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星期三伯尔尼是罗伯特最喜爱的城市之一。
它很雅致,有许多可爱的纪念碑和建于十八世纪的漂亮的老房子。
罗伯特打了十五分钟电话,了解到那家为摄影师拉车的修车店的位置。
这是个小店,位于弗里堡街。
弗里茨・曼德尔既是机械师又是老板,看上去将近五十岁,面容憔悴,身材消瘦,脸上疙疙瘩瘩,挺着硕大的啤酒肚。
罗伯特来到时,他正在油腻不堪的修车坑里干活。
下午好。
罗伯特大声说。
曼德尔抬起头:下午好。
有什么事吗?我想打听一下星期天你拉的一辆车。
等一会儿,我先把这活干完。
十分钟后,曼德尔从修车坑爬出来,用脏布擦擦油污的双手。
你就是今天上午打电话的那个人吧。
那活儿干的有什么毛病吗?曼德尔问,我没责任――没有,罗伯特肯定地说,一点儿也没有。
我在进行调查,我感兴趣的是那辆车的司机。
到办公室来。
两人走进小小的办公室,曼德尔打开柜子:你是说上星期天?对。
曼德尔抽出一张卡片:对。
就是这家伙,在不明飞行物前面给我们照相的那个人。
罗伯特的手心忽然潮湿了:你看见不明飞行物了?是的,我差点呕吐。
你能描述一下吗?曼德尔打个冷颤:它――它好像是活的。
怎么回事?我觉得里面有矮小的东西,不是人,而是……外星的什么东西……是死的。
他擦擦额头,你能相信,我很高兴。
我对朋友们说了,他们嘲笑我,就连妻子也认为我是喝醉了。
但我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你拉的那辆车……罗伯特说。
对,是雷诺牌,漏油,轴承烧了。
拉车的价钱是一百二十五法郎,星期天我要双倍价钱。
曼德尔先生,你记下那辆车的牌照号码了吗?当然。
曼德尔说,他看看卡片,是在日内瓦租的车,阿维斯租车公司。
你能告诉我它的号码吗?可以。
他把牌照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罗伯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不明飞行物?不,罗伯特用最真诚的口吻说,他掏出钱夹,取出一张身份证,我是国际汽车俱乐部的,我的公司正在调查拖车情况。
噢。
罗伯特走出修车店,感到茫然。
看样子确实有个不明飞行物,还有两个死的外星人在我们手里。
那么,为什么希利亚德将军明知罗伯特会发现这是个坠毁的飞碟,还要对他说谎呢?庞大的母船无声无息地穿行在黑暗的宇宙中,看上去一动不动,实际上正以每小时二十二万英里的速度飞驰,与地球轨道保持一致。
立体显示器占了整整一面墙,上面显示着自转的地球。
六个外星人在注视下面的全息摄影照片,同时,电子摄谱仪分析照片上的化学物质。
大气层被严重污染,无数工厂把又浓又黑的毒气排泄到空气中,无法分解还原的垃圾倾倒在大海里。
外星人观察大海,曾经是纯净、蔚蓝的海水现在被油污和浮垢染成了深褐色。
大堡礁的珊瑚正变成白色,鱼虾成亿成亿地死亡。
亚马孙河流域的热带雨林变得光秃秃的,那地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环形山。
飞船上的仪器表明,地球的温度比他们三年前来的时候又升高了。
他们看见这颗行星上正在进行战争,把更多的毒气排进大气层。
人类没有任何变化。
你要继续联系,找到那艘飞船。
在飞船轨道下面数千英尺的地球上,罗伯特正在给希利亚德将军打电话。
中校,下午好。
你有什么情况要报告吗?是的。
我想报告,你是个撒谎的家伙。
关于那个气象气球,将军……它好像是个不明飞行物。
他等候着。
对,我知道。
由于一些重要的、安全上的原因,我早先无法告诉你。
有意回避。
顿了一下。
希利亚德将军说:中校,我要告诉你一个机密,我国政府在三年前已经和外星人有过接触。
他们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一个空军基地着陆,我们可以和他们进行联络。
