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收季的第一個晚上,當紅月和銀月再度升到森林上方時,一個小孩從學園區裡她家庭的小小的家中的花園抬頭觀望。
她是個才剛從她父親的肩膀上滑下來的小女孩,她們漫步穿過花園到了盡頭。
強烈的秋天味懸在空氣裡,那種一年的盡頭的香味。
小女孩嘆口氣,因為這些氣味在某種好的方面來說總是會讓她傷感。
她向上看看星辰的圖案是否改變了,想知道阿斯塔林(譯註:Astarin,應該是布蘭查拉吧?)的豎琴是否已經升起,就像是它在秋季時都會的那樣。
愛力的銀龍曾經高掛在空中,正對著塔克西絲的五頭龍,但這些星座都不見了,雖然沒有人看到星星從空中掉下來。
這就是為什麼外國人認為諸神正在回到世界來,她的父親曾說。
因為黑暗之后是惡龍的統治者,而我們又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牠們了。
愛力是善龍的保護者,而那些閃著黃銅色和紅銅色和青銅色和金色、甚至是銀色的龍,都是愛力的。
但善龍在哪裡?小女孩曾問。
她在她短短的一生當中只知道惡龍的故事,那些服侍塔克西絲的龍,紅的和黑的和白的和藍的。
她的父親答不出來,因為他也不知道。
精靈們常常會問自己那些善龍是在哪。
他們從來沒有找到答案。
跟愛力在一起,有些精靈這麼說。
但那又造成另一個問題:當塔克西絲的巨龍為世界帶來了戰爭時,該對邪惡做出反擊的愛力又在哪裡?小女孩並沒有思考這種複雜的問題太久。
無論如何,豎琴還沒有升起,但某個更有趣的東西卻在空中。
一個長翼的修長彎曲身影掠過了銀月。
看!她叫道。
爸爸,看!那是什麼?噢!噢!愛力來了嗎?那個生物轉身,寬廣地在城市上飛翔。
小女孩喘息著。
她父親恐懼地叫出聲,認出了那個動物是血紅的紅龍,在銀月下顯得陰暗異常,牠的雙翼大開,而火焰的河流正從長滿利牙的嘴中流出。
以愛力之名--!父親叫道。
他的祈禱在龍俯衝而下時從他的唇邊消失了。
月光在騎士與飛龍的戰鬥鞍具上閃耀。
紅月努林塔瑞在單一個點上發光,一柄長矛的矛尖。
仰望著的精靈的血逐漸冷卻。
她女兒的手緊握住他的,但他感覺不到了。
在這整個城市裡,鐘聲開始響起,哀傷地從碼頭到神殿鳴著,警鐘在市場及港口區大作。
在每間宅邸中、每座高塔上、每個精靈描繪在心內的地圖裡,卡基斯和西瓦諾斯的距離似乎一下子變短了,而最受諸神寵愛者的祈禱文現在變成了絕望的音符。
***你有什麼法術,達拉馬&8231;阿珍特?當達拉馬沒有立刻回答時,牧師泰林&8231;風爍就從他的文書工作抬起頭並鼓勵地笑了笑。
一個友善的微笑,達拉馬決定,一位貴族會欣然賜給一位僕人的那種,當他覺得很寬宏大量的時候。
我擁有所有我被准許擁有的法術,閣下,達拉馬說,口齒伶俐地說著謊並將他的思緒遠離他偷偷摸摸的學習和他藏起來的法術書。
就在今天早上他首次到神殿內部的區域走了一圈時,他看見了一條冰冷的走廊、一間附近只有飄盪著悄悄話的上鎖房間。
在那裡,在封閉的門後,是牧師們準備恐怖的黑暗之環的地方,那個儀典會讓一個精靈被他的同胞驅逐並流放。
殺人犯會忍受這種恥辱,叛徒及那些被逮到敬拜非善神的其他神祗的精靈或那些被發現走向黑魔法和紅魔法之路的也是。
那扇門底下滲透出的寒意彷彿是冬天的寒冷一樣。
就算在盛夏時一個走在那裡的精靈都還是會不禁顫抖。
達拉馬是不是怕這個牧師會猜到或看到某些他的罪惡中隱藏不了的痕跡而找到理由來判決他呢?不。
他以長久以來的習慣將那些想法隱藏好,一個他不敢打破的習慣。
有些我學過的法術,閣下,可以讓我跟動物打交道,成為朋友或對抗牠們。
我擁有可以根據我的教導來適切地魅惑人的法術,以及一些聖法術的技能和元素系的技能。
我專精防護系法術以及和天氣有關的法術,而且我對藥草有特別的研究,是關於它們與魔法功效的配合。
假如您去問祕法家族,您會聽到我是個低階的法師。
他現在確實笑了,他的雙唇淺淺地彎起來。
但就連他們也會告訴您我擁有一些技巧和天份。
日光灑入神殿寫字間內寬大的窗戶,一排排巨大的金光,在修長、彎曲、雙翼延展、口部張大的龍的軀體上閃閃發光。
象牙的利齒、黃金的爪子、以及打薄的白金鱗片,這就是愛力、龍王本尊的模樣。
在神殿深處某地,就連現在都還在唱著讚美詩,在深沉和高亢的聲音之下,它們的節奏正被來回地吟唱著。
免於龍后的力量,保護我們,噢,愛力!免於她的利爪與憤怒,免於她的狂暴,守衛我們!免於龍后的統治,保護我們,噢,愛力!免於她的烈火與長劍,免於她的恐懼,守衛我們!陽光橫越紅色條紋的地板,橫越泰林工作用的大理石大桌子,照亮了日常的清單,以至於它們和珍貴的手稿一樣美麗。
牧師放下他的筆,拿起那張他剛剛在製作的清單,然後把它放到一疊其他的清單上去。
我到祕法家族問過了,泰林說。
而他們對你的技巧做了不錯的評價。
但其他方面的評價就沒那麼好了,達拉馬說。
泰林搖搖他的頭。
在祕法家族裡他們沒辦法挑你的毛病。
光在一個月的時間裡,你就被監禁在你主人的宅邸內然後被趕了出來。
他起身繞過長桌,他的長袍邊緣在石地上細語著。
他將他的雙手收入他長袍的袖子內,對準達拉馬做出一個持續很久的瞪視。
一個判斷的瞪視,達拉馬認為,一個評估的眼神。
嗯,愛看多久就看多久吧,泰林閣下。
你將會看見我讓你看見的,然後他讓他的雙眼變得嚴峻、他的微笑變得冷酷,挑戰著要看穿這些的牧師。
一定很苦,泰林終於說,他的聲音低沉、體貼,能感覺到這樣子的天賦在你體內流動,卻不准以比你已經做過的還要更有創意地去使用它,這一定很苦。
