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30 09:01:21

美蕾克拉城伫立在三道巨大石墙形成的三角形中,每一道墙都高达三尺。

石头很纯净、无瑕疵,没有接合线、裂缝或小洞。

但是面向外面白色刻有符号、记号和图片,每一幅都描绘了世界的某个年代。

某些传说可以很容易就被认出来--盖加斯灰宝石、卡拉斯神锤、修玛与银龙。

其他的则已经遗失在人类、精灵或矮人的记忆里了。

每一幅都是以现在无人可以相比拟或有希望达到的技巧描绘上去的。

当故事结束时,墙上便留白了,像是在等着原来的画家回来刻上另一部分的历史。

住在美蕾克拉的人相信当外墙刻满故事之时,就会是世界末日,然后有个新的世界会重生并替换它。

跟对外的墙不同的是,城市对内的墙上没有任何符号。

古老的石头无法用克莱恩上任何已知的工具或武器打碎。

对于市民来说,有人能够建好这些墙一直是个谜。

事实上,美蕾克拉的起源对于城市现在的居民以及其祖先都是个谜。

他们的传说宣称美蕾克拉是由最初的善神因为不明原因所创造的。

在大灾变之后,其最初的居民从附近的丘陵和山脉上下来,要逃离这世界的纷乱,却发现城早已被建好了,好象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那些人搬进来,然后,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现在,都免于所有外界的干涉。

就连美蕾克拉最老的家族,虽然已经存在了好几百年,也对城市的起源一无所知。

世界在变,人在变,但是美蕾克拉,白石之城,仍不变如昔。

美蕾克拉中有十个贵族的家族,每一个都住在一间巨大的豪宅中,其尖塔高耸于所有街道上方。

十个最大的家族是最初的谈判者和协调者,管理谷物田、果树园和动物的牧地,让城市成长繁荣。

他们以睿智和远见、智力和融通性保留了他们的地位。

十个最大的家族每一个都拥有自己的花园,青葱翠绿,充满着全年开花的树和花。

流过城市的小溪产生了池塘,贵族家庭的成员有时候会聚集在此展开派对或独自漫步,替一颗严肃的心减轻所需的浪漫、忧郁。

房屋本身则是四层楼和四面墙,几乎所有美蕾克拉的房子都是这样。

城市很繁荣,自己自足。

每个住在美蕾克拉的人都接受了在从未使用过的图书馆的古书中和刻在外墙上的传说及预言。

猫会拯世界,这一点他们从不怀疑。

所有的门都是敞开的。

小脚掌在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时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并接受到了食物和温暖和安慰。

猫一直都受人喜爱、尊敬。

它们会聚集在花园、慵懒地作日光浴,或者在街上乱跑、磨蹭着路人的腿。

或许阿弗瑞德??布朗兹维克大人(Lord Alfred Brunswick),农业部长,正在沉思这段美蕾克拉的历史,或者他可能在沉思着猫的消失。

侍从们都很纳闷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把自己锁在他的书房内,持续整个白天直到晚间很晚时。