罗伯特觉得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们――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想摧毁我们。
他感到毛骨悚然:摧毁我们?正是这样。
他们说,要来占领这个行星,把我们变成奴隶,还说我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们。
暂时还没有,但我们正在研究对付他们的办法。
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必须避免引起公众的恐慌,以赢得时间。
我想,现在你可以理解了,为什么一定要告诫那些目击者,不能说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
如果他们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会引起整个世界的灾难。
罗伯特不觉冒汗了:是的,我――我明白。
好。
我想,你已经和一名目击者谈过了?我找到两个。
他们的姓名是什么?汉斯・贝克曼――他是旅游车的司机,住在卡培尔……另一个?弗里茨・曼德尔,他在伯尔尼的修车店,他拉过第三个目击者的车。
那个目击者的姓名?还不知道,我正在想办法。
你是否愿意让我跟他们谈谈,不要把这个不明飞行物的事说出去?不,你的任务只是找到目击者,然后我们会让他们各自的政府找他们的。
你知不知道一共有多少目击者?知道,七名乘客,加上司机、机械师和一个开小汽车的人。
阿维斯租车公司位于日内瓦市中心,洛桑大街44号。
罗伯特怒气冲冲地闯进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抬起头。
有事吗?罗伯特掏出那张写着雷诺汽车牌照号码的纸,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你们上星期把这辆车租出去了,我要知道是谁租的。
他的嗓音充满愤怒。
我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我来告诉你出了什么问题,夫人。
上星期天,这辆车在公路上把我的车撞了,坏得不成样子。
我把他的车号记了下来,但没来得及拦住,他开车跑掉了。
我懂了。
办事员打量着罗伯特,请等一会儿。
她走进后面的房间,过了几分钟,她出来了,拿着一份卷宗。
根据我们的记录,这辆车的发动机出了故障,但没提到出事故。
好,现在我来申报,而且我要让你们公司承担责任。
你们要支付全部修车费用,这是辆崭新的‘波尔舍’,要花掉你们一大笔……非常抱歉,先生,这起事故并没申报,我们不能承担责任。
你瞧,罗伯特改换理智些的口吻说,我想办事公平。
我不愿让你们公司负责,我想做的只是让那家伙赔偿损失。
这是肇事逃逸罪,我甚至可以找警察来处理。
如果你把那人的姓名、地址给我,我就能直接找他,我们可以私了,不把你们公司扯进来。
这是不是很公平?办事员下了决心。
是的,我们更愿意这样办。
她看看手里的卷宗,租车人的姓名是莱斯利・马瑟谢德。
住址?伦敦,东三区,怀特切珀尔,格罗弗大街213号甲。
她抬起头,你肯定不会把我们公司牵扯到诉讼里去?我保证,罗伯特让她放心,这是我和莱斯利・马瑟谢德之间的私事。
罗伯特・贝拉米中校乘下一趟瑞士航班飞往伦敦。
午夜时分,在距乌厄滕村十五英里的一个小农场,拉根费尔德一家受到一系列奇怪事件的骚扰。
大孩子被他卧室窗外的黄色闪光惊醒,等他起床去看的时候,闪光消失了。
院子里,他们的牧羊犬托齐突然狂吠,把拉根费尔德老头叫醒了。
农场主不情愿地下床去看,当他到了外面,听见惊慌的羊群正在乱撞羊圈,企图逃跑。
拉根费尔德走过水槽时,发现本来满满一槽雨水干得见了底。
就在这时,房子里所有的灯全熄灭了。
农场主回到屋里给电力公司打电话,电话机没声音。
如果灯再亮一会儿,农场主可能会看见一个绝色的女子走出他的谷仓,进入田野。
第二天下午,在上班的路上,汉斯・贝克曼的溃疡又在折磨他。
