫。

边谨慎摸着腰间的兵器,转身罗列在了外面。

云轻见此点了点头,反手关上门,转头就朝雪黎和孩子看去。

只见雪黎站在窗户边上,窗户还在微微的晃动刚才是微微开了一条缝,现在一点缝隙都没有,想来是给她关闭了,云轻不由暗赞一声雪黎的心思极细。

孩子睡着了,别打扰他。

雪黎见云轻看过来,轻轻的对云轻做了一个手势,走至床边把孩子放了下,取过旁边的薄被给孩子盖了上去,放在灯火照耀不到的最里边。

云轻听言点点头走至床边护卫在一旁。

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自己注意点。

姨母,不等云轻多说雪黎身形闪动就出了殿门,把偌大的寝宫留给了云轻和小家伙两人。

殿外无数的脚步声响起,捉拿刺客之声起伏跌宕,云轻微微皱了皱眉,如此声势到底有多少刺客?这个时候居然敢进宫来行刺,什么人有如此的能耐?一念思之这点,云轻心下突然一凛,放眼南域势力不可能有能够入侵到独孤绝安排下的王宫的人,这片土地上的强者死的死,归降的归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刺客,而若不是南域人动的手那么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云轻心下一紧,若不是南域的人动的手,那么只有可能是齐之谦和楚刑天,只有他们才有那个本事。

手中五指一下扣紧了手中的风吟焦尾,眉眼一皱间云轻突然咧的站了起来,脸色一白,不对。

她的寝宫外是独孤绝的铁骑在保护,刚才的那几个人,她没有见过,不是独孤绝的人,不是。

一个念头转过,云轻煞白着脸色一个翻身扑向龙床的最里间,一把扯开盖在她儿子身上的被子,抖手就扔了出去。

笼罩在暗影中的淡黄色,绣着精美的牡丹花的襁褓。

哪里有人,那精美的襁褓中只有一捆绑的木头,哪里是她的孩子,孩子被调了包。

面色瞬间苍白无色,眼中却燃烧起熊熊怒火,刚才雪黎站在窗子边上,不是在给她关窗户,那时候是她在调包,两床一模一样的棉被,外围的刺客,诱导她停顿了一瞬间的侍卫,是雪黎动的手,是她在里应外合。

脑海中瞬间想明白这一点,云轻的眼中一片火红,抓起风吟焦尾转身就朝殿外冲去,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忍,哪怕是冲着她来,但是对她的孩子动手,她绝不饶恕,绝不。

琴声一响,破空而出,充满了肃杀和怒火,带着强烈的愤怒在这夜色中狂飙直上,席卷整个苍云,响彻在这一方土地上。

陛下。

闻听琴音,远处扑杀刺客的独孤绝的铁骑,瞬间放弃手中的任务,转身狂飙而来,云轻的琴声,这个事情他们的王后居然冲了出来,有大事。

封锁整个圣女王宫,一个人也不许放出,谁要强闯,格杀勿论。

云轻一脸冰冷,头一次下了格杀令。

是。

没有问为什么,在这一声应答下面,火红的型号瞬间冲向黑色的夜空,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

全力捉拿雪黎,我的儿子落在了他们手中。

冰冷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肃杀。

眼前的一众人立刻面色一变,他们刚才追杀刺客去了,后殿的铁骑还没在后殿,没有异动就说明不是从后殿走的,是他们前殿的失误,居然漏了,在他们的保护下丢了王子,百死而不能低,当下众人快速的一应是,转身就没入了黑夜中。

远处听着有刺客的独孤绝,抱着女儿就往回冲,没想还没进内宫,就听见云轻示警的琴声,那般的恼怒,那般的杀气腾腾心下顿时暗叫一声不好,抱着女儿狂飙而上的朝云轻的方向冲了过去。

眉眼一转,云轻提气转身就朝圣女王宫的西北角上冲去,那里是曾经囚禁她娘雪黎,她弟弟的地方,也就是齐之谦劫走他们的地方。

身如闪电,一晃而过,狂扑而去。

监牢昏暗的灯火在夜色中跳动着,酝酿开一丝丝的暗淡光影,照耀的周围一片冷森森的,轻微的风轻轻吹拂而去,灯火颤抖着,摇动着,那丝丝灯影越发的摇曳起来,一地冷沉。

监牢前的两石头大犬前面,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中间,冷冷的抬头看着那监牢,冰冷却冷静之极,不是那雪黎是谁。

居然不逃走,而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站立在这里。

来了。

云轻还没站定,背对着她的雪黎突然冷冷的开口道,冰冷的声音在这冷月暗影下越发的阴森了。

我的孩子在哪里?云轻五指紧紧扣着风吟焦尾,目光几乎要把雪黎的背烧出一个洞来。

想要她,可以签了这份圣旨。

背对着云轻的雪黎缓缓的转过身来,手中扬起一道黄色锦缎。

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儿子。

话音才一落,一道狂怒声接着破空而至,独孤绝如奔雷一般冲了过来,面上一片铁青之色,难看愤怒之极,身后铁骑狂飙,把住了所有道路。

在来的路上他就听到了云轻的命令,好她个雪黎,居然瞒过了他,给他们演了一场好戏,看他不把她挫骨扬灰。

袖袍一挥,雪黎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反而看见独孤绝来了,眼中更加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兴奋,冰冷的脸孔,兴奋的双眸,好生诡异。

那又怎么样,我不止敢动你儿子,我还敢动……话音还没落,雪黎手指间扬起了一片竹篱,指甲快速的在上面一划而过,对着独孤绝发出吱的一声刺耳的声响。

那尖利的声音,几乎渗的人牙疼,在这黑夜里让人毛骨悚然,朝着独孤绝复盖而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归这声音,这是指挥蛊虫的命令声。

骨蛊。

云轻听声辨别,这是圣女心经上述说的控制盅虫的手法之一,这样的竹蔑声音,是骨蛊,是能够控制人的心神的骨蛊,让中蛊之人只听下盅之人的命令,一念头转过,云轻瞬间打了一个寒战,面色惊恐的转头看向身旁的独孤绝。

雪黎对着独孤绝在发命令声,难道独孤绝中了她的骨蛊?但见本来一脸狂怒的独孤绝在竹蔑的音色中,冷冷的瞧了雪黎一眼后,神色顷刻间一僵,火红的双眸缓缓的开始僵直,开始古板,目光开始呆滞,找不到交汇的地点,冰冷肃杀的气息却变的更加的冰冷绝杀了。

绝绝,不要听,不要听。

云轻见此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一个猛扑扑上去,抖手一把抢过独孤绝手中抱着的女儿,一手扔给身旁赶过来的墨银,伸长双手就朝独孤绝的耳间蒙去,她不能才失去儿子又失去独孤绝。

怎么可能,独孤绝怎么可能中了雪黎的盅毒,这是怎么回事情?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没有用的,骨蛊的厉害,你应该很清楚。

冰冷的声音从云轻背后传来,雪黎看着慌乱的云轻,和渐渐呆滞的独孤绝,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冰冷,双眸却渲染上了绝对的兴奋。

耳里听着雪黎的话,云轻心下瞬间明白过来,这样的操控蛊毒的命令声,就算蒙上了独孤绝的耳朵,他也一样听的见,那是直接控制的他身体里的蛊虫啊。

狠狠的一咬牙,云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再蒙独孤绝的耳朵,唰的转过身来,手中五指扣在风吟焦尾上,血红的双眸愤怒之极的看着一派冰冷神情的雪黎,一字一句的道是,我清楚,我更加清楚解毒的办法。

说罢,左手食中二指一扣琴弦高高的挑起。

命令声她是没有办法阻挡,但是她可以杀了施蛊的人,被施蛊的人就会解脱出来,这一点整个南域的人都知道。

手中琴弦被崩的笔直,却迟迟没有挑下,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姨母啊,亲姨母,是真正她的亲人,她不能原谅她的背叛和黑手,但是要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姨母她,她……雪黎看着云轻一脸杀气的瞪着她,冷哼一声,缓缓的道:要杀我吗?我的好侄女,还没登基就嗜杀姨母,这样大逆不道的人,你说说,话没有说完,不过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南域的人纯朴,嗜兄杀弟,残害亲人这样的事情,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你以为今天的一切,能够传出去?抱着孩子的墨银瞪着雪黎,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气,朝后挥了挥手,云轻下不了手,他来,区区一个雪黎不过是看在王后的面上,让她几分,今天她自寻死路,他决不留情。

今日面前的全部是他们的亲兵,别说杀你个雪黎,就是把你挫骨扬灰,也不会有半点风声泄露出去。

雪黎见此面上无一丝惧怕之色,看着逼近过来的铁骑们,冷冷的一笑道:有下任南域圣女陪我死,我也够了。

话音一落,墨银脸色顿时一变,糟糕,居然忘记了王后的孩子在她的手上。

一瞬间,这片黑色中一片静寂,静寂中却酝酿着风暴的开始。

杀了她,也就陪上了小王子,不杀她,独孤绝会被控制,不管杀还是不杀,吃亏的都是他们啊。

念头才一闪过,还来不及做出决断,雪黎眼中冰冷的光芒一闪,突然轻晃一下手中的竹蔑,发出吱的一声轻响,冷冷的道:杀了她。

冰冷而绝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轻顾念她是她的亲人,可是雪黎却一点也不顾亲人感情,那决绝的三个字,让云轻陡然一身冰冷,这就是她的亲姨母,不仅调包了她的孩子,还要她的命。

王后,快退。

墨银听之立刻脸色大变,独孤绝要动手,云轻哪是独孤绝的时手。

心下冰冷一片,但是云轻反应也非常的快,雪黎的声音都还没有落,云轻已经一个翻身朝后退了去。

不是怕死,也不是畏惧雪黎而是她的面前是独孤绝,若是独孤绝清醒的时候,知道是他杀了自己,独孤绝会崩溃的,为了她自己的命,为了独孤绝的命,她绝对不能弱下去。

剑气纵横,独孤绝手在腰间一按,软剑横空而出,反手就是一剑,身形晃动就朝着云轻追去,面上一片冷沉之色,冰冷的不带一丝神色波动,好似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

独孤绝的铁骑们见此,蜂拥的朝云轻和独孤绝的中间位置冲去,意图拦截下独孤绝。

让开。

清冷的大喝声响彻在这暗夜中,云轻手指连动,无数的音刃翻飞而出,朝着独孤绝的剑迎接了上去。

铁骑是效忠于独孤绝的,他们对独孤绝根本不会动手,拥挤上来不过也是让独孤绝残杀而已,既然如此要他们上来干什么。

琴声剑气,对撞在一起,激起一连串的火花,两条人影在半空中翻飞,一地杀气和温柔。

没想到,云轻和独孤绝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交手,居然是如此的境地。

论武功,云轻不如独孤绝远已,但是有飞林一手调教出来的音攻,一时半会独孤绝要拿下云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墨银见此不由整颗心都提了上来,一边紧张的看着独孤绝和云轻的交手,一边重重包围住雪黎,却不敢妄下杀手。

你还需要我签字。

一个转身避开独孤绝一剑,云轻冷眸一扫边上的雪黎,沉声喝道。

雪黎一听冷冷一笑道:本来想让你让位于我,不过现在想想,除掉你不是更干净,一纸诏书而已,找个人临募两笔就可。

云轻听之愤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震惊,这话的意思。

王后,小心……云轻一明白雪黎的意思,不由大惊,手中琴声微微出现一丝波动,然跟她对手的独孤绝是什么人物,哪里容许云轻这么一点半点的波动,当下利剑一横,当头就朝云轻劈去。

云轻避无可避,无奈之下狠狠的一咬牙,五六三十重音攻叠加,瞬间朝独孤绝的这一剑对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云轻被震的朝后连退了两步,一跤坐倒在地。

王后。

墨银见此大骇抽身就欲冲上前来。

云轻见此抬头牢牢的盯着,前方的一脸面无表情的独孤绝,伸手朝墨银做了一个手势,沉声道:不准过来,保护好我的孩子。

这个时候,她能相信的只有墨银,墨银一见云轻的手势,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后,立刻满脸沉痛的顿住了脚步,紧紧的抱住了怀中这么惊天动地的阵势中,居然还呼呼大睡的小公主。

独孤绝头微微一偏,眼中一片冰冷,仗剑缓步就朝跌坐在前面的云轻走上前去。

为什么?一个王位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亲人都不要。

云轻看着逼近过来的独孤绝,突然扭头看着独孤绝身后的雪黎,一脸无法言喻的沉痛问道。

退位诏书,雪黎居然要的是王位,要王位就要王位,可她连亲人都不放过,就因为怕她势力大,若是不死,凭借她和独孤绝联手,或者飞林暮霭回来,她就算登基为这南域的王,也坐不安稳,所以就要杀了她吗,以永除后患,权力当真如此的重要?雪黎听言,眼中一闪而过深恶痛绝的厌恶,冷冷的道:亲人,什么是亲人,我雪黎何来亲人。

哼,雪姬吗,当年若不是她任性而去,我何至于抛弃我爱的人,嫁给圣子做了这因笼中二十年的麻雀,我本来会有好好的生活,有爱我的丈夫和孩子,我到今天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雪姬,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深深的怨恨,扭曲了雪黎那一张美丽的脸。

云轻没想雪黎居然是如此的看待当年的事情,不由一时间有点愕然,对上雪黎那张扭曲了的脸,既然数年不愿,又何必装成那样子,何必装的那样姐妹情深。

你要的是权力,凭什么说我娘的不是。

一瞬间的感叹之后,云狂抬头冷冷的看着雪黎,反驳道。

今日要她的退位诏书,不就是为了要坐这南域圣主的位置,既然心里有的是权力,凭什么把脏水全部泼到她娘头上,她娘退位不正好满足了她的心愿。

哼,权力,我凭什么不要权力,权力才是一切,有了它们,我才能呼风唤雨,我才是真正的王,我才永远不会被别人打压,不会是一个傀偶,我受够了这种仰人鼻息的王者生活,我要做真正的王。

而我这么多年卑躬屈膝,芶延残喘,全拜雪姬所赐,她害了我一生,凭什么能够拥有幸福?凭什么能够有爱她的丈夫?有如此本事的女儿?凭什么一切到头来还是她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倒头来还是她的,她还是这南域太后还是这一统天下,南域的最高的权力人,凭什么。

说到这,雪黎几乎是吼了出来,整个脸完全扭曲,那冰冷的脸上绽露的愤恨,在这黑夜里犹如恶鬼。

云轻打了一个寒战,从来没有想过雪黎心中对她娘的怨恨如此之深,那个冰冷但是爱妹温淡的姨母,那张冰冷的脸下,心中却藏着这样的情绪,从头至尾,她骗了他们骗了所有人。

寒栗中,两步走上前来的独孤绝,劈手对着云轻就是一剑,云轻满心伤痛间却也快速,就地一个打滚避让了开去,同时指尖一划,无数的音刃朝独孤绝飞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独孤绝包围了个密不透风。

一时间,独孤绝只得挥剑连刺,到没向云轻追杀去。

所以,从最开始就是假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厚重沉痛的古琴声中,云轻紧紧咬着银牙扫了雪黎一眼。

雪黎嘴角边勾勒出一丝冷笑缓缓的道:我本不过想利用你灭了圣子,助我在掌大权,只是没想到这圣宗的水还这样深,要不是你们动手,我还真扳不倒他们,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

一话说到这,雪黎顿了顿,眉眼中一闪而过杀气,音色一变冰冷无比的道:不过可惜,你们太强了,强到我不得不先留点后手,否则这黄雀最后还成了你们,让你们得这偌大的江山,可不是我的初衷,一统的南域,这江山可真美。

话音落下,监牢后面黑压压冒起很多人,寂静无声的靠近雪黎,看那面孔居然是当初与雪黎一起来的什么左都尉,这个小人物他们早就忘记了,没想一直在暗中潜伏着。

此时来人怕在几百上千人,而且还在不断的从监牢里走出来,看来是他们打通了地牢,做出了一条通道,难怪这么轻易的就进入了独孤绝重兵把守的圣女王宫,原来道路在这里。

一时间,成两军对垒之势。

砰。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独孤绝和云轻在度硬碰硬拼了一招,云轻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下,狼狈不堪的躲过独孤绝的攻击,闪身朝后退去。

王后……不许动,谁要动弹,我就叫你们的秦王自残。

墨银担忧的话才开口,雪黎就是一声冰冷的命令声喝道。

墨银等一听立刻不敢动弹,面上满是悲愤和狂烈的杀气,但是却真的不敢在动。

雪黎见此冷冷一笑,看着万分狼狈的云轻,嘿嘿笑道:被自己心爱的人杀死,是什么滋味,你可以好好尝尝。

说到这雪黎抬眼瞧了一眼独孤绝,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的道:独孤绝,秦王,被人控制的感觉怎么样?呵呵,那第三颗解药好吃吧,哈哈,还真亏了圣天域下的阡陌,否则,我哪里来这么好一个傀儡。

制作解药,独孤绝不在云轻也不在,只有她和雪姬两个人在制作,雪姬可是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那第三颗药丸里,那最后的解毒丸里藏着一只骨蛊,一只可以操纵独孤绝的骨蛊。

老天都看见了对她的不公,所以,也来帮她不是。

云轻听言面上一闪而过悲愤,一边狼狈不堪的躲避独孤绝的杀气,一边撕心裂肺的狂吼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雪黎见云轻如此模样,顿时大慰,眉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冷笑着道:孩子,齐之谦带走了,说什么用来牵制你们,牵扯,要什么牵扯,今天秦王后和秦王要是都死在这里,没有秦王的秦国需要什么牵扯,他们齐楚联手,秦国焉能不灭?摸了摸下巴,雪黎缓缓摇摇头道:两男人办事不爽快,不过,事成之后能给本王再分秦国一半土地,也算不猎,但是,有秦王在手能全得秦国土地,或者在一统七国,到时候这天下全部属于我,这不是更好,哈哈……狂妄的笑声在黑夜中狂嚣直上,惊起一地的鸦雀。

做梦。

狂妄的笑声中,正追着云轻打的独孤绝突然一个反手一剑,就朝雪黎击去,满含杀气的剑气几如蛟龙,拦腰就朝雪黎斩去。

桀傲的笑声骤然停顿在空中,好似有人硬生生掐住了那声音似的,断的太过诡异莫测,雪黎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回击的独孤绝,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身体已经向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撞上了边上的石头大犬。

嘴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雪黎的身体软软的软倒在石头大犬的脚下,那双眼几乎瞪得要掉下来般的看着独孤绝,喃喃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陛下……她身后的左都尉等人一见,立刻面色大变就欲抢上。

然而立在墨银身后独孤绝的铁骑们,是些什么人,一见如下,如猛虎扑羊,朝着左都尉的人就绞杀了上去。

从地道追。

墨银满脸冰冷,抱着孩子冷冷的一挥手,身后另一批铁骑不理会厮杀在一起的两方人,破开监牢的大门就冲了进去,齐之谦这些人没有从圣女王宫的任何一个地方出去,那就只有这里。

伸手挽了挽头发,擦去嘴角自己咬出来的血迹,云轻没了刚才最后一瞬间的歇斯底里,整个人清冷之极。

独孤绝最开始那一剑,她就感觉到了,看似凶猛,但是力道却不大,若是真正被控制的独孤绝,她完全抵不过的,因为她下不了狠手,而独孤绝却可以不顾她,所以,唯一的结论就是他没有被操控。

那么独孤绝的做法,她立刻就可以精测到,儿子去向不明,雪黎为什么谋权不明,齐之谦等人的动向不明,这一切都要从雪黎的身上得到消息,将计就计,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快消息的最好办法。

现在一切消息都大明了。

独孤绝伸手拉起地上的云轻一挥身后衣袍,整个的把云轻裹在了怀里,眉眼中一片狂怒的瞪着半死不活的雪黎,满眼阴森的道:很可惜,我没吃那第三颗解药。

在他活命的解药上做手脚,若是当初没有意外知道云轻有难,所以不顾自己性命的去救,若是没有恰巧被小红蛇咬上一口,那么今天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傀儡,成了杀自己最心爱人的凶手。

一想到这点,独孤绝那颗心几乎都要炸裂了开来,雪黎,他绝对不会放过,为权力,为什么他都可以理解,但是胆敢对他最爱的人动手他会让她知道,死,有时候也是一种奢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骗我的,是骗我的。

耳里听着独孤绝的话雪黎一下就垮了,面上一片茫然,只嘴里不停的自语,仿佛完全不敢相信一般。

绝,我去找儿子。

靠在独孤绝怀里,云轻抬头看着独孤绝道,虽然墨银已经派人去追,但是她不放心。

先看情况在说。

独孤绝怀抱着云轻转身就走,同时背对云轻朝墨银打了一个手势,他的儿子要是落在齐之谦手里,这……云轻被独孤绝搂着,再度深深的看了失魂落魄的雪黎一眼,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

我本来就打算把这王位让你坐的。

清冷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随风飘进雪黎的耳里,让雪黎骤然瞪大了眼。

她不会在南域久待,独孤绝飞林暮霭,丁飞情等人没那个心思为王,圣天域求的就是自由,哪里还会为王,最熟悉南域的就只有雪黎,而且她以前当过圣女,应该没有问题,她本来是想她走后南域就交给雪黎管理的,只是没想到,唉,轻轻的叹息回荡在风中,溅起一地的冷月光芒。

墨银看着完全呆愣住的雪黎,阴测测的一笑,上前一步一把扣住雪黎的下颔,一连塞了三颗药丸下去,满脸冷酷的道:你喜欢下蛊是不是?那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它们的滋味,三魂蛊,你肯定喜欢。

雪黎一听三魂蛊的名字,瞬间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整个身体剧烈的颤动起来,双手卡住脖子,拼命的想催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然就在这瞬间的功夫,雪黎整个身体一下就变成了青色,皮肤上出现一轮一轮的血斑,看其血斑的模样好似刀割下的形状一般无二。

三魂蛊,乃南域最阴狠的蛊,其发作犹如凌迟酷刑,全身被割去千百刀而却不得死的滋味,狠毒之极。

挥手命人绑了雪黎与监牢旁的大树身上,求生求死,这个时候都是一种奢侈。

月夜清冷,这方地方顷刻只剩下一片深入土壤的血色,和惨厉的呼喊。

丁飞情不见踪迹……圣天域及宫一等八人不知所踪……密道尽头被封没有追到人……没有可疑人物……一连串的禀报声响起,独孤绝越听脸色反而越好,完全不复刚才的阴森嗜血。

姐姐不在,圣天城也不见踪迹,他们是不是?云轻抱着女儿依靠在独孤绝胸前,闻言眉眼一亮,抬头看着独孤绝疑问道,此时她心里太乱,虽然勉力能保持镇定,可委实不敢相信自己。

丁飞情就在她的寝宫旁边,却一直没有出现,圣天域晚间都还在,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这两个人都没有突然消失的理由,唯一的可能就是,也许他们恰巧发现追上去了,也许。

准备,回国。

大手一挥,独孤绝冷酷的命令声响彻在圣女王宫中,南域已经归降与他,仪式什么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儿子,秦国,他们要返回了那里才是他的战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云轻的爹又是一年秋天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快要到一年,南域,他们待的已经够久了。

独孤绝的命令一下,所有人快速的准备着,云轻勉强露了个面,在所有百姓面前登基为王,颁布下新的典籍和法则,浩大的欢呼声中南域真正名义上,意义上,完全统一了。

秋风呼呼的刮着伴随着九曲龙河的河风,带着点属于秋天的清冷气息。

坐船顺流而下,走九曲龙河的方向直入韩国。

齐之谦是什么人,独孤绝和云轻心里都清楚的很,这个时候走天元山脉的方向,显然太过危险,前方有飞林和暮霭在前,后面有他们在后面追赶不管他在能耐,也要被他们包了饺子,那么返身走九曲龙河的方向,从韩国回去他的齐国,这条道路却是捷径中的捷径。

要知道韩国和燕国身后就是齐国,从韩国过去,比从秦国方向走,既安全又快捷多了。

因此没有在去天元山脉的方向追上他,独孤绝就知道齐之谦定然是走了这边,所以,几下收拾了身边的事情,备船就顺着九曲龙河的方向,朝韩国追去。

而南域这个独孤绝和云轻联手打下来的天下,才初定,一切都要人指挥和坐镇,本来想用雪黎这个人,却没有想到会成那个样子,因为,无奈下独孤绝直接把墨银给留了下来,封为异姓王,代女王执掌一切朝政。

墨银乃独孤绝一手调教出来的,政事上可以说比云轻还厉害,而且墨银也是陪着独孤绝和云轻同下南城的,军中威望很高又熟悉南域的一切,这个人选实在是相当的中肯。

而墨银也知道目前这样的情况,只有他分身有术,也就没有推迟,坐镇南域,一面恢复南城战后的兼并一面开始囤积粮草,为秦国做强力的粮仓后盾开始努力起来。

秋风萧瑟这个世界在快速的变化中。

龙船里,云轻被独孤绝捂在船舱中,不准出去,河风很大,云轻虽然坐完了月子,但是还是要小心保养才是。

你放心,孩子绝对没事,齐之谦用的着他,轻易不会丢弃这样的王牌。

独孤绝看着云轻紧紧皱著的眉头,搂着云轻坐在他身上宽慰道。

云轻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独孤绝一眼点了点头,这一点她也明白,她儿子目前对齐之谦有大用,依齐之谦那样的心思,自然是不会怎么着她的儿子,不过母子连心,心里虽然明白目前不会怎么样,但是哪里能够真正做到不担心。

独孤绝见此揉了揉云轻的眉心,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丝阴笑,缓缓的道:我反而替那齐之谦悲哀。

云轻一听,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儿,眼里微微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她的儿子,一身是毒,粘上一点就要那齐之谦好看,可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普通婴儿。

独孤绝见云轻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点笑意,当下抱紧云轻道:我们的儿子不会有事的,放心。

云轻闻言轻轻的靠在了独孤绝的肩膀上,这副宽阔的胸膛,是那么温暖,那么顶天立地,就算天塌下来也可以依靠的。

河风呼呼的刮着,九曲龙河的水湍急无比,龙船快速而下几乎一日千里,迅捷无比。

独孤绝和云轻沿着九曲龙河的方向朝韩国快速的扑了去,而这个时候的秦国,却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洋溢在一片欢笑喜悦之中。

秦王宫里,独孤行盘膝坐在宽大的龙椅里,靠在椅背上满脸笑容的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满脸都是得意的笑道:哈哈,一统南域,云轻登基为女王,我这弟妹厉害的紧啊。

可不是,有了这一统的南域为后盾,我们秦国以后还怕谁来。

站在旁边的楚云也是满脸的笑容。

刚刚收到独孤绝传来的消息,南域一统,云轻称王,这虽然在一早的意料之中,不过现在真正知道确切的消息,还是忍不住狂喜。

陛下就是陛下。

墨潜双手抱胸靠在殿门上,眉梢高高的扬了起来,也是满脸笑容,边上的墨之,墨廷,墨离也各自愉悦的微笑。

独孤行见这面前的五个人都是一脸的得意,那神色骄傲极了,不由眉眼一挑,不及往下看下去手中的飞鸽传书,慢条斯理的道:的确本事,不过弟妹称王我这弟弟算个什么角色呢?王夫还是后妃?唷唷,后妃啊,不知道弟妹要给那家伙封个什么妃位?重复了一句,独孤行面上一片正色,手撑着下颔状似思考这个问题。

墨潜,楚云等几人一听,一瞬间一下就愣住了,后妃?他们的陛下为妃,打了个寒战,墨之,墨银摸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无法想象,他们陛下那样的人为妃,收入后宫。

我看就叫贤妃吧,恩,这妃位不错,我给弟妹回信去。

独孤行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扬扬手就准备磨墨要回信去,可是那眼中却夹杂着浓重的笑意。

王爷,当心陛下回来跟你急。

楚云微微一笑,对着独孤行既不阻止也不赞同的笑道。

跟我急,我跟他急还差不多。

独孤行一听眉眼一竖,满面怨气。

当初走的时候不过是让他顶一个晚上,说好第二天就回来,好,那他就顶一个晚上,结果没隔几天,楚云回来告诉他,在顶个把月,独孤绝收复南城去了,好,念在一切既是为他妻子,又对秦国有大利他在顶,结果呢一天变成一年,他没跟他急,他还敢跟他说话,想到这独孤行又是一声重重的冷哼。

这么一年来,这秦国的朝政全是他在做主,楚云为辅,一边要忙于朝政,休养生息,快速壮大秦国,一面要想方设法的隐瞒独孤绝的踪迹,时不时还要装作独孤绝,在秦国在处理朝政,只是没露面而已,他早头都大了,这到底是独孤绝在当秦王还是他在当奏王,简直比他自己当秦王的时候都还要累。

靠在殿门上的墨潜见此,知道独孤行嘴里说的恼怒,心里还不知道有多担心他们陛下,那一封封保持着联络的飞鸽传书,虽然时不时收不到,却也把有些事情点了点,要不是他们阻止的话,估计吃了长生果后的独孤行,早就去找他们的陛下了。

王爷,还写了点什么?墨潜直接岔开那个话题。

独孤行听言看也不看墨潜,挥了挥手道:没什……话还没说完,一眼扫到信件的下方字迹,独孤行一下就顿住了,瞪着手中的信件半天没回过神光。

怎么了?站在他身边的楚云见此伸过头朝信件看去。

龙凤胎,陛下生下儿子了,楚云一眼扫到上面的内容,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喊叫道。

啊生了,生了,是龙凤胎,陛下有后了。

墨离,墨之,墨廷一听齐齐跳了起来,就朝独孤行这么挤了人过来,满脸的狂喜,上次收到消息说他们的王后怀孕了,他们就在算着时间什么时候生产,没想就已经生了。

靠在殿门上的墨潜见此,朝天翻了一个白眼道:陛下生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一边嘴角也压抑不住的扬起丝丝笑容,他们大秦有下一代了。

毒娃,剧毒……狂喜中呆愣的独孤行嘴角抽了两抽,眼中一时间光彩不断的变化,从赤橙黄绿青蓝紫,变换到紫蓝青绿黄橙赤,面颊有点扭曲。

挨到独孤行身边的楚云,墨离,墨之,墨廷也看见了信件上的字,一时间狂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看起来好似一樽樽泥像。

大殿中,顿时一片静寂,看起来好生诡异,就连靠在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墨潜也是微微一愣。

哈哈,哈哈,毒娃,短暂的静寂后,独孤行突然扬声大笑起来道:不愧是独孤绝那家伙和云轻生的,居然这样也行,哈哈,毒娃,看以后谁敢招惹他们。

猖狂的笑声中,墨潜,楚云等对视一眼,眼中的惊讶闪过之后,也都洋溢起点点的笑意,这样的孩子以后谁敢惹,看你不中意,毒死你,你们大秦的王,看来是一代比一代强了。

仔细关注边防,我要为我的侄儿侄女们举行盛大的仪式。

笑声中,独孤行豪迈的声音响了起来,换来一片赞同之声。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没有办法,秦国和南域虽然隔得近,但是人走极为不方便,一来一去若是能够顺利抵达的也要半年时间,沿途不顺利的话,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所以以人为信使,实在是没用。

而飞鸽传书也不太妥当,鸽子不熟悉路径是一回事,经过天元山脉被老鹰啊,蛇啊什么的东西给吃了,也就没有了,因此两方传信一次都是用很多鸽子不说,往往得到的消息已经是过时很久的了。

枉费独孤行等人在这里高兴,独孤绝那边却是一片杀气腾腾的抵达了韩国的边界。

韩国离南域并不近,不过走水路却是很快,那波涛汹涌的浪花一个起伏就是百丈之远,千里路程走陆路不知道要多久,走九曲龙河却不过几日时间就到了,龙船停靠在了韩国都城远城的郊外。

韩国左面临水,本以为是绝径,没想却通着南域,前方是燕国,右后方是齐国,小小一个韩国不足千里,夹在秦国,齐国两个大国之间,越发的显的小的可怜。

韩国都城远城,不似秦国的古朴肃穆,也不似齐国的大气,韩国是小巧的,是灵动的,就像一只燕子,清丽婉约,不能与凤凰争辉,也不能跟孔雀较劲,只走有他自己的特色和美丽。

此时远城一派热闹景象,人来人往的几乎没有插身之地,好似所有的韩国人都聚集在了远城一般,挤的水泄不通。

独孤绝和云轻等一行,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两百铁骑,而此时,一对人行走在远城的街道上就算他们一身本事,居然完全挤不过去,被卡在人群里走也走不动,停也停不下,只能被动的随着人群朝前,朝后的移动着。

怎么回事?独孤绝一手护卫住云轻和女儿在胸前,皱眉看着眼前的状况,怎么搞的,刚才进城也是诸多叼难和检查,要不是他们早就伪装好还根本进不来,这远城怎么回事?轰,一声热烈的喧闹声响起,云轻被震的耳间微微轰鸣,伸手揉了揉耳朵,一边捂住怀中女儿的耳朵。

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脑袋,宽阔的街道中间,士兵把守着留出了一条能够通过的道路,周围的民众兴奋之极的叽叽咕咕着,声音汇合在一处,几乎让她什么都听不见,这般的热闹,她还没置身在人群中遇见过。

快看,快看,力王府的麒麟献瑞来了。

一声尖叫响起,云轻周围的百姓,瞬间齐刷刷的朝左边的道路尽头看去。

独孤绝见根本没办法走,也护卫着云轻朝边上瞧去,什么玩意?五六个人高的麒麟,在路之尽头威风凛凛而来,只见其一身火红的色泽,周身环绕着白色的云彩,一步一声轰隆大响声,好似地面都要被它踩裂一般走来。

走的近了,独孤绝才看见,那火红的麒麟,全身上下全部是红色的琉璃所打造而成,而在这琉璃上面,镶嵌着薄薄的鳞片,鳞片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色泽,却是黄金打造而成,眼中镶上了一对碧色的宝石,光滑流动,栩栩如生。

周身环绕的白云乃是全部金线拼接上,白色的玉石一点一点勾勒而成,环绕在麒解的身边好似从云中下凡的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比几头牛还大的麒麟,做的是纤毫毕现,连那身上的毛发都是根根直立,宛若真的一般,四肢腿脚可以弯曲走动,独孤绝扫了一眼,见打扮成麒麟腿脚乃是几十个人,这些人抗着麒麟再走,难怪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天,好漂亮啊……是啊,是啊……快看,跟在后面的是清王府的龙腾盛世……紧跟在麒赫身后的是一金色的大龙,全长几乎有十丈左右,巨大的龙头仰首向天,红色翡翠的双眼,几乎让人无法逼视,通身上下的鳞片全部乃是黄金打造,巴掌大一块一块的镶嵌在上面,先不说其他,只这功夫就把前面的麒麟比了下去。

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辉映着金色的光芒,金光闪闪的意思不外复如此,而在这金色的鳞片上,还细细的镶嵌着一颗白色的珍珠,万多片鳞片,十丈长的龙身,在身下几百个武士的舞动下,挥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好似活了一般。

金龙缓慢的舞动过去,朝前方走去,身后不远处深蓝的光芒一闪,又一宝贝转过前方的街道露出了身影。

瞧瞧,里君王府的玄武金樽来了……天天,我的眼都花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些东西啊,我,我……挤在云轻身边的一老人,激动的几乎要哭出来。

谁不是,要不是今日盛世我们谁能看见这样气派的宝物。

边上一年轻男人头也不回的大声吼道。

可不是,可不是,啊,你们快瞧那后面漾和长公主的白虎镇山河来了……云轻抬眼见远处一全身白色的玉石大虎,被放置在华丽的驾车中,嘎吱嘎吱的行了过来,还不等她看清楚,身后的人流为了看的更清楚,使劲的往前挤,就算是独孤绝这样的下盘功底,也被推得朝前一步,连带的云轻也没办法与前面背挤了个正着。

秋天时节,本来已经有点清凉了,没想这般拥挤下却比那夏日还要热的多。

退后,退后,谁敢在乱动就地格杀。

护卫在街道两边的士兵,顿时持长矛对准了拥挤的百姓,大声吼道。

后方拥挤的人立刻停下来,前方的人见此连连后退,云轻独孤绝等也只好顺势跟着退,还没经历过这样人挤人的情况,独孤绝一张脸铁青,虽然外表做了易容。

啊,和风王府的……前面,快瞧,快瞧,依亲王府的……一声接一声的兴奋的变了声的叫喊声响起,几乎让这一片天地,除了叫声什么都没剩下。

云轻椽了椽耳朵伸手拉了拉身边的老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大声道:老丈问你个事,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老人头也不会,完全不理会云轻。

老丈?云轻见此不由凑到老人耳边,加大声音在吼了一声。

干什么,你吼什么?老人被云轻吓了一跳,一脸愤怒和不耐烦的转过头来本来要喝斥云轻的,结果昏花的老眼对上云轻清丽的容貌,立刻转了口风道:你问什么?旁边的独孤绝见此,面色更加的沉,他的云轻在怎么易容中,那容貌也是绝顶的。

云轻见此歉意的一笑,握了握搂在她腰间的独孤绝的手,朝老人再度重复了一遍。

姑娘是外地人吧,你今天可来巧了,我们陛下三日后正式册立太子殿下,今日未来太子游街巡视,百官恭贺,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如此大的场面这可是我们陛下亲自恩准了的,可见我们陛下是多么的喜欢我们未来的太子殿下,你好运气啊……一来就遇见老人仿佛找到可以发表他的睿智和无所不知一般,对着云轻就呱啦呱啦的。

口若悬河起来。

没等老人讲完,云轻皱眉抬头与独孤绝对视了一眼,韩王立太子了,这怎么可能?众所周知,韩王喜爱雪王妃,所以未来的韩太子之位绝对是属于韩三皇子上官劲的,这事情在六国伐秦的时候,由上官劲和丁飞情上将军领兵就可见一斑,而她初遇上官劲的时候,正遇见上官劲被追杀,这应该就是因为眼红上官劲的身价,若是威胁不到王位,谁会去在意一个小孩子。

而现在韩王要立太子,而上官劲和雪姬都不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姑娘你运气啊,等下我们陛下还会亲自陪未来的太子殿下一起游街,你可饱了眼福了,我们这些人一辈子生活在远城,都没见过陛下,你一来就可以。

韩王陪同太子殿下游街?听言独孤绝和云轻再度对视了一眼,再宠爱未来的太子,一国之王都不会陪同游街,这不是把这什么未来的韩太子的地位提升到无与伦比的高度了嘛,这个韩王在做什么。

快快,陛下和太子殿下来了,快看,快看……两人正皱眉寻思间,远处兴奋之极的吼声快速的传递了过来,就如那浪花一个浪头一个浪头蔓延过来一般。

云轻和独孤绝同时扭头看去,只见一顶金的銮驾,由远及近而来,幕帘遮挡住銮驾,只微微露出里面韩王的半张脸。

而在他的身边,一二十来岁的年青男子,骑在一白色的高头大马上,着一身紫色的服饰,面上带的灿烂的笑容,正不断的朝周围朝他尖叫呼喊的百姓点头示意。

八匹骏马拉着的銮驾快速而来,周围的百姓慌慌忙忙的欲朝着韩王和未来的韩国太子行礼,可人挤成这样,哪有地方可以躬身,不由一时间一片乱糟糟的,礼没施成,人却撞在一起,顿时一片混乱。

混乱中独孤绝冷冷的看着坐在銮驾中,一脸面无表情的韩王,如此喜事,他既然没一点表情这。

秋风飞扬,銮驾快速的急驰而过,带起丝丝幕帘,露出了銮驾中韩王的一角衣衫。

冷光一闪,一丝银光从那微微掀起的幕帘中一闪而过,云轻双眼瞬间一凛。

幕帘飞速的落下重新盖住了銮驾中的一切,八匹骏马如飞,嗒嗒的蹄声中,銮驾已经远去一切不过一瞬之间。

缓缓转头与独孤绝对视了一眼,云轻眉间微微一皱,若她刚才没有看错,韩王是被人挟持了,那道银白的光芒是刀剑。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父女相认韩王有难。

一明了这一点,云轻紧紧的咬了咬银牙,低头看着怀中睁着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的女儿,这么大的喧闹声,居然一点也没妨碍她,犹自一个人乐的吐泡泡。

看着怀里的女儿可爱的摸样,想着儿子还在齐之谦的手中,虽然齐之谦现在用的着她的儿子,定然不会怎么虐待他,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担忧和发酸,她的儿子危险,可是现在韩王又有难,他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刚刚也只匆匆一瞥,刀光比韩王的容貌还更加吸引了她的注意,他,同样是自已的亲人,一个千夜梦回,内心深处深深渴望一见,渴望疼爱的亲生父亲。

这个时候如此情景,她如何能在全心全意的去追齐之谦。

感觉到云轻的情绪波动,独孤绝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他的云轻啊,总是这么善良,对待她的亲人,她给与了全部的心,结果换来如此的地步,她还是死性不改。

不过,若是改了,能跟他一般铁血无情,估计他也不会那么的爱她了。

走吧,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拥紧了云轻和云轻怀中的女儿,独孤绝带着云轻就使劲朝后方挤去。

从来没有得到过亲情的人,纵然嘴上如何的说不在意,如何的心灰意冷,其实内心深处他们依日渴望,或许比正常人更加的渴望,他明白这一点,因为他曾经也是一样。

云轻听独孤绝如此样说,不由抬头看了独孤绝一眼,独孤绝见此低头对云轻微微的一笑那双铁血的双眼中明了一切。

伸手握住独孤绝搂在她腰间的手,云轻没有说话,也无需说话她和独孤绝之间无需太多的言语。

回身竭力从人群中挤出去,他们的儿子目前应该没有问题,那先瞧瞧韩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由于游街的长龙已经朝前去了,后面的人自然是跟着华丽,奢侈的宝贝跑,独孤绝他们直接退后,却是相对的比较容易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晚上,远城街道上依日人来人往,热闹的紧,烟花爆竹一个接一个的绽放在远城的上空,红的,白的,黄的,蓝的,在地上跳跃着,在半空闪耀着,那般的灿烂夺目,几乎把远城的天空都喧染的比白日还要光亮,徇烂的烟火,一瞬间的生命,却妖冶多姿之极。

街道上小孩嘻嘻哈哈的追逐笑闹,燃放烟火,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这时节竟然比过年还要热闹。

也是立太子几十年一次,过年却是年年都可以过的。

相对于民间的热闹,兴奋,韩王宫却相对阴冷虽然宫门前,宫殿里都挂满了灯笼,可是来往的宫女太监,匆匆忙忙的身影,低头小心翼翼的神情,宫殿里忽明忽暗灯火,都让这本来应该热闹的韩王宫,蒙上了一层阴影。

黑夜如墨,秋风轻轻的吹着,头顶上的星空别说月亮,就是星星都没有两三只,夜色黑的沉重。

身影一闪,一身铁黑色的独孤绝搂着云轻,快如闪电的掠空而过,脚下连点,几个呼吸之间,一个飞身闪入了韩王的寝宫。

一个手刀,快的守后殿的侍卫,几乎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昏了过去,独孤绝快速的伸手一扯,闪身间就从后殿进入了韩王寝宫,云轻紧随其后,抱着女儿就闪了进来。

两人身形刚闪入韩王寝宫的后殿,一队巡逻的士兵就已经踏步巡逻了过来,却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发现。

父王,想好了没有?两人才一闪入韩王寝宫的后殿,前殿隐隐约约就传来一声问询。

独孤绝听言眉色不动,搂着云轻悄无声息的就朝前殿潜伏过去。

云轻见独孤绝熟门熟路的好似进入他的宫殿一般,不由微微扬了扬眉后,也没问,只是一边注意着前方的动静,一边关注着怀抱中的女儿。

女儿睡着了,这小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能耐,只要一睡着,就是巨雷轰顶她也能睡的不动声色,简直本事,因此她才有那个信心把孩子也带上,此等时候她和独孤绝都认为,女儿还是随身带着的好。

你这个畜生。

一个转弯靠近前殿,两人还没站定脚步,就听见一道愤怒之极的大骂声传来,两人顿时对视一眼,透过前殿的门缝,就朝里间看去。

一人斜对着他们坐在黄色的龙床上,不,不能说是坐,从云轻和独孤绝这个方向,刚好看见那人手脚上捆绑着镣铐,整个锁在了龙床的四角之上,银白色的铁链几乎有手臂粗细,把那一身穿明黄色泽的中年人,牢牢的锁在床上。

云轻缓缓的握紧了拳头,那是韩王。

哈哈,畜生,父王,我若是畜生,父王又是什么东西。

冷冷的笑从对面那二十来岁年纪的男子口中吐出,在灯火下,那本来青俊的容颜,却显得阴沉,这人就是那三日后要成为韩国太子的大皇子。

父王,儿臣劝你一句,别在这跟我呈口舌之能,乖乖的把兵符交出来,或许我一高兴,还能跟齐太子讨点交情,让齐太子劝说楚王放了你那外族妖女和三弟,你若是在执迷不悟,父王,儿臣可就没那个耐心了。

要知道现在三弟和你那女人可是在楚王手里,楚王现在又还在秦国的土地上,隔得那么远,要是齐太子的好意去晚了,哎唷,父王,你钟爱一生的女人和儿子,可就没了。

冷冷的阴笑着,韩国大皇子慢条斯理的在韩王寝宫里开始踱步起来,看起来一片十拿九稳的样子。

隐藏在门后面的独孤绝和云轻一听,交换了一个眼神,楚刑天居然在秦国的土地上,那意思就是说,楚刑天带着雪姬和上官劲真的走的是天元山脉,从南域和秦国的边界翻过来。

而齐之谦则回头抢走了他们的儿子,走九曲龙河的方向,两人居然兵分两路,没有聚合在一起。

独孤绝眉头微微一皱,好一个兵分两路,他不管救了哪一边,他们都还有人质在手。

寝宫里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大皇子略略激动的呼吸声,和韩王愤怒的吸气声。

没有动静,半响韩王就似哑巴了一般,什么话也没有在说,反而一闭眼,翻身卧侧在龙床上,不在理会耀武扬威的大皇子,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片决绝和坚定。

你个老不死的,还敢硬。

大皇子一见,阴冷的脸上瞬间扭曲起来,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作势就要朝根本不理会他的韩王砍去。

云轻一见立时微微一动,就要站起,独孤绝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云轻,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不会怎么样。

果然,独孤绝的动作才做出,气的脸色铁青的大皇子,硬生生停下手中挥出去的的长剑,嘴角跳动几下,一脚踢上龙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后,大皇子阴沉着脸,沉声道:老不死的,我在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在没我满意的答案,别说你那女人和儿子,就是你,也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说罢,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出去。

紧接着就传来大门上锁的声音。

听着大皇子远去,睡在龙床上的韩王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一片老辣坚毅,被锁住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独孤绝,你怎么还不来,低低的,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寂静的寝宫中,轻飘飘的传来,却是躺在床上的韩王所言。

你在等本王?微微惊讶的独孤绝伸手推开藏身之处的大门,与云轻缓步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韩王一见有人突然出现在他的寝宫,不由微微一惊的坐了起来,在听独孤绝如此样说,不由皱眉上上下下打量着独孤绝和云轻,却也相当沉着。

一脸疑虑的韩王,一见两人露出的容颜,一下睁大了双眼,几乎就要从床上跳下来,满脸激动和狂喜,那手脚上的镣铐不断的轻轻响着,那是韩王身体发抖而引起的碰撞声。

紧紧抱着女儿,云轻站在韩王的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那么温柔的,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鬓角已经有几根白发,眉间也有了丝丝皱纹,可是却有了经历过风霜后沉淀下的韵味,一种沉稳的翩翩风度,就算镣铐满身,也无损他的风华。

这就是她的爹爹,这就是她的娘甘愿背弃了一切,与之结合在一起的男人,韩王上官凌天。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上官凌天颤抖着朝云轻伸出手,极低极低的出声,却轻柔之极的道:我的女儿,过来,让爹看一眼。

话音一落,云轻一下就蒙了,怎么可能,他的爹爹怎么可能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不可能的,娘和弟弟都没有那个机会传消息给韩王的,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心里惊讶的无法言喻,可是看着眼前上官凌天激动的双眸,看着那敞开的怀抱,云轻一下子觉得眼角发酸,她幻想过太多见面的场景,甚至相见不相识,她都想过,她也能接受,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情景,他在叫女儿,他在朝自己张开怀抱,他是她的亲生爹爹啊。

脚下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不等她想个明白,已经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轻轻的站在了上官凌天的面前,独孤绝在旁边冷眼看着,也没阻止,只面上闪过一丝警戒。

伸手拉住云轻的手,上官凌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云轻,老眼一红握着云轻的手连连点头道:好,好,爹的好女儿,好女儿,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话没有继续下去,意思却屋中的人都懂,这么多年上官凌天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云轻也不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爹。

看着云轻的淡薄,上官凌天眼中更红,掩饰的一低头,云轻只看见一颗晶莹的水滴从空中落下,渗透入上官凌天胸前的棉布衣衫。

来,给爹抱抱,我的外孙是不是。

再度抬头,已经看不见上官凌天眼中的晶莹,只有无比的欢喜和兴奋,伸手就朝云轻怀中的孩子抱来。

无比宝贝孩子的云轻,看着上官凌天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自已却一点反抗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好像给他抱很正常,正常到她连一点的怀疑,一点的反抗之心都没有。

