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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十八天

2025-03-30 08:59:36

意大利,那不勒斯早晨,当窗口透进淡白的光线时,罗伯特醒了。

他把皮耶尔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说:谢谢你。

皮耶尔调皮地笑着。

你感觉怎么样?妙极了。

罗伯特说,他说的是实话。

皮耶尔偎依着他。

你简直像头动物!罗伯特咧嘴一笑。

你对我很合适。

他说。

皮耶尔坐起来,认真地说:你不是毒品贩子,对吗?这是个天真的问题。

不是。

可是国际刑警在抓你。

这近乎真实。

是的。

她的脸上放出光彩。

我知道了!你是间谍!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

罗伯特忍不住笑了。

是吗?承认了吧,皮耶尔说,你是间谍,对不对?是,罗伯特说,我是间谍。

我就知道!皮耶尔的眼睛神采奕奕,你能告诉我一些秘密吗?什么样的秘密?你明白,间谍的秘密――密码之类的。

我喜欢看间谍小说,我一直在不停地看。

真的?哦,是真的!可那都是编出来的故事。

你知道所有的真事,对吗?比如间谍使用的信号,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罗伯特认真地说:嗯,确实不应该讲,但讲一个还可以。

讲什么能使她相信呢?有个窗口遮阳篷的把戏。

陈涛 图世界末日阴谋作者 西德尼・谢尔顿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窗口遮阳篷?对。

罗伯特指着卧室的窗户,如果一切正常,就把遮阳篷拉上去。

但如果遇到麻烦,就把一个遮阳篷放下来,这个信号警告你的同伴离开。

皮耶尔激动地说:太妙了!在书里还没读到过这个。

你不会读到的,罗伯特说,那是非常机密的。

我决不告诉任何人,皮耶尔保证道,还有什么?还有什么?罗伯特想了一会儿。

嗯,有个电话把戏。

皮耶尔紧紧偎依着他。

给我讲讲。

呃――比如说,你的同伴打电话给你,想了解情况是否正常。

他问皮耶尔在不在,如果一切正常,你就说:‘我是皮耶尔。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说:‘你拨错号码了。

’真是妙极了!皮耶尔高兴地说。

农场的那些教官若是听见我讲这些废话,会犯心脏病的。

你还能再告诉我点儿吗?皮耶尔问。

罗伯特哈哈大笑。

我认为一个早晨讲这些已经不少了。

罗伯特开始穿衣服,皮耶尔披上长袍,说:我去看看早点准备得怎么样。

亚努斯在打电话。

你们有什么消息没有?我们知道了贝拉米中校在那不勒斯。

你在那边有人吗?有,他们正在找他。

我们掌握了一条线索,他和一名妓女一起走的,妓女在那儿有个家。

我想,他们已经到那儿了,我们正在跟踪。

有消息告诉我。

危险的气氛几乎可以感觉得出来,罗伯特觉得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他被包围了,而且包围圈正在缩小。

罗伯特想到苏珊的建议。

我们就在直布罗陀海岸。

我们可以在你指定的任何地方接你,这也许是你逃出来的唯一机会了。

他不愿把苏珊卷进他的危险之中,然而他又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这是他摆脱困境的唯一出路,他们不会到私人游艇上找他。