達拉馬站著不動,驚訝無比。
他想都沒想,就稍稍拱起了他的肩膀,像是要抵抗入侵者一樣。
當泰林微微一笑時,那是個一位很高興於正中了紅心的人的表情,而他強迫他的肌肉放鬆。
他在這位精靈身邊時得要保持謹慎。
是的,我想那是很苦,泰林說。
但我希望你會高興於可以在這裡更自由地練習你的技能,達拉馬。
還有,我會看看我能不能說服牧師家族再教你更多。
達拉馬的呼吸卡在了他的肺部,一個他沒有讓泰林看見的停頓。
更多,閣下?更多的魔法……為什麼?泰林聳聳肩。
因為我要你學更多。
看,他說,離開了這個話題並回到工作桌上。
他掃開一疊空白的羊皮紙並從一疊紀錄的底下拉出另一張更古老的紙。
他把它翻過來以讓兩人都可以閣讀正確的那一面。
那是張地圖。
並不是整個克萊恩都被展示在上面了。
北方的索蘭尼亞和南方的阿班尼西亞的西部、南北亞茍斯和奎斯泰恩(譯註:Crystine,哪一位有DLCS的人能否幫我查一下這在哪裡?)和聖奎斯特的島嶼、甚至連冰牆灣以外的地方都消失了。
這幅地圖的繪製者只對西瓦那斯提及其鄰近地區有興趣,所以西瓦那斯提森林看起來像是在世界的正中央。
灰燼平原位於西方,卡洛山脈底下的矮人王國索巴丁也是。
塔西斯在那兒的南方,而伊斯特維德和諾德馬在北方。
越過巴力佛灣就是庫爾、巴力佛、古德蘭,而那裡之外就是伊斯塔的血海,在此地,很久以前,伊斯塔王國曾經統治了世界的貿易和文化,直到大災變降臨。
現在那裡只有一個在曾經是那塊土地的地方上不停旋轉的巨大漩渦、一座沉沒海底的遺跡和一些更遠方牛頭人所居住和人類海盜所潛伏的幾座島嶼。
你對戰爭知道多少,達拉馬?達拉馬捺不住好奇心,踏近了一步,然後又是另一步。
他指向諾德馬、古德蘭然後是巴力佛。
雖然城市裡的所有精靈似乎都認為將會有一場戰爭,閣下,但我知道早就已經有一場了。
它已經打了好一段時間了,自從去年夏天菲爾&8231;卡隆橫掃諾德馬之後。
泰林好奇地揚起了一邊的眉毛。
那倒是個奇怪的看法。
現在還有阻止了龍騎將好一段時間的盟約。
戰爭並不是迫在眉梢,而我們當然沒有被捲入。
您是這麼想的嗎?達拉馬聳聳肩。
嗯,大多數的精靈都是。
但是要認為屬於這整個世界的我們,會不被龍騎將察覺,她的黑暗女士會燒遍克萊恩而不理我們的土地,不是很奇怪嗎?是的,我知道我們是最受諸神寵愛的。
每個精靈時時刻刻都會聽到這個。
那似乎和有關於律師家族與菲爾&8231;卡隆簽訂的盟約沒有什麼關係。
那些盟約早就成了灰燼了,泰林閣下。
而如果盟約是灰燼的話,離森林本身被燒起來之前還會有多久呢?他在地圖上西瓦那斯提的上空順著一個標記畫著,那個標記指的是長久以來抵擋了入侵者的柵欄邊界。
他輕聲說了一個字,而隱形的標記在空中變成了可見的鋸齒狀紅光。
火!達拉馬瞄了一眼牧師。
他既沒看到震驚也沒看到憤怒,但他看到了認同。
但您也有想過那個吧,有嗎?而且您正在擬定計畫要應付它。
泰林的眼睛銳利地閃著。
是的,我有在神殿內儲存備用品,而且我還看著遠方靜靜等待著。
達拉馬望出窗外,越過花園並跨過敞開的大門到他從拉蘭大人那裡走過來的路。
今天早上,他才和幾貨車的衣物與寢具從那裡過來,正是那些艾弗立要他在夏天最熱的日子裡到閣樓上去整理的東西。
等待難民,他說。
城市裡所有的神殿都在做這項計畫嗎?是的,我們是在做。
但我們不會把他們安置在城市裡的此處。
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沒有要那樣做所需的食物和空間。
這樣子嘗試會釀成災難的。
他聳聳肩,這個精靈已經把事情想個透徹,或者是曾聽過其他精靈談過他們的想法。
無論如何,我們擬定好了我們的計劃。
各神殿的牧師會收集衣物和寢具和藥物並把它們送到上游的城市去,在亞林諾斯提(Alinosti)和塔里斯那斯提(Tarithnesti),到西方的夏洛思特(Shalost)。
那裡的神殿會安置並提供食物給那些逃離戰爭的精靈。
在這裡,我們會存放其他種類的補給,其中包括了止痛的藥草和膏藥和藥劑。
我們會收集這些準備提供給軍隊和難民,送補給到最被需要的地方。
很棒的計畫。
達拉馬咕噥著。
泰林迅速地瞥了他一眼,納悶著法師有沒有在嘲諷。
是啊,我們都這麼想的。
所以你就可以瞭解,我很高興知道你對藥草有特殊的研究,達拉馬。
你知道,他問道,雙眼變得銳利,他的注視敏銳地搜尋著,在哪裡可以找到最好的藥草嗎?達拉馬謹慎地回答,不太確定他是否瞭解泰林的問題的目的。
在神殿的花園裡,閣下,那是一定的。
是啊。
而如果真是如此,我還會問我的問題嗎?達拉馬笑了,這一次忍不住帶了一點真切的暖意。
這個牧師在體內畢竟還是有點熱情的,足夠引起怒氣的洪流。
不會,閣下,我想您不會的。
我是知道在河對岸和森林裡面,一個精靈可以找到像是山梗葉和升麻和龍膽屬植物,以及一切其他您可能需要但沒有在神殿的花園內生長的藥草。
我曾經,他說,在他的聲音內完全不帶有一絲挖苦的跡象,在我遠離拉蘭閣下的宅邸時善用了它們。
泰林將地圖從桌上舉起並小心翼翼地捲起來。
看來是如果。
那麼如果我要你把這些地方畫在地圖上以便讓其他精靈找到,你會每天在非常充裕的時間內都這麼做並回到這裡來嗎?或者我會逃到北方,到那個祕密的地方、那座山洞與那些魔法那裡?我會花上違背法紀的幾個小時在被禁止的研究上嗎?這些問題對達拉馬來說就像是一種渴望、一種他的靈魂內的劇痛。
他已經好幾個星期都無法去研究那些書或練習黑暗的技藝了。
他想念它們嗎?是的--那些魔法更甚於那種黑暗。
