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旅店本地的顾客熬夜熬得很晚,讨论著他们失去了猫的不详预兆,不愿意让他们的恐惧去接管他们的梦。
然而,最后,睡眠压倒了他们,而他们都离开了,回去他们的家。
只有一个人还留在餐厅内。
他整个晚上都在那里,独自坐着,握着他在傍晚一开始时点的同一杯饮料。
没人跟他说话,他也没跟别人说话。
最后,尤斯特靠近了他。
我现在要关门了。
要嘛为今晚租一个房间,要嘛就离开。
那个男人站起身。
你会锁上前门,是吧?没有人可以离开……或进来?不叫醒我就不行,他们没办法的,尤斯特嗤鼻说。
你以为我会没有确保人家付过了钱就让他们晃进晃出吗?那个男人点点头并放下了一枚钢币,超过了他没有喝的那一杯的价值。
他到旅店边缘的一根柱子上解开了他朴素的褐色马,骑入沉静的夜晚。
他迅速穿越了田地和原野,避开灌木和泥泞的小溪。
马具在这只动物强而有力的长腿的动作、每一次伸展及它每一次的甩头之下,都带来了悦耳的声音。
在一个稳定的奔驰下,马与骑士朝着北方前进。
美蕾克拉在双月的光辉也安静地沉睡着。
索林那瑞的光芒倾注而下,将高塔淋成银色,用神圣的光照亮最昏暗的角落。
努林塔瑞的光芒像毛毯一样铺在城市上,平和、满足,投射出绘着银边的红色阴影。
骑士疾驰至城门前并对守卫们秀出了一个他拿在手中的徽章。
月光中闪过了金光。
守卫们让他通过了。
那个男人没有停下来,直奔到他的目的地。
在城市中央的小丘立着一栋和美蕾克拉其他所有房子不一样的房屋。
那栋房屋是长方形的,屋顶是尖的,从前方和后方升起了两座尖塔,而且是以黄褐色石头建成的,而不是美蕾克拉的纯洁白石。
历经风吹雨打的黑色木头撑起了墙壁。
蔓草和常春藤漫延抓住了屋顶。
彩画的玻璃窗闪着无数的颜色,从里面被点亮,产生了奇异、不停晃动的图案,看起来翊翊如生。
骑士下了马,并将他的马绑在其中一棵围绕着那栋奇怪房屋的树上。
他快速地通过一条由压碎的白石组成、在他脚下不停晃动的道路。
他扺达了显然是由单一棵树锯成的巨大橡木门,伸出他的手触碰门把--一块被铸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的形状的金属。
那个男人迅速抽回他的手。
把手的钢铁在寒冷的晚风下变得冰冷。
他又伸出手,稳稳地用一只手抓住门把,轻轻推了一下。
门没有开。
骑士看看房屋四周寻找生命的迹象,伸长脖子窥入彩色的窗户中,然后再试了一次。
这一次,门在他的碰触之下轻易地打开了。
他什么都没听到。
他缩回手,惧意爬上了他的背脊。
骑士走进去,不舒服地四处张望,再度聆听着有无生命的迹象。
看来是没有,但是有人--或者有个东西--把门打开了。
他走到木板条纹的大厅的底端,然后进入待客房。
一张丝绒的椅子应该会是温暖、柔软、让人安心的。
但是当他坐上去的时候,他感到不被欢迎,是个入侵者。
他凄凉地叹口气,交叉着双腿并紧张地四处打量着,不确定他的女主人何时会到达,不确定在这个黑暗、□广的家中有没有人陪着他。
他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他的心跳声,配合著一个看不见的时钟--它的水每隔一段固定、量好的时间就会滴下--跳动,以及风吹过一扇敞开着窗户的飒飒声。
他有一个恐怖的想法,就是这个房子是活的,拥有血液和呼吸。
那个男人开始起身要踏步,但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他好象不敢打扰这个房子。
他算不出经过了多少时间。
时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那个男人开始生气了。
他被命令说要加紧脚步。
在房间的远程是另一扇门,是骑士一开始进来的那一扇的复制品。
他抓住把手并扭转开来,听见了门闩在房屋的寂静中啪嗒作响。
那扇门通向另一个房间,大小和第一个差不多,被远程的一个单独的火焰照亮。
他望进去,模糊地看见了装满着上百本书的书架,象征着过往时代的知识。
几套装甲反射着钢铁的光芒,每一套都拿着一柄武器--一把双手剑、一把戟、一柄矛。
你带来来了什消息?一个宏亮的声音用感性的女性音调问着。
那个男人几乎向后跳出了门外,他的手摸向他放在他腰带上的匕首。
他眯着眼细看,发现了一个穿长袍的女子身影独自坐在桌子的靠近他的那端。