眼中酸酸的,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这难道就是真正亲人的感觉吗?独孤绝见此走上前来无声的抱住云轻,轻轻的拥紧了她,无声的情愫从宽阔的胸膛上流淌过来,支持者她。

长的真好像我,像我。

上官凌天抱着小家伙,喜欢的嘴整个的都裂到了耳边,那眉眼里的疼爱,一丝保留都没有的绽放出来。

云轻站在上官凌天的前面,看着这样的场景,轻轻的把头靠在了独孤绝的胸前。

寂静的寝宫内,有什么东西在发芽,在得到升华。

眼中微微红润,嘴角却缓缓扬起了一抹微笑:她是女儿。

听着云轻的话,上官凌天微微一僵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嘿嘿笑了笑道:像她外婆像她外婆。

云轻听言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婉约了,靠在独孤绝的胸前,今年的秋天,不冷呢。

韩王。

独孤绝搂着云轻压低了声音,沉声喊了一声。

叫我父王,独孤绝。

上官凌天一抬头,那双眼中是无比的坚定和执意。

独孤绝一听扬了扬眉对上上官凌天的双眼,那双眼中包罗了太多,不过有些东西却不是假的。

再议。

扔下两个字,独孤绝双眼光芒一闪,想给他当爹,没那么容易,先要辨认真情还是假意。

哼。

回应独孤绝的则是上官凌天的一声非常不满的冷哼。

过来女儿,爹给你一件东西。

不理会独孤绝,上官凌天朝云轻招了招手。

云轻见上官凌天刚才还激动难耐,转眼便沉稳了下来,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和正色,知道要说正事了,此种时候实在不是叙亲情别离的时候,再多的重逢和激动,也要压抑下去,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下也不迟疑,走上前附耳与上官凌天嘴边。

低低交代了云轻几句,云轻抽身就朝宫殿后走去,独孤绝见此也不跟上,只双手抱胸的看着坐在床上抱着他女儿的上官凌天。

宫变?上官凌天面上冷色一闪,点了点头。

背后是谁?齐国?大皇子的母亲是齐之谦的姑姑,两月前突然发动宫变,掌握了整个禁宫,不过我一直有防备,兵符还在我这。

独孤绝问的干脆,上官凌天回答的也干脆。

独孤绝闻言眉色都没动一下,各国皇族联姻的事数不胜数,随便挑都跟七国有关联,齐国安插棋子在韩国,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各国本就是互相牵制的,他们秦国也安排了很多在其他六国暗中培植势力。

心下一盘算,两个月前,正是南域王占领圣女王宫的时候,看来那个时候齐之谦就已经在布置后路了。

本来还只是因禁,两天前突然手段凌厉了起来,雪姬和劲儿的消息,也是那个时候传来的。

不等独孤绝问询上官凌天沉声快速道。

独孤绝闻言双眼一沉,两天前齐之谦已经到了韩国,看来果真快了他两天时间。

因此我判断你和轻儿可能紧随其后,所以安排盛大的游行,希望引来你们,没想果然有用。

上官凌天眼中一闪而过老谋深算之色。

嗯?独孤绝眉间一挑,他判断?他凭什么判断?上官凌天知道独孤绝疑感,当下也不隐藏,快速道来。

原来当时雪姬和上官劲突然失踪,他派人到处寻不到,紧接着南域圣女拜会秦国,秦王和王后失踪的消息传来,虽然秦国瞒的很隐秘,不过这天下没什么秘密是能保持很久的,特别是帝王家。

而秦王不在秦国空虚,楚国和齐国居然不趁这个时候进攻,细细查来才知道楚王和齐太子都不在,如此蹊跷的事情,怎么不能让人联合在一起想,不得不把矛头指向突然出现的南域。

南域,对于别人可能陌生,对于他相对比较熟悉,因为他的爱妃就是曾经的南域圣女,因此,他暗中派人也去了南域。

这一去之下什么消息也都大白于天下,他的女儿,秦王后,南域女王,这个全天下最有名望的女子,是他的女儿,是他和雪姬的女儿,这一切的一切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得到消息后,本想亲去南域接他的雪姬和女儿没想一场宫变再无法脱身,接着就得到雪姬和上官劲在楚刑天的手里的消息,而一直胆小的大皇子和她母妃,突然之间变狠辣和有恃无恐,声声齐太子,又说什么传信给楚王,齐之谦到了他韩国,这点他隐约也猜出来了。

楚刑天和齐之谦这般动静离开,独孤绝和云轻自然不会坐视,不追楚刑天就追齐之谦,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他干脆来了一个盛大的典礼,拦住所有进出远城的人,如果独孤绝他们追齐之谦的话,自然会发现有异。

这一点他只是赌,没想独孤绝他们真的追的是齐之谦,而不是走秦国而去的楚刑天。

扬了扬眉头独孤绝扫了一眼淡然道来的上官凌天,他还一直小看了这个人,脑筋不错。

一番话正谈完,云轻捧着一白玉盒子走了过来,独孤绝扫了一眼,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定然是兵符。

女儿,韩国三军你可以全部调动,我韩国绝对不能栽在齐国手中。

伸手打开白玉盒子,拿出里面拳头大小的麒麟红玉,上官凌天满面慎重的递给了云轻。

你不怕我吞并了你?独孤绝见此沉声道。

上官凌天看了独孤绝一眼,很尖利的反问道:我不给,你难道不打算吞并我韩国?绝无可能。

独孤绝回答的冷酷之极。

上官凌天闻言也没什么神色变动,只深深的看了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云轻,眉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和愧疚,缓缓的道:我不希望为难我的女儿,好好待她,要是让本王知道你有朝一日对不起我女儿的话,我韩国纵然不在,也必亡秦。

话到最后上官凌天双眼一竖,视线尖锐之极,声色俱厉。

淡然站在一旁的云轻听言,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抬头愣愣的看着上官凌天,这意思,是为了不让她有朝一日夹在两国之间为难,所以,双上送上了韩国,所以……心下一暖,云轻捧着兵符:不,这样太……傻孩子,我韩国真要和秦国开战,哪能胜的了,全当是你做嫁妆,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有爹娘和弟弟支持你,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这。

上官凌天笑着伸手揉了揉云轻的头发,面上一片慈祥。

这孩子,欠了她太多啊。

眼圈一下就红了,云轻握着兵符说不出话来,这才是她的亲生爹娘,这才是,不是因为给了她这么多钱财,不是因为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利,只是因为那颗关心,爱护,为她着想的心。

爹,轻轻的,低低的声音在寝宫中酝酿起,满含真挚,满含着历经一切,终于得到的辛酸和悲苦。

深吸了一口气,上官凌天笑着把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云轻道:快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叫,记着爹在这里等你,给我铲除所有叛徒,放开手脚,一个不留。

嗯,我一定会来。

重重的点了点头,云轻满面严肃的答应。

接过云轻手中的兵符,独孤绝伸手在上官凌天的镣铐上捏了几把,然后搂着云轻就朝后殿走去,这个时候上官凌天不能带走,否则背后的势力就挖不出来了。

夜,依旧黑的纯粹,然此时的云轻心却亮的不能在亮。

几个闪身出了韩王寝宫,还没跟同样潜入王宫其他地方的铁骑们汇合,眼前突然人影一晃,一人从东宫闪了出来朝王宫外跃去。

独孤绝和云轻顿时对视了一眼,眼中升腾起一片狂喜,那是齐之谦手下的人,他们见过这个人,在这,齐之谦那……轻轻的呼啸了一声,独孤绝和云轻闪身就跟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宝贝们起伏跌宕,身形如电,几个翻腾间就出了远城来到了郊外。

只见前方那人身形连闪,快速步入了一片桃花林,这时节早没有什么桃花,桃子的了,只剩下碧绿的树叶在枝头残存着。

独孤绝和云轻随后追来,远远见桃花林中琉璃瓦的房顶,微微发着亮光灯火从里面酝酿了出来,似近又似远,重重叠叠的,看起来好似一片私宅。

对云轻比了一个手势,独孤绝搂着云轻快速的跟着前方的那人,进入了桃花林,没有等身后铁骑们的身影。

小小的路径九曲十八拐,在林中蜿蜒开去,树木的清香在这夜色中飘扬着,很清淡,幽香。

前方的身影一个拐弯,消失在独孤绝和云轻的眼前,独孤绝立刻尾随着跟上,没想跟着转过前方的弯道,独孤绝和云轻不由都是微微一怔,面前哪里有什么道路和人影,矗立在两人身前的是一条死巷,尽头就是一堆凌乱的山石,根本没有了道路,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两边栅林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动,人不是走树林里走掉的。

云轻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独孤绝一眼,难道这人会飞不成?不,人自然是不会飞的,那么就是这树林有古怪了。

独孤绝没有看云轻,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堆山石,双眸快速的转动,带着云轻脚下一点一点的移动,好似在计算什么。

云轻见此立刻配合着独孤绝移动,看独孤绝的样子,这里定然是有什么机关阵势,她对于机关学这一点实在是不拿手,只能靠独孤绝了。

站定住脚步独孤绝站立在边上一颗看起来很普通的桃树前,伸指一指头点在桃树干三分之二的位置,顷刻间前方堆积的山石,立刻无声无息的从中间断开一条道路,朝着黑压压的里间延伸了过去。

独孤绝见此拉着云轻就快速闪了进去,两人身形才一入,山石立刻合拢起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穿过山石,眼前已经没有了桃花树,而是一片竹林,竹林中隐隐约约透出点点的灯火,在这黑夜里犹如指路明灯一般。

风吹动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那片碧绿在这样的黑夜里,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色泽。

独孤绝看着眼前的竹林里露出来的道路,眉眼中一片严肃,紧了紧搂着云轻的手,独孤绝小心翼翼的踏前一步进入竹林。

然而就在他一步进入竹林的当口,眼前本来是一片竹子的景象立刻发生了变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涌现在眼前,周围的瞬间只剩下一片模糊,几乎看不见寸步之外的景象,哪里还是刚才的竹林。

云轻眉眼中一闪而过惊讶,扭头看向身旁的独孤绝,却只见一片黑漆漆的雾气,哪里有独孤绝的身影,然而腰间却清楚的感觉到独孤绝的手臂紧紧的搂着她在,云轻心下不由一紧,这地方好古怪。

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独孤绝已经快速一步朝后退出竹林。

云轻伴随着独孤绝后退一步,眼前霍然开朗,依旧是刚才所见过的一片竹林,山路蔓蜒着深入,点点星火从竹林深处酝酿着,一地幽静。

没有说话,独孤绝双眉微微的一皱,搂着云轻再度盘算了片刻,转过身从一片看似是密密麻麻的竹林,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地方抬腿步入。

云轻知道独孤绝在机关学上,有很深的造诣,当下也不迟疑,明明眼前没有道路,却干脆之极的跟着独孤绝踏步而上。

没有碰上竹子,也没有厚重的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周围情况的浓雾,云轻眉眼中的喜色还没有露出来,双眉就皱了起来。

眼前一片凌乱的乱石东一堆,西一堆的罗列在眼前的道路上,一片山石嶙峋,好似刚才他们所进入的地方不是竹林,而是一处荒凉的丘陵地带,才会有如此的景致。

而那竹林中的点点星火,从石林的远处渗透过来,好似遥远的不可及一般,这是怎么回事情?独孤绝看着眼前的情景,冷酷的眉色中闪过一丝严肃和冰冷。

赤龙阵势。

低低的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云轻听在耳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赤龙阵势,天下五大机关中排名第一的阵势。

扬起头望着独孤绝,见独孤绝眼中的严肃之色,云轻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本来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和应该手到擒来的心思,一下冷静了下来,她不懂机关学,但是她却知道这名扬天下的五大机关阵势。

赤龙阵势,机关上并不比其它四大机关阵势厉害多少,但是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合并机关和九龙八卦阵为一体,九龙八卦阵,乃是困杀之阵,陷入里面的人若是不懂破阵之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主杀,一主困,两大要素相辅相成,筑成这天下第一机关阵势。

破天阵势在燕国丁家,没想这赤龙阵势居然在韩国远城,云轻一时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齐之谦若是在这里面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了。

走。

独孤绝一把搂紧了云轻,冷酷的双眼深深的看了眼山石远处的灯火,快速的就朝后退了去,再度进入了那一片桃花林。

他精于机关学,但是对于赤龙阵势他了解的不是太多,因为他对九龙八卦阵不太了解,破阵进入的概利只有百分之五十,若他一个人他自然敢闯一闯,可现在云轻和孩子都还在,他却不能乱闯了。

黑夜如墨,两道身形快速的朝后退了出去,没有惊动桃花林中的任何一个人。

谋定而后动,绝对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两道身形如飞一般远去,潜入了这暗夜,而此时的桃花林中主屋里,却是灯火通明。

殿下,这是从大皇子那里找到的几味解药,殿下看还需要什么?黑衣人站在齐之谦鼻前,递过手中的包裹。

齐之谦靠在床头,一脸蜡黄,脸色很是不好看,有气无力的扫了一眼呈递上来的药物,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道:不用了,就这几味就够了,咳咳。

边说边微微咳嗽了一声。

快下去熬制。

边上坐在椅子上,齐之谦的贴身侍卫秋田听言,立刻沉声吩咐道,只见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整个人尽力保持着身形。

是,小的立刻就下去熬制。

那黑衣人见此不等齐之谦吩咐,快速的退了下去。

咳咳,玄知他们怎么样了?齐之谦靠在床头,咳嗽了一声道。

还好,毒性都控制住了,没有在蔓延,只要这剂解药服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秋田见屋中没有了外人也软软的靠在了椅背上道。

查出来了没有,是谁人放的毒?齐之谦双眸紧紧的皱起,居然在无声无息间就对他们放了毒,而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该死的,他身边居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罪无可恕和不可思议。

秋田闻言摇了摇头,面色也很难看的道:没有,跟着殿下的人都是我们的心腹,绝对不会有叛徒出现,这毒来的太过蹊跷。

从九曲龙河上岸,本来一众人都是好好的,却突然之间全部中毒,要不是他们自己身上带足了解药,早就交代在这里了,本来说昼夜兼程赶回齐国的,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利用早就安插的棋子,韩国大皇子等人,躲避在了这宅院里养伤,白白延误了最好的时机不说,最主要的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放的毒。

到底谁是奸细,这如鲠在喉,让他们寝食难安啊。

殿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丁飞情放的?靠在椅背喘了一口气,秋田突然道。

齐之谦闭上眼微微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道:她没……秋田闻言眨了眨眼,也没有反驳,确实,他们早就收查过丁飞情的全身,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若说是她放毒,实在是有点太离谱。

一屋的寂静,齐之谦和秋田都没有在说话,各自思量着,灯光在秋风中跳动着,四周跳动着,辉映出无数的影子。

主屋旁的侧屋里,灯火也辉映出一大一小两道影子。

小家伙,来,姨母亲一个。

抱着云轻的儿子,丁飞情眉开眼笑的重重在那粉色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换来小家伙嘴边吐出一只大泡泡,裂开小嘴,咯咯的大笑。

宝贝,能干的小家伙,姨母爱死你了。

丁飞情见此眉眼中的笑意更浓,压低了声音在小家伙的耳边笑道:这次毒不死他们,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给我下药,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哼,太小看我们家的大宝贝了。

那小东西好似知道丁飞情在赞扬他似的,越发咯咯的笑了起来,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嘴边的泡泡吐的是又大又圆,丁飞情见此不由大笑。

当日,她去换衣服回来,正好碰见雪黎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窗外的黑衣人,心知不妙,立刻冲了上去,没想还没待她示警和抢下孩子,身后就有人打晕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大宝贝和齐之谦,一众人已经在九曲龙河里了,而她一身武功也被药倒,连半点实力也发挥不出来,就这么被挟持着进入了韩国。

没功夫不要紧,音攻没笛子发挥不了也不要紧,有怀里的大宝贝在,杀齐之谦等人也是寻常事。

因此一上岸丁飞情找个时机挑了点大宝贝的血,滴进了水袋,立刻不用多说,直接放到了齐之谦,秋田,玄知等一众大将,只剩下另一帮没有共同饮水的士兵。

要不是齐之谦等人手中的解药带的多,又都是好东西,丁飞情又不敢多放血,早就送他们上西天了,还用等到现在。

宝贝,睡觉罗,睡醒了我们再来。

抱着大宝贝,丁飞情笑的好不惬意,一点没有被挟持的自觉和惊恐,反而活的好似有滋有味之极,好似她是贵宾,在齐之谦身边做客一般。

咦,貂儿跑哪里去了?钻回床上见一直跟着大宝贝的貂儿,没如平时爬枕头上等大宝贝,影子都不见,丁飞情不由微微疑惑,不过貂儿能干着,出不了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当下,上床,吹灯,睡觉,做客人。

窗外秋风涌起,阵阵竹子晃动,传来沙沙的响声,竹香味道隐隐约约传来,这地方,是个好地方。

齐之谦中毒在床,行走不得,而这个时候,已经快步入秦国边境的楚刑天那方,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冷月落下,金乌升空,又是一日黎明时分。

妹子,吃点东西。

雪姬看着华阳太后递来的干粮,平静的接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旁边的上官劲则一声冷哼,一把夺过华阳太后递给他的东西,看也不看华阳太后,仰脸朝天,一副愤慨模样。

华阳太后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朝着雪姬点了点头,温声道:快点吃吧,等下就要上路了,过了前面的那座山就是秦国的境内,到时候,可能要委屈妹子你们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们没有异动,我和王儿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雪姬听言抬头看了华阳太后一眼,一路上华阳太后和楚王并没有一丝为难,好似他们是客人一般对待,想来这华阳太后也算是真心疼爱云轻,否则,岂会给他们好脸色。

既然真心为何还要让她为难?雪姬看着手中的干粮,突然淡淡的出声道。

华阳太后一听,微微闭了闭眼,沉默了片刻,雪姬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轻轻的道:国家,国家,国的利益总是凌驾在家的利益上的,我疼她,爱她,我也希望能不为难她,但是,我是楚国太后,秦楚永不两立。

轻轻的说完,华阳太后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开去。

秦楚永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多的爱在多的恨,在这样的背景下都是一种奢侈,一种为了家国不得不牺牲的利益。

雪姬听言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她明白华阳太后的意思,她是韩国的王妃,七国争霸这么多年,她何尝不明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母妃,跟她多说什么。

上官劲横眉竖眼的转过头来,拦在雪姬的面前,遮挡住雪姬的眼神。

雪姬见此微微一笑,伸手拉过上官劲,面上突然一闪而过悲伤和决绝,轻轻附耳在上官劲耳边道:若是真有一天我们成为了那道障碍,孩子,为娘的对不起你。

轻轻的一句对不起你,蕴含了深入骨髓的伤痛和不忍,两个都是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想偏帮哪一个,但是,他们岂能做云轻的障碍,岂能让她为难,他们本领微弱,逃脱不了,但是他们也可以选择另外一个方式不是。

上官劲听着雪姬的话,既不反抗也无愤怒和绝望,只是很坚定的看着雪姬,一字一句的道:不许多想,姐姐定然会来救我们,一定会,你要相信姐姐的本事。

斩钉截铁的话充满了自信和坚持。

云轻会来救他们的,他一直坚信。

雪姬见上官劲居然如此决绝,那份坚信让她一时间几乎要被闪花了眼,这孩子这么相信他的姐姐。

启程。

念头还没有转过来,楚刑天的命令声远远的传了开来,该上路了。

黄泉铁卫无声无息的站在上官劲和雪姬身边,上官劲一见拉起雪姬,高高的仰起头,大步就朝前走去,他是一国王子,就算被俘也不能坠了韩国的名声。

纵马快速的穿过前方茂密的丛林,立马与高山之上,过了这座山就是秦国的土地了,楚刑天看着下方的一切,眉色冷酷而无情。

陛下,你看,正欲挥手前行,身旁的铁豹突然一声惊喝,手中马鞭一指高山下方的山林。

楚刑天听铁豹声音中带着惊恐,不由定神朝铁豹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楚刑天顿时脸上变色,虎目大睁。

只见远处的山峰下,黑压压的流线正蜂拥的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宛若流水倾泻而下,一泻三千里,来势强劲,离的如此远的距离,也隐隐约约听着那风雷之声呼呼的传来。

黑线当头处一道白影仿若闪电,披荆斩棘而来,其势迅疾,夹带着浩瀚的杀气。

那白影楚刑天见过很多次,那是,那是云轻的白虎王。

嗷呜。

一声虎啸穿云破月而出,震响与一方大地,顷刻间群山回应,传震四方。

吼。

跟在白虎王身后的黑色流线瞬间仰头长啸相合,声震四方,直逼九层天。

那是成群的狮子,老虎,狼,那是云轻的万兽大军。

陛下,快退。

铁豹一瞬间脸色铁青,整个人几乎都要跳了起来,这万兽大军的威力有多强,破坏力有多大,他们可是清楚的很,当年四十万大军被这万兽直接逼入死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种强悍和攻防配合,简直无懈可击,四十万大军尚且奈何不了它们,今日他们这么几个人,塞牙缝都不够。

快,快,退。

一旁的华阳太后和铁虎也看见了,顿时都惊的面上血色全无,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万兽,万兽,我就说姐姐会来……一话还没有说完,上官劲雀跃的身形一下顿在当地,云轻还在南域,能指挥万兽的飞林也在南域,这,现在谁能指挥的了它们?走。

楚刑天面上难看之极,手中铁鞭一挥,掉头就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却不是后退,在老虎,豹子,狼等野兽的面前,战马那就一兔子,怎么跑的过。

走。

铁豹,铁虎瞬间大喝一声,纵马就跟着楚刑天冲了上去,身后众人紧跟而上,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脸惊恐。

马蹄踏踏,狂奔而走。

而前方白虎王领万兽而来,来势如电,白色的身影在山间闪动光华,耀眼之极。

当日白虎王和小穿山甲在雪山上失去了云轻等的踪迹,到处都是白雪,掩盖了一切的痕迹和气味,两家伙到底是动物,找不到人干脆就沿着来路追了回去,一直跑到九曲龙河边上都没追踪到云轻的气味,它们哪知道那时候云轻等人都还在雪山上,所以哪里有他们的气味。

在陆地洁雅的白虎王可没那个本事能过九曲龙河,过不去,连独孤绝也都见不到,白虎王和小穿山甲也硬是能耐,干脆绕道从九曲龙河绕到韩国,韩国和燕国本就挨在一起的,动物又自有它们认路的本事,这下一怒之下的白虎王,一奔回翡翠山脉,一嗓子召唤来自家老巢的同伙,纵横着就朝南域的方向奔了过去,敢欺负它和它主人,等它带了同伙好好的收拾去。

纵然此次它召唤的急,没有前次那种规模,不过有这么多也够了。

这么一个长途跋涉,等到白虎王带着万兽朝南域奔去的时候,就已经现在这个时候了,没想好死不死的,还没进入南域,就先在秦国的边境把楚刑天一伙给撞上了。

虎啸连连,万兽狂奔而上,马蹄阵阵楚刑天急窜而逃,这方这下热闹了。

而这个时候身在秦王宫的独孤行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什么意思?白虎王居然出现在秦国?独孤行拿着手中的飞鸽传书,皱眉沉声道:白虎王不是跟了云轻去南域了,怎么出现在他秦国?是,而且再度带了万兽大军。

楚云眉色紧皱,传来的消息居然是白虎王再度带了万兽大军,南域已经征战完了,白虎王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云轻这样吩咐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出事了?独孤行一拍桌子,轰的一声站了起来。

一定是。

墨潜脸上一闪而过肃杀之气,云轻动用白虎王大军,肯定是出事了。

出事,这个时候如果出事,定然不会是南域方面的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楚云双眼闪过一丝狠辣。

齐之谦,楚刑天。

对。

来人,派兵紧跟白虎王,有任何消息速速回报。

立刻联系独孤绝,确定他扪的位置。

派兵囤积边界,给本王深入齐楚两国……一道一道的命令,快速的从秦王宫传递了出去,七国休息了一年时间,局势再度紧绷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欺负七国局势开始新一轮的变化,而这个时候的楚刑天却在秦国和南域的边境疲于奔命。

野兽的鼻子多灵敏,何况还是白虎王和小穿山甲的鼻子,两家伙都在楚刑天手中吃过亏,被熏了那秘药迷倒过,这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虎王哪里会放过楚刑天一行人。

顿时改变方向,一嗓子高吼掉头就朝楚刑天等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楚刑天等人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狂冲,身后上千只大型的凶猛性野兽咆哮着狂追而来,那气势几乎压死楚刑天等人。

陛下。

还剩下不到百丈距离。

铁豹一边狂奔一边不断的汇报两方之间的距离,脸色难看到极点。

太近了,起先还有万千丈的距离,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追了个几乎头尾相应,在这么追下去,要不了一柱香的功夫,他们都要被落入虎……嗷呜。

回应铁豹这句话的是白虎王一嗓子惊天动地的虎啸,立刻它身后的群兽相合,那嚎叫声几乎遮天蔽日,楚刑天等身下的战马,别说狂奔逃命了,几乎在这一嗓子群吼下,连脚步都立定不了,浑身都在打颤。

楚刑天脸色铁青,一鞭快过一鞭,狠狠的抽打在马匹上,冷喝道:加快速度,跟上。

一边纵马朝着前方越发提升了速度。

身后的黄泉铁卫等见此,一声不吭跟着楚刑天就朝前冲,他们的陛下定然是对的,纵然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利。

嗷呜。

眼看着前方就是楚刑天等人,白虎王虎目中精光一闪,仰头一声大吼,身后群兽速度再度提升,如利箭一般朝楚刑天的队伍冲了过去。

老白,老白,是我,看清楚点,别乱咬,跟着楚刑天一边往前冲的上官劲,一边挥舞着手朝后方追上来的白虎王狂吼道,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在他老姐的野兽大军下,那太划不来了,因此不管白虎王听不听的懂他的话,先打个招呼总是没有错的。

闭嘴。

回应他的则是铁虎一鞭子狠狠抽打在他坐下的战马身上。

身如流星,狂飙而前,一行人恨不得坐下的马匹长了翅膀,此时能够飞起来那该有多好。

前方五十丈距离,冲。

楚刑天冰冷肃杀的大喝声响起,前方一个拐弯,一条十多丈距离宽的河面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前。

冲啊,快。

铁虎铁豹这一眼看见,顿时眼中亮光一闪,狂喜起来,大吼着就朝那宽敞的大河奔去,身后的黄泉铁卫等见此,一直冰冷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一丝激动,不要命的朝前方的大河冲去。

老虎,豹子,狼,都是陆地上称雄的动物,在水里,它们就一弱势群体,谁听说过老虎豹子会游泳的?就算能浮水,这么宽阔的河面,它们也没那本事过的去。

马蹄狂响在前,虎啸声声,几乎就如在他们耳边响起一般,五十丈,二十丈十丈那咆哮而来的奔跑声,几乎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楚刑天一马当先,狂冲而至河边,铁硬着一张脸不等马匹站稳脚步,一拍马身,身如利箭就朝河水中射去,幸好他来的时候有仔细看这个地盘的地图,知道这里有条河流,否则,今日定叫白虎王把他们吃了。

身后,铁豹,铁虎紧跟而上,华阳太后反手一把抓住雪姬,就朝河水中射了过去。

一时间黄泉铁卫等马匹也不要了,纷纷朝着河水中窜来。

呜……被留在岸上的马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白虎王已经率领群兽到了,瞬间战马的惨呼声立时响彻在天际,一匹接一匹的倒了下来,有的干脆朝着河水中跳了下来,瞬间就被河水冲了个不见踪迹。

疯狂的朝着河中心扑腾去的铁豹等人,匆忙间回头一见,不由齐齐打了一个寒战,要是他们在晚一步,那岸上的死马们就是他们的下场,那黑压压的野兽群,围困在河边,一眼几乎看不见边。

河水呼啸而过,没有九曲龙河那么湍急,但是也绝对不平缓,楚刑天领着一群人在河水中扑腾着朝对岸游去,这下白虎王在厉害,也只有干看着了吧。

白虎王半领着群兽,看着眼前的人群弃马过河,准备朝另一个方向而去,顿时白虎王虎目一瞪,那双眼中露出浓重的恼怒和杀气。

转头与自己背上的小穿山甲对视了一眼,白虎王当即一声虎啸,含怒带杀。

怒啸声中,小穿山甲一跃从白虎王背上跳下,潜伏在草丛中,如闪电一般沿着河边就朝前奔去,跟随在白虎王身后的群兽,直接分出了一半跟着小穿山甲而去。

白虎王虎眼瞪瞪,狠狠的瞪着离自已越来越远的楚刑天等人,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动。

呼哧,呼哧,楚刑天等一群人都不是庸手,十几丈的河面不大功夫就游了过去,一个个浑身湿淋淋的登上另一边岸边。

这深秋初冬的时节里这山风一吹,刚才疲于奔命还不觉得怎么样,此时已上岸来没有在看见白虎王等的影子,这心思微微一松懈下,那透骨的寒冷可就传了来,众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寒战。

他们黄泉铁卫纵横天下,除了在独孤绝手中吃过一点亏以外,还没这么窝囊过,今日居然叫一群野兽追的丢盔弃甲,连战马都扔了,简直是奇耻大辱,顿时一众人脸色都冷沉冷沉的,极是难看。

走。

楚刑天一把抓住雪姬的肩头,拽着雪姬就朝前奔。

雪姬感觉到从肩头楚刑天抓住的地方,传来一股热气,一身冰冷的感觉立刻被驱散了很多,这是楚刑天在以内力为她驱寒,雪姬微微抬眼看了头也不回,脸上一片冷酷的楚刑天,没有挣扎,任由楚刑天带着她跑,这么多人中就她不会武功,有楚刑天带着她,比华阳太后稳妥多了。

上官劲见此也不吭一声的跟在身后。

没有了马匹,楚刑天一众人就算在快,也快不到哪里去,然而此时却容不得他们懈怠,白虎王它们可是森林之王,没有了马匹的他们,若是在不快点,就算有这条河流隔绝了它们,估计追上他们也是迟早的事。

一群人在山林间狂奔急走,没想还没多大的功夫,前方突然一阵震动,野兽的咆哮声顺风狂飙而来,前方有野兽,楚刑天眉眼一沉,唰的停下了脚步。

树林闪动,前方隐隐约约露出黑色的流线,那不是万兽群是什么,刚刚松懈了一点点心思的众人,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妈的,怎么这么快。

铁虎铁青着脸冒了一句脏话。

怎么回事情?它们从什么地方追过来的?铁豹眉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渡河追击是不可能的,难道有什么地方有捷径。

回去。

楚刑天一见五指紧紧握成拳,一声大喝,转身就朝大河奔去,此时哪还有功夫去追究它们是从什么地方跑过来,拦截在他们头面的,此时先保命才是最要紧的,有战马还跑不过它们,此时所有人都凭借着一双脚,长途奔袭,哪里是它们的对手。

轰然转身朝着后方的大河就奔了过去,既然白虎王追了过来,那他们就在回去,看谁累死谁。

噗通噗通。

连连水响声炸起,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干,楚刑天一行人再度跳入了大河中,噗嗤的朝河时面游去。

身后,黑色的流线狂飙而来,当头一黄色的大老虎,只见它的背上坐着扬起一双小眼睛的小穿山甲。

不好,陛下快看。

游到河中间,铁豹突然一抬头看见对岸的情景,脸上顿时扬起一丝铁灰的颜色,惊恐的大叫道。

楚刑天一仰头朝前看去,只见几丈外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稳稳的立在河对岸,虎视眈眈的瞪着他,而在它的身后一排野兽一样蹲在当地,闪着红光的双眼正牢牢的瞪着他们,凶残无比。

一扭头身后的岸边一黄色的大老虎领头而站,身边一字排开一样野狼,同样阴狠的瞪着他们,纵然隔得比较远,但是那杀气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嗷呜。

大河两边突然之间群兽仰头长啸,那狰狞的吼叫声直卷而上,伴随着寒风洒遍这一片土地。

两边都严阵以待,两边都有死无回,楚刑天第一回有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

陛下。

铁豹皱眉喊了一声。

楚刑天眉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一扬手冷冷的道:顺流而下。

一边放弃扑腾,运功浮在水面,身体犹如飘絮一般,被滚滚河水朝着下游就冲了下去。

铁豹,铁虎,华阳太后等一见,立刻纷纷效仿,上官劲不甘心的被铁豹也给抓了下去,一时间所有的黄泉铁卫都放弃游水,随着波涛就朝下游冲去波涛汹涌,几个浮载浮沉间,一群人就被水冲的不见了踪迹,却是比他们自己跑,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真正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随波而下,顷刻而过十几里。

碧落赋。

湿淋淋的从河水中爬上来,楚刑天一脸的杀气,沉声道。

顿时几个为首的黄泉铁卫首领,立刻取出了一直密封保存的碧落赋,开始洒在这一方水草山林之间。

碧落赋腐蚀性极强,这几人一番挥洒,顷刻间就是一大片黑色蔓延了开去,山林里的开始枯萎的荒草,整个的枯萎了下来,化作一摊刺鼻的黑水,朝着其他地方渗透而去。

越来越宽,波及的方位越来越大,不大一会功夫,这一片都是一潭死寂的黑色,不在存在任何的生物。

上官劲和雪姬一见,对视了一眼,都齐齐皱了皱眉,这就是楚国闻名天下的碧落赋,好毒,不过他们到不为白虎王等担心,动物对危险的认识比人还要敏锐,它们不会有事的。

走。

楚刑天一见如此,转身捉着雪姬再度朝前飞奔而去,身后黄泉铁卫等紧紧的跟随。

断了这条道路自然还有其他的路线,这碧落贼能够拦截白虎王一时,拦截不了一世,所以,他们要趁着这个时机快速进入秦国才是,那个时候看白虎王还敢怎么横。

翻山越岭,楚刑天等一众人狼狈之极,却不敢停下片刻,任由汗水混合着河水泥士,混合着树叶沾满一身。

过了这座山,前面就应该是秦国的关卡。

山间的羊肠小道上,铁豹看了一眼不远处耸立的高山,沉声道。

他也只能大概判断,白虎王逼的他们狂奔乱走,这个时候也只能凭借天上的太阳来判断方位,大道他们早就偏离了,也不知道走到了那里。

楚刑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加快脚步就朝前冲。

一道铁索桥横在两道山嶂之间,伴随着山间的寒风正摇过来荡过去,下方乱石嶙峋让人一望而生寒。

楚刑天见此提着雪姬快步就踏了上去,铁索桥晃晃悠悠的,雪姬踩在上面微微苍白了一张脸。

呜……楚刑天才走到半道,身后的黄泉铁卫还有一半都还没上到铁索桥,身后不远处一声野狼咆哮突然传出,朝着他们的方向狂飙而来。

那灰色的棕毛,那血红的狰狞的双眼,在山林间飞速的奔跑而来,几乎犹如在飞一般,野狼群来了。

楚刑天顿时变色,大吼一声道:快,断桥。

一边说一边运起功夫就朝铁索桥的另一方冲了过去。

身后铁虎,铁豹等人脸色一瞬间也难看之极,怎么这么快,这才多长时间,它们又追了上来,不待心里腹诽,所有人蜂拥着就朝铁索桥的另一端冲去。

上官劲此时头也不回的拉高了衣服就朝前冲,要是白虎王和小穿山甲来了,他肯定二话不说转头就投靠了它们,可现在身后的是一群野狼群,它们可不认识他还是先逃好了。

快,快一步抢过铁索桥,楚刑天一手执列对准了边上的铁索,朝着还没过桥的黄泉铁卫们狂吼道。

铁索桥本身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齐头并进,纵然黄泉铁卫们训练有素却又能快到什么地方去。

嗷……快如闪电的野狼群横空而来,朝着还停留在铁索桥这边,过不去的黄泉铁卫们,张开了血盆大口,在山中它们才是王。

陛下快走快走。

赶不及进入铁索桥的黄泉铁卫,见此一边狂叫着,一边抽剑就跟着已经冲上来的野狼群拼斗了起来。

剑风,狼吼,鲜红的鲜血绽放在这高坡上,好似冬日的寒梅提前开了。

陛下快动手,快……野狼群来势众多,一边朝着黄泉铁卫进攻,一面跳跃上铁索桥就朝另一边的楚刑天冲去。

它们一个个身手矫捷,倒着从铁索桥的下方铁链上爬过,从桥上黄泉铁卫的腿脚间挤过,从边上的铁链扶手上一跃而过,那速度和轻盈,根本就不是黄泉铁卫能够比拟的。

还在铁索桥上奔跑的黄泉铁卫等见此,再也顾不上朝楚刑天冲去,挥剑就朝追过来的野狼们砍杀了上去,同时朝着楚刑天狂吼出声。

站在铁索桥另一边的楚刑天见此双眼中瞬间血红一片,拳头握的几乎咔嚓作响。

陛下走。

铁豹见此一咬牙一刀就朝边上的铁链砍了过去,在不毁了这座桥,他们的人还没有过来,野狼群就过来了。

一刀砍下,铁索桥轰的一声倾倒了一半,整个半掉在了半空中,上面厮杀在一起的黄泉铁卫和野狼群瞬间掉下去不少,然而还是有不少的野狼群,从那还剩下的另一边,狂冲而来。

嗷呜。

远处白虎王的吼声穿云破月而来,白虎王若是到了,他们更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眼中红光一闪,楚刑天面色冷的几乎没有一丝表情,手起刀落,轰,铁索桥整个断裂了开来,朝着下方就掉了下去,上面的野狼和还剩下的黄泉铁卫,朝着下方的乱石深深的掉了下去。

走。

楚刑天一脸肃杀,一挥手中长剑,转头就朝后方奔去,铁虎铁豹等所有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紧紧的跟随而去。

山道这一边,白虎王一脸怒色看着楚刑天消失在眼前,虎爪朝前一挥,一声愤怒之极的虎啸中,掉头就朝另一个方向冲去,身后群兽跟随狂飙而上。

山风凌烈,一地杀气。

话说楚刑天在这秦国和南城之间的山脉中被白虎王追的狼狈不堪,远在韩国的齐之谦这个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

桃花林中,药味扑鼻把一片桃花林和竹林,全部熏染上了药味。

灶头火势维持着中火,熬制着上面的解药,在喝下一碗,应该所有人身上的毒就可以解的差不多了,玄知亲自看守着火上的解药,有一下没一下的对着灶火扇着肩子。

砰。

一声轻微的响动,玄知立刻眼光一凛,朝发声处看去,手中握上了长剑。

只见一只小小的耗子从边上的柴草中跑了出来,大概感觉到杀气,立刻一个旋身又再度冲回了柴草中,不敢再出来。

而就在玄知转头的一刮那,一点白光一闪,悄无声息的射入了玄知亲自看守的药炉,没有一丝风声,没有一丝异样,好似空气中光线波动了一下一般,快的只不过斜了下眼的玄知都没察觉到。

一只老鼠,玄知见此松开了手中握着的长剑,转眼再度专注的守着眼前的解药。

窗外秋末初冬的寒风微微吹拂着,竹林轻轻的摇晃,依旧那么葱翠,越发的绿了。

殿下,殿下。

寒风中一声惊呼打破桃花林中的幽静。

玄知看着眼前的齐之谦饮下解药后,突然脸色微变,头一歪就昏了过去,不由整个脸都青了,惊骇之极的大叫起来。

这解药,这解药有问题。

一旁同时饮下解药的秋田,头一歪也倒了下去。

御医,御医……狂吼声惊起竹林上方几只鸟雀。

被大皇子强行压制过来,负责调制解药的御医,皱着眉头看着醒过来的齐之谦等人战战兢兢的道:解药没有问题啊,可是为什么没有解除毒素,反而加重了,这……这……齐之谦本来已经好了八层的脸上,再度蜡黄无比,双眼暗淡无关,此时躺在床上听着御医的话,皱眉看了眼还没服用过解药的玄知。

绝对没有总能题,我亲自守着的,没有出任何的差错。

玄知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难道是解药配方有问题?一旁也醒过来的秋田疑惑道:这毒来的蹊跷,我们都认不出来是什么,可能解的时候也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玄知是信的过的人,既然没有人动手脚,那只可能是解药本身可能那里错了。

齐之谦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冷冷的扫了一眼那战战兢兢的御医,那头发都白了的御医见此,立刻飞快的道:我再去斟酌,再去,一边说一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这毒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齐之谦冷着眼看着滚出去的御医,明明要好了却再度加重,如此延误下去,他所有在南城争取到的先机,会都丢失的,想到这齐之谦的眼深深的沉了下来。

寒风掠过,竹林轻轻摇晃,好似在跳舞一般,夜暮缓缓的降临了。

少爷你要么就不下,要下就下重点,干什么弄的到死不活的,嫌不嫌麻烦啊。

远城的大街上,一张娃娃脸的宫四,不满的瞪着前方一身风华绝伦的圣天域。

不麻烦啊,多好玩。

圣天域停步在街边一小摊子上,拿起一五颜六色的面具,兴致高昂的钻研着,那绝色的容颜立刻让铺子边上的两姑娘石化了。

明日就是韩国册封太子的日子,这夜晚的街上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人,有卖灯笼的,有卖烟火的,吃的喝的玩的摆满了一大街,到处都是吆喝声,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真如过年一般。

真是的,要帮忙就直说嘛。

娃娃脸对独孤绝最是不满。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忙。

圣天域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宫四,宫四见此打了一个寒战,这笑有杀气。

笨啊,你忘记了,凭什么帮他们的忙,高兴了扔颗毒药,不高兴了扔颗解药,怎么高兴怎么来。

宫二微笑着看了一眼躲到宫三身后的宫四。

对啊,敢威胁我们少爷做什么奶妈,我弄死他们去。

宫四一下醒悟过来了。

敢抓我们少爷的把柄,那就陪他玩玩了。

宫八扬起眉,笑的邪乎。

搅了我们一池浑水,不还回来对不起我们啊。

伸了个懒腰,宫七那眼中亮啊。

当头的圣天域听言,也不反驳也不赞同,笑眯眯的买下手中的脸谱,戴在脸上,领着宫一等人悠闲之极的逛夜市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霸业开始雪黎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熟悉,岂会上她的当,因此当日啊,他们可是坐在树梢上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反正在南域也没什么事,那就跟着全当出来游玩好了,沿途顺便还可以欣赏一下热闹,何乐而不为,所以很干脆的一行十人悠闲悠闲的就跟了上来了。

救人还是破坏,看心情。

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天际,这个夜晚很是美妙呢。

貂儿。

光明正大住在客栈里的云轻和独孤绝,正在案几上商量事情,边上窗户上突然一响,一物钻了进来,云轻和独孤绝顿时看去,一眼见之从窗户外钻进来的居然是貂儿,云轻不由惊喜的叫出声来。

拳头大小的貂儿临空一个猛扑,扑到云轻的肩头,对着云轻的脸颊又磨又蹭的,小爪子晃啊晃的,吱吱叫个不停,看起来很是高兴。

云轻也极高兴的捧过貂儿,亲热极了的亲亲那小小的身子。

独孤绝抱着女儿坐在一旁,看着射进来的貂儿,面上也一闪而过喜色,貂儿可是跟着他儿子身边的,貂儿在这里,那么他儿子一定在这里。

吱吱吱吱。

不待云轻和独孤绝问话,貂儿张牙舞爪的就开始吱吱的乱叫,在云轻的肩膀上跳过来跳过去。

独孤绝一见,知道貂儿在对云轻说话,虽然他也跟貂儿接触这么久了,不过它的意思他只能懂一些,毕竟他没云轻和貂儿待的时间久,那么了解它的意思,当下不出声,只直直的看着云轻的反应。

姐姐在孩子身边。

齐之谦中毒了。

云轻看着貂儿的动作,眼中的担忧渐渐的消散开去,升腾起浓浓的喜悦和放松之情。

独孤绝看着貂儿肚皮朝天倒在云轻的手中的姿势,憨态可掬之极,在听云轻的解释原来这动作就代表中毒了,顿时心情那一个好啊,把进不去赤龙阵势的郁闷完全发泄了出来,狂笑出声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小子干的漂亮。

云轻听独孤绝笑的如此猖狂,不由也微笑了起来,她的姐姐在孩子身边,定然是姐姐动了手脚,看来要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齐之谦他们了,她的儿子可不是普通人呢。

吱吱吱吱。

不待云轻说话,貂儿抓住云轻的手指就朝外扯,云轻一见知道貂儿这是要带他们去找她儿子和姐姐呢,顿时快速站起,脸上一闪而过喜色。

独孤绝抱着女儿也快速站了起来,貂儿这动作他也明白意思,两人对视一眼,独孤绝打了一声呼哨,跟随着貂儿就隐入了黑夜,而他们身后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是他的铁骑。

一翻奔驰,再一次停留在那桃花林外,独孤绝见此双眼中暗光一闪,果然如此,齐之谦真的在里面。

貂儿身形一晃就欲进入了桃花林,独孤绝却身形一闪,一步拦在了貂儿的身前,云轻见此不由轻声道:怎么?独孤绝朝云轻摇摇手道:我们进不去。

赤龙阵势中的九龙八卦阵为困阵,也为幻阵,那日他们潜入进去看见的雾气,石林什么的就是幻阵,他们以为看见的是真实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真的,因此很容易迷失在赤龙阵势里面,所以这赤龙才会排名第一,他思索了两日,还是没有想出破解之法来。

而貂儿这样的家伙,天生敏锐,一切凭借着鼻子感觉行走,幻阵对它们没用,因此它可以来去自如,但是他们若跟着它进去,还是一样会面临困境,所以,有没有它带路,他们都进不去。

云轻见独孤绝摇头,知道独孤绝在这上面造诣很高,他说进不去,自然有他的想法,当下微微皱了皱眉后,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乖貂儿,来给丁飞情带回去。

独孤绝见此,从怀中取出一小小的药丸,嘴角升腾起一丝阴笑,递给了重新站在云轻肩头的貂儿。

云轻见独孤绝拿出的是血神丸,心思微转间立刻明白了独孤绝的想法,齐之谦精明,蛊啊,毒啊,什么的他们自然查的出来,他们中毒,定然是姐姐用了她儿子的血,而这血神丸无色无味,更重要的是它没毒,但是配上他们家宝贝的毒血,那就会加重毒性,这是当日他们配制克制宝贝们毒血失败的作品,没想今天居然有用。

当下轻轻抿唇叫了一声,貂儿闻声,低头一口含住小小的药丸,身形一闪就进入了桃花林,在重重夜色下,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齐之谦,哼。

独孤绝眼中闪过一丝嗜血,嘴角升腾起一丝冷笑。

初冬的寒风轻轻的吹着,远处烟花爆竹依旧不间断的绽放着,这个夜注定是热闹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几日过去,桃花林中齐之谦等人时好时坏,病情反反复复,不要说根治就是保持比较好的状态都比较难,一群人窝在桃花林中,全都病恹恹的,不说其他,想赶路回齐国短暂时间是做不到了。

气急败坏的齐之谦砍了一个又一个的御医,但是病情就是好不了,也找不到动手脚的人,只能以为这毒委实太厉害了,那桃花林中的气压低至极点。

而在这期间韩国大皇子成功的被册立为太子,那热闹景象几乎比韩王登基都还要浓重,这多少给了齐之谦一点心理安慰,至少韩国他已经控制了,就算独孤绝追过来,就算有什么变动,一时半会他也完全能够应付,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变化是很快的。

韩王身染重病,韩太子临朝听政,不过短短时日韩国看似就要换天了,顿时不少重臣频频进入东宫,把病重的韩王扔在了一边,却不知道韩王兵符调动的精兵,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拨营前来擒王了。

也不知道东宫的笑声还能够持续多久。

冬天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来临了,一日比一日冷,好似一夜之间气温就下降好多似的,太过迅速,然而却如去年一般,这冰冷的空气下却蕴藏着火热的风暴,这一个冬天注定不会平静。

而这个时候的秦国和南城的边界上,飞林和暮霭也已经带着人追到了边界。

脚步怎么这么混乱?暮霭看着山林中楚刑天等人留下的痕迹,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路上楚刑天都小心的抹去了一切痕迹,力争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方便他们追击,要不是知道他们是朝着这个方向,还真不好追,却怎么快到边界上了,居然痕迹如此显著又凌乱起来,还越来越乱。

飞林细细的瓣认了一下痕迹,眉头微微的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少爷,这爪印是狼印子。

小右蹲在地上看着被压过的荒草皱眉道,这么一大片那得多少狼啊?这是虎爪印子,咦,还有豹子的。

小左眉间闪过一丝诧异,这个时节怎么有这么多凶猛性动物出没在这里?没道理啊,这是冬天呢。

你们说这可能是谁留下来的?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突然一扬眉邪邪一笑道,眼中好似明了了什么一般。

暮霭眉眼一转,眉眼中突然一闪而过亮光难道是……嗷呜。

暮霭的话还没说出来,远处一声虎啸横空而来,瞬间引来无数山林的回声。

飞林,暮霭,小左,小右等立时对视一眼,纵马就朝山头跑去。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一步上得山顶,眼前万景立刻被飞林等收在了眼中,只见前方的山窝里,看起来跟芝麻绿豆那么大小的人正在前方狂奔,而他们身后几个方向,野兽群正包围而上,紧紧追击,那当头一点雪白,不是那白虎王是谁。