瓷磚上的日光,一隻白金龍的細小鱗片上閃爍的光芒,這些東西在達拉馬的雙眼中大放光明。
他動了動要離開強光,但他沒有辦到,因為他突然浮現了一個想法,一個即時的理解,就是他是渴望某種不必然是黑暗的東西。
只有魔法,只有那個,而如果泰林大人能夠說服祕法家族的白袍法師教導他盼望已久的魔法,如果他們知道了他體內的天賦,那個他們無法否認但也不會讚賞的天賦,那麼他就會在那裡學習他的魔法。
就像是一個站在門口的精靈一樣,他覺得被拉向了一邊然後是另一邊,到陽光下,到陰影中。
達拉馬沒有選擇,猶豫了一剎那,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的新主人許久。
我會遵從您的命令,閣下。
你保證嗎?泰林瞇起的雙眼激起了達拉馬的怒氣。
一名僕從的保證?為什麼呢,這對您有什麼用處,泰林大人?擁有你證明那是真的的用處,而且我可是充滿信心地說這句話。
你在我看來不像是個騙子,達拉馬&8231;阿珍特。
達拉馬點點頭,這個點頭是個小小的鞠躬,是他從頭到尾站在寫字間時唯一給了泰林&8231;風爍的一個。
我現在就走,而如果您想要的話,我會在中午之前回來。
詩歌起起伏伏,鳥囀彷彿是銀線穿透黑色掛毯似的編入詩中。
另一個聲音飄過了神殿的歌聲,柔軟而低沉,是一位女精靈在花園內低語著。
達拉馬和泰林看向窗外並發現了萊恩薩女士。
她站立著,在日光中如同白銀一般,她的長髮高高地盤在她的頭上並用鑲入珠寶的針將其固定,以致於她看起來像是戴了一頂閃閃發亮的皇冠一樣。
我想要見泰林大人,她柔聲對著一個路過的園丁說。
你能不能找個精靈通報我的到來?泰林臉色發紅,他的臉在瞄向萊恩薩的雙手與她握著的卷軸箱時變得赤紅如火。
達拉馬注意到了這件事,而他什麼也沒說,但他自願去帶領這位女士到寫字間內。
好,泰林說,眼睛又回到了他的文件上。
請這麼做吧。
達拉馬鞠個躬,藏住他的好奇心,然後走出去到花園內。
女士,他說,並向著身後敞開的窗戶比個手勢。
我來自泰林&8231;風爍大人那裡,因為我聽說您希望能見見他。
她只有稍稍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認出他是最近才在她哥哥的宅邸中服務的精靈。
她的雙手溫柔地握住卷軸箱,很在意那些細緻的繡花。
她猶豫了一下子,彷彿是某種努力建起的決心正在溶化。
她吸了一口氣,但這似乎沒有讓她振奮起來。
僕從,她說,她的眼神飄過了他到那扇窗戶和坐在書桌邊的牧師上。
她的臉頰泛紅,沒有像泰林的那樣紅得發亮,只有玫塊粉紅花瓣般的柔和紅暈。
我改變主意了。
我不需要見泰林大人。
把這個交給他就行了。
她把卷軸箱放到達拉馬的手中。
跟他說我很感激他製作這個所投入的心力,但我不能接受它。
我不能……她轉身離去。
她沒有說其他的話便走出了花園,她纖細的背直挺挺的,她的肩膀堅定起來對抗著達拉馬在她細長的雙眼中所看到的痛苦。
而那又是什麼?他納悶不已,並走回寫字間內。
一位牧師家族和一位雕木家族的成員之間會是什麼?一場無望的夢,而且我的新主人不會對於他的禮物被退還感到高興的。
但泰林並沒有像達拉馬想像中的那樣沮喪。
他拿起卷軸箱並盯著它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把它放到一疊未使用過的羊皮紙上,五彩繽紛的明亮繡花與乳黃色的羊皮形成對比。
他抬頭看了看,而當他發現達拉馬仍站在那裡時他說:一個退還的禮物,和一個交換的禮物。
怎麼是交換呢,閣下?泰林碰碰那個箱子,一隻繡花精美的蜂鳥就在他的指尖下。
當我給了她這個她認為很適合退還的禮物時,卷軸並沒有箱子。
現在,他說,並溫柔地撫摸那隻蜂鳥,現在它有了。
達拉馬覺得這一切都很有意思,而他稍晚時又把它好好想了一遍,就在傍晚太陽落下而他正又一次地取出他稀少的私人物品時。
他那麼蠢嗎,泰林&8231;風爍大人,把他的心放在一位他沒有機會贏得的女精靈的身上?他們將他們的婚姻看作諸神的禮物,那些雕木家族的精靈--不能贈予他們自己氏族以外的成員的禮物。
蠢,是的,泰林大人就是那樣。
但是,達拉馬能瞭解這種愚蠢。
他也是把他的心放在一個他必須奮力爭取但可能無法獲得的東西。
我會看看,泰林說過,我能不能說服祕法家族教你更多……因為我要你學更多。
他幾乎是很隨意地做出了他的建議,這個精靈擁有一些他可以輕易運用的權力。
事情會是怎麼樣呢,達拉馬想,如果相信了這個小貴族牧師的話?唔,不會太困難,因為他不會放棄他的祕密以冀望得到泰林建議他可能可以獲得的東西。
他會留住他的祕密並靜觀其變。
在他的心中,像是要點起火的第一道細煙一樣,一個舊夢悄悄地被激起了。
僕從很少被教導魔法,他們也從來沒有學習到足以冒險離開王國跨越灰燼平原進入威萊斯森林的境界,在那裡聳立著大法師之塔,是目前已知在五座古老要塞中唯一撐過大災變的一座。
大法師的試煉在那座塔內舉行,那是嚴厲的魔法儀式,由法師議會,白袍、紅袍和黑袍之首所設計的。
在他的試煉中活下來的法師就會被視為在克萊恩各處都值得被尊敬的法師。
會怎麼樣,達拉馬想,要是我能接受試煉的話會怎麼樣……?他環顧他的新居。
在神殿裡供他居住的房間不比在拉蘭大人宅邸內的大,但很明亮,有兩扇窗戶,一扇朝東面對花園,另一扇朝北。
在他定下來要入睡時,花園的氣味飄進了窗內,在他看來似乎不論事情會變得怎麼樣,不管他會學到更多的白魔法或是慢慢吸收他的黑暗祕密,他在一段時間內都會有比他曾經擁有的還更好的工作。
雙月的光輝射入面東的窗戶,紅光與銀光互相混合。
