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精灵坦尼斯里着斗篷,躺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
他安详地沉睡着。
但卡拉蒙又抓住了他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他。
坦尼斯,我们需要你!坦尼斯,快醒过来!滚开,坦尼斯翻过身蜷缩成一团,不耐烦地说。
我不想要醒过来。
我已经厌倦了,好厌倦。
为什么你们要来烦我?让我睡觉……坦尼斯!他吃惊地醒过来。
他本来会比平常睡得久一点,比他想要的久。
但他的睡眠并不是每次都这么轻松,常常会让他觉得四肢沉重,头脑浑沌。
他眨眨眼,抬起头,以为自己会看见卡拉蒙。
他看见的是罗拉娜。
吉尔不见了,她说。
坦尼挣扎着摆脱恶梦的影响,那种沉重的感觉。
不见了?他傻傻地重复道。
哪里?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我想她哽咽了。
她无言地拿出一张金色的纸。
坦尼斯揉揉眼,半坐直身。
罗拉娜坐在他旁边,轻搂着他。
他阅读着邀请函。
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在……在他的房间里面。
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只是……他没下来吃早餐。
我还以为他又生病了。
我上去察看……她低下头,泪珠簌簌地落下。
他的床没有睡过的痕迹。
他的衣物都不见了。
这……这……在窗户前面……的地板上……她崩溃了。
在短时间的沉默挣扎之后,她努力恢复了镇定。
我去马厩看了看。
他的马也不见了。
管家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儿老管家早就全聋了,大灾变可能都吵不到他。
卡拉蒙试着警告过我这会发生。
我没有听他的。
坦尼斯叹着气。
他下意识想起了这件事情,这也就是那梦的意义。
让我继续睡……亲爱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坦尼斯故作轻松地说。
他亲吻着妻子,将她搂近。
吉尔把这个留了下来,明知我们一定会找到。
他想要我们追上来。
他想要被阻止。
这是他孩子气的独立举动,就这样而已。
我会在黑天鹅旅店找到他的,他会精疲力尽,但是骄傲得无法承认,假装他要继续赶路,希望我会劝服他不要。
你不会责备他吧……罗拉娜担心地问。
不,当然不会。
我们会以男人对男人的角度谈。
早就该这样了。
也许他和我会花一晚睡在外面,明天早上就回来。
坦尼斯想到这个点子觉得十分温馨。
他现在才想到自己从来没和儿子独处过。
他们将会谈谈,好好的谈谈。
坦尼斯会让吉尔知道其实他爸爸也了解。
亲爱的,这也许真的对我们的宝贝有好处。
坦尼斯走下床!开始着装。
也许我也该去……不,罗拉娜,坦尼斯坚定地说。
这是吉尔和我之间的事。
他暂停下来准备衣物。
其实你也不太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对吧?没有精灵少年会这样做,罗拉娜柔声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坦尼斯弯下腰,亲吻着她滑顺的秀发。
他记得有一名芈精灵少年逃离家园,躲开同胞;那名半精灵少年刻意躲开她。
他想妻子多半也想起一样的事情。
天神对人类的恩宠:渴望变化的欲望。
或者说是祝福。
别担心,他说。
我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的。
如果他了解就好了!我们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罗拉娜继续不停地说着,但坦尼斯并没有在听。