他的妻子也很纳闷。

我都没办法跟你见面了,亲爱的,她每天都在抱怨。

我知道你很担心猫,但你什么都没办法做--谈话到了这里,布朗兹维克大人总会起身离开房间,回到他的书房并锁上门。

书房是个很大的圆形房间,充满了领主的祖先的书,每一本都述说了一段美蕾克拉不同的故事。

在房间正中央立着一张三角形的桌子,每一边的边长都跟人的身高一样长,并被十张椅子围绕着--每一张代表一个美蕾克拉的部长。

在桌上则是完美的城市模型,钜细糜遗。

每棵树都在适当的位置上、每条河与溪都流到正确的方向、甚至外墙上的雕刻都以空前的技巧被复制了出来。

就像是这座城一样,模型的起源是个谜。

它在领主的祖先移入豪宅时就在这里了。

环绕着模型的是布朗兹维克大人管理的地--水果和榖物和玉米田。

侍从看过他研究这个模型,决定一片果树田何时要被放弃或扩张、一片草原要被烧掉或留下。

他的妻子看过他在书和卷轴上做纪录。

这是在他开始锁住书房房门之前。

晚餐时间到了,阁下,一位侍从轻敲着门说。

每一天晚上,布朗兹维克一家人都会围坐在一张上面覆盖着玻璃的白色桌子旁,父亲和母亲坐在两端,最小的孩子坐在右边,而两个较大的女儿坐在左边。

晚餐一向都是从感谢亲切的猫,也就是土地与世界的守卫开始的。

然而最近几个礼拜,这个习俗被舍弃了。

不行,当布朗兹维克大人的妻子开始朗诵那些字句时他突然说。

猫在这个家中将再也不会被提到。

当然,他的太太和孩子们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沮丧。

最先消失的那一批猫中也包含了他们的猫。

因此布朗兹维克家在晚餐中不谈猫,而是谈论其他的事情。

不太可能会让布朗兹维克大人烦心的事情。

今天议会中的事务如何啊,亲爱的?他的妻子问,并把汤捞到碗里。

跟平常一样,布朗兹维克大人简短地响应。

爸爸,他的大女儿开始说,你知道神瞳节不到两周就要到了吧。

布朗兹维克大人严酷地看了看他的女儿,但没有说话。

那个女孩吸了口气,鼓起了勇气。

我什么时候可以买舞会用的新洋装,爸爸?你不能去,部长说。

噢,但是你说我可以的!就一个月以前,不是吗,妈妈?女儿哭着说。

是啊,亲爱的。

你答应过了,布朗兹维克夫人说,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丈夫。

你不记得了吗?我有吗?布朗兹维克模糊地说。

突然间他咒骂着说:神瞳节!我没时间搞这种蠢事了。

布朗兹维克夫人摇摇头。

她对着她激流满面的女儿安静地说:我们晚一点再讨论这个。

晚餐就在沉默中进行下去。

在点心之后,女孩们从桌边退下,上楼回到她们的房间。

怎么了,亲爱的?布朗兹维克夫人转向她的丈夫,她的脸夹杂着关切。

你一直都很喜欢神瞳节。

当然了,就算有这种可怕的问题存在,你还是可以放轻松去参加的。

毕竟,这一年只出现一次。

为什么你总是要用这种小事来烦我?领主爆发了。

他妻子瞪着他,被吓到了。

在我们二十年的婚姻中,你从来没有对我大声说话过,她哭喊着,她的眼中充满泪水。

我要散散步去寻求和平和清静!夜色降临。

同一个晚上,在一间离城市不远的旅店中,一个坎德人跟一个奇怪的黑皮肤男人吵架;一个法师喘息着要呼吸;还有一个战士与一个旅店主人共享一罐矮灵酒。

部长从他家的后门离开豪宅然后开始在他的花园内散步,闲逛,左手以一般的绅士礼仪僵硬地放在身后。

少数留在美蕾克拉的猫漫步到了花园内,在他的靠近下四处跑开。

布朗兹维克大人回头看到他没有被跟踪,便继续走到他领地的边界。

在这里立了一个陶壶,是列在布朗兹维克家的财产中的其中一项。

领主随意地靠在上面。

部长等了一下以确保他是独自一人,然后用他的肩膀轻轻地推了一下。

陶壶滑了开来,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隐藏通道。

部长最后一次搜了搜那一区,踏进了楼梯,而楼梯开始散发出一种奇特、阴森的光芒。

他伸出手,用力拉了一下从墙壁上突出来的长杆。

陶壶移回入口上方,将其隐藏。

***艾尔文大人(Lord Alvin),地政部长,与布朗兹维克大人同时用完晚餐。

跟农业部长享用的丰盛大餐比起来,艾尔文大人的饮食简朴多了,就在他家厨房的石材陶制器皿上上菜了。

他一个人吃,自己准备他的食物,不需要仆人的帮助。

领主一个人住在他的巨大豪宅中,只雇用了一个整地人员来处理花园和树木。

艾尔文大人是个厌世者,是个守财奴。

艾尔文大人回到他的书房中,僵硬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他不感兴趣地翻过一本书--一本土地及其主人的列表。

当他的水钟的钟声敲了第八下时,他起身前往他家底下的地窖中。

酒窖是个很大的房间,储藏了上百瓶烈酒,每一瓶酒都保存在其个别的储藏架中。

酒已经在此存放多年了,每天都变得越来越值钱。

领主走下一段木阶梯。

他从灯架上拿起一盏油灯,用一根火柴点燃,然后继续向地窖的最里面前进。

部长心不在焉地穿过纷乱的酒架,不在乎他撞到了它们。

当一罐酒掉到地上掉碎时,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在里面远处,在最古老的酒存放之处,艾尔文大人来到了一个看起来特别古老的酒架。

部长将他的手指滑过顶端,伸手拉出一罐红色的酒瓶。

酒架随着一个粗嘎的低声向后移开,滑入墙壁。

领主踏入敞开于酒架后方的通道,他脚步声在冰冷的走廊中空洞地响着。

***当晚,在整个白墙之城美蕾克拉中,另外七个贵族领主走进七个其他不同的黑暗道路,全部通向同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