如果我能想方设法上太平鸟,他想,他们可以把我带到马赛附近的海岸,我可以一个人上岸。

那样,他们就没危险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一家小饭馆前面,走进去打电话。

五分钟后,他和太平鸟联系上了。

请找班克斯夫人。

您是哪位?蒙蒂有个该死的管家在游艇上接电话。

告诉她是一个老朋友。

一分钟后,他听见苏珊的声音。

罗伯特――是你吗?是我这个倒霉蛋。

他们――他们没抓到你,对吧?对。

苏珊,他很难提出这个请求,你的建议还有效吗?当然有效。

什么时候――你能不能今晚到那不勒斯?苏珊迟疑了一下。

我不知道。

等一会儿。

罗伯特听见那边在谈话。

苏珊对着话筒说:蒙蒂说我们的引擎出毛病了,但我们可以在两天后到达那不勒斯。

见鬼。

在这儿多待一天就增加一分被逮捕的危险。

好吧,那很好。

我们怎么找你?我会和你联系的。

罗伯特,请照顾好自己。

尽力而为吧,我确实很好。

你不会让自己出事吧?不会,我不会出事的。

也不会让你出事。

苏珊放下话筒后,微笑着对丈夫说:他要上船了。

一个小时之后,在罗马,弗朗切斯科・塞萨尔将一封电报递给弗兰克・约翰逊,是从太平鸟号发来的,电文写道:贝拉米即将上太平鸟,保持联系。

没有签名。

我已经让人监听‘太平鸟’号所有的通讯联络,塞萨尔说,一旦贝拉米上了船,咱们就抓住他。

卡洛越琢磨这事,越觉得自己能捞一大笔油水。

他决定去找迪亚沃利・罗西的头目马里奥・卢卡商量。

一大早,卡洛骑上自己的小型摩托车直奔索塞拉路。

到了一幢破旧的楼房前面,他停下来,在标有卢卡的破损的信箱上装着门铃,他按了按。

不一会儿,一个声音嚷道:你他妈的是谁?我是卡洛。

我得和你谈谈,马里奥。

这么早就来,真够意思。

上来。

门上的蜂鸣器响了,卡洛走上楼。

马里奥・卢卡站在敞开的门口。

卡洛看见,在房间里面,一个姑娘躺在他的床上。

什么事?你这么早来干吗?我睡不着,马里奥,我太兴奋了。

我想,我是碰上大家伙子。

是吗?进来。

卡洛进了这个肮脏的小公寓。

昨晚上,我姐姐带回家一个老好人。

那又怎么样?她是个妓女。

她――是的,但这个人非常有钱,而他在躲藏。

他在躲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要弄清楚。

我想,从他身上可能捞一笔赏金。

为什么你不问你姐姐?卡洛皱起眉头。

皮耶尔想一个人独吞,你应该看看他给她买的手镯――祖母绿的。

手镯?真的?值多少?会让你知道的,我准备今天上午去卖掉。

卢卡站在那儿沉思着。

卡洛回到家,琼斯先生出门了。

卡洛感到惊慌失措。

你的朋友去哪儿了?他问皮耶尔。

他说必须进趟城,一会儿就回来。

怎么了?他勉强笑笑。

只是好奇。

卡洛一直等到母亲和皮耶尔进厨房做午饭,这才急忙走进皮耶尔的房间。

他发现手镯藏在装衣服的抽屉里,在内衣下面。

他迅速把手镯放进衣袋,正往外走的时候,母亲从厨房出来。

卡洛,你不在家吃午饭了?不了。

我有个约会,妈妈。

过一会儿回来。

他骑上小型摩托车,驶向斯帕诺罗区。

没准手镯是假货,他想,也许是人造宝石,但愿别让卢卡把我耍了。

他把摩托车停在一家小珠宝店门前。

老板甘比诺是个枯瘦的老头,戴着假发和一口假牙。

他看见卡洛走进来。

早上好,卡洛。

你出来得早呀。

是的。

今天你给我搞来什么了?卡洛掏出手镯放在柜台上。

这个。

甘比诺拿起来。

他仔细一看,眼睛不由睁大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一个有钱的姑妈去世了,把它留给我了。

值钱吗?可能。

甘比诺谨慎地说。

别他妈的跟我兜圈子。

甘比诺像是受到侮辱似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一直就在骗。

你们这些小伙子就喜欢拿人开心。

跟你说实话,卡洛,我还不能肯定我自己是不是能处理这个,它非常贵重。

卡洛心花怒放。

真的?我得看看是否能在别处出手,今晚我给你打电话。

行。

卡洛说,他抓起手镯,我得留到你给我消息为止。

卡洛洋洋得意地离开珠宝店。

看来他是对的!吸血鬼很有钱,而且还是个疯子。

否则,为什么会给一个妓女那么贵重的手镯呢?在珠宝店里,甘比诺望着卡洛的背影。

他想,这些白痴究竟干了什么事?从柜台下面,他拣起一张通知,那是发给所有当铺的,上面有关于他刚才看见的那只手镯的描述。

可是在最底下,没像过去那样印上警察局的电话号码,而是一句特别的话:立即通知武装力量情报局。

珠宝店门上的小铃响了,甘比诺抬起头,两个身穿黑色外衣的男人走进来。

他们不是顾客。

有事吗?你是甘比诺先生?他露出一口假牙。

是的。

你打电话说有个绿宝石手镯。

武装力量情报局。

他一直在等候他们,但这一回,他是在天使一边。

对,作为一个爱国的公民,我认为自己有义务――少说废话,谁拿来的?一个小伙子,名叫卡洛。

他把手镯留下了吗?没有,他带走了。

卡洛姓什么?甘比诺耸起一只肩膀。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他是迪亚沃利・罗西的一个小伙子,那是我们这地方的一个黑帮,头目叫卢卡。

