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从他们在二楼的房间走下楼,雷斯林靠在他哥哥和法杖上,黑色的木头空洞地响着。
他们绕过大厅内温暖的巨大火焰,进入了餐厅。
但在卡拉蒙进去之前,雷斯林阻止了他,并把他的兜帽拉开,露出一只耳朵。
战士认得这个信号--一个双胞胎多年来培养出的信号--然后在任何顾客注意到他之前迅速躲到门口的角落。
他竖起耳朵细听,希望能发现是什么事让他的弟弟觉得这么有趣。
声音像是雾一样从房间飘出。
我说啊,这是邪恶在作崇啊!是啊,完全正确!我活了八十年了,一个老头子插嘴道,但我从来没看过这种事!我们一直都很照顾猫,就像传说所说的一样。
而现在它们离开我们了!末日会将临在我们身上的!或许是某个邪恶巫师干的。
我从来都不相信他们。
是啊!我说啊,把他们都烧了吧!就像以前一样。
那么,你认为美蕾克拉会发生什么事呢,老头?美蕾克拉?我担心的是全世界!我听说城里一只猫都不剩了,一个穿着农夫的工作服及□沿帽的男人说。
是真的吗?是有剩下一些,大概有一百只左右吧,老头子说。
一百只,而在以前曾经有一千只,另一个人补上一句。
而且它们的总数每天都在减少。
大家都同时开始说话,补上他们听到的谣言。
他们开始迈向疯狂。
卡拉蒙从他躲藏的地方走出来加入他的弟弟。
他拉了拉雷斯林的袖子。
我觉得我们闯进疯人院了,他大声地低语道。
这些人疯了!被一群猫搞得这么激动!安静,卡拉蒙。
你应该认真看待这件事。
我猜这跟我们要找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被雇来找走丢的猫?卡拉蒙开始大笑,他隆隆的低音响遍旅店。
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两兄弟。
记往,卡拉蒙!雷斯林用细瘦的手抓住他哥哥粗壮的手臂。
有人也想为了这个杀了我们啊。
卡拉蒙的笑声立刻沉寂下来。
两人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出现不被欢迎。
他们是外地人,干预了他们无法理解的恐惧。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邀请他们坐下。
嘿!雷斯林!卡拉蒙!来这里!伊耳威剌耳的叫声打破了深沉的寂静。
双胞胎走到房间后半部。
旅店的顾客们偷偷看向法师,并弄出了低语声和摇头和愤怒的皱眉。
雷斯林用一种不屑的气息及嘲弄似的微弯嘴唇忽略了它们。
卡拉蒙帮助他弟弟坐下,并在坚硬的木头长椅上尽可能地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战士向其中一位女侍打个招呼,而她--在尤斯特点点头后--走到桌边。
卡拉蒙闻一闻那个味道,然后皱起鼻子,不太喜欢他闻到在煮的东西。
炖兔肉,那个女人说。
要嘛就要,要嘛就算了。
我要了,卡拉蒙说,并悔恨地想起最后归宿旅店中欧提克的辣马铃薯。
他望向他的弟弟。
雷斯林用一块布捂着嘴,摇摇头。
我弟弟要一点白酒。
你要吃什么吗,伊耳威?噢,不用,谢了,卡拉蒙。
我吃过了。
你瞧,这一盘炖肉刚刚在那里,就摆就那里而已。
我妈妈一直都说浪费食物是个罪恶。
她会说索兰尼亚的人们都饿坏了。
所以,为了要帮助索兰尼亚饿坏的人,我就把炖肉给吃了。
虽然我不确定这样子会怎么帮到他们啦。
你懂吗,卡拉蒙?卡拉蒙不懂。
女侍匆匆忙忙地走开,不久之后便带着一盘食物及一杯麦酒回来砸在卡拉蒙前,再加上一杯雷斯林的酒。
卡拉蒙快乐地钻入他的晚餐中,快速地边吃边嚼边塞入食物。
伊耳威瞪大了眼敬佩地观察他。
雷斯林恶心地打量着他,而此时法师的注意力突然集中到卡拉蒙半满的盘子上。
给我看看那个!他说,并把它抢走。
嘿!我还没吃完!我--你现在吃完了,雷斯林冷冷地说,并将剩余的食物丢到地上。
那是什么?让我看!伊耳威爬过去坐在法师身旁。
是首诗,雷斯林说,并很感兴趣地盯着盘子的表面看。
一首诗!卡拉蒙咆哮着。
你为了一首诗毁了我的晚餐!雷斯林自己念了一遍,然后把它交给他的哥哥。
根据记载,这个世界将会有五个年代,但最后一个将不会降临,如果黑暗胜利了,通过了那扇大门。
