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帕兰萨斯城的大法师之塔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无人敢去,到了晚上更是可怕。
曾经有五座塔遍布整个安塞隆大陆。
现在就只剩下两座了。
其中一座在威莱斯森林中,要到这里是不可能的,除非那里的巫师想让你到他们那里,那个时候,塔周围寻有魔力的森林就会找到你把你带去。
帕兰萨斯城的大法师之塔几乎是无法到达的。
它被修肯森林保卫着,那是一片住着不死精灵的保护者的树林。
那树林给人的恐惧是如此强烈,大部分都不敢走到可以看到它的地方,只有对塔克西丝女王忠心耿耿的人,或是有塔主给的特殊符咒的人可以进入这被诅咒的丛林,而且他们这样也并未不受到一点儿伤害。
那里去塔里有公事的人——像珍娜这样——大多都选择一条全点儿的路。
他们通过巫术的途径。
珍娜护送二人过了旧墙,进入新城。
帕兰萨斯城是在全盛时期的什么时候由侏儒设计建造的,有两部分:旧城和新城。
旧城在城墙内,形状像个车轮。
八条路从中间幅射出来,中间是爵士的宫殿,帕兰萨斯城,很久以前就越出了旧城的界限,他们建了新城。
新城在城墙之外,是商业区的中心,所有主要行会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还有那些商人们的住所。
珍娜的巫术用品商店座落在新城最好的位置,这令附近的店主们很不满意,他们都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她的神秘主顾们。
大家知道珍娜是达拉马前的红人。
爵士是帕兰萨斯城公认的权威人物,可也没有人敢做任何会激怒塔主的事。
所以,商人们对珍娜很不满意,但他们都只在私下里发牢骚。
到了她的店前,那店的标志是三个月亮的图像——银色、红色和黑色,珍娜首先就来取了措施用丝线绑住了坎德人的双手。
然后才去除了守护门口的咒语。
她引导两人进入。
这有必要吗?艾莎不快地指着坎德人腕上的丝线。
他又不是贼,你知道。
珍娜看了艾莎一眼,扬起眉毛。
艾莎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唐突了,她的脸立即红了,她咬住了嘴唇。
我确实不介意的。
泰斯欣赏着腕上的丝线,高兴地说道,我习惯了。
我可不是怕看钱,我是为了他好,珍娜说,她说了一个词听起来像冰的碎裂声,屋里的一盏灯亮了。
珍娜尖锐地看了艾莎一眼,你不熟悉坎德人,是吧?艾莎狂乱地想着保护者的警告,真希望她自己能小心些。
她决定说谎,尽管她强烈地感觉到这是一种徒劳。
多么奇怪的问题!我当然知道关于坎德人的一切。
安塞隆的每人不是都知道吗?不幸的是,是的,这就是我问你的原因,这边走,放下那个!珍娜厉声命令艾莎,艾莎刚刚停下来拿起一个漂亮的瓶子看。
只要一滴在你皮肤上就会让你的肉大块脱落,看在神份上,什么都别碰了,就简直像坎德人一样,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艾莎赶快把瓶子放在架子上,她把手背在身后紧跟着走,想要立刻看到这里的一切,但事实上她看到很少。
这个店给她的主要印象就是气味,诱人而又让人厌恶的气味。
一瓶瓶的香料和带刺激性气味的药草放在一瓶瓶装满死了而且腐烂了的东西旁边。
巫术的书很整齐地放在几个几乎盖住了整个墙壁的书架上,有些已经发霉了,玻璃箱里,珠宝闪闪发光。
地窑里我的实验室,珍娜打开一扇门,说道,你也不能动这里的任何东西!那门上标记着奇怪的无法解读的符号。
珍娜一个人护卫着泰索何夫,牵着他的头饰,总是在他要触摸任何东西的时候,狠狠地拽他一下,她示意艾莎跟着他们下楼梯。
实验室在商店下面。
在他们过去的入口有一盏灯,但十分灰暗发出阴森森的蓝光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艾莎不得不看好步子下台阶。
现在你们两个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珍娜在他们到底台阶下面时命令道,她消失在阴影里,最后,他们听到她用很低的难以辩认的调子同人讲话。
泰斯想走开,艾莎一下抓住了他绿色衬衣的领子。
她说不准动的!艾莎说道。
