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了,而卡拉蒙乐观的预测也被证实了:天气的确很好。
温度升到一个令人舒适的程度,对走路来说很温暖,但仍然凉得让人心情愉悦。
明亮的太阳在万里无云的清彻天空中,照耀着旅行的伙伴们。
准剌客们的尸体仍被放在空地上。
伊耳威为了要弥补昨晚行动的缺席,正忙着搜刮尸体,寻找一些会告诉我们这些人是谁的线索,这是他说的。
在其中一个小偷的口袋中他找到了一个用金线绑在一起、看起来像绳子的胸针。
在打开了一个只有坎德人才会找到的锁以后,伊耳威在里面发现了一组用银、骨头及黑檀木制成的极为精细的乐器,等着被一支迷你管弦乐团演奏。
将这个浮雕关上并丢到一条载满其他宝藏的毯子上后,伊耳威朝着另一具尸体前进,并在死掉的抢匪手上看见三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每一枚都是金制的,而且有钻石在其上闪动,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但抓往伊耳威目光的则是一团从小偷口袋中掉出来的线圈。
坎德人捡起了那条绕成一团的金属,金属线绕来绕去,又绕回到本身,没有什么明显的意义或特别的形状。
他摇摇线圈,听见里面有个小声音--玻璃敲击金属的声音。
他把它拿起来对着阳光照,看见线圈中间有颗小珠子。
伊耳威盯着它看了好几分钟,被这个神奇的东西给迷往了,直到他觉得无聊了,然后把它加到他的收藏中。
坎德人搜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收集到了金币和钻石和其他珍贵的东西,将它们握在手中,感觉它们的重量和形状,然后丢到一旁,抛在脑后,并弯下腰捡起一支带有闪亮银制笔尖的老旧羽毛笔、一片紫色的玻璃、以及一座不比他的掌心大的老鹰木雕。
其他种族订的价值标准对坎德人没有意义。
好奇心让他们渴求于任何抓往他们目光的东西,毫不考虑到他们手中握有了什么。
呃,你有找到什么吗?卡拉蒙问。
就那些,伊耳威骄傲地指着毯子说。
那么,你不用看一看吗?他注意到卡拉蒙的犹豫并问道。
要吧,我想,壮汉沉重地说,并开始跪下。
但要去处理死人的东西就会让我毛骨悚然。
为什么?你就拿了他们的武器啊。
那不一样。
为什么?我不懂--就是这样!好吗?卡拉蒙怒视着坎德人。
你太神经质了,哥哥,雷斯林用他轻柔的声音说,并走过来站在他们身后。
让开。
你挡到光了。
我对于死者的私人物品没有这种迷信的恐惧。
法师弯下腰。
他苗条、纤细的手轻轻地摸过了所有散在他面前的东西。
有些东西被他拿起来用专业的眼光查看着。
伊耳威期待地看着。
这些是我看过最大的钻石了。
你有看过那么大的吗,雷斯林?玻璃,法师评论道,并轻蔑地将戒指丢在一旁。
伊耳威看起来有点气馁,但又打起了精神。
那条链子真重,不是吗,雷斯林?那是应该的。
那是铅。
这是什么?法师用姆指和食指拿起一个银制的护身符。
他把它摆在手上,展示给他哥哥看。
卡拉蒙看了一眼,拉长了脸。
恶!谁会戴那个啊?我会!伊耳威渴望地看着那个饰品说。
那个护身符状似猫的头骨,在眼窝中有很小的红宝石。
哪一个人戴着这个的?雷斯林问。
伊耳威想了想。
都没有。
我在草地上找到的,就在那里。
他指着雷斯林折叠整齐的毯子的附近。
那个带头的,卡拉蒙咕哝着。
是的,雷斯林瞪着护身符同意道。
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的手颤动着。
它是邪恶的,卡拉蒙,一个黑暗的东西。
而且它很古老。
它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大灾变之前。
把它丢掉!战士干脆地说。
不,我--雷斯林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面向伊耳威。
你真的想要戴这个东西吗?噢,对呀!坎德人赞叹着。