你知不知道去哪儿找这个卢卡?甘比诺犹豫了。

如果卢卡发现是他讲的,就会把他的舌头割掉;如果他不告诉这两个人,他的脑袋就会被砸烂。

他住在索塞拉路,加里波第广场后面。

谢谢,甘比诺先生,你给我们很大帮助。

我一向乐意与――两个人已经走了。

卢卡正和女朋友躺在床上,那人撞开了他的门。

卢卡跳下床。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人掏出身份证。

武装力量情报局!卢卡蔫了。

嘿,我没干坏事。

我是个守法的公民――这我们知道,卢卡。

我们感兴趣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叫卡洛的小伙子。

卡洛。

原来如此,那只该死的手镯!卡洛犯下什么事了?武装力量情报局是不管盗窃珠宝这类事的。

喂――你认识不认识他?我可能认识。

如果你不能肯定,我们就把你带到总部去清醒清醒。

等等!我想起来了,卢卡说,你们指的一定是卡洛・瓦利。

他怎么了?三十分钟后,皮耶尔打开门,发现两个陌生人站在那儿。

你是瓦利小姐?麻烦来了。

是的。

我们能进去吗?她想说不,可是不敢。

你们是谁?其中一个掏出皮夹,亮出身份证。

武装力量情报局。

这不是她联系的那些人。

皮耶尔感到恐慌,他们是来骗取她的赏金的。

你们找我想干什么?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谢天谢地,皮耶尔心想,罗伯特出去了。

我还可以谈谈条件。

你昨天开车从罗马来,是吧。

这是个陈述句。

是的。

这违法吗?我超速了吗?那人笑了,这并没改变他脸上的表情。

你有个同伴和你在一起?皮耶尔谨慎地回答:是的。

小姐,他是谁?她耸耸肩。

我在街上遇见的一个人,他想乘车到那不勒斯来。

另一个人问:现在他在你这儿吗?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们进城后他就下车了,再没见过。

你那位乘客是不是叫罗伯特・贝拉米?她眉头紧锁,沉思着。

贝拉米?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他说过他的名字。

哦,我们认为他说过。

他在托尔迪昂托碰见你,你和他在路边旅馆过的夜,第二天他给你买了个绿宝石手镯,他让你去几家旅馆送机票和火车票,你租了一辆车来那不勒斯,对吗?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皮耶尔点点头,她的眼睛充满泪水。

你的朋友会回来,还是离开了那不勒斯?她犹豫着,不知哪个回答更合适。

如果她告诉他们,罗伯特离开了这个城市,他们反正也不会相信她。

他们会在这所房子里等着,当他出现时,他们就可以指控她包庇罪犯,把她作为同谋抓起来。

她认定说实话对自己更有利。

他还回来。

皮耶尔说。

很快吗?我不能肯定。

好,那我们就轻松一下。

如果我们四处看看,你不介意吧?他们解开衣扣,露出手枪。

皮耶尔的脑子乱了。

我得给国际刑警再打个电话,她想,他们说要付五万元。

同时,她还得让罗伯特不进这所房子,直到她安排妥当。

怎么办呢?她猛然想起早晨的谈话。

如果遇到麻烦,就把一个遮阳篷放下来。

……警告你的同伴离开。

这儿太亮了。

皮耶尔说。

她站起身,走到起居室,把窗口的遮阳篷放下来,然后她回到桌旁。

但愿罗伯特记得这个警告。

罗伯特开车回来了,一边思考着逃跑的计划。

这不是完美无缺的,他想,但至少可以把他们引开,给我赢得一段时间。

他看见房子了。

快到的时候,他放慢车速,向四周望望,一切显得很正常。

他要让皮耶尔离开这儿,然后自己也离开。

罗伯特正要把车停在房子门前,有件事使他感到奇怪。

一个遮阳篷放下了,其余的还都支着。

也许是个巧合,然而……警钟敲响了,难道皮耶尔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这意味着某种警报?罗伯特一踩加速器,继续行驶,他不能存任何侥幸心理。