星辰之塔的光芒美化了黑暗,高塔本身的寶石經由月光的愛撫後閃閃發亮。
達拉馬閉上雙眼,沉入黑暗,在從神殿傳來、替黑夜增添了心跳聲的詩歌中尋找睡眠。
免於龍后的力量,保護我們,噢,愛力!免於她的利爪與憤怒,免於她的狂暴,守衛我們!免於龍后的統治,保護我們,噢,愛力!免於她的烈火與長劍,免於她的恐懼,守衛我們!當他終於入睡時,達拉馬沒有夢見魔法或北方的威脅或任何其他事情。
他的睡眠既持久又深沉,但他醒過來了一次,在夜裡感到口渴,並從他的床邊的綠色水壺中倒了點水。
他心中有個想法,是在清醒的時候,是關於他曾在泰林大人的工作桌上見過的地圖,就是西瓦那斯提像是世界的中心一樣座落著的那張。
但我們不是,他想著,放好杯子並再度溜入紅色的羊毛毯子中。
這項褻瀆並沒嚇到他,而如果他後來有做夢,那些夢也沒有干擾到他的睡眠。
待續先潑半章...這一章滿長的每一章都滿長的下一段是輪到阿爾翰娜父女表演啦..._________________吾乃魅力25的溪谷矮人啊我是hsomeguy!他叫著,他的聲音因而響徹大堂。
我就是溪谷轉生!聖鼠在他的手中閃閃發光。
一個接著一個,綁著包包與披著法師長袍的人,他們都向他跪下,叫道:溪谷轉生了!溪谷轉生了!--噗雷之輪3溪谷轉生Long live the Gully dwarves!!hsomeguy年齡: 19星座:性別:註冊時間: 20020916文章: 1052平均每天發表 1.68討論區文章總數的 1來自: 流浪溪谷矮人之家發表於: 星期六 24 四月, 2004 7:02 pm 文章主題:一聲尖叫撕裂了寂靜,撕裂了星辰之塔中柔和的夜晚。
在國王的寢室內,又傳來了一聲尖叫,但這一次是以話語構成的。
你不能把我留下!腳步聲奔入了走廊,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低語著。
聲音不停地叫著。
阿爾瀚娜&8231;星光發現她父親的管家正跑出他自己房間的房門。
那是什麼?她叫道。
雷嵐(Lelan),我的父親--管家讓她安靜下來,但他蒼白的胖臉頰揭穿了他硬撐著裝出來的冷靜。
一場惡夢,我很確定是這樣,公主。
您的父親做了一個惡夢。
只是個--星辰詠者呻吟著,尖叫著說:不要留下--!阿爾瀚娜跑進他的套房,穿過前廳,進入他父親的寢室。
她蒼白的睡袍和安靜的腳步聲讓她看起來像鬼一樣。
國王坐在他絲質床單的床上,緊抓住絲綢的棉被。
他的雙眼突出於他的頭上,而他正張著嘴瞪著她。
父親!她衝去他的床邊並用她的手抓住他冰冷的手。
父親,我在這裡。
是阿爾瀚娜呀!他似乎不認識她。
她迅速瞥了一眼雷嵐並發現管家早已倒了一杯水。
拿著這個,父親,喝吧。
星辰詠者用不停顫抖的手,拿起了杯子。
他喝著,水滴了下來。
阿爾翰娜擦乾他的下巴,就像一位母親一樣溫柔。
雷嵐,她低聲說,點亮蠟燭,然後退下。
光芒在雷嵐一個接著一個的點亮蠟燭時冒了出來,粗大的白色柱子和細小的綠色蠟燭,詠者寢室內的所有蠟燭趕走了夜晚的黑暗。
細微的蜂蜜味在蠟燭被加熱時飄入空氣中。
當他做完時,雷嵐待在門口,想要留下。
阿爾瀚娜給了他的銳利一瞥決定了那一瞬間。
他轉身跑出走廊,他的腳步聲像是恐懼的低語和流言。
管家走了,阿爾瀚娜又抓住她父親的手,親切地壓著它們。
看來他現在認識她了。
阿爾瀚娜,他低聲說,親愛的孩子。
一場惡夢,她說。
父親,你做夢了。
看,你就在你自己的房間裡。
他看看四周,但只是因為他跟隨了她的手勢,不是因為他相信他是在任何惡夢以外的地方。
粗糙的麻布地毯散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它們明亮的顏色被夜色掩蓋,藍色和綠色和黎明的粉紅色全都變成了灰色。
掛毯吊在蒼白的大理石牆上,而一面鑲有金邊的長鏡子美化了他的床對面的牆。
一張小寫字桌立在一扇面東的窗戶下,那是一個可以讓國王坐著處理他的書信時向外看看阿斯塔林花園(Garden of Astarin)的地方。
在房間遠端的角落,一個由大理石牆結合而成的壁龕,立著他的私人祭壇,是最純的大理石,其上安放著奎那斯提-帕的金色模型和龍王,愛力,在外地有些人叫帕拉丁的展翼白金模型。
這些熟悉的裝飾都沒有留住羅拉克不安的眼神。
阿爾瀚娜搓熱他的雙手,然後她柔聲說:告訴我,父親。
告訴我你夢見什麼。
因為她相信將惡夢曝露在清醒世界的陽光下會消除它的力量。
他顫抖著嘆了口氣。
噢,諸神哪,那是……我飄流在一切時空的道路中。
我走進了戰爭的慘禍不停地奔馳著的世界,而我聽到了--他呻吟著,彎下腰來。
那個聲音說:你不能把我留下!我會被毀滅的!誰在說?父親,是誰在說?他看著她,他的眼神清澈無比。
她認為他會回答,但他沒有。
在我的夢中我走過了諾德馬和巴力佛和古德蘭,出去到了伊斯塔的血海。
然後……然後當我到達那裡時,夢就變了。
就在我的下方,在我的周圍。
這個世界沒有了裂痕的傷害了。
阿爾瀚娜,我親眼看見了那座城市,伊斯塔!著名的伊斯塔,以其全部的金碧輝煌與賞心悅目的榮耀現身,就像是她在三百多年前時那樣,當時他到了那裡,一位年輕的精靈前往大法師之塔以到場接受魔法的試煉。
建築物高聳入雲,被塗成了珠寶色,在日光下閃耀,在月輝裡嘆息。
在他的夢中他的靈魂游過了每一間神殿飄出的讚美詩,那些精靈的聲音優美到連教皇本人都聽得感動落淚,他的心充實到他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的歡樂。