他耳中的是另一名女人,另一个母亲的声音。
你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牺牲什么?你的财富?你的荣誉?还是你宝贵的生命?这些是莎拉所说的话。
莎拉是史钢·布莱特布雷德的养母。
坦尼斯浑身发冷地想起那幻象。
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想起那件奇事,已经刻意遗忘了这件事。
他又再一次的站在艾瑞阿肯大君,塔克西丝骑士的黑暗要塞中。
乌云散开,索林那瑞的银光穿过,让坦尼斯突然看见了危机和重重险阻如同骤雨一般环绕着他孱弱的儿子。
然后索林那瑞又再度被乌云吞没。
那幻象接着消失。
他也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现在。
出了什么事?罗拉娜瞪着他,感到十分害怕。
她对他实在太了解了!太……没事,他强逼出安抚的笑容。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恶梦,如此而已。
我猜它还有一点影响。
有关战争的。
你应该也知道。
罗拉娜知道。
她也做过那种梦。
她也知道他没有说真话,这不是因为他不爱她、不尊敬她或是不信任她,只是因为他不能说。
从很小开始,他就学会把内心的冲突挣扎与恐惧藏在内心。
暴露出弱点只是给其它人利用这缺点的机会。
她也没办法怪他。
她知道他成长的过程。
身为在精灵社会中的半人类,奎灵那斯提是出于同情和怜悯才会接纳他。
但他从来没有被真正接纳。
精灵总是随时提醒他的身份,他永远都会是个外人。
拉夏又该怎么处理?她技巧性的改变话题。
我会料理拉夏,坦尼斯严肃地说。
我早就该猜到他是幕后的黑手。
他老是玩弄权谋,我怀疑波修土为什么要忍受他。
波修士有其它的忧虑,亲爱的。
现在西瓦那斯提已经不再受到罗拉克的恶梦干扰,波修士终于可以回去处理他自己家乡的状况了。
罗拉克的恶梦。
罗拉克曾经是精灵国王,在长枪战争前是西瓦那斯提的统治者。
由于担心他的家园会落人黑暗之后大军的魔掌中,罗拉克试着利用力量强大的龙珠来拯救他的同胞,他的土地。
不幸的,罗拉克成为龙珠魔力之下的受害者。
邪恶的绿龙湛青·血爆占领了西瓦那斯提,对着罗拉克的耳朵呢喃着无尽的恶梦。
恶梦变成了真实。
西瓦那斯提成了鬼魅肆虐的恶土,真实的邪恶生物和罗拉克幻想中的恐怖妖物。
即使在黑暗之后被击败,罗拉克死亡之后,西瓦那斯提还没有完全摆脱黑暗的束缚。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精灵们和这恶梦、那些依旧在大地上肆虐的邪恶黑暗生物搏斗。
坦尼斯想到了罗拉克的恶梦,和今日的状况构成了让人眼熟的对比。
再一次的,某些精灵又因为恐惧而作出不理性的行为。
有些老派,食古不化的精灵,就像参议员拉夏……阿尔瀚娜怀孕了,至少现在波修士可以暂时忘却这么多烦人的事情。
坦尼斯边穿皮甲,边试图营造出比较轻松的气氛。
罗拉娜看着盔甲,心中明白除非丈夫预料到会有危险,否则他绝对不会随便穿着皮甲。
她咬住嘴唇,忍住不开口。
她照着他提起的话头,继续和他聊天。
我知道阿尔瀚娜很高兴。
许久以来她都想要孩子。
而且我认为波修士应该也很高兴,虽然他假装做爸爸没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是对人民尽责任。
我在他们之间看到了这许多年来一直缺少的暖意。
我真的相信他们开始彼此关心了。
也该是时候了,坦尼斯喃喃道。
他从来不太喜欢自己的小舅子。
他穿上旅行时的斗篷,拿起行囊,弯身亲吻着妻子的脸颊。
再会,亲爱的。
如果我们没有马上回来,不要太担心。
喔,坦尼斯!罗拉娜不安地看着坦尼斯。
别害怕。
孩子和我需要好好谈谈。
我现在才明白。
这早就该做了,但是我一直希望……他暂停片刻,思考着,我会带去你的关心。
他挂上配剑,再吻了妻子一次,很快离开了。
他儿子的足迹很好认。