黑暗派遣手下,即隐密又黑暗,要寻获大门,以在时机成熟时出现于此。
活着的猫将是转捩点,它们将会决定命运,是黑暗或者光明,在耸立于最初的诸神面前的城市里。
怎么样?雷斯林说。
又是猫,卡拉蒙回答,并把盘子交回去。
是啊,雷斯林喃喃地说,又是猫。
你懂吗?不完全懂。
一直到现在有四个年代了--梦幻之年代、光明之年代、力量之年代、以及我们现在所处的黑暗之年代。
一个新的要降临……但如果黑暗胜利就不会了,卡拉蒙说,并把盘子倒着读。
是的。
而且活着的猫将是转捩点。
真有趣,我的哥哥。
非常有趣。
雷斯林将盘子小心地摆在桌上,他的双唇紧闭着思考。
等一下!伊耳威说。
我想起一件事了。
他跳起来,跑过另一张桌子,掀起一个空盘子,然后拿到法师那里去。
看!另一首诗!我吃完我的晚餐时发现的。
他用力地把盘子放到卡拉蒙面前,然后看见战士正在专注地阅读着,就霸占了他的麦酒。
根据记载,猫王将会降临,帮助他的子民,唯独带领着它们,不服从其他人,一位及三位的手下。
活着的猫将是转捩点,它们将决定命运,光明或者黑暗,在耸立于最初的诸神面前的城市里。
在耸立于最初的诸神面前的城市里。
雷斯林重覆着,从卡拉蒙那里拿走盘子并反复地阅读。
他一直都对关于最初的诸神的故事及谣言有兴趣,那些他真的相信仍然存在的诸神。
在我们所有的旅行中,我的哥哥,我们从来没有碰过这样子的事!或许在这里我会到我要的答案!呃,小雷!卡拉蒙警告着说。
其他的顾客完全陷入沉默之中,并且用阴沉愤怒的表情瞪着两兄弟和坎德人。
你们这些陌生人以为你们自己在干嘛?嘲笑这个预言吗?其中一人说,他的手紧握成拳。
我们就是在读它而已,就这样,满脸发热的卡拉蒙说。
这也有罪吗?是有可能有。
而且你不会喜欢那个惩罚的。
卡拉蒙站起身。
他大概是一对二十,但巨大的战士没有被这个劣势吓倒。
他可以从他的眼角看到,他的弟弟的手迅速地钻入雷斯林背在身边的袋子内--袋子里面的东西充满魔法、神秘,就像使用它们的人一样。
一场架吗?伊耳威跳上跳下地问道。
坎德人举起了他的胡帕克杖。
是不是要出现酒店大混战了?我以前从来没参加过酒店大混战!哇,泰斯表亲对你们的看法真是对极了!在我的店里不准打架,一个严峻的声音叫道。
来,汉米虚,还有你也是,巴托克,平静下来。
旅店主人把自己摆到卡拉蒙及群众的中间,用双手比出抚慰的手势。
人们冷静了下来,回到座位继续着他们阴沉的讨论。
卡拉蒙缓慢小心地回到桌边。
我很抱歉,先生们,尤斯特对双胞胎说。
我们通常不会这么不友善,但有些不幸的事在美蕾克拉发生了。
那酒店大混战怎么了?伊耳威询问道。
闭嘴。
卡拉蒙抓起坎德人,把他塞回他的椅子上。
不幸的事--像是猫不见了?雷斯林问道。
尤斯特敬畏地瞪着法师。
你怎么知道的,先生?雷斯林耸耸肩。
但话说回来,你毕竟是个巫师,旅店主人斜眼看着他说。
我猜你知道了许多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
那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准备要扑到我们的脖子上吗?卡拉蒙问道,并用他右手的姆指比过肩膀,指向旅店的其他人。
只是猫对我们的意义,就跟荣誉的誓言对索兰尼亚骑士的意义一样重要。
卡拉蒙回想起他的朋友史东,被深深地撼动着。
索兰尼亚骑士很愿意为了维护荣誉而死。
请坐,先生--尤斯特。
大家都叫我尤斯特。
请坐……嗯,尤斯特,雷斯林用他轻柔的声音说,然后跟我们谈谈关于那些猫的事。
尤斯特紧张地回头望向其他顾客,并坐在伊耳威对面的座位上。
卡拉蒙伸手去拿他的麦酒,却发现坎德人已经把它喝完了。
我去叫那个女孩拿点别的东西给你喝,尤斯特说。
卡拉蒙看了看他的弟弟,而他摇摇头,提醒战士他们的资金不足。
战士叹了口气,不用了,谢谢。
我不渴。
旅店主人微笑着向女侍比了个手势。
到仓库里面,他说。
玛姬,帮我拿几个玻璃杯和我的私人收藏过来。
女侍回来了,带着一罐布满灰尘的瓶子,卡拉蒙认出是蒸馏的烈酒。
尤斯特为自己和战士各倒了一杯。
雷斯林拒绝了。
你要来一点吗?尤斯特问坎德人。
这个让你的头发卷起来唷。
会吗?伊耳威问道,并惊异地看着那瓶酒。
坎德人用一只手扫过他头发的马尾,那是他的骄傲与快乐。
呃,那么我想不用了。