他驾车经过图尔勒湖,这时他看见前方公路边有个女人在招手,想搭车。
贝克曼减速,以便仔细看看她,她又年轻又漂亮。
汉斯把车停在路边,那女人走过来。
你好。
贝克曼说,要帮忙吗?在近处看,她更美。
谢谢。
她说话是瑞士口音,我跟男朋友吵架了,他就把我丢在半路不管了。
啧啧,真是糟糕。
你能带我到苏黎世吗?没问题,上车,上车。
搭车的打开门,坐到他身边。
你太好了,她说,我叫卡伦。
叫我汉斯吧。
他将车开动。
汉斯,假如你不来,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哦,我相信,碰上像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别人也会乐意捎上的。
她往他身边凑近些:但我打赌,他决不会像你这么好看。
他瞟了她一眼:是吗?我觉得你非常英俊。
他笑了:你应该把这话告诉我妻予,噢,你结婚了。
她的声音显得失望,为什么所有美妙的男人全都结婚了呢?你看起来还很聪明。
他坐得直了些。
跟你说心里话,我后悔交上那个男朋友。
她在座位上扭动着,裙子撩到大腿上,他尽力不去看。
汉斯,我喜欢岁数大些的、成热的男人。
我觉得他们比年轻的更性感。
她倚到他身上,汉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她是个美人儿,他看她还有着绝妙的身体。
汉斯把车从公路驶进一条狭窄的小土路,前面是小树林,来往的车辆看不见那儿。
她的手慢慢顺着他的大腿向上摸:我的天哪,你的腿真有劲儿。
贝克曼在渴望中闭上眼睛。
突然他觉得好像一根针扎在腿上,他的眼睛睁开了:怎么――?他的身体僵硬了,眼睛凸出来。
他感到憋闷,无法呼吸。
那女人看着他瘫倒在方向盘上,然后下车,把他的尸体推到旁边,自己坐在司机的位置,把车开上公路。
在陡峭的山路边,她等到附近没人的时候,打开车门,一踩油门,车刚移动她就跳出来,站在那儿望着汽车滚下悬崖。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驶到她身边。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弗里茨・曼德尔在办公室,正准备关上修车店的门,这时两个男人来了。
很抱歉,他说,我要关门了。
我不能――一个人打断他的话:我们的车在公路上抛锚了,坏了!需要拖一下。
我妻子在等我,今晚我们聚会。
我可以告诉你们另外一家――我们出两百块,我们有急事。
两百?对,我们的车坏得很严重,希望你修一下,另外再付两三百。
曼德尔发生了兴趣:是吗?车是罗尔斯牌,一个人说,咱们看看你这儿的设备。
他们走到修车坑前,设备不错。
是的,先生,曼德尔自豪地说,是最好的。
陌生人掏出钱包:嗨,可以预付一些。
他取出一些钞票,递给曼德尔。
这时,钱包从他手中滑落到坑里。
见鬼!别着急,曼德尔说,我去拿。
他爬到坑里,这时,一个人走向液压起重机,按下控制钮,起重机开始下降。
曼德尔拍起头:当心!你在干什么?他开始往上爬,当他把手搭在架子上的时候,另一个人狠狠踩到他的手上,骨头碎了。
曼德尔尖叫着跌回坑里,液压起重机无情地向他压去。
绝密间谍处致国家保密局副局长亲启仅此一份主题:世界末日行动1.汉斯・贝克曼――已了结2.弗里茨・曼德尔――已了结完毕真正使莱斯利・马瑟谢德感兴趣的职业就是摄影。
在日内瓦他租了一辆车,在全国游览,拍下瑞士的木造农舍、瀑布、白雪覆盖的山峰。
他照了日出、日落,在田里干活的农夫。
然后,命运之神降临,改变了他的生活。
在去伯尔尼的路上,发动机坏了。
他把车推到路边,气急败坏。
为什么是我?马瑟谢德呻吟着。
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落到我的头上?莱斯利・马瑟谢德坐在不能动弹的车里咒骂着。
突然,公路那边出现一道闪光,紧接着是一声巨响,马瑟谢德抬头一看,天上落下一个明晃晃的物体。