春雨已经在索兰萨斯肆虐一个多月,地面十分泥泞,马蹄印又深又清晰。
最近有经过这条路的只有威廉爵士一个人。
他是来送卡拉蒙的口信,而且是走相反方向,向着索兰尼亚前进。
而黑天鹅旅店则是在往南方奎灵那斯提的路上。
坦尼斯好整以暇地骑着。
清晨的太阳是空中的一条火隙,露珠在草地上闪烁着光芒。
前晚的天气十分清凉,足以让穿着斗篷的人觉得舒适,而不会觉得太冷。
吉尔一定骑得很舒服,坦尼斯对自说。
他带着罪恶感地想起另外一个年轻人在另外一个午夜出奔的样子。
当我离开的时候我还没有马。
我从奎灵那斯提走到索拉斯,只为了找到佛林特。
我没钱、没常识、没经验。
我能够活下来真是奇迹。
坦尼斯怀念地笑着,摇摇头。
但是我衣衫褴褛,没有强盗会注意我。
我没钱住在旅店内,所以我也不会与人起冲突。
我整晚都在星空下散步,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深呼吸。
啊!吉尔。
坦尼斯叹气道。
我竟然对你做了我曾经立誓绝不重蹈覆辙的事。
我束缚住你,压抑了你。
锁链是用爱打造,用丝绸织成的,但依旧是锁链。
但你怎么能够期望我们有所选择?儿子,你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好爱你。
如果你发生了任何不幸……住嘴,坦尼斯!他严厉地责骂自己。
你只不过是杞人忧天,你也知道这无谓的浪费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
今天天气很好。
吉尔会有一趟愉快的旅程。
我们今晚会谈谈,好好地谈一谈。
其实,是你说,我会听。
我保证。
坦尼斯继续跟踪马匹的足迹。
他看见吉尔放纵马匹狂奔,人兽都尽情享受着自由的滋味。
但接着年轻人压慢速度,用合理的步伐往前迈进,不让马儿体力透支。
干得好,孩子,坦尼斯骄傲地说。
为了暂时分心,他开始考虑要怎么和塔拉斯安西雅的拉夏说。
坦尼斯很了解那名精灵。
拉夏和波修士年纪接近,除了勾心斗角之外没有别的兴趣。
他是最年轻就当上参议员的精灵。
谣传他对父亲施以疲劳轰炸,直到他终于在压力下崩溃,将位子禅让给儿子为止。
在长枪战争期间,拉夏一直是太阳勇者索拉斯特伦背上的芒刺。
索拉斯特伦的继承者波修士也被迫要忍受这恼人的重臣。
拉更坚持精灵应该继续与世隔绝。
他毫不隐藏自己认同伊斯塔教皇悬赏矮人和坎德人脑袋的作法。
不过,拉夏将会做出一项改变:他会把人类也加入悬赏名单中。
这让整个情况变得无比复杂,为什么这只狡诈的蜘蛛想要将把吉尔萨斯这拥有四分之一人类血统的少年诱进罗网中呢?无论如何,坦尼斯在胡子后说,这将会让我有机会摆平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拉夏老友。
我记得你所说的每一句轻蔑的话语,那低声的羞辱,那残酷的玩笑。
你和你那群朋友施加在我身上的暴力。
那时我没办法痛殴你,但是,帕拉丁为证,这次没人可以阻止我了,一拳槌上拉夏尖下巴的爽快景象让坦尼斯整个早上都觉得心情愉快。
他不知道为什么拉夏要找他儿子,但他知道绝对不会有好事。
真可惜我没有告诉吉尔有关拉夏的事情,坦尼斯沉吟着。
真遗憾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早年在奎灵那斯提的生活。
也许我不应该把他和那里隔离。
如果我们没有这样做,他早就应该了解拉夏和他那种人的德行。
不管参议员的计谋多么狡诈,他都不会中计。
但是,吉尔,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不想要你受和我一样的苦。
我……坦尼斯拉住缰绳。
将马儿转过去。
糟糕了。
他瞪着泥土路,心中被恐惧的寒意所包围。
他跳下马仔细地看着。
泥浆在炙烈的阳光下开始硬化,把一切过程都保留下来了。
全克莱恩只有一种生物会留下这种足迹:三只前爪深深的陷入泥泞中,一只后爪,以及爬虫类的尾巴扭动的痕迹。
龙人……四名龙人。
坦尼斯检验着痕迹。