一个白色边缘的兜帽覆在她的上。
他可以发誓在他开门时她没有在那里。
那三人到黑猫旅店了,女士,那个男人回答。
他们发现了预言并问了问题。
他们问了到美蕾克拉的路。
那个女人沉默了一段时间,陷入沉思,出神地思考着。
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她最后问道。
明天,女士。
那个男人发现他仍紧抓着他的刀。
你做得很好,那个女人说,并结束了谈话。
他尊敬地鞠了个躬。
那个男人尽可能安静地关上门以免打扰到他的女主人,然后迅速并感激地走出房子。
他登上他的马,骑入城市中,渴望回到他自己的家的安慰里,那里的房间可不会厌恶他的存在。
戴着黑兜帽的女主人终其一生都住在美蕾克拉中唯一的小丘陵上的房屋内。
她在其房间及走廊中感到很舒服,外面的光穿过彩画的玻璃,产生了谜一般的图案,就像室内闪耀着的光那样。
在她的手下离开之后,她优雅地以一个流畅的动作从她的椅子中站起身来,并信心满满地走过书房的黑暗中,到达一扇在东边的墙的门前。
看不见的时钟仍滴答地计时,这是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在女士滑步穿过门到一间侧厅内时,她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噪音。
在这里,她到了另一扇门前,就设在走廊尽头。
她进入了一座植物园,沿着一条小路走到面向外头的玻璃门,然后离开花园,关上了她背后的门。
她的长袍的兜帽被拉低了,向月亮的脸藏住她的脸。
她以信心十足的稳定步伐走入被月光照亮的黑暗中,快速通过其中一座环绕着她家的花园。
她到了一棵枯死、凹凸不平的褐色老树前,用脚推开荆棘,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一条全然无光的通道。
她用平稳的步伐踏入黑暗中。
她前进了数不清的距离,在四通八达的迷宫、道路及走廊中寻找方向,终于到达了她的目的地--一个在入口对面尽头被弄平的石窟。
火把在架子上闪烁,像是跳舞的影子的专用舞台。
在大厅的中央立着一个弧形的石头半圆,架着一块大到需要数百人才能移动的石板。
在祭坛旁站着九个人,每个人都穿着符合其阶级和部门的长袍。
你迟到了,夏瓦思,艾尔文大人在他转身朝面向入口时说。
是啊,门口的女人说,并踏入房间内,火把的光芒造成的阴影染上了她的长袍。
部长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着那个女人。
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消息?当那个女人很明显地不会提出一个借口时另一个人问道。
说话的领主长得很矮,弯着腰驼着背,一个日晕形状的金牌压垂了他的骨骼。
他穿着暗蓝色、滚着金边的外套。
金色的钮扣沿在他上衣前方,有一部分被一件暗蓝色的背心盖住了。
那三个人要来城里帮忙。
而他们会解开消失的猫的谜吗?那个长得很矮的人又问。
他们会试,夏瓦思纠正道,她长袍的兜帽仍遮着她的脸。
我们不希望引起骚动,一个满脸严肃的灰发女人说。
现在已经差不多是那样子了。
没有别的选择,艾尔文大人简短地说。
你必须雇用这些人,夏瓦思。
我同意,布朗兹维克大人说。
其他人同意的低语声充满了整个房间,他们联合起来的声音在地下的洞穴中被压抑着。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要我做必须做的事情,去修正被你们搞砸的事。
夏瓦思说。
她对着他们闪过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过身,然后走出房间。
她的右手紧紧握住她戴在脖子上的火蛋白石,就像是她正握着自己的生命一样握着它。
***同一个晚上,旅店的另一个人很感兴趣地注意到了骑士匆匆忙忙的离开。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几乎是隐形的,跃上了骑士所走的同一条路。
月光在它的眼中闪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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