哇!一个黑暗的东西耶!小雷--卡拉蒙开始说话,但他的弟弟迅速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壮汉便安静了下来。
法师用一条原本就在战利品中的银链子穿过骷髅,并将它戴在坎德人的脖子上。
雷斯林喃喃地念了几个字,用他的手指碰了碰金属链子。
伊耳威的脸因为喜悦而快活起来,用惊叹的眼神瞪着他的新项链。
雷斯林起身伸展他消廋的身体,然后在寒冷的晨风中开始咳嗽。
他转身走向火堆旁。
卡拉蒙跟着他。
我们要怎么处理那堆东西?别管它们。
那些东西没有价值。
卡拉蒙向后望,看见伊耳威正高兴地将能塞的宝藏尽量塞在他的袋子和包包中。
你把坎德人弄成一个靶了,雷斯林,壮汉说。
法师跪在火焰旁,他细瘦的身躯蜷曲着靠近以求暖意。
不是靶,哥哥,他冷酷地纠正道。
是饵。
不管是什么,他都身陷于危险之中。
戴着它的那个人有可能在找它。
他会知道坎德人目睹了他的罪行的。
你刚刚对项链说的话是什么啊?某种防护性的咒语吗?雷斯林哼了一声。
别笨了,卡拉蒙。
那只是个简单的小把戏,会防止坎德人拿掉项链。
至于危险的问题,他戴着项链,会比你我都安全。
没有人会认真对待坎德人。
他们会认为坎德人找到了它,然后开玩笑地戴上去。
我们必须注意那些可能对它有不寻常兴趣的人。
我不喜欢这样,小雷,卡拉蒙用不常见的固执坚持道。
我也不喜欢在睡觉时差点被谋杀!他的双胞胎怒骂着。
他站起身,倚着法杖。
来吧。
该是时候启程了。
我不希望要在天黑之后才到那里。
那里?哪里?美蕾克拉?卡拉蒙用穿了靴子的脚踩散火的余烬,并倒水上去。
不是。
是黑猫旅店。
***卡拉蒙一向都对他的弟弟感到惊讶。
自从经历过每个法师都渴望探入更高端魔法的领域时,必须通过的恶名招彰的试炼后--可能会致命的试炼后--雷斯林的健康就被击垮了。
他的身体很瘦,几乎是皮包骨。
他一直都在咳嗽。
有时后卡拉蒙会很害怕地纳闷着他的弟弟能否吸入下一口气。
雷斯林被恶梦干扰着,在睡眠中会辗转反侧,并常常大声尖叫。
在某些早晨中,他几乎无法爬出床铺。
但是这个早上,年轻的法师看起来异常地状况良好。
他轻快地踏着步伐,几乎没有倚靠在他的法杖上。
他吃了--对他来说--很丰盛的早餐,包括了面包和水果。
他并不需要喝减轻他咳嗽的药草茶或闻那个袋子中的气味。
他的眼神明亮,在晨光中闪烁着。
是这道谜题,卡拉蒙自言自语道。
他因为这个阴谋而精力旺盛。
我很高兴雷斯林在处理。
要是我的话--我宁愿面对一整队地精。
我不喜欢躲躲藏藏的人。
战士叹了口气。
他整天都拿着阔剑,向林间投射锐利、迅捷的眼神,随时期待有另一场突袭。
卡拉蒙的另一个伙伴也很自得其乐。
伊耳威蹦蹦跳跳地沿着道路而行,在空中急速旋转着坎德人最爱的武器--胡帕克杖。
伊耳威的胡帕克杖是一柄走路用的手杖,在顶端的轭上加了一个投石索,但其特别的地方在于项端可以被拆下来,将手杖变成吹箭筒。
它可以发射一种坎德人摆在旅行装右边衣袖内侧的锋利的有剌小飞镖。
伊耳威事实上非常喜欢各式各样的武器,并对自己的收藏品引以为傲。
一把拥有五个弯曲至不同方向的刀锋的奇特飞刀是他的骄傲和乐趣。
他也携带了其他自己的发明--装满独特药粉及液体的蛋瞉,可以释放出爆炸。
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有许多其他的武器,但常常都会被遗忘,或无意识地拿来交换其他更剌激的东西。
伊耳威只跟了双胞胎很短的时间,但在他们展开新的冒险时他却很愿意跟着他们。
他为法师奇异的双眼及金光闪闪的皮肤所着迷,并很乐意跟随这么有趣又特别的人。
但是坎德人是有在可怜雷斯林。
那个法师太阴沉了。
因此伊耳威便负起责任,要用克莱恩其他地方棒呆了的冒险故事或他从亲戚朋友那里听到的故事,以让雷斯林高兴,试着要让雷斯林从像他的红袍一样沉重地围绕着他的忧郁中快活起来。
法师则单纯地会忽略他,或着,如果雷斯林心情特别差时,他会试着用他的法杖扫开伊耳威。