他的马匹闻着足迹,隐心地退开。
坦尼斯抓住那匹马,把它的头压向足迹,直到它习惯这个味道为止。
他重新上马,跟踪着足迹。
这可能是巧合,他告诉自己。
龙人们可能只是凑巧和吉尔走同一个方向。
但坦尼斯在跟了一哩之后,终于确定这此笼人在跟踪他儿子。
在路上某处,吉尔骑马离开大路,来到路边的空地和小溪旁。
在同一个地点,龙人们也离开了大路。
龙人们小心翼翼地跟踪着他儿子,在溪边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跟着蹄印回到大路上。
除此之外,坦尼斯也注意到龙人们小心不被发现的线索。
在路上许多不同的地点,那些爪印离开大路,躲进安全的树丛中。
这条路不算人迹罕至,农夫和骑士们偶尔都会用这条路。
如果这些龙人是一般以抢劫为生的小贼,那他们将毫不迟疑的攻击落单的农夫,抢走他的马车和马匹。
这些龙人们在闪躲经过的旅人,很明显的有特殊的目的。
但龙人和拉夏之间会有什么牵连?那名精灵的确擅于权谋,但和黑暗生物共谋却不是他的风格。
坦尼斯上心下心不安地策马狂奔。
足迹看来已经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但他距离黑天鹅旅店并不远。
旅店座落在一个小镇里,单只有四名龙人绝对不敢涉险进入人烟密集的地方。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定要在吉尔到达旅店前动手。
这表示坦尼斯可能已经太迟了。
他沿着小径骑着,刻意保持一定的速度,眼光停留在足迹上,吉尔的马蹄印和龙人的爪印都尽收眼中。
年轻人很明显的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跟踪了。
他轻松地骑着马,享受着这崭新的自由和新鲜空气。
龙人们从来没有偏离他们的目标。
接着,坦尼斯推断了出来他们什么时候会下手。
在小镇之外几哩的地方,大路进到了树木浓密的区域。
橡木和核桃木生长得十分浓密,纠缠的树枝包围着大路,遮挡住阳光,把道路环抱在深邃的阴影中。
在大灾变之后的日子里,森林据说是强盗的摇篮,直到今天,这里还是被称作强盗地。
洞穴在山壁上蔓延纠缠,提供了那些四处劫掠的强盗藏身和保存财物的地方。
这是埋伏的绝佳地方。
坦尼斯满腔恐惧地策马往前冲。
他差点撞上一个农夫,对方大吼大叫,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坦尼斯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回答。
森林就在眼前,前面就是幽深的黑绿色丛林。
森林的阴影掩盖过来,一瞬间白天就变成了黄昏。
温度明显下降。
阳光从顶上的树枝间隙中洒下。
和他周遭的黑暗比起来,这阳光几乎刺眼得可怕。
但很快的连这些阳光的残党都消失了,树林将他团团围住。
坦尼斯缓下速度。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浪费时间,但仍然不敢错过地上可能留下的线索。
很快的,他就看到了线索中断的地方。
不管他骑马骑多快,他都不会错过这景象。
泥土地翻搅得几乎没办法分辨原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蹄印被龙人爪印盖过,他偶尔会发现有精灵纤细的足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诡异的爪印。
虽然看起来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坦尼斯说不出来是什么来历。
他跳下马,仔细搜索这一带,强迫自己要有耐心,不可以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安慰,只有更为加深的恐惧。
从那段被破坏十分彻底的泥地之后,就没有任何的足迹了。