白虎王。

小右惊讶的开口。

哈哈,楚刑天也有今天。

暮霭凝神看去,见前方被白虎王追的狼狈不堪的居然正是楚刑天,顿时纵声大笑,喜悦之极。

白虎王,干的漂亮,咬,给我咬死他们。

小左一听立刻兴奋了,挥舞着拳头几乎要跳起来。

这么久不见白虎王的踪迹,没想一见面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飞林看着下方的情景,嘴角边的邪笑越发的浓郁了,手中血玉短笛一挥,一声尖利的笛声破空而出,纵横在山间。

正追着楚刑天的白虎王闻听,立刻抬头就是一嗓子,虎啸,笛声,辉映在了一起。

飞林来了。

铁豹一听面色更加的沉了,白虎王已经如此的不好对付了,在群山中追击了他们几天,让他们眼看着秦国边界就在不远处,却硬是没有办法冲过去,只有在山中不断的套圈,而现在飞林等人也追来了,这……楚刑天则什么话也没说,只朝着前方狂奔而走,却不是朝秦国边界的方向而去,而是沿着山脉的方向朝燕国的方向跑去了。

上官劲和雪姬却是眼前一亮,飞林追来了,他们有救了,上官劲当时就想掉转头朝飞林的方向冲过去,不过看着旁边铁虎阴冷的目光,还是慢慢找机会吧,反正他们的人来了,迟早会得救,不争这一会。

追。

飞林见此一挥手,纵马就朝山峰下跑去,开始与白虎王汇合追击。

清冷的笛声回荡在空中,群兽们越发攻防有序,朝着飞林聚集了过来。

寒风吹起,一地落叶。

两日后,秦王宫,议事大殿里。

砰。

一声大响,独孤行一掌狠狠的拍在案几上,面上一片暴风雨来临的狠辣冷酷之色。

齐之谦,楚刑天。

冰冷的声音满是杀气墨潜拿着手中独孤绝从韩国传来的消息,双眸深的看不见一丝情绪,缓缓的道:齐楚,气数尽了。

对,气数尽了。

墨廷缓慢的拿起手中的朱笔在齐楚的地图上一笔划过,一抹浓重的鲜红熏染其上,妖艳而肃杀。

敢对他们陛下的孩子出手,杀无赦。

齐之谦被困在韩国,楚刑天被飞林和白虎王困在我们边界,这样的机会,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

楚云看着自已手中飞林刚传来的消息,温润儒雅的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那双眼中却流露出与微笑不相称的杀气。

话音一落,独孤行,墨潜,墨廷,楚云四人对视一眼,在各自的眼中都看见了绝对的兴奋和狰狞。

齐之谦不在齐国,齐国等同于虚设,楚刑天不在楚国,楚国同样等同于是空的,今日不比往日,有万兽相助,他们还怕什么。

陛下的意思,我们不用管齐国,全力对付楚国。

墨潜手指头敲击在案几上,看着那薄薄的一页信息。

目前的秦国要对付六国的话,远远不够,只对付一国的话,那么绝时够了。

传话过去,让飞林拖住楚刑天,在山野之地慢慢玩,本王先给他腾出路来。

独狐行缓缓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笑了。

墨潜,楚云对视一眼,各自一笑。

魏王为虎作伥,带奸细入秦,意图刺杀秦王后,罪无可恕。

传令墨雨,调三十万大军攻打燕国,谁若敢相帮就是对我秦国不敬,同诛。

冷酷的命令声从秦王宫传播了出去,朝着四面八方飞扬,秦国的一统霸业,鸣响了号角。

刺杀,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动兵的借口,一个秋后算账的借口,魏国,左邻燕国右靠赵国,背后则是楚国它是通往六国的关口,是一道屏障,只要打开了这道屏障,那么它身后的几国则完全暴露了出来。

今次,魏国不是目的,它身后的楚国才是目的。

冰冷的命令穿过九重宫门,飞过茫茫秦国腹地,驻扎在东北方向的墨雨,在这道命令声中挥兵三十万直指魏国。

霎时,这一声战鼓的雷鸣声,震响在山河大地,这冰冷的冬日,再一次充斥满了炙热的气息,如火一般开始燎原。

秦国攻魏,这一条诮息迅速的覆盖了魏国,然后朝着赵,燕,楚,齐,韩五国传来,顷刻间七国具闻,休憩了一年后的战火,再度升腾在这片土地上,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一切都是在秦国的土地上,摧毁的是秦国的一切,而现在战场变换,这一次轮到了魏国。

一时间魏国犹如惊弓之鸟,二十万士兵几乎灭在了秦国,一年时间他们能恢复多少,如何还能抵挡的住秦国三十万大军,当下求救的消息飞速的朝相邻的赵,楚,燕发出。

然而这个时候楚刑天还在南域和秦国的边界,被白虎王追的狼狈逃窜,哪里收的到任何的消息,没有了楚刑天的命令,楚国谁敢动兵。

赵,燕两国见楚国没有动静,而秦国又发出话来,只找魏国的麻烦,其他国要是相帮,就别怪秦国不客气。

战火才过一年他们自身实力本没有修养好,又见楚国没有动静,顿时做了哑巴和聋子,对魏国的求救没有丝毫的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墨雨三十万大军压上了魏国的土地。

而这个时候的齐之谦虽然能够收到消息,却苦于根本动弹不了,不由气的又急又怒。

一群蠢货,这个时候不帮忙,等到秦国吞并魏国,我们只有等着被秦国逐一击破,咳咳。

在床上的齐之谦恼怒的眼都红了。

楚刑天还没有消息?没有完全联络不上。

玄知皱着眉头面色不好看的回道,起先还能够联系的上,近来怎么也无法跟楚刑天联系上,不知道楚刑天那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定是他那里出了事,否则秦国不会如此轻易动兵。

齐之谦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撑起身体来:拿笔来,我要立刻修书与他们。

是。

一旁病恹恹的秋田立刻递上笔墨。

务必传到,不得有误,咳咳。

一挥而就,齐之谦把手中的一封书信烫上火涤,沉声吩咐道。

殿下放心,一定送到。

窗外的竹林中,丁飞情抱着大宝贝,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嘴角勾勒出一丝很灿烂的笑容,想传消息出去,做的到吗。

三个普通装束的人分三个方向出了桃花林,然早就在桃花林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的独孤绝,岂会允许鱼儿漏网,还不到片刻功夫,三封书信就已经摆在了他和云轻的案几上。

他进不去赤龙阵势,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等,有脾气齐之谦他一辈子藏在里面不出来,那样,更好,他更加方便。

齐之谦还以为韩国是他的天下,却不知道这里早已经是他独孤绝的天下。

没有惊动齐之谦,也没动韩太子,一切照旧,只是这暗中韩国的天在不断变化中,可惜齐之谦身中剧毒这个时候又不敢出赤龙阵势,只靠韩太子了解一切动静,若是他能出来,那么凭他的才智,看穿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明白这一点,独孤绝更是想狠狠亲他儿子一口,那小子简直本事,本事啊。

韩国的风在一点一点的变动着,韩王不是最紧要的,那只是一个开始,而独孤绝要的不止是这个开始,他要的是接下来的一切,韩国身后的齐国那才是他的重心。

寒风凛冽,九曲龙河,河风阵阵,在这初冬时候,犹如刀子一般,刮的人脸上生疼。

南域,九曲龙河。

黑压压的船只几乎贯穿了整个九曲龙河宽阔的河面,一眼望过去几乎有成千上万艘船只,而在九曲龙河的边上无数的士兵静悄悄的矗立着,几乎看不到边际。

墨银一身盔甲在寒风中泛起冰冷的光芒,阴寒而生冷。

此去为我女王开疆辟土一统天下,本王在这里祝酒相送,望大家衣锦荣归,得胜还朝。

高亢的声音响彻在九曲龙河的这一方天地上,呼呼的河风吹拂过,把话音远远的传递了开去。

一统天下!轰然的大吼声随着墨银的话炸响而出,直上青云,飘荡于整个南域上空。

好。

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墨银脸上是从来没有的正色。

伊水上将军,四十万大军今全权交付于你,陛下在等着你们。

满脸严肃的伸手递过黑鹰兵符,墨银看着眼前一身盔甲的伊水沉声道。

下官遵命。

伊水一甩蓝色披风,躬身接过墨银手中指挥四十万兵马的兵符,这是统一后的南域三分之二的兵马。

上船。

清亮的声音轻飘直上,伊水一挥手,四十万大军罗列有序的快速朝岸边停靠的战船而去。

黑鹰的战旗在猎猎寒风中飞舞,那上面的黑鹰几乎要破空飞去一般,傲视苍穹。

出发。

蓝色披风在狂烈的河风中狂舞,所有船只最前面的伊水,傲立与船头,手势一挥,冷喝声狂飙而上。

出发,出发……一声接一声的命令声远远的传了出去,伴随着伊水的手势,刀斧手一刀砍断拉拽着战船的铁链,瞬间万千船只顺水而下,朝着九曲龙河的下游,韩国而去。

四十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过去,只见一片人头攒动,几乎占据了半条大河,好似一条黑龙昂首而去,盘旋于这方天地。

旌旗招展,声势惊人。

站在岸边的墨银见此面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前几日得到独孤绝飞鸽传书,知晓目前的状况,齐之谦楚刑天其计不成,反而一被大宝贝毒倒,一被白虎王给撞上,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不好好利用,简直对不起自己。

南域初定,一切只需恢复就可,解散二十万不愿再当兵的平民百姓,剩下六十万本欲慢慢解除,以免威胁到以后的秦国,不想天赐如此机会,齐之谦回不了齐国,他手中的人质目前派不上作用,韩国已经是秦国的,走韩国的渠道直逼韩国身后的齐国,这机会简直好的不能在好。

时机,稍纵即逝,从秦国调兵显然不太现实,那要走燕国的境内过才能够进入齐国,燕国的天险可不是那么好过的,而他们王后的南域,则一条水路就通了韩国,几天时间四十万大军就可以到位,如此雷霆出击,齐之谦就算在能耐,也要他无力回天。

因此,独孤绝飞鸽传书一来,墨银立刻二话没说直接调兵遣将。

四十万大军从水路出发,直逼韩国。

天下,风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眠之夜天下人都把眼光注视到了秦国攻打魏国上,没有人注意到南域四十万大军正破水而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强悍的一只队伍。

因此韩太子越发的趾高气扬,几乎好似这天下的霸主已经是他了一般,而不仅仅只是一个还没有登基为王的太子,不可一世之极。

不过齐之谦到底是齐之谦,就算被毒的昏昏沉沉还是在这一丝迥异的平静中,闻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对韩太子下了新的命令。

夜晚的寒风轻轻的吹拂着,韩国不同于秦国和赵国这些偏北方的国家气候,纵然是冬天了,这气温也没有北国那么冷的让人无法忍受,轻轻的寒风吹着很温柔。

韩王宫阴沉沉的,灯火在一片黑暗中忽明忽暗的,映照着这精美的韩王宫一片暗影浮动,鬼影声声。

宫女,太监的几乎很少见几个人在走动,一片死一般的静寂,如此本该辉煌光亮的地方,此时透出一丝死气。

父王我在问你最后一次,兵符你交是不交?一袭金黄色的龙袍加身,韩太子面上带着狂妄之极的笑容,藐视的俯身看着坐在床沿上,被镣铐铐住的韩王,目光中带着轻蔑。

上官凌天冷冷的看着一身龙袍的韩太子,眉色中一点愤怒和惧怕都没有,反而淡淡的道:龙袍加身,我交与不交,你还会畏惧?哈哈。

韩太子一听上官凌天的话,顿时狂妄的大笑了起来,退后两步坐在上官凌天正面的椅子上,眼角都是不可一世的笑意,高声道:真不愧是我的父王,知道你那点兵权寡人已经不看在眼里了,做了这么多年韩王,其他的什么优点没有,自知之明至少还是有点。

说罢,一挥衣袖看着身上的龙袍,扬眉缓缓的道:父王,实话告诉你,今日以后韩王上官凌天就是过去式,明日这韩国的王就是我,上官寅,你那点兵权,明日后就算没有兵符也就是我的,是韩王我的。

眼中闪过一丝绝对的兴奋,上官寅指着自己的胸口,朝一脸冷淡的没有任何其他神色的上官凌天睁大了眼睛道。

今日你交出来,寡人念在我们父子一场的情面上,给你留个全尸,若是你不交也可以,反正寡人明日登基,也不过就是要多劳点神,编制一个借口而已。

说到这,上官寅笑着揉了揉额头,满脸阴森的道:想想看,我养的那两条狼犬正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应该很饿了吧,父王不是一向仁慈,那就死后也在做做好事。

上官凌天听上官寅如此样说,眉眼中一闪而过厉色,沉声道:好一个畜生,我上官凌天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孽障。

上官寅嘴角一抽,眼中狠辣之色顿显,本来还俊秀的脸顷刻间整个扭曲了起来,看起来狰狞的很。

一摔袖子,上官寅轰的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儿子,你眼中什么时候有我这个儿子,你这个老不死的眼中只有你和那贱妇生的杂种,你……咳咳……正双眸赤红的叫嚣着,上官寅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突然又缓下脸色来,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面上再度恢复成那俊秀温润的样子,看着脸色铁青的上官凌天微笑着道:瞧瞧,寡人这个时候还跟你这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些个干什么,要对失败者宽厚这才是仁君嘛。

笑着说到这,上官寅眼中的笑容更加浓烈了,背负着双手,缓缓朝上官凌天走来,一边道:算了,看你样子也不像要交兵符,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改变不了什么。

对了,在你临死之前寡人在告诉你一件事情,齐太子已经知会了楚王,你那心爱的雪王妃和三皇子,会同时陪你下地狱的,你下去了也不会寂寞,瞧我这儿子多好,连你下面的事情我都帮你想好了。

说到这上官寅一仰头,从嘴里发出得意之极的奸笑,听起来畅快之极,同时拍了拍手,立刻有太监端上了一小酒壶上前。

九转玲珑玉壶,那里面盛满了宫廷里赐人死罪的毒酒,那从来只有帝王赏赐给别人,今日居然有人用到他身上。

上官凌天看了一眼毒酒,转眼冷淡之极的看着眼前的大儿子,表情犹如万年冰山一般无喜也无悲,只冷冷的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会有报应的。

上官寅听言停止下疯狂的笑声,低头看着坐在床沿上的上官凌天,眉眼中一闪而过阴森,阴笑着道:报应,父王你的报应已经来了,我的,就不劳你费心了,来啊,侍候上任韩王归天。

阴测测的笑声中,三个粗壮的侍卫走了进来,就朝上官凌天走了过去,一人取过那壶毒酒,显然就是要上来灌上官凌天。

上官寅在旁边好整以暇的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似面前他将要毒死的人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敌人,一个仇人一般无二。

三个侍卫快速的走上来,一人作势按手,一人作势按腿,一人刚准备强灌,没有人准备给上官凌天这个一代韩王一点尊严,哪怕是临死前的尊严。

上官凌天见此眉眼深处一沉,寒光一闪。

眼见那一个侍卫欺了上来,一切都快要成定局,上官寅眼中的笑已经无法抑制的时候,上官凌天突然动了,只见他奋力一挣,一直捆绑住他的镣铐一声脆响,砰的断裂了开来,白色的光芒一闪,在这昏暗的灯火中,泛出一条白色的银线。

寒风,在这韩王寝宫升腾了起来,一地冰冷的杀气。

血色迸裂,三个欺上来的侍卫,只一瞬间,喉头上一股血箭突然就射了出来,那鲜红的颜色,四溅在龙床上,溅落在白玉的宫殿地面上,那种红,陪衬着白和黄,居然妖艳的紧。

三个侍卫双目圆睁,盯着眼前缓缓站起的上官凌天,喉头剧烈的颤动,好似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上官寅的笑还保持在嘴角。

握着手中的匕首,上官凌天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上官寅,银白的匕首在灯火下泛起冷光。

自作孽,不可活,寡人曾经告诫过你。

上官凌天握着匕首快步的朝上官寅逼近了过去,面上的冷酷是从不在这温润的脸上闪现的神色。

上官寅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朝他走来的上官凌天,只片刻功夫就恢复了镇定,一脸平静的站在哪里,冷笑着道:难怪齐太子说这么长时间内,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里面一定有诈,要我早点除了你,好一劳永逸,看来果真如此,我的父王做了这么多年的韩王,看来还真有那么一两个忠心的人。

说到这顿了顿后,冷笑着道:好在我做了准备,否则今日还叫你得了手去。

说罢,没有任何的动作和发声,殿外突然涌入了大量的士兵。

寒利的兵刃对准上官凌天,整个团团的把他包围了起来。

上官凌天眉头微微一皱,匕首横在胸前,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兵士,摆出拼斗的架势。

杀了他。

无情的声音响彻在韩王寝宫内,冰冷而绝情。

寒光,利刃,在一片昏暗的灯火中纵横交错,人影晃动,一地杀气。

窗外,寒风料峭,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皎洁的光芒淡淡的洒下,笼草着整个山河大地,寒月冷光,夜,越发的冷了。

一个斜身避开眼前刺来的一剑,却避不开身后攻过来的一刀,上官凌天的手臂被划出一条大大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流淌下来,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妖艳而美丽。

上官凌天略懂武功,但是却不是很精通,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侍卫,纵然能抵挡一时却支持不了多久。

一刀横空,一剑拔天,齐齐朝着上官凌天的咽喉刺了过来,背后两柄长矛对准了上官凌天的后背。

上官凌天,避无可避,眼前刀光已经锁上了咽喉,背心,阴冷的杀气已经刺入了肌肤,死亡,就在顷刻之间。

砰。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声清亮的琴声响了起来,无形的音刃快如闪电的对上那刀光剑影,只听砰的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刀剑长矛被齐齐的削断,从上官凌天的咽喉背心落了下来,几乎擦着上官凌天的肌肤。

琴声如水,在这夜色下的韩王寝宫中响起来,清冷而夹杂着绝对的愤怒,含着凌烈的杀气朝着寝宫中的所有人扑了上去。

寒风遍地,无形的音刃如飘飞的蝴蝶,在寝宫中璇璇飞舞,只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蝴蝶,带着的是死亡的镰刀翩然飞过,留下的不是美好的身影,而是一地的血色迸裂。

啊……太子殿下……快退……殿内几十个侍卫,一瞬间全部变色,音攻,如此高强的音攻,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只一个照面几乎折了一半的人手,要知道他们可是韩太子精心培养出来的精锐。

慌乱的叫声响起,有临死前的惨呼,有惊叫声,有……身影翻飞,上官凌天本来以为今日必死无疑,没想紧要关头琴声骤起,顿时双眼一亮,那就连面对死亡的时候都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升腾起一丝笑意,趁着所有侍卫都对上无形的音刃,无法顾及他的时候,转身闪电般的就朝琴声响起的地方扑去。

白衣似水,纯洁无垢,裙脚绣着淡粉色的樱花,一人缓缓从后殿的方向走了进来,神色冰冷而冷漠,那双一向清冷却温柔的眸子,此时泛着冰冷的光芒夹朵着尖锐的杀气,绝色丽容,不是云轻是谁。

轻儿。

上官凌天一个闪身闪到云轻的身后,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但见云轻一手抱着固定在腰间的襁褓,里面睡着了雷打不动的女儿,正呼呼的睡的香,一点也不被这么大噪音波动,另一手五指翻飞在风吟焦尾上,清冷而肃杀的音色,盘旋于韩王的寝宫上。

眼前的这些个侍卫,连她用两只手的资格都没有。

莲步轻移,挡在上官凌天的身前,云轻一身冰冷的朝前走来,那双眼定定的锁住站在大殿门口的上官寅,那眼底深处是杀气。

秦王后。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本来还有心抵抗的侍卫们瞬间脸上写满了震撼和惊恐,手脚上的招式一时间都乱了起来。

秦王后以音攻闻名于天下,当年率领万兽万里救秦,琴声所向,无坚不摧,所向披靡,那身武学,那身彪悍,那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抵挡的,不由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惊恐万分起来。

上官寅也没想到云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面上惊讶之极,不是传说她死于去年秦王宫大火了吗,虽然秦国一直否认,但是他们几国的探子都有探查到她消失了,应该是真的死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韩国,而且还帮他的父王。

面色一片铁青,但是上官寅也极能见风使舵,一见面前云轻如此强悍,当下不及细想其他,转身就朝殿外冲去,殿外还有他的几千御林军,调动过来,还愁灭不了一个小小的云轻。

一步踏出,还没冲到殿门上,那本来半掩的殿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弑父夺位,还想离开。

冰冷的声音混合在惨叫中酝酿出来,在这冬日的寒夜,更添阴冷。

琴声一震后瞬间停歇,身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瞬间安静之极。

上官寅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眼前一片血红,几十个侍卫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鲜血溅满了白玉地面,而前方,一身白衣粉花的云轻和上官凌天正缓步朝他走来。

杀气,环绕在四周。

咽了一口口水,上官寅嘴角微微抽了两下,脸上浮现一丝僵硬的笑意,看着云轻道:秦王后,欢迎大驾光临我韩国,秦王后前来应该早点通知本太子,本太子一定好好接待,已尽地主之谊,不过,秦王后,这里可是韩国不是秦国,本太子正在处理家务事,王后是不是先回避一下,怎么说,王后也是秦国的王后,不是我韩国的王后,你说是不是。

说道这上官寅顿了一顿后,满脸讨好的笑道:本太子登基以后,韩国定然与秦国永世交好,一切条件我们好商量,好……他是我爹爹。

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云轻低下头把固定在怀中的女儿,解下伸手递给了身旁的上官凌天。

上官凌天很自然的伸手接过,笑看着云轻道:早就知道我女儿本事大,今日才真正见识了一星半点。

上官寅还没说完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脸孔抽筋的看着上官凌天和云轻,面色难看之极,怎么回事,秦王后的爹怎么可能是他父王,世人都知道她是齐国丁家的人啊。

女儿,上官劲和雪姬……娘和弟弟没事。

短短的两句问话,定了上官凌天的心,也完金把上官寅给惊呆了,云轻是雪王妃和他父王的女儿,是韩国的公主?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弑父岂为不孝,夺位,视为不忠,你一不忠不孝之人,该杀。

抬头冷冷的看着眼前震惊的失了魂的上官寅,云轻的嘴里吐出冰冷之极的话语,伴随着该杀两个字,云轻的手再度按在了风吟焦尾上。

云轻极看重亲情,当年丁家如此对她,她到头来还是会帮忙,今日却对这算她哥哥的人下了杀心,可见上官寅的所作所为,到底让她愤恨到了何种地步。

一个激灵,上官寅一下反应过来,一脸苍白的连连后退至关闭的殿门上,却发砚怎么也打不开殿门,不由那苍白的脸更加的没有血色。

你不能杀我,殿外……有几万兵马,你杀了我……你们也休想离开这里。

上官寅本不是什么人才,若不是齐之谦帮忙,他有什么本事逼宫夺位,此时一见形势不利于他,顿时整个的吓住了。

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天下吗?冷淡的话语响起,云轻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云轻的话音一落,上官寅和上官凌天都还没有接口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激烈的喊杀之声。

土官寅不由一个颤抖,上官凌天则是脸色一喜。

言上将军来了?上官凌天看着云轻。

云轻点了点头,温声道:刚刚到的。

上官寅一听那是又惊又恐,喃喃自语一般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言上将军在千里之外,这……上官凌天一听面上洋溢起胜利的笑容,目光寒冷的扫了一眼听到此消息,已经完全抖擞成一团的上官寅,冷笑道:兵符,我早已经交给了我的女儿,你这点斤两还配跟我斗,哼。

喊杀越来越激烈,火光从殿外透了过来,把周围照耀的犹如白昼,无数的人影,树影,月影,从火光中酝酿了出来,映衬在高高的殿门紫纱上,好似在看一场皮影戏。

殿下不好,言上将军的十万大军逼宫,快走快……西宫走水了……快走,快走,东宫被包围了起来……耳里听着外间乱糟糟的脚步声和喊声,上官寅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滴落了下来,好似这时节乃是炎热的夏季,而不是寒冷的冬天。

疯狂的摇晃着殿门,可那高大的殿门纹丝不动的矗立着在这火热的夜里,好似一只狮子,盘踞在那里,俯视着一切,镇压着一切。

尘妃娘娘在尘宫自杀了……太子妃在东宫自尽了……不,不会的不会……上官寅整个脸色都变了,身体软在门边,脸上是一片绝望。

云轻见此不在埋会上官寅,转身搀扶着上官凌天,轻柔的为上官凌天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窗外火光冲天,满城杀戮,云轻知道,独孤绝动手,韩国这一次叛变的人一个也不要想留下。

远城,必是血洗。

陛下可在里间。

火光冲天中,一道苍劲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在。

上官凌天一听,来人乃是言上将军,当下应了一声。

陛下可还安全,陛下。

开殿。

言上将军焦急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轻清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云轻的这两个字,厚重的宫门缓缓的打开,露出了一个火光冲天,厮杀声声的世界。

靠坐在殿门旁的上官寅一见,立刻抬腿就想跑,不想他还没有怎么动作,一道泛着冷光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颈项上,铁黑色的盔甲,在一地火光中,森寒无比。

云轻扶着上官凌天,上官凌天抱着小女儿,缓慢而沉稳的一步一步走出寝宫大门口,殿外,火光冲天,血腥气厚重的弥漫在这一方天地间。

一队铁甲士兵静静的跪立在寝宫门前,寒铁盔甲上泛着火色的妖红。

臣保驾来迟,陛下万安。

当头一中年男子端正跪立,沉声道。

上官凌天看了一眼跪着的言上将军,点了点头后伸手一挥,大声道: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

是。

言上将军一挥披风,一步站起,转身就朝身后的士兵挥了几个手势,立刻黑压压的士兵唰的分开,一条笔直的道路铺成了开来,霍霍刀剑中,冰冷而肃杀。

上官寅看着此等情景,不由腿脚软的爬在地上,完全走不动,面如死灰。

报,丞相府起火,丞相一家一百七十三口,一个没有逃出。

报,东郡王府走水……报,王宫东门有不明人士强行突围,正在围歼……报,费王府……报,七公主府……一声接一声的禀报声响起,这一刻所牵扯的已经不是整个王宫,而是整个远城,独孤绝动的是整个齐之谦在韩国的一切,今夜要连根拨除。

爬在地上的上官寅每听一处面色就越发的灰白一点,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人色。

火光伴随着这样一声一声的禀报声,越发的明亮了起来,站在寝宫大门口的云轻和上官凌天,看着一处又一处的火光,在黑色的夜里升腾起来,照耀亮一方天际。

艳红火光,映照在站在台阶上的云轻脸上,一脸火红,白色的衣襟在这片火色中,渲染上火的颜色,衣襟飞舞,在这纷乱的世界里,明艳的惊人。

今日,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第一百五十八章 韩国女王大火从入夜时分一直肆虐到黎明时候,金光从天际缓缓的酝酿了出来,破开层层的雾气,洒下,那缕缕金线在白色的淡雾中,穿透开来,隐隐约约又带着点金光闪闪,万千流光,徇丽无比。

滚滚白烟在这金色的流光中升腾起来,火势灭了,只剩下那厚重的白烟尘嚣直上,弥漫在整个韩国都城远城上空,把这黎明时候渲染的更加朦朦胧胧了。

韩王宫一片整洁,白玉无瑕,好似昨晚的杀戮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血色从台阶上,从地面上全部清洗了去,只剩下冰冷的白玉地面,在清晨的金光下,泛着冰冷的亮光。

铁甲精锐从宫门口一直罗列到王宫正殿,兵器出鞘,铁甲赫赫。

晨钟暮鼓,厚重的钟声在韩王宫的上空排徊着,宛若往日一般无二,这是官召所有朝臣上朝议政的钟声,只是在今天,这清亮厚重的钟声,浮透出一股冰冷,一股浓重的肃杀和严肃。

各色朝服的文武官员,小跑步的步入王宫正殿,稀稀落落的站立在各自平日站立的位置上,垂首静声小心的罗列着。

没有人过问那空着的位置上的人到哪里去了,没有人交谈,甚至连眼色都没有对一下,昨晚的大火,那远城里即使他们隔着大门也能看见的大火和传来的喊杀声,没有人认为那只是一场游戏,那是清理,那是朝政上那位陛下在血洗背叛他的人,为官这么多年,他们哪一个不是明白人。

今日他们还能够站在这里,没有在昨夜的走水中消失于人世,那么今日谁是胜利者,已经毋庸置疑了,幸好,他们站对了位置,幸好,他们还能活到现在。

静寂无声的王宫正殿里,一地鸦雀无声。

高高的王位上,上官凌天一身金黄的龙袍,面色冷酷的坐在其上,身旁云轻抱着睁着大眼晴,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惊不怕,反而笑眯眯,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的小女儿,坐在王座左首高高的台阶上,第二台阶上。

那里,原本没有位置,而今日,多了一个。

而他们的面前大殿正中,匍匐着一个人,一个浑身颤抖,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龙袍,却已经沾满了血污,狼狈不堪的上官寅,苍白的脸上只剩下惊恐,血红的眼中只有绝望,爬在地上几乎委顿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上官凌天没有说话,抱着女儿逗弄的云轻也没有说话,大殿中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塔塔塔塔。

铁蹄塔塔奔袭而来的声音,打破了韩王宫的寂静,在清晨的金光中注入铁血的活力。

一马当先,独孤绝一身血气,纵马从王宫外奔驰而入,身后铁骑纵横,从王宫几个方向同时进入韩王宫,而跟在铁骑们的身后,则是捆绑的一串一串的,满身血污的男男女女被拖着狼狈不堪的跟随在后面,血色从他们身上落下,熏染在白玉地面上。

来了,蹄声远远的传来,上官凌天和云轻同时一抬头,面上闪过一丝喜色,独孤绝来了。

秦王驾到。

一声接一声的禀报声从远及近而来,快捷而充满了敬畏。

黑红色的披风猎猎飞舞,独孤绝一身铁血的步入大殿。

秦王。

大殿上的众臣见独孤绝居然率领着言上将军的人马走了进来,冷静的脸上闪过惊讶,了解,恍然等种种情绪,他们陛下平乱,居然背后依靠的人是秦王,不由一时间面面相觑后礼赞道。

独孤绝点了点头,步伐也不停歇,直接朝上官凌天走来。

坐。

上官凌天见此面上一闪而过笑容,对独孤绝也不客气,直接点头示意道。

独孤绝也不做声,袖袍一挥,坐上了上官凌天右手边与云轻并排的大椅,高高居与众臣之上。

大殿中的众臣见此,各自对视一眼,眼中都藏着太多的惊讶,秦王后高坐与上,他们已经很惊讶了,此时秦王居然也坐上那样的位置,既不是主人位,也不是客人位,那般位置通常情况下是太子,或者监国才能高坐,这……启禀陛下,此次参与大皇子上官寅弑君夺位的叛臣,已经一一擒获,大皇子生母尘妃自尽,太子妃赐死,朱丞相一门金部诛杀,东郡王府一门七百六十口,死三百一,擒拿四百五十口,九城禁卫军统领三族格杀,御林军统领凌迟,一门全灭,七公主死于大火,其一门全数被灭。

恭敬严肃的禀报声,在偌大的大殿中响起,掷地有声。

大殿中的众臣听着耳边的汇报,脸上都微微抽筋,不是一门全灭,就是三族格杀,好狠却又好厉害的手段,一个晚上全部铲除所有叛臣,这要何等的势力,对局势何等的熟悉,才能做的如此干净彻底。

想到这大殿中的所剩下来的大臣,无不轻轻倒吸一口气,秦王居然对韩国的内政如此熟悉,那他们韩国……而那匍匐在大殿地面的上官寅,每听一句禀报声就抖擞一下,早就已经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脸黄如纸,除了惊恐已经再无其他的表情。

九城禁卫军全军三万兵士,被围困于东城。

四万御林军被压制在皇宫外,死伤……一切全部在掌握当中。

严肃的禀报声最后一句,让上官凌天阴沉的脸上微微好看了一点,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虎目一扫大殿中的众臣,沉声道:爱卿们可有话说?底下的几十位大臣听言,左右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道:臣等无话可说,陛下英明。

上官凌天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西方缩成一团的大儿子,双目中闪过绝对的杀气和冰冷,沉声喝道:忤逆犯上,弑父夺位,如此不忠不孝之人,罪当……凌迟处死。

上官凌天的话还没有说完,进殿来一直没说话的独孤绝,突然冷冷的出声道。

底下大臣们一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古往今来皇家夺位之争败下的那一方无不是毒酒赐死,凌迟,这未免……顿时隆然和皱眉的抬头看向一脸面无表情的独孤绝,就算他们陛下仰仗了他来处决一切,但是这里是韩国,不是秦国,什么时候轮到秦王来发表命令。

秦王所言甚是,凌迟处死,拉下去。

上官凌天看了一眼独孤绝,缓缓接过话来,他明白,独孤绝这是要立威了,罢了罢了,反正韩国已经都给了他,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况他那儿子死有余辜。

古往今来,败下之国,完全是被吞并,不会允许有自主的权力朝政,只会被拆开蚕食,那样的吞并是完全灭掉皇族,完全毁灭一切能够在死灰复燃的苗芽,那是完全的血洗。

上官凌天明白韩国抵抚不了秦国,迟早是被吞并的份,所以,干脆点当嫁妆送了出去,至少还能保一个相对完整,至少上官皇家一个不会死,至少他的满朝文武,韩国百姓,不会受太多的荼毒,独孤绝在铁血,在严酷,有他家的云轻在,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韩国也要落个全尸,只不过独孤绝多劳点神而已。

独孤绝见上官凌天看了他一眼,不由斜眼也看了上官凌天一眼,上官凌天打什么主意他明白的紧,不过云轻的家人,他费点心思就费点心思,怎么也要好好收了韩国,拆开动了筋脉,却不伤他们肉,有点冒火。

微微挥了挥手,殿外的侍卫立刻闯了进来。

父王父王,饶……饶……一听是凌迟,上官寅骨头都软了,想喊上官凌天饶命,却喊都喊不出来,他那样的作为,如何能够饶恕,几个踉跄间,已经被边上的侍卫快速的拖了下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轻,看见上官寅如此摸样,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一点不忍,如此禽兽不如的人,她对他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不明了高高在上的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底下的朝臣们一听则齐齐都惊诧了起来,看着独孤绝和上官凌天半响说不出话来。

秦王陛下,今日我们陛下得秦王大力协助,力挽狂斓,这份恩情我们定然不会忘记,秦国和韩国一定会成为友好之邦,相信我们陛下也是这种想法。

立于武将第一位的言上将军咳嗽了一声,一脸慎重。

现在诸事已了,后续的事情我们已经可以处理,还请秦王陛下归还我们韩国兵符,这毕竟是我们韩国的事情,秦王陛下劳累这么久,也该多多休息休息,老臣先叩谢过秦王陛下了。

说罢,言上将军对着独孤绝深深的一拜。

多谢秦王陛下。

朝中众臣见此,立刻尾随其上,齐齐朝独孤绝躬身拜下去。

独孤绝见此眉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话说的客气,不过里面扣着个他始终是外人的意思,这是要他靠边站呢,不由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上官凌天一眼。

坐在一旁的云轻见此不由微微一笑,抱着女儿坐在旁边也不说话。

上官凌天见满朝文武如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起身上前一步走到云轻的身边,拉起云轻,笑容满面的看着下方惊讶的朝臣们道:今日寡人与众卿家分享一绝对的好消息,云轻寡人和雪王妃的亲身女儿。

说罢,满脸笑容的拥抱住云轻,在云轻额头上亲吻了一记。

边上的独孤绝顿时眉眼一沉瞪了上官凌天后背一眼。

这……怎么可能?一瞬间底下的朝臣万分震惊,看着眼前一脸慈爱的看着云轻的韩王,在看看温柔的笑着的云轻,完全惊呆了。

秦王后是他们韩国的公主殿下?这……这……他们陛下什么时候有一个公主,而他们却不知道的?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陛下有女儿遗失在民间?这到底怎么回事?陛下这……上官凌天挥手打断震惊之极的言上将军的出言,拉着云轻的手,看着众朝臣道:云轻我儿,当年雪王妃怀孕期间曾今算过一卦,养在宫闱定然不得成长,若是养在外间,则日后叱咤九天,因此,寡人和雪王妃没有知会任何人,送走了寡人的宝贝女儿,这一别就整整十八年啊。

说罢,眼眶一红,握紧了云轻的手,显然触动了心中的另外想法,十八年不知道他有女如此,唉。

云轻见此紧紧的反握住上官凌天的手,眼中同样含着激动和哽咽。

失态也不过一瞬之间,上官凌天微微顿了一瞬间后,脸上洋溢起灿烂之极的笑容,看着下方的朝臣道:今日我儿历劫归来,寡人欣喜之极,云轻,我韩国的第一公主。

说罢高高的举起握着云轻的手,云轻若是按出生来算,当是他的第一个女儿。

下方的朝臣,一瞬间面面相觑后,立刻反应过来满脸兴奋和喜悦的朝云轻躬身跪下,高声喝道:臣等参见第一公主。

云轻与雪王妃如此相像,若说不是亲人,或许还需要怀疑,若说是女儿,那还真不用怎么怀疑,那长相就在那里,十分容易让人相信。

而且,现在云轻是什么身份,秦国的王后,他们韩国攀上了这一层关系,那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他们韩国,要知道秦王有多爱他这个王后的,可是天下尽知的,有秦国撑腰,谁还敢对韩国大呼小叫,因此轻易之极的相信了上官凌天编造的瞎话。

一时间下方的朝臣脸上都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看着云轻就如看见了花儿一般,他们韩国的绝世名花呢,唯有言上将军微微皱了皱眉。

免礼。

云轻温和的朝下方诸臣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谢第一公主。

立起腰的众朝臣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转头看着一旁坐着的独孤绝,他们韩国的女婿呢,这以后……王儿过来。

不等下方的众朝臣说话,上官凌天微笑着朝独孤绝招了招手,喊的万分亲切。

独孤绝打了一个寒战,王儿,好多年没人这么喊他了,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却也站起身来一身冷酷的走上前去。

拍了拍独孤绝的肩膀,上官凌天朝众人缓缓的道:寡人年事已高,对朝政已经力不从心,经此事情后更加是心酸难耐,身体更需好好调养,因此寡人欲传位与我女儿,以后韩国的一切由我女云轻和女婿独孤绝掌管,尔等必须听从。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方的众朝臣一瞬间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传位与云轻?韩国立女王?面面相觑中,众朝臣面色都难看起来,云轻乃秦国的王后,让秦王和秦王后来打理韩国,这不等于是把韩国送给了秦国,纳入了秦国的范围,这以后岂不是在没了韩国。

不行,绝时不行,反应过来的众人,立刻就蠢蠢欲动起来。

上官凌天见此退后一步,干脆的把独孤绝推上前,要连这些个朝臣都收复不了,那其他的根本不用说了。

你们有意见?独孤绝冷冷的着着下方的群臣,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冷酷无比的直视着群臣。

霎时,肃杀,专横的气息,立刻弥漫于整个大殿之上。

反对话语到嘴边的韩国群臣,一个个生生的不敢开言,独孤绝是什么角色,残酷冷血一代桀王,他的手段在座的哪一位不清楚,不说多,就昨夜的一切,那榜样都还在他们而前摆着呢,那远城街道上的血腥味都还没有散啊,顿时一个个打了一个冷战。

寡人不介意你们有意见。

袖袍一梯,独孤绝背负双手,很平静很平静的道,他真不介意,送有意见的人下地狱,他正愁如何安置这些人,能除个干净,最好。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独孤绝的潜意思,没有人听不出来。

云轻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儿,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的女儿,见她看过来,咯咯的一笑,裂开了小嘴巴。

报,有大军顺河而来,闯入我韩国境内朝远城而来。

大殿上正寂静无声,突然一声由远及近的禀报声,惊骇之极的传来,一人顾不上礼节,连冲带撞的冲入了大殿,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面上一片焦急。

大殿中的人顷刻间脸上变色,有兵马袭击远城,这怎么可能?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有多少兵马?快说。

言上将军一听脸色铁青,急声大喝道。

来者服式奇特,不是秦,楚,赵,燕,魏,齐六国任何一个国人,他们顺着远城外那大河顺流直下,狂冲而来,马上就要到达远城,看起来怕有几十万人,河面全部都被船只覆盖完了。

来者来不及喘气,快速的回道。

几十万人?一时间,大殿中的人一口气都憋在了喉头,脸显惊慌,几十万人这相对于朝臣的一片惊慌,上官凌天却相对比较冷静,闻言扫了独孤绝和云轻一眼,扬了扬眉头,微微一笑道:是轻儿的兵马吧,南域女王,不同与七国任何一国的风格。

此话一落,再度给惊慌的众朝臣们已重创,南域女王,他们第一公主的兵马,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四十万兵马,取道韩国,不过,寡人并不在乎是不是把这里做为主战场。

独孤绝唇间寒风一厉,仿佛漫不经心的道。

霎时,才刚听见是他们公主的兵马微微有点好转的众朝臣们立刻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四十万兵马,韩国做为主战场,独孤绝这意思是攻打韩国。

是取道还是攻击?独孤绝袖袍一挥,一把搂住云轻的腰,转身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那高高的龙椅之上,把上官凌天给扔在了一边。

寂静,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臣等参见女王陛下,秦王陛下。

高昂的叩拜声响起,伴随着高亢的声音大殿上的众人齐齐跪在了云轻和独孤绝脚下。

能官至一品,没有人是傻瓜,今日若反对云轻独孤绝为王,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家破人亡,四十万大军攻伐,若赞成,韩国等于归属秦国,却留了所有人一条生路,两害相权取其轻,归顺。

平生。

冷酷的命令声从韩王宫传了出来,随着冬日的寒风直飞如云天,韩国从今日起属于秦国了。

寒风阵阵,血气飘渺,四十万大军抵达韩国。

远城郊外桃花林里,此时寒风微扬,竹叶儿沙沙作响。

殿下,昨夜火光冲天,应该成了,韩国已经落入我们……摇了摇手打断玄知的话,齐之谦冷冷的看着窗外的天空,面上的阴沉是玄知没有见过的。

我们的,哼,估计现在已经落入独孤绝的手里了吧。

淡淡的声音响起,却惊了玄知,秋田等人一跳。

殿下这怎么可能?秋田惊道,昨夜只看见大火冲天,料想是上官寅清理死忠上官凌天的人,而他们也没听见什么减杀声,动静不是很大,怎么会是落入独孤绝手里了?齐之谦没有回答,撑着身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房间外走去,秋田玄知见此也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

丁飞情,我一直小瞧了你。

缓缓坐在丁飞情房间里的椅子上,齐之谦淡淡的看着抱着大宝贝的丁飞情道。

喔,齐太子这话我可不明白。

丁飞情抱着孩子坐在床上,一丝惊恐也无平静的紧。

齐之谦听言缓缓的笑了笑,扭头看着窗外缓缓的道:貂儿去云轻那里了吧,这次准备带什么毒药回来?毒死我是不会,不过我身上这毒应该更加加重了吧?丁飞情听言眉眼中精光一闪,看着齐之谦没有说话。

前两日昏昏沉沉的容不了我多想,其实并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只是刚好让你们钻了这个空子而已,独孤绝我从来没有小看,你瞧,我这才一出纰漏,就被占了先机,这韩国此时应该已经是他的了。

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齐之谦继续道:昨夜那么大的火,上官寅没那么决断,哪敢一把火几乎烧了,整个远城重要府邸的方向,独孤绝啊独孤绝,就算你阻挡了一切声音传过来,我齐之谦也不是傻子啊。

只一把火就够了,够他明了一切了。

齐太子果然聪明。

丁飞情见齐之谦只凭起火的方向就推断出一切,委实厉害,当下也不在隐藏,冷冷的道。

齐之谦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微笑,点了点头道:多谢称赞,你说,今日如此大喜时候,我该送一份什么礼物恭贺独孤绝和云轻呢?第一百五十九章 狡兔三窟丁飞情一听齐之谦如此样说不由眉眼一凛,紧了紧抱着的大宝贝,面上不露怯色,双眼深处却蕴藏起了戒备。

而睁着圆溜溜的双眼咕噜噜转的大宝贝,却反而咯咯一声笑了出来,一地杀气中,清脆之极。

齐之谦见此咳嗽一声,靠在椅子上看着丁飞情怀里的孩子,缓缓笑了笑道:樱花胎记,这女孩儿长大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丁飞情知道齐之谦一直以为她抱着的大宝贝是女子,也一直没有分辩,要是让齐之谦知道他带走的是秦国以后的太子,不定这筹码又要高多少了,此时听齐之谦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顿时皱眉沉声道:你少打他的主意。

齐之谦听言轻轻的笑了一声,纵然此时面色蜡黄一脸病弱之气,却也不掩饰那份儒雅清淡的神韵,若真是凭他的面相和气质,这人实在是大大的好人。

没有回答丁飞情这一句话,齐之谦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光放睛,竹林声声,窗外一片大好天气。

楚王没有消息,十有八九是出了状况,依他走的路线,我看应该是被独孤绝的人追上了吧,否则秦国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攻打魏国,挑起战火。

呵呵,楚王不在,楚国形同虚设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话锋一转,齐之谦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丁飞情听着齐之谦的话,没有插嘴,纵然面前这个人手段不堪,但是那脑筋谋略绝对是一流的,不用亲见也能把事情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顿了顿齐之谦没有等丁飞情发话淡淡的接下去道:我被困在这里,齐王没什么作为,等于现在的齐国是空,这么好的机会,独孤绝要是不会利用,也就妄为秦王了。

靠在椅背上,齐之谦嘴角带着淡淡的却冰冷的笑容,轻声道:我算算,从秦国分兵攻打我齐国吃力不讨好得不了什么实惠,恩,才得来的南域可以派上用场了,此时,想来南域的兵马应该已经到了韩国,准备朝我齐国去了。

走韩国直逼我齐国,这条道路好啊,多便利。

分兵两处,趁我们不在,一举歼灭最大的两个敌人,少了齐楚两国,韩国现在已经是秦国的囊中物,魏国没有其他国家的帮忙,怕也抵挡不了几天,拿下赵,燕两国到时候还成什么气候,高明,真是高明,一统霸业就这么成了。

抬起手轻轻的拍了两拍,齐之谦缓缓点着头,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在赞同独孤绝的手段,还是在赞扬他自己的聪明。

丁飞情深深的看了齐之谦一眼,缓缓的道:齐太子就是齐太子,是个明白人。

这般的进退用兵,好似一切齐之谦都亲眼见到的一般,听起来匪夷所思,她完全没有想到,但是仔细盘算下来却绝对有可能,这个齐之谦。

阳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洒在齐之谦身上,颇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

而此时窗外不远处的竹林上,一人一袭青衫斜卧在一枝翠绿的竹枝上,身形随着竹子忽高忽低,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若无物。

少爷,这齐之谦不简单啊。

坐在另一条竹枝上的宫八,对斜斜卧着的圣天域比了一个手势,压低了声音道。

圣天域在竹技上翻了一个身,眉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点了点头。

如此境况下,居然能把事情想的如此的透彻,这个人物难怪在七国能够兴风作浪,使独孤绝吃了很多的亏。

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圣天域的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好似幸灾乐祸,又好似棋逢对手,却又好像等着看好戏的笑容,邪气的紧。

恰巧竹林边上一黑衣人端着几碗解药经过,圣天域手一扬,一缕清风拂过,好似沙粒尘卷而上一般,微微弥漫了一片尘土。

黑衣人见此一个闪身避开清风带起的尘土,托着手中的药碗,依旧朝在丁飞情房间里的齐之谦等人而去,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

少爷。

黑衣人没发现什么,蹲一旁竹林上的宫七却是看了个清楚,那小小的解药粉末已经融进了那几碗解药中,不由微微扬了扬眉,转头看着斜卧在竹枝上的圣天域。

圣天城伸了个懒腰,笑的一脸无辜,好似他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做,宫八等几人对视一眼,回转身形依旧坐竹枝上晒太阳起来,他们家少爷兴起,独孤绝要倒霉了。

屋内齐之谦听着丁飞情的话,温淡的一笑道:是啊,明白人,可惜明白的晚了一点。

齐太子,事到如今我劝你早点投降,也好有个好下场。

丁飞情抱着大宝贝,看着齐之谦沉声道。

齐之谦一听一下就笑开了起来:好下场,咳咳,丁飞情,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胡话了,这么点见识,可做不了韩国的上将军。

丁飞情听言脸上微微一红,齐之谦这个立场,这个角色,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独孤绝也不会放过他,两者只能存活其一,她这话说的没脑子了。

齐之谦看着微窘的丁飞情,收敛了大笑,缓缓的道:真可惜,既生你何生她,若是没有她,你这性情我也极是喜欢,恐早已是我的太子妃了,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微微摇了摇头齐之谦叹息了一声。

丁飞情听言面色一沉,竖起眉头道:那你还为难云轻?齐太子,你的手段我实在不敢恭维,利用家人,利用亲情,抢夺小小婴儿为人质为难与她,你处处以她为箭靶,你这样也敢说喜欢?也配说喜欢二字。

齐之谦听丁飞情怒言相向,也不动气,手指头敲打在桌边,淡淡的道:丁飞情,你错了,我用什么手段与我喜不喜欢她不能混作一谈,就算我用尽了手段,也不能说明我不喜欢她。

顿了顿齐之谦接着道:不过恰巧她身后附带的关系比较复杂,我纵然不想动她也不能不动,别忘了,我是齐太子,不是其他人,我有我的立场,因喜欢而误国,这不是我的作风。

我还希望她就一普通人,那样我也不必如此费神。

淡然的话说出来,丁飞情脸色铁青,这人怎么能把如此不要脸的话说的面不改色,正经无比。

没被你喜欢上实在是我的荣幸。

铁青着脸,丁飞情从牙齿缝了冒了一句。

齐之谦一听顿时摇头失笑,笑罢,挥了挥手,身后立刻有人送来上好的饮食,丁飞情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早晨不算早晨,中午不是中午,送哪门子饭,这么丰盛,除了断头饭可没这个现矩。