当这种事发生时,伊耳威会跳过去跟卡拉蒙聊天,而他永远都对故事很有兴趣,自己并拥有一些连坎德人都难以相信的荒诞故事。
今天,伊耳威注意到了雷斯林看起来反常地高兴。
坎德人决心要让这位魔法师保持心情愉快,因此便开始述说他最爱的笑话。
嘿,雷斯林,他开始说。
你有听过迪西??长舌(Dizzy Longtongue),那个可以准确精熟地丢出他的胡帕克杖,并让它回到自己手中的坎德人吗?唔,有一天一个牛头人跟那个坎德人打赌,说他无法丢出他的手杖环绕森林的周围,而迪西说:我用我口袋里的金币赌你鼻子上的鼻环,我可以让我的胡帕克杖环绕森林一圈回到我的手上。
牛头人接受了,并说如果他没办到,他就要把迪西当成晚餐后的点心。
迪西自然同意了。
坎德人暂停了一下,等待着从雷斯林那里出现一些反应。
但那个偶而咳咳嗽的法师将自己被遮往的目光保持在道路上。
坎德人耸耸肩,继续说下去。
迪西助跑了一百步,放开他的胡帕克杖,而手杖发出了好大的飕飕声喔!伊耳威模仿迪西伟大的一掷,投石鞭适时地发出了嗡嗡声。
迪西和牛头人等了几个小时,聆听着胡帕克杖回来的声音。
然后一天过去了,牛头人说,呃,老兄,看来我要把你当成点心了,而迪西说--看,卡拉蒙,雷斯林举起法杖指着。
有一间旅店。
不是,我想那不是迪西说的话。
伊耳威抓抓头。
看,卡拉蒙,有一间旅店,实在没什么道理,不是吗?事实上,迪西说的是--我看不见标示。
卡拉蒙通过树林看过去。
不对,不对,不对!伊耳威恼怒地大喊着。
根本不是那一句!另外,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的话,标示上有只黑猫。
那么,如果你们安静一点的话,我就告诉你们迪西对着那个正要把他当成晚餐的牛头人说了什么。
他说--晚餐,雷斯林柔声说。
我认为我们该停在这里吃晚餐和休息一晚,我的哥哥。
你同意吗?毕竟这曾是你想要的东西。
当然了,小雷,卡拉没不太热衷地说,并忧郁地看着旅店。
他将阔剑插入剑鞘,但让它在剑鞘内保持松动。
伊耳威看见了这些准备工作,眼睛睁得大大的。
噢,卡拉蒙,你认为会有麻烦吗?壮汉咕哝了两声。
雷斯林面带微笑地转向伊耳威,伸出他的手整理了坎德人的项链,让它在他小小的胸膛上可以很明显地被瞧见。
谢了,雷斯林,坎德人高兴地说。
他不记得法师有这样子献殷勤过。
他一定是喜欢我的笑话,他在心中下了结论。
他大声地继续说,迪西对牛头人说--但雷斯林和卡拉蒙两人都走开了。
旅店是间建在道路旁的两层楼高房屋,就伫立在森林的边缘。
墙壁是褐木,涂以白色灰泥,显然很老旧但仍未毁损,被弄污成黑色的木头十字则是装饰着窗户及台的边缘。
每一格玻璃都很干净清彻,而在上层楼的窗户让人目炫地反射了落下的橘色太阳,在太阳陷入森林的道路及树与树枝的纠乱之前,捕捉最后的阳光。
伊耳威兴奋之下忘了他的笑话,向前跑向酒店,还不停地向回望,开始催那两个人。
卡拉蒙非常愿意加快脚步,但雷斯林的行走似乎突然间越来越艰难了。
他沉重地倚着法杖,他的背像是肩上正上扛着什么看不见的重量而弯了下来,他的脚步也很踉跄。
这个突如其来的虚脱是真的还是装的?卡拉蒙不安地纳闷着,并协助他的弟弟走着蹒跚的步伐。
对于雷斯林,他永远都搞不懂。
三人终于到了由简单的木柱所组成、环绕着旅店的□大篱笆。
卡拉蒙望入一扇大玻璃窗,窗户的玻璃被垂直及水平的木条支撑往,其简单、装饰性的雕刻隐藏了它们真实的用途。
酒店看起来既温暖又友善,而且虽然太阳才刚刚落下,许多顾客却早已经手捧一杯麦酒或葡萄酒坐定了。
在他们的头上,一个标志在微风中摇摆,发出沉默的吱吱声,非常类似于小猫的叫声。
板子上的图片画的是一只黑猫,正抬头骄傲地站着,它的尾巴正弯在背上。
有趣,雷斯林低声说。
是只猫,卡拉蒙说。
是啊,一只黑色的。
黑猫是邪恶的黑袍巫师最喜爱的魔宠。
一般来说任何黑猫的画像都有毁誉的作用,描绘这只动物就像其主人一样邪恶。
这张图中的黑猫看起来很有防护性及慈悲心。
真有趣。
卡拉蒙没有做出任何评论,而是打开了用铁棒及大型铁锁补强过的巨大木门。
