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30 08:59:21

接下来的几个月对艾什蕾来说是苦难的日子。

吉姆・克利埃里血淋淋的、残缺不全的尸体的模样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

她想过再去见斯毕克曼医生,但她明白她不敢跟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情,甚至一想到她父亲可能做了如此可怕的事情,她就感到很内疚,她将这种念头推开,试图集中精力工作。

这是不可能的。

她万般无奈地看着刚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一个公司标志。

谢尼・米勒在关切地看着她,你没事吧,艾什蕾?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我没事。

我真的对你的朋友感到很难过。

她告诉了他有关吉姆的事情。

我会……我会从中恢复过来的。

今晚一起吃饭怎么样?多谢了,谢尼。

我……我还没这个心情。

下周吧。

好。

似如有什么事我能做的……谢谢。

谁也无能为力。

※※※托妮对艾丽特说:假正经小姐出问题了。

得,她可以去性交嘛。

我替她感到难过。

她够苦恼的了。

去她的。

我们都有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亲爱的?星期五下午,正当艾什蕾要离开公司去过一个连着节日的周末时,丹尼斯・蒂伯尔拦住了她。

嘿,亲爱的。

我需要你帮个忙。

很抱歉,丹尼斯,我……来吧。

高兴点!他挽起艾什蕾的胳膊,我需要从女人角度提出的建议。

丹尼斯,我没这个……我爱上了某个人,而且我想跟她结婚,不过还有些问题。

你能帮我吗?艾什蕾犹豫不决。

她不喜欢丹尼斯・蒂伯尔,不过她觉得去帮帮他也没什么害处。

能等到明天吗?我要现在就跟你谈。

这事真的很急。

艾什蕾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

我们可以去你的公寓吗?她摇了摇头。

不。

真把他带去的话,她可就再也撵不走他了。

你愿意到我那儿去吗?艾什蕾犹豫了。

很好。

那样的话,我什么时候想走就可以走。

如果我能帮他得到他爱上的女人,也许他就不会纠缠我了。

※※※托妮对艾丽特说:天啊!假正经要去那讨厌鬼的公寓了。

你能相信她会那么蠢吗?她的该死的脑子到哪儿去了?她只是想帮他。

这又没什么错……哦,得了,艾丽特。

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那男人想操她。

别说了。

别说得这么露骨。

我自己也不能说得再好听了。

丹尼斯・蒂伯尔的公寓装饰得像个梦魇。

一些老恐怖电影的招贴画挂在墙上,旁边是一些裸体模特的美女像和野兽喂食的画面。

一些小巧的色情木刻工艺品散落在几张桌子上。

这是一个疯子的公寓,艾什蕾心想。

她等不及要离开那儿。

嘿,我很高兴你能来,亲爱的。

我真的很感激。

假如……我不能呆久,丹尼斯。

艾什蕾警告他,跟我说说你爱上的这个女人。

她真是个尤物。

他递过来一支烟,抽烟吗?我不抽烟。

她看着他点燃香烟。

来杯酒?我不喝。

他咧嘴一笑,你既不抽烟也不喝酒。

那只剩下一件有意思的活动,是不是?她严历地对他说:丹尼斯,如果你不……只是开个玩笑。

他走到吧台那儿,倒了点葡萄酒。

喝一丁点儿葡萄酒。

那伤不到你。

他将杯子递给她。

她抿了一口葡萄酒。

跟我说说那位小姐。

丹尼斯・蒂伯尔在艾什蕾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的人。

她跟你一样性感,而且……别瞎扯。

要不然我走了。

嘿,那其实是想恭维你。

不管怎么说,她迷上了我,可是她母亲和父亲都属于上流社会,他们不喜欢我。

艾什蕾没有作任何评论。

所以,如果我坚持,她会嫁给我,可是她会疏远她的家庭。