当下双眼一凛冷冷的道:怎么,想找我陪葬。

独孤绝此时已经四面包围,齐之谦插翅难分,想要她的命,他也铁定活不了,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缓缓的摇晃了一下手指,齐之谦好似累了般的闭了闭眼晴,慢备斯理的道:狡兔三窟,我布置的地方岂可能把我自己困死,虽然独孤绝占了先机,我要走他也拦不住。

丁飞情一听瞬间面色一正,齐之谦这话的意思,殿下,地道的入口已经清理出来了。

还不等她念头转过,一黑衣人禀报的话,已经不用再说太多。

赤龙阵势,独孤绝不敢进任由他那么围困住这里,总是我的一个事情,由不得只有请他自己进来,给我留个出路了。

齐之谦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丁飞情:还要靠你帮忙了。

话音一落,身后跟着他的黑衣人突然一个猛扑扑向丁飞情,三人六手对付丁飞情的对付丁飞情,抢孩子的抢孩子。

早在齐之谦说话的当口,丁飞情就提起了警戒心一见黑衣人动作,立刻往后就滚同时手中银针一挑,就欲借点大宝贝的血。

然她的动作快那三个黑衣人动作更快,天天被喂食药物,使丁飞情浑身无力,这当口怎么抵挡的了一个侍卫,丁飞情只觉得眼前一花,孩子已经被夺了过去,她反手被捆绑了起来。

伸手接过不哭不闹的婴孩,齐之谦低头看了眼后,抬头看着冷冷看着他的丁飞情,缓缓站起身来:别怨我,是你们逼我入绝境。

说罢,端起旁边正送上来的解药一口饮尽后,抱着孩子缓慢的就朝外走去。

身后,丁飞情被几个黑衣人捆绑起来,直接提了出去。

桃花林中央的空地上一高高的旗杆耸立在上方,旗杆最上方丁飞情被牢牢的捆绑在了上面,而旗杆下方堆积满了柴火,寒风吹起一地洒洒声响。

殿下真有用吗?玄知看着旗杆上,面色冰冷,到目前为止别说惊恐就是其他异样表情也没有的丁飞情,喊了一声齐之谦,他们什么消息都没给独孤绝传,独孤绝会知道丁飞情的情况吗?齐之谦抱着不哭不闹就那么盯着他,双眼骨碌碌转的大宝贝,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高高捆绑起的丁飞情,冷冷的道:他定会知道。

说罢,抬头看着丁飞情,齐之谦缓缓的道:如果独孤绝他们来的快你自能活命,若是来的慢那就不要怪我。

希望还能见到你,我曾经的太子妃人选。

话音落下,齐之谦一转身,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搀扶着他快速的离开。

火把,在空中飞出一高高的弧度,落在干燥的柴草上,跳跃起红色的火花,没有在黑夜下的绚烂却同样可以焚烧尽一切。

人快速的退了下去,这一片天地只剩下高高捆绑在上的丁飞情,火花在她的身下飞扬,寒风吹起她的黑发,红和黑交织着。

一脸平静的丁飞情望着远方,眼中闪过担忧,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云轻和独孤绝这赤龙阵势若是独孤绝能进,他早就进了,不会拖到现在,说明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倘若真的如齐之谦所说,云轻和独孤绝会冲过来,那岂不是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想到这丁飞情担忧的心越发的重了,都怪自己没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都怪自己。

火越来越大,包围着丁飞情的下方燃烧了起来。

而此时韩王宫却一片欢腾,满殿朝臣对着高高在上的云轻和独孤绝又是恭维,又是贺词的那叫一个谦顺啊。

正赞礼间,一独孤绝的铁骑突然上殿,凑在独孤绝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大火?独孤绝瞬间脸色一变,整个的沉了下来,云轻挨着他近,也听了个清楚脸色也是一变。

什么方位。

独孤绝快速询问道。

中央。

中央?独孤绝皱着眉头眉眼不断的转动,云轻见此紧紧的盯着独孤绝,她知道他在算方位。

该死的,被发现了,他们危险。

眉眼一利,独孤绝唰的一声站起,脸色瞬间铁青,一挥袖袍身形如电一般的朝殿外射去。

据赤龙阵势的方位来推算,中央应该就是齐之谦他们居住的地方,那里起火,定然不可能是丁飞情放的,丁飞情知道他的意思,那么除了丁飞情就只有可能是齐之谦,齐之谦放火又不是大面积全部烧毁,只一点上,预示着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云轻不知道独孤绝算出方位后,这大火预示了什么,但是那一声他们危险,却叫她整个心提了起来,他们是谁这根本不用想。

转身一把把怀中的女儿塞给上官凌天,云轻一个纵身就追着独孤绝而去,定然是齐之谦发现问题了,姐姐和她的儿子。

走。

一声冷喝,大殿外立刻铁蹄声声狂飙而去,独孤绝云轻和他们的铁骑如飞一般朝王宫外狂卷了出去,留下殿内不明所以的所有人。

来去如风,片刻之间独孤绝和云轻就已经到了远城外的桃花林,滚滚黑烟从桃花林深处冲上天,不大,但是绝对让人揪心。

跟着我。

一声狂喝,独孤绝身形如电就朝桃花林中冲了进去,身后云轻和铁骑们如飞一般跟上。

曲曲折折,很快来到竹林边,这一眼观望过去,云轻的心几乎都停了,那树林深处高高挑起的旗杆上迎风吹舞的不是丁飞情是谁,虽然只远远的一眼,但是她绝对不会看错,绝时不会。

姐姐,姐姐。

云轻面色瞬间苍白如纸,纵身就欲冲进竹林。

不准乱闯,要乱动就给我出去。

独孤绝面色一沉,一把抓过云轻凶恶之极的吼道。

知道了。

独孤绝口气虽凶,云轻却明白是为她好,当下立刻应承道。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硬闯。

独孤绝见此一声厉吼,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他专研了赤龙阵势这么几天,只是微微有点头绪,要破阵还远远不够,此时不能犹豫,只能硬闯了。

身后没有人回答,他的铁骑们以实际行动在做最好的诠释。

走。

挥剑一剑横空,独孤绝领头就朝赤龙阵势里冲了进去。

入目,一片石头乱阵这里一堆,那里一堆,荒凉而冰冷。

纵身扑入,众人才一脚落下,那一堆一堆的石头突然无风自动的临空就朝独孤绝等击打来,好似石头会动一般,夹杂着风雷之声。

云轻见此眉眼一厉,十指在风吟焦尾上急速翻飞,重重叠叠的音刃朝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石头就迎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无形的音刃撞上疾飞的石头,一阵石屑漫天乱飞,朝着四面八方飞射了远去,而就在石头被炸成粉末的一瞬间,周围再度射来漫天的大石,比之前一刻还要大,来势还要劲急。

独孤绝一见手中软剑横空击出,就朝大石上攻了过去,同一时间身后所有的铁骑兵器出鞘,对上周围的大石。

霎时,一地杀气,碰碰之声大作。

剑气纵横,琴声激越,一片银光闪烁,一片石屑纷飞。

人影浮动,强攻硬突。

远处高高绑在旗杆上的丁飞情,由于身处竹林制高点,又是面朝南方,因此把林子里的异动看的清清楚楚。

远远看见前方尘土飞扬,漫天石屑中人影晃动,那清脆却带着极怒和焦急的琴声,穿破空间飞扬在她的耳边,是独孤绝和云轻来了。

丁飞情紧紧咬住下唇,笨铃铛,明知道破不了阵势,却还是来了,这两个笨蛋,两个笨蛋。

身下火焰越来越高,熊熊火花在她的脚下跳动着,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一片炙热,炎热的温度堪比当年圣女宫第三宫,烤的她几乎汗都已经出来了,周围的寒风一点用处都没有,不但降不了温,反而吹的火焰越发的汹涌了。

嗖。

利箭横空射出,密密麻麻的好似蝗虫一般,朝刚刚硬冲出石阵的独孤绝等人射去。

一抱抱住云轻,独孤绝来不及多想,就地连连打滚朝着箭头的死角射去,同一时间被独孤绝抱着的云轻,琴声如水一般狂泻而出,对上满天的利箭,霎时,噼特啪啪的大响不断的响起。

走坤位,跺离位。

进坎位。

冷酷的命令声不断的响起独孤绝领着铁骑如滚肖一般前进阵势能破解就破解,不能破解就硬闯。

轰。

一声炸响,独孤绝前方本来明朗的道路瞬间分裂开来,一股浓烟从地面下升腾了上来,而在那浓烟中,云轻清楚的看见前方裂开的地面上,全是一尺来长的钢针倒竖在上面,黑色的针头,在阳光下让人发寒。

陛下走。

身后紧跟的铁骑一见,立刻四人四人的一搭手,第五人站立于上,四人联手运力就把第五人临空朝前弹了出去,顷刻间黑影朝着前方浓烟两边的竹林就射去。

手抓韧竹,还没落下的身形一借力再度就朝前方弹去,铁骑们身体在空中击出优美的弧度朝前射去,而这个时候独孤绝一抱抱起云轻,飞身就踩上那被弹出去的铁骑脚尖连点,在他们身上如飞一般朝前射去。

被弹出的铁骑角度不同,速度不同,几个借力间就把独孤绝和云轻送到了前方,没入了树林,而身后铁骑们如法炮制,连连飞射而过。

离丁飞情越来越近,近的云轻几乎可以看见那狰狞的火焰,快要包裹住丁飞情,几乎可以看见丁飞情一脸的血红,那身后的黑发几乎要燃烧起来一般,在空中狂舞。

心紧紧的纠成一团,云轻几乎不要命的朝前冲,然而这赤龙阵势不仅是机关阵势,更是困阵,明明看着就在前方,一转身就又离的老远,怎么走也走不到近前,急的云轻一双眼完全血红。

姐姐,姐姐不要怕,等我,我马上就过来了,等我。

焦急担忧的声音远远传来,几乎响彻在整个竹林中。

看着拼命往前冲的云轻和独孤绝,丁飞情眼中微红,神色中没有一点慌乱和惊恐,脸上反而洋溢着微笑,高声回道:好,我等你,慢点儿,我现在还好的很,你们可要当心。

伴随着丁飞情的这一声,云轻和独孤绝的前方竹林,突然轰的一声,枝枝竹干上禀射出尖利的三角刀,整个一片竹林朝着独孤绝和云轻就合拢过来,寒栗的三角刀在阳光下散发出冰冷之极的寒气。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赤龙阵势的厉害之处。

小心。

高高在上的丁飞情一见此等情况,平静的脸色大变,焦急的狂呼出声。

然而就在她这一声下,那一直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旗杆,再也经受不起上方的重量,咔嚓一声断裂了开来,丁飞情瞬间直直的就朝下方的火海中落了下去。

不……撕心裂肺的叫声狂飙而出,云轻一扬身再也顾不上其它,身形一闪就朝树梢上冲去。

不准过来。

墨发红颜,如星月坠落,却铁般厉喝出声。

齐之谦说过,赤龙阵势,空中才是它最危险的地方。

淡蓝的衣裙猎猎飞舞在火中,宛若一只蓝色的凤凰,坚强而大无畏,酝酿出了她最美丽的风采。

轻轻闭上眼,等待着炙热的温度把她包围。

真让我失望呢,小小阵势都闯不过。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丁飞情只觉得身体被一双铁臂突然临空抱住,一温凉的身体贴了上来,强健而有力,不由唰的一声睁开眼,眼前一人淡淡的邪笑着,绝色姿容,不是那圣天域是谁。

第一百六十章 谁算计谁青衣墨发,扭空一个旋转,落在了地面上。

远处独孤绝眼角扫之,赤红的双目瞬间清亮了开来,心下一块大石头落地,当下迅速一个飞身朝上冲起,一把拽住了不顾一切朝丁飞情冲去的云轻脚腕,用起千斤顶就朝地面上狂坠而下。

就在独孤绝抓住云轻往下坠的一刹那,茂密的竹林中突然之间呼啸之声大作,万千看不清楚的利器出破空间,朝着整片竹林的上空就射了出去,那尖利的破空声,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一时间云轻等人的头顶上这一片天空,一片黑压压的,好似蝗虫过境,带着浓郁的腥气和无边的杀气,没有一丝空隙,没有一丝漏洞。

云轻和独孤绝滚在一处,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云轻眼角扫见天空上的情景,不由整颗心都颤抖了一下,若是独孤绝没有拽下她,那么此时身在半空的她,根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这是绝杀啊。

一刀插入旗杆下一巨大的石头中央,整个发动的赤龙阵势瞬间停歇了下来,嘎吱嘎吱的开始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宫一见此缓缓收刀站在了一旁。

没有了万千的机关,没有了狰狞的死地,竹林再度成为一片清风雅致的地方,寒风吹起,树声婆娑。

独孤绝见眼前的一切快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明白是圣天城停止了阵势,不由心下微动,他连破解这赤龙阵势都做不到,而圣天域看情形却可以来去自如,这上面圣天域可是比他高了一层了,当下拽着云轻飞身就朝竹林中央,丁飞情所在的方向射去。

姐姐,你没事吧?人未到,话先至,云轻大老远的就朝被圣天域抱在怀中的丁飞情喊道,虽然刚才眼角看见圣天域救了丁飞情,不过没亲眼看见,终究放不了心。

没事。

丁飞情扭头朝刚刚稳定住神情的云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后,转头看着身边的圣天域,皮笑肉不笑的沉声道:多谢圣子援手,请放开。

边说边动了动还被捆绑住的身子。

圣天域眉眼中一直带着笑容,此时见丁飞情神色冷淡,客气而生疏,一点没有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不由一边放开丁飞情,后退了一步,一边摇头佯装不满的道:这态度啊。

丁飞情正挪动身形朝云轻走去,听言眉眼中冷沉冷沉的道:那圣大公子要小女子什么态度,救命大恩,小女子以身相谢?圣天域一听顿时扬眉笑道:这到不用。

不用就好。

圣天域话音刚落,丁飞情一句接过去冷冷的道:圣大公子躲在一旁看到最后才出手,可看尽兴了?哼,若圣大公子是我丁飞情的朋友,我一脱身定要你好看,若是敌人,如此假仁假义,少不得丁飞情不但不感激救命之恩,反过来杀之都有可能,念在圣大公子既非我丁飞情的朋友也非敌人,出手相救不相救全凭你的喜好,我丁飞情少不得纵然感激救命之恩,却也绝对不会盲目相谢,圣大公子若有我尽力之处,丁飞情酌情自会斟酌相谢,漫天要价,最好就免了。

一番话说的软硬兼施,既无情又占理,顿时听的圣天域哭笑不得。

双手抱胸注视着一脸刚毅的丁飞情,圣天域嘴角的笑容整个的浓郁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看来只刚才一句话,丁飞情就已经明白了过来,这女子生死关头还如此镇定和精明,不错,不错。

旁边一直听着的宫一,冷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们少爷吃瘪了。

人呢?身形闪动间已经扑到三人身前的独孤绝,一扫圣天域,眉眼突然一沉道。

当日他就猜测到圣天域有可能追他儿子去了,看来果然不假,不过圣天域既然能够随便进入赤龙阵势,那中毒的齐之谦哪可能还是他的对手,而齐之谦一直没有出什么差错那么定然就是这家伙没有动手,从今天的情况看来,他就是在一旁看好戏,一念头闪过,独孤绝顿时满脸冷酷的瞪着圣天域。

齐之谦放火焚烧丁飞情,为的就是引他来破阵,乃一石二鸟之计,他若破不了阵,死在这里的可是他们三个人,他,云轻,丁飞情死在这里,那么什么大计都不用说了。

而现在这个情况,引他来,齐之谦定然不可能还待在这,而他的儿子也不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齐之谦肯定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路线,跑了,至于走那里,圣天域一定知道。

边上云轻则一个飞身冲到丁飞情身边,颤抖着手快速的开始解开丁飞情身上的绳索。

跑了。

圣天域凉凉的扔下俩字,干脆利落之极。

独孤绝顿时眼中寒光一盛,咬牙切齿道从哪里跑了。

我们是朋友?独孤绝没有出声,朋友,他跟圣天域是什么朋友,情敌还差不多,一直跟他半真半假的争他的云轻,朋友,滚,谁跟他是朋友。

圣天域见此摊开双手,满脸优雅的笑容道:那不就结了。

既然不是朋友,凭什么帮你的忙,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这意思明明白白的摊在独孤绝的面前。

独孤绝顿时脸色难看,难看的。

我看那人还不错,挺厉害的,顺便把他的毒解了。

清幽之极的笑容浮现在绝色的脸上,圣天域漫不经心靠在身后一株翠绿的竹子上,慢条斯理的道,好似他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话题一般,那个悠闲啊。

什么?回应他的不是独孤绝,也不是云轻,而是刚被解开绳子,正准备安慰云轻却听见这话的丁飞情。

对上瞬间铁青着脸的丁飞情,圣天域一扬眉道:有意见?丁飞情脸色铁青,一把拉过云轻,双眼圆瞪着圣天城,怒声道:有,你不救人随便你你不除去齐之谦,也随便你,你不是我们一路人,我们也没有指望过你,但是,你凭什么解了他的毒?你凭什么破坏我们的计戎?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辛苦经营的一切,你说毁就毁,你给我说,你凭什么?说。

冷怒的声音回荡在竹林中,肃杀的紧。

云轻眨了眨眼,她还没看过丁飞情如此的生气,这……边上本来一脸冷酷的独孤绝见此,拽过云轻搂在怀里,站一旁挑高了眉头看着被吼的一脸无辜的圣天域,双眸深处光芒不停的闪动着。

圣天域被丁飞情吼的耳朵发蒙,揉了揉耳朵,圣天域看着满脸愤怒的丁飞情,很正色的点了点头道:说的有道理,还好我这个人一向不太爱管闲事,要不是有人对不起我,我也懒得跑来看热闹。

似是而非的回答,绕的在场的几人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们少爷解的是我们少爷下的毒,没乱解你们下的毒,不过你们的东西有没有被我们的药解除,这就不是我们的事了,我们少爷做事一向对的起人,不像有些人,拿起鸡毛当令箭。

竹林中宫二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口里明的暗的讽刺着独孤绝。

宫二的话音一落,独孤绝,云轻,丁飞情顿时对视了一眼,圣天域下过毒。

脑海中光芒一闪,丁飞情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有段时间齐之谦的病情反反复复的,她原本还以为是大宝贝的毒素厉害,此时看来是圣天域在暗中出了手,否则也许今天就是另外一个情况了。

抱歉。

得理不饶人,但是知错就要改,丁飞情满脸歉意的朝圣天域道。

有时候不是只有朋友才能信任。

云轻也极配合,快步就跟着独孤绝朝外冲去,一边连连朝丁飞情招手。

这家伙。

圣天域眉眼一扬,好大的胆子,居然就这么把他的儿子交给他了,难道他真不怕他害了他儿子。

心下这么想,双眸间却闪过一丝笑意,好精明的家伙,几句话就把什么都看穿了。

斜眼扫了高深莫测的圣天域一眼,丁飞情不大明白独孤绝什么意思,为什么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走了,居然连齐之谦都不追,不过她了解独孤绝这个人,吃亏的事情绝对不做,不信任的人绝对不用,他这么干脆把大宝贝交给圣天域的做法,自然是明白了什么,纵然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孩子和齐之谦交给你了。

对着圣天城点了点头,丁飞情转身快速的朝独孤绝和云轻追了过去,她要搞明白到底独孤绝和云轻发现了什么。

少爷,这亏又吃了。

宫二看着走的干脆利落的独孤绝等人,笑着摇摇头看着圣天域。

本来想耍独孤绝一番的,没想这个人真正精明,不但马上意会过来,反而扔下这麻烦就走,就这么套在他家少爷身上,他们不仅没有戏耍成他,还就这么成了局中人,帮他的了。

圣天域靠着竹子看着丁飞情离开的背影,但笑不语,眉眼中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依旧让人精测不透。

竹林一会,独孤绝干脆之极的把他儿子的事扔给了圣天域,回首大刀阔斧的一通整顿后,四十万南域大军星夜开动,从打开的韩国国境内穿过,朝齐国的方向狂袭而去。

齐之谦得脱密道,身上不知道怎么的清爽的紧,好似那毒不知不觉中就解了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而玄知秋田等人也如此一般摸样,顿时暗道一声苍天助他。

当下昼夜兼程就朝齐国狂奔而去。

同一时候,独孤绝的四十万大军,也从另一条道路上直逼齐国,一左一右,具是昼夜兼程朝齐国开拨而去。

寒风紧紧的吹来,这天气越发的寒冷了。

无数的消息从东南西北飞来,又飞向东南西北犹如那天上飘飘悠悠的那么点小雪,繁忙的飘扬着,朝着七国的任何一个地方。

局势在寒冬时节,快速的变化着。

独孤绝率领四十万大军从韩国直逼齐国,而另一个方向墨雨率领三十万秦国将士死啃魏国,战火在这开始降雪的寒冬里蔓延在魏国的土地上,火焰跳跃着,血花盛开着。

一城接着一城攻下,一城接着一城丢失,一退一进,一进一退,没有其它五国的支持,小小魏国成什么气候,连一胜也做不到。

如雪片般的消息在秦国和魏国之间的土地上飞速的传递着,秦王宫里的独孤行,楚云,手指所向,魏国的版图在一寸一寸的变成秦国的版图。

战火滔天,激烈之极。

一转眼就是接近一个月过去了,在立冬时节,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出,在这寒冷的天气中,惊诧了七国。

秦国上将军墨雨,率三十万大军,一月之内攻入魏国腹地千里,一路攻城略地,无一败。

立冬这日上,挥军攻入魏国王宫,魏王不敢迎战,携带金银珠宝和最小的皇子,匆忙逃走,整个王宫大开,战将纵然还有心拼死一战,却有心而无力,溃败而不成气候,皆降。

然墨雨大军所致,魏王能逃到什么地方去,仅仅一日就被抓回,在万众面前签下了降书。

魏国玉玺粉碎与魏王宫正殿,魏王皇族全数被俘,墨雨一把火烧了魏国存在的象征,魏王宫。

大火在天地间肆虐着魏国,从此不在存在。

魏国降,仅仅三个字,震撼了剩下的齐,楚,赵,燕四国,魏国投降了,魏国被灭了,来的这么的快,快的几乎他们还没有怎么反应,魏国就在这个版图上划了过去,归入了秦国的版图,从此以后这战争地界,再也没有魏国,而这不过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如雪片般的清息在秦国和魏国之间的土地上飞速的传递着,秦王宫里的独孤行,楚云,手指所向,魏国的版图在一寸一寸的变成秦国的版图。

一直观望的赵国和燕国惊慌了,他们起先不过是以为秦国还是如以前一般,不过是攻城掠地,打的尽兴了,魏王献上十几座城池就一切回复原样,万万没有想到,秦国这雷厉风行的一战,居然灭了魏国,灭了魏国。

此时,他们开始戚戚然了,兔死狐悲,当秦国的铁骑驻扎在他们的身边的时候,他们惊恐了,三十万兵马是能灭了他们任何一个国家的啊。

而在这个时候,墨之手中的二十万兵马,推进镇守到了燕国和秦国的交界翡翠山脉,那曾经是齐,楚,燕,魏四国四十万兵马偷袭秦国的边关。

同时墨林手中二十万兵马移至东北,屯兵于赵国的边界。

如此大规模的动兵,就算目前他们什么也没做,却已经让赵国和燕国胆寒之极。

因此下,一封封的书信快速的朝楚齐两国而去,那驿道上,那八百里加急,那飞鸽传书,几乎一时间垄断了整个地面和空中的通信要道。

局势空前的紧张起来了。

寒风萧萧,冰冷而萧索。

相对于外界的紧张和纷飞战火,秦国和燕国的边关山脉里,却一片幽静,彷如世外桃源一般,宁静而深远,只是除了那时不时的虎啸猿啼之声,惊诧一地安宁。

魏国降了。

飞林看着手中独孤行传来的飞鸽传书,摇晃了一下脑袋终于该轮到我们上场了,这林子已经转的头都晕了。

暮霭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这山林中转过来转过去,又要追着楚刑天不让他跑了,又要把握时机不能吃了他,还得不让他发现是故意的,这任务艰难啊。

走。

手腕一动,血玉短笛凑在嘴边,一声清亮的笛声穿透在这茂密的山林中,瞬间静卧的群兽轰的一声站起,一声长啸,随着笛声所向,狂飙而出。

陛下,他们又追来了。

一身褴褛的铁虎脸色铁青的急声道。

楚刑天眼中寒光闪动,手腕一动,狠狠的一剑砍在身旁的大树上,大树瞬间发出喀喀喀的声音,倒了下去。

傲呜。

不等楚刑天发话,一声虎啸穿云破月而出,从正北方狂飙而来。

而同一时间东南西三个方向,虎啸,狼嚎,豹吼,夹杂在一起,啸声铺天盖地,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那啸声几乎近在咫尺,就好像在他们的耳边叫嚣一般。

不好,陛下,我们被包围了。

铁豹一声大吼,跳了起来。

他的话音还没落,四个方向的群兽整个的从山林间露了出来,正东面白虎王载着飞林,率领着一众大虎奔袭而来,北面一黑虎载着暮蔼,领着一众野狼,东面一黄虎载着小左,领着一群美丽却彪悍的豹子,而南面一花虎载着小右,身后则跟着一队豺狗,四人高高在上的围劫而来。

山间的寒风吹拂着四人的衣衫猎猎飞舞,身后,血盆大。

汇合着白森森的牙齿,在淡淡的阳光下,散发着阴冷而又凶残的光芒。

片刻之间,楚刑天都还没有怎么动作,就已经被飞林整个的围困住了。

傲呜。

惊天动地的一声山吼,惊的鸟雀纷飞,树叶栅栅而下。

楚刑天面无表情的站在当地,一身褴褛,纵然此时境地,居然也不落一丝衰败之相,一身威吓,不输任何时候。

楚刑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飞林坐在白虎王的身上,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看着楚刑天缓缓的道。

想要寡人的命,就看你的本事。

楚刑天一剑横空,直指高高在上的飞林,冰冷而决绝。

飞林见此一笑,嘴角勾勒出莫名的笑容,扬眉道:那就看看,今日楚王是不是还有那个机会,能够在逃出我的手心。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速战速决,我已经很怀念我的花花世界了,美酒佳肴,嗯。

暮蔼高亢的声音从另一方向传来,强悍的内力逼出的音色,顿时引来群山回响,轰轰隆隆之声大作。

铁豹铁虎等见此,不由脸色越发的难看,在他们面前谈论美酒佳肴,看来是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当下所有黄泉铁卫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这一场怕是最后一拼了。

血玉短笛缓缓的凑至口边,群兽弓起身子,只等一声令下,就是四面合击。

而此时已经被楚刑天的人拽着奔逃了一个多月的上官劲此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还是怎么着,突然朝着飞林等连连挥手,高声喊道:小心点,小心点,让它们看准人咬,我和……别喊,快别喊。

边上的雪王妃见此,立刻面色一变,着急的压低了声音大喊道,飞林他们既然追上来,肯定知道他们也在这里,楚刑天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几乎要以为他们两母子是他们的人了,没当个外人,此时这么一喊,不是明摆着提醒楚刑天他们吗。

一话还没吼完,一冰冷的剑横在脖子上,那温度冰的上官劲打了一个寒战,一下哑了……不要他们的命,就过来。

铁豹,铁虎一手一个,长剑横在上官劲和雪姬的脖子上,朝着飞林冷声大喝道。

雪姬见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上官劲还是太小了,纵然经历了不少,可终究还是个孩子,还沉不住气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云动一地寂静,顷剂间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方天地只剩下寒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和群兽的呼吸声。

血玉短笛缓缓的从飞林的唇边离了开,本来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小左等人,立刻脸色阴沉起来,狠狠的盯着被他们包围在群兽中间的楚刑天,高高挥起的手,看着眼前的一切硬是挥不下手去,就那么僵持在空中。

你们想怎么样?一片沉默中,飞林沉着脸看着楚刑天冷冷的道。

没有说什么大话,说什么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关心雪姬等人的安全,楚刑天要以两人为人质,尽管动手,他们不在乎这样的话。

他们追过来不就是为了救上官劲和雪姬两人,说这些反而落了下乘,不由干干脆脆的厉喝道。

铁豹听言手臂一紧,狠狠的把上官劲抓在手里,眼中泛出了见到曙光的兴奋神情:想怎么样?退开你们的野兽群,不得在追赶,要是在追上来,就别怪我们下手无情。

说罢,手臂微微一使劲,锋利的长剑在上官劲的脖子上划出了一丝血痕。

一旁铁虎抓着雪姬紧接着道:人质我们手中有两个,你们要死追,反正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你们就等着我们一个一个的杀。

飞林,暮霭瞬间脸色铁青,一派杀气沸腾,寒风吹拂起他们的衣衫,在风中猎猎的飞舞,如此远的距离几乎能够听见他们磨牙的声音。

看着飞林,暮霭等的犹豫,铁豹缓缓的笑了,利剑横在上官劲的脖子上,拽着人就朝后退去,铁虎见此也立刻押着雪姬跟上。

一直没有发话,也没有动弹的楚刑天,见此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手中长剑一挥,整个队伍同时开始朝后撤退。

救我,救我啊。

上官劲见此好似被吓住了,挥舞着手狂乱的叫着,那眼中流露出佯装不在乎,但是深处却是深深的惧怕的眼神,看着正前方的飞林,神色慌乱。

飞林看着上官劲和雪姬被绑着朝后走去,楚刑天身边的黄泉铁卫,交叉着不断的干扰他的视线,让他锁定不了铁虎和铁豹两个人的要害之处,他的无声音攻发挥不了用处。

不由脸色铁青的厉害,手中五指紧紧的拽住了血玉短笛,什么命令也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刑天等人朝后退去。

飞林的无声音攻,楚刑天等人纵然没有看见,但是绝对有听说过,百丈之远无声无息的取人性命,如此厉害的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不防备着点,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了上官劲和雪姬两个人,所有的人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只有等着被葬身于野兽腹中。

因此,所有黄泉铁卫不断的在铁虎和铁豹的身前晃动,让飞林一点机会都没有。

让开。

对上后面小右率领的豺狗群,铁豹手中利剑一紧,寒剑几乎要嵌入上官劲的脖子中一般,鲜红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滴落,从空中坠下,落在了那苍凉的地面。

小右一身冰冷的瞪着楚刑天等一众人,身上酝酿出决绝的杀气,充耳不闻的拦在楚刑天等人的前面,动也不动。

是不是不让?铁豹见此手中利剑更加向着上官劲狠狠一勒,那剑锋划破上官劲的肌肤,鲜血顿时越发汹涌的流了下来。

救我,救我,上官劲感觉到颈项上的危险,精致的脸上惊恐极了,动也不敢动的朝着小右颤抖的叫着,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从眼眶中落下,看似已经快要崩溃一般的承受不住了。

别这样,劲儿,挺起胸膛,你是韩国的皇子,是轻儿的弟弟,不能坠了我们韩国的威风,不能磨灭了你姐姐的气势,抬起头来,把腰给我挺直了。

一旁的雪姬见此,紧咬着牙朝着上官劲大声喝道。

娘,我……我……上官劲几乎颤抖的出不了身,他毕竟连十五岁都不到,真正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平日里还能装个冷酷和高傲,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却把持不住了。

飞林,不用管我们,动手,今日不杀了他们,来日必成轻儿的大患,不要管……雪姬见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突然一转头朝着飞林的方向,放声大喊着,声音中夹杂着不顾一切的决绝,那柔美纤细的身子上,此时流露出来的却是绝对的坚毅。

砰。

一个手刀,雪姬的话还没有喊完,铁虎一手刀砍在雪姬的颈子上,雪姬顿时没了生气,歪斜的倒了下来。

不准伤人。

暮霭一见立刻厉声大喝道。

让开,在不让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铁豹紧紧抓住上官劲,一副鱼死网破的神情朝飞林喊道,一边押着上官劲就朝小右压了上去。

但见铁豹上前一步,小右紧紧皱着眉头率领着豺狗后退一步,铁豹在进,小右在退。

山间一片冰冷,群兽静寂无声,只剩下死死的对峙。

飞林脸上一片冰冷,神色从来没有过的冷酷看着铁豹,眼中杀气飙升,但是看见上官劲如此的摸样,雪姬如此的态度,再多的杀气也只能咽在肚子里,再多的不满也只有深深的隐藏起来。

退开。

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山间,夹杂着一声蕴藏着愠怒的笛声。

少爷。

小左听言不由高声喊了一声,今日若是放过楚刑天,要是楚刑天回去了楚国,在想杀他,何其艰难了。

飞林没有回答小左,清亮的笛声下,小右身后的豺狗缓缓的退了开去,从中间闪开了一条道路。

铁豹见此,眉眼中一闪而过兴奋之色,立刻押着上官劲当头就朝前快步走去,身后铁虎紧跟。

走在第三的楚刑天,此时猛一回头,对上飞林的眼神,眉眼中霸气一闪,纵声喝道:今日之耻,他日寡人必双倍以还。

说罢,手一挥,所有黄泉铁卫跟随在他身后,快速的从一群豺狗中穿插而去。

不准在追,若是在让我发现你们敢追上来,哼。

一声冰冷的冷哼,把未尽的话语全部浓缩在了其中。

快速的穿过豺狗的方阵,楚刑天一队人几个转弯间就消失在了前方的树林中,没有了踪迹。

少爷,难道真要听他们的。

纵虎快速冲过来的小左,眉头皱的紧紧的,盯着一片平静的飞林急声道。

望着早走的没有踪迹的楚刑天等人,飞林铁青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丝笑容,揉了揉僵硬的脸孔,整个人一下就慵懒了起来,哪有刚才半点的冰冷肃杀愤怒之气。

小左见此不由一愣。

双倍以还,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机会。

暮霭也收敛了脸上的冷怒之色,扬着眉头笑呵呵的纵虎奔了过来。

少爷。

跟着聚集过来的小右,见飞林和暮霭一个如此表情,一个又如此样说,眉眼一动,瞪着飞林磨牙叫了一声。

少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小左摸着下巴,瞪着两个神情鬼祟的人,阴测测的冒了一句。

飞林见此摊开双手呵呵笑道:哪有,哪有……少爷。

重重的一声怒吼,小左和小右瞪圆了眼,一脸的气势汹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暮霭见此顿时哈哈大笑,飞林则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两家伙快要爬他脑袋上来了,居然敢凶他,真是平日里把他们给惯坏了。

好了,好了,走,先跟着他们,我慢慢与你们说。

笑着点了小左小右两脑袋一下,飞林轻轻拍了拍白虎王的额头。

顿时也不见白虎王怎么作势,也没纵声长啸,那聚集在一起的群兽,直接掉转方向,跟在白虎王身后,寂静无声的就朝刚才楚刑天他们所离开的方向缓慢的跟了上去。

衣襟飘飘,随风飞舞,飞林,暮霭,小左,小右,和着他们带来的士兵,与群兽缓缓消失在山间,只留下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山林间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安静,没有了人的狂吼,群兽的咆哮,不过,暴风雨来临的前一刻,不一样是静寂无声的。

寒冷的风在山间刮着,带着冰雪的渣滓,吹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这天越发的冷了,然而此时的楚刑天一行人却一点没觉得冰冷,一团火焰在他们胸中燃烧着,追逐了他们一个多月的野兽群终于摆脱了,终于从鬼门关前面转回来了,这样的形势和情绪,实在是让他们热血沸腾。

在林间狂奔急行,整个队伍好似一团火一般,不惧一切严寒。

夜在不知不觉中来到,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有两个如此好的人质在手,还有什么惧怕的,这么多日的担惊受怕,警戒奔命,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

因此,留下守夜的人,其他所有的人包括楚刑天都深深的睡了过去,今晚必须休息好,明日才有体力上路。

夜色弥漫,银白的月光从树枝上洒下,阴测测,白冷冷的,火焰在周围跳跃着,远处巡夜的人在不断的重复巡逻着,夜已经深了。

上官劲抱着昏倒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雪姬,坐在一堆火堆的后面,离的楚刑天,铁豹等人远远的。

由于所处位置任然在黄泉铁卫的包围圈里,因此也没有人过问,任由他去。

打着盹的上官劲,迷迷糊糊中觉得怀里的身体一动,立刻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就对上雪姬睁开望着他的双眼,那眼中含满着悲凉和痛心,几乎刺的他骨头都疼了。

缓缓眨了眨眼,雪姬看着上官劲脖子上包扎的一团布条,那悲凉痛心的眼神中再度酝酿出了一丝不忍和悲伤,这孩子,这孩子……上官劲见雪姬如此的眼神,心头不由一暖,他的娘还是疼他的,还是担心他的。

伸手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上官劲脸上洋溢起一抹调皮的笑容,伸出手指在面前的沙地上唰唰书写起来,那脸色哪有什么惧怕和胆小,沉静的很。

雪姬见此微微一愣后,转过头去,朝上官劲的指尖看去。

看见我说什么都别出声,我是装的,骗他们的。

映衬着边上的火光,雪姬清清楚楚把沙地上的字迹收在眼里,不由吃了一大惊,抬头看着上官劲,装的,骗他们的,什么意思?上官劲见此对着雪姬眨了眨眼,快速的伸手拂去沙地上的字迹,再度在上面写画起来,雪姬见此立刻凝了凝神,专心的看起来。

原来,在早此时候,会钻地的小穿山甲早就联络上了上官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递上了飞林写给上官劲的书信,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他在这个时候表演一番,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放楚刑天离开的机会。

否则,他堂堂韩国的皇子,从小也是从尔虞我诈中走过来的,身上流淌的是与云轻一样的血,怎么可能被这样的阵势就吓成那副德行,他上官劲什么别的长处没有,就是绝对不孬种,上官一家,没有孬种的人物,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土官劲写的极快,说来是很漫长的事情,他归纳重点也不过片刻之间就跟雪姬说了个大概。

雪姬见此微微皱起了眉头,满眼疑惑的看着上官劲,飞林他们要放楚刑天走,为什么?如此好的机会灭了楚刑天,不管对秦国还是对云轻,都是一样绝时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放了?什么意思?上官劲也不多言,继续在沙地上快速的写画着,飞林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不过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也多半猜测出了为什么。

在这山林间把楚刑天拖了一个月时间,从小穿山甲那里得来的消息,秦国已经把魏国灭了,那么为什么拖楚刑天这一个月,已经不用说是什么意思了,不外乎就是利用楚刑天不在楚国,楚国其他的人不敢乱动兵马,不能带头支援魏国,形成不了统一的阵势,抗不了秦国的兵马。

而现在,魏国灭了,魏国身后就是楚国,秦国的兵马是要动楚国了。

楚刑天消失了一个多月没有消息,若是再没有消息,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么楚国在秦国攻上来的情况下定然另立新王,楚刑天后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人虽然不敌楚刑天厉害,但是也绝对不弱,两国硬拼肯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那战下来秦国还有什么力气去啃其他的国家,不可取。

所以,楚刑天必须有消息回去,必须在给楚国朝臣一个样式,他在朝着楚国的方向狂奔,他在往回赶,这样的情况下,楚国不会另立新王,但是短时间内又无法见到楚刑天,只能是飞鸽传书传递消息,飞鸽传书在怎么快捷,战事总会传递的不到位,终会有纰漏,这样的远方向指挥,得利的绝对不会是楚国,因此,这是楚刑天要放的第一个原因。

其二,楚刑天在楚国威名太甚,极是深入人心,楚刑天若是死在这里,楚国上下谁都不知,就算楚国灭了,没有见证楚刑天的死亡,楚国人还是会有一丝侥幸,这是不安定因素的萌芽点,这样深藏的种子,一点要完全的孽杀在摇篮里,几百万人口的楚国,绝对不能小看。

而且,换个方位来看,魏国之所以如此快就被灭了,就是因为魏王那一笔降书,若是他誓死也不降,魏国哪可能这么快灭亡,那种所有人站起来抵抗的局面,秦国吃不了好果子,君王是一个国家的主心骨,他若死在所有人的面前,他若做了什么决定,那将会是一种标志,一种无法估算的巨大影响力。

伸手快速的拂去沙地上的字迹,上官劲眼中倒映着火光,放楚刑天,不是要楚刑天那一道降书,楚刑天这种人不是魏王那种人,他是宁可战死杀场也不会降的,飞林他们,或者说是独孤绝他们,要的是楚刑天的战死杀场,要的是楚刑天死在所有楚国人的面前,这意思应该相当于独孤绝死在秦国人的面前,那种力量是毁灭性的。

所以,现在时机到了,他要给楚刑天一个机会离开,一个回去受死的机会,这就是独孤绝,独孤行,以致所有参与者的目的。

没有在写字,上官劲知道,也许楚刑天的前脚才踏入楚国,后脚等待他的就是死神。

砰。

干裂的柴火跳了一个火星,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盯着沙地上已经没有字迹的沙地,雪姬半天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眉眼中闪过晶亮的光芒,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上官劲的手臂,算的太精了,天下局势,一切利弊都算的精准之极,如此独孤绝,称霸七国,指日可待,不愧是她的女婿。

上官劲见此露出大大的一个笑容,朝着雪姬连连眨了几下眼睛。

雪姬见之微笑着无声的点了点头,两母子以眼神在交流着以后该怎么做,怎么应付楚刑天等人。

火焰在身边跳动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安静之极。

上官劲和雪姬无声的交流着,却没有注意,远处本应该睡的很沉的楚刑天,此时却睁开眼扫了一眼两人,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很冷酷,双眼中透出一种看不透的神色,高深莫测。

夜,很沉,很沉。

时间飞速而过,楚刑天有上官劲和雪姬在手,一路朝着楚国狂奔而去,身后果真在没有群兽的追击。

如雪片一般的消息迅速的传入楚国,几乎已经开始商量另立新君的楚国朝臣,按捺下一切其他心思,专心致志的开始等楚刑天回归。

而这个时候,墨雨的三十万大军没有在魏国境内耽搁,直接直线走人,穿过魏国的国境,挥兵直朝楚国而去,而他身后空虚的魏国,墨林和墨之,同时分兵五万进入魏国,开始整编投降后的魏国一切势力。

这样的举动,顿时让本来就已经惊骇住的赵国和燕国更加的惊恐和震惊,秦国这要做什么,吞并了一个魏国还不够,再把矛头对准了楚国。

况且,他们才收到消息,秦王独孤绝和秦王后云轻消失了一年之后,突然在韩国出现,率领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四十万兵马,从韩国境内直奔齐国,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齐国的边境位置。

这情况是要两面夹击,同时进攻楚国和齐国。

赵国和燕国再也坐不住了,而且不好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秦王后乃韩王的女儿,今已经代掌韩国王印,韩国称王。

云轻称王,这不等于韩国已经投降了秦国。

秦国已经吞并魏国和韩国,现在在发兵楚国和齐国,这样下来,整个七国中只剩下他们两国还没有动静。

今日秦国如此来势汹汹,居然分兵两处同时攻打齐楚两国,若是齐楚不敌,到时候他们还剩下什么力量对付吞并四国的秦国。

如此局势下,赵王和燕王几乎急白了头发,急急调动全国所有兵力,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秦国通国七十五万兵马,上一次折去五万左右,魏国境内就囤积了秦国四十万兵马,秦国本土不过二十万,要想救齐国和楚国,进入他扪国境帮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那就杀入秦国,秦国若不敌,自然回兵,也就解了齐楚的燃眉之急了。

因此下,赵王和燕王也发了狠,通国还不到的二十万兵力,齐齐纠集起来,整合四十万,准备发兵攻秦。

一时间,天地变色,整个七国都要动了。

而这个时候,独孤绝率领着南域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到达了齐国的边境高高的城墙,泛着冷光的利箭,早一步已经收到齐之谦命令的守城将士,死命的防守着。

然而韩国对齐国从来都不是什么大的威胁,韩国前面是燕国,更加不是什么威胁,因此这个方位一直不是齐国的重军囤地边卡,此时骤然独孤绝从韩国进攻,这边城守关,可想而之。

一身铁黑色的龙袍盔甲,独狐绝和云轻高高坐于战车之上,铁色鹰旗伴随着寒风呼呼的扯动着,四十万大军一字排开,一眼几乎望不到边。

攻城。

冷酷铁血的两字炸响与天地间,激烈的战鼓尘嚣直上青云,杀伐,开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儿子天色阴沉沉的,厚重的云朵沉甸甸的压在天空低低的,几乎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寒风从天边刮过来,呼呼的穿过苍穹,好似鬼哭一般,呜呜咽咽的,就如那刀子从脸上身上刮过,毫不逊色那阵地上的真刀真枪。

激烈的鼓点就在这压抑的苍穹下,疯狂的尘嚣直上,一磨盘大的大鼓上,仅仅下身穿有衣裙的精壮男子,甩开膀子,擂的鼓声震天的响,浑身透着热汗,好似这乃炎炎夏日而不是隆冬三九,那豪情,那激壮,令人血脉禀射杀气凛冽。

喊杀声惊天动地,四十万大军齐声大吼,不说别的,就是那哈出来的气,也能酝酿起一片烟雾,那吐出来的口水,也能汇集成一弯河流。

夹南域才胜之余威,四十万南城士兵气息高昂,猛打猛攻那一股杀气,几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地锐气,一地杀伐。

遮天蔽日的利箭,犹如蝗虫一般,从天空上飞来,带着冰冷的气息。

攻城车一辆接一辆的从箭雨枪林中朝高大的城门前冲去,攻城梯被抬在兵士的肩膀上,在犹如蝗虫的利箭中,爬下了再爬起来,倒下了后面再补上来,英勇而无畏,狂猛而铁血。

黑色的老鹰旗帜,在寒风中猎猎飞舞,犹如一座高山静静的毅立在中军之处,风吹不动人力不及,张牙舞爪的飘扬在这方天地中,不起眼的黑色旗帜,却是这天下最绝对的权力。

独孤绝一张妖媚之极的脸,此时冰冷而无情,手中黄色小旗一挥,攻势越发的凶猛了。

血花盛开在白色的大地上,那么娇艳,那么无情。

轰。

只听一声大响,厚重的城门轰的一声被攻城车撞了开来,前面的南域士兵立刻一声狂吼,蜂拥的朝城门里冲了进去。

而此时外间高高的城墙上,攻城梯上密密麻麻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跳入了城墙,与城头上的齐国士兵拼杀在了一处。

齐国的大门被打开了。

独孤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手中红色小旗一挥,中军处的二十万士兵开始朝前压上,后队十万士兵也保持着距离,开始朝前压进。

高大的战车载着独孤绝和云轻,开始朝着齐国国境进入。

坐在战车上的云轻,手中衣袖捂住怀里女儿的脸,如此铁血的一面,女儿还那么小最好还是不要看见的好,纵然现在的她什么都还不知道,但是孩子是最纯净的,能避开这些最好还是避开的好。

低下的头没有看眼前的战况,云轻知道此一战胜利是很正常的,他们这么多人攻其不备若是连一座根本没多少人把守的城池都攻不下来的话,那就别说吞并什么六国的霸业了。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何生下女儿和儿子后,心变的越发的柔软了起来,好似懂了生命的珍贵,生命的无常,也许是因为成为了母亲的过,将心比心,因此分外怜惜所有的人,也越发有点动不了杀心,铁血不起。

不过纵然心中有不忍,云轻却也并不阻止独孤绝的一统霸业,诚如当日楚云所说,七国并存,只要七国存在的一天,战乱就不会有停歇的一天,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要真正停止战乱,给所有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天下,那只能是一个一统的天下。

而这个天下必定是踏着森森白骨过来的。

她清楚,所以她不劝,她不忍,但是她更希望天下大和。

铁臂搂过云轻的腰,云轻想什么,独孤绝清楚的很,云轻从来都不是一个铁血的人,她的内心一直善良。

嘻嘻。

抬头看了一眼独孤绝,还不等云轻说话,一声嬉笑声从怀里的女儿口中发出来,云轻低头一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已经伸手揭开了她盖在她脸上的袖子,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的看着杀场,脸上闪过不知道应该是兴奋,还是高兴的神情看的眼也不眨。

云轻一见顿时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这孩子……进城。

独孤绝扫了一眼一点不露惧色的女儿,面上隐隐约约露出点赞许后,在转过头来,面上已然恢复绝对的冷酷,一挥手肃杀的命令声响彻在天际。

伴随着独孤绝的一挥手,四十万大军拔军而朝齐国边城进入。

车轱辗的声音响彻在阴沉的天空下,齐国,这么多年由于地理位置的复杂,秦国始终没有尝到齐国的一点好处,今日,秦国终于打开了齐国的大门。

激烈的喊杀声在边城里飘扬着,城外黑压压的南域大军,簇拥着独孤绝和云轻的战车,碾过残破的城门,进入了这具有历史意义的边城。

厚重的北风呼呼的吹过,血腥气味直卷苍云,阴沉沉的天色越发的阴沉了,从那压低的天空中飘飘荡荡的开始飘落下雪花来,下雪了。

攻破齐国的第一道城门踏上齐国的土地,这一切只预示了一个开始,一个征讨齐国的开始。

伴随着这个开始,独孤绝根本没做任何的停息,夹胜利之威,挥军朝着齐国都城的方向直逼而去。

齐国这个方向本没有多少兵力,在四十万大军的犀利攻击下,一座座城池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的被攻下。