抱歉。
泰斯小声说,他看来真的很后悔。
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脚的问题,我的大脑告诉它们不要动,但是有时我大脑想的东西根本传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这些想法好像是停留在了我膝盖附近的地方,但你不认为这里很奇妙吗,看那里!他敬畏得接不上气来,那个是人的头盖骨!我想她是不会介意我……不,我想她肯定会介意。
艾莎恼怒地说道,别动,她紧紧拽住了泰斯倒不是因为她真的怕泰斯不听艾莎的话而是因为她非常需要一个人来依靠。
我很高兴她把你也带来了。
艾莎有点儿冲动地说道,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来并不喜欢你在旁边。
噢,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泰斯耸耸肩,并不是在我说了关于雷斯林的事情后。
什么意思——说我长得像雷斯林吗?我不明白,谁是雷斯林?谁是雷斯林?泰斯重复了遍,呆住了,甚至忘了小点儿声,你从未听说过雷斯林?马歇尔?我想安塞隆的每个人都会认识雷斯林的!艾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轻轻笑了一下,噢,你说那个雷斯林?我当然听说过,只不是不知道你在说哪个雷斯林罢了。
在我们村有很多都叫雷斯林的,不是吗?我想不是。
泰斯若有所思地说,雷斯林不是一个侏儒,卡拉蒙也不是!卡拉蒙有三个侏儒大,如果你把他劈开的话,另外他们是双胞胎,侏儒中双胞胎并不多见,就我知道的来说,我很久没有去奎灵那斯提了,他们不让我过那边界,尽管我知道新的太阳咏者,他是坦尼斯的男孩,孩子,你听说过坦尼斯半精灵,是吗?谁没听说过!艾莎说,尽管那样会把自己也牵进去。
最后她终于发现雷斯林是个男的,她刚开始很不确定,他的性别,而且这人和卡拉蒙有点儿关系。
她正在庆幸着自己找到了线索,同时考虑下个问题的时候,珍娜回来了。
她知道谁是雷斯林。
别让她愚弄你了,坎德人,跟我走吧,你们两个,我已经同达拉马谈过……达拉马!他在这里吗?达拉马!泰索何夫挥着手大声叫道,哟喝!是我,泰斯还记得我吗?我——他不在这里。
珍娜严厉地冷冷打断了他。
他在塔里,我们两人有联系的方法。
好,现在看到了中间地上的一圈粉末吗?艾莎没看到,昏暗中,她甚至都看不到地面,但就在那时,灯光突然变得强烈,中间的圆圈清晰可见。
小心走进去。
珍娜说,当心别碰到那些粉末。
我知道了。
泰斯兴奋地叫道,我见到帕萨理安和卡拉蒙一起这样做过。
那时我不小心变成了一只老鼠,你看,艾莎,我那时在威莱斯塔上发现了这只戒指——白色的,镶着两颗红色宝石——我就带上了——住嘴!珍娜打断了他的话,否则我就把你变成一只老鼠再把自己变成一只猫!你们两个抓住我的手。
珍娜接着说,并不理会坎德人,闭上眼睛这样就不会觉得眩晕。
不管发生什么事,别松开我的手。
她念了一些咒语,这些咒语在艾莎的脑袋里翻来翻去缠绕着。
地板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她的身体也似乎随之消失,她很害怕地感觉到风在身边狂吹。
她害怕地紧抓住珍娜。
接下来艾莎又站到了地面上,咒语的声音和风吹的感觉消失了,黑暗消失了,强烈的亮光使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们可以睁开眼了。
珍娜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已经到了,我们现在是安全地站在帕兰萨斯城的大法师之塔里。
艾莎不知道她是否愿睁开眼。
按坎德人的描述,大法师之塔是一个邪恶、可恶的地方。
泰索何夫已经跟热切地在跟一个人交谈,那人很有礼貌地但却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问题。
睁开眼,艾莎。
珍娜严厉地重复道。
她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很奇怪地发现她并不是在一个可怖的,墙上吊着带着镣铐的地牢里,而是一个装饰得很好的房间里,色彩鲜艳的地毯,盖在石头的板上,上面描绘着奇妙的动物,有复杂图案的织毯铺在地板上。