公路上还有一辆旅游车,这时在他车后停住,游客们纷纷奔向坠落现场。
马瑟谢德在好奇心与继续赶路的愿望之间犹豫片刻,随即跟着游客们穿过公路.他赶到出事现场,顿时惊呆了。
我的天哪,他想,这不会是真的。
他看到的是一只飞碟。
莱斯利・马瑟谢德听说过飞碟,也读过这方面的文章,但从没相信它们会真的存在。
他瞪大眼腈望着它,被怪诞的景象吓呆了。
飞碟的外壳已经破裂,他能看见里面两具尸体,小小的,头骨很大,眼睛凹陷,没有耳朵,几乎没有下巴,身上穿的似乎是银制的衣服。
旅游车上下来的那群人站在他周围,一片恐惧的沉寂。
他身边的一个人晕倒了,另一个人背过身,呕吐起来,一名上年纪的教士抓着念珠,嘴里胡乱念叨着什么。
老天爷,有人说道,这是飞碟!就在这个时刻,马瑟谢德的灵感来了,一个奇迹落到他手上了。
他――莱斯利・马瑟谢德――站在现场,要拍摄下这个百年难遇的新闻!我不让任何人抢到独家新闻。
每一家都将分期付款。
起价是每张十万镑,也许二十万,我要一次再一次地把它们卖掉。
他急不可待地开始计算要赚多少钱。
莱斯利・马瑟谢德正埋头计算那笔巨大的财富,突然想起,他差点儿忘记拍照片。
哦,我的天哪!对不起,他说――这话并不是对哪个人说的――急速穿过公路取相机。
他调整焦距,开始拍摄不明飞行物和里面怪模怪样的乘客。
他拍下黑白和彩色照片。
随着快门每次咔嚓一响,马瑟谢德心里就想,一百万镑……又是一百万镑……这时,教士正在胸前划十字,一边说:这是撒旦的面孔。
撒旦,见鬼,马瑟谢德兴高采烈地想。
这是金钱的面孔,这是证明飞碟存在的第一批照片。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产生了。
假如杂志社认为这些照片是假的怎么办?不明飞行物的假照片有过很多了。
他的喜悦消失了。
如果他们不相信我怎么办?这时,莱斯利・马瑟谢德的第二个灵感产生了。
他身边聚集着九位目击者,他们无意之中就会为他的发现作证。
马瑟谢德把脸转向这群人。
女士们,先生们,他喊道,如果你们愿意在这儿拍照,请站成一排,我很乐意给每个人寄一张,免费。
大家发出兴奋的欢呼。
马瑟谢德急不可待地返回英国去洗那些珍贵的照片。
他们的婚姻应该有个幸福的结局。
只差一点点。
问题最初是无意中产生的,罗伯特和苏珊在泰国欢度蜜月时,接到惠特克上将的国际长途电话。
那时罗伯特已经从海军退役六个月了,在此期间一直没同上将联系过。
电话打到他们所在的曼谷东方宾馆,令人吃惊。
罗伯特吗?我是惠特克上将。
上将!听到你的声音真叫人高兴。
还要多久能回华盛顿?你说什么?还没宣布,但我已经得到新的任命,他们要我作海军情报局副局长。
我想让你过来。
后来回想起来――已经太迟了――罗伯特确信那就是他们婚姻完结的开始。
当时,这项工作看上去很吸引人,罗伯特到了农场――中央情报局训练特工人员的营地。
农场位于弗吉尼亚州的乡村,戒备森严,面积二十平方英里,大部分土地覆盖着高高的松林,中心建筑物在大门内两英里处的空地上,占地十英亩。
树林中一条条泥泞的小路设置了重重路障,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在一个小机场上,没有标志的飞机每天要起飞、降落几次。
从外表看,农场颇有田园风光的特色,树木枝叶繁茂,小鹿在田野里跑来跑去,矮小的房屋安宁地分布在广阔的土地上。
然而在围墙之内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罗伯特到达的那天,他与其余三十名新学员一起来到礼堂。
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空军军服的黑人上校给他们讲话。
看上去他有五十多岁,给人的印象是冷静而机智。
他的话清晰、干脆,没一个词是多余的。
我是弗兰克・约翰逊上校,欢迎你们来这儿。
在此期间,你们只用名不用姓。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生活就是一本合上的书,你们要发誓保守秘密。