一处处的齐国旗帜,被独孤绝的铁鹰旗换下,秦国的版图上,伴随着独孤绝的大军到处在一寸一寸的扩张。

兵贵神速,战事一起,独孤绝几乎一日最低五十里的速度朝前进发,他明白齐之谦轻装简便,必然比他带领着四十万大军的速度快,这个人绝对不能小视,虽然他身边有圣天域一直在暗中。

不过圣天域这个人,在儿子的安全问题上,可以完全信任他,但是对于其他方面,绝对不能指望他会帮忙,不抽冷子使坏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所以不能指望他灭了齐之谦,因此他只能加快进军的速度,一定要在齐之谦完全操作起齐国兵力之前,占掘最有利的地位。

大雪飞扬而下,鹅毛一般,铺陈在地面上,白不了多大一会儿,就快速的融化了去,变的一地湿漉漉的,完全不比赵国秦国等地方,那雪干燥的能堆积老高,一脚踩下去几乎可以淹没齐膝盖。

南北气候果然差异很大,不过南域本与齐国的气候差不了多少,因此这些南域兵士习惯的紧,行兵布阵速度相当的快,反倒是独孤绝的亲兵们不太习惯,好在亲兵实在是不多,完全没有影响。

战火越发的弥漫,整个齐国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到处都弥漫着狂乱的气息。

白雪飘扬而下,依旧掩盖不了下方激烈之极的战事。

独孤绝已经行兵到了兰城,离此地不过两百余里。

绿城藩王府,齐之谦一脸严肃的听着玄知的汇报。

时间太紧急了,他本想昼夜兼程赶回齐国都城云城,但是他的父王实在是窝火,就算他一路传去无数的飞鸽传书,齐王照着办都没有办好,他若是一直赶回云城,恐怕独孤绝就有本事能够打到绿城。

绿城是齐国这个方向唯一一个大城,若是绿城失守,后面就是云城,就算他把其他地方的兵力全部调集过来,也没有可以利用的城池,若是要在云城来决最后的胜负的话,那他就已经输了。

齐之谦眉眼中厉色一闪,扫了一眼身旁秋田抱着的小婴儿,眼中一闪而过冰冷。

秋田,送份大礼给独孤绝。

冰冷的声音冷的惊人。

秋田看了一眼怀中居然还在呼呼大睡的婴孩,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齐之谦点点头冷冷的道:传话过去,他在敢进军一步,后面的他会更加喜欢。

是。

秋田重重的一点头,抱着大宝贝就走了出去。

齐之谦没有看出去的秋田,眉眼快速的转动,沉声喝道:调上将军玄夜手下十万兵马放弃赏城连夜过来,明日内必须抵达绿城。

是。

调上将军呈里南回,十五万兵马前往云城。

调上将军羽翼东归,十万兵马快速前来支援。

调……一连串的的命令声从齐之谦口中发出来,一群群的鸽子快速的朝着齐国四面八方而去。

雪越发的大了。

兰城中军帐。

陛下,齐之谦遣人送东西过来。

一身铁黑色战甲的墨离,皱着眉头大步走进中军帐对着独孤绝沉声道。

当初一知晓独孤绝在韩国的时候,墨离就飞马赶了过来,墨银在南域,独孤绝身边没有可用的人。

四十万大军非同等闲,伊水虽然对云轻一片忠心,但是如此短短的时间内,想要做到能够指挥若定洞察先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里可不比在南域捡便宜得天下,这里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个疏忽就可以颠覆一切,伊水火候不够指挥不了。

而上将军之才的丁飞情虽然指挥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这里毕竟是齐国,是她的祖国,她没有帮助齐之谦反攻秦国,已经算是相当通情达理,知晓民意天下的人,要她率领兵马攻打齐国这未免有点大说不过去,所以丁飞情也没有为将。

因此,独孤绝攻打下齐国边城,墨离赶来就接过了军中的一切事务,执掌四十万大军。

坐在中军帐中正与云轻丁飞情讨论战情的独孤绝听言,抬起头双眼中一闪而过厉色:带进来。

旁边的云轻和丁飞情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齐之谦派人来送东西?这个时候他能送什么?有什么东西是他会送的?伴随着独孤绝的话语落下,墨离一扬手,身后立刻一队士兵压着一普通装束的齐国人就走了进来。

秦王陛下,韩王陛下。

来人三四十岁年纪面容清俊,一身书生气质很重,看似乃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但这一开口却带着绝对的讽刺。

云轻微微皱了皱眉,称呼她为韩王陛下,说来也没有错,她父王是把韩国王位传给她的但是这天下都知道,这不过只是个说法,韩国等于是秦国的,她不过就是挂个名儿,而这中年男子一口道来,却是挑战独孤绝权威了,看来,来者不善。

独孤绝面色冷酷,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那一身冷冽之气,让这本来就没有多暖和的屋子,更加的冰冷阴森。

跟着中年男子进来的独孤绝铁骑,一见下立刻嗖的一声齐齐拨出半截长剑,冰冷的剑光映衬着窗外寒冷的阴天,瞬间飙升出无尽杀气。

然而那中年男子好似没有感觉到似的,手中捧着一檀木盒子,也不跪就那么立在中军帐中,见此反而冷冷一笑道:秦王陛下,今日奉我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送一物与秦王陛下和韩王陛下,希望两位喜欢这份礼物。

说罢,捧起手中的檀木盒子,挑高了眉头看着独孤绝,模样无礼之极。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一点在独孤绝面前几乎没什么约束性,独孤绝和齐之谦的仇恨放眼七国都知道,来独孤绝面前送信,那就有必死的觉悟,更何况今日送的是这样的东西,因此中年男人一脸倨傲,反正左右都是要死的,我干什么还要对你恭恭敬敬。

礼物。

独孤绝冷冷的重复了一遍,眉眼中一闪而过杀气,整个人阴沉了下来。

怎么,秦王陛下不敢接?是不是害怕我太子殿下与这盒中做什么花招啊?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藐视看着独孤绝道:七国传言秦王独孤绝,天不怕地不怕,今日看来不过如此,也就是个胆小如鼠之人。

话音一落,独孤绝还没有发话,站在中年男子身边的墨离一步上前一把夺过中年男子手中的檀木盒子,铁腿一扫,一脚就朝那中年男子的腿脚狠狠的踢了去。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中年男子腿脚一软一下跪倒在地,脸上瞬间消失了去那倨傲之色,转换上了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顷刻间冒了出来,好似墨离刚才那一脚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在这里,轮不到你猖狂。

墨离脸上血煞之色一闪沉声喝道。

坐在高位的云轻眉间微微一动,若她听的没错,刚才那一下,这人的腿骨已经被墨离踢断了。

不想那人到也是硬气,硬撑着居然一声不吭,双手在地上一撑,干脆坐在了地上,就是不跪独孤绝。

独孤绝见此也不理会,人心有多样不打紧,他可以不跪,他可以杀。

瞟了一眼墨离手中的檀木盒子,独孤绝微微扬了扬眉头。

墨离见此掂量了一下,放在地上做好了准备工作,才在那中年男子鄙视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挑开那檀木盒子,面子可以不要,若是只为了面子问题而轻易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他们陛下从来没有这么教导过,何况齐之谦是什么人,他能有什么好东西送过来。

檀木盒子轻易的被打开,里面什么机关毒药暗器都没有,坐在独孤绝和云轻的角度,只看见盒子里面有一块白布附在盒子底部,看来这盒子里面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就是这一块白布,这是什么意思?墨离见此大步走上前去,皱眉从盒子里拿起那块看起来并没有藏毒的白布,拳头大小成包裹样子,里面好似包的有什么东西。

墨离轻轻用劲感觉了一下,脸上瞬间微微变色,抬眼看了看过来的独孤绝一眼,眉眼中闪过一丝示意。

独孤绝一见墨离居然变色后还对他示意,心下不好的感觉更加严重,当下转头看着云轻道:你……打开……独孤绝一字才出口,云轻陡然打断独孤绝的话,双眼定定的注视着墨离手中的小小白布面上一片坚决,额角青筋蹦起,身边五指紧紧的扣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崩直了起来。

心在跳,在剧烈的跳动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居然连墨离都变了色,居然要使眼色让独孤绝把自己调开?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能看?或者是墨离认为她最好不要看的东西?心中不好的感觉越发的浓郁,心在胸膛中碰碰的剧烈跳动,那沉闷的声音,几乎在耳边犹如雷鸣。

边上抱着小宝贝的丁飞情,见云轻如此模样,也正起了身子,眉间紧紧的皱了起来。

独孤绝见此知道劝说云轻离开也不可能,云轻有时候直觉惊人的可怕,当下沉着脸对墨离点了点头。

墨离见此紧紧咬了咬牙看了云轻和独孤绝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始打开手中拳头大小的包裹。

揭开最外面的一层,纯洁无暇的白布上,隐隐约约渗透出点点暗红的色泽,映衬在那白色的布面上黑红黑红的,不那么明显,却又那么明显。

拳头一下握紧了,独孤绝身上的杀气渐渐的外露,双眼开始眯了起来。

在揭开第二层,黑红色的点点痕迹越发的明显了起来,显然外间那隐隐约约的黑红色斑点,是从里而的东西酝酿出去的。

丁飞情看到这里,双眼陡然睁大,抱着小宝贝一下就站了起来,那白色的布上面黑色的斑点是血迹。

齐之谦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独孤绝和云轻?什么东西是有血肉的?什么东西是在这样的时候,能够送来的?齐之谦从不会做无用功,他送的东西丁飞情一下明白了过来,心立刻就紧了。

缓缓揭开第三层,那红褐色的斑点更加的明显更加的大了,那最后一层下面覆盖的东西,几乎已经能够看出轮廓,墨离这样久经杀场的铁血男子,手也在微微的抖了。

紧紧的扣住椅子的扶手,云轻的五指几乎要嵌入那坚硬的木头里去,整个人崩的如一张弓弦,脸上一片冷清,什么神色都没有,冷的惊人。

边上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见此,嘴角勾勒出绝对的冷笑,那眼中夹杂着幸灾乐祸,和深深的鄙视。

够了,不要打开,收下去。

丁飞情脸色铁青,紧紧咬着下唇突然厉声喝道。

墨离一听立刻五指一合就要收下去。

给我揭开,冰冷之极的声音大喝而起,云轻双眼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冰冷,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冰冷,几乎让墨离都打了一个寒战,他们的王后从来没有如此冷的表情。

缓慢的点了点头,独孤绝一身杀气已然笼罩住了整个中军帐。

墨离见此狠狠的握了一下拳,颤抖着手揭开了最后一层布巾。

一截已经成为青紫色,小小的断指从布巾里露了出来,小小的,几乎没有成人的一半大小,肉呼呼的,看起来应该是个白胖胖的娃娃,断指的头面上还凝结着血色,那丝丝血迹从断口处流淌下来,因此渗透了几层白布。

此时那本来应该是白胖胖的,鲜活的手指静静的躺在白布里,泛着难看的光泽。

齐之谦。

一声大吼伴随着巨响骤然大起,独孤绝一脸狂怒,一掌狠狠的拍在身边的案几上,一红桃木制作的案几,立刻被那强悍的力量震成了粉末,随着独孤绝的掌力在中军帐中,四处飞溅。

秦王陛下,韩王陛下可还满意我太子殿下送的礼物?等待白布揭开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此时嘿嘿一笑,接着道:我太子殿下说了,两位陛下要是再敢进军一步乱我齐国,下面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更好的礼物。

说罢,手中袖舞一挥,反手就朝自己心窝里插去,看来是早有必死之心。

铮。

一声清冷大响一道琴音飞速攻来,一音刃击落了中年男子手中的袖箭,旁边的铁骑立刻上前,剑刃加身,制止住中年男子的异动。

云轻。

铃铛。

独孤绝和丁飞情一见云轻如此动作立时同时喊了起来,独孤绝更是伸手就去拉云轻,他们儿子的指头,云轻现在的心理定然不好受之极。

没有理会独孤绝和丁飞情,云轻一脸冰冷的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眉眼中一闪而过杀气,脸上一丝神色都没有,冷的吓人,一字一句的给我回去告诉齐之谦,我云轻从今天起与他齐之谦势不两立,这世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万般决绝的话,伴随着冬日寒风,直上九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反戈一击寒风冷,比不过这话冷,寒风烈,比不过这话如刀。

伴随着云轻决绝的话落地,只听砰的一声大响,独孤绝一身杀气环绕脸色铁青之极,一掌就朝那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临空击去。

瞬间那中年男子被高高的击飞了起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酝酿出一股血剑。

滚。

怒极的大吼,犹如半空中打了一个炸雷,震的众人耳朵里一阵轰鸣。

被远远击打出去的中年男子,爬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听言一边往外吐血,一边嘿嘿的直冷笑想出口讽刺,却说不出话来。

四周的铁骑闻言立刻刀剑一架,架起中年男子快步就退了开去,独孤绝刚才那一掌不轻也不重,绝对够这中年男子支持回去把话传到在死。

中军帐中,瞬间鸦雀无声,一地静寂。

铃铛,别担心孩子不会……丁飞情见云轻和独孤绝脸色都难看之极,中军帐中气氛无比压抑,不由上前一步想安慰云轻和独孤绝,却一口话说了一半就接不下去,这情形手指头都送来了,怎么能够盲目的安慰说孩子没事,这叫她如何安慰?绝杀的气息缓缓的沉淀了下来,云轻冰冷着脸坐回椅子上,沉声道:我知道。

丁飞情一见云轻如此快就冷静下来,不由眉眼间微微酝酿出一丝惊讶,朝边上的独孤绝看去。

本来一脸狂怒的独孤绝,此时脸色虽沉却完全没有了刚才表现出来的狂怒和杀气,这两个人难道太过伤心,所以丁飞情一想到这,不由眉眼中更加担心了。

这不是我儿子的手指。

云轻感觉到丁飞情的关心,抬头看了丁飞情一眼,伸手抱过小女儿,眉间清冷之极的道。

不是小东西的你怎么,哎呀,对了。

闻听云轻的话,丁飞情先是一愣,紧接着眉眼中亮光一闪一拍双掌,瞬间满脸喜色的叫了起来。

是了,太子的血有毒,我怎么忘记了。

一旁的墨离此时也反映过来,看着手中的断指和血迹,肃杀的脸色一下就喜悦了起来。

独孤绝见两人反映过来,方缓慢的点了点头,冷声道:刚才露出断指的时候那男人脸上只有幸灾乐祸,没有一点诡异和惊讶,显然他并不知道我儿子的特殊,同时,血迹能把布匹渗透成如此境况,定然是一砍下来就包裹了起来,我儿子的血如果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毒不死,岂是我的儿子。

他的儿子他了解的很,若是刚才的中年男子眼中露出一点诡异惊讶的神色,他都会相信这白布中包裹的是他儿子的手指,但是那样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他在看不出来,他就不叫独孤绝。

独孤绝的话音一落,丁飞情和墨离顿时对视了一眼,原来独孤绝一早就发现了漏洞,亏他们还在这里痛心了个半死。

丁飞情眼中闪过一丝服帖,独孤绝能够纵横七国,果然有道理,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能察觉里面的漏洞,不知道该说他是天性凉薄,还是太过厉害。

缓步朝云轻走了一步,独孤绝伸手抚摸着云轻的头发,搂过云轻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

铃铛,那你……云轻刚才也是说不是她的儿子,这……云轻靠在独孤绝的身上,冷冷的道:圣天域在混,他也不会让孩子受这种罪。

圣天域那个人,什么都难说,但是岂会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小的儿子受罪,这一点她很相信圣天域不会袖手旁观的,既然圣天域没有消息传来,那么这孩子一定不是她的。

深深的看了云轻一眼,丁飞情绕了绕头,现在地终于明白为何云轻能坐如此高位了,今日若换做是她,早就相信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是自己的血脉,所谓关心则乱,极容易被误以为真,而云轻居然能与独孤绝一样保持如此的冷静,虽然看穿的地方不一样却都洞察了先机,这份冷静,她之不如。

摸着下巴,丁飞情沉吟了一瞬间,眼中厉光一闪道:那你们两这一场戏的意思,就是要齐之谦相信你们真的相信了他,被他威胁到了。

说到这,丁飞情眉眼快速的转动,缓缓点头道:让齐之谦误以为你们真的不敢在动,趁他放松警惕,然后给他来个雷霆一击,叫他永世翻不了身,好点子你们两个配合的好啊。

居然一点先兆都没有,连她站的这么近,都没看见云轻和独孤绝做了任何的沟通,这两个人居然已经心有灵犀到这个程度。

正是如此。

墨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附和了一声。

独孤绝听言铁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已经明了了。

不是。

正丁飞情和墨离赞云轻和独孤绝高招的时候,云轻突然沉声开口道。

丁飞情,墨离听之不由又是一愣。

小小婴孩他都下得了手,如此残忍,我绝不容他。

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云轻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沉声道:不管是因为他换了孩子动手,还是圣天域做了手脚,齐之谦他确实动了害我儿子的心,其他事情我或许可以原谅,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要害我儿子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中军帐中,云轻抱着女儿缓缓站起,上前一步接过墨离手中的婴孩断指,眼中闪过一片沉痛和愤怒: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的孩子是人别人的孩子也是,小小孩子何其无辜,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争霸天下是大人的事,要以婴儿为牺牲品,来换取他的胜利,心肠太过狠毒,如此人,岂能容他在称霸一方,岂能容他在呼风唤雨,若是在收拾不了他,他还能为了自己干出什么事情来,还能祸害到什么程度。

紧紧握住手中的断指,云轻冰冷的脸上,夹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铁怒所以,我一定要灭了他。

从后面抱住云轻,独孤绝伸手握住了云轻抓住那婴儿断指的手。

明日攻打黑宜城,给我四万兵马,我为先锋。

挣开独孤绝的怀抱云轻转身正对着独孤绝,满面严肃。

好。

独孤绝双眸中精光一闪,一字既出,掷地有声。

边上的丁飞情和墨离闻言都是眼中光芒一闪,云轻这是第一次带兵,亲身上前线,看来这一次齐之谦是气数尽了。

下去准备。

一挥衣袖,云轻沉声吩咐道。

末将遵命。

窗外天色缓缓的暗淡了下来,寒风吹拂起,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又是去年一般时啊。

两百里,四十万大军行来,要费些日手,单骑独马而走,连一天时候都要不了,就能打个来回。

入夜时分,绿城藩王府里。

真是如此样。

齐之谦抱着手中的婴儿,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是千真万确。

中年男子撑着一口气,快速道。

齐之谦闻言盘算了一瞬间,点了点头,没有在看下方的中年男手,只淡淡的道:厚葬。

是。

立刻边上的侍卫上前,抬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中年男子走了出去。

抱着手中的婴儿,齐之谦笑笑捏了捏嫩白白的脸蛋,换来小家伙一个泡泡,齐之谦顿时大笑:秦国未来的太子价值就是不一样,哈哈。

先还以为是个女儿,没想居然是儿子,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有如此人质在手,还怕他独孤绝和云轻。

只要能拖秦王十天时间,我们的南北两方的二十万兵马就可以到位,到时候我们有三十万兵马驻守绿城,就算他们有四十万,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玄知嘴角也扬起了笑容。

齐之谦闻言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天正黑着,难得的居然黑漆漆的天空上面还镶嵌着几颗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正符合他现在的心情,不由嘴角的笑容挑的越发的高了。

寒风飞舞,一夜静寂。

轰……天色才明,激烈的擂鼓声已经响彻在黑宜城这一方的天空。

三十六万大军押后,四万先锋兵马囤积于黑宜城外,一身黑红色长袍的云轻,端坐于高头大马上,一马当先立于最前,寒风吹拂起她的黑红色长袍,猎猎飞舞,倾城之姿,柔弱之躯,却立于万兵之前,刚硬和柔弱混合在一起,居然无双风华。

面对上前方严阵以待的黑宜关卡,云轻双手按在风吟焦尾上,没有看前方的城墙头黑压压的利箭,和燃烧着火焰的滚油,神色冷漠而坚定。

我在问一次,降还是不降。

清冷的声音在寒风中,尘卷直上,洒遍对峙两方的几万之众。

一片寂静,没有回答,只有寒风的呜呜声。

云轻见此眉眼中清冷光芒一闪,五指在风吟焦尾上一当,一道清亮的琴声立刻破空而出,盘旋在这一方战场上。

杀。

身后最先跟着云轻在南域的土地上战斗过的四万士兵,立刻轰然大吼,纵马就跟在云轻身后朝前压去十指飞扬,琴声激越。

无数的音刃朝着那厚重的城门凭空射去,千百道重重叠叠的击打在厚重的城门上,顿时回荡起嗡嗡的闷响声。

身先士卒,云轻一骑绝尘,单身飞马就朝前逼近而去,激烈的琴声划破天际,如天女散花一般笼罩整个这一方城墙上空。

立时高高的城墙上传来纷乱的惊叫,那严阵以待的黑宜城箭手,一个接一个,要不是头重脚轻的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就是一个踉跄朝后倒去,那森严的部署,瞬间出现漏洞,城墙上顿时一片大乱。

放箭,快放箭。

城头上镇守的都尉,一见下顿时大骇,惶然大吼道吼声下,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的利箭破空而来,朝着单人独骑的云轻射来。

然而长箭自有它的射程,武功好的也不过能射百丈之外,如此普通兵士五十丈距离都做不到,云轻此时还远远在射程之外,利箭当空却怎能伤她得了分毫,纷纷落在云轻前方的地面上。

而云轻的音攻,却取决于她自己的能力,能力强,无形的音刃,一两百丈都没有问题,如此一来,她能伤敌,敌人却伤不了她,稳操胜券。

云轻见此琴声越发的激昂,黑色的长袍在两方之间的空地上,几乎飞了起来,白马黑袍,来势汹汹,如流星追月。

云轻越是接近,琴声越是浑厚响亮,无形的音刃从风吟焦尾上飞泻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射去,几乎音音见血。

城墙上顿时混乱开来,他们奈何不了云轻,云轻却能杀伤,他们如此一来,城头上的兵士岂能不慌。

杀。

云轻的副将伊水见此,立刻一挥手中腰刀,纵马就朝云轻身后冲去,刹时,一万前锋手舞长剑纵马就朝城门口冲去。

银刀铁马,来去如风。

射。

一万士兵后的二万士兵,整个推进到他们的射程之内,一万铁甲盾牌护体,遮挡着高空射来的利箭,一万士兵铁弓利箭横空朝着高高的城墙上的兵士就射了过去。

利箭横空对撞,嗖嗖声不绝于耳。

而四万先锋剩下的最后一万士兵,头顶着茫茫箭雨星火,推着攻城车抬着攻城梯,尾随着伊水骑兵身后就朝黑宜城城门冲去。

琴声狂飙而上,无形的音刃所向披靡,城墙上的射手在如此摸不见,看不到的音刃下,吓的几乎不敢露面,只凭着感觉朝下方乱射。

如此叫阵,岂能乱射,完全没有威力。

铮铮铮铮。

三十五重叠加连连从云轻的指尖挥出,击打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城门上,一道口子,两道口子,三道口子,厚重的城门在没有攻城车的碰撞下,快速的被破坏开来露出一道一道的大洞。

要知道云轻的三十五重叠加,是连玉石都能击穿的,还不说你这只是加了粗铁的木门。

箭雨横飞,我自如故。

一骑当下,万千利箭无视,根本进不了云轻音刃的保护圈。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金色的缕缕线线中,只看见白马黑袍,所向披靡,在无边箭雨中疾飞而过,一骑绝尘而来。

四万先锋的身后,独孤绝率领著三十六万兵马坐镇在后方,此时独孤绝一身铁黑色盔甲,立于战车之上眺望着前方的云轻,脸上的兴奋铁血光芒,几乎晃的人眼花。

那样的云轻是他没有看见过的,在战场上如此彪悍的云轻,他只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当年率万兽千里救秦,他只见到了最后一战,那热血场面却只能听说无缘见面,委实遗憾,而今日实在是让他开了眼界,攻城也能攻成这样。

看来,云轻不仅只会指挥万兽,以人为本也如此毫不逊色。

音攻,果然不愧是群攻的王者。

丁飞情抱着婴儿,定定的看着远处的云轻,脸上兴奋之色毫不掩饰。

无形音刃,以一敌百,敌千,这就是音攻的至高境界,超越一切武学之道。

也是攻城的王者。

旁边的墨离接了一句。

伤敌而不伤自己,杀入敌营却自己无伤,以她为前锋,何人能挡。

这是天下人共同达成的共识,只是会音攻的多,但是精与音攻的人少,如云轻这般强的人更少,要是连箭雨都躲不过,射成刺猬,还说什么攻城,所以,纵然大家都知道以这样的将帅攻城乃是最好,却苦于没那个人可用,也因此云轻一开口,独孤绝就答应了下来。

寒风飞舞,独孤绝看着前方的云轻,眼中流露的光芒是绝对的骄傲,他的云轻,就应该是如此。

轰。

琴声尘嚣直上,铮铮杀气弥漫于天地,只听一声大响,厚重的城门整个的被云轻从中间破开了一个口,半裁截城门倒塌了下去,露出城门后拼命抵着的齐国兵马。

一片愕然,抵在城门后的齐国士兵瞪着眼前从上方倒塌下来的城门,在看看自己等人拼命抵着的下半截城门,面面相觑,神色古怪之极。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被破坏的城门。

一声轻啸伴随着狰狞琴声,云轻一马当先,身形朝后仰倒在马背上,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手中琴声不停,纵马就朝只有下半截没了上半截的城门内冲了进去。

白马跃空,四蹄腾飞,载着云轻一跃而过半截城门如飞一般冲进了黑宜城。

拥挤在城门口的齐国兵士,眼睁睁的看着马蹄从他们鼻尖踏过,来人已经冲进了城门,第一次破城破的这么快,这么莫名其妙。

杀。

紧跟在后的伊水,指挥着一万士兵,学着云轻,从半截城门上冲了过去,挥马于黑宜城内。

想当初,他扪还是一群平民百姓的时候,就是这么配合云轻和飞林,一直从南域王的势力,冲到九曲龙河的。

琴声纵横,杀声震天,黑宜城内顿时大乱。

城外的三万南域士兵,见此攻击越发的凶猛,整个朝着黑宜城压了上来,利箭,攻城车,梯不断的搭上了黑宜城的城墙。

结束了。

独孤绝看着远处的场景,掩饰不了眼中的骄傲道,云轻已经进城,大局已定。

太快了。

墨离眨了眨眼第一次如此迅速的拿下城池纵然对方实力不济,却也实在是太快了。

她要想快,她还可以更快。

独孤绝一扬马缰,就准备朝云轻前去云轻不愿多杀人,若是她心够狠不是只伤城墙上的射手,那是杀伐要害的话,她的速度还可以再提升一倍。

看来以后最好不要惹铃铛生气,否则嘿嘿哼哼。

丁飞情眉眼那个亮,看着独孤绝的后背阴笑了两声。

独孤绝理也不理丁飞情,纵马就朝前奔去,一边自信之极的道:她不会生我的气。

丁飞情一听不由黑线,好自大的人。

旗杆从黑宜城城墙上落下,独孤绝的黑鹰旗临空飞舞,黑红色长袍的云轻立于城墙之上,红颜墨发,铁血柔情。

寒风吹起,寒冷刺骨。

绿城。

你说什么,他们攻下黑宜城,正朝绿城而来?齐之谦脸色一沉,几乎不敢相信。

是,兵行相当迅速,秦王后为先锋,几乎无人可挡,朝这样速度,后日就可能攻上绿城。

玄知脸色难看之极。

该死的,好一个冷血的独孤绝,居然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齐之谦脸上冷光一闪,眉眼间酝酿起一丝杀气。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应对?秋田紧紧的皱着眉头,现在绿城这边只来了十万兵马,其他的都还在路上,后日绝对是赶不过来的,本以为能拖独孤绝几日,没想居然刺激了他们一般,越发的攻的厉害,完全不要他儿子的命了,这下他们如何是好。

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阴沉天空,齐之谦冷冷的道:过来,如此……有了云轻为先锋,齐国这边这几个城池本又没多少守卫,能拦住云轻的很少,一路杀将上来不过三日时间就逼到了绿城城外。

这日上天光阴暗厚重的乌云漂浮在天空中,几乎让人感觉一抬头就能碰见天空,压抑的很,白色的大雪从天空中飘扬而下,纷纷扬扬的,一眼望去几乎弥漫了整个天空,一片白色的世界。

四十万大军罗列与绿城之外,黑灰色铁甲在白雪纷飞中,更加的阴冷。

四十万大军的对面,绿城城外十万大军成方阵排列与前,手中长矛利剑出鞘,森森杀气,几乎让雪花都不敢落下在这一方。

静寂无声,然就在这静寂无声中,却酝酿着绝对的杀伐之气。

雪花从空中飘落点点飞扬,很是好看。

十万齐国兵士后面高高的城墙上,朝外挑着一根长长的旗杆,旗杆的尽头捆绑着一个襁褓,晃晃悠悠的在空中轻微的摆动着。

襁褓被竖起吊着,里面的婴孩整个脸露了出来,被冻的红彤彤的额头上,一米粒大小的樱花胎记,在白雪中那么的明显,此时婴孩好似受不了如此寒冷的天气,正嚎啕大哭着,那凄厉的哭声在一片静寂中,好不突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对峙依依呀呀的哭声远远的传了出去,撒播在这方天空中,令人心颤。

雪花从天空上缓缓的飘扬下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这孩子冻著,还是怎么着,缓缓的小了起来,飘飘悠悠的随风落下,不带起一丝涟漪。

哇哇……就在这咿呀的哭声中突然另一道哭声紧接着响起,呜呜的与那高空中的婴孩混应在了一起,两道哭声交织,在这一片静寂的土地上,听起来分外的明亮。

紧紧的抱紧怀中正哭的好似伤伤心心的小宝贝,丁飞情整个心都揪了起来,这孩子从来不哭的,难道是因为双胞胎,心里有所感应知道那上面如此危险的是她的哥哥,所以第一次放开嗓子哭泣。

不哭,不哭……轻轻的安慰声没有作用,反而换来小宝贝更大的哭声,几乎让丁飞情心都碎了。

墨离牙齿咬的咔嚓作响,铁血的眼定定的锁住被吊在高空的婴孩,那是他们秦国的太子,那是他们陛下和王后的孩子,这一个是真的。

拳头握的咔嚓作响,高高坐于马上的独孤绝,拳头上青筋直冒,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冰冷的吓人,只有那周身的杀气几乎一瞬间有如实质,逼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如若地狱。

高抬起头看着远处被吊着的婴孩,云轻的身子剧烈一颤,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然而那清冷的双眼中在痛心担忧的同时却越来越酝酿起冲天的怒火,那是铁色的杀气。

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独孤绝和云轻高高坐于马上,挺立的犹如千年盘松,没有慌张和绝望的大吼,没有冲动的不顾一切只有冰冷的冷漠和冷静,与着滔天的杀气。

红马铁甲,白马黑袍,一左一右,在满天雪花中,绝世无双。

四十万大军在两人身后,铮铮铁甲杀气狰狞。

两位好久不见。

淡雅的声音突然随着风传来,一排身影出现在高高的城楼上,居中而行者,不是那齐之谦是谁。

只见他身着淡黄皮裘黑发束与金冠之上一脸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儒雅俊秀之极,点点雪花从空中飘下,落在他的发间衣上,越发的衬的他清俊异常。

齐之谦一脸微笑高高站与城墙上,看着兵临城下,一马当先的独孤绝和云轻,好似老朋友见面一般,微笑着道:两位别来无恙啊。

口里说着亲切的话语,人却缓缓的走至那挑起的旗杆面前,慢条斯理的抚摸了一下高高挑出去的旗杆。

手臂粗细的旗杆在他的抚摸下,顿时荡漾起来,一上一下的颠簸,被吊在半空中的婴儿更是随着这颠簸一上一下,好似在荡秋千一般,看上去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下方的独孤绝和云轻见此,心同时都紧了起来,那旗杆如此纤细,就算他们都知道圣天城一直没出来,一定是藏匿在什么地方,关键时候一定会出手,孩子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亲子连心,这当口也不由微微紧张,若是圣天域赶不及,一个不小心孩子当真掉了下去,他们这么远的距离,就是会飞都救不了。

当下,两人的脸上越发的冰冷,靠的近的丁飞情和墨离,几乎能听的见两人拳头中骨头脆响的声音。

城墙上齐之谦摸了摸旗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客,伸回手来,拿起旗杵旁一锋利的泛着寒光的长刀,在旗杆边上比划了两下,寒栗的刀光映衬着白雪,锋利而冰寒。

云轻和独孤绝脸上什么神色都没变,好似漠不关心那上面高高掉起的婴孩一般,但是那泛着寒光的长刀在旗杆边上划动的一瞬间,两人眼中的瞳孔,同时收缩了一下。

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齐之谦回身把手中的长刀递给一旁的玄知,玄知则挥舞着长刀临空贴在那脆弱的旗杆上,只需要轻轻一划,旗杆就会断裂。

袖袍一挥,齐之谦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的独孤绝和云轻面上微笑着,眼中却一片冰冷,纵声道:独孤绝,本太子今日也不跟你废话,想要你儿子的命,就给我弃兵投降,否则,就别怪本太子不尽人情,拿你秦国未来的太子殿下祭刀。

温和的话语远远的传开来,话语虽温,意思却锋利如刀。

独孤绝听之怒极反笑,纵声大笑中冷血之极的道:齐之谦,你也不过如此,你认为寡人会为了区区一个婴孩,而放弃大好江山?笑话,齐之谦,时机稍纵即逝,孩子可以在有,你觉得寡人会弃兵投降?冰冷决绝的话语尘嚣直上,铁血之极。

齐之谦闻言微微摇头一笑,缓缓的道:秦王独孤绝冷血残酷,区区儿子自然是没有万里江山重要,这点本太子还清楚的紧。

独孤绝冷血残忍,在他为翼王的时候就已经名动天下,这人是没有弱点的,除了一个。

转眼对上云轻而无表情的双眼,齐之谦轻轻点了点头后扬眉道:孩子只有一个,纵然以后在有却也不是这一个了,妄自心慈仁善,却对自己的孩子残忍致斯,秦王后,三思。

说罢,齐之谦满脸淡淡的微笑看着一脸冰冷的云轻,当日在九曲龙河边上,云轻拼却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把孩子生下来,真当他不知道是不是,如此爱若自己性命的亲生骨肉云轻会坐视?独孤绝或许狠的下心,云轻是绝对狠不下心的,这一点他绝时不会看错。

南域四十万兵马是云轻的,云轻真要不准动,这四十万兵马就绝对不会听独孤绝的,他今天要威胁的不是独孤绝,而是云轻。

云轻看齐之谦把矛头对准她当下缓缓纵马一个人往前移动,一边冷酷之极的道:齐太子,这就是你的本事?以婴孩之命威胁他的父母,来保你的天下?如此无耻之举,妄自你还如此沾沾自喜,得意之极。

好一个智慧温雅名扬天下的齐太子,好一个仁慈爱民的齐太子,你齐国如若今日能够侥幸存活,他日也会遗臭万年。

说的对,区区齐国偌大疆土,百万民众,要靠一个婴孩的命来保全自己,遗笑天下。

独孤绝眉眼一扬,纵马就跟在了云轻的身后,朝着前方兵器出鞘,森严赫赫的齐国十万兵马走去。

听着独孤绝和云轻的话,高高在上的齐之谦冷冷一笑道:成王败寇,不管什么手段,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独孤绝,别告诉我你也有妇人之仁。

说罢,眼中鄙视的光芒一闪。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乱世为王的基准,心慈手软的君王早就消失在历史的潮流中,能够活到今天,能够纵横到现在,存在的七国,那一个不是心黑手辣之辈。

屠一人,是为错,屠一万,是为雄,屠的九百万,是为雄中雄,战场上,胜利才是一切,卑鄙无耻也好,心狠手辣也好,能走到最后,那才是雄。

视线在空中对上,击出猛烈的火花,独孤绝和齐之谦遥遥相时,眼中火花四溅,他们是一样的人,只是一个露于外,一个形与内,一个屠杀一切,一个绵里藏针。

给我站住!火花迸裂间,齐之谦突然一声大吼,双目中精光一闪。

边上的玄知,立刻高高举起手中长剑,对准了那摇摇晃晃的旗杆。

独孤绝和云轻见此,顿时双双勒马站在了两军交战的中央地带。

秦王后的无双音攻,本太子深有体会,秦王的一身本事,本太子也知之甚详,两位还是给我站在当地的好,否则,本太子不保证我的手下,手不会颤抖。

冷冷的盯着云轻和独孤绝,齐之谦沉声喝道。

云轻的音攻,独孤绝的轻功,两人都是绝顶的,在让他们靠近过来,两人联手,他们的人质会不会被抢回去,实在难说,这个时候可不能冒一丝危险。

云轻瞳孔微微一缩,笼罩在袖子中的手指,在背后对独孤绝做了一个手势,独孤绝明面上看都没有看云轻,只是那眼轻轻的眨了一眨,两人在无声之中,交换了意思。

降还是不降,一声冷喝,齐之谦看着居马中央的独孤绝和云轻,面色一沉,他没看见两人有什么异像,但是就是感觉不对,也计是两个人都太强了,强的他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心。

齐之谦,你只要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寡人必踏平你齐国,血洗云城,你齐氏一族,鸡犬不留。

一身冰雪般的萧杀,独孤绝冷酷之极的血声,飘荡在这寒风中,阴森寒烈入骨。

鸡犬不留。

身后四十万大军立刻紧跟而吼,那大吼声,犹如半空中打了一个惊雷,震的周围的树木上雪花嗖嗖而下,树枝摇晃不停。

本来不停啼哭的两小,此时也不知道是被这一惊雷给吓着了,还是怎么着,齐齐停止了哭泣,那被高高吊在旗杆上的大宝贝,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仿佛好奇之极的盯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小嘴一撅,不但不哭,反而笑起来了。

而城墙上,齐之谦眉眼一沉,嘴角边的微笑再也保持不住,一声冷哼,袖袍一挥,纵声喝道:我在问你一次,降还是不降?说罢,手势一挥,玄知的刀临空就朝那旗杵上挥去,寒栗的刀光在空中闪动,把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你敢。

一声怒吼狂飙而出,云轻五指一划,就朝腰间佩戴的风吟焦尾按去。

我有什么不敢。

玄知一声大吼,面上泛起冷笑,手中长刀看似狠命的朝旗杆砍去,却速度相对缓慢气势很足,然却给了独孤绝和云轻投降,或者说话的机会。

这孩子是他们最后的底牌,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够抵制独孤绝和云轻威逼的筹码,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下手要了他的命,这只是一种姿势,一种吓唬云轻的姿态。

刀风呼呼而下寒气扑鼻,而玄知的身边几大齐之谦的贴身侍卫紧紧护卫在玄知的身边以防独孤绝和云轻下手。

齐之谦见下方远处云轻的脸上已经变色,嘴角勾勒起一丝微笑,大喝道:最后一次,降还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高高挑在城墙外的旗杆突然砰的一声断裂了开来,那被高高吊在最前端的大宝贝顿时一下就朝下方掉落下去,齐之谦眼角见之,不由一愣。

玄知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看着手中的长刀,他没有碰上旗杆,怎么会断裂,这是怎么回事?儿子……远处的独孤绝和云轻一见,一瞬间心几乎都停止了跳动,高高的城墙上,鲜艳的襁褓,正坠落而下,而他的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倒刺。

一身嘶吼,独孤绝一掌击在座下的马匹身上,一跃而起,身如利箭,朝着远处快速落下的大宝贝拼命的冲去。

身形翻飞,独孤绝去势如电只见他脚下连点,踏在前方齐国十万兵马的肩膀上,借力使力,飞纵而去。

那正对着独孤绝的齐国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就不见了独孤绝的身影,快的他们几乎反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独孤绝已经纵横而过,朝着从高处落下的大宝贝抢去。

马匹纵横,一往无前,云轻单人独骑,狂冲而上。

铮铮铮铮。

激烈的琴音快速的响起,回旋的音刃朝着坠空的大宝贝就射了过去,无数的音刃在空中盘旋着,在大宝贝落下的襁褓上不停的轻轻撞击着,回旋反复,朝着上面顶着大宝贝的襁褓。

风,阻止不了下落,但是却可以减缓他下落的速度。

脸色苍白,眼中血红,骏马长嘶,单人独骑朝着十万大军冲去,眼只注视着那高高落下的襁褓,飞动的手指,只关切着那音刃的速度和回旋度,此时的云轻眼中没有一切,只有她的儿子。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琴声中丁飞情和墨离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立即两人脸色铁青,纵马就朝着云轻狂冲而去。

齐国十万铁骑,眼睁睁看着一人冲上来,却没得到任何开战的信号,只有呆立在原地,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冲上来的云轻,丁飞情,墨离。

呆愣不过一瞬间,齐之谦一下反应过来,顿时变了脸色,狂吼出声道:快抓回来。

这个时候若是大宝贝死在这里,那小小绿城,十万兵马,怎么可能抵挡的住愤怒的独孤绝和云轻四十万兵马,怒到极致的独孤绝,那是屠城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额头上的汗,一下就下来了,在这冬日里,无比讽刺。

玄知一听立刻反应过来,顾不上其它,反手一把抓住身边侍卫腰间的腰带,一个翻身斜飞而出,顺着高高的城墙就朝往下落的大宝贝抓去。

他身后的侍卫反应也快,立刻解开腰间腰带,拽着就把玄知掉了下去。

身在半空,大宝贝睁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仿佛感觉很好玩似的,居然咯咯的笑出声来,一双小手一抓一抓的挥舞着,看样子很是高兴。

而他的身下,却是尖利的倒刺,在等待着他。

眼看前方大宝贝就要落在倒刺中,独孤绝双目瞬间血红一片,一声长啸,身如飞鹰运起全部内力,身形几乎化为了一道黑影,朝着下落的大宝贝,狂冲而来。

上方,玄知抓着带子飞落而下,五指成勾,就朝下方的大宝贝抓去,两人速度都是快极。

一时间绿城外整整五十万兵马,无不翘首望着这惊险之极的一幕。

襁褓朝着倒刺飞速的落下,独孤绝横空而来,玄知迅猛扑下,两个人两个方向,一般快捷无论。

独孤绝在快,毕竟距离那么的远,眼看襁褓要再度落入玄知的手里,突然半空中人影一晃,一道身影抢在玄知之前,飞身而过,一把抓过了眼看就要落入倒刺里的襁褓,飞纵了开去。

玄知顿时一愣手中带子一抖,一个翻身斜飞而出,朝倒刺旁的地面落下,扭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人物。

一身铁色盔甲齐国士兵?正惊疑间,士兵缓缓抬起头来,一张娃娃脸的宫五,抱着大宝贝,满脸兴趣的看着笑的咯咯的小家伙,一张脸也笑的弯起了眉毛,有趣。

旋身临空一扭,在宫五抱着大宝贝退开的时候,独孤绝也冲了上来,一步站定在宫五的身边,独孤绝快步抢上前来,夺过大宝贝就紧紧的抱在怀里,紧紧的不放。

纵马冲入十万齐国兵马阵营中的云轻见此,深深的闭了一下眼,仰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口气吐出来,云轻才发现自已全身已经湿完了,汗水把几层衣服都渗透了个遍,外间那黑色的长袍几乎也要湿了。

紧跟其后的墨离和丁飞情也齐齐出了一口长气,好险,一声好险过后墨离反应最是快,纵马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云轻的马缰转身就往回赶,刚才是出其不意这个时候他们陷入齐国十万兵马中,若是齐之谦反应过来,十万士兵,任凭他们在厉害,也冲不出去。

当下,抓住云轻的马缰,不管云轻反时不反对,纵马就朝后跑。

至于独孤绝那太远了,已经完全冲到绿城城墙下,他鞭长莫及。

哼。

见独孤绝抢过小家伙紧紧的抱在怀里,宫五不满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抓起来。

城墙上的齐之谦,见独孤绝居然千里单骑,孤身一人跃过十万齐国兵马,冲到了他的城墙下,不由心下一喜又是一寒。

喜,若是抓住独孤绝可比那小小婴孩有用的多,寒,如此百多丈距离居然眨眼就到,如此武功太过深不可测。

齐之谦一声令下,城墙内外顿时箭头闪动,齐齐对准了独孤绝。

自身难保,还想着谋算他人,真不知道说你是太过聪明,还是太过愚毒。

独孤绝还没有反应,一道淡淡的话语突然凭空飘来,淡然,平和。

一人一身橘红色的长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城墙上的楼台上,雪地红袍,绝色之姿,耀眼之极,却不是那圣天域是谁。

怀里抱着一小小的襁褓,圣天域面色冷淡的坐在城墙上,双目看著齐之谦,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愉。

圣天域。

齐之谦扭转身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眉头紧紧皱起,圣天域他见过那手段心计有多厉害,他也领教过,一见圣天域居然在这里出现,手中还抱着被他遗弃的替身婴孩,顿时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当下快速的朝后做了一个手势。

边上秋田见此立刻一挥手,城墙上一半兵力顿时把箭头瞄准了圣天域。

哼,自找死路。

圣天域轻轻拍了拍手中的襁褓,一声冷哼。

冷哼声中,本来一身清爽的齐之谦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揪住胸口,脸色瞬间苍白,仿佛遭受重击一般,踉跄着退了两三步。

殿下。

跟在齐之谦身边的秋田一见下,一下变了脸色,抢上前去一把扶住齐之谦,急喊出声。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叫,齐之谦身形巨震,腿脚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去,整个人一下萎顿在地,抱着身体来回滚动,苍白的脸色,转瞬间变成血红,几乎滴的下血来。

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在喉头不断的滚动,齐之谦毒归毒,狠归很,却并不是一个孬种,就算是断手断脚也不见的会如此失了风度,嘶吼出声。

而此时,只见他状如疯癫,整个人不停的颤动,双手在肌肤上不停的抓咬,手指过处,立刻带起一片皮肉,他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一般,疯狂的抓咬,毫不停歇。

头发散乱,面目全非,哪里还是那风度翩翩,儒雅精明的齐太子。

殿下殿下。

齐之谦身边的近卫,急的眼都红了,只能冲上去拼命的压制疯狂的齐之谦。

一时间高高望着城墙上的万千士兵,震撼当场。

你……给我……吃了什……么?动作疯癫,但是内心却十分清楚,齐之谦清楚的感觉到一种痒,从肌肤蔓延到骨头,痒的他恨不得把血肉都抓破,明明知道不能在抓,却控制不住,那种从骨头中散发出的痒痛,根本抵挡不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今天你还逃的过?圣天域坐在城墙上,寒风吹起他的黑发,飘逸若仙。

第一百六十五章 众叛亲离齐之谦一听血红的双眸中光芒一闪一边控制不住的疯狂抓咬,一边断断续续的道:什么……时候……南……域圣子,统领一方的人物也做了独孤绝的……走狗。

圣天域一听,深深的看了齐之谦一眼微微摇头道:这等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能想着挑拨离间,齐之谦,你委实是个人物。

说到这圣天域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婴孩,淡声道:本来我见你是个人物,有心放你一马,当日才容许你逃离韩国,没想你竟然用如此手段,战场是男人的天下,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看着齐之谦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他当日放齐之谦离开,不外乎两个想法,一是如独孤绝对楚刑天一般,齐之谦也是齐国的灵魂人物,死的静俏悄,没有死在齐国战场上来的震撼;其二,也是想看看这个以智谋称雄七国的人物,面对如此情景还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招数。

而独孤绝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想法,所以干脆之极的走人,没有追齐之谦本来想看两人的巅峰对决,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手段,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般的情况下,这一招绝对是最好的制敌手段,但是却让他容不得。

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小小婴孩,他当初确实没想到齐之谦会用这招,因此没有注意,让这好好的孩子成了残疾不说,还被扔在了冰天雪地下任由其自生自灭,委实心疼和让人愤怒。

淡淡的话落在齐之谦的耳里,齐之谦手脚一阵抽筋,面色陡然几变,好似不敢相信,那眼中的光芒几近狰狞,狰狞中,齐之谦突然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分外惹眼。

原来独孤绝没有死在赤龙阵势中,是因为圣天域在,他一直没有想通,为什么赤龙阵势没有困死住独孤绝,按他的想法,应该完全没有问题才是,今日才知道一切都是圣天域在其中作梗,枉费他心机算尽,居然连自己身边一直隐藏的有人都不知道,为何不心恼,为何不气急攻心。

殿下殿下。

秋田等人见此脸色都白了。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被几大侍卫压制着,齐之谦血红着双眼,桀傲的笑了起来,那沙哑的声音难听之极。

放箭放箭。

秋田见此一边压制着齐之谦疯狂的抓咬,一边朝着城墙上的兵士狂吼道。

立时,那城墙上对准圣天域的一半兵力,齐齐拉弓,箭在弦上。

另一半对准下方独孤绝的兵马,也绷紧了铁弓,箭头在寨栗的风中,泛着冷光。

嗖嗖。

寒弓厉箭破空而出,朝着圣天域和独孤绝就射了去。

远处云轻见此不由握紧了拳头,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却鞭长莫及。

砰。

激烈的碰撞声响起,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五个齐国士兵,手中寒剑一闪齐齐挡在了独孤绝的身前,手中长剑出过,那森寒的剑光组合成一道剑幕任凭万千利箭也不得破。

