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的旅程

2025-03-30 09:01:21

时光旅行装置激活之后,泰索何夫?柏伏特只知道两件事:漆黑一片和谜琢在自己左耳边尖叫,同时紧紧抓住他(泰索何夫)的左手,泰斯的手指完全失去了感觉,只觉得周围空荡荡的--除了谜琢之外。

他不知道自己是头朝上还是脚朝上,或者是都朝上。

这种愉快的情形持续了相当长时间,泰斯开始觉得无聊了。

一个人可以一直盯着黑暗,直到他觉得该变化一下了。

就算在时空中翻滚(泰斯并不确定他们是否如此),时间长了也会厌烦。

最后,被巨人踩扁的决定变成了侏儒不停在耳边尖叫(侏儒的肺活量异乎寻常地大),手腕也几乎被掐断。

这种情形又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泰索何夫和谜琢砰地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又软又粘乎乎的,带有强烈的泥土和松针味。

激烈的碰撞赶走了坎德人的无聊,也让侏儒不再尖叫。

泰索何夫平躺着喘气,准备呼吸可能是最后几口空气。

他向上看去,希望看见混沌巨大的脚悬在自己上方。

泰斯只有几秒钟时间向谜琢解释,侏儒也会无意中被踩扁。

我们将会像英雄一样死去,泰索何夫一喘过气就说。

什么?谜琢喘气尖叫道。

我们将会像英雄一样死去,泰索何夫重复道。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不会死。

泰索何夫专心准备自己和侏儒的死,没有仔细观察周围。

他假定自己应该看见混沌丑陋的脚掌。

现在有时间观察了,他看见上方并不是脚,而是暴雨过后还在滴水的松树针叶。

泰索何夫摸摸头,看是否受到了严重撞击,因为他从以前的经验知道,脑部受到严重撞击会让你看见不可思议的东西,不过那通常是星光,而不是滴水的松针。

泰索何夫听到谜琢又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尖叫,就抬起手做了个命令手势。

安静,他紧张地低声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实际上,泰索何夫此刻并没有听到声音。

好吧,他的确听到了。

他听到雨滴落下,但是并没有听到任何他所暗示的可怕东西。

他只是假装如此,不让侏儒尖叫。

不幸的是,就像罪犯的遭遇一样,泰斯立刻就遭到了惩罚。

他假装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结果真的听到了--钢铁的碰撞声,然后是一次爆炸声。

以泰斯的英雄经验,只有两种东西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刀剑相击和火球在什么东西上爆炸了。

然后他听到了更多的尖叫声,不过谢天谢地,这次不是谜琢。

叫声离这里有些距离,听起来是垂死的地精,地精毛发烧焦的恶心气味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尖叫声迅速停止了,然后传来碰撞声,似乎是大个子跑过滴着水的松林。

泰索何夫认为那可能是更多的地精,他觉得现在撞上地精可不好,尤其是刚被火球炸过的地精,于是他爬到一截低垂的松树枝下,把谜琢拉到自己身后。

我们在哪里?谜琢把头从他们躺着的泥地中抬起。

我们怎么到这里的?什么时候回去?这些问题都很合理。

泰斯觉得侏儒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抱歉,泰斯说,他透过湿松针盯着外面,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碰撞声变大了,那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谜琢张大嘴,下巴都掉了,等他合上嘴时上面全是泥巴。

你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愤怒地喘着气说。

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不,泰斯严肃地说,不是我。

这个东西带我们来的。

他指了指手里的时光旅行装置。

不应该这样。

看见谜琢深深吸气,泰斯急忙瞪着侏儒。

我猜你还是没有修好它。

谜琢呼出气,盯着装置,一边嘀咕着什么缺少图表、没有内部指令,一边伸出满是泥巴的手。

给我检查一下。

不用了,谢谢,泰索何夫把装置塞进一个包包,然后扣上。

我想得我拿着。

现在安静!泰斯又盯着外面,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别让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绝大多数侏儒从未见过别管他山脉外的世界,谜琢与他们不同,他见多识广,不过大部分冒险经历他一点都不喜欢。