我告诫你们,要非常非常认真地遵守誓言,你们永远不要和任何人谈论你们的工作――妻子、亲人、朋友。
你们是经过挑选来这儿的,因为你们具有特殊的才能。
你们面临着艰苦的学习以发展这些才能,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
你们将要学习的内容甚至是你们闻所未闻的,你们在结束学业后将从事的工作是无比重要的。
某些自由派人士以抨击情报工作为时髦,不管对象是中央情报局、陆军、海军还是空军,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先生们,没有你们这样的精英人物,这个国家将陷入一团混乱。
你们的工作就是防止出现那种局面。
你们中间通过的人将成为办案官,直率地讲,办案官就是间谍。
他在隐蔽状态下工作……全体学员聚精会神地倾听每一个字。
罗伯特频频外出办案,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终于,婚姻开始解体。
罗伯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早上,罗伯特正准备上班,苏珊说:罗伯特,我想跟你说件事……他觉得好像腹部挨了一击,无法忍受她把正在发生的事说出来。
苏珊――你知道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你是我最亲爱、最好的人。
求你――不,让我说完。
这对我非常困难。
一年来,咱们在一起只度过了几分钟。
咱们之间已经不存在婚姻了。
咱们已经分手了。
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他身上。
你是对的,他绝望地说,我会改的,我要退出情报局。
今天咱们离开这儿――她摇摇头。
不,罗伯特。
咱们俩都明白,那没用。
你喜欢你做的事。
如果因为我而放弃,你会后悔一辈子。
这不是谁的错,它只是――发生了。
我想离婚。
他感到天塌地陷。
那仿佛一场疯狂的噩梦。
这没有发生,他想,这不可能发生。
他眼里满是泪水。
苏珊把他抱住,紧紧搂在怀里。
无论和什么男人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再得到你所给我的感觉了。
我是用全部身心爱你的,我将水远爱你。
你是我最亲爱的朋友。
她抽出身子,凝视着他的眼睛,但这还不够,你理解吗?他所理解的一切,就是她把他撕成了两半。
咱们可以再试试。
咱们要重新――对不起,罗伯特。
她的声音哽咽了,实在对不起,但那结束了。
苏珊乘飞机到雷诺办理离婚手续,罗伯特・贝拉米中校喝了两星期的酒。
莱斯利・马瑟谢德正处在大喜过望的状态。
他屏住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捏起底片的一角,对着灯光。
精美,绝对精美!每一张就是一颗珍珠,世界上任何一位摄影师都会为拍摄这样一张照片而自豪。
飞船的每一个细部都轮廓分明,包括里面两名外星人的尸体。
先前他没注意到的两件事现在把他吸引住了。
在飞船断裂处他发现里面有三把窄窄的座椅――而外星人只有两名。
另一件怪事是一名外星人的一只手被切掉了,照片上看不出那只手在哪儿。
也许这个动物只有一只手,马瑟谢德想。
我的天哪,这些照片真是杰作!罗伯特乘出租车前往怀特切珀尔。
出租车驶近马瑟谢德的住址,来到格罗弗大街213号甲。
罗伯特把出租车打发走,端详着面前的建筑物。
这是个丑陋的两层楼房,隔成一套一套小小的单元,里面就住着那个拥有全部目击者名单的人。
莱斯利・马瑟谢德正在起居室欣赏自己的飞来之财,门铃响了。
他吓了一跳,突然产生一种无名的恐惧。
铃声又响了一次。
马瑟谢德兜起珍贵的照片,匆匆走进改装的暗室,塞到一堆旧照片里,然后回到起居室,打开房门。
他盯着面前这个陌生人。
什么事?你是莱斯利・马瑟谢德?对。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能进去吗?我不知道。