独孤绝一点诧异都没有,好似算准了宫一等人会现身一般。

退。

长剑当头,宫一冷喝一声,下方的宫一,宫二,宫三,宫四,宫五六个人夹着独孤绝在中间飞身就朝后射去。

七大一小,一个飞纵间就射进了齐国十万大军靠近绿城城墙的队列中,破空而来的利箭,尾随而来,立刻如水进了油锅,一团混乱。

人多是好处,可惜也有绝大的坏处。

而同一时刻,城墙上寒光一闪,一身齐国兵服的宫六,宫七,错身而出,一剑横指两人合力在圣天域身前组成了一道光幕,由于距离太近,箭头都还没射上力量就被光幕撞了回去,抱着襁褓坐在城墙上的圣天城,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动弹一下,万分悠闲。

退后射上,嗯。

秋田见此不由急声大喝然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突然一剑横扫,朝着他就砍了过来,那破空之声犀利之极,近在身侧。

秋田听风辨位不由大惊,立时想也没想,一个翻身斜斜让开,回手来不及看身后是什么人,一剑就朝后砍了过去。

他避让的快,身后来人更快一剑狂砍,直直对上秋田的长剑,只听砰的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秋田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长剑断成两截,整个人被对方的剑气击的朝前踉跄了几步。

而那偷袭之人要的就是他让开位置,他这一踉跄下,寒冷的剑锋已经贴上了地上齐之谦的颈项,快的连边上压制着齐之谦的几大近卫都还没反应过来。

住手。

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那身着齐国士兵盔甲的宫八,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弓弦空响,利箭顿住,一时间城墙上所有的士兵,面色铁青,却没有一个人在敢出手。

寨栗的剑锋顶在齐之谦的颈项上,血花顺着刻尖缓缓的流倘下来。

一地寂静,好似空气都被凝结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无。

嘴角缓缓的挑起一抹笑意,圣天域纵身从城墙上跃了下来,缓步朝齐之谦走去。

南域断肠,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本来我想以断肠好好收拾你,不过,今日你非死不可,我倒是成全了你。

淡淡的话语在城墙上漂浮,却让竭力控制着自己身上的痒痛,连喉头上的长剑都顾不上的齐之谦,从头顶冷到了脚底,全身如坠冰窖。

断肠,南域密毒之一,发作起来全身痒痛难止,一个时辰一个轮回,历经七七四十九天,肝肠寸断,内脏破碎七窍流血方得死去,乃是南域最狠毒的毒药之一。

一把抓住齐之谦的衣襟,圣天城一把把齐之谦提了起来,扫了一眼齐之谦这个时候已经疼痒的僵硬的身体,圣天域缓缓的摇了摇头,转身提着狼狈之极的齐之谦就朝旗杆所在的方向走去。

放下太子殿下,快救殿下,快。

受伤的秋田见此,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惊恐到了极点,口中狂吼着,挥舞着长剑就朝圣天城扑去。

身边刚才见齐之谦受制于圣天域,不敢动手的侍卫,此时见齐之谦左右可能都是个死,不由全都拼命的朝圣天域扑去。

一时间整个城墙上一片混乱,血光飞溅,喊杀声震耳欲聋,小小城墙方寸之地,此时拼杀却激烈之极。

一则拼命疯抢,一则拼命抵挡,剑光过处,血肉横飞。

而下方的齐国十万兵士,此时都高昂着头看着这方的异动,鸦雀无声。

最强的宫六,宫七,宫八护卫在圣天域的身后,纵万千人也不得前进一步也。

一身血污,披头散发浑身抽筋的齐之谦,被圣天域高高的提起,推上了城墙之前。

下方的十万士兵见此,同时哗然,他们的太子殿下在敌人的手中,瞬闻列队森严的十万士兵齐齐震动,队伍微微混乱。

此时那种痒疼已经变成了僵硬的疼,齐之谦四肢都不听使唤,垂在身边,连一动都不能动。

血红的眼对上下方震惊的十万士兵,齐之谦整个脸此时都是扭曲的,独孤绝圣天域打的什么主意,此时他明白了,今日若他死在这里,一世英名没了不说,齐国无他定然溃不成军,独孤绝是要杀他以震秦国君威。

一眼对上下方混乱在齐国军队里的独孤绝那双望着他的,冷酷中夹杂着铁血笑意的眼,齐之谦突然咬牙切齿,边喘气边道:在韩国,是你……,给我下的……毒?若不是当初他中毒,在韩国缓了那么几日,今天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他一直以为是他的下属里面有人背叛,先给他下了毒,然后才有独孤绝追上来后以貂儿投毒,现在看来可能是他错了,他的人没有背叛他,而极有可能是一开始,圣天域就已经对他动了手,他难道一开始就已经败了?败给了圣天域?不可能,不可能。

圣天城见齐之谦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够想到那里去,还在追根究底,显然极是不甘心,不由微微挑眉:想死个明白,可以,不是我,是你一直认为最没有威慑力的,独孤绝的儿子。

齐之谦一听血红的双眼顿时瞪的犹如铜铃什么意思?忘记告诉你,这两个小家伙血液带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没有败在独孤绝手里,也没有败在我手里,你是败在了他的手里。

圣天域遥望了一眼独孤绝怀里抱着的大宝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居然是,哈哈……难以置信的神情从齐之谦眼中当过,紧接着疯狂的大笑起来,他居然败给一个才出生的婴儿。

一身凌乱,状似疯癫,阴寒的笑几乎比此时的冰雪还要刺骨寒冷。

手腕一动,齐之谦被圣天域一掉,整个身体露在了城墙外面,而他的下方就是密密麻麻的倒刺,正是婴儿刚才被悬挂的地方。

太子殿下……城墙下的玄知和近前的齐国士兵脸色大变,疯狂的就朝齐之谦的方向扑去。

而他们的身后十万大军一下大乱,此起彼伏的太子殿下声,响彻在这偌大的天地中一片混乱。

远处云轻,丁飞情,远远的望着,身后的四十万大军静寂无声,偌大的天地,偌大的战场,一时间只有高高的城墙上发出激烈的拼杀声,几十万双眼睛牢牢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雪落无声。

你既然喜欢这个,今日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圣天域脸色淡然,手腕一挥,齐之谦顿时成抛物线一般临空朝着那尖尖的倒刺落去,淡黄的身影飞坠而下,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残破碎影,下方倒刺横生。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轻轻的低语飘荡在空中,齐之谦的声音仿若鬼魉。

殿下。

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伴随其后,秋田不顾一切纵身就跟着齐之谦身后跳了下去。

宫八见此反手一掌,狠根的打在秋田的背上,岂能容他去救。

太子殿下……下方冲上前来的玄知,眼看齐之谦要落入倒刺中,顿时顾不上前方密密麻麻的倒刺,飞跃而起,朝着齐之谦就接了过去,身边无数的士兵争先恐后冲上,具是没看那寒栗的倒刺。

黄星坠落,宛若流星,远处的云轻丁飞情,墨离,都紧紧握住了拳头。

身在半空,那寒栗的倒刺映入眼帘,秋田起身在后,然被宫八那一掌,反而打的追上了齐之谦,死命一咬牙关秋田狠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齐之谦的身上,然此时的他已经乃强弓之末,一脚踢出也不过是稍微移动了一下齐之谦的方向朝着侧刺的正中落了下去,而他自己却下落的越发快了。

殿下保……话音还飘在空中,人已经坠入了倒刺,寒栗的锋。

穿刺而过,把秋田穿成了马蜂窝。

而紧跟其后落下的齐之谦,面部朝下,重重的坠落下地,城墙上的圣天域几乎亲眼看见那尖利的倒刺,从齐之谦的手臂中刺穿,染上血红的颜色。

圣天域的手劲速度岂是下方玄知等人可比,倒刺染上鲜血,玄知等人才扑了上来,高举的双手没有接住下落的齐之谦,只是重重的与四面八方扑上来的人撞在了一起,落在了倒刺上。

血色迸裂,一时间鲜艳的红色,把这方倒刺渲染成火红,仿若叠罗汉的姿势,却让人从心底发颤。

红,耀眼的红。

殿下……震耳欲聋的狂吼响彻在天地间,齐国十万兵士,大乱。

攻城。

高坐白马上的云轻见此,微微闭了闭眼,在睁开时已经一片冷清,右手朝前一挥,清冷的两个字洒向天际。

战鼓擂,风云动,铿锵杀气弥天而出口四十万大军动了,中军突击,两翼包抄,去势如电,狂飙而上,这一刻是攻下绿城的最好机会。

战旗飞舞,合而围之,高高站在城墙上的圣天域见此,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而下方与宫一等人在一起的独孤绝,在一片混乱中,开始朝城墙方向挪动。

拍了拍怀里抱着的小小婴儿,圣天域低头看着睡熟过去的婴孩,低声道:给你报了仇了喔,你……一话还没有说完,圣天城突然眉眼一皱,挑眼朝下方齐之谦坠落的倒刺看去,刚才眼角怎么扫见那方有微微的下沉。

皱眉仔细一扫双眼刹那精光乱窜,圣天域低叫一声不对,一个翻身朝着城墙下方就跳了下去,宫八等人见此微微惊讶下,齐齐跟上。

一步落下,圣天域单手连抓,重叠在一起的人立刻被他扔飞了出去,快速露出最下方的情况。

一可容一人身形的大洞,在这一方倒刺的最中央,不是手臂长短的寒锋,而是一个大洞,黑黝黝的大洞上面铺陈满了血色,里面折断着看似寒厉的倒刺,实则软软的以银子涂抹了一层的布条。

而本应该在最下方的齐之谦,此时哪里有踪迹,那边上货真价实的倒刺上挂着的,只有一截砍断的手臂,一截淡黄色的袖子。

该死的。

圣天域见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齐之谦居然还布的有后路,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居然还布的有后路,难道他知道今日他不得善终,而他会出手把他扔下去?圣天域眉间紧紧的皱起,若果真如此,这齐之谦到底是人还是神?岂知,这根本就是齐之谦布下用来预防他认为他内部的叛徒的,当日离开赤龙阵势本来重症的毒素一下就好了,由不得他不怀疑,所以一直都多了一份心,知道今日这处布置是关键,若真要害他,定然是这里动手,因此这处的布置连玄知他都没告诉,只与秋田商议,没想多留一手,还真撞对了。

追。

远远看着圣天城跳了下来,独孤绝就知道有变连杀带砍冲过来,见到如此模样,顿时脸色铁青。

怎么追,路道都封了。

圣天域看着只凹下去,四面都已经堆积上土的密道,沉声道,一路挖土一路追过去怎么追?显然下面有接应的人,追过去人都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跑了就跑了,最多也不过在多活四十八天,我本就认为这样干脆的解决他太便宜他了,四十八天后肠穿肚烂而死,比较够味,何况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

摸了摸下巴,圣天域脸色两变后,风凉之极的道。

独孤绝听言不由瞪了圣天域一眼,能杀绝不留,该死的齐之谦,心眼实在太多了。

杀。

不等他们两在说话,云轻率领着四十万大军已经冲了上来。

眼睁睁看着齐之谦死在敌人手中,齐国十万大军几如无头的苍蝇,云轻还没有怎么打,就已经一败涂地。

烽火连天,绿城失守。

儿子我的儿子,苦了你了。

一进驻绿城,云轻飞速抢至独孤绝身边,一把紧紧的抱过失而复得的儿子,眼中泪花滚动,对准了那小脸亲了又亲,亲了又亲,恨不得把小家伙给揉进身体里来。

小家伙好像感觉到云轻的激动和心疼,小小的手抓住云轻的头发,裂开小嘴笑的咯咯的,一嘴的口水,眉眼弯弯的。

云轻见此不由更加心疼,抱着小家伙,眼泪花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孩子的脸上。

不哭,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伸手环着云轻的腰,独孤绝抱着女儿,轻轻的吻去云轻眼角的泪水,慎重的许下承诺。

听言,云轻重重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抱着儿子窝在独孤绝的怀里。

独孤绝张开双臂,把云轻,女儿,儿子合抱在一起,紧紧的拥抱着,两张大脸,两张小脸凑在一块,粉妆玉琢,妖艳铁血,清丽绝伦,混合在一起,居然完美的无法言喻。

瞧瞧有妈的孩子就是好啊,苦了我们这个替身的孩子了,唉。

圣天城见此抱着手中的婴孩,风凉的道。

云轻独孤绝一听不由齐齐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云轻把怀中的儿子递给独孤绝,走上一步抱过圣天域手中的婴孩,看着那残缺的手指,眼中的激动和兴奋一下就淹没了去,换上浓浓的心疼。

绝,我想认他做我的儿子。

抱着怀中的宝宝,云轻突然发话道。

独孤绝听言二话没说点了点头道好。

这孩子他们欠他的太多,既然做了他们儿子的替身,那么就真正收他为儿子好了。

云轻一听不由对着独孤绝灿烂的一笑,那眼中炙热的感情,无须任何的话语。

独孤绝见此抱过儿子和女儿走上前来,两个大人抱着三个小孩,一地温馨。

边上怕独孤绝怒火难平,拿百姓出气,因此丁飞情和墨离指挥着,攻进城后的具体事宜的丁飞情见此,抽空走过来,瞪了淡淡笑着的圣天城一眼,凉凉的道:是不是每次关键时候出场,会很有成就感?一句话,顿时说的圣天域无话,太犀利了,这个丁飞情,不由无奈的笑看着丁飞情。

旁边的独孤绝和云轻听言齐齐抬头瞪了圣天城一眼,可把他们吓坏了,这个圣天域欠人收拾。

圣天域一见如此情况不由轻咳一声,满脸正色的转换话题道:齐之谦的问题,怎么解决?这话题乃是目前的关键,因此独孤绝和云轻,丁飞情,明知道圣天域是为了转换话题,还是聚集起了精神。

寒风吹起,一地苍凉。

三日后齐王宫。

来人把齐之谦给我绑了。

漆黑的夜里,灯火辉煌的齐王宫正殿,老迈的齐王一声大喝,殿外立刻涌入大批的侍卫,长矛赫赫,对准了死里逃生返回齐国都的齐之谦。

一脸萎顿,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的齐之谦靠在软椅中,衣衫上血迹斑斑,左臂已经断折,还在往外渗透出血,此时听齐王这么一吼,齐之谦微微愕然后瞳孔一缩沉声道:父王你这什么意思?老迈的齐王一脸愤怒的道什么意思:你这个无用的逆子,寡人让你不要对付秦王,你偏要对付,现在居然还拿秦王的儿子做人质,引的秦王大怒,你实在是气死寡人了,你是不是要灭了我齐国你才罢休?说到这,重重一拍身边的案几,抓起案几上一封书信,怒声道:秦王已经传信过来,声明了一切,秦国伐齐就是因为你继续对付秦国,所以秦王才会动怒攻打我齐国,现在秦王已经发话了,只要寡人交出你,他就退兵回秦,在不犯我齐国,寡人依旧是齐王?父王,这样的话你也相信?齐王的话还没有说完,齐之谦冷沉着脸,无力的靠在软椅上,打断齐王的话道。

为何不信,秦王独孤绝一诺千金谁不知道,哼,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要是没有你,我齐国哪有今天,来人,给我把他绑了,交由秦王发落。

齐王双眼中散发着焦急,和对齐之谦透骨的厌恶,以及对保有王位的希翼。

眼中闪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齐之谦定定的看着老迈的齐王,他为齐国做的一切,他拼却性命重伤赶回来,以固大局,到头来居然换来这样的评价。

把他绑了交给独孤绝,换齐国的存在?哈哈,疯狂阴森的大笑响彻在齐王宫里:我拼死拼活计算一切,精心布置怎么能使我齐国称霸一方,殚精竭虑应付目前的危机,倒头来居然要用我去换齐国的存在,去独孤绝那头吃人的狼面前去换芶延残喘,父王,我的好父王,好,好。

阴森的大笑,火红的双眼,让一贯翩翩风度的齐之谦,这个时候几乎如地狱来的恶鬼,充满了阴森和冰冷。

身边护卫着齐之谦的黑衣人,手中利剑出鞘,肃杀之气狂飙而出,比之周围住他们的侍卫完全是两个概念。

齐王一见不由后退两步,面上抽筋的喝道:你要干什么?寡人告诉你,你别想给寡人逃跑,这王宫中寡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插翅难飞。

你的手下兵力寡人全部冻结,非亲王,无上将军,礼亲王,左相,等等全部赞同寡人,你现在就一孤家寡人,别想翻什么天去,齐国已经容不下你,啊,你,你……血光一闪,齐王一骨碌坐到在身后的王椅上,一双金鱼眼几乎要翻出眼眶,双手紧紧的捂住颈项,鲜红的血从十指间弥漫而出,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出来。

冰冷的声音在正殿中响起,几如冬九寒风。

哆哆嗦嗦十几道身影从后殿滚了出来,齐之谦冷眼扫过去,全是他的脑骨大臣,全是他这么些年培养的心腹,今日居然都在这里,都在。

好,好,不愧是我齐之谦培养出来的,心计都深,为保一己私利,居然算计到我身上,看来我齐之谦错了,我就不该为齐国着想,我就不该。

五指深深扣入软椅的扶手,齐之谦一瞬间几乎老了几岁,心整个寒了。

半响齐之谦缓缓点点头道:齐国容不下我,好我走,我走。

说罢,手一挥,黑衣人抬起齐之谦就走,周围的侍卫见此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攻还是退,而就在他们犹豫的一瞬间,殿外脚步轰响,无数禁军冲了进来,把刀剑对准了殿内的侍卫和左相等人。

父王这么多年,你始终没有弄清楚一件事,这王位我让你坐,你才能坐稳我不让你坐,你以为你还能坐在上面。

冰冷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冷血之极,伴随着这一声,齐王咚的倒在了王位上,垂下了头,到死,他都坐在齐王王位上。

太子殿下,我们错了……太子殿下……太子……大殿中的齐国重臣惊慌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叫喊起来,可回应他们的除了黑夜的狰狞外就是从王宫四处冲天而起的火焰。

齐国可以亡,但是绝不能亡在外人的手里,要亡,只能亡在我手里。

冰冷而决绝的话,随着寒风直卷而上。

滚滚大火,直冲云霄。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逃之夭夭一把火烧尽齐国都城,十七里一片汪洋火海,那炙热的火色,在这黑夜里直冲天际,半边天都为之颤抖,为之火红连绵。

四城封锁,生路阻绝,满齐国文武大臣没有一人逃了出来,齐氏皇家,没有一个同姓之人逃出升天,火红连天鬼哭狼嚎,繁华尽,尘缘消。

一座屹立几百年的都城,在这一把通天大火中,以最徇丽的颜色,在他最后的舞台上浓妆艳抹了一把,绽放出最凄厉的美艳挥舞着他的退台。

火光绽放,凄美之极。

城外,齐之谦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通天大火,那黑夜中的火红,映衬着他的眼越发的血红一片。

他精心打造的一切,他尽力匡扶的一切,他为之奋斗半生的一切,在这把大火中焚烧已尽。

眯了眯眼,咳嗽了一声,齐之谦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决绝,齐国的江山没有人能够夺走,除非他不要,他精心打造的一切,没有人可以毁灭,除非是他自己。

殿下。

边上的黑衣人之首轻轻的唤了齐之谦一声。

走。

齐之谦闭上眼靠在软椅上,冷酷之极的扔下一个字,没有在看向眼前半边天都为之燃烧的大火。

齐国,既然容不下他,好,那他就带走他所建立的一切,看看是没有他的齐国会亡,还是他没有齐国会亡。

是。

严肃的应命声响起,软椅掉转方向,黑压压的士兵在漫天大火乱串中,快速朝楚国的边界而去。

扑腾的信鸽,快速的朝着领兵昼夜兼程回归支援的上将军,呈里,羽翼二人飞去,没有了齐国都城怕什么,他齐之谦还有三十万大军,他所在就是齐国,他存在就是齐国存在。

暗夜大火,震惊天地。

寒风呼啸而起,卷着漫天大火直冲云霄,连绵十几里,纵然百里开外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寒夜炙火,狂浪滔天。

而此时力求兵贵神速,以免齐之谦回齐国都城后,在生起绝大波澜的独孤绝和云轻等人,留下两万人收归绿城,领着三十八万人昼夜兼程,此时已经到了百里开外。

陛下,齐国都大火通天。

夜色中,墨离飞马转回,沉声禀报道。

行至中军的独孤绝没有说话,前方齐国都城的方向,半边天都火红一片,若他不瞎自然就可看出那方的异状,齐国都城云城,此时离他们恐怕还有百里之远,如此远的距离,居然都能够看见那火红的半边天,可想而知那方此时的景象。

怎么回事?云轻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

安营,扎寨,不用在走。

独孤绝冷冷的看着前方半响,突然沉声道,眼中精光闪动,一片深沉。

云轻听言转头看了独孤绝一眼,昼夜急行是他的主意,此时离云城只有百里之遥,却要安营扎寨,什么意思?就为这大火?不由仰首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景色,突然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云轻面色一变,整个人颤抖了一下,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好狠的手段,好决绝的作风。

仰首望着远处通红的半边天空,圣天域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赞叹还是在鄙视。

如何?娃娃脸的宫四皱眉不解。

骑在果色大马上的丁飞情,看着火红的天空,面上又是愤怒又是不忍,最后却只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如此大火,若不是云城整个焚烧殆尽,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声势,齐之谦把一切都毁灭了,他真狠的下这个心。

如此大火,若是放在燕国翡翠山脉估计也就是烧了几匹山的事,没多大的害处,而齐国地处东方,没有高山起伏,丘陵跌宕,要生成如此大火,没有绝对的基准哪有可能这般百里之远都能看见,所发生大火的地方怕要连绵十几里,才有可能有如此大的声势,而齐国都,也不过十几里大。

话音落下,宫四等人齐齐变色。

齐国是你的了。

扫了默不作声的独孤绝一眼,圣天域缓缓的道。

焚尽齐国都城,一国之中心点被毁灭干净,不管齐之谦是出于任何的考虑,或者有什么别的意思,这齐国已经是属于独孤绝的了,国都都没有了,齐国焉能不乱。

独孤绝没有说话,只眼中铁血之色更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而此时早已经明白过来的云轻,伸手拉住独孤绝的手,微微打了一个寒战,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太冷,而是火太热。

伸了个懒腰,圣天域翻身跃下马来,淡淡的道:短时间走不了了,找个地方睡觉去。

边说边就朝一旁走去。

少爷话说明白点。

宫二翻了个白眼。

休息吧,云城贯穿东西,横与南北要道之间,如此大火没个十天半个月熄灭不了,我们过不去。

丁飞情闭了闭眼翻身跃下,朝另一边走去。

云城乃是齐国四方汇集的中心,它这一把火焚烧起来,左右道路都不通,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可以短时间绕过它朝北方去,独孤绝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从空中飞过去,只有等了。

宫一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他们生在南域,还没到过齐国,真还不知道这齐国都城的环境,此时听言眉眼中都是亮光一闪。

好厉害的人物,到这个时候还能做如此应对。

宫八沉声扔下一句,也跳下了马。

只是太过狠辣,一城百姓一座城池就这么毁了。

宫五摇了摇头,跟着下了马去。

为了泄愤,也为了阻止独孤绝跟进,他耗费了一座城池的代价。

这夜虽然火光通天,却也寒冷的要命。

月上中空,寒风凌烈,一袭淡蓝裘衣在寒风中微微飞舞。

丁飞情抚摸着一直没有在用,却随身携带的短笛立于寒风之中,望着那火红的远方定定的出神。

云城,那是她的家乡,那是生她养她的家乡,纵然她离去这么多年,那份思乡的心却没有变过,齐之谦狠,真狠,一把火焚烧了一切,烧掉了所有的思念。

寒风刺骨,丽蓉萧索。

远远看着一切的云轻,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姐姐的心思她何尝不知道,纵然丁飞情刚才没有流露任何的感情,她却明白那份心情,因为那里也曾经是她的家乡。

缓步跨出,还没行到两步,身后铁臂一揽,不等她反应已经靠上了一宽阔的胸膛,微微转过头,云轻看着身后的独孤绝。

独孤绝搂紧了云轻,挑眼朝着一旁示意了一眼,云轻见此不由斜眼看去只见另一个方向,圣天城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抓着一棋盘,正慢条斯理,似笑非笑的朝丁飞情走去。

雪夜下棋?云轻微微一扬眉。

不等她这个念头转过,身后的独孤绝突然一把拦腰就抱起了她,炙热的嘴唇贴在她耳边:我们可好久……细微的声音传入耳里,纵然这黑夜无边,也红了云轻的双颊。

夜,可以是无情的,也可以是温情的。

大雪纷飞,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一道火热的消息震惊天地,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齐国都城一夜大火,焚烧殆尽,齐国朝不保夕。

整个剩下的几国,立刻如若寒蝉,惶然之极。

已经发兵朝秦国而去的赵,燕两国此时几乎吓破了胆,然在这吓破胆下,也越发的破釡沉舟,倾国兵力全力朝秦国攻了过去,奏,燕,赵,三国混战,即将拉开维幕。

而尚属龙头的楚国,此时也紧锣密鼓的布置着,与墨雨的三十万大军战了两个回合,不输不赢,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个冬天,风云变幻,举世震惊。

风动四方,相比齐国的飞雪湿地,秦国此时却已经白雪覆盖,几乎齐脚腕那么厚实了。

白茫茫一片的雪花的秦王宫。

齐之谦率领三十万大军丢弃了齐国,去了楚国?独孤行看着眼前的战报微微皱眉。

楚云点点头沉声道:弃国而走,没有了屏障,却也没有了负担,若是让他跟楚刑天的兵马合在一处,这后果,话没有说完,只边上的独孤行,墨廷,墨潜都明白里面的意思,楚国目前还有四十五万兵马,若是与齐之谦的三十万兵马汇合在一起,七十五万兵马囤积在楚国,秦国想吞并楚国这可是大大的硬仗啊。

大殿中一片沉默。

所以我们必须在楚刑天露面于楚国的第一仗就灭了他。

墨潜一指点在了楚国的地图上。

同一时候,墨廷手中的朱砂笔,在楚国的地图上划了一个叉。

我已经派人去了。

蘸了点红色的朱砂,墨潜缓缓的在指尖蹂躏着那抹红色。

独孤行听言与楚云对视了一眼,同时微微点头。

赵燕两国你们对付,楚国本王亲自上阵。

眉眼中铁血之色一闪,独孤行一字一句道。

不是征求,不是商议,而是命令和决定。

没有任何的反对,楚云,墨潜,墨廷,仿佛独孤行这决定本就是天经地义,再是自然不过。

窗外的雪花越发的大了,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天地间都是一片银白。

前任秦王独孤行,在这份银白中,轻装简从,朝着楚国昼夜兼程而去楚国,血债血还。

寒风呼啸,天地皆冰。

楚国与燕国交界的边境,第一道关卡的小镇上。

暖暖的太阳,难得的在寒冬腊月露出一个笑脸,金灿灿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白雪铺满的地面,反衬着阳光,闪闪烁烁,刹是好看。

偏安一隅,虽然这个天下,此时四处都是战火纷飞,时不时都是灭国灭家之祸,但是人总有惰性和幻想的天分。

楚国如斯强大,与秦国交战了两次都没有一败,何况这处地处燕国和楚国的边境,战火完全没有蔓延到这里来,因此,这小小的小镇上,此时一点也见不到混乱和惊恐,依旧热热闹闹的,反而因为今日难得的好天气,不少的人走上街道来,晒晒太阳。

小镇上唯一一座酒楼,此时中午时分正是上客时候,居然也坐了个九层满,人来人往,口沫横飞,刹是热闹。

来了。

坐在二楼,面对着楼梯口的暮霭,突然以酒水在桌上写下两字,边上一身普通燕国人装扮的飞林,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不动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也没看酒楼上才上来的一众人,细细的品了一口里面的烧酒,这地方小归小,酒水到是不错。

边上各自乔装了的小左和小右默不作声的捧着手中的烧鸡,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脸的馋相,跟那逃难来的人忒像,暮霭见此不由失笑。

不过也难怪,一路追踪着楚刑天从燕国的翡翠山脉中穿出来,嘴里早就淡的什么味道都不到,要知道群兽经过,兔子野鸡这些本来冬天就看不见的食物更加是万径兽踪灭,要有也被群兽们吃完了,一路行来他们就没见肉食的什么东西,顶多打了两只鸟雀尝了尝味道,此时白虎王等隐藏在十里之外的翡翠山脉上,他们可是馋的要死了。

来十斤牛肉十斤烧酒,你们店中的好菜都端出来……,冷冷的声音从隔壁桌上传来,开口之人却是铁虎,围桌而坐的正是楚刑天一行人。

飞林背对着楚刑天等人,听言眉眼微微一动,还以为楚刑天会赶时间打包食物带走,没想居然敢就这么坐在这吃,不过也好,更加便利他们做事。

仿佛从荒原中走出来的一般,楚刑天等一桌人几乎狼见了羊,一上菜,就见筷子横飞,在不见其他东西,却比他们还要狼狈不堪,暮霭见此不由嘴角几不可见的勾勒出一丝笑意。

在来十斤烧酒。

寒冬腊月里,烧刀子是个好东西。

哎哟我的牙。

跑堂的正端着酒水过来,小左突然就是一嗓子,捧着手中的烧鸡,摇着脸颊砰的一下跳了起来,周围桌子上的人齐齐吓了一跳噗。

捂着脸,小左从嘴里吐出一颗铁钉子,龇牙咧嘴的直吼道:什么东西?你们谋杀人是不是,这什么烤鸡,我的牙啊,好疼,好疼。

一边叫嚣,一边怒火冲天的就朝正端着酒水,准备朝他们旁边楚刑天一桌走去的跑堂把手中的烧鸡扔去。

他奶奶的,你们居然敢害我兄弟,我打死你们。

小右见此,砰的一掌击打在桌子上,震的桌面上的菜盘一跳,满口脏话,起身就朝跑堂的扑去,神色间凶恶之极。

那跑堂的见此立刻一连串的道:怎么会有铁钉子?对不住对不住,肯定是烤的时候师博没有挑出来,哎哟,不关我的事啊。

一个照面被小左的烧鸡正中面门,跑堂的手一颤一跤坐倒在地,手上的酒水洒了一地,在看小右凶神恶煞的朝他扑来,年纪尚轻的跑堂,立刻连滚带爬的就朝后滚去,大叫着与他无关。

你陪我的牙齿,你赔。

不关你的事,他妈的,不关你的事,管谁的事,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老子要跟他算账。

小右一身野蛮气十足。

顿时,酒楼里乱作一团。

那酒楼的掌柜见此连忙上得前来,又是作揖,又是赔礼偏偏小左小右就是不依,推推嚷嚷的硬是撞到了楚刑天一桌上去。

好了,既然是无心之失,那就算了,别惊扰了别的人。

暮霭见此,起身走上前去,拉过小左和小右袖风拂动,很快粉末无声无息的洒入上官劲和雪姬面前的酒水里。

掌柜的又陪了好些好话,送上几只烧鸡,小左和小右方骂骂咧咧的与暮霭回归原座。

举起酒杯朝一直端坐不动的飞林示意了一下,暮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已经进入了楚国地界,要是在不救出上官劲和雪姬,那就真正给楚刑天做了人质了,这可不是他们要的。

周国的客人见这边闹场平息没什么看头了,方平静下来依旧吃喝。

没想还没平静到片刻上官劲突然脸色发青,摔了手中酒杯,一下站了起来手指楚刑天大声喝道:酒中有毒,你们,你们……一话还没有说完,身形踉跄着就朝后倒。

而同一桌的雪姬,见上官劲如此模样,瞬间脸色雪白,唰的一声站起,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形一软当头就潮后倒去,嘴角隐隐约约渗透出一丝血丝。

毒死人了,酒中有毒,毒死人了……边上的食客们一瞬间的寂静后,突然犹如沸腾的油锅里溅入了大量的水,一下就炸腾了开来。

顷刻间满酒楼的食客脸上齐齐变色,挖喉咙的挖喉咙,催吐的催吐,吓呆的吓呆,如此小镇平日里就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当街喝酒毒死人,这还是头一遭碰上,不由脸上具无人色的同时,整个的混乱了起来,朝楼上跑的,朝楼下冲的,乱成一锅粥。

借此时机,飞林,暮霭等也都站了起来,趁着混乱朝上官劲和雪姬的方向挤去。

怎么回事?一脸风霜的铁豹一下站了起来,就准备朝上官劲和雪姬查看去。

嗯。

他身形还没动,一直端坐不言的楚刑天突然一声闷哼,脸上瞬间血红,口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了满桌的食物上。

爷,爷。

铁豹,铁虎一见下脸色狂变,齐齐朝楚刑天扑去。

混杂在人群中的暮霭一愣,他只给上官劲和雪姬下了药物,楚刑天怎么会出事?是谁动了手?快速的与飞林对视一眼,这个时候楚刑天要死了,与死在秦国和南域边界有什么区别,那是起不了一丝风浪,肯定不是他们的人出的手,这是……一念转换,飞林,暮霭同时双眼精光一闪有诈。

念头才在脑海中闪动,那一边铁虎突然狠狠的一跺脚,木质的楼板砰的一声裂开个大洞,连桌子带人,整个的就潮楼下落了下去,瞬间,楼下一片混乱,骂人声,呼痛声,此起彼伏。

杀人了,杀人了……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大叫声,立刻让本来就已经混乱的不能在混乱的酒楼越发的乱了起来,装束各异的人,仓皇失措鬼哭狼嚎的就朝酒楼外跑去。

一个飞身闪到洞口边下方,一片乱腾,却哪里还有楚刑天的影子,飞林眉眼一挑,嘴角勾勒出一丝邪笑,楚刑天居然在跟他玩把戏。

朝着四方打了一个手势,一直跟着他的独孤绝的铁骑,立刻散开,跟着追踪而去。

飞身从大洞中跃下,暮霭嘴角间夹杂着一丝冷笑,这个楚刑天居然在玩花招,看来也不是个傻子,只是可惜面对的是他和飞林,他们两个联手要是让楚刑天溜了的话,那也不用活了。

酒楼外有密布的独孤绝铁骑,进关卡向楚国内部的两条道路都早就埋伏的有监视的人马,楚刑天你插翅也难飞。

外间没有信号,楚刑天没出酒楼,那就一定在酒楼里,如此方寸之间,还想摆脱追踪?身形闪动暮霭和飞林直接朝酒楼内房追了进去。

酒楼小小的地窖内。

陛下快走。

三两下把楚刑天华阳太后和铁豹塞进了密道,铁虎沉声大吼道。

铁虎。

楚刑天此时哪有刚才那中毒的样子,紧咬着牙低吼了一声。

快走。

铁虎一掌按上地窖旁的机关上,满脸青筋蹦起,大喝道。

外面兵器撞击声飞速的传来,飞林和暮霭已经追了过来,凭借武功,他们的黄泉铁卫和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是飞林和暮霭的对手。

楚刑天见此狠狠一咬牙,双目血红,一拳头砸在密道旁的墙壁上:我会给你报仇。

话音落下楚刑天在没看铁虎一眼,转身就朝密道内疯狂的朝前跑去,华阳太后没多说什么,紧跟而上。

铁豹跟随在后对着铁虎重重的点了点头,反身就追随楚刑天而去。

这样的密道在楚国与燕国,韩国,赵国的边关都设的有,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聊作脱身之用,他们今日就是特意的。

风声骤起,飞林暮霭一个闪身冲进地窖,对上了身前挡着的铁虎,铁虎面对着两人嗜血的一笑,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的机关上,瞬间地窖整个开始垮塌,密道口开始崩溃,大块大块的石头砸下来。

拿命来。

手中长剑挥动,铁虎不要命的朝飞林和暮霭冲了上来,竭力争取着时间,避免飞林和暮霭去追楚刑天。

砰。

眼看如此情景,飞林和暮霭脸色也是一沉,直接两人同时全力出手,双双对上了铁虎,誓要一掌灭了挡路的铁虎,只听砰的一声,两掌一剑撞在一起,一道狂烈的劲风四射而出,喉头一甜,铁虎一口血秉射出,整个人朝后被击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密道口上,铁虎纵然有一身武功,却哪里是飞林和幕霭联手的对手追。

一掌横扫,击飞从头顶上落下来的大石,飞林冷著脸喝了一声岂料话音还没落,地窖一阵晃动,密道口还剩不多的空间,砰的一声整个的垮塌了下来,密道口这一下完全的被封住了。

哈哈,想杀我们陛下,休想。

眼见密道完全被封,张狂的笑声从铁豹的嘴里狂飙而出,整个人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居然还笑的万分猖狂。

飞林,暮霭,同时一皱眉。

楚国必胜,陛下必胜。

血红着双眼,铁豹一声大吼,反手一剑,血花瞬间从他颈项间飞射而出,高高的溅起,高声的大吼在地窖中轰然回响,伴随着大石落下的声音,铁血而长歌。

人至死依旧横在密道门口。

砰砰砰砰。

地窖垮塌的越发的厉害,几乎有整个崩塌的可能。

飞林暮霭深深看了至死也不退的铁虎一眼,死,也是自杀,而不是被他们杀,这样铁血的人才,估计也就独孤绝手下的几个人可以比拟,微微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朝地窖外射去,不能在追,也无法在追。

两人身形才闪出地窖,整个地窖轰的一声完全的垮塌了下来,要不是飞林和暮霭动作快,铁定已经被埋在了里面。

怎么样?已经醒过来的上官劲,雪姬,小左,小右,都已经聚集在了地窖外。

扬了扬眉,飞林苦笑了一下,他们都低估楚刑天了,这个人恐怕是早就看穿了一切,却一直不动声色的按着他们的预想朝楚国狂奔,楚刑天啊,楚刑天不愧是独孤绝的对手啊。

密道内,楚刑天华阳太后和铁虎如飞一般朝密道深处冲去,身后密道在不间断的垮塌着,这本就是自毁模式的密道,以自我毁灭来求取生存。

铁牙紧咬,身形如电,楚刑天一脸冰冷的宛若阎罗,他早就察觉了一切,只是在等时机,在寻找时机,今日得出升天,独孤绝,想要吞并我楚国,好,那就来一决高下。

密道不断的崩塌,楚刑天,铁豹身形如电,远远而去。

寒风卷地,楚刑天消失不见的消息伴随着寒冬腊月的寒风,朝着独孤行,独孤绝飞速传递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燕赵,灭好个楚刑天。

轻轻一击掌,圣天域看着独孤绝手中的飞鸽传书,不顾独孤绝脸色铁青,大声赞道。

这人是个厉害人物,居然在飞林和暮霭的联手追击中跑了,不错,不错,值得他赞誉。

独孤绝闻言一声冷哼,手中五指紧紧一握,在松开时,那飞鸽传书已经化为了粉末,在寒风中飞扬而去。

一旁的云轻见此,在看看眼前的场景,眉头轻轻的皱起。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齐国都城,眼前,一片萧索,大火肆虐过后的齐国都城云城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瓦砾断壁下,有的地方丝丝青烟,夹杂在这大雪纷飞中,时不时的冒一屡两屡,更显破败。

十里之内渺无人烟。

今日,若不是这场大雪,恐怕现在这连绵十几里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吧。

微微摇了摇头,如此烟火不灭的地方,纵然他们三十多万兵马皮糙肉厚,穿的严实,也不敢横冲直闯,只能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区区十几里,比别处百多里还要让人难以逾越。

加速追击朝楚国退去的齐之谦,现在已经鞭长莫及,而今下居然又传来消息,楚刑天也消失不见了,这两重要害诮息,让人心惊。

现在怎么办?墨离脸色也很是难看的朝独孤绝问道。

独孤绝眼中血光之色一闪,双目盯着眼前的破败之境,沉默了半响冷冷的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边上的云轻等人却全都听懂了。

一口是吃不了个胖子的,既然一口吞不下,那么就只有一点一点的来吃了。

传令下去,稳扎稳打,一定要全面拿下。

冷酷的声音在残垣上响起,冰冷而铁硬。

旁边的圣天域听言,微微的点了点头。

齐国不比韩魏小国,纵然齐之谦弃国而走,它的反抗势力还是有的,齐之谦现在领兵在外,若是没有好好解决任何一处的反抗势力,只占领了就走的话,到时候,他们兵至楚国,偌大的齐国潜伏势力一下反了的话,那他们可是夹在楚国和齐国的中间,进退无路了。

所以,一定要稳,特别是齐之谦还没有死的情况下,要知道这天下可没多少人知道齐国都的大火是齐之谦放的,而知道他是齐太子的人可多,面对这样的情况,无法第一时间灭掉,那么就只有一步一步蚕食了。

寒风在天边尘嚣而上,雪花飞扬而下,一地银白。

腊月二十了,年关将至。

可是放眼七国除了秦国外,到处都看不见一丝半点要过年的喜气,没有大红的灯笼,没有了以往的喧闹,往年普天同庆的热闹劲儿,早不知道消失在了那里。

只有萧索,惊恐和彷徨,被武力攻下的,一片萧条;正在被进攻的,心惊胆战,哭爹叫娘;没有被攻下的,此时正担着绝大的心,惶然不可终日,哪里还有那个精神头准备什么过年的喜庆。

没有了火红映衬,天地间只有一片白色,寡淡而忧伤。

而就在这寡淡下,战场上却进行的越发的火热朝天,给这白色的世界,酝酿出火红的颜色。

齐之谦带着三十万齐国大军,连绵干里,带着齐国满国库的粮草和金银,朝着楚国飞奔而去。

独孤绝和云轻率领着三十多万南城兵士,一步一步紧锣密鼓在吞并着齐国领域的时候,挥军进逼楚国。

而另一个方向,正在进攻楚国的墨雨得到楚刑天消失的消息,立刻不顾一切的开始进攻楚国,所有先前收着的力量和招数,全部用了出来,完全是不计代价在打。

因为墨雨清楚,若楚刑天回到楚国峻城指挥大局,那么他这方的战役恐怕就不是目前这样的死拼,那将会更加的惨烈,所以,既然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收拾他,那么就只有加快征战的进程,争取在楚刑天回到峻城的时候,他已经拿下楚国至关重要的险关,那么那个时候才是对秦国有利。

而楚国朝中群臣都知道楚刑天在往回赶,不由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等楚刑天回归的身上,所有的决定越发的具有了滞后感。

指挥的衔接不好,因此,墨雨半月之内连连发动九次战争下,楚国居然无一胜,连连损失了九座城池,墨雨的三十万兵马一寸一寸的逼近了楚国的腹地,血色染红了楚国的国境,无数的秦国人和楚国人倒在了这里。

同一时候,赵国和燕国的兵马也出了国界,与镇守在秦国边关的墨之和墨林对了上,四十万兵马对阵墨之和墨林的三十万兵马,三强相争,战火在苍茫草原上,在翡翠山脉旁,拉开了火红的帷幕。

一时间,整个秦国,赵国,燕国,楚国,齐国,完全陷入了战争,嗜杀声直卷天际,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流血,到处都有无数的人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雪片般的消息在空中飞速的南来北走,比那天空中的雪花还要密集。

秦王宫里无数的重臣们在楚云,墨潜的指挥下,犹如链条一般,快速的运转着,秦王宫里的灯火几乎没有一刻熄灭过,或者说整个秦国都,都已经没有了黑夜和白天之分,无数的重臣起早贪黑,忙的脚不沾地。

整个国库如流水一般的朝外花销着,粮草,军饷,补给,飞速的送往与赵国,燕国对战的墨林和墨之,与楚国,齐国对阵的墨雨和独孤绝。

这一刻秦国的力量整个的发挥了出来,那国库好似无底洞一般,只见源源不断的出去,却没有个底,这就是秦国几百年累积下来的财富,这就是秦国百多年前就已经存了一统天下之心的力量,它的强,强在兵马上,更强在后勤上。

而同一时候,身在南域的墨银一船一船的粮草,补给,快速的从九曲龙河运向韩国,或者以马匹跃过天元山脉,运送给秦国,南域虽然才遭受了战火,但是千多年粮仓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天下大势,这一刻全是纷飞战乱。

秦国以一强之尊,独自应付四国烽火,它的强,已经强到了顶点。

白雪纷飞,这一刻冷到极致,也炙热到了极致,危险到了极致,一个不好,就是倾国之祸,就是灭族之危。

然而就在这样纷乱的局势下,一道惊雷在楚国峻城的天空下闪过,震的天下都是一抖,楚王楚刑天君临楚国,都城点将,三十万兵力雷霆出击,迎敌秦国。

战鼓在楚国都城峻城上空炸响,沉静已久的楚国,如猛虎出山,张牙舞爪与天际。

同时,一旨诏书飞至齐楚边境,无条件开启楚国边境,迎接齐之谦三十万兵马,提供一切补给军需。

更令,见齐之谦如见楚王,抄生杀大权,参军政大事,若有不从,诛其九族。

双强联手,同战秦国。

这一道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速的传遍了现在还剩下的五国。

开启边关,允许别国三十万兵马进驻,提供一切军需,与楚王平起平坐,这需要何等大的毅力,何等强的国势,何等胸襟,这等于给了齐之谦另一个齐国,给了他点画乾坤的场地。

楚刑天,好一个楚刑天。

消息如飞一般传出,很快就落入赵国和燕国国君的耳里,两国国君见楚刑天重出,楚国终于有大动作,这一番雷霆变动,楚国与齐国联手,两强同进退,还怕秦国。

当下退兵前赴楚国的命令,一道接一道的朝前方正在与墨林和墨之对战的倾国兵马传去。

他们两国的四十万兵马,齐楚两国的七十五万兵马,合在一起就是一百一十五万兵马,还怕他秦国区区几十万兵马,这一次他们在来一回四国连兵,说不定还可反咬一口,灭了秦国也说不一定。

墨林,墨之在第一时间收到楚云递来楚刑天的消息后,就知道可能有这么一天,哪可能允许赵国和燕国退兵,回去集结在楚国,他们手中分别的十五万兵马,虽然对上赵国和燕国的二十万兵马,略有吃亏,但是现在是在他秦国的边界上,不是他们在攻赵国和燕国的城市,十五万对二十万,够了。

因此下,赵国和燕国想退,墨林和墨之紧咬,一时间杀声震天,鲜血在这鹅毛大雪中,染红了苍茫草原和翡翠山脉旁,银色的土地上,夹杂着鲜艳的红色,那么耀眼,那么让人从心底发寒。

鹅毛大雪纷飞而下,今年比任何一年都还要冷。

呜呜,清亮的笛声破空而出,蜿蜒而上天际。

嗷呜,惊天动地的长啸紧接着响起,万千密密麻麻的野兽,在这笛声中呼啸而出,奔腾在杀场上,纵横而去前方高大的城墙。

飞林一身白色长袍,高高立与白虎王的身上,几乎与天地间的银白混合在了一起。

嘴边笛声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飞林望着眼前燕国非城的城墙,密密麻麻的利箭从城墙上飞射而出,但是遇上打头阵的,那曾经在秦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过的几条巨蟒,就如软软的茅草,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横冲直撞,蛇身为梯,豹狼为人,冲锋陷阵,比之强兵悍马,有过之而无不及。

给我冲啊。

利剑横空,小左卒领着一队虎狼,朝着已经被破开的城门冲了进去。

万兽嘶吼,声震四方。

在下一城就是燕国的都城了。

暮霭一身铁黑色的长袍坐在一黑色的老虎身上,寒风吹拂起他的衣角,猎猎飞舞。

飞林拿下手中的短笛,点了点头,有万兽为兵,这天下有何能挡。

当日他们失手放走了楚刑天,就知道可能后面的日子不好过,当下也没什么负荆请罪的动作,一行六人直接进入了翡翠山脉,唤来白虎王召集来万兽,燕国兵马尽出,去进攻秦国,那燕国还有什么势力能够抵挡的了它们。

更何况,白虎王这一回发了性子,在翡翠山脉上折腾了半个月,翡翠山脉上老的小的,只要是吃人的,攻击性厉害的家伙都被它召集了来,连在冬眠的几条蟒蛇,也被它给挠了出来。

此时,虽然已经有点成了精一般,不需要在惧怕冬天大雪,但是被打扰了睡眠的几条巨蟒,显然心情很不好,一路发火发到现在,燕国的城墙几乎被它们捣毁了个十足,过关斩将,来势汹汹。

独孤绝已经逼近楚国,独孤行也已经对上了楚刑天,我们这处要快点了,要不就丢脸了。

暮霭抬头看了一眼东北方向,扬眉朝着飞林笑道。

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飞林看了一眼带领万兽冲进城池里的小左和小右,眼中精光一闪,邪笑道:这可攸关面子问题,头可断,血可流,这脸面可不能丢。

边上的上官劲听言,瘪了瘪嘴道:谬论。

这世道,头才是不能断的,必要时候尊严都要放一边,这脸面问题更是不值一提,这飞林想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身淡红长袍坐在一匹大花老虎身上的雪姬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飞林慕霭对视一眼,齐齐纵身长笑起来,笑声中,飞林手一挥,白虎王率领着身后的万兽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城池内进发。

齐楚纠集在一起,已经是一个强大的不能在强大的敌人,若是边上的赵国和燕国不停的异动或者拿不下来,对秦国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事,要想一门心思对付已经纠集到一起的齐楚两国,先除去所有碍手碍脚的小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笛声起,阎罗至,飞林的笛声到处,万兽为攻。