艾莎从未见过一个地方有这么多家具。
欢迎你,艾莎,欢迎你到我的塔里来。
一个声音说道。
艾莎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从保护者对他们的描述里可知——精灵,又高又瘦,几乎可以与艾达人的人相比美,他穿着一件黑色袍子,上面装饰着神秘的符号。
我是达拉马。
他说。
他的声甜美清晰而又诱人,就像笛声一样,他走向她,动作优雅,他的头发又黑又软,直到肩头,她被他迷住了,直到她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它们逮住了她,她吓坏了,想摆掉到那眼神,那眼睛拒绝离开她。
这些袋子太重了,让我来拿吧。
达拉马说。
艾莎不加思索地放开了袋子。
你在发抖,亲爱的。
达拉马看到,用温柔的声音说,别害怕,我对你不会有伤害,或许对你还有很多好处呢,请坐下,我可以为你倒一些酒吗,要不要食物?他对着一张桌子作了个手势。
随着这手势,他把艾莎从他凝视中放出来,她向桌子看去,盖着的钵里放出诱人的味道,一碗碗冰冻果汁在烛光下闪亮,泰索何夫已经坐下去了,他正拿起盖子来嗅味道。
这确实不错。
我饿了,你饿吗,艾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差不多一个小时前才吃过东西,但牢房里的汤并没有在胃里呆多久。
不要说帕兰萨斯城监狱里的汤的任何坏话,泰斯补充道,他迫切地看着达拉马,你不会对他们说我不喜欢它,是吧?我的意思是,那确实味道不错,我不想伤害那厨师的感情。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达拉马带着严肃的微笑允诺道,我只是希望我的食物能像那个一样好,烤禽、面包、水果,甜味全麦食品,盐腌坚果——这恐怕是我在这么晚的时间所能提供的一切了。
艾莎突然感到饥饿异常。
看来不错!她说道,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坐进了一把舒服的椅子里,开始向她的盘子里放东西。
我一生中从未如此饥饿过。
她对泰斯说。
我也是,他刚塞了一个烤苹果进入嘴里,他费了好大力才嚼烂了苹果,咽了下去,又在盘子里拿另一个,大概是太兴奋了吧。
肯定是。
艾莎咬着一块烤鸡胸松脆的棕色外皮说道。
味道如此之好,她高兴地叹了口气,狼吞虎咽地吃完鸡胸,又去吃另一块,这时她意识到房间里只有她和泰斯两人。
你想珍娜和达拉马去了哪里呢?艾莎问道,并不十分关心,她喝了一杯加了香料的热苹果酒,心想她还从未尝过如此味美的东西,她又喝了两杯。
不知道。
泰斯拼命地啃着一大块面包,我没见他们离开,但可再正常不过了,这附近的人都是这样来去的。
看,你的袋子也不见了。
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艾莎意然感到很有趣。
她笑了,泰斯也笑了,笑使他们感到口渴,他们就再喝一些苹果酒,口渴使他们感到饥饿,他们就不停地吃……吃。
最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艾莎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
然后她坐在椅子里,对泰斯说:告诉我多一些那个叫雷斯林的人的事。
※※※在另一个房间里,珍娜把艾莎袋里的东西摆出来放在一张桌上。
达拉马伏在上面,小心不去碰到它们,用鉴定的眼光一个一个地研究。
那就是全部。
珍娜说。
另一个袋子里是什么?衣服,全是丝质的,就是她身上装的一样,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说她有什么信要传给我。
那是她告诉狱卒的话,只有三种可能,她在说谎,她带的东西在她脑子里或者是在她身上。
达拉马仔细考虑这一切。
她应该不是说谎,出于什么目的她显然不认识我。
珍娜对此表示不屑,她还说她没认出雷斯林马歇尔的名字呢!那是可能的,什么事都有可能。
达拉马接着检查袋子里的东西,他把手放在那些东西上面,念了一些咒语。
桌上每件物品都发出柔和的光,有几个比别的更亮。
他放低手,满意地叹了口气。