她跟家人实在很亲近,但是如果我娶了她,他们肯定会跟她脱离关系,然后将来某一天,她很可能会责怪我。

你明白总是所在了吧?艾什蕾又抿了一口葡萄酒。

是的,我……之后,时间好像消失在迷雾之中。

她慢慢苏醒过来,同时知道有什么事情糟糕透了。

她感觉好像自己被人麻醉了。

仅仅是睁开双眼她都费了好大的劲。

艾什蕾看了看房间四周,开始惊慌失措。

她正赤身裸体躺在廉价旅店客房的一张床上。

她没法坐起身来,她的头开始突突作痛。

她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以及如何来的这里。

床头柜上有一份客房服务单,她够过去把它拿了来。

芝加哥大环旅店。

她又看了一遍,目蹬口呆。

我在芝加哥干什么?我来这儿多久了?去丹尼斯・蒂伯尔的公寓是星期五。

今天是星期几?她越想越担心,就拿起了电话。

能为您效劳吗?艾什蕾说话都很困难今……今天是什么日子?今人是十七号。

不。

我是问今天星期几?哦。

今天是星期一。

我能……艾什蕾茫然地将听筒放回去。

星期一。

她已经迷失了两个白天和两个晚。

她在床边坐直身子,试图回忆起来。

她去了丹尼斯・蒂伯尔的公寓。

……她喝了一杯洒……之后,一切都成了一片空白。

他在她的那杯葡萄酒里放了什么东西让她暂时失去了记忆。

她读过几篇暴力事件,里面就有人这么用麻醉药的。

它被称做约会强奸药。

那就是他给她用的药。

征求她意见的说法只不过是个诡计。

而我像个傻瓜似的竟信以为真了。

她一点都不记得怎么跟蒂伯尔一起去的机场、飞到芝加哥以及住进这个肮脏的旅店房间。

而更糟糕的是,一点都不记得在这间房间里所发生的事。

我得离开这里,艾什蕾不顾一切地想。

她感到脏兮兮的,好像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受到了玷污。

他对她干了些什么?为了不再去想这一点,她下了床,走进狭小的卫生间,踏入淋浴池。

她让热水冲击自己的身体,试图洗刷掉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可怕的、肮脏的东西?要是他让她怀孕了怎么办?想到怀上他的孩子真令人恶心。

艾什蕾跨出淋浴池,擦干身子,走到衣柜跟前。

她的衣服不见了。

衣柜里仅有的东西是一条黑色皮质迷你裙,一个看上去廉价的筒状紧身胸围,和一双细高跟鞋。

她一想到要穿上这样的衣服就浑身不自在,可是她没有选择余地。

她迅速穿好,在镜子里瞥了一眼?她看上去像个妓女。

艾什蕾查看了她的钱包。

只有四十美元:她的支票簿和信用卡还在。

谢天谢地!她出了房间,走入过道。

过道里空无一人。

她乘电梯下到看上去脏兮兮的大厅,走到结账台,在那儿她将她的信用卡递给那位年长的出纳。

这就走了?他斜睨了她一眼,呃,你玩得很开心,是吧?艾什蕾瞪着他,猜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又害怕知道答案。

她极想问他丹尼斯・蒂伯尔是什么时候退房的,不过她最后觉得不提这件事更好些。

出纳正把她的信用卡插入一台机器里。

他皱起了眉头,又将它插了一次。

最后,他说:很抱歉,这张卡不能用。

你已经超支了限额。

艾什蕾张口结舌。

那是不可能的!出了什么差错?那位职员耸了耸肩。

你有别的信用卡吗?没有。

我……我没有。

你接受个人支票吗?他很不以为然地打量她的打扮。

我想是的,假如你有身份证的话。

我需要打个电话……电话间在角落里。

※※※旧金山纪念医院……请接斯蒂文・佩特森医生。

清稍等片刻……佩特森医生办公室。

莎拉?我是艾什蕾。

我要跟我父亲通话。

很抱歉,佩特森小姐。

他正在手术室,而且……艾什蕾更紧地攥着电话。

你知道他在那儿要呆多久吗?很难说。

我知道他的另一个手术安排在……艾什蕾发觉自己在竭力控制歇斯底里式的发作。

我需要跟他通话,这是紧急情况。

你能传话给他吗?只要他一有机会,叫他打电话给我。

她看到电话间的电话号码,把它告诉她父亲的秘书。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直到他打来电话。