在里面,旅店像是熔炉一样热。
建筑物的正中央烧着一团明亮的大火。
夜晚的空气逐渐转凉,而旅行的伙伴们很感激火焰的出现。
壮硕的战士伸展他的肌肉,将他巨大的双臂拉长到两侧,弓着他的背,伸缩他的双腿。
伊耳威很好奇地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跑过了将餐厅及饮酒厅自入口大厅分隔开来的走廊。
雷斯林急急忙忙地移到火焰旁。
他将法杖靠在自己的肩上,双手直接伸到火焰的前方,他的金色皮肤反射着模糊的光芒。
卡拉蒙立刻看向他的弟弟,确定他没事,然后壮汉试着要在聚集的人群中找到伊耳威。
根本没有希望;坎德人消失了。
卡拉蒙叹口气,想要知道当他们大半的时候都找不到伊耳威时要如何保护他。
战士不知道要期待什么--戴黑兜帽的邪恶男子从桌子底下跳向他们,或许是这样吧。
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群众。
没有人看起来特别危险。
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战士有些东西不太对劲。
一切都太……安静了。
卡拉蒙走到一张差不多横越了房间左侧的破旧书桌。
他耐心地等了几分钟,回头望向他弟弟,而他仍站在火焰前面。
雷斯林没有移动,他看起来甚至没有在呼吸。
卡拉蒙望向餐厅,聆听着急燥的咒骂声及碗盘碎裂声,这通常预告了伊耳威要对群众自我介绍了,但他什么都没听到。
战士开始在一本巨大的皮革边缘的书上敲打手指,打开的书页记载了目前待在旅店中的顾客的名字。
卡拉蒙等了十分钟,没有人向书桌这里走过来。
战士开始不高兴了。
他听到了他的双胞胎兄弟开始嘶哑地咳嗽,而他担心雷斯林那不足的力量会完全耗尽。
卡拉蒙开始要离开书桌,去协助他的弟弟坐到一张椅子上去,此时一个穿着干净围裙的中年男子走出了用餐区。
那个男人的头低垂着,好象在思考着什么,而没有完全注意到他周围的事物。
他走到书桌旁,从抽屉内拿出一支蜡蠋点亮,然后走进柜台后面一间漆黑的房间内,对站在大厅内的巨大战士丝毫不加理会。
卡拉蒙无声地看着这个男人进来又出去,在这个家伙从现在已点亮的房间内走出来时差点困惑地叫了出来。
他在看到全副武装的卡拉蒙时吓了一跳,然后忧郁地看着那名战士。
我们要一个房间,卡拉蒙要求着说,一个有三张床的房间,还有--他回头望雷斯林--一定要有火炉。
卡拉蒙瞪着那个男人的棕色眼睛,要他不敢说他们没有那种东西。
但旅店主人只是将顾客本滑到战士的面前,给他一支鹅毛笔,然后说,请在这里签个名。
卡拉蒙又望向他的弟弟,而这次旅店主人也跟随了壮汉的目光。
一个巫师!那个人说,从他先前的思考中被吓了出来。
是啊,所以咧?卡拉蒙说。
我是他哥哥。
我很抱歉,先生。
没有冒犯之意。
只是……我们在这个地区不常看到巫师。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在树林里被谋杀了,卡拉蒙想着,但没有说出来。
他拿起鹅毛笔然后签了自己的名字,再快速地画了一朵中间有一颗闪耀的星星的玫瑰--他的私人图像,代表古老、被遗忘的神祗马哲理,他的父亲将其当成他的姓氏。
卡拉蒙将书倒转以给另一个人查看,但旅店主人没有向下看,反而只是说,我叫尤斯特(Yost)。
如果你有任何问题,请你告诉我。
尤斯特交给卡拉蒙一副钥匙,指着一个楼梯上方。
右边的第三个房间。
他离开书桌,迅速地回到餐厅,他的眼神投向雷斯林。
卡拉蒙皱了皱眉头。
他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奇怪的旅店。
他看看钥匙连着一条上面刻有数字二二一的皮章。
战士摇摇头,走到他的弟弟身旁,然后开始将手臂环绕在雷斯林消瘦的肩膀上,以便帮助他回到他们的房间。
嘘!法师举起一根手指警告着。
坐下!他用嘴角叱责道。
卡拉蒙困惑地开始说,你准备好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上去自己的房间。