他来到一英里之外的一个酒吧,进去打电话。

电话铃响的时候,他们正坐在餐室。

那两个人紧张起来,其中一个站起身。

贝拉米会不会给这儿打电话?皮耶尔轻蔑地看他一眼。

当然不会。

他何必呢?她站起来,走过去接电话。

她拿起话筒。

喂?皮耶尔吗?我看见窗口的遮阳篷――她只要说一切正常,他就会回到这儿来,那两人就会逮捕他,她也就可以要赏金了。

但是他们仅仅是逮捕他吗?她仿佛听见罗伯特的声音:如果警察发现了我,他们会遵照命令杀死我。

桌旁的男人在望着她。

五万元可以干那么多事情,买鲜艳的衣服,旅游,住进罗马一所漂亮的小公寓……而罗伯特就得死;另外,她憎恨那些该死的警察。

皮耶尔对着话筒说:你拨错号码了。

罗伯特听见话筒咔嗒一响,站在那儿愣住了。

她相信了他信口胡编的故事,很可能救了他的命。

祝福她。

罗伯特把车掉过头,离开房子朝码头驶去。

但这次他没去主码头,那里全是离开意大利的货轮和海轮,而是去另一边,经过圣卢西亚,来到一个小码头,亭子上的牌子写道:卡普利和伊沙。

罗伯特把车停在显眼的地方,走到售票员的面前。

下一班去伊沙的水翼船什么时候开?过三十分钟。

去卡普利的呢?过五分钟。

给我一张去卡普利的单程票。

是,先生。

售票员用意大利语说。

这个‘是,先生’是句什么废话?罗伯特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会像别人一样讲英语呢?那人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货币全是一个样,愚蠢!罗伯特把一些钱塞给那人,抓起船票,朝水翼船走去。

三分钟后,他动身前往卡普利岛了。

船慢慢启动,小心翼翼地沿着航道行驶。

到了外海,它开始向前急驶,跃出水面,活像只漂亮的海豚。

船上全是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他们快活地用各种语言谈论着,没人注意罗伯特。

他挤到卖饮料的小酒吧前,对售货员说:给我一杯加强壮剂的伏特加。

是,先生。

他望着售货员兑酒。

给您,先生。

罗伯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天哪,你管这也叫酒?他说,跟马尿一个味儿。

你们这些意大利人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周围的人转过身瞪着他。

售货员局促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用的是最好的――别跟我说这些屁话!旁边一个英国人不安地说:这里还有妇女,你为什么不注意一下语言?我没必要注意语言,罗伯特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罗伯特・贝拉米中校。

他们把这也叫做船?这不过是个破罐头!他走到船头坐下,感觉到其他乘客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可是这场戏还没演完。

水翼船在卡普利靠了岸,罗伯特走到缆车售票处。

一个老人在卖票。

一张,罗伯特喊道,快点!我没那么多工夫。

你这把年纪还卖什么票,你应该呆在家,你的老婆说不定正在和邻居们乱搞呢。

老人要发火了,过路人气愤地瞪着罗伯特。

罗伯特抓起票,上了拥挤的缆车。

他们会记住我的,他想。

他留下了一条没人会遗漏的踪迹。

缆车到了下一站,罗伯特挤出人群。

他沿着弯曲的公路步行,来到基西萨纳旅馆。

我要一个房间。

罗伯特告诉办事员。

对不起,办事员道歉说,我们已经客满了。

这儿――罗伯特递给他六千里拉。

什么房间都行。

噢,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我们可以照顾你,先生。

请登记吧。

罗伯特写下自己的姓名:罗伯特・贝拉米中校。

罗伯特出了门厅,来到街上,回忆像一阵冷风刺痛了他。

他曾经和苏珊一起在这里散步,大大小小的街道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那是个充满魔力的时刻,当时,罗伯特以为魔力来自卡普利,他错了。