你没错,都是魔物,有些力量特别强大,另外,没有一件是任何一阶的巫师们制的,你同意我的观点吗,亲爱的?确实如此。
珍娜手滑到他的肩膀上,轻轻吻着他的脸颊。
达拉马笑了一下,并没有把注意力从那些物品上转移开来,不知道这些东西内有什么咒语?他渴望地说。
他又伸出手,这次他的手移向一小块精心雕成鹿的形状的琥珀上。
犹豫地,他脸带痛苦——好像他知道什么要发生似的——他用指尖触了一下那琥珀。
一道蓝色的闪光,接着是咝咝声,达拉马痛苦地喘息着急忙缩回了手。
珍娜噘着嘴摇了摇头。
我本该告诉你会这样的,这些东西本是供一个人使用而且只能是一个人使用。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总还是值得试一下的。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难道艾达人制的?珍娜问道。
毫无疑问。
达拉马说道:我们有些他们的东西在大法师之塔里。
我认得出做工,另外——他甩甩那只受伤的手——魔法是一样。
我们不能用这些东西。
但是既然艾达人把它们给了那女孩,她肯定会用,但是,我没看出她会一点巫术。
但是,她肯定有一些才智的,如果她的确是我们猜想的那个人。
珍娜看起来很迷惑,你还有什么疑虑吗?你没见她的眼睛吗?只有克莱恩有一人有那样的眼睛连那坎德人都认出了她。
泰索何夫,达拉马从书桌上的那些东西上抬起头,是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冒险把他带来。
他说了什么?太多了,而且太大声了。
珍娜冷冷地说,人们都会注意了。
那坎德人也认出了。
达拉马走向窗前,凝视黑夜——看来只不过是比塔周围永远的黑夜稍深一些。
那个传说会不会是真的?还有什么?那女孩显然是在安塞隆外的什么地方被养大的,坎德人认出了她,另外,她有那双金色眼睛。
她年龄也应该适当,还有一个事实,她被带来这里来了。
达拉马皱了皱眉,并不全对这看法感到高兴。
我再次提醒你,雷斯林马歇尔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足有二十多年了。
是的,亲爱的。
不要烦。
珍娜的手轻抚过达拉马的柔软的头发,温柔地吻他的耳朵,但是,还有一件小事玛济斯法杖被锁在塔的实验室里。
被不死的护卫守着,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包括你。
但魔法杖现在在谁手上?帕林马歇尔,雷斯林的侄子。
法杖是雷斯林用魔法送给他的。
达拉马不耐烦地说,躲开了她的爱抚:更有可能是玛鸠丝,他是修玛骑士的朋友,他还知道帕林的兄弟们正准备进入骑士阶层。
我把这一切都对法师议会说了——是的,亲爱的。
珍娜说,垂下了眼睛,你仍然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难道不是巧合把这女孩带来的吗?或者别的东西?或者你是对的。
达拉马想了一会儿说道。
他走到一面很大的,有华丽边框的镜子前,珍娜跟在旁边。
他们看着镜中的自己,过了一会儿,达拉马伸出手,把手划过玻璃,镜子的他们消灭了,被艾莎和泰斯代替,他们在吃着那好味美的食物,喝着施了魔法的苹果汁,对一切都既在乎又不在乎。
多么奇怪。
达拉马看着小声说道,我想这不仅仅是一个传说,她就坐在那里。
雷斯林的女儿,珍娜说,我们终于找到了雷斯林的女儿!是的,亲爱的。
珍娜说,垂下了眼睛,你仍然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难道不是巧合把这女孩带来的吗?或者别的东西?或者你是对的。
达拉马想了一会儿说道。
他走到一面很大的,有华丽边框的镜子前,珍娜跟在旁边。
他们看着镜中的自己,过了一会儿,达拉马伸出手,把手划过玻璃,镜子的他们消灭了,被艾莎和泰斯代替,他们在吃着那好味美的食物,喝着施了魔法的苹果汁,对一切都既在乎又不在乎。
多么奇怪。
达拉马看着小声说道,我想这不仅仅是一个传说,她就坐在那里。
雷斯林的女儿,珍娜说,我们终于找到了雷斯林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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