你究竟有什么事?罗伯特掏出国防部的身份证,晃了一晃:我为公事而来,马瑟谢德先生。
咱们可以在这儿谈,也可以到部里去谈。
这本来是虚张声势,却见摄影师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莱斯利・马瑟谢德强作镇静:我不知道你想谈些什么,不过――进来吧。
罗伯特直截了当地说起照片的事。
那些该死的东西根本就没出来。
马瑟谢德干咳了一声,我的相机起雾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开始唠叨:我把底片全扔了,它们没一张好的,完全是浪费胶卷。
你知道,现在胶卷有多贵呀。
他撒谎实在蹩脚,显得惊恐不安,罗伯特想,然后同情地说:太糟了。
那些照片本来非常有用。
是的。
马瑟谢德叹息道,那些照片值一大笔钱哪。
跟我说说飞船吧。
罗伯特说。
马瑟谢德不由颤抖了一下,那个古怪的景象永远留在他的脑海里了。
我永远忘不了,他说,飞船好像是有生命的,有种邪恶的气氛。
里面还有两个死了的外星人。
你能说说旅游车上的乘客吗?当然可以,马瑟谢德得意地想,我有他们的全部姓名和地址。
不,恐怕不行。
马瑟谢德说道,意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我之所以无法帮助你,就因为我不在旅游车上。
他们全是陌生人。
我明白了。
好吧,谢谢你的合作,马瑟谢德先生。
你的照片使我遗憾。
我也一样,马瑟谢德说。
他望着门在陌生人背后关上,高兴地想:我成功了!我把这狗娘养的给骗了。
在门外,罗伯特查看着门锁。
丘伯锁,而且是旧型的,那只需要他花几分钟就能打开。
他将从半夜开始监视,直到早上摄影师离开住所。
一旦拿到名单,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罗伯特住进马瑟谢德寓所附近的一家小旅馆,给希利亚德将军打电话。
我掌握了英国目击者的姓名,将军。
半夜两点,当罗伯特来到格罗弗大街准备进行监视的时候,他遇到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街上停着救火车、救护车和三辆警车。
罗伯特急忙从旁观的人群中挤过去。
整幢楼全被大火吞没了,从外面他看得出,摄影师住的一楼的那个单元已经彻底烧毁了。
一切都化为灰烬了,包括照片和珍贵的名单。
好运气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罗伯特伤心地想。
她依然对发生的事故感到震惊,她的同伴在事故中丧失了生命元素。
她来到地球已经看见那个被古怪生物称作月亮的东西转了四圈,在这段时间她没吃过东西。
她渴得头晕。
她能喝的水只有农场主家水槽里的新鲜雨水,自从她来到这儿,还没下过雨。
地球上其余的水都不能饮用。
她走进地球人吃东西的地方,但她受不了那股臭味。
她尝过他们的生蔬菜和水果,没味道,不像家里的食物那么鲜美可口。
她名叫美者,离开出事地点后,她换上了地球人的外貌,因此,当她走在人群中的时候,毫不引入注目。
她坐在桌旁一把不舒适的硬椅子上,那是为人的身体制造的,她开始阅读周围生物的思维。
美者没有感觉到各种人说的是不同的语言,她能用意识把这些语言过滤理解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必须想个办法和母船取得联系,她想。
她取出银色的袖珍发报机。
这是个分离式神经元系统,一半是有生命的有机物,一半是另一个星系的金属合成物。
有机物由成千上万个单细胞组成,一部分死亡,其他的会再生。
可惜的是,用来激活发报机的晶体丢了。
她试过几次,但没有这东西,发报机没法用。
我必须找到晶体,他们在等我的消息。
她不得强打精神,但一切都变得模糊、失真了。
没有水,她知道,自己很快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