冒险是烦人的事,会打断朋友的工作。

不过他学到了最重要的经验--在冒险中幸存下来的最好办法就是闭上嘴藏在阴暗不适的地方。

他很擅长这个。

谜琢太善于隐藏了,而泰索何夫一点都不。

泰斯准备站起来向两个刚跑出森林的人类打招呼,侏儒害怕地一把抓住坎德人,把他拉了回去。

以所有易燃物之名,你在干什么?谜琢气吁吁地说。

我开始以为他们是烧伤的地精,但他们不是,泰斯指着争辩说。

那个人是索兰尼亚骑士,我认得他的盔甲。

另一个人是法师,我认得他的长袍。

我只是要去打个招呼,介绍自己。

如果说我在旅行中学到了什么,谜琢压低声音说,那就是绝对不要向任何带着剑或是穿着法师袍的人介绍自己。

让他们走他们的,你走你自己的。

你说话了吗?奇怪的法师转向同伴问。

没有,骑士举起剑,警惕地盯着四周。

嗯,有人说话,法师说。

我肯定听到了说话声。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我什么都听不到。

骑士停下听了听,然后摇摇头。

没有,听不到。

那个声音像什么?地精?不是,法师盯着阴影说。

从相貌看,他是个索兰尼亚人,因为他长着长长的金发,还扎着辫子。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目光敏锐又热情。

他穿的长袍原来也许是红色,但现在上面沾满泥巴、血液,一些地方被烧焦了冒着烟,在雨天的灰暗光线下颜色难以分辨。

袖口和摺边是金色的。

看那个!泰索何夫吃惊地喘气说,他拿着雷斯林的法杖!真奇怪,法师说,听起来像坎德人。

泰索何夫掩住嘴。

谜琢沮丧地摇摇头。

坎德人在战场中间干什么?骑士笑问道。

坎德人在任何地方能做什么?法师笑着反问,只能给那些不幸碰上的人制造麻烦。

说得多对,谜琢郁闷地叹息道。

真无礼,泰索何夫嘀咕道。

也许我不用向他们介绍自己。

既然你听到的不是地精,骑士回头瞥了一眼,你觉得我们阻止他们了吗?骑士穿着皇冠骑士的盔甲。

泰斯一开始以为他年纪很大了,因为骑士的头发完全灰了,不过看了一会儿后,泰斯发现他远比第一眼的印象年轻。

让他看起来年老的是眼睛--他的眼神忧愁又疲倦,这么年轻的人不该这样。

我们暂时阻止了他们,法师说。

他坐在树根旁,法杖抱在怀里。

那根法师正是雷斯林的,泰索何夫很熟悉法杖上金色的龙爪抓着水晶球。

他记得自己多次伸手想摸,但手总是被弹回来。

我多次看见雷斯林那样拿着法杖,泰斯轻声对自己说。

但那个法师显然不是雷斯林,也许他偷了雷斯林的法杖。

如果是那样,雷斯林应该想知道小偷是谁。

泰斯像坎德人谚语说的那样,用所有耳朵注意听着。

现在敌人应该相当害怕你的剑和我的魔法,法师说。

不幸的是,地精更害怕他们的指挥官。

鞭打很快就能让他们追击我们。

重组需要时间。

骑士蹲在树下。

他捡起一把湿松针,开始清理剑上的血。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然后想办法回到队伍里,或者被他们找到。