這些是永恆平靜的詩篇,歌曲是用來崇敬在伊斯塔被他們稱為帕拉丁的愛力、崇敬奎那斯提-帕、崇敬心靈主宰者馬哲理、崇敬寶劍只為正義而揮舞的奇力-裘里斯。
在伊斯塔,哈巴庫克也受眾人崇敬,而吟遊詩人阿斯塔林也是,他的名字意為生命之歌。
這,羅拉克對他女兒說,好像是我在跟妳談一場夢,但我告訴妳的是一件在清醒的世界中發生的事。
因為它是發生了。
它是在我去伊斯塔,在那裡接受我的試煉時那樣發生了。
然後他沉默了,他的雙眼突然闔上。
他的嘴唇移動著形成兩個字:救我!在阿爾瀚娜看來那兩個字讓燭火昏暗了下來,而房間裡的空氣突然變冷了。
羅拉克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訴說著伊斯塔天空上的光是如何從美麗的日落金色變成讓人毛骨悚然的綠色。
在夢中,他環顧他的四周,恐懼在他心頭彼端隱祕的心窩裡顫抖著。
綠光來自何方?他跟隨著光,直到大法師之塔就矗立在他眼前,在塔中,就像是光柱在暴風侵襲的夜晚由一座燈塔射出的那樣,那道光就這樣照著。
在那裡,也傳出了那個聲音。
救我!在他的夢中,羅拉克走過了為他的話語而開的大門。
高塔的守衛,由最強大的法師設置來防衛的魔法生物,都在他面前退開。
法師前來見他,而他們領他到塔內,在此一位老人,一個無人知其姓名的法師,告訴他他的前來已在預料之中。
世界將會毀滅!這個叫聲貫穿高塔,深入所有的走廊,進入所有的寢室,不管是在高處還是低處,就在羅拉克跟著老人走的時候。
但是,雖然叫喊聲迴盪不已,但在這場夢中似乎除了羅拉克以外沒有人聽到它或感覺到其聲調中增長的緊迫性。
他由無名的法師所帶領,走過迷宮似的走廊,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房間,而他覺得高塔似乎永無止境,就像天空一樣寬、像世界一樣廣。
最後,他們停在一間小房間內,一個不會寛過兩個成年人並肩而立的小房間。
而那個無名的法師,他說我不准觸碰或拿走任何東西。
我必須讓我看到的一切保持原狀。
那你有嗎?阿爾瀚娜問道,她的臉色在燭光下顯得蒼白。
我跟他說--我跟他說我會遵從他的吩咐。
然後那個人就消失了。
當我望回房間時……當他望回房間時,他看見一張桌子出現了,是一個傷痕累累的木頭支架。
在其上立著一座象牙檯子,像是兩隻手呈杯狀,並握有一顆在無光的暗沉中閃閃發光的清徹玻璃球.。
救我,那顆球低聲說。
災難近了,而你不能把我留在伊斯塔這裡。
如果你這樣做的話,我會被消滅而世界將會毀滅!他伸出了手,然後他舉起了那顆球。
它在他的手中開始發熱,而他又環顧四周,像是一個夜裡的小偷。
什麼都別拿,那個老法師曾說,什麼都別碰。
在這裡等我。
但是那顆球正挨在他的手上,用可憐兮兮的聲音叫著,為了命運而吶喊,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它渴望拯救的世界。
老人所夢見的年輕法師,便迅速、安靜地低聲說了幾句咒語。
水晶球變成空無一物,不只是隱形,還沒有了實體。
他把那片虛無放進他的袍中,然後他走出了小房間,走出高塔,然後走出了不久後既將毀滅、並在毀滅時改變了世界的面貌的城市。
孩子,羅拉克&8231;卡拉登說,他是個國王,是星辰詠者,我的孩子,我很羞愧地承認了。
我像個小偷一樣離開了城市。
房間陷入寂靜。
在羅拉克的門外的走廊上,火把在牆邊它們的支架上自言自語著,是溫馴的火的安靜聲音。
雷嵐在那條走廊上的某處等著,管家服從了他的公主但無疑地沒有睡著,因為深恐他的主人會叫他而他沒有聽到。
父親,阿爾瀚娜說,並傾身去親他的臉頰。
她又抓住他的手並把它壓在她自己的臉頰上。
你不是小偷。
你只是做了惡夢,而一個精靈無法因為他在夢中所做所為而被責怪。
現在,我求求你,請定下心來然後再試著睡一覺吧。
他們之間沒有說出口的就是關於既將來臨的一天會帶來另一場會議的理解,而守禦家族的迦蘭大人(Lord Galan)會前來敘述他的御風騎士(Windriders)從邊境帶來的消息。
近來他的消息都是好的,或者說不是壞的。
菲爾&8231;卡隆按兵不動,在卡基斯山脈的山腳下聚集起來,但沒有精靈預期那會持續太久。
迦蘭會再度請求要做出積極的進攻,從天而降到龍騎將頭上並奇襲她。
詠者不認同守禦家族之首。
羅拉克要求耐心等到更多的軍隊可以移到邊界地帶。
迦蘭說耐心就是他們的末日。
她在增強她自己的力量,國王陛下。
我知道的!讓我現在就攻擊她!這一次,或許他會用足夠的活力為他的方案辯論以說服羅拉克現在守在邊境的精靈大軍已經足夠有效地做出這種攻擊了。
羅拉克向上望去。
國王在她女兒的眼中看起來比他今天早上時還老得多。
孩子,那是一個夢,但……那是真實的夢。
夜晚陷入了死寂。
阿爾瀚娜沒有聽到蟋蟀歌唱,阿斯塔林花園的夜鶯沒有出聲。
父親,你的意是是什麼?你在說什麼?你,在世上的眾人中,偷了--?我沒有偷走它,他說,他的臉色變了,變得異常地冷酷和鎮定。
我沒有偷走那顆球。
我救了它。
羅拉克用比阿爾瀚娜想像中更多的精力,離開了他的床。
他穿上了他的藍絲長袍、他的綠皮拖鞋,然後拉起他女兒的手。
他現在有一種急迫感。
他那握著她的手指擁有足以讓她畏縮的力量。
父親,怎麼了--?他把她拉向房門和其後的走廊。
我們--?一走出了他寢室他就把她帶到欄杆旁,那是避免墜落深處的大理石防護物。
在他們的身後火把在牆上銀色的支架中燃燒。
在某處一個女精靈的聲音正低語著,而一個男精靈低聲回應。
附近就是圖書館,而一道光從一扇沉重的橡木門下射出--加晚班工作的書記。