我喜欢我的头发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尤斯特继续着,在美蕾克拉及其附近的地区,我们都相信有一天我们的猫会拯救世界。
卡拉蒙闻了闻他刚刚被奉上饮料,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他的表情因为那个味道而扭曲,然后他又因为在他体内温暖了他的快活烧炙感,眼睛因而高兴地睁大。
他打了个嗝,然后又灌了一大口。
怎么救?雷斯林问,然后看了一眼他的哥哥,并皱起眉头。
没有人知道,但我们全都相信这会发生。
我们的传统就是奠基于这个之上的。
尤斯特让饮料在舌头上转了转然后吞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美蕾克拉中每个家庭都很欢迎猫。
伤害猫是犯法的,罪可致死。
这不是说会有人这么做。
旅店主人悲伤地环顾四周。
我自己在这里就曾经有三十多只。
它们会走来走去,跳到你的肩上,蜷在你的膝盖。
每个人盘子中最好吃的那一口都是它们的。
它们呜呜的喉音很能安抚人。
而现在--他摇摇头--它们都走了。
而你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雷斯林追问着。
不知道,先生。
我们找过了。
但一点它们的踪迹都没有。
再来一杯吧,朋友?尤斯特举起酒瓶。
我看你很喜欢这个。
没错!卡拉蒙说,眼泪在他的眼眶内打转,喉咙也粗哑了。
这个叫什么?矮灵酒。
这些日子里很难弄到手,因为矮人们关上索巴丁了。
尤斯特转向雷斯林。
你似乎对我们的事异常地感兴趣,巫师。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把纸给他看,卡拉蒙。
哼?噢,对了。
战士摸索着自己的甲胄,拿出他们在十字路口发现的羊皮纸,并展示给尤斯特看。
啊,太好了!议会表决了要提供奖赏给任何可以找到我们的猫的人--上面没有这么说,卡拉蒙指出。
是没有,唔。
尤斯特尴尬地羞红了脸。
我们知道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我们对我们的猫的热爱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们不认为外地人会了解的,直到他们来到这里。
如果他们能来到这里的话,雷斯林低声说,并带着一个令人不愉快的笑容。
尤斯特迅速地看向法师。
他不确定他是否听错了,决定忽略掉这个注解。
奖赏的点子是来自于城里的议员夏瓦思女士(Lady Shavas)。
如果你对这个工作有兴趣,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们正准备这么做,雷斯林说,并瞪着卡拉蒙,他又帮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伊耳威打了个呵欠。
你还要跟我们说故事吗?那么这个猫王呢?你认识他吗?啊,那个啊。
尤斯特盯着他的饮料看。
他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猫王是猫的国王,是会告诉它们要做什么的神。
他停下来喝了一小口酒,然后继续说,但唯一的问题是,故事里对于他会拯救或毁灭世界讲得不清楚。
所以你们相信猫王?卡拉蒙问。
我们相信他的存在,尤斯特说,并紧张地看着四周,好象担心他被监视了一样。
我们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会引起他的动机。
卡拉蒙伸手去拿酒瓶。
雷斯林的手射出去抓往他哥哥的手腕。
预言中说的门在哪里?法师问道。
恐怕我们对预言所知不多,尤斯特说。
它是在很久以前被发现的,正好在大灾变之后。
如果我们知道的话,或许我们就会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听说夏瓦思女士拥有关于猫王和预言和其他这些事情的书。
它们是用你们的语言写成的--魔法的语言,虽然这个地方超过一百年都没有法师了。
