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走投无路了。
此刻他才意识到原先是多么指望得到马瑟谢德的名单。
化作轻烟了,罗伯特心想,一点不差。
现在踪迹中断。
本该在马瑟谢德住所时拿名单。
这将给我一个教――教……对了!一个藏在深处的念头萌发出来,鬼东西!别人看见飞碟和那些死了的生物都很激动,而这个老头却不停地抱怨,说得赶快到伯尔尼,因为他还得准备第二天上午在大学讲课……这是个可能性不大的线索,但也是罗伯特仅有的线索。
罗伯特踏上伯尔尼大学行政楼的台阶,走进接待厅。
贝克曼只告诉他,这名乘客是德国人,要准备星期一的课。
一个学生指给他行政办公室在哪儿。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相貌可畏,身穿不合体的外衣,戴着黑边眼镜,头发做成圆髻。
罗伯特进来时,她抬起头。
什么事?罗伯特掏出一张身份证。
国际刑警,在进行调查,我将感谢你的合作,小姐――太太。
施赖伯太太。
调查什么?我在找一名教授。
几天前――准确说是星期一他在这儿讲课。
很遗憾,我没法帮助你,而且我很忙,没工夫解决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哦,这可不是小事,罗伯特郑重地说,事情很紧迫。
他向前俯身,低声说:我不得不跟你透露实情,我们在找的这位教授牵涉到卖淫圈子里了。
施赖伯太太的嘴,由于惊奇,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圈。
她站起来,走向文件柜,打开柜门,翻阅着。
她从一个文件夹中抽出几纸张。
在这儿。
十五日有三名客座教授讲课。
罗伯特出了门,找了个电话亭。
第一个电话打到柏林,不是。
第二个电话打到汉堡,也不是。
第三个电话打到慕尼黑。
奥托・施密特教授吗?是的。
施密特教授,我是阳光旅游公司。
我们发现你的眼镜几天前丢在我们的车上了――一定搞错了。
对方的声音在继续:我的眼镜在这儿,没丢。
罗伯特喜出望外。
教授,你能肯定吗?你十四日去少女峰游览,对吗?对,对,但我说过了,我没丢任何东西。
非常感谢,教授。
罗伯特放下话筒。
成功了!罗伯特拨了另一号码,两分钟后开始和希利亚德将军说话。
有两件事报告,罗伯特说,我告诉过你伦敦那名目击者,还记得吗?怎么了?他昨天夜里死了。
真的?太糟了。
是的,长官。
但我相信,又找到一名目击者。
等我确定之后通知你。
我等着你的消息,中校。
幕尼黑的普拉顿大街是个宁静的居民区,单调的褐色楼房挤在一起,像是在寻求保护。
5号和附近的房子没什么两样。
门道有一排信箱,其中一个贴着小卡片,写着:奥托・施密特教授。
罗伯特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高个、消瘦的男人,一头乱蓬蓬的白发,身穿破破烂烂的毛衣,叼着烟斗。
罗伯特很想知道,究竟是他造就了大学教授的原型,还是那个原型造就了他。
你就是施密特教授?什么事?不知道能否和你谈一下,我是――咱们已经谈过了,施密特教授说,你就是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的人。
我是识别语音的专家。
进来。
我猜想,你不是什么旅游公司的,你对我看见的不明飞行物感兴趣。
那段经历令人烦乱。
我一直相信它们可能存在,但从没想到我会亲眼看见一个。
一定很吓人吧。
是的。
你能跟我说说吗?它――它几乎是活的。
它发出一种微弱的光。
蓝色的。
不,也许是灰色。
我――我说不准。
他想起曼德尔的描述:它周围有光,不断改变颜色,一会儿蓝……一会儿绿……它断裂了,能看见里面两具尸体,矮小……大眼睛。
他们穿着某种银衣服。
你能说说同车的乘客吗?也许能给你一点帮助,教授说道,我可以说出他们是哪个国家的。
我教化学,但业余喜欢研究语音学。
你记起的任何事都会有帮助。
有个意大利教士,一个匈牙利人,一个美国人,带得克萨斯口音,一个英国人,一个苏联姑娘――苏联人?是的,但她不是莫斯科人。
从口音看,我得说是基辅人,或离那儿很近。
罗伯特等待着,但只有沉默。
你没听见他们谈起他们的姓名或职业吗?抱歉。
我在考虑我的课,很难集中精力。
那个得克萨斯人和教士在一起,得克萨斯人说个不停,非常使人分心,我怀疑那个教士究竟能听懂多少。
教士――他带着罗马口音。
你还能说说别的情况吗?教授耸耸肩。
恐怕不行了。
他吸了口烟,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罗伯特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你说你是化学家。
是的。
你是否可以看看一样东西,教授。
罗伯特从衣袋中掏出贝克曼给他的金属块,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
这种晶体非常稀少,好像是通讯装置上的零件。
看见这儿的缺口了吗?这说明它原来是装在一个更大的物件上的。
金属本身……我的天哪,我还没见过像这样的东西!他的声音十分激动,你能让我留几天吗?我想用射谱仪测一下。
这恐怕不可能。
罗伯特答道,把金属块收了回来。
教授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望。
也许你能下次再带来。
你不妨给我留个名片。
罗伯特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
我好像没带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