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25-03-30 09:01:20

一整夜吉尔都躺在床上策划着明早该怎么做。

他在被护送进房间之后不久突然想到,他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一切。

实在太简单了。

他只遗憾自己没有早点告诉阿尔瀚娜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吉尔在脑中复诵了几遍该对拉夏说的话。

在放松了心情之后,年轻人就睡着了。

敲门声惊醒了他。

他坐直身子,看着窗外。

外面依旧漆黑一片。

一名野精灵守卫打开门,让三名女仆走进吉尔的房间。

一名女仆捧着一大盆的玫瑰水;水面上浮着橘色的花瓣。

另一个手中的盘子上放着油灯和食物。

第三名女仆小心翼翼的将柔软的黄袍挂在手上。

送来早餐的野精灵仆人非常年轻,不比吉尔大多少。

她非常可爱。

她身上没有任何的纹身,可能是因为品味或者是在年轻的野精灵之间不流行这样的传统了。

注:奎空那斯提精灵认为这种纹身的习俗非常野蛮,花了很大的力气阻止野精灵们继续这样做;特别是针对那些在奎灵那斯提工作和居住的野精灵们。

老一辈的野精灵忠于传统,但年轻的野精灵们,特别是想要留在奎灵那斯提的少年们几乎都放弃了这项传统。

野精灵的长老们非常不高兴,他们指控表亲们意图诱惑族中少年背弃传统,甚至想要完全抹杀野精灵一族。

她拥有和同族人一样小麦色的肌肤,但秀发却是亮金色的。

在油灯的微光照耀下,她水汪汪的双眼是褐色的。

当她将食物的托盘放在他床边时,对他露出害羞的笑容。

吉尔不假思索地回应了对方的笑容。

当另外两名较年长的女子说了什么的时候,吉尔脸红得发烫,少女也涨红着脸飞快离开他床边。

吃。

洗。

穿,其中一名年长的女仆说,边用手势说明她简陋的奎灵那斯提语。

主人很快见你。

太阳升起前。

我想要见阿尔瀚娜皇后,吉尔坚定地说,由于他某种程度上被这些女人困在床边,因此他尽可能地摆出威严的态势。

野精灵女人斜眼瞄了门口警醒的守卫一眼。

对方皱起眉,大吼了一声,女人们就飞快的离开了。

我想要吉尔再度大声说,但那守卫只是闷哼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吉尔深吸一口气。

很明显,他很快就必须要和拉夏面对面。

他一边盥洗,一边在脑中一次又一次的预演着剧本。

他瞧也不瞧那件黄色的袍子:那是太阳与星辰咏者的仪典圣袍。

相反的,吉尔穿上旅行的服装,也就是他从奎灵那斯提穿来的衣服,更是他准备要穿回家的打扮。

家!这个念头让他热泪盈眶。

能够回家让他觉得好高兴;他很怀疑自己是否会再想要离开。

他的目光投向那盘食物。

他想起了捧着托盘的少女,想起她的双眸,她的笑容。

好吧,也许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度离开家。

当一切都结束,阿尔瀚娜和波修士又成为真正的统治者之后,他会再回来。

下次他会和父母一起回来。

他试着吃早餐,但放弃了。

他坐在床缘,在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不耐烦地等待着拉夏。

玫瑰色的光芒照在窗户的玻璃上。

几乎已经黎明了。

吉尔听见脚步声,接着拉夏参议员走进房间中。

他门也不敲的就匆忙走进来。

参议员的目光先是看着放在吉尔床上动也不动的黄袍,接着看着吉尔。

他站了起来,尊敬但并非示弱地面对着参议员。

这是怎么搞的?拉夏惊讶地质问。

难道那些女人没有告诉您?……她们真是蠢极了!这些野蛮人永远都没办法把事情做好。

吉尔萨斯王子,您必须要穿上咏者之袍。

很明显的,您误解了我没有误解,参议员。

吉尔用正式的称呼对待他。

他的手变得冰凉。

他的嘴巴奇干无比,担心声音会沙哑,破坏他精心准备的演说。

但现在没有任何外援了。

他必须要靠自己尽可能的表现才行。

他必须要为所应为,必须要为了之前所造成的麻烦作出补偿。

我不愿意担任您的咏者,参议员。

我拒绝宣誓。

吉尔暂停片刻,预料拉夏将会争辩,将会取笑他,甚至会崩溃哀求。

拉夏一言不发。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等着吉尔继续下去。

吉尔舔舔干裂的嘴唇。

参议员,也许您误认因为我的双亲没让我在奎灵那斯提长大,我就对自己的同胞一无所知?您错了。

我知道太阳与星辰咏者加冕时的所有程序。

家母曾经对我解释过。

我知道有一个关键。

咏者必须自愿宣誓。

吉尔特别强调这四个字。

他现在说话顺多了。

他太专注了,以致于没注意到拉夏的反应,或是漠不关心的表情代表了麻烦。

我不会宣誓的,吉尔再度深吸一口气,作出结论。

我不能担任您的咏者。

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你真他妈的没资格,拉夏突然低声说,声音中可以听见明显压抑的怒气。