魔力来自苏珊,而魔法师已经离开舞台。

罗伯特回到翁贝托广场的缆车站,乘缆车下去,静静地待在其他乘客中间。

缆车到了下面,他走出来,小心地回避着售票员。

他走到卖船票的小亭那儿,用西班牙语问:去伊沙的船还有多久开?三十分钟。

谢谢。

罗伯特买了张票。

他走进海滨的一个酒吧,在后面找了个座位,慢慢品尝着威士忌。

现在他们无疑已经发现了汽车,追捕范围缩小了。

他在头脑中展开欧洲地图,对他来说,合乎逻辑的做法是去英国,再找个办法回美国。

去法国对他毫无意义,所以,就应该去法国,罗伯特想。

要从一个繁忙的港口离开意大利。

奇维塔韦基亚。

我必须到奇维塔韦基亚。

太平鸟。

他跟酒吧老板换了些零钱打电话。

接线员用了十分钟接通线路,苏珊几乎立刻拿起话筒。

我们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我们?他感到很有意思。

引擎修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到那不勒斯。

在哪儿接你?让太平鸟到这儿来太冒险了。

罗伯特说:你还记得那句可以两边来回读的回文吗?咱们蜜月时来过的地方。

什么?我开个玩笑,因为当时我太累了。

线路另一头沉默着,然后苏珊轻轻说:我记起来了。

‘太平鸟’能不能明天到那儿接我?等一下。

他等待着。

苏珊回来了。

行,我们可以到那儿去。

在罗马的武装力量情报局总部,他们在通讯室收听这番谈话。

房间里有四个人,话务员说:我们已经录音了,你可以再听一遍,长官。

塞萨尔上校探询地看看弗兰克・约翰逊。

是的,我很想再听听他们在什么地方见面那段。

似乎他说的是‘回文’,那是意大利的一个地名?塞萨尔上校摇摇头。

我从没听说过,我们去查查。

他转向副官,在地图上查一下。

继续监听‘太平鸟’号的一切信号。

是,长官。

在那不勒斯的农舍,电话铃响了,皮耶尔准备站起来去接。

别动。

一个男人说,他走过去拿起话筒。

喂?他听了一会儿,扔下电话,转身对同伙说,贝拉米乘水翼船去卡普利了,咱们走!皮耶尔望着两人急急忙忙出了门,心想:反正上帝永远不让我有那么多钱,希望他平安无事。

去伊沙的渡轮来了,罗伯特混在人群中上了船。

他沉默不语,避免和别人接触目光。

三十分钟后,渡轮到了伊沙,罗伯特下了船,走到码头的售票处。

一块牌子标明,去索伦托的渡轮再过十分钟开船。

要一张去索伦托的往返票。

罗伯特说。

十分钟后,他上了去索伦托的船,返回陆地。

如果运气稍微好一点,搜查将转移到卡普利,罗伯特想,只需要一点点运气。

索伦托的食品市场熙熙攘攘。

农夫们从乡下带来新鲜的水果、蔬菜和牛肉。

街道两边挤满了小贩和顾客。

罗伯特走向一个健壮的男人,他系着脏围裙,正在装货。

对不起,先生,罗伯特用纯正的法语说,我想搭车去奇维塔韦基亚,你是否去那个方向?不去。

他指指旁边另一个装车的人,吉塞普也许能帮你。

谢谢。

罗伯特走到那辆卡车前。

先生,你去不去奇维塔韦基亚?那人含糊其辞地说:可能去。

我愿意付钱。

多少?罗伯特递给他十万里拉。

用那么多钱你可以买一张去罗马的机票了,是不是?罗伯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紧张地看看四周。

说实话,我的一些债主在监视机场。

我愿意乘卡车去。

那人点点头,噢,我懂了。

好吧,上来,咱们准备出发。

罗伯特打个哈欠。

我累极了。

如果我在后面睡觉,你不介意吧?路很颠,随你的便。

谢谢。

卡车后面装满了空的柳条筐和纸盒,吉塞普看着罗伯特爬进去,便关上挡板。

在里面,罗伯特藏在几只柳条筐后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疲倦,追捕快把他累垮了。

他有多长时间没睡觉了?他想起皮耶尔,她如何半夜来到他身边,使他感觉自己重新成为一个男人。

他希望她没事。

罗伯特睡着了。

在驾驶舱里,吉塞普思考着这位乘客。

据说当局正在寻找一个美国人,他的乘客带着法国口音,但样子像美国人,衣服也像美国人。

值得查清楚,也许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赏金。

一个小时后,在公路的一个卡车停车处,吉塞普把车停在加油站前。

加满油。

他说。

他走到车后面,朝里窥视,他的乘客在睡觉。

吉塞普走到餐厅,给当地警察局打电话。

过了三十五分钟,吉塞普听见头上有直升机的声音。

他抬头张望,是警方的标志。

在他前面的公路上,两辆警车并排停着,形成路障,车后站着手持自动枪的警察。

直升机在路边降落,塞萨尔和弗兰克・约翰逊上校走出来。

接近路障时,吉塞普放慢车速。

他熄了火,跳下车,跑到军官那儿。

他在后面!他嚷道。

卡车慢慢停住了。

塞萨尔喊:包围。

警察们逼近卡车,手里端着枪。

别开枪,约翰逊上校喊道,我要抓活的。

他走到卡车后面。

出来吧,罗伯特,约翰逊上校说,事情结束了。

没有回答。

罗伯特,给你五秒钟。

静默。

他们等待着。

塞萨尔朝他手下的人点点头。

不!约翰逊上校嚷起来。

但已经太迟了。

警察开始向卡车后面射击。

自动枪的声音震耳欲聋。

柳条筐的碎片飞上了天。

十秒钟后,射击停止。

弗兰克・约翰逊上校跳上卡车,踢开柳条筐和纸盒。

他转向塞萨尔。

他没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