看,詠者說,並指下欄杆外的天井、指入覲見廳。
他的王座佇立在那裡,以紅木和綠寶石製成,而西瓦諾斯的箴言以白銀刻入其中。
如同大地永存,精靈亦如此永存。
在王座旁立著一張玫瑰色玻璃桌。
妳有看到那雙象牙的手嗎,就在那張桌上?她有。
那座雕刻甚至在今晨時都還不在那裡。
我在夏天時發出了製作它的命令。
我認為時機快成熟了……他停了下來,然後說,那雙手現在是空的。
羅拉克的聲音在天井中迴盪著,回音像是翅膀一樣在王座和象牙雕像周圍拍動著。
但來吧,跟我來吧。
他拉她過去。
她跟了上去,認為他們會走螺旋樓梯下去覲見廳內。
他們沒有。
他把她帶到走廊遠端,經過了關上的門和舖了毯子的壁櫥,到了一個更小、更暗的樓梯去。
他們進了一道狹窄的門廊,而她得要低下她的頭才能通過。
那個無光的地方裡的空氣聞起來有點潮濕。
羅拉克悄聲說:施拉克!而一顆金色的光球就在他的頭上冒了出來,跟他一起移動並照亮了底下狹窄的石階路,穿過一條阿爾瀚娜知道但從來沒走過的路。
這條路通往一座地牢--不是用來放犯人的那種--他們會由其他的塔處理。
寒意在她跟著她父親奔跑時滲入了她柔軟拖鞋的底部。
她蜿蜒地走下去,與頭頂上震動著的唯一的金光盤旋進入黑暗中,最後,看到了綠光在遙遠的下方脈動著--就像是當陽光射過春天的白楊樹葉時你會看見的那種光。
當他們終於到達地面時,羅拉克就領著她到地牢遠端的角落去,一個--如果本來是要用來關犯人的話--應該要豎立著鐵條、置入鎖鍊的地方。
在一張沒有像羅拉克王座旁的那張一樣美麗的小桌子上,放著一顆水晶球。
它看起來不比小孩子的彈珠大,但阿爾瀚娜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並非事實。
它感覺起來比較大,不管視覺是怎麼跟她說。
她閉上雙眼,不想看到它。
在全然的黑暗中,一幅畫面冒了出來:她父親王座旁奇怪的空洞雙手雕刻終於被填滿了,填滿了這顆看起來很小但感覺起來很大的水晶球。
父親,這是什麼?他轉身面向她,笑了。
這是一顆龍珠,阿爾瀚娜。
她皺起眉頭,踏近了一步,然後又遠離了它。
力量在球內脈動著,猶如夜晚中的一顆跳動的心臟。
她頸後的皮膚立了起來。
這就是你拿走的東西?是拯救,國王迅速地說。
我拯救了它。
它對我呼喚,而我拯救了它。
這顆球擁有命令龍的力量。
它是五顆中的其中一顆,由很久以前的巫師所製。
我們知道有兩顆被毀了。
第三顆在這裡。
其他的……?他聳聳肩。
我不知道它們在哪裡,或是它們是否仍然存在著。
但我知道這點,因為我研究過殘存下來關於它們的微小知識--意志力足以掌控一顆球的魔法的法師就能控制龍。
一陣潮濕的微風飄過地牢,用冰冷的手指碰著阿爾瀚娜的臉龐。
而嘗試過了但卻無法掌控那顆球的法師呢?他會發生什麼事?父親?羅拉克轉身面向她,他蒼白的臉閃閃發光,他的雙眼神采飛揚。
他忽略了她的問題,說,事情會變成怎麼樣呢,我的阿爾瀚娜,如果菲爾&8231;卡隆突然之間發現她的龍回應了我的意志?事情--?他使勁揚起他的頭,他的眼神軟化了而無法聚焦,就像它們在他從他的惡夢中醒來時的那樣。
聽。
妳聽到了嗎?世界將會毀滅……阿爾瀚娜什麼都沒聽到,但她沒有這麼說。
她溫柔地碰著她父親的手臂,他長袍的絲質衣袖在她的指尖下感覺很冰冷潮濕。
父親,離開吧。
離開。
你嚇到我了!他轉過身,而雖然他有看向她,但他沒看見她。
他的雙眼是屬於一個很久以前站在大法師之塔的年輕人的,是屬於一個不到一個小時以前從惡夢中尖叫著驚醒的老精靈的雙眼。
但他什麼也沒說,而他就讓她領著他離開了龍珠,回到狹窄冰冷的樓梯上。
***在晨間,當黎明最後的玫瑰色雙手離開了並留下一個酷烈的藍色秋日天空時,達拉馬被西瓦諾斯全城裡所有的鐘的鳴聲吵醒。
在鳴聲之上,他聽到了恐懼的低語聲和跑來跑去的腳步聲。
怎麼了,閣下?他朝匆匆走過他的窗邊的泰林叫道。
泰林大人不知道,而達拉馬就穿上衣服去找一個更好的答案。
在外面,他發現神殿的精靈們,牧師和僕從都一樣,都跑進了早已塞滿了精靈的街道上,那些是從學園區逃來的學生、從使節區來的律師。
從西方的市場區和僕從那裡,男精靈和女精靈和小孩子們都過來了,跟著他們的鄰居到西瓦那斯提的心臟地帶,到神殿聚集著的阿斯塔林花園附近,在此聳立著星辰之塔,在藍天下高聳入雲。
獅鷲獸在高塔上方飛翔,牠們的翅膀在新的一天裡金光閃閃,牠們剌耳的聲音猶如戰呼,充滿了整片天空。
發生了什麼事?達拉馬又問了他的主人一次。
泰林陰沉地望向北方,說:柵欄障壁起火了。
菲爾&8231;卡隆的龍群燒了它們了!一位無意中聽到的牧師叫了出來。
其他精靈接續著她的尖叫並把它一圈一圈地送出精靈群,直到高塔門前的荒野跑者互相看了看,安靜地納悶著他們是否會被命令去鎮壓慌亂的暴民。
看,達拉說,並指向北方然後南方,東方然後西方。
動作的漣漪顫動著穿過了群眾,從四個角落開始,並讓其本身變成了分裂的精靈海,此時辛薩爾-艾利矢的領主和女士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他們的家並走入他們的家族,說著安慰的話語或做出讓人安靜下來的手勢。
他們每一個精靈都來了,要到星辰之塔去,因為他們已經預約要在此時此刻去見詠者。
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位向上看了獅鷲獸和御風騎士,連守禦家族的迦蘭大人都沒有。
他們像在平日一樣行走。
從他們那裡,散發出了冷靜,還有確定心和某種程度的和平。