从来都没有人会想要他们,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
酒保站起身准备走开,并拿起他的酒瓶,卡拉蒙非常失望。
你们看起来累坏了。
你们何不回到你们的房间去?尤斯特明显地暗示着。
多谢你的关心,雷斯林响应道。
但我们还不累。
随你便。
尤斯特耸耸肩然后离开了。
伊耳威事实上已经睡死了,他的头正枕在他的手臂上。
卡拉蒙呢,有可能是烈酒造成的后果,则是两眼无神,正兴高采烈地看着空无一物。
雷斯林伸手越过桌子,抓往他的手臂摇摇他。
嗯?壮汉眨着眼说。
醒来,你这个笨蛋!我需要你。
我不信任那个人。
看,他正在角落跟某个人说话。
我要--雷斯林用眼角看见了那条线。
一道模糊,但很明确的光正从地板升起--一条白光横跨整个房间,流向北方。
他感应到了力量,像这个世界一样老的力量,穿越安塞隆的力量,跨过大海,扩展到未受注意、无法想像的国度。
只有行走在暗影界的人才会知道这些国度。
或者与行走过那里的人订下契约的人。
雷斯林颤抖着闭上眼睛。
当他睁眼再度观看时,他看到的只有地板--坚固、因年岁而变黑、因泼出来的酒而变湿。
怎么了,小雷?卡拉蒙说,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发生了什么事?下面有什么?卡拉蒙没看见。
雷斯林揉揉眼睛。
是他的病又在跟他开玩笑了吗?他手上的酒让他的眼睛剌痛、流泪。
他看穿房间旁边的走廊,凝视着大厅的火炉。
那条线又出现了,一边诡异的白光,大概一只手□。
他转过头,直接看向它。
线消失了。
小雷,你还好吗?一定是我的眼睛在跟我开玩笑,雷斯林自言自语道,但他知道,因为他感应到了那个力量,所以它不是。
但是那个力量带来了恐惧--可怕、累人的恐惧。
他不想要再见到他了。
他还没准备好。
法师研究着天花板、梁、柱、以及在头顶上形成拱形的粗木棒骨架。
只要他看向别地方,线就变成可见--从地板升起的柔和白光。
直接看,它就消失了。
雷斯林举起他的法杖迅速地站起来,并敲倒了一张长椅。
酒店大混战?伊耳威的头忽然扬起。
他睡意十足地眨眨眼。
安静,卡拉蒙说。
雷斯林在干嘛?坎德人悄声说。
我不知道,卡拉蒙响应道。
但当他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管他。
我看到了什么?那会是什么?我真的看到了吗?法师移到巨大餐厅南边的墙。
他望出后窗瞪着天空。
那道光出现在被双月的银光与红光点亮的柔软绿草地上。
雷斯林让他的眼睛保持睁开很久,以致于开始流泪了。
线变亮了。
雷斯林回到桌边,将他的手指插入他的酒杯中,然后□在他的眼睛上,而酒精又让它们开始流泪了。
那条线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变得一清二楚--一团通往北方的力量。
雷斯林面向北方的窗户,看见光线流出地板,穿越墙壁,然后进入草地--一条平稳的白光河流。
法师沉重地坐在他的长椅上。
嘿,雷斯林,伊耳威跳起来说,你在哭耶!小雷--闭嘴,卡拉蒙。
法师将法杖挥过坎德人的头,让伊耳威若不低下头就会身首异处,然后指向下方。
你看到了什么,坎德人?伊耳威被这个问题吓到,用他褐色的大眼睛沿着法杖看过去。
其顶端的淡蓝色水晶球就在地板上方几吋徘徊。
呃,我看见木头还有尘兔(Dust bunny,我真的找不出是啥…)。
这不是个很有趣的名字吗?尘兔?我猜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像小兔子--看着我,法师命令道。
当然好。
坎德人顺从地向上望。
雷斯林把手指放到他的杯子内然后直接弹到伊耳威瞪大的双眼中。
哎唷!嘿,你在干嘛啊?伊耳威痛苦地大叫。
他用他的手揉揉眼睛,试着要把烈酒弄掉。
你现在看到了什么?雷斯林又问了一遍。
坎德人眯着眼,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眼神模糊地四处张望。
噢,哇!房间全部都变模糊了。
每个人都有一点肿起来了耶!谢了,雷斯林。
这好好玩喔!我是指地板,雷斯林恼怒地说。
我看不到地板,坎德人说。
除了黑黑的一团以外就没有了。
雷斯林笑了。