现在他们毫无疑问是在搜寻我们。

搜寻你,修玛,法师苦笑道。

他斜靠着树,疲倦地闭上眼睛。

他们不会太在意我。

骑士显得有些烦恼。

他表情沉重,专心清理,用力擦拭一个顽固的污点,你得理解他们,玛济斯--他说。

修玛……泰斯重复了一遍。

玛济斯……他盯着两人,惊讶地眨着眼,然后低头注视着时光旅行装置。

你觉得……?我很明白他们,修玛,玛济斯回答道。

一般的索兰尼亚骑士迷信无知,他们相信小时候保姆为了让自己安静而说的可怕法师故事,认为我会裸体跳过营地,叽哩呱啦地念咒语,挥挥法杖把他们变成蝾螈。

请注意,我并不是不能那么做,玛济斯皱起眉毛坏笑道。

别以为我没考虑过。

变成蝾螈五分钟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应该很有趣。

至少可以增大他们的脑袋。

我不觉得自己会在意作为蝾螈生活,修玛说。

你一个人与众不同,朋友,玛济斯的腔调软化了。

他伸出手,按着骑士的手腕。

你不害怕新思想,不害怕你不理解的东西。

甚至在孩提时代,你都没有害怕做我的朋友。

你应该教他们更好地对待法师,玛济斯,修玛说着握住同伴的手。

你应该教他们正视魔法,尊重使用魔法的人。

我不会,玛济斯沉着地说,因为我真的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

如果有人可以改变他们陈旧过时的看法,那就是你。

你最好快点,修玛,他嘲弄的腔调变得严肃起来。

黑暗王后的力量日益增长。

她在召集巨大的军队。

无数的邪恶生物涌到她的旗下。

以前这些地精绝对不敢攻击一队骑士,但是你今早看见他们有多凶猛了。

我开始觉得他们害怕的不是鞭打,而是失败后黑暗女王的愤怒。

但是她会失败。

她必须失败,玛济斯,修玛说。

她和她的恶龙必须被赶出这个世界,退回无底深渊。

因为如果她没被击败,我们就会像那些可怜的地精一样,在恐惧中生活。

修玛叹口气,摇摇头。

但是我承认,亲爱的朋友,我看不出那怎么可能。

她的奴仆不计其数,他们的力量无边--但是你确实打败了她!泰索何夫喊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挣脱谜琢疯狂的拉扯,爬起来冲了出去。

修玛跳起来,迅速拔剑。

玛济斯伸出那根龙爪紧握水晶球的法杖,指着坎德人,开始念念有词,泰斯认出了那是魔法咒语。

泰索何夫知道自己在被变成蝾螈前也许没多少时间了,于是加快了语速。

你召集起一支英雄军队,同黑暗女王本人战斗,你死了,修玛,还有你也死了,玛济斯--顺便说一句,我很遗憾--你们将恶龙送回了--泰斯还没说完,几件事同时发生了。

两只多毛恶臭的地精大手抓住了谜琢,同时另一个黄皮肤流口水的地精抓住了泰索何夫。

在坎德人有时间抽刀、侏儒有时间吸气之前,一道闪耀的电弧从法杖发出,击中了抓住谜琢的地精。

修玛则用剑刺穿了试图拖走泰斯的地精。

还有更多地精过来,修玛厉声说。

你最好逃走,坎德人。

树林中传来地精的脚步声,他们发出可怕的嚎叫,宣告死亡。

修玛和玛济斯背靠背站着,修玛拔出了剑,玛济斯拿着法杖。

别担心!泰索何夫喊道。

我有匕首。

它叫兔子杀手。

泰斯打开一个包包,开始寻找。

卡拉蒙起的名字。

你们不认识他--你疯了吗?谜琢大声尖叫,就像别管他山脉午时从不停止的汽笛声。

一只手按着泰索何夫的肩膀。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

对不起?泰索何夫转身看看谁在说话。

然后一直旋转,旋转。

泰斯停下来了,世界却在转动,就像一团旋转的颜色。

泰斯不知道自己是头朝上还是脚朝上,谜琢在他身边尖叫着,然后一切都变得漆黑一片。

在黑暗、旋转和尖叫声中,泰索何夫有了一个想法,一个非常重要的想法,他确保自己全心想着。

我找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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