家族長用手勢和話語說一切都會沒事的。
精靈們都銘記在心,因為怎麼可能不是這樣呢?這些是他們的領主。
這是國王的議會,而還有誰還會知道得更多?西瓦諾斯的市民們成群結隊或單獨行動著,回到了他們的家或他們放下的工作上。
在天空中獅鷲獸正繞著圈子,在星辰之塔的頂端上方盤旋著,而整個群聚中的一位看了看牠們並表露出了他的不安。
看起來不太妙,閣下,達拉馬著他身邊的牧師說。
御風騎士在塔上盤旋,好像他們預期會有來自空中的攻擊似的,柵欄障壁又著火了……他望向北方。
他從來沒見過柵欄障壁。
在他的一生中他從來沒有去過比北方的森林內他隱密的洞穴還要遠的地方,但他現在可以想像出障壁了,就是一面火災高牆。
菲爾&8231;卡隆終於做出了她的行動了。
他們來了,老男精靈和女精靈,小孩和襁褓中的幼兒。
他們在石地上留下血跡班班的腳印。
他們的眼淚滋潤了大地,而他們的悲嘆嚇跑了天空中的飛鳥。
在大雨如注的日子和豔陽高照的日子裡,他們走了過來,蹣跚地走過黃金季節裡的白楊樹林,就在最受精靈寵愛的秋季當中。
他們來了,一支由悲悽、疾病、傷痛和絕望組成的軍隊,一支災難的軍隊。
細心被塑造好的森林在他們的面前毀滅,而他們離去的路徑是由鹿的屍體、溼透的營火、磨破的靴子、以及他們自己的死者所組成的。
老男精靈倒下了,他們的心碎了而拒絕再跳動。
老女精靈虛脫了而沒有再站起來。
小孩因風吹雨淋而身亡。
他們哀悼著,單純地用柴木蓋住死者後便繼續前進。
在菲爾&8231;卡隆於邊境突襲的日子裡,難民們只是一條細流,是幾個精靈逃離了國土最北邊的部分裡被燒毀的村莊。
在秋收月的月中時,細流變成了小河,流入了西瓦諾斯。
他們在寒冷的夜裡顫抖著,睡在遍布石塊的地上。
他們僅有的就是他們背上的衣服。
幾個幸運的傢伙帶了破破爛爛的毛毯以包在他們哭哭啼啼的孩子身上。
他們沒有年輕的精靈來保護他們。
沒有一個精靈看起來強壯到能成為一個從慘遭蹂躪的鄉村生存下來的士兵。
那些都被立即處決了。
龍人橫掃鄉村,像是強盜尋找黃金似的把他們揪出來。
在驚聲尖叫的老男精靈和女精靈、不停哭嚎著的孩子們的眼前,年輕和健康的精靈都被砍倒處決了。
年長者、病患、小孩,這些精靈都獲准離開每一間村子,甚至被鼓勵這麼做。
這是菲爾&8231;卡隆的法師,黑袍歂姆多(Tramd’o the Dark)最喜歡的戰術。
讓他們走,他在每一場的屠殺中都大聲叫道。
有些精靈說他們看見了他,一個在龍背上的高大人類。
其他精靈說他是個矮人,還有其他精靈說是食人魔。
但接著別的精靈就會問:誰會想像龍會讓食人魔騎呢?不管怎麼樣,所有的精靈都同意,那個法師的聲音,藉著魔法的幫助,就像是一位恐怖的神祗在怒吼一樣地響徹了燒毀的鄉村與城鎮。
讓他們走!把他們趕出去!讓他們散播恐懼,就像疾病那樣子!讓他們把森林塞滿並讓城市充滿著需要和恐懼吧!戰爭在這支災難的軍隊的身後肆虐著,小型的村莊著了火,溢滿了鮮血。
在東方,在巴力佛灣旁,一片大火正燒著。
柵欄障壁起火了。
精靈們接下來要怎麼辦?最受諸神寵愛者接下來要怎麼辦?***在愛力的神殿中,晨之禱文在老年與青年、男性與女性崇高的聲音中飛揚。
達拉馬每天都被它叫醒,直到他在其中除了絕望的音調以外什麼也聽不到了。
對於他來說,這是民眾像咩咩叫的羊群一樣唱出了絕望的雜音,對著一位--如果祂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回到了世界的話--沒有花心思去阻止塔克西絲的魔掌撕裂西瓦那斯提王國的神祗。
領主和女士前來祈禱,商人和石匠和園丁和僕從也是。
高階和低階的精靈成群地前來做晨間的禮拜、做午間的禮拜,而且通常還會回來做日終的禱告。
焚香的煙霧掛在空氣裡,剌痛了眼睛並讓年長的女士咳嗽。
這完全無法掩蓋滲透了愛力的神殿,以及當關於北方和西方的鄉村被焚燒、關於邊境的戰爭的消息傳回城市時,聚集在阿斯塔林花園周圍的精靈中的恐懼。
有些精靈和惡龍軍團之間的戰鬥打了勝仗。
其他的就沒有了。
荒野跑者軍團在兵營旁的訓練場地中操練戰事,他們的戰呼和鋼鐵與鋼鐵的撞擊聲甚至可以在阿斯塔林花園中被聽到。
其他的則移出了城市,向著北方進軍,市民則成群結隊地向著神殿前進,而黑暗的流言像是濃煙一樣傳遍了整座城市。
詠者和他的議會正在考慮如果菲爾&8231;卡隆突破了亞林諾斯提的話就要全國撤離的方案。
他們為什麼不做些什麼?達拉馬喃喃自語著,並看著寫字間的窗外,就在秋天裡最後幾個溫暖日子中的某一天裡。
他知道是最後幾天中的其中一天,因為每一次他到森林去尋找藥草以補充神殿的庫存時他都看到了寒冷的天氣即將來臨的跡象。
種子現在都很快就落下了。
莖都枯萎了。
植物將它們全部的生命力向下隱藏在土地之下,直到春天。
更遠的北方,在他那祕密的書籍隱藏在魔法防護罩下的森林裡,鼷鼠和野鼠已經搬到那洞窟裡去了。
他不得不在每一本書上放一個結界以保護它們免於築巢生物的侵害。
泰林從他的文件--表單或報告或一些他自己的小工作--中抬頭越過達拉馬向花園望去。
精靈們一小群一小群地站著,有些是剛剛做完禮拜出來,其他的則等著要進去。
他的雙眼搜尋著一個特定的精靈,萊恩薩女士,她每天都最早來做禮拜,在早晨祈禱文中引吭高歌。
做什麼?他問達拉馬,但是是心不在焉的問。
他看見她了,高高瘦瘦的,站得離一群其他的年輕女精靈有一段距離。
她隨意地四處看看。
這自從她來退回泰林的禮物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她的聲音現在是祈禱禮拜中固定的一部分了。