怎么了,雷斯林?卡拉蒙紧张地问,知道他弟弟脸上的表情是说有些重要的事发生了。
嘿,卡拉蒙,你看到了什么?伊耳威快乐地大喊着。
坎德人拿起玻璃杯,把酒泼到战士的脸上。
一个死掉的坎德人!卡拉蒙奋地大叫着。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卡拉蒙扭住伊耳威的脖子询问着。
安静,我的哥哥,雷斯林说,并举起他右手的手掌。
卡拉蒙放开坎德人,粗暴地将他推到座位上去。
顺带一提,法师温柔地继续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卡拉蒙?一个该死的东西都没有!战士喃喃地说,并用他的手背擦拭他流泪的双眼。
地上什么都没有?地板怎么了吗?你一直在盯着它,小雷。
就只是地板而已,好吗?是啊,只是地板。
卡拉蒙,去找那个酒保。
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尤斯特。
当然啰,小雷。
卡拉蒙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要我把他带回来吗?不用,只要问他一个问题。
从这里到美蕾克拉是哪个方向?噢。
卡拉蒙耸耸肩。
好吧。
我跟你去,伊耳威提议道,因为他眼睛内的剌痛和烧炙感消失了而变得无聊了。
两个人都走了。
雷斯林无力地坐回他的座位。
他觉得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突然间能量全都消失了。
那条线是魔法的,只有他的眼睛能看得见。
但它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它会在那里?还有为什么会有这个微小、冰冷的一丝恐惧呢……?***卡拉蒙找到了尤斯特和那一罐矮灵酒。
伊耳威看着、听着他们一会儿,但很快地又坐不住了。
他不想要回去餐厅。
他已经去过那里了。
我想我要出去外面走走,他对卡拉蒙说。
呃,当然啰,伊耳袜。
去吧。
巨大的战士点点头。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伊耳威啦!噢,算了!坎德人手拿胡帕克杖,蹦蹦跳跳地穿过旅店的前门,然后正好撞到站在月光下的三个男人。
抱歉,伊耳威很有礼貌地说。
男人们都很高,全身肌肉,而且穿着经历漫长岁月而散发出臭味的黑色皮衣。
宽大的皮带绕过他们的身体,托住了包包及闪亮的有刃兵器。
哈啰,小家伙。
你介意我们问你一个问题吗?三人中站在中央的那个男人用平和、洪亮的声音问道。
红宝石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而坎德人很着迷地发现那个男人的皮肤跟围绕着他们的夜晚一样黑。
不会,请问吧!伊耳威催促着。
那个男人的蓝色眼睛在火光中闪着深红色的光芒。
他用一个优雅又流畅的动作,敏捷地捉住坎德人正要滑入自己钱包的一只小手。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那只手留在自己身边,那个黑皮肤的男人建议道。
我很抱歉,伊耳威说,并瞪着他的手,就好象它跳出了自己的身体,而现在是在自行动作。
我想不出它是怎么跑到那里的。
反正没造成伤害。
我的朋友跟我--那个男人指指另外站在他身旁的两个人--很想知道你从哪里得到那个漂亮的项链?他指了指挂在坎德人脖子上的银色猫头骨。
什么项链?伊耳威困惑地说。
说实话,他完全忘了它了。
噢,这个啊?他向下看,发现了它,并把护身符拿起来给那些人欣赏。
这是传家宝,出现在我的家族里好久了。
真可惜,黑皮肤的人说。
他的双眼就像护身符头骨内的红宝石双眼一样闪着红光。
我们原本还希望你可以记起来你在哪里得到的,我们就可以替自己弄一个来。
唔,我不行,但你可以收下这一个,伊耳威提议道,他最喜欢送礼物了。
他试着要解开链子。
它没有松开。
真奇怪。
呃,那么,对不起,先生。
我想你没办法收下了。
是的,我们也很对不起,首领用一个轻柔的声音说。
他倾身向下,靠近伊耳威,而坎德人看见那个男人发着红光的眼睛的眼尾微微向上翘。
僈僈来。
想想你从哪里拿到的。