血色迸溅,城如薄纸,不堪一击。

万兽呼啸,惊天动地。

倾国兵力都在外对付秦国,空空如也的燕国,合什么对付飞林的万兽大军,而且万兽大名远播,举世皆知,所有燕国的老百姓,别说是看见面了再逃,那是听见声音,看见影子就已经逃的不知道去向。

飞林,暮霭等人一路行来,几乎遇不上什么有力的抵挡,燕国灭亡,不过翻手之间也。

而此时领着燕国倾国二十万兵力的稼轩毅,一面要与墨之拼斗,一面又收到燕王如雪片一般传来的回国救驾命令,想退退不得,想攻攻不进,如此三心两意下,就算稼轩毅也是一举世杰出的人才,被全灭与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风动,云动,天下皆动。

农历正月十五,好好的上元灯节,本该热闹洋溢,猜谜赏月。

可惜,这一日对于燕国来说,却是永远寂灭之日。

此日上,飞林,暮霭等人率万兽大军攻破燕国都城,活捉燕王一族,剿去燕国传国玉玺,一旨降书,飘扬与天地,燕国,灭。

伴随着燕国被飞林等人给剿灭了,不待万兽们喘个气,飞林直接把收复燕国残余势力的任务,交给了还在与稼轩毅做最后决战的墨之,带着万兽穿林而走,沿着燕国和魏国的边境,朝着赵国奔袭而去。

老虎,豹子,狼,全都为白虎王马首是瞻,唯独那几条被闹醒的巨蟒,在燕国发了一通威力后,不管飞林怎么命令怀柔,白虎王怎么交涉,直接慢悠悠的返回老巢睡觉去了,好似天下大势与它们没有一点关系似的,虽然真的无关,飞林无办法,也只好由了它们去。

万兽灭燕而直奔赵国,这一道消息,把那一个本就战战兢兢,急的头发几乎都要全白了的赵王,吓的一夜白头。

万兽大名,现下如日中天。

与赵国倾国兵力正在交战的墨林听闻,更加是把整赵国的二十万兵力缠绕的紧,不让其有任何后退救赵的可能,把一个已经敞开门,什么武器都没有的赵国猫儿,露在了飞林的面前。

群兽出山,万狼齐合。

苍茫草原上的野狼群与万兽一经汇合,声威更盛,所过之处,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

一只拨了牙的猫儿,还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是给人鱼肉而已。

农历二月十一,万兽盘踞赵国王宫,赵王破胆而死,赵国太子立下降表,递交赵国玉玺,从此后,这方天地,在无赵国这个名称。

农历二月十四,墨之灭掉燕国二十万兵马,嗜杀上将军稼轩毅,进驻燕国。

农历二月二十七,墨林围歼赵国二十万兵马,与飞林会师于苍茫草原。

燕,赵,两国,从此真正灭亡。

所有人都盘算的好,都盘算的正确,只是他们都忘记了,云轻除了南域的兵马,还有一只所向披靡的万兽大军,而这只大军除了远在齐国的云轻能够指挥,云轻的师傅飞林更加能够指挥的了。

天下七分,今去其四,唯刺齐楚两国尔。

分兵合围,北有飞林的万兽大军和墨林还剩下的十二万人马,东南有独孤绝和云轻的三十五万人马,西南有墨之的十三万人马,四方合围,朝着楚国而去。

天下大势,这一刻已经到最后决胜之峰。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最后的决战寒风料峭,天地同伤。

这一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分外的冷,农历二月本已经是开春时候,却依旧大雪纷飞,不见一丝回暖的迹象。

皑皑白雪覆盖着琉璃世界,而这琉璃世界中又蕴藏着火红色泽,血在雪中燃烧,雪在血中涅槃。

楚国腹地,百里平原,此时一片白雪茫茫,一片铮铮杀气。

铁黑色的盔甲在雪光中泛着阴冷的光芒,那种墨黑在百里平原上连绵远去,眼光所到之处全是铁黑色,分不清黑色既是天边,还是天边就是黑色,百万秦国兵马铺成开来,气震山河。

四方兵马汇合一处,独孤绝的,墨林的,墨之的,墨雨的,百万雄师齐汇百里平原,宛若黑色的游龙,弥漫于天地。

独孤绝一身黑中泛红的盔甲,头上戴的金色王冠,越发衬托的他妖媚冷杀,一袭黑袍在寒风中猎猎飞舞,一马当先立于百万雄师之前,铁血而冷酷。

身旁独孤行一身黑色镶红边的长袍,纵马与独孤绝身旁,面无表情。

身后,四大上将军墨离,墨之,墨林,墨雨领四方兵马,分四方而站,铮铮杀气,几乎贯穿苍天。

而在他们的前方,铁灰色的甲胄闪着冰冷的光芒,在偌大的百里平原上,铿锵而立,一眼望去几乎没有尽头,黑压压的一片。

若此时从天空中向下望去,本来白雪覆盖的平原上,此时几乎见不到什么白色,只有黑,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好似成群结队的蚂蚁,在下方整整齐齐的罗列着,而在他们的中间,一条清晰之极的白色,泾渭分明的把两方蚂蚁分割了开来,好似一条玉带镶嵌在黑色锦布之上。

弓弦张,箭出鞘,六十五万楚齐两国人马严阵以待,透亮的枪头,泛着铮铮的杀气,对着以独孤绝为首的秦国百万大军。

身穿金色盔甲,头戴浩羽花翎,楚刑天一身冷酷的纵马站与身后六十五万人马之前,白马金色,宛若神诋。

天空乌云滚动,好似那沸水不断的沸腾,云朵在天空中翻动着,咆哮着,重重叠叠堆积而来,万千影像不断的在天空中乍现着,变换着,一层比一层阴沉,一朵比一朵厚重。

气压越来越低,天空越来越暗,乌云呼啸而来,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就是在这样滚滚层云中,如鹅毛般的大雪却渐渐的小了起来,点点白色飘扬而下,晶莹剔透。

战鼓擂动,如炸雷一般破天而出,响彻在这百里平原上,层卷而上云霄。

秦国和楚国同时擂响了惊天战鼓,声传百里。

嗜血的双眸中杀气一闪,独孤绝缓缓举高了右手,百万雄师一片激昂,手中兵器出鞘,弓弦拉满,只等独孤绝一声令下,势与对面的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而同一时候,立马六十五万齐楚联军最前方的楚刑天,手中金色长枪划空而下,右手横指,一枪直指对面的独孤绝,那脸上的决绝和冷酷,比那身边的寒雪都还要更甚三分。

轰隆一声惊雷,一道大雷在百万兵马对持的百里平原上空炸响,冬雷震震,天地变色。

杀。

伴随着这一声惊雷,独孤绝的手和楚刑天的枪,同时狠狠朝下划下,瞬间,百万秦国兵士与六十五万齐楚联军铁血迸出,冲天大吼。

人如风,马如龙,骏马嘶啼,杀声震天。

只见两方黑压压的人马,犹如脱缰的野马,朝着对方就冲了过去,从天边看去,就如两块各自为政的铁板,在这一瞬间砰的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七国战乱历史上,最大一次规模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战鼓声声,轰鸣而上,激烈的鼓点响彻在天际,让人热血沸腾,几如疯狂。

寒冬冷,冷不过冰冷利器,鼓点热,热不过铿锵血肉。

刀剑无眼,长枪纵横,不是战友就是敌人,或者说没有战友就只有敌人。

手起刀落,血色迸裂,鲜艳的红花盛开在凌乱的百里平原上,不过顷刻间就如一条小溪一般,随着人流的走动,而蔓延至百里平原的任何一个角落上。

一枪挑下敌人的人头,自已还没有回过身来,身后一刀就已经插入了自已的胸膛。

一剑砍断敌人的手臂,敌人的刀已经砍上了自已的颈项。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哪里,哪些人是自已人,哪些人是敌人。

只有拼命的搏杀,搏杀所有能够威胁到自己身死的人,哪怕他是站在自已身边的战友。

百万大军对阵,已经讲究的不是战术,不是士气,而是谁比谁还铁血,谁比谁还更能杀,如此而已。

惊雷一道一道在百里平原上空炸响,厚重的乌云滚滚而来,彷如那海底的浪花疯狂的涌现。

下方厮杀声震天,血光四溅,激烈的碰撞不输天上翻滚的乌云。

旌旗飘扬,黑色鹰字旗,在寒风中猎猎飞舞,独孤绝一脸冰冷的站与中军位置,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场。

如此决战是他没有想到,却也想到的,墨雨在他们汇合之前已经攻到了百里平原,这百里平原后就是洛城,楚国的第二大城市,也是进入楚国都城峻城的唯一要道,洛城破,则峻城已经等同于灭亡也,楚刑天会在这里做最后一击,没有一点意外。

只是破釜沉舟的齐楚两国联军一共六十五万,真正归楚刑天一个人指挥,齐之谦这样的大方,或多或少他没有想到,这样的阵势让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六十五万兵马囤积与此,那是一股可以变天的力量。

他若不打改为圈,兵力上没有绝对的优势,齐楚反而攻之,他反遭殃,他分兵攻打则抵抗不了,合兵攻击则硬碰硬,灭齐楚联合一万,他就要自损三干,这样的硬仗实在是最没有水平,但是却最惨烈的。

平原激战,厮杀震天。

寒眸中冷光一闪,独孤绝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握紧,遥遥抬头朝着楚刑天身后的洛城扫了一眼。

此时,楚刑天身后的洛城城门口云轻一身大红长袍高高坐于白虎王的身上,那抹火红在天边跳跃着,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飞扬着,衬的她整个人精神之极。

身后,飞林,暮霭纵虎分列两边,小左,小右,上官劲,雪姬更列与后。

在他们身后,万兽匍匐于地,绷紧了身体,血盆大口狂张着,白森森的牙齿与地面的冰雪相衬着,森森杀气,尽在其中。

除去百里草原直通峻城,另一条道路也通峻城,只是山势陡峭,完全不利于人行走,独孤绝率领大军若是走这条路,楚刑天只需要一把火烧了几座山,就灭了一切,只不过万兽走这里,如履平地。

一地静寂,寒风吹拂而过,只有万兽的呼吸相闻。

而在他们的前方,洛城高高的城墙上,齐之谦一身铁灰色盔甲,端端正正的坐与其上,脸色苍白,气血并不是很好看,看来是圣天域的毒素,纵然他解了,但是却也伤了根本,在不复当日意气风发时候。

只是,此时的齐之谦一脸冰冷,在没有往日脸上一直洋溢的淡淡儒雅笑容,整个人如冰如铁,此时端坐与上,森森杀气透体而出,居然也是威震八面,气势惊人。

双眼在空中对撞,迸发出一地火花,没有了往日的谦和有礼,也没有了淡然的漠视以对,只剩下不死不休。

火红的长袍在风中一扬,云轻右手两指在风吟焦尾上一按一勾,一道清冷的琴声破空而出,宛若流水,但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却冷淡如冰。

攻城。

清脆的声音响起,惊破一地寂静。

嗷呜……瞬间万兽齐声嘶吼,其势却震惊四方,丝毫不比百里平原上几乎两百万兵力的对撞失色。

身形呼啸而出,其势如若闪电,动作最是迅疾的豹子为先锋,狼群押后,老虎坐镇中军,豺狗以两翼包抄,分工合作,直扑洛城而上。

万兽攻城的厉害,早已传遍天下,见者无不惊破黄胆,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好跑的越远越好。

而此时的洛城却一反常态,城墙上兵士眼中一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寒栗的箭头一只也没指着正朝洛城城墙冲来的万兽,反而指着射程距离之内的寒冰地面。

齐之谦面无表情的坐在软椅上,看着下方的场景,那眼中闪着血腥和杀戮。

小心点。

飞林见此悄声与云轻道。

今日不同往日,镇守这楚国至关紧要之地的乃是齐国的兵马,是齐之谦的十万兵马,若大一个楚国最为关键的地方,居然用外国的人来驻守不说,更加只留守了十万人守城,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和自信,楚刑天何以敢如此用,齐之谦何以敢如此姿态,楚国重臣何以没有任何的话语,因此,不要被万兽无一败的攻击所自大,今日要万分小心才是。

云轻指尖飞速的在风吟焦尾上波动着,一边严肃的点了点头,她明白。

而就在飞林的话音落下,云轻点头的一瞬间,朝着洛城冲过去的豹子前锋,还没有进入洛城前的利箭射程距离,一个个突然如溜冰一般,整个在地面上打起滑来,脚下根本站不稳,就好像是行走在结冰的河面上,滑不溜丢,没有一点着力点,歪歪斜斜,横七竖八的在前方的道路上滑动着,队伍的一下就乱了起来。

云轻,飞林,暮霭一见,同时皱起了眉头。

楚国与齐国几乎在一个地势上,雪花在大也不过结冰或者融化成水,平原,草原这样的地方若是没有人行走,还能累积点白雪,但是城市街道却是不大可能。

此时路面湿润,好似结了一点冰霜,但是也没滑到这个程度,居然豹子都无法前行。

琴声一扬,云轻立刻微微做了调整。

然她的琴声骤起之时,那一直面无表情的齐之谦,突然伸指朝着下方一点,立刻,那城墙上早已经等候与上的弓箭,嗖嗖的就朝着下方的路面射了下去,居然不是朝着还没有进入射程,在路面上滑过来滑过去,栽着跟斗的豹子先锋。

改良过的利箭箭头,密密麻麻的射进洛城前方的地面,那磨的比较厚重和锋利的箭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瞬间响起一片清脆的脆响声。

暮霭武功最高,在万千野兽吼叫中也听了个清楚,立刻身形一动,一下站在老虎背上,朝前方的地面看去。

云轻,飞林等人见此心知不好,立刻跟着站起来看去。

眼光所及,那密密麻麻的利箭射下来的地方,好似射在了结冰的冰面上一般,居然整个箭头都深入了下去,那面上灰白的路面,一瞬间整个的碎裂了开来,露出碎裂开了的坚冰,而这些冰块下一层白黄色的液体缓缓的流动着,在阴暗的光线下,好生诡异。

丝丝异样的气味,立刻弥漫而出口。

火油。

云轻,飞林,暮霭一眼见此,同时脸上变色,齐齐疾呼出声。

琴声飞速的转音而起,飞林的血玉短笛也一瞬间凑至了口边,笛声琴声混合在一起,迅速的朝着正朝前方冲的豹子,狼群,豺狗群罩去,两人同时在命令万兽撤退。

琴声,笛声,又快又急,里面夹杂着最严厉的命令和担忧。

正朝着前扑的万兽一听云轻和飞林的命令声,还在后方的立刻变作前方,四蹄撇开就朝云轻和飞林狂奔而回。

坐在城墙上的齐之谦见此,双眸中瞳孔一缩,冷冷的打了一个响指。

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快速的后退,他们身后一直待命的另一波士兵抢前而上,手中弓箭高高举起,尖端不在是寒栗的铁器,而是火红的火焰,一团一团的盛开在万千的弓箭上,在着寒冷的雪色下,妖艳的惊人。

快退。

狂吼声朝着率领着几只万兽士兵的小左,小右,上官劲等狂飙而去,暮霭全力一吼,那声音几乎如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惊雷,震的近处的老虎们脑袋发晕,把所有野兽的叫嚣声就按捺了下去。

率领着野兽群的小左等人听闻,不顾三七二十一,纵虎朝着云轻等方向就狂飙而来。

而在他们转身的一瞬间,火红的火焰划空而过,点点星火绽放在地面上,那破碎的坚冰下黄白的液体中。

顿时,只见星火到处,爆发出一条大火龙,朝着四面八方纵横开去,就如那蛛丝一般,纵横交错,所过之处快速的汇集成一片,呼啸着就朝万兽所站立的地方飞射而来。

火焰翻滚,那火红的光芒在地面上跳跃着,在半空中燃烧着,在一片冰霜的世界中,开出有违伦常的花。

琴声,笛声,越发的激昂,几乎要震破长空。

万兽在飞速的后退,四蹄如飞,几若腾空,身后通红的火焰从地下酝酿而出,范围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追在它们的身后,一瞬千里。

高高坐于城墙上的齐之谦,冷冷的看着下方的这一幕,眉眼中闪过一丝肃杀。

万兽攻城,从无败绩,那是没有遇上他齐之谦,他要不让它们过,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过不了。

楚国是什么地理环境,雪能融化成冰,却不会堆积成堆,以冰水淋在道路上,等其结冰后在在上面倒上灯油,然后在洒上水,那是一点异样的气味都没有,然后再在冰面上洒点土灰,还有什么看的出来。

而且水和油的冷冻点不一样,水结成冰了,油却不会,只要他敲碎油上面的坚冰,火焰腾空而出,就算她云轻万兽再厉害,也一样灭个干净。

缓缓的靠在身后的软椅上,齐之谦摸了摸自已的断臂,当年六国联军伐秦,被独孤绝一把火烧了个兵败如山倒,今日一报还一报。

呜呜……火焰飞窜而过,冲在最前面的豹子,少量几只跑的最慢的身上着火,那愤怒又痛苦的嘶吼,在火光中直冲云霄。

琴声越发的紧急,云轻见此好生心疼,而在心疼的同时,满腹怒气更加磅礴,退兵的琴声中夹杂上铁怒的杀气。

有我齐之谦在这里,你休想过洛城寸地。

冷冷的声音随风传来,寒风吹动齐之谦的黑发铁甲,犹如一尊杀神。

舍去了儒雅温和的面具,真实的齐之谦,更加铁血。

火焰在洛城的前方剧烈的燃烧着,一地火海,那炙热的温度几乎把周边的空气烧尽,半空中的光线都产生扭曲,滚滚浓烟尘嚣直上,弥漫于整个这一方天际。

冲出火海的万兽,在地上拼命的打滚,好在这天气在下雪,地面上是湿润的,火焰在冰水中立刻被熄灭了去,只是一身好好的皮毛,已经百孔千疮由于云轻,飞林,暮霭等人见势极早,因此万兽并没有什么损失。

扫了一眼茫茫火海,云轻转头朝暮霭,沉声道:告诉他,我云轻想攻进城去,就一定要进去。

这般的设置能用一次,用不了第二次,今日这亏她吃了,明日还有什么能够拦住她。

狠话搁下,云轻率领着万兽也不退,就这么驻扎在洛城前方,与齐之谦遥遥相对。

百里平原上杀声震天,洛城前方森严以待,整个楚国,战火冲天。

寒风料峭着,透过重重大火,云轻抬头望了眼东方,那是整个楚国的后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齐之末路(上)天边乌云滚滚看不见来路也看不见去路。

只有一片血腥。

百万兵马的碰撞,天为之倾,地为之斜,血红漫天,喊杀声惊天动地,谁处都可见杀戮,到处都可见尸体,万马奔腾而过,铁骑呼啸而来,整个百里平原上,不见天日,只见杀戮。

时间在鲜血中溜走,在厮杀中星斗变换。

陛下,楚军以十万兵马直击我右翼先锋……陛下,齐军以二十万人马抄我方后路,欲断粮草……陛下,楚王率十五万兵马偷袭中军……陛下……此起彼伏的报告声在中军帐响起,独孤绝背负双手站与中军帐内挂着的楚国地图前,面无表情,一丝情绪波动也没有。

一旁的独孤行手指点着地图上的百里平原,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一边朝传令兵点了点头,挥手退了出去。

楚刑天以两路包抄,断我方之后路,偷袭我之中军。

一边手指快速的在地图上推动,在他们秦国所占据的方向周围划过,伴随着独孤行冷静的声音,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圈了一个圈,而这个圈中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以六十五万围剿我们百万雄师,好一个剑走偏锋。

一指定在地图上,独孤行重重的敲了一下沉声道。

不是六十五万,是四十五万,还有二十万埋伏在他之中军。

独孤绝看着独孤行的手指指向,冷冷的道。

话音落下,独孤绝和独孤行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齐齐闪过一丝冷血,没有就目前的状况展开讨论,该布置的他们已经早就布置好了。

那该如何。

转过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独孤行扬眉看着独孤绝道:我们这边如此正面碰撞,迟早会被楚刑天瞧破其中奥妙,要知道我们目前的兵马力量并不占据优势,要是被楚刑天探到我们的真实势力,这仗就越发的艰难了。

独孤绝听着独孤行的话,抬头望了眼天外的乌云,沉声道: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

独孤行听言点了点头,双眸中嗜血之色一闪:楚刑天,本王要你血债血还。

夹杂着怨怒的声音在中军帐中回荡,不比外间的寒雪稍逊。

血洗峻城,楚国皇旗,一个不留。

萧杀的声音响起,独孤绝没有忘记当日独孤行传位与他时候的凄惨和悲壮,敢杀他的大哥,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是势在必得。

寒风料峭,这天还是那么的冷,或者说更冷了。

血茫大地,悲壮山河。

陛下,敌军夜袭我东面大营,我军损失惨重……陛下,我军攻破秦军左翼先锋……陛下……楚国军帐中,楚刑天面无表情的着着眼前的军事分布图,眉头紧紧的皱着,看起来脸色很吓人。

边上进来报告的将官,不由心都微微提了起来,目前为止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拼斗,他们和秦国的损失都不少,按理说还是一个平手,秦国并没有占据什么便宜,为何他们陛下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黄泉铁卫中硕果仅存的铁豹见楚刑天如此,挥手退下了报备的将官,看着一脸冰冷的楚刑天道:陛下,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楚刑天听言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一瞬间后,沉声道:独孤绝几处兵马加起来恐有百万之师,但是几天交锋下来,他的精锐我们都对了一仗,这不是百万之师的力量,不是。

斩钉截铁的话在楚军的中军帐飘荡泛着寒气。

铁豹闻言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他也是如此认为,战场已经排开,几日交锋下来,独孤绝只出动了六七十万兵马左右的力量,便没有其他的异动,已经战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若独孤绝还藏着捏着几十万左右的兵马,如果要用来偷袭,那只能说是傻瓜才会那么做,而独孤绝不是傻瓜,那么这还没有动弹的三十万兵马,在做什么?独孤绝在想什么?心头灵光一闪,铁豹脸上一下变色,唰的一声站起来,骇然的看着楚刑天。

楚刑天一脸冰冷,眼光如刀,两人对视了一眼。

那三十万兵马另有出处。

同口一声,简短的一句话几乎如一道惊雷在楚刑天和铁豹耳边炸响,炸的两人一个不稳。

妈的独孤绝带领的兵马是假的。

铁豹身体一个摇晃,脸上几无血色。

当日独孤绝带着从齐国而来的三十多万兵马,与墨雨等人汇合,那路上的尘烟滚滚马蹄斑斑,一眼望去真真实实的三十多万的兵马,难道是假的?那真的在什么地方?苍白着脸,铁豹满脸焦急的道。

齐国境内肯定不会?而人马又没有在楚国境内,从齐国过来也就那么一两条路,都没有风声,这三十万兵马飞天了不成?这就是目前最重要的。

陛下,峻城急报。

冷峻的话还没落地,帐外一声禀报声响起,来人急冲冲闯进来,居然没有等楚刑天宣,若不是敌国刺杀人员那肯定就是有巨大的消息。

楚刑天和铁豹齐齐心里一凛。

一把夺过来人手中的飞鸽传书,楚刑天一眼扫之,宛如冰块冻结一般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一瞬间脸黑如墨,呼吸都沉重起来。

铁豹一眼见之,立马移过身形,探头朝楚刑天手中的飞鸽传书看去。

风城涌现大队秦国兵马,恐三十万上下,以韩国上将军丁飞情和一男子为首,兵发峻城。

一眼看见飞鸽传书的内容,铁豹的身子微微一摇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们刚刚才看出端倪,这方已经兵临城下,风城,乃靠近楚国东边的海岸,那里根本没有土地,放眼望去全是一片汪洋大海这丁飞情是从什么地方飞入风城的?那完全是楚国的后方,是楚国腹地中的腹地。

现在楚国所有的兵马都在百里平原上,齐之谦也驻守在洛城,全部卡在楚国面对秦国的要道上,此时后方根本没有任何的兵马,丁飞情三十万大军从背后攻来,这难怪战场一直没看见丁飞情和圣天域,原来他们?一个寒战,铁豹几乎不敢在想。

独孤绝。

五指紧握成拳,楚刑天一身杀气几可通天。

来人传令下去……一连串的命令在滚滚杀气中,朝着楚国的后方就飞了出去,伴随着寒栗的冬风,直上青云。

此时,楚国的正东方,丁飞情和圣天域指挥着三十万兵马,从风城的海岸边弃船登岸,如一只犀利的箭在飞速的朝着楚国的心脏射来,他们才是独孤绝的杀手锏,才是独孤绝的奇兵。

秦国地处内地兵士多不会水,更加不要说什么乘船出海打仗,或许捡个角度来说,七国也都不会什么出海打仗,包括就在海边的齐国和楚国,他们的战船只是在内陆的大河里游荡一下,哪里会想着船不仅能在河中战,更加能够在海上战。

但是南域的士兵则不同,他们中间那条九曲龙河简直就是海水的另一个翻版,虽然不够大却绝对够汹涌,他们要过之原来的圣女势力,或者南域王势力,都需要乘船,那坐起船来几乎如履平地,控船,掌舵,之能力比之七国实在杰出大多。

独孤绝根据南域士兵的特性,在取下齐国,感觉到以后攻破楚国有莫大的障碍的时候,铤而走险的决定从齐国海岸边线走海路直逼楚国边界。

没有人用过以战船顺着海边朝别国进发,那就他来用,要想称霸天下,只能险中求胜,若能成功,楚国灭亡不远亦。

独孤绝的想法相当的大胆,几乎完全颠覆了此时七国千百年来的传统作战模式,胜则称霸天下,败则全军覆没,甚至可以影响到内陆的战局,简直就是火中取栗。

但是却赢得了圣天域的高度支持,由记当日圣天域听言后只说了一句话:胜者为王,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这一论,我之不如也。

行事随心所欲能力却比天高的圣天域,一句我之不如,已经对以海渡之为战之想法,认定其意义非凡也。

因此下在圣天域的大力赞成下,丁飞情自告奋勇带路,因为她毕竟生活在齐国多年,比较熟悉齐楚的海岸边界,而在她自告奋勇的同时,也抓了圣天域为壮丁,既然赞扬就要出力,何况圣天域这些人掌舵,控船的手段实在太高。

而就在这样的初次靠着海岸边航行中,跌跌撞撞的居然真叫丁飞情和圣天域摸到了楚国的风城。

此杀手锏一出,楚国危以。

寒风卷地,天际苍云滚滚。

乌云在天空中堆积着,翻滚着,酝酿着多变的犹如万花筒,那抹厚重这么多日都没有散去,而且越发的蕴藏的深起来,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几乎滴的下水来。

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寒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犹如鬼哭的声音,那般的寒栗,好似刀子在天空中乱串,冷利交加。

太子殿下,怎么办?看着手中楚刑天传来的飞鸽传书,呈里上将军沉声问道。

齐之谦右手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两粒石子,眉间微微皱了一瞬间,冷光一闪,冷冷的道:提早结束这边的征战,回守峻城之后的如关。

呈里一听立刻弓身应了一声是,快速的退下,他们现在都清楚,若是楚国灭亡了,那么他们也会跟着灭亡,只有竭尽全力保住楚国,他日才有他们恢复齐国的力量。

手中石子已经被抚摸的温热,齐之谦斜眼看了一眼窗外乌云罩顶的天空,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云轻,是你逼我的。

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用最后的手段,但是目前形势不等人,那只有怪云轻命不好了。

开城门,淡黄色的袖袍一挥,齐之谦唰的一声站起,冷喝声卷帘而出,淡漠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外,只余留下两粒被捏碎的石子。

北风卷地,一地杀气。

轰隆。

吱吱的轰隆声中,洛城的城门被缓缓的打了开来,没有兵士出战,没有将帅迎敌,只有一个空洞洞的城门大开。

伴随着大开的城门,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从城门里传了出来,几乎肉眼都可以看见,城门里无数的牛羊在奔腾,在跳跃,在流血。

冷眼看着此等场景的云轻,飞林,慕霭,见此同时皱了一下眉头,齐之谦在玩什么把戏。

一袭淡黄色长袍,城门头上齐之谦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处的云轻话声随着寒风漂浮而下,这么多年只听你的琴声优越,今日,我也还你一首。

说罢身后跟着的护卫,立刻递上一七弦古琴,摆放在城墙上。

袖袍挥动,齐之谦一手缓缓按在了古琴之上。

苍凉而雅壮的曲调,伴随着齐之谦手指间的挥动,蔓蜒而上青云。

古琴声色本极厚重,在齐之谦的拂动下,那种重音色被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曲《四面楚歌》,那曲子中的重重围杀,那驰骋疆场的拼搏杀伐,那周身满是危机的,随时都可能覆灭的危险在乌云盖顶的天空下,传扬四方。

以心为音,厚重的琴声中传出铮铮杀气。

云轻抬头望着城门上的齐之谦,她从来没有听过齐之谦弹琴,没想居然如此之好,而且现在的齐之谦只剩下一条手臂了吧,以一臂五指,挑七弦,转五韵,居然音色流转间如高山流水,一丝停滞都没有,这个人……惊采绝艳。

飞林突然叹息了一口气,轻声道。

齐之谦谋略冠绝天下,其人更是博古通今,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今日亲见纵然站在不同的立场,却依旧不得不赞赏。

同时叹息一声,云轻和暮霭没有说话。

琴声一转,本来刚才还是铮铮杀气,被围困之惊危,处处小心翼翼,以求生道的音色,而此时琴声曲调一换,音虽然还是十面埋伏的音,那意境却已然不同,几如龙吟呼啸而上天空,仿佛破除重围,展翅与海阔天空,直上青云研视天下,收括囊中,那般志在天下的气势,重重叠叠,冲破眼前的乌云,朝着云轻等人当头罩来,铮铮钢骨,龙啸九天。

云轻,飞林,暮霭一听,不由齐齐转头对视了一眼,以琴传意,这齐之谦想干什么?念头还没转过,一直乖乖停坐在他们身后的万兽,开始骚动,朝着城门的方向悄无声息的开始靠近。

眼角扫见,云轻顿时一惊,立刻琴声一起,当头就朝那些想无声无息冲进城门的野兽们罩去。

嗷呜……白虎王的命令声跟着也响了起来,可是只是一瞬间,平静下来的野兽立刻就又骚动的开始朝城门口移动,那种烦躁和贪婪的感觉一刻比一刻浓重。

那里面有鲜肉。

飞林皱紧了眉头?这么些日子,万兽征战四方,虽然所过之处可以就地取材填饱肚子,但是野兽就是野兽,而且还全都是攻击性的大型野兽,这么几日没有鲜活的血肉下肚,不经诱感还好,一经诱惑,那里还忍的住,他们虽然带了食物,但是肯定不会是鲜活的,哪有城门里鲜活的牛羊,吸引万兽,这齐之谦又掐准了万兽的命脉。

云轻听言也皱紧了眉头,琴声快速的跳动却颇有点失效的感觉,越来越多的野兽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移动。

嗷呜……群兽嘶吼,眼中开始犯出血红,那是兴奋。

狮子不能当羊养,攻击是它们的本性,捕杀猎物更是它们的本性,一旦本性在呼啸而出,朋友,那也是可以先放在一边的。

今日一战定乾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袖袍一挥,琴声戛然而止,齐之谦冷冷的看了云轻一眼,转身就朝城墙下走了去,消失在云轻等人的视野中。

万兽咆哮,一边被本性驱动着,一边又被琴声约束着,一时间越来越有暴躁之感,咆哮声惊天动地。

云轻感觉到万兽们的躁动,心里火急火燎的,不断的以琴声告之,那里面是陷阱,不能去,不能去。

但是,被血色引发了性的万兽,一个个哪依,对着云轻嗷呜嗷呜的对叫,脚下在不断的朝城门口移动。

而此时本来在城门里的鲜活的牛羊,被赶出来了不少,牛羊一见万兽,哪里还走的动路,被最靠近城门口的几头野狼给扑了上去,顿时一片牛羊的惨叫声响起,越发的刺激了云轻身后的万兽。

飞林见此摇了摇头,突然朝云轻道放它们去。

里面没有酒水灯油味道,也没有坚冰。

暮霭沉声接过话来,他早就在注意大开的城门里了。

云轻听言不由抬头看了飞林和暮霭一眼,对上两人那略有盘算的眼,云轻一瞬间也明白过意思来。

既然控制不住就纵容它们去,野兽的攻击和掠夺是本性,齐之谦既然敢大张城门让它们进,里面肯定有埋伏,不过既然没有酒,没有油,无法造成大规模的伤害,那定然是起了瓮中之鳖的心态,不过,他忘记了,万兽不是人是兽,人上不去的地方,野兽不一定上不去,枪林弹雨,人躲不过,野兽却未必躲不边。

一明白过来,云轻干脆琴声一变,指挥着万兽朝城门里冲,齐之谦要引君深入,那么他们也可将计就计不是。

嗷呜,只听一声嘶吼,万兽在云轻的指挥下,朝着洛城的城门就冲了上去。

虎啸,狼嚎,一片血肉乱溅。

牛羊在嘶叫中被撕成绊片,鲜红的热乎乎的血洒在地面上,引的惊人血腥味道在洛城的城门里蔓延。

寒箭如雨,当空而下,果然城门里等待他们的是瓮中之鳖之势。

琴声起,笛声出,万兽呼啸而上。

只见无数的豹子,嘴里还叼着牛羊肉,四爪已经抓到了城墙边凹凸的墙面上,几个飞纵间就已经冲上了城墙,对上了那张弓射箭的齐国兵士。

城墙上的,城门里的,墙脚处的,楼台上的,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射手,在万兽的嘶吼声中,发出惨烈的尖叫。

他们隐藏的在深,也没有野兽的鼻子厉害,人不能飞檐走壁,野兽们却可以,人不能临空飞扑,野兽们却可以。

被牛羊的血刺激的发了性的万兽们,此时双眼中一片血红,在城墙上跳跃着,在墙壁间飞腾着,在街道上追逐着,所过之处血红一片,鬼哭狼嚎。

人,引进关卡里来,只能被动挨打,野兽们可不同,它们矫健的身姿,哪怕你隐藏在角落里,也能被抓的出来。

琴声飞扬,越发挑动野兽们的凶性,云轻坐在白虎王的身上,进得洛城来,见里面早已经没有普通百姓,只有齐国的兵士,在施放冷箭,当下根本不留情,琴声过处,野兽们狂冲而上。

暮霭与雪姬守在洛城城门口,后路是必须要的,就算万兽在厉害,要是被关在城门内,这可不是好事。

飞林,小左,小右,上官劲各自指梯着万兽在洛城中横冲直闯,密密麻麻的利箭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一具具的齐国士兵不成比例的倒了下来,关门打狗,只适合于一只狗,而不是万多只狗,何况,这还不全是狗。

琴声,笛声,联合进击所过之处,坚壁清野。

浓郁的花香漂浮在洛城城中的上空,香的人几乎直打寒战,熏的人鼻子几乎失灵。

一闻到如此的香味,云轻立刻就留了心,齐之谦这个人太过狡猾,他不应该想不到瓮中之鳖是困不住万兽的,可能真正的手段在后面,因此一有不对云轻立刻就注意起来。

花香扑鼻,很香,但是没有毒,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是香。

这是在掩盖什么味道。

微微转头,云轻看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飞林,沉声道。

飞林自然也早闻到了也早就在查看有无异常。

地面薄薄的有一层黑白黑白的石头灰不像是石头灰,毒粉不像是毒粉的东西,就在无其它的异状。

微微皱了皱眉飞林摇摇头道,不知道。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加快速度指挥着万兽朝洛城的后城冲去,这城里面一定有古怪,只是他们一时之间察觉不了,那么唯今之计,就是立刻攻到洛城后城,先拿下洛城,不给齐之谦发动的机会那么他们还可一胜。

香味越来越重地面上,高高的城墙上,宅子上,屋顶上,到处都是黑白色的粉末,有的地方完全是黑的,感觉起来有点重,有点沉,寒风几乎吹不起它们,在地上凌乱着。

街道转角,无数小的大的木桶摆放在那里,一眼望去几乎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心里直跳,肌肤发麻。

一音刃劈开木桶,还是那些不知所谓的粉末,漆黑的,好似还有沙砾一般,混合在一起,野狼,老虎从上面踏过,没有动静,一点也不影响。

眼中看见此等情况,云轻心中却越来越提了起来,说不上哪里不好,只是就是感觉不对,很不对。

飞林眉眼快速的动着,他好像见过这些黑色的东西,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在那里见过,眉头皱的紧紧的。

穿街过巷,云轻,飞林,快速的逼近后城,把小左,小右,上官劲等给扔在了后面。

头顶天空的乌云越发的厚实起来,滚滚的在上方堆积着,压的天空低低的,好似一抬头就能够着上面的乌云,寒风呼呼的吹着,带着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淡黄衣襟翻飞,高高立于后城城墙之上,齐之谦一脸冷酷的看着前方飞纵而来的万兽和云轻。

身后,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齐国士兵,具都站在城墙上,手中弓弦拉开,箭头瞄准了飞纵而来的云轻和万兽。

寒风吹拂,那箭头上的火焰呼呼的跳跃着,好似点点流光,映照着所有人的脸上,一片火红。

云轻见此眉头紧皱,火箭?这地界又没有油,又没有酒,地面上又没有冰可以隐藏东西,这齐之谦什么意思?一边寻思,一边飞速的朝齐之谦逼去云轻来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冰冷的声音在天边回荡,齐之谦高高举起了右手。

手势做下,那边上的城墙上,瞬间从外面跃起无数的人,跃至城墙上,手中握着火把,整个的把这一方城墙困了个滴水不漏。

火红的光芒,在乌云压顶昏暗光下,妖异的惊人。

不好会爆炸。

见此光景,苦苦恩索的飞林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紧接着脸色大变狂吼出声,瞬间苍白无色。

他记起来了,他在一家烟火铺子里看见过这些黑黑的粉末,那是制作烟花爆竹的原料,硝石和硫磺,难怪要那么香的香料来掩盖气味。

烟花还会炸伤人,这里这么多,若是点燃,他们所有人将尸骨无存。

第一百七十章 齐之末路(下)暗红的火光在乌云滚滚下跳跃着,绽放一地猩红的色彩。

飞林一个飞身就朝停顿下来的云轻扑去,面上的焦急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冷冷的最后看了一眼洛城中的云轻,齐之谦狠狠的一手挥下,万千火箭立刻拉紧了弓弦,瞄准了洛城的四面八方。

火龙腾空而起,道道利箭穿越时间空间,朝着云轻和万兽而来,在空中弥漫出一片火色。

齐之谦见此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冷冷的笑,如冰,如铁,里面不在夹杂任何的一点感情,只有铁血。

袖袍挥动,转过身来他不用在看,任凭他是大罗金仙今日也要葬身在这洛城当中。

想着云轻身死独孤绝定然疯狂,秦军不攻自破,齐之谦现在的心情就很好,很好。

然而,就在齐之谦胜券在握的一刹那,天空中突然一道惊雷打过,无数的闪电,在那已经累积的好似要掉下来的乌云中穿梭着,就如一条一条的亮蛇,破天而出,悬空乱舞。

大雨,没有一丝征兆的降落下来,来的又快又汹涌,倾盆而下比那夏日时节的暴雨也不曾多让,寒利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洒在半空中,冷的几乎如冰如雪。

猩红的火焰在半空飞跃而过,瓢泼的大雨从天空飞降而至,好似宿命的轮回,火,终不胜水。

火箭快的射入地面,引起点点火花,慢的还在半空,已经在大雨下,湮灭,猩红寂灭,雨丝如幕。

一切快的几乎让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品出其中三味,已经尘埃落定。

大雨倾盆中,一直面色未变的云轻,坐在白虎王身上,此时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天空的雨幕,轻扬手掌伸进那雨幕,雨滴落在她的掌心里,那么鲜活那么清凉入骨。

已经扑至云轻身后,正准备把云轻按在自己身下的飞林,面色一瞬间古怪之极,又是诧异,又是惊喜,面上那神色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扭曲到了一团,仰头望着苍穹,不知所言。

齐之谦,天不容你啊。

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云轻没有抬头看齐之谦,只是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雨水,雨水滑落脸颊,落入大地,润物无声。

没有讽刺也不是鄙视,只是淡淡的述说事实,雨早不下晚不下,却在能毁灭一切的时候下,这也许就是天意,本来他们避无可避,可这雨一下,一切又另当别论了,扭转乾坤,不过就这一瞬间。

任他天纵奇才,天要不容,纵百千力也无力回天。

高高站在城墙上正准备转身离开的齐之谦,一瞬间几乎如老僧入定一般,完全呆愣住了,定定的看着眼前万千火花在暴雨中熄灭,甚至没有引起一点火星,那丝雨幕在眼前飞纵着,寒冬暴雨,何曾有这个天气,何曾有这样的事情。

不敢置信的神情在脸上划过,齐之谦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眼神定定的看着地面,嘴里喃喃的道:不,不!整个人一瞬间几乎呆滞了。

万千齐国士兵,此时也面面相觑,看看手中的利箭,在看看头顶的天空,面上神色怪异之极。

不会的,不会的。

缓缓的摇头,齐之谦呆呆的站在城墙头,满面的绝望。

天不容你啊!清淡的声音随风飞来,钻入齐之谦的耳朵,刹那之间齐之谦双眼一下血红,神情突兀的狰狞起来,整个人几如厉鬼。

天不容我,天不容我!仰头望着头顶的苍穹,乌云在头顶上纵横着,大雨倾盆。

一句天不容,他的一切计谋尽付流水,王图霸业,终成镜花水月。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沿着身体侵入地上,淡黄的长袍完全贴在了他的身上,在寒风中呼呼的舞动着苍凉而又凄凉。

冷,无法控制的冷,从肌肤上渗透进身体,从身体渗透入五脏六腑,穿透入骨髓,雨冷,可心,更冷。

一瞬间周身如坠冰窖,在无一丝温度。

啊!彷如绝望的狮子,沙哑的嘶吼声穿透雨幕,远远的传了出去。

悲凉,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的悲凉和浓浓的不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相帮,纵你天纵奇才,惊才绝艳,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不容,短短三个字盖棺定论了一切。

天不容就否定了一个人的一切,天不容,就算你能力拨山兮气盖世,冠绝惊才震古今,到最后依旧一切成空。

不是你不行,不是你无能,只是天道,太过飘渺。

困兽嘶吼,凄然滴泪,那一声嘶吼中夹杂着太多的不甘,夹杂着太多的怨恨,夹杂着太多的悲切。

从胜利走向失败,顷刻之间乾坤翻转,纵你精心布置方圆,机关算尽天下,一场大雨,头上苍穹,那才是主宰一切的所在。

天时,地利,人和,天乃第一道也。

立于云轻身后,飞林缓缓的平静了下来,抬头视线穿过雨幕看着墙头上仰天长啸的齐之谦,黑发在他身后飞舞,湿透的长袍在风中猎猎做响,整个人夹杂着浓重的怨怒和悲鸣。

缓缓的摇了摇头,飞林轻叹了一声,齐之谦是个人才,真正的人才,七国三王之一当之无慵。

可惜,他们是敌人,可惜,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雨冲刷过地面,黑色的粉末早已经不知道冲向了那里,只刺下白白的街道和孤零零的洛城。

嗷呜,性头上的万兽,一直没有停止过进攻和征服,在雨幕中飞纵上下,利爪所向血光四溅,惨叫声声。

齐之谦准备一场火药炸掉整个洛城,从来没有想过云轻他们还有可能逃脱,还有可能出现现在这样的一幕,十万兵马不过留下了一万,其他人早就退在了后方,此时已经折损不少的,一万齐国士兵哪里是万兽的时手,只见血光四溅,高高立于城墙上的齐国士兵,不断的倒下,不断的减少。

血水从墙头上流下,与地面上的雨水混合成一处鲜红的色泽,开始酝酿,开始在洛城的周边弥漫开来。

一地雨水中的泥土清香,汇合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缓缓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齐之谦,云轻只是那么默默的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就那么看着已经在万兽的包围下,穷途末路,却反而气势惊人的人。

苍凉悲愤的笑声一顿,齐之谦突然一低头狠狠的看着雨幕中的云轻,一指指出,脸上神色狰狞之极的大吼道:你们都不如我,凭什么?凭什么会如此?凭什么是这样?凭什么?不甘的怒吼,穿透重重雨幕,挥洒在洛城上空,他不甘心,明明他可以得到一切,明明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为何会这样?为何?我不如你。

雨幕中云轻看着齐之谦,轻声道。

智谋,论断,她不如齐之谦她承认,她不是志在天下的人,她没有搏击天下的欲望,也没有指点江山的心思,她只是为了她爱的人,为了这天下在没有战乱,她自私却又不自私,不自私却又自私,在江山搏弈上面,她不如齐之谦远以,这一点她从不妄自菲薄。

只是那又如何?淡淡的声音穿透雨幕,击打的齐之谦身体一颤。

那又如何,是啊,那又如何?三分靠本事,七分看运气,这天下本就不是最强人的天下,何况他齐之谦并不是最强。

轻轻叹息一声,看着状似疯癫的齐之谦,云轻摇了摇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若没有你推波助澜,秦国今日不可能如此壮大,你若安心做一个齐王,今日七国依旧并存,野心能够成就一个人,也能毁灭一个人,唉。

清冷的话音盘旋在天际,齐之谦赤红的双目一僵。

回首万千事,历历在眼前晃过,细细算来,若不是他皇陵中出手,云轻和独孤绝哪能如此情坚,哪有后面无数的事;若不是他一力促成六国伐秦,哪里有云轻名震四方引得南域来人;若没有南域之行,秦国哪能强大到今日这个份上;一切归根就底全是他推波助澜到今天这个份上。

心头一僵,齐之谦俯视着雨幕中清冷的丽人,那双眸子在雨幕中依旧清亮如昔,那双眸子依旧如当初初见的时候,那般淡然浩亮,那般温柔。

温柔,眼中光芒一柔,昔日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依稀记得,当年丁府初相见,桂花树下那温柔的一笑,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依稀记得,当年那一笑,自己是如何的心颤,如何的心动;依稀记得,琵琶亭中血溅古琴的时候,那份凄然和绝望的容颜,给了自己多大的震撼;依稀记得,那一句但愿以后再不相见,自已是如何的心疼。

丽人转身,消失于茫茫人海,心头牵挂,一找便是六年,只是愿那温柔的笑容,只是愿那不带一丝奉承,一丝讨好的温暖久住身边,只是想用自已的手,来抚平那心中曾经的伤痛。

只是什么时候这份最初的想法已经变了,变的开始对她下手,对她用计,也曾心疼难舍,也曾夜夜犹豫,可是到最后却再无回转的余地。

尘封已久的往事,在眼前,在胸口闪过,原来自己也曾如此年少轻狂,自己也曾如此全心全意,自己也曾如此笑的真正温柔。

仰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这一切好久没有在心间想起,最初的冲动,最初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错过就再无可能,心头最初的温暖,变成了今日刀剑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家国,家国,他齐之谦的家国在那里?何其讽刺,何其悲凉。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最终归于尘土。

尘归尘,土归土。

若我当年抓牢你,今天也就不是今天。

低沉的声音在雨幕中穿透而过,低沉而沙哑,夹带着无尽的苍凉。

若他当年不放云轻走,若他当年第一时间就去追,若他当年,今天哪里还有什么独孤绝,哪里还有什么楚刑天,哪里还有现在如斯光景,一切的起源都是他啊。

眼中水痕划过,与雨水混合成一幕,不知是泪是水。

在抬头,悲凉之色尽收,嘴角边缓缓的勾勒出一丝微笑,一丝温润儒雅仿若清风,却又傲气张扬的笑容,一切都是他,成就这天下如此实事的,不是他秦王独孤绝,不是那楚王楚刑天,是他,是他齐太子,齐之谦。

够了,他齐之谦没有得到天下,但是他的高度,没有任何一个人及的上。

雨声滴答,寒风凄凄。

万兽嘶吼着朝齐之谦的方向扑去,周围的齐国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再也不成气候。

殿下……殿下快走……惊恐惶急的声音此起彼伏,齐之谦周围的贴身护卫,拼尽全力厮杀着,狂吼着。

可是,周围的齐国士兵都死了,就剩下他们这些了,逃,能朝哪里逃?能怎么逃?云轻看着眼前这一幕,手指微微在琴弦上一挑,朝着齐之谦扑上去的万兽,全部停歇了下来,退后一步整个的把齐之谦包围着,虎视眈眈。

虽然她不齿齐之谦的手段和做法,但是生为一代枭堆,尊严,那是对一个对手的尊重和认定。

齐之谦身边的护卫立刻紧紧护卫着齐之谦,严阵以待。

雨水哗哗而下,小左小右上官劲等人都率领着兽群追了上来,连远在城门的暮霭也过了来,大雨倾盆,万兽无声。

沙哑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还没有散尽,齐之谦突然一低头,眉眼中不复疯狂,不复伤寂,升腾起一片君临天下的狂傲和高绝。