你这个无知的杂种。

你的父亲是个杂种。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奸了他妈的强盗叫什么名字。

那个贱货竟然被人类强奸,我们当初就该把她逐出家门。

我早就这样说了,但索拉斯特伦是个烂好人,又老又笨,听不进我的劝言。

还有你的母亲!那个有教养的精灵女子会穿上盔甲像男人一样的战斗?我相信她整天整夜都被那么多臭男人包围一定觉得很兴奋吧!你妈不过是个赢得盛名的慰安妇。

半精灵只不过是跟在别人后面捡了个破麻而已。

有这种家传血统,我们只让你问闻奎灵那斯提的空气都太抬举你了,吉尔萨斯王子!拉夏轻蔑地说着这名字。

现在,我以诸神之名起誓,你这骄傲自大的混蛋,竟然拒绝担任,担任咏者!你他妈的根本就该跪在我面前,哭着感谢我给你这个狗杂种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我竟然愿意弄脏自己的手把你这种粪土砌成墙!吉尔恐惧、震惊万分地看着参议员。

他开始浑身发抖。

他的内脏在翻搅,刚刚听到的话让他呕心想吐。

精灵怎么可能拥有这种扭曲变态的心灵?他怎么能够想到这种东西,更别提竟然光明正大的说出口!吉尔挣扎着回答,但是热烫的怒气让他喉咙一时卡住说不出话来。

拉夏脸色难看地瞪着他。

你比我想的还要蠢多了。

这样子绝对是你那混蛋爸爸的儿子!吉尔不再颤抖了。

他僵直地站着,双手紧握在背后。

但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多谢您的夸奖,先生。

拉夏皱眉思索着。

看来我必须要使出极端的手段了。

不要忘记,年轻人。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咎由自取!来人!拉夏一手抓住咏者之袍,另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将吉尔推向门口。

野精灵守卫牢牢地抓住吉尔。

他挣扎着要想脱逃。

拉夏用野精灵语说了几个字。

守卫抓得更紧了。

如果我下今的话,他会弄断你的手,拉夏冷冷地说。

来,来,王子。

那轻蔑的笑容再度出现。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拉夏带头走出吉尔的房间,走上楼梯,回到阿尔瀚娜·星光被软禁的地方。

在这之前,吉尔被愤怒冲昏了头,无法清楚地思考。

他的怒气很快开始被恐惧所取代。

拉夏参议员很明显是疯了。

不,吉尔浑身发冷地意识到,他并没有疯。

如果他疯了,不会有人听他的话,不会有人愿意跟从他。

但他真的相信对于我父母的那些污言秽语。

他真的相信阿尔瀚娜是个女巫。

他真的相信他昨晚所说的有关那和约的事情,条约会让精灵变成人类的奴隶。

在他那彻底变态的心灵中,善反而变成恶,恶反而成为善了!这怎么可能?我根本不明白……我要如何才能够阻止他?他们到达了阿尔瀚娜的房间。

在拉夏的暴吼下,野精灵守卫打开了门。

他走进房中,野精灵的守卫也将吉尔推了进去。

吉尔挣脱了野精灵的束缚,试着找回自己的尊严。

他毫不退让地瞪着拉夏。

阿尔瀚娜站起身,冷静不屑地看着他。

哼哼,参议员,你为何又大驾光临了?现在不是应该要参加加冕典礼了吗?这个年轻人其顽不灵,阿尔瀚娜女士。

拉夏冷冷地说。

他拒绝立誓。

我想也许您可以说服他这样做对他不好,对你也不好。

阿尔瀚娜对吉尔报以温暖、赞许的笑容;这笑容抚平了他的恐惧,让他重获新力量和新希望。

正好相反。

我想这名年轻人展现了以他的年纪来说十分难得的智慧和勇气。

很明显的,拉夏,你对他判断错误了。

我可不敢像你这么无知,胆敢幻想说服他。

我相信您会改变想法的,阿尔瀚娜女士,拉夏毫不犹豫地说。

这位年轻人也是。

拉夏用野精灵语说了几句话。

其中一名野精灵守卫放下长矛,拿起背在背上的长弓。

拉夏指着阿尔瀚娜。

野精灵点点头。

他从箭囊中掏出箭,开始搭上弓弦。

阿尔瀚娜脸色极为苍白,但并没有一丝恐惧的气息。

她用几乎是同情的眼光看着参议员。

拉夏,你已经被黑暗所诱惑了。

在你被黑暗的力量摧毁之前快回头吧!拉夏似乎觉得十分好笑。

和黑暗之后结盟的可不是我;您身为他的忠实仆人应该也知道才对。

我已经尽力不让她邪恶的阴影污染我们的同胞。

帕拉丁的圣光照耀我身!不,拉夏,阿尔瀚娜柔声说。

帕拉丁的圣光只是照亮前程,它不会让人盲目前行。

拉夏板着脸,露出轻蔑的表情,转身背对阿尔瀚娜。

参议员面对吉尔,年轻人现在才开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能够……这样做!吉尔倒抽一口凉气。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拉夏。

你不能……参议员对他挥舞着咏者的黄袍。

王子,您该着装准备参加典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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