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喔,我可没有!伊耳威怒骂着。
他开始对这个谈话感到厌倦了。
此外,没人知道坎德人没有在附近盯着卡拉蒙时他会惹上什么麻烦。
伊耳威过去要推开那三个人,但他们挡住了他的路。
其中一人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放在坎德人的手臂上。
我们可以把情报和你的内脏一起从你那里挖出来!你真的能那样做吗?坎德人问,认为事情可能又开始要变得有趣了。
挖出我的内脏?怎么做?从我的嘴巴吗?那样不会有点乱七八糟的--那个男人怒吼了一声。
他抓住伊耳威的手臂的手让人痛苦地握紧了。
等一下!黑皮肤的男人命令道。
你很确定吗,坎德人,你没有办法想起你是怎么得到那个项链的?又回到项链了。
伊耳威猛地将他的手拉开。
他现在开始不爽了。
是的,我没办法!现在,如果你容许的话,我该要回去了!坎德人向着那三个男人跨出一步,完完全全暗示着如果他们不移开,他就要踏过他们。
首领向下瞪着他。
红瞳闪了一下。
突然,他流畅、优雅地鞠了个躬,滑步到门的一侧。
他的随从退了开来,移出了坎德人路上。
如果你想起来你怎么得到这个项链的话,请告诉我们,那个平和的声音在坎德人经过他时轻声说。
当伊耳威转身要响应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雷斯林一个人坐着,突然受到了咳嗽侵袭。
他的呼吸拒绝进入他的肺里。
他感觉到自己开始要失去意识了。
他的头轻微地摇晃着,而他向下看着自己的杯子,发现了他的药的残渣,叶子就粘在底部。
他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经过的女侍。
热水!他喘息着说。
玛姬瞪着抓住他围裙的手,那只手是金色的,跟死人一样的瘦。
你生病了吗,先生?我能帮忙吗?水!雷斯林怒吼着。
那个女人相当地害怕,冲去完成命令。
雷斯林无精打采地垮下,他的头埋在他的手臂中。
光点在他的眼前飞舞,就像是他曾经在一个幻术师的表演中看过的那样--飞舞、旋转、闪耀,改变颜色、形状、外表,但永远都是幻觉,永远都不是真的,不管他多么强烈地冀望那不是那样子的,能够有所改变,因为他渴望它们有所改变。
他想到了他已经有多少次感到失望了。
为什么他不能被授与能够和他心智力量相比拟的肉体力量呢?为什么他不能长得又帅又受到人们的喜爱呢?为什么他被迫要牺牲这么多来换取这么一点呢?现在只有这么一点点,雷斯林自言自语着。
但我将会随着时间得到更多。
帕萨里安承诺过我的力量总有一天会改变世界!他摸索着他的侧边寻找药草袋。
谁知道除了这个之外有什么能治好他呢?他认为他感到更强壮了,但是他的手却不从他的命令,而雷斯林想到他需想卡拉蒙的帮忙。
我不需要他,他迟顿地抗拒着。
房间里的灯光因为覆盖在他视线的黑暗而变得微弱了。
他聆听着他自己,了解了他自己听起来有多孩子气。
他的嘴唇扭曲成一个苦涩的微笑。
很好,我现在需要他。
但总有一天我不用的!女侍带来了他的水,快速地将水壶放下,即想要离开,又想要留下。
玛姬不喜欢法师金色皮肤和法杖和可以夺去灵魂的可怕双眼。
她不喜欢他,但她又为他所着迷。
他好虚弱、好无力,但是--不知怎么的--又好强壮。
我帮你倒水,先生,好吗?她几乎无声地问着。
雷斯林喘息着,几乎无法抬起头,点点头后用双手抓紧杯子。
他大口的喝着,他的舌头麻庳了,他的虚弱造成的感觉缺少删除了所有关于热的适。
他喝光这一杯然后吐出一口又长又稳的气。
法师靠着酒店的后墙,他的双眼挡住了这个世界。
卡拉蒙回来时就是发现他这样子了。
战士安静地滑入座位,认为他的弟弟睡着了。
卡拉蒙?雷斯林没睁开眼就问。
是啊,是我。
你现在想上楼去了吗?战士的话有点含糊,而且他呼吸散发出了那个闻起来很糟的酒的气味。
再等一下。
从这里去美蕾克拉是哪个方向?北方,几乎是正北方。
北方。
雷斯林没睁开眼,就以看见那条白线通往北方,带领他、引导他。
剌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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