我一定转告他。

她坐在大厅里将近一个小时,期待着电话铃响。

来来往往的人们盯着她看或者向她抛媚眼,而她穿着那身俗艳而不值钱的行头感觉就像光着身子似的。

当电话铃终于响了的时候,竟吓了她一跳。

她赶紧回到电话间里。

喂……艾什蕾?是她父亲的声音。

哦,父亲,我……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在芝加哥而且……你在芝加哥干什么?现在我不能细谈。

我需要一张到圣胡塞的机票。

我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您能帮我吗?当然,别挂断。

三分钟之后,她父亲回来通话了。

上午十点四十分在欧亥尔机场有一架美国航空公司的飞机起飞,407航班,在登机处会有一张机票在等着你。

我会在圣胡塞机场接你,然后……不!她不能让他见到自己这副模样,我要……我要到我公寓去换衣服。

好吧。

我将在午餐时间跟你见面。

那时你再把一切都告诉我。

谢谢您,父亲,谢谢您。

※※※在回家的飞机上,艾什蕾想着丹尼斯・蒂伯尔对她干下的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将不得不去报警,她下定决心。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算了。

不知有多少其他的女子被他干过这事?※※※当艾什蕾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她感觉好像回到了一个圣殿。

她迫不及待地脱下那身俗气的衣服。

她尽快将它剥离身子。

她觉得在见父亲前需要再冲个澡。

她开始走向衣柜,突然止住脚步。

在她的前面,梳妆台的上面,有一个燃过的香烟头。

※※※他们坐在橡树大厦一个餐厅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边。

艾什蕾的父亲正在仔细打量她,很担心的样子。

你在芝加哥干什么了?我……我不知道。

他困惑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艾什蕾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

也许他可以给她些建议。

她小心翼翼地说:丹尼斯・蒂伯尔请我到他公寓里去帮他解决一个难题……丹尼斯・蒂伯尔?那个卑劣小人?很久以前,艾什蕾就把她的同事向她父亲作了介绍。

你怎么会跟他有什么瓜葛呢?艾什蕾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她父亲总是对出现在她身上的问题作出过度反应。

尤其这问题涉及某个男人。

如果再让我在这里见到你,克利埃里,我会打断你身上的每根骨头。

这并不重要。

艾什蕾说。

我想要听。

艾什蕾一动不动地坐了片刻,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呃,我在丹尼斯的公寓里喝了一杯酒,然后……当她述说的时候,她观察到她父亲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他眼中的某种神情吓坏了她,她试图中断叙述。

不,她父亲坚持道,我想听所有细节……※※※那天晚上,艾什蕾躺在床上,太精疲力竭了,竟没了睡意,她的思绪混乱不堪。

如果让大家知道了丹尼斯对我干的事,真太丢脸了。

公司里每一个人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我不能让他对别人再做这种事。

我得报警去。

人们曾警告过她丹尼斯迷恋她,可是她没有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她可以看清所有的迹象:丹尼斯曾见不得任何别的人跟她说话;他经常求她约会;他总是在偷听……至少我知道了那个跟踪者是谁,艾什蕾想。

※※※上午八点三十分,正当艾什蕾准备好离家上班时,电话响了。

她拿起电话。

你好。

艾什蕾,我是谢尼。

你听到新闻了吗?什么新闻?电视上在播。

他们刚发现了丹尼斯・蒂伯尔的尸体。

一刹那间,大地似乎在摇晃。

哦,我的上帝!发生什么了?据治安办公室说,有人捅死了他,然后把他阉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