任何事。
達拉馬看見眼神交會了,泰林和萊恩薩的。
危險,他想著,危險啊,泰林閣下。
他們所做一切只有祈禱跟向邊境餵軍隊而已。
而這些事是白做了嗎?泰林伸手拿他的筆,發現鵝毛筆的筆尖分岔了,便拿起了另一支。
是的。
達拉馬指向花園和聚集在那裡的精靈們。
我想,迦蘭大人會同意的。
泰林抬起頭,對於從一個僕從那裡聽到這麼大膽的意見感到驚訝並覺得很有趣。
他上禮拜已經聽到一個或兩個類似的意見了。
達拉馬在他回到學習之林(Grove of Learning)重新接受他的魔法研習後就變了。
他變得更大膽、更有自信,而在泰林看來這是吉凶參半。
他是想要一個精通醫療藝術的法師,可以在必要時妥善運用他的天賦的法師。
誰不想要個知道如何運用魔法物品吸收一個奴隸的法師在身旁呢?但是……但是還有這些大膽、創新的意見,雖然它們有時候是符合泰林自己的想法,但似乎是不應該出現在僕從身上的。
或許這一點,他想,就是為什麼我們不讓他們接觸太多關於藝術和文學和魔法的知識。
他們會越界。
但是,泰林認為這個謹慎又狡猾的僕從的能力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內的。
你認為迦蘭大人會同意你嗎,達拉馬?嗯,或許吧。
但從事後來看--是的,達拉馬插話道,是最簡單的。
然而,回望過去,我知道跟菲爾&8231;卡隆訂定盟約就是犯了一個錯誤。
另一個則是發生在國王延遲了迦蘭大人為了建起軍隊的手。
看來,龍騎將建了一支比我們所能召集的還要更強的軍力。
這些話語像是鋼鐵的撞擊一樣掉進了房間。
泰林的視線移開花園,他的雙眸陰暗而困惑。
他曾聽過達拉馬說的事實,而他知道那項事實也在其他的區域流傳著。
然而,要跟一位僕從涉入這種推論是不對的。
說的容易,泰林低語著,並把他的紙弄在一起以表示他已經結束了這個談話了,現在木已成舟了。
達拉馬花了一點時間決定他是否要接受遣散的命令。
然後他輕柔地說:我想您是對的,但展望未來後,我知道那個錯誤該如何修正。
泰林又擱下了他的鵝毛筆,這一次沒有微笑。
你在作戰爭的計劃嗎,達拉馬?那不是最好應該留給----我的上級?達拉馬聳聳肩。
我就猜到您會這樣想,閣下,如果您認為一位僕從的心不如領主或女士的那樣如此深刻地充滿著對他家園的愛的話。
泰林皺起眉頭。
我很抱歉。
我不是那個意--是的,達拉馬的冷笑說,您就是那個意思。
看看我的上級做了什麼。
您有聽說嗎,他說,這場戰爭中的難民並沒有整齊地前往河邊的城市?有地圖的精靈們認為他們會這麼做,但嚇破膽的精靈們就只會亂跑。
這些精靈正步向西瓦那斯提,又餓又冷又怕。
我想,是要來看看他們的上上級對事情有什麼解釋吧。
泰林的眼睛因為這些鹵莽的言論而瞇了起來。
達拉馬納悶著他是否對牧師逼過頭了。
但是他沒有退縮。
他思量了他的計劃很久了,而且這個早晨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看著這個房間中的地圖,而他應該要做的事是削尖鵝毛筆、刮乾淨羊皮紙、以及排好存貨的表單以讓泰林閱讀並修改。
泰林閣下,他說,並努力維持著不會讓他的主人不悅的音調。
我在藥草所在的森林裡有很多時間思考。
而且我有機會聽到了城市裡的精靈們都在說些什麼。
領主和女士們,他們都不會看看有沒有僕從在附近。
我們對他們來說是隱形的。
所以他們就自由的說,而我們就自由的聽。
我知道我們精靈寬待自己太久了,而我們現在要承擔其後果。
我們讓律師和使節掌控我們的國防,彷彿我們是在某個法庭而不是戰爭中一樣。
我們相信了菲爾&8231;卡隆無心兌現的盟約。
現在我們太晚才派出太少的士兵到邊界了。
他柔聲說,您和我一樣都知道這些,閣下。
泰林再度望向窗外。
萊恩薩的聲音因為突然大笑而提高了。
她哥哥已經過來神殿護送她回家了。
他看著她轉身離去,在拉蘭大人的懷抱中顯得可愛異常。
她的臉頰是金黃色的。
她的銀髮被綁在她的臉的後面並放在一面閃閃發光的珠寶網子中,沉重地掛在她修長纖細的脖子上。
如果荒野跑者們無法撐住邊界的話她會發生什麼事?誰會保護她並讓她平安?泰林打了個冷顫並望向達拉馬,他狂妄的僕從。
告訴我,他說,不願意顯露出熱情,但還是很好奇。
告訴我你有什麼計劃。
然後呢?他不能跑到星辰詠者那裡說:抱歉,吾王,但我的僕從想到了一個很棒的禦敵計劃。
他當然不能!一個在愛力的神殿裡做著掌管紀錄的工作的牧師,還是從他的僕從那裡出來的計劃?這太蠢了!然而,他還是很好奇。
達拉馬感覺到了那份好奇心,彷彿它是某種聞得到的東西。
他跨越瓷磚地並從櫥櫃的抽屜中拿出一張地圖。
他在大理石桌上攤開這幅地圖後說:首先,閣下,讓我們先同意我們並非在世界的正中央。
泰林聽著,感覺從震驚、無法相信、然後最後轉為接受。
當達拉馬結束談話時,陽光早就離開花園了,已經繞到神殿的背後了。
午間禮拜己來過了又走了。
在外頭某個靠近港口的地方有一個鐘聲響起。
當然,達拉馬說,他現在稍稍露出笑容了,如果您認為這個計劃不錯,您必須把它帶到任何您決定有必要聽聽它的精靈面前並說它是您自己的。
畢竟,誰會聽取一位僕從的主意呢?泰林坐了回去,搖著他的頭。
的確,誰會去聽一位僕從?沒有。
但是,除了法師以外還有誰能夠解釋這個主意?沒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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