里面有个火炉还有--好,好,我都听到了,雷斯林咒骂道,并扫出一只金色的手打断卡拉蒙。
卡拉蒙耸耸肩,转身听从他的命令,然后差点跌在伊耳威身上,而他正走出餐厅来。
不用进去了,坎德人说。
那里跟坟墓一样无聊。
没有人都大笑或唱歌或什么的。
嘿,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卡拉蒙?跟坟墓一样无聊?我认为坟墓是可以相当充满活力的--雷斯林恼怒地咒骂着,然后开始咳嗽。
痉挛好象几乎要试着将他拆散一样。
他靠在他的法杖上,倚赖着它的力量以将他撑起,直到他能再度轻松地呼吸。
这一次,卡拉蒙知道他弟弟不是装出来的。
带我到我的房间,雷斯林喘息着,向战士伸出他的手臂。
卡拉蒙温柔地协助他的双胞胎走上楼到二楼的房间。
他经过一间被打开的小窗户,看见现在是晚上了。
两个月亮优雅地从东边升起,银色与红色的弦月现在比前几天还要满了。
当双胞胎到二二一号房时,雷斯林开始颤抖,并剧烈地咳嗽着,他的气息离开他的身体,并拒绝再回来。
卡拉蒙飞快地打开门,然后带着他的弟弟到一张靠近火炉的床上。
壁炉内有一些木材。
卡拉蒙快速地动作,开始要生火。
停,雷斯林用哽住的声音命令道。
去楼下拿点沸水来。
快点!他在看见他的哥哥顿了一下,不愿意独自留下受苦的法师时加了一句。
卡拉蒙跑出房间下楼去做他被命令的事。
雷斯林坐起,向前倾至地板的上方,用他紧绷的双手握住法杖,看着星星在面前闪烁。
缺少空气及肌肉痉挛让他的双眼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摸索着药草袋,将它摆到嘴边然后吸气。
他看起来又是深陷于自我当中,深陷在黑暗当中了,于此星星的确在他自己的夜空中闪耀,于此太阳也在同样的天顶发光。
他仍是主人,他的目标坚定,他的欲望毫无动摇。
雷斯林听见卡拉蒙碰碰地跑上楼,便将法杖靠在床上,开始拿出他要喝的饮料所需的药。
卡拉蒙拿了一壶水在他的手中,蜷曲的蒸气正从顶端冒出。
雷斯林示意他到床边,并拿出一小袋叶子,叶子可以抵抗法师的疾病,即使只有一下子而已。
卡拉蒙迅速将水泼入一个杯子里,把他的手戳入滚烫的水中,希望在他弟弟再度开始咳嗽前弄好配方。
雷斯林看着他,喘息着说,记住,卡拉蒙,用摇的,不要用搅的。
茶的苦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双胞胎的妈妈常说:尝起来越糟的药越有效。
卡拉蒙很惊讶于这个东西不能让死人复活。
雷斯林把它喝下,然后终于闭上了他的眼睛。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并靠在床头板上。
这地方真奇怪,小雷,卡拉蒙低声说,我不喜欢这样。
太安静了。
法师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啊。
但这里不是我期待的贼窟与杀手的巢穴。
你有看到那些人吗,我的哥哥?乡下人、单纯的工人、中年的农夫。
有啊,卡拉蒙说,并用他的手指滑过头发。
但就像伊耳威说的一样。
每个人都坐着低声交谈。
没有人唱歌或大笑。
或许是有战争,他满怀希望地加了一句。
他喜欢那样。
明白又简单。
砍爆其他人的脑袋真棒。
不,我不这么认为。
我在偷听另一个房间中的对话,就在你莽莽撞撞地跑过来打扰我之前。
对不起。
我以为你生病了。
我不知道--雷斯林柔声继续地说,好象他没有听到那个干扰一样,好象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人们很恐慌,卡拉蒙。
是吗?为什么?剌客吗?不是。
他们的猫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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