吉尔的足迹到此为止,没有继续下去。
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坦尼斯回到现场,搜寻着两边的灌木丛。
他的耐心获得了回报。
马蹄印从大路转进森林中。
蹄印两边是龙人的爪印。
坦尼斯咒骂着。
他回到马儿身边,把它系在路边。
然后他从马鞍中将长弓和箭袋背上肩。
他从剑鞘中拔出剑,悄悄地进入森林。
他旧日的狩猎和潜行技巧突然间浮现在脑海。
他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或者是因为在烈风要塞的幻象?,带来了长弓和箭袋,穿上软皮靴。
在这些承平的日子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携带过这些装备了。
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他无声无息地在树木间移动,不敢踩上任何树枝、扰动任何的生物。
树林变得越来越浓密。
现在他离道路很远,孤身追踪四名龙人。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抓住了他儿子。
嘶哑的喉音、一种让人肌肤搔痒的语言,带回了不愉快的回忆,让坦尼斯慢下脚步。
他屏住呼吸,悄悄向前,从一株树移到另外一株树,接近他的猎物。
果然他们就在那边,至少大部分是。
三名龙人站在洞口,用怪异的语言交谈着。
吉尔的马匹绑着精细的手工马鞍和有着缎带的鬃毛。
这只动物害怕地发抖着,身上还有着刚被殴打过的痕迹。
虽然它不是受过训练的战马,但很明显的曾经抵抗过敌人。
其中一名龙人咒骂着那只马,指着手臂鳞片上的一道血痕。
但四处都看不到吉尔。
他可以和第四个龙人待在洞穴里面。
但是,为什么?他们到底对他怎么样了?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至少,地上只有绿色血迹的这一点让坦尼斯觉得比较放心。
他选定最靠近他的龙人作为目标。
坦尼斯用比风还要寂静的脚步接近,弯弓搭箭,贴腮瞄准,一箭射出。
利箭插进龙人背上两翼之间的地方。
那只怪物痛苦的咯咯两声,倒在地上,死了。
他的尸体立即变成石头,将利箭卡住。
除非别无选择,永远不要用刀剑攻击巴兹龙人。
坦尼斯飞快地搭上另外一支箭。
第二名龙人拔出剑,正往他的方向转来。
坦尼斯一箭射出。
箭矢正中龙人的胸膛。
他丢下剑,捧着中箭的伤口,同样也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不准动,坦尼斯沙哑的用龙人可以理解的通用语说。
第三名龙人剑还没出鞘,仿佛被冻结一般,墨亮的眼睛四下搜寻着。
我的箭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坦尼斯继续道,它刚好正瞄准着你们这些怪物自称为心脏的地方。
你们载前面俘虏的男孩到哪里去了?你们对他怎么样了?你有十秒钟可以告诉我,否则你就会和同伴一样落入相同的下场。
龙人用自己的语言说了几个字。
别装傻,坦尼斯低吼道。
你的通用语搞不好说得比我好。
那男孩呢?十秒钟已经快过了。
如果你坦尼斯,好友!能够再见到你真好,一个声音说。
已经好久不见了。
一个高大英俊,有着褐发、褐眸,披着黑袍的精灵从洞中走了出来。
坦尼斯拼命压抑自己颤抖的双手继续瞄准,但手掌几乎已经完全汗湿,内心被剧烈的恐惧撕扯着。
我的儿子呢,达拉马?坦尼斯嘶哑地大喊。
你对他做了什么?把弓放下,老友,达拉马温柔地说。
别逼他们杀了你。
别逼我动手。
因为无助和绝望冒出的泪水让坦尼斯眼前一阵朦胧,他坚持不把弓放下,准备松开手,不在乎到底击中什么目标。
利爪抓住他背后,将他压倒。
一样沉重的物体打中他的脑袋。
坦尼斯的头痛得快炸开来,不管他怎么挣扎,黑暗依旧慢慢将他包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