回去告诉独孤绝,他没有我齐之谦,就没有他这天下,纵然我最后输了,也是输给上天而不是输给他独孤绝,若有下辈子,我齐之谦跟他在一决雌雄,看这天下谁主浮沉。

张狂的大吼声尘嚣直上,从雨幕中远远的传了出去,声震四野。

话音未落,刻光一闪,齐之谦反手就是一剑,颈项间热血骤射而出,射向天际,与而水混合在了一起,织就一帘血帘花。

鲜血染红了齐之谦身上的淡黄长袍,那高贵的头始终没有低下。

殿下,悲愤的嘶吼紧跟着响起,响彻天际。

齐之谦身边的重重护卫,反身对着齐之谦重重一下跪下,想也不想,手中利剑横扫齐齐颈项而过,啪的低下了头来。

血,混合着雨水流淌至尘土,在不分彼此。

寒风呼呼的吹着,带动着齐之谦的长袍猎猎飞舞,那高高的身形,任凭风吹雨打而巍然不动,挺立在万方之上,依旧俯视世间一切。

这方天地只剩下一片雨声。

唉……轻轻的长叹声响起,不知道是云轻,还是飞林,或者是暮霭,雪姬,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只可惜谁人知,是非成败转头空,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楚殇春回大地,一场暴雨仿佛洗涤了这寒冬的严酷,春,姗姗来迟。

然而百里平原上的楚刑天,感觉到的不是春的儒雅,而是三九寒冬的冷冽,洛城城破,齐之谦身死,丁飞情三十万大军直捣峻城,楚国国破迫在眉睫。

轰隆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擂动四方,百里平原上已经被血水染红,那黄色的土地早已经变成深褐色,血腥之气弥漫四方。

铁鹰旗高高飞扬,在这迟来的春天阳光里几欲展翅翱翔,俯视九州。

长剑横指,独孤绝一脸铁血的高高踏立在战车之上,黑发无风自动,墨色盔甲光芒四射,剑尖所向,楚刑天的中军大帐。

杀。

狂烈的大吼震响九州方圆。

呜呜。

苍劲的号角声腾空而起,万干兵马犀利而出,独孤绝的战车一马当先率领着身后千军万马,朝着楚刑天的重军狂飙而去。

同一时间,攻下洛城的云轻并没有进攻峻城,而是挥万兽返身至楚刑天后方,两面夹击而上。

总攻,开始。

不见碧海蓝天,只见血色弥漫,一将功成万骨枯。

陛下,我东门大营被攻破……陛下,秦王亲率兵马围攻中军……陛下,我后方遭遇野兽偷袭……陛下……一连串的禀报声在楚刑天的大帐中响起,声声犹如催命符。

陛下,秦王亲挥六十万兵马总攻我中军,不在顾及阵法,如此大军压境,我们兵马在外,硬扛不住。

铁虎脸色铁青。

战场有战场的法则,兵法兵法,但求攻击最大化,利益最强化,以最少的兵力克敌以胜,集六十万大军总攻一处,其他地方不管不顾,这样的打法,从未一见这好比蛮牛硬撞,三岁孩童上阵,简直就是乱来。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乱来,他们分布在四周的前锋,双翼,抄后路的埋伏,不但全部没有作用,反而兵力在外中军那里是六十万重军的对手。

秦王后率万兽攻我后路,陛下,我们……迎敌。

冰冷的命令声打断铁虎的话,楚刑天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身凛冽杀气,袖袍一挥,大步就朝帐外走去。

独孤绝狐注一掷,他避无可避,那就决战到底。

轰隆隆,战鼓声狂飙而出,楚军整个朝内缩,最后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鼓声直透青云,杀声震慑四方。

百里平原上一片杀戮,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万兽飞纵,嚎叫声声震天。

血色飞溅,生死茫茫。

三天三夜,厮杀不断,金光照地,火焰腾天,厮杀声直透苍穹。

血红的大地,被润泽成黑红。

楚军腹背受敌,终成败势。

纵马高峰,一览下方赫赫战场,独孤绝一马站与山丘之顶,春风吹拂起他的黑发王冠,墨红色的盔甲在金光下闪闪发光,血红的双眼升腾起无边狂妄和铁血兴奋,一身霸气几如实质透体而出,威慑八方。

执鞭与下,俯看苍茫大地,铁骑骤出,天下谁揽其峰。

十万铁骑伏笔峰下,严阵以待,铁黑色的盔甲泛着森严杀气。

远处,墨雨率三十万兵马从北至南三路杀来左方,墨之墨林率二十万兵马挥军狂冲,右方,云轻率万兽正从远处攻击而来渐渐成四方之势。

而在这四方之势中,被从这三个方向逼来的楚军正顽强的拼杀着,却被强大的秦军,不断的朝着合围之势中压制过来。

四方兵马如一合围,楚刑天插翅难飞。

脸上一闪而过铁血的笑意,独孤绝冷冷的看着合围最中央的楚王军旗,那黑灰色大旗,在金光中那么醒目,那么任凭狂浪冲天,依旧屹立不倒,高高坚立的中军大旗那是楚刑天的象征。

你楚刑天也有今天。

纵马与独孤绝身边的独孤行,冷眼看着眼前的合围之势,冷哼一声。

独孤绝眉眼中寒光一闪,一把扔下马鞭,手朝旁边一伸,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墨离,立刻递上一墨黑大弓。

弯弓瞄准楚刑天的中军大旗,独孤绝嘴角边升腾起一丝不可一世的冷笑,开弓如满月,一箭势如流星,呼啸而出,如流星追月一般朝着楚刑天的中军大旗而去。

墨箭横飞,来去如电。

眼看扑至楚军中军大旗前,一金色的长箭突然横空而出朝着独孤绝的墨色长箭对了上去。

一墨,一金,闪动着耀目的光芒在半空中对上,刹那火花四溅,在空中久久对峙,半响力量耗竭齐齐从半空落下,没入人群。

好。

一声冷喝,独孤绝眼中光芒大盛。

反手抽出囊中两箭,一指搭上长弓,独孤绝纵声长啸:在接寡人一箭。

声震半空,箭去如风,夹杂着雷霆之威,如闪电一般而去。

只见两只箭同时射出却一前一后,首尾相连衔接着朝前飞去,不见其形,只有一道墨色划空而过。

金色腾空,迎头而上,也是两箭,齐头并进,箭头齐齐对准了独孤绝那墨色尖端,金色的灿烂光芒,在半空几乎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砰。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寒光厉芒,三箭在半空撞在了一起。

一黑两金,成半空中对持,好像一只羽毛利箭,墨是刃金是身。

两箭对一箭,独孤绝的墨色长箭眼看要被射飞了出去,那身后紧紧追随的第四箭,突然加快速度,一箭从后劈开前方墨色长剑,砰的一下就对上了那两只金色长箭。

墨光过处,金色分裂整个炸裂开来,朝后四溅而去。

只见一道墨色如流星飞纵而过,不等众人看清,万军当中,那一直屹立不倒的楚军中军大旗,象征着楚刑天的标志,在墨光中拦腰而断,朝着下方飞落而去。

陛下……啊……顽强拼斗的楚军,立刻一阵大乱。

独孤绝眼角铁血之色一闪,一把扔开大弓,右手朝前一挥,直指楚刑天王旗侧处。

杀。

静立于高丘下方的十万兵马,立刻一声大吼,兵器出鞘,铁骑翻飞,朝着被逼过来的楚军冲杀而出。

南有独孤绝,北有墨雨,西有墨之墨林,东有云轻,四方合围之势,渐成。

马嘶,人啸,天地一片血红。

陛下走,快走。

率领着黄泉铁卫,拼命杀出一条血路的铁豹,厉声朝着楚刑天吼道。

走,冲出还有一线希望。

快。

无数的声音在楚刑天耳边响起,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只能走多少算多少,此时云轻的位置还比较远,尚且能够突围,若是云轻合围而上,他们在无登天之路。

眼中几欲喷出血来,楚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提坐下骏马,转头大声吼道:跟寡人冲。

只要能冲出一部分人去,只要他在,就算楚国被灭了楚国都,楚国依旧在。

雷厉风行,快如闪电,楚刑天带着他的精锐之师,朝着尚且还没有合拢过来的云轻方向冲去。

万兽奔腾而来,琴声笛声飞扬与天下。

快,陛下,快。

眼看着云轻挥万兽快堵住唯一的缺口,铁豹几乎急红了眼。

快如流星追月,犹如开弓之箭犀利而狂烈。

云轻,飞林,纵虎而来,万兽嘶吼之声犹如海涛击空,震耳欲聋。

铮铮。

琴声一个小小的扭转,眼看要拦截上楚刑天的万兽右翼,脚步齐齐一顿,缓了那么一缓,而就是这么一缓楚刑天如白驹过隙飞纵而出,朝着峻城如飞一般远去。

笛声见此紧跟着一强,万兽立刻蜂拥而上,把紧跟着楚刑天的后队拦截了下来,顿时一片呼啸狼吼,马嘶人嚎。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云轻,飞林沉默了半响后,微微摇了摇头,纵虎前行,一道淡淡的话音随风飞来,他不是能够芶延残喘的人。

坐在白虎王身上,云轻听着飞林的话,没有出声,只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她放走的楚刑天。

不想,此时远远冲出重围的楚刑天也回头朝她看来,双目相对,隔绝了时间和空间。

只一眼只是一眼,却涌现了无数的复杂情绪在楚刑天的眼里,只一眼,也只是一眼,楚刑天便转头扬鞭而去。

今生无缘,此去再见无期。

看着楚刑天身形消失,云轻沉吟了一瞬间,转过头来。

对于楚刑天,虽然是敌人,她却一直没有赶尽杀绝的心,不知道是因为楚刑天本身,还是因为他是婆婆的儿子。

今楚国大军全被围剿在于此,楚国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能留得一命,带着婆婆,回归山林,或者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好啊。

她能做的,想做的,也只是于此了。

金光灿烂,厮杀正酣。

百里平原秦军独大,楚齐两国倾国兵力灭,迟早之事。

而此时挥三十万大军从风城一路杀奔峻城的丁飞情和圣天域,已经开始攻打楚国国都峻城。

无可守之兵,无可守之势,峻城被攻破,不过两天时间也。

春寒料峭,虽是春风,可里面夹杂的冰冷,依旧冻的人发寒。

峻城城破,丁飞情挥军而入七国之中最后一个王城,被纳入秦国的版图,此时峻城里人荒马乱鸡飞狗跳。

楚王宫,赤金殿。

华阳太后高坐于高台之上,一身华服丽袍,手中龙头拐杖立与地面,一身威吓,一脸坚决。

身下,若大的楚王宫正殿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全都是一身华服,放眼看去,不是亲王就是郡王,不是公主就是郡主,此时大人还算镇定,小孩子已经被这阵势吓的哭哭啼啼。

太后我们殉国不要紧,孩子们还小,他们……他们……一老者坐在大殿上的座位上,红了双眼道。

对啊,太后孩子们……竞相开口的楚氏宗亲,在扫见华阳太后威严肃穆之极的眼神后,一个个生生把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楚氏一脉,心头也极不好受,只是当年设计杀独孤行的那一天,独孤行决绝的话语始终围绕在她的耳边,血洗峻城,楚国皇族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今日兵败与其被独孤绝他们来杀,不如她自己动手,就算死也不能坠了楚国的威风,楚国皇族要死只能自己来,别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了这个主。

谁想把孩子送出去?冰冷的声音响起,华阳太后扫了一眼下方密密麻麻的人。

我的……我……太后我也想……下方众人一见华阳太后松口,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立马一连串的出声,生怕华阳太后没听见似的,快速的把自己的孩子推了出来。

华阳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下方被推出来的孩子,缓缓点了点头,冷酷的双眼一一扫过面前的这些孩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记住,来生,不要托生到帝王家。

说罢,眼光一挑,闭上了眼。

大殿旁边的侍卫们见此,立刻快步上前,寒剑出鞘。

一片血光四溅,软软的身体全部倒了下去。

太后……我的孩子……惊骇声和悲痛声此起彼伏,赤金殿里一片唏嘘。

楚国皇族只能死在自已的手上,绝不能死在外人的手上。

冰冷的声音响起,华阳太后布满伤疤的脸,在此时分外的狰狞。

手中龙头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顿,华阳太后唰的一声站起,大声喝道还有谁想出去?威严的大喝,肃杀的刀剑,一时间整个大殿无一人敢出声,无一人敢在有非分之想。

好,既然没有,就跟哀家来。

袖袍一挥,华阳太后领先大步就朝殿外走去。

春寒料峭,一地北风。

昂首阔步与前,华阳太后带着所有楚国皇族之人,大步朝楚王宫最高的宫楼走去。

沿途,无数的宫人在向地面宫殿草木,灯花,倾倒灯油酒水,那浓郁的气息弥漫于整个楚王宫之上,一地沉香。

揽雀楼,位于楚王宫最高点,上面是楚王的摘星平台,平日只楚王一人独享而今楚国皇族尽皆得见,却是如此时候。

高高的阶梯一步一步蜿蜒而上,上千楚国皇族高高的矗立于揽雀楼上,一眼望去,四方诸景尽收眼里,视线所及,楚王宫全貌,乃至峻城衔道也能一观全貌。

而此时,峻城大街上早没有热闹风景,人来人往,只剩森严的军队开进峻城,黑压压的兵士充斥在峻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王宫外秦国的军队已经整个包围了楚国王宫,正从东南西北进入。

楚国,已经等于灭了。

点火。

冷冽的大喝随风而上,直冲天际。

一袭朱红华服在春风中轻舞飞扬,面无表情的华阳太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命令声中没有惧怕和悲凉,只有坚决和傲然。

火焰从楚王宫的四面八方腾空而起,迅速蔓延至每一处,那跳跃的,那灿烂的,那可以焚尽一切的火焰在春风的吹拂下,在楚王宫的地而上盛开出妖艳的花,鲜艳夺目。

正准备进入楚王宫的丁飞情和圣天域一见之下,立时顿住了脚步,仰头望去那高高在上,仿佛俯视一切的揽雀楼上的众人。

火焰好似佛前莲花,整个的包围住他们的下方,那高高的白玉台,在火光下那么神圣,那么决然。

而那白玉台上的众人在火光的映衬下,无比庄严和肃穆。

一直嬉笑怒骂不够形态的圣天域,缓缓正了颜色看着眼前的一幕,半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可敬,可佩。

丁飞情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一挥手制止了朝楚王宫中进发的兵马,铁骑静默,静立一旁。

火焰旋空而起,火红的色泽在天空下跳动,映衬着金色的阳光,焕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将军。

正静默送万千楚国皇族一程之时,一传令兵飞速的冲至丁飞情身边,沉声唤了一声,附耳与丁飞情耳边快速言语。

丁飞情听之皱了皱眉还没说话,一旁一直抬头看着揽雀楼上的众人的圣天域,突然说了一句:让他过来吧。

丁飞情闻言抬头看了圣天域一眼,沉吟了一瞬间,点了点头。

传令兵立刻飞速离开。

不大一瞬间,只听远处蹄声塔塔,飞纵而来,沿途所过之处,秦国兵马分列而让,居然并不阻挡。

铁骑狂飒,快如闪电,几个纵横间已经来到众人不远处,却居然是那楚刑天,是那云轻已经放了的楚刑天。

只见楚刑天一行数十人,飞马而来,一身风尘,一身狼狈,却不损威严天生,狂妄俊颜。

王儿,高高在上的华阳太后一见楚刑天,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高声呼道。

陛下……揽雀楼上众皇族见此,不由惊喜的大声喊叫。

一仰头看着揽雀楼上的众人,楚刑天冷冷的点了点头。

王儿好样的,我大楚王族,决不能死在外人手中,能杀死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尖利的大喝声从烈火中传来,一地刚硬。

纵马不停,楚刑天一个飞跃划空而过,朝著那熊熊大火中的楚王宫冲了进去,身后铁虎等人死死追随,齐齐跃入大火中。

丁飞情一见眉眼瞬间睁大,这楚刑天。

而一旁的圣天域却好像早已知道一般,一直淡淡仰头看着,面上的神色是从来没有过的正色。

纵马在火焰中穿梭而过,楚刑天朝着揽雀楼就冲了上去,骏马如飞,金色战甲在阳光下散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几乎不敢逼视。

一马上得揽雀楼,楚刑天看了一眼一脸欣慰的华阳太后,唰的转过头来,一剑直指丁飞情的方向狂喝道:我楚刑天顶天立地,生是楚国人,死是楚国鬼,此生绝不做秦国人。

苍劲的大吼响彻天际,直逼头顶苍穹。

他能够逃,他能够走,但是他还是回来了,只因那高贵的头颅绝不低下,只因普天之下莫非秦土,他,楚刑天,楚国的王,生当做人杰,死也为鬼雄,此生绝不做秦国人。

此生绝不做秦国人。

轰然的大吼尘嚣直上,楚国皇族齐声大吼,声震四野,远远传了出去。

大吼声中,独孤绝,独孤行,云轻等人已经随后赶到峻城。

此时,触目所及,只有通天的大火只有在火中慷慨激昂的众人,只有那绝不低头的铮铮骨气。

火焰冲天,把白玉台上的人整个的包围在了里面,但见其上楚刑天墨发狂飞,整个人好似火中之神,君临天下,那黑黝的双眸穿透苍穹,傲视大地。

身边华阳太后紧握着他的手,巍然不动,身后千余楚国皇族昂然屹立,火焰轰的一声卷帘而上,淹没一切。

凤凰涅梁,火中永生。

方奔至城中的云轻见此,紧紧的闭上了眼,僵立半响,翻身而下,朝着华阳太后的方向重重的跪下,磕下头去,晶莹的水珠滑落地面,渗透入土中,虽然各为其国,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她死?独孤绝行至云轻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俯身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云轻的头后,抬头望着那浩瀚的大火。

满目赤红,焚尽一切。

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手段谋略在这把大火中烟消云散。

天边云卷云舒,写意悠闲,天空蓝的好似绸缎,那么美,那么云淡风轻。

恭贺我王一统六国,称雄天下。

满目大火中,一声兴奋至极点的大吼破空而出,瞬间传遍四方。

一统六国,称雄天下。

刹那,几十万兵马狂吼出声,穿破层云,唱响四方。

百年夙愿,今夕得偿,列祖列宗在上,我秦国称霸天下了。

独孤行双眼含泪,挥拳仰天长啸喜不自胜。

恭贺陛下,独霸天下。

一个翻身,墨离单膝跪地,朝着独孤绝欣喜大吼道。

恭喜陛下……跟随其后而来的墨之,墨林,齐齐翻身跪下,眼中的狂喜无法言喻。

一旁的圣天域见此,微微笑了笑,俯身缓缓低头,恭喜。

边上的飞林,暮霭,丁飞情,见此齐齐对视一眼,也微微朝着独孤绝躬身道:恭喜。

恭贺陛下……刹那,几十万兵马如浪花一般,翻滚着朝下跪去,一时间天地间只有独孤绝和独孤行长身站立。

恭贺陛下。

独孤行扭转过身,看着身旁的独孤绝,眼中洋溢着骄傲和自豪,长袍一挥单膝跪地。

天上,地下,只剩独孤绝昂然屹立。

袖袍一挥,高高举起的手五指一握,所有声浪瞬间停歇。

独孤绝眉眼扫过四方,一脸铁血兴奋,沉声大喝道:从此后,普天之下只有我大秦。

大秦万岁……万岁……一浪高过一浪的吼声,如雨后惊雷,震响与整个万里河山。

俯身扶起云轻,独孤绝温柔的擦拭去云轻脸上的泪水,紧紧的把云轻搂抱在怀里,大声道:这万里江山,我与你同享。

言罢,一抱抱起云轻狂喜的在原地飞舞起来。

碧海蓝天,这于万里江山,千百年战乱,至今日起一统。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称帝血色江山,埋万骨与其下,方成就今日秦国天下。

茫茫草原,浩大平原,几座王城,几座国都,以血铸就,以火掩埋,哀哀白骨,诉不尽其中滋味,满山血红,看不尽世间沧桑。

万里江山,尽归秦国。

春回大地。

今年的春来的很晚,却飞速的发挥了它的威力,白雪消融,天地回暖,一片生机勃勃,所有的一切罪恶消弭在白雪青山当中。

白雪快速的融化,青绿的草叶儿破土而出,所有的血色,所有一冬的残痕,在白雪中弥散,山依旧青翠,水依旧碧绿,这万里江山,依旧流光溢彩。

轰!震耳的钟鸣声响彻在九州大地。

一道道圣令从秦国都朝着七国如飞一般笼罩而去。

今天下一统,所有规章制度必须按我大秦的来,一国天下,岂能容多种语言,多种度量衡,多种货币,冷酷的声音从秦王正殿传来,高坐于王位的独孤绝,头戴珍珠王冠,沉颜看着下方的秦国众臣。

七国并列,各国有各国的货币,语言,度量衡,往来交易手续很是复杂,而现在天下一统,岂能在容这些象征其他六国还存在的制度,而且这样混乱的制度,也极不利于秦国的发展,必须根除。

朝中众臣对视了一眼,躬身应道:是。

文字郡县制度,分封制度……冷峻的声音从秦王宫正殿飘扬而出,传扬与四方。

国要一统,人要一统,所有的一切都要一统,秦国准备久已的文臣,开始派上他们的用场了。

陛下,今天下一统,称王以不可颂德四方,威震宇内,臣主陛下今起摒弃王字,登台加冕,始称皇帝,弃寡人二字,自称,朕。

准奏。

一声准奏,千百年以王为最高荣耀的战乱时代已经过去,以帝呼之的尊荣,呼啸而来。

春光明媚,万物复苏一切都在欣欣向荣起来。

秦王宫,点将台。

一千口青铜大钟罗列与两旁,排列出去几乎百丈多远,十丈长的亚龙陈列着,白的红的黑的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两万一千名礼仗甲兵,着装整齐,昂首挺胸,列队在点将台前。

上千名大小官员分九级,从宫殿里蜿蜒排列到宫门外的大街上,各自身穿簇新的礼袍礼带,各级官袍服饰在眼光下泽泽生辉,庄严而严肃。

六国降臣和君王,一身秦国服饰,按楚云排定的等级有序的站在点将台侧,仰止这无数君王都梦想过的一幕。

点将台前偌大的广场上,无数铁甲士兵整整齐齐的战列与下,三军齐备,鸦雀无声,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边。

黑色的旌旗在天空中飘扬着,在太阳光下闪着黑色的光芒,肃杀而庄严。

秦国都城的百姓,载歌载舞的簇拥在秦王宫外,人山人海。

时辰一到,高高站与点将台第二级阶梯上的楚云高声喊道,鸣乐。

一千口大钟轰然撞动,两千面大鼓骤然敲响,轰鸣声惊天动地,震慑宇内,尘嚣直上,覆盖于整个这一方天地。

此时,独孤绝一身黑色龙袍,那金线绣成的金龙,张牙舞爪,万分狰狞,却衬的独孤绝越发的英伟神武,头戴平天冠,珍珠幕帘随着独孤绝的走动,微微摇晃显的万分神秘。

身旁,云轻一身大红的凤袍,头戴百凤冠,钗头珠玉轻轻的摇曳着,衬的那清丽的容颜,越发风华绝代。

两手紧紧的握着,朝着那红色地毯前方高高在上的点将台走去。

那是历代秦王才能站立的地方,那是天下权力最集中的地方,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可以站立在那上面,从来没有一个秦王会带着自已的王后,行走在这上方,而今日一统天下的秦国皇帝独孤绝,带着他的皇后,朝着天下间权力的最顶峰走去。

没有人认为那不对,没有人认为那不妥,这秦国一半江山本就是云轻皇后打下来的,理应站立于上。

百乐奏响,万人俯首。

踏步而上二十四阶白玉梯,独孤绝挽着云轻的手高高屹立于上,春风吹动两人的华服,无限威严和华贵。

手臂一挥,万于钟鼓声嘎然而止,独孤绝冷眸缓缓扫视过下方的赫赫军威,扬声道:朕的先王曾经告诉过朕和前任秦王,说这天下百姓太苦了,几百年的战乱,家不是家,国不是国,若我们有能力定要一统六国,造福于苍生。

今日,朕在这可以向列祖列宗陈禀,你们的愿望今日终于实现了,朕对得起秦国的列祖列宗了,这天下一统,以后再不会有战乱,百姓终可安居乐业了。

浩然大喝,狂飙而上天际,震撼八方而去。

万岁,皇帝陛下万岁!短暂的一瞬间寂静后,瞬间四方大喝声蜂拥而上,赫赫远声,几乎传遍几十里外。

边上站立的独孤行,楚云,墨潜,墨离,墨之,墨雨,墨林,墨廷,连远在南域的墨银也赶了回来,此时听言一个个无不眼中含泪激动万分,七国一统,天下大和从此在没有战乱,在没有烽火,这不仅是所有原来七国百姓的梦想,也是他们秦国为之奋斗几百年的目标,今日终于达成了。

清丽双眸,俯看万千将士,那将士们脸上的笑是灿烂的,那兴奋的神情是真挚的,从此后在没有战争了,他们可以回家了,可以种田,织布,与家人团团圆圆恩恩爱爱,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在不用担心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在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

云轻清淡的面容上缓缓浮现了一丝笑意,这就是她所期望的,这就是她所想看见的百姓真正的安居乐业。

仰望苍穹,微笑中升腾起一抹苦涩,为了这个目标,有些伤害,有些人,只能永远追忆,只能永远藏在心底,只能……眼中泛着红光,独孤绝看着下方激动万分的臣民嘴角边缓缓勾勒出一丝笑意,转头看着身边的云轻。

云轻感觉到独孤绝的注视,低下头来,看进那黑黝的双目中顶天立地的豪情,看见那眉眼深处的温柔,眉眼间那抹苦涩缓缓的驱散了开来,洋溢起温柔的微笑,紧了紧握着独孤绝的手,温柔如水。

够了,这辈子有独孤绝就够了,不为这荣华富贵,不为这顶尖权力,只为身边有他一直陪伴,这就够了。

一生足以。

紧紧握住云轻的手,独孤绝一把高高举起相握的双手,十指交叉,双手间没有一丝空隙,没有一丝距离,只有紧紧的相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共御风雨,共同进退。

今大秦一统天下,改国号为永和,我王称帝,我王后称皇后,帝后携手,创我大秦万世基业。

楚云大唱声飞扬而下,钟鼓刹时齐鸣,礼炮绽放。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欲聋的高喊声如轰雷在半空炸响,一声接着一声,连绵远去,刹那凝结在一起,朝着四面八方传荡而开,渐渐四方高唱,天下共鸣。

大秦一统天下,全部重臣大功,今分封我大秦有功之臣,楚大夫,楚云上前听封,功在社稷,笔力春耕,今分封楚大夫楚云为右相。

谢陛下。

上将军墨林上前听封……一声接一声的册封之声传扬开去,在这春日里,伴随着春风飞扬与四方。

此时点将台远处的稼轩殿前,飞林,圣天域等人屹立于此,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少爷,我的上将军之位。

小左满脸委屈的瞪着斜斜靠在稼轩殿前大柱上的一脸事不关己的飞林,不依的道。

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闻言笑呵呵的道:去啊,我又没不准你去听封。

小左一听这话一下就跳了起来,叉着腰怒指着飞林道:你都不去,叫我怎么去,我小左是那见利忘义,眼睛里只有权力,没有师傅的人吗。

哈哈。

边上听着的暮霭一下就笑了起来,伸手捏着小左鼓囊囊的嘴笑道:你这小子这话说的中听,小左顿时一脚就朝暮霭踢去,一边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中听了。

一边转头看着飞林,立刻收了脸上张牙舞爪的表情,可怜兮兮的道:师博,师妹婿答应给他师兄我个上将军位置的,师傅你,话还没说完,边上酷酷的小右,一把使劲,把小左给扯了过来,很酷的冒了一句:我们不适合。

说罢,抓住小左就朝旁边走去,他看见送来的糕点和酒水了。

你不适合,并不表示我不适合啊你这个……不满的抱怨声渐渐停息,取而代之的则是小左抱着一大堆糕点啃的不亦说乎,就这么因为一个糕点,把他的上将军给扔一边了。

这厢的飞林和暮霭见此,不由齐齐失笑,这样的心性做什么上将军。

我说你怎么不去听封?边上一直看着热闹的丁飞情,突然抬头看着斜卧在稼轩殿屋檐上品着美酒的圣天域道。

凭借圣天域的本事和能力,他要做三公,都没有问题。

不去。

圣天域一扭眉头,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干脆躺平在屋檐上面,秦王宫正殿稼轩殿,今儿还是头一遭居然有人卧在它屋顶上。

不是早就封了太傅做奶娘,不对,应该是奶爹。

飞林笑容满面的挥舞着手中的笛子玩了把穿花。

边上的暮霭和雪姬一听,一下齐齐笑了起来,丁飞情一口茶水也没忍住,呛的自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脸颊一瞬间被逼的通红,眼却高高的扬起,满脸促狭的笑容。

在殿外石柱上或坐或站或靠的宫一等人,听见此话齐齐挑眉,一脸灿烂的笑容,一点也不帮他们家少爷,反而看好戏一般,嘿嘿笑着眼光齐刷刷的朝圣天域扫去。

圣天域听言手一挥,一酒壶就给飞林砸了过去,飞林旁边的暮霭哈哈大笑着一扬手临空接了过来,扬头就是一口,好酒。

废话,秦王地窖中珍藏的酒,能不好。

飞林白了暮霭一眼。

你怎么知道?丁飞情此时方缓过气来,看着飞林疑问道,她可也是在秦王宫待过一段时间的人,她怎么不知道那些酒是独孤绝珍藏的酒。

因为他也是同伙之一,圣天城一个翻身飞跃而下,落在丁飞情的身边,风情之极的对着丁飞情一笑。

丁飞情闻言顿时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居然去独孤绝的皇宫地窖里去偷酒,真是的。

你们开口,独孤绝还会不给,居然去偷。

无语摇头。

凭借他们任谁一个去开口,独孤绝还会吝啬那口酒,云轻更是全部搬来给他们都行,去偷,这些人。

慢条斯理的摇摇手指,飞林高深莫测的道:各中滋味岂是你等所知,俗,俗啊。

圣天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两人话音一落,对视一眼后齐齐大笑出声。

雪姬见此笑看着丁飞情道:你别听他们的,逗弄人呢。

丁飞情却知圣天域和飞林三分戏弄七分真实,这两人都是行事不拘形迹,豪放之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如今日根本不去听封,要说飞林,暮霭,圣天域对秦国赫赫大功,只怕不差楚云等任何一人,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名利如浮云,功名似流水,这天下怕也就只有他们这么豁达,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因此这偷酒,还真是做的出来。

想什么呢?耳边微微一热,圣天域从身后伸过头来,那气息好巧不巧的刚好吹过飞情的耳边,引的飞情一颤。

斜眼看着身边的圣天域,见圣天域一脸懒洋洋的笑,那眉眼中却夹杂着犀利和火热,丁飞情眉眼微微一转,嘴角勾勒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看着圣天域慢条斯理的道:说的也是,我们这是大俗人一个,不比你高洁方然物外,唉,看来我还是与俗人为伍的好,免得沾染了仙气,飞天了,我还没活够。

说罢,挥挥衣袖,看着暮霭,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道:可是俗人一个?一同饮酒赏花可好?暮霭一听眉眼一转,眼中笑意盎然,面上却一本正色,彬彬有礼的朝丁飞情道:一身铜臭,自然是大俗人一个,与丁姑娘饮酒赏花,是在下的幸事。

说罢相当潇洒的走到丁飞情身边作势邀请。

丁飞情见此笑容满面的袖袍挥动,与暮霭把臂同游而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飞林脸上肌肉抖动,整个眼都弯了起来,扫了一眼苦哈哈脸,弯着腰还没立好身形的圣天域,飞林一个忍不住纵身大笑而出,一边极风流的一挥黑发,很正色的道:看来人还是俗点好把臂同游啊,我喜欢。

一边说,一边一个飞身朝暮霭和丁飞情追了去。

噗嗤。

雪姬见此笑弯了腰,满脸爱莫能助的笑看着圣天域。

宫一,宫八等九人,一个个闷声大笑,一点也不给圣天域面子。

站好身形,圣天城苦笑着看着把臂而去的三人,春风吹来,真正是桃花盛开的好时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结局又是一年秋风时,天边云卷云舒,睛空万里,蓝的好似那深色海洋。

满树金黄桔子盛开,那清清淡淡的香味飘扬远去,沁人心脾。

金色的,紫色的,粉色的菊花在天地间摇曳生姿,秋是瓜熟蒂落的时节,是合家团聚的时节。

这一年的秋天,是秦国一统后第一个秋天,第一个大和睦的秋天。

秦王宫凤翔殿。

此时凤翔宫里一片热闹欢腾,偌大的宫殿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刀剑,有文房四宝,有金银链子,有珠宝珍品,有将军印,宰相印,香囊红粉,针线,木工器具,渔网,甚至连乞丐的要饭碗也弄了一个摆放在上面,真真一句,只要这天下有的,此时就摆在这偌大的长桌上。

独孤绝一手一个抱着大儿子独孤夜和养子独孤羽,脸色漆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琳琅满目,扬头狠狠的瞪着散落在大殿四方,或坐或站,没一点正经的圣天域,飞林,暮霭,丁飞情,独孤行,宫一,等等等等人。

云轻抱着小女儿独孤绫,跟着独孤绝身后走出,一眼看见眼前若大的排场,微微愣了一下后,一下就笑了出来,抱着刚满一岁的女儿,笑着摇摇头,今日,两个孩子都满周岁了,在这百废待兴一片忙碌中,独孤绝还是定要给孩子办抓周,说什么上次满月酒办的太小气了,今日一定要补回来。

这一来正在秦王宫里闷的发慌要离开的圣天域和飞林两人一听,立刻自告奋勇的要筹办这次抓周的具体事宜,虽然明知道这两人联手,估计有文章,可独孤绝身边还真没有空闲的人,大家都忙着在平定天下,因此也就扔给了他们两个办理。

今日一瞧,果然丰盛,丰盛到许多根本不能出现在皇子抓周的场面上的器物也都出现了,甚至包括要饭碗,云轻看到这里,可以想象走在她前面的独孤绝那脸色有多黑了。

斜斜的靠在长桌上的圣天域,脸上一片劳苦功高的道:可把我累坏了,这么多年就没这么认真的做过事情,今天也是看在我未婚妻的份上,给你面子,不用太客气,谢谢就免了。

说罢,很大度的朝脸色漆黑的独孤绝挥了挥手。

一旁坐在边上的丁飞情听言,几乎笑出声来。

靠在椅子上的飞林闻言点了点头,很是正色的道:为我的徒弟女婿做点事情,不需要什么回报,我这个人一向很大度的。

靠在大殿中柱子上的暮霭,笑容满面的接着飞林的话道:说的不错,我们都是很大度的。

说罢伸了个懒腰道:这要收集天下所有的事物,真是个苦差事啊,下回一定要收报酬,不能白干。

对,不能白干,白干就不是生意人。

丁飞情听到这里已经憋不住了,噗嗤一声大笑出来,看着殿中三个装模作样的人,调侃道。

正解,就是这个理。

暮霭一拍双手,无比赞同的答道。

话音落下,坐在边上的上官凌天和雪姬顿时哈哈大笑,这三个家伙,明摆着戏弄独孤绝来了,亏他们想的出来,连乞丐要饭的家伙都弄来了,这天下都是独孤家的,在落魄也不会落魄到当乞丐去,真正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人。

伸手挑起桌上的渔网,独孤行脸整个笑的纠结到了一起道:居然是没用过的,看来手下留情了。

知道就好啊。

圣天域和飞林同时出声后,两人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咦,小师妹她女婿,快点把孩子放上去啊,这时辰过了可不太好。

笑的几乎如那弥勒佛一般的小右,侧着脸满无辜的看着脸色铁青,就是不把独孤夜往长桌上放的独孤绝。

对啊,对啊,快放抓周,抓周不就是为了讨个以后的彩头,我们收集天下物事,正是要给三个小家伙一个全面的世界,不能太拘泥于那一点半点物事了,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放开眼界,放开眼界。

轻摇着扇子,宫五凑了一句上来。

立刻换来一片压抑的笑声,连同散在殿内的楚云墨潜等人,也各自绷着脸,一脸扭曲的笑意。

脸色漆黑的独孤绝,紧紧的抱着独孤夜和独孤羽就是不松手,一边恶狠狠的道:我的儿子,不稀罕状元。

快了,快了,你不稀罕,我们稀罕。

小左几步冲上去,硬是从独孤绝怀里抢独孤夜下来,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上官劲,也笑眯眯的抢独孤绝手里的独孤羽,两人抱着就往桌上放。

一边的云轻见此轻笑着很干脆的把手中的独孤绫放在了桌子上,孩子们选择什么路她不会干涉只要他们喜欢就好。

小师妹都放了,你快放开。

几把从独狐绝手中抢下独孤夜,小左得意之极的把独孤夜放在了长桌上。

被争过来夺过去的独狐夜,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点也不怕,反而笑的咯咯的,就开始在桌子上爬动起来。

独孤绝见此鼻子都气歪了,牙齿咬的咔嚓作响,好像随时都要扑上去抢回来,云轻见此不由轻笑的回头握住独孤绝的手,那温柔的笑容,如沐春风,独孤绝见此握住云轻的手,瞪着圣天域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发泄他的不满。

而此时圣天域等人根本不理会独孤绝的不满,齐齐围绕在桌子边上,看着桌子上的三个小不点。

大宝贝,来选这个。

丁飞情很好心的递上去天下兵马印给独孤夜,独孤夜一屁股坐在丁飞情身边,抓过天下兵马印,独孤绝一看立刻黑漆漆的脸一下就笑开了花,那可是代表帝王权的给独孤夜,很好,很好,还是自家人好不像圣天域这些家伙。

飞情你作弊。

圣天城靠在丁飞情身边,笑看着丁飞情。

丁飞情眉眼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圣天城还没说话,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天下兵马印的独孤夜,小手一抛,天下兵马印直接给扔了出去,转身就朝其它物事爬了过去。

哈哈。

丁飞情目定口呆,独孤绝脸色一黑之际,边上不客气的笑声立刻尘嚣直上。

宝贝,来,选这个。

楚云递上一相印给独孤羽。

小绫儿,来,这个好。

小左递上一翡翠珠花。

这个好。

宫三递上一耕田的犁头。

这个……这个……一时间围绕在长桌旁边的一大伙人,立刻人人伸长了手,递上各种搞怪的东西。

独孤绝看着那一只只手上的东西,脸都绿了。

上面有刺客的长剑,有商人的算盘,有渔夫捕鱼的渔网,有木匠的器皿,有织造的成衣,有量酒的酒具,他奶奶的,居然宫八还一脸正色的递上来一块小牌子上书天下第一红粉楼,妈的,窑子的招牌也弄来抓周,难道要他儿子以后去开个天下第一妓院。

独孤绝看着这些,那脸上青筋直冒,整个人几乎要暴走。

一旁的云轻见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好紧紧的伸手抱住随时要暴动的独孤绝,不断的示意独孤绝冷静,冷静。

一只只长手伸在独孤夜,独孤羽,独孤绫,三人的面前,尽皆炫耀手中的东西怎么怎么好,吹的几乎耕田的老农比皇帝还要高贵了。

而一个小家伙在若大的桌子上爬动着,看着感兴趣的就停下来摸一摸,看一眼。

看着独孤绫抱着那天下第一红粉楼的小小招牌,独孤绝,楚云,墨离等人脸都抽筋了。

而圣天域,飞林,暮霭,独孤行等人则是笑的好比不倒翁。

看着独孤夜手中捧着四书,墨之,墨潜,墨廷,等人心中一片轻松。

反则小左,小右,宫一等人则是不满意的摇头。

一时间围绕在长桌边上的两派人,心都随着三个小家伙的举动而提起,落下,落下,提起,比那战场上打仗还让人心焦。

看着不,还是我选的小绫儿喜欢。

暮霭满脸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几乎笑的眉眼都看不见了。

云轻伸头一看独孤绫手中抱着的东西,只见是一块小小的白玉,上面很明显的雕刻着两个字,豆腐,不由一瞬间啼笑皆非。

天下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这个暮霭居然把这个塞到独孤绫的手上,而显然独孤绫相当喜欢,一屁股坐在边上满脸笑眯眯的把玩着。

我选的小羽也很喜欢嘛。

飞林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忍俊不禁的看着眼前坐着的独孤羽手中抱着的玩意。

只见独孤羽一手四个指头正翻来覆去的看手中的玩意,那是一只小小的铜锤,上面刻着两个字,打铁,做的较小可爱,很是好看。

独孤绝见此脸上已经青转黑了,这暮霭和飞林就是一伙的,居然让他女儿去卖豆腐,儿子去打铁。

哈哈……这湘的脸还没有黑完,那边圣天城突然大笑出声。

独孤绝和云轻循声看去,只见他们大儿子独孤夜,正抓着圣天域递给他的要饭碗,显然独孤夜对这个满身缺口烂兮兮的东西相当的有好感,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独孤绝的脸全黑了,比那锅底还黑。

陛下……楚云,墨潜等人没语了,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朝独孤绝看去,这三个小祖宗,哪里来的审美观,居然不喜欢他们递上去的东西,全部选圣天域他们手中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下好了,未来的秦国皇帝,居然抓这个要饭碗,这要传出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大牙。

哈哈……看清楚独孤夜手中抓的什么,整个大殿立刻狂飙而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宫一等人一瞬间几乎要笑的岔了气去。

边上,上官凌天,雪姬,独孤行,丁飞情也是尽皆无语的摇头大笑。

磨牙霍霍,要杀人,独孤绝要杀人,不管身上抱住自己的云轻,独孤绝干脆一把抱起云轻,一身杀气就朝坐在桌子中间的三个小家伙走去,给他抓这些东西,反了天了。

边上的圣天域等人见此,不由笑的更加高兴了。

就在这狂笑声中,独孤夜,独孤羽,独孤绫,突然好似商量好一般,默契十足的一扭头,把手中的东西齐齐塞到了圣天域飞林暮霭的手中,一边依依呀呀的道:送送……沉默,瞬间,一地沉默。

圣天域脸上的笑纠结到了一起,看着手中独孤夜送他的要饭碗那脸整个苦成了一团。

另一边的飞林和暮霭一脸大笑卡在脸上,憋的一瞬间整个脸都扭曲起来,看起来分外的滑稽。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好女儿。

一声猖狂之极的大笑打破寂静,独孤绝铁黑色的脸瞬间雨过天睛飞彩虹,整个人仰天大笑,身形抖动,看起来开心之极。

云轻见此也忍不住,笑着把头垂在了独孤绝的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哈哈,送的好,送的好。

接跟着反应过来的丁飞情,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眼泪鼻涕狂飙,不停的捶打着桌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老天,这三个家伙,哈哈……上官凌天一瞬间的呆愣后,整个人狂笑开来。

身边正想喝口茶稳定一下,独孤夜等选择了这样的物品的心情的雪姬,一个没把稳住一口茶水如利箭一般喷了出来,直直溅了独孤行一身,又是笑又是咳的滑至上官凌天的怀里,整个人不停的抖动。

一指指着圣天域等三人,独孤行也管不了被喷了一身的茶水,大笑道:报应,报应。

扑腾一声,小左顺着桌子就滑了下去,抱着桌子腿笑的连连打嗝。

唉,所谓现世报还的快,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把,楚云?一片轰然大笑声中,墨潜相当平静一脸好学之态虚心请教着边上的楚云。

楚云咳嗽一声点了点头,慢悠悠的道:甚是甚是,你解的相当正确。

这人啊,还是莫老别欺小的好,指不定那小的不是什么善呢。

楚云身边的墨之慢条斯理的开口。

墨廷闻言嗯了一声道:也许有人看走眼,错把老虎当小猫了呢。

有理有理,那被老虎挖两爪子也就自认倒霉吧。

墨离双手抱胸,笑的趾高气昂。

桌子边上的白虎王正与小穿山甲玩耍,闻声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时机凑合的好,仰头就是一嗓子,威武啊。

丁飞情等人闻声越发的笑的欢了。

陛下,皇子公主们既然已经开口送了,我们绝对不要小气了,微臣看就把这三样赏赐给三位好了,以免说我们不大方。

墨银一脸正色的朝独孤绝建议道。

准了每人一百件。

独孤绝一挥手,看着圣天域,飞林,暮霭三人青蓝蓝的脸,那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啊。

耳里听着独孤绝的话,圣天域苦笑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把玩着手中的破碗,他要那么多破要饭碗做什么。

视线在空中交汇,圣天城,飞林,暮霭,都是一脸无奈苦笑,要饭,打铁,卖豆腐他们对这个职业实在不怎么感冒。

轰然大笑声中独孤夜,独孤绫,独孤羽三人联手,抓住铺在桌上的布匹,一路收缴过来,在偌大的桌子中央打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三家伙累的气喘吁吁的爬在包袱上,三双小手握在一起,那脸上鬼精灵的笑容,灿烂的如夏日阳光。

看着爬桌子中央的一个小屁孩,上官凌天大笑道:看着没有,天下是他们的了。

秋风送爽,桂子飘香道一声好个秋啊!太子周岁,普天同庆。

夜空下烟花炸响,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姿态各异,蝉艳夺目的花朵映衬的这一方天地都明亮异常。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云轻俯视着下方人来人往,分外热闹的都城,各种小摊子摆满了大街小巷,各色灯笼在夜空下,把个秦国都城辉映的流光溢彩,街道上吆喝声不断,老人,孩童,青年,妇人,具是一脸的灿烂笑容,那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惊慌,慎重和凄凉。

秋风从天边缓缓的吹来,很清凉,却暖的让人心里发热。

我会开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身后独孤绝铁臂穿过云轻的肋下,从后搂抱住云轻,好似明自云轻在想什么,低声而又坚决的道。

嗯。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重重的点了点头,太平盛世,所有人都幸福,这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砰。

天边一星火流星绽放,半边天都是一亮,立刻引来无数人的尖叫,一片喜气洋洋。

喂,我说,你们两是不是看我们都孤家寡人,所以故意的啊。

一声取笑声在身后响起,正是丁飞情。

独孤绝听言不管云轻挣扎,大大方方的抱着云轻转过身来,看着身后靠在椅子上取笑的丁飞情,一扬眉道:怎么,不服气,自己去找啊。

一边扫了一眼丁飞情身旁的圣天域。

难得独孤绝如此开玩笑,可见此时的他是真正心里高兴。

丁飞情一听眉眼儿一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找就找,就怕有人到时候喊不出姐夫两字来。

独孤绝一听面上一片狂傲,那就看他配不配。

我相信我还是很配的,小绝,来,叫声姐夫先听听。

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圣天域一身邪气的笑看着独孤绝道。

滚。

好你个圣天域,占我便宜。

丁飞情和独孤绝同时怒吼出声。

圣天域不理会独孤绝只微笑着看着丁飞情,眉眼儿中光芒一闪,凑到丁飞情眼前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跑不掉的,我不过先听个名儿而已。

如此直白胆大的话从圣天城口中冒出来,任凭丁飞情老辣爽直,也不由微微红了双颊。

被独孤绝抱着的云轻见此,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姐姐为了她,可耽搁了自己的幸福,不过眼前圣天城,绝对是个最好的人选,这等样人真心爱上姐姐的话,那姐姐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幸福,而且姐姐若是不喜欢的话,哪会如此专门针对圣天域,因此也不说话,只持乐观的态度看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喜欢就好。

一瞬间微微红了双颊的丁飞情,吸了口气压抑下脸上的红晕,挑高了下巴看着圣天域道:那可不一定,这天下有的是大好男儿,你吗……说到这上上下下打量了圣天域一眼,但笑不语。

喔,有人比我还好?圣天城也不受激,邪笑着打蛇随棍上。

坐在另一边的飞林和暮霭,正品着酒,一听圣天域这样说,两人立刻咳嗽一声站起身来。

飞情啊,你看我怎么样,有钱,有权,有地位不比有些奶爹差。

暮霭一挥衣袖,端着酒杯走道丁飞情身边,很干脆的隔开圣天域。

我也不错,不比有些人差。

飞林笑呵呵的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把丁飞情夹在了中间,把圣天城给隔绝在了一旁。

丁飞情见此豪爽大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一边举杯与暮霭飞林轻碰酒杯,三人同饮。

少爷去,抢过来。

宫三压倒了声音。

少爷,上。

宫六。

少爷,到手的鸭子别飞了。

宫四一话还没落下,周围一片轰然大笑。

丁飞情眉眼中杀气炯炯,这当口谁不是高手,任凭你在压低声音,也能听个明白,丁飞情听宫四居然把她比喻成鸭子,不由恶生双胆,唰的一下站起来,转头向着圣天域的方向怒道:你个混蛋,给我说,唔……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双唇堵上了所有的音。

目之所及,一张邪魅之极的笑容大大的绽放在自己的眼前,那唇上炙热的温度,烧的人血液沸腾,丁飞情瞬间的红了脸。

一抱抱住丁飞情,圣天域一个飞身远遁而去,几个晃身间已经远去,只剩下凉风吹来的一字半句。

文的不行,看来只有武的了……混蛋,你给我放开……哈哈。

飞林,暮霭,独孤行,上官凌天,雪姬,楚云等人同时轰然大笑,笑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砰,天空中升腾起一片流光溢彩,烟花飞溅而下,好似万千流星。

扭头对望,背后的星空映照着独孤绝和云轻的脸,妖魅天下,清丽如尘,相视一笑,独孤绝低下头来,满含深情的吻上了那柔软的唇,十指交握,这一握,便是一生一世。

灿烂的烟花在身后的夜空绽放,那么优美,那么灿烂夺目。

太平盛世,从这里起航。

幸福,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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