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蒙整夜都看顾着雷斯林,从来没有离开法师的身边,从来没有将他的眼睛移开他弟弟以稳定节奏起伏的呼吸。
战士只有目睹过雷斯林的这个病一次,是在他们被拉尔尼虚的牧师的手下追逐到一座森林时。
法师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消耗在挡开矛和箭上,创造了一面闪闪发光的护盾,无法被投射的物器穿剌过去,保护双胞胎不受攻击,直到他们最后找到一座隐秘山洞的庇护。
卡拉蒙出去掩盖他们的足迹,以免被追他们的人看到,而当他回来时,他发现他的弟弟靠在一面墙上,头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眼球向后转以至于只有眼白浮现。
然而,一会儿之后,雷斯林康复了,并表现得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卡拉蒙知道他弟弟已经精疲力尽到连他不屈不饶的意志力也无法忍受的境界了。
然而,这个晚上雷斯林没有康复,虽然卡拉蒙确定他有及时动作,强迫药草的蒸气进入法师的肺中。
某种我不懂的东西发生了,战士喃喃自语着。
卡拉蒙看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影,温柔地将法师脸上的白色长发梳开,露出了一个钢铁做的面具,毫不泄露出藏在其后的思想和感觉的蛛丝马迹。
雷斯林仍然包在他的红袍中,像是一块隐藏住了他虚弱身体的里尸布。
卡拉蒙坐在一张靠近床边的毛绒绒大椅子上,准许自己花一点时间闭上眼睛并伸展他巨大的身躯。
他累了,但他在他的双胞胎处于这个奇怪疾病的掌控时无意入睡。
油灯挂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用银线悬吊在天花板上,发出了稳定的光芒,将一切都以一种苍白的黄光覆盖了。
卡拉蒙走到灯旁,一个接着一个将它们吹熄,直到房间一片昏暗为止。
卡拉蒙从最后一盏灯那里转过身,在他回望法师师屏住了呼吸。
雷斯林的身体被一片微弱的蓝光掩盖,一片在魔法师的金色皮肤周围移动、闪烁和飞舞着的光环。
闪电的弧光在他的手指之间和周围霹啪作响。
小雷!卡拉蒙敬畏地低语着。
怎么了?求求你,告诉我!我从来没见过像这样子的事情!我好害怕!小雷!拜托!但他的弟弟无法回答。
这不是真的。
这是我的眼睛在跟我开玩笑,因为我很困了。
卡拉蒙揉揉眼睛,但那片光芒仍然存在着。
战士赶紧过去床边,觉得他看见在他接近时光轮变亮了。
他伸出一只摇摇晃晃的手去碰雷斯林的手臂。
雷斯林手上的光线扩展到他那里,像是在盲目地探求另一个人的存在感。
卡拉蒙迅速退开,不愿意和环绕法师身体的力量融为一体。
***嗯,我可以作两件事的其中一件,伊耳威站在空荡荡的街上中自言自语。
我可以回去雷斯林那里告诉他我弄丢了他的法杖……坎德人暂停了一下想想这个动作的后果。
雷斯林会不高兴。
而虽然他无疑的会做些对坎德人来说非常有趣的事情,但伊耳威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要以蛞蝓的形体渡过下半生。
或者是,伊耳威说,我可以出去找法杖然后把它带回来给他然后他就都感激我一辈子。
这听起来好多了。
伊耳威回到旅店,想要到他去拿法杖时丢下他的包包和胡帕克杖的那里去收好它们。
然而,其中一个仆人在被毁掉的木门前站冈,以防范不受欢迎的入侵者。
他立刻挡下了坎德人。
但我是跟卡拉蒙和雷斯林??马哲理一起的!我是伊耳威??开锁者!坎德人自负地说。
是啊,他和他们是一伙的,店长同意道,赶紧从楼梯上下来。
夏瓦思议员说要让他们全都宾至如归并尽全力让他们感到舒适。
但是,他说,并对坎德人摇摇一根手指,你得要留在你的房间而且不能去城里面乱跑!来吧。
走这条路!而在震惊的坎德人能够抗议之前,店长就催他上楼梯,到一间房间内,然后关上并锁上他身后的门。
嗳!伊耳威说,然后坐下思考着事态发展。
他们会关心我的休息实在真窝心,但他们不知道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做。
但是我不想伤害他们的感情,鉴于他们经历的全部的那些麻烦,所以我就等到他们全部上床后溜出去吧。
当店主的脚步声消失而万籁俱寂时,伊耳威便走到门边。
坎德人将他的胡帕克杖靠在门框上,搬出一个大约人头大小的皮箱。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木柄工具,每一把都以弯成奇怪角度或削成怪异形状的金属尖端装饰着。
伊耳威亲柔地用手指沿着每一把摸,拉出了一把顶端是V字形的工具并把它插入锁内。
坎德人埋头苦干了几分钟,缓慢而不疾不徐,听见了机械中传出了喀嚓的一声。
门开了。
便宜货的锁。
他们应该要把它换掉。
我早上就去告诉他们。
他蹑手蹑地走入走廊,四处瞄一下以看看有没有人被吵醒了。
没有人。
伊耳威把工具放回其袋子的原处,然后把袋子放回他的旅行袋中。
他正要继续下楼,此时他想起了那个巨大又不友善的仆人正坐在前门那里。
他大概睡着了。
我不想打扰他,贴心的坎德人说,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前进。
一面锁上的窗甚至不需要动用到他的工具,这对伊耳威来说挺失望的。
他攀出去,爬下一面棚架并在旅店后方的街上落地。
仓火宿舍耸立于南门路上一长条房屋及店铺中,南门路是三条主要道路中的一条,每一条都有好几哩长,显然是从大门通往美蕾克拉的正中央。
那栋建筑物非常旧,在地板和墙壁上镶嵌着浅色的木头,但天花板则是未加遮蔽,展示着城里每一栋建筑物都用上的白色地基。
美蕾克拉的光点亮了街道,不管他们拿来当燃料的是什么魔法,显然都是用之不竭的。
伊耳威向上盯着其中一个魔法光,它正在他的短手的可及范围之外盘旋着。
他想过要用他放在他腰上的绳子捕抓其中一颗小太阳,但决定要等到晚一点再说。
现在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找到雷斯林的法杖。
坎德人转向右边,然后停了下来,看向他身后,伸长他的脖子。
他改变了主意,转身向左边,但突然间又向他身后看了看。
嗯嗯,伊耳威喃喃自语道。
我应该走哪条路?我想想看。
我果我是一柄巫师的法杖,我会在哪里?坎德人试着想像自己是柄巫师的法杖,但发现这完完全全没用。
伊耳威向后伸手到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沉闷地响着的天鹅绒包包。
他打开细绳,露出了一大堆游戏棋子:玻璃骰子、象牙的棋子、彩色的棒子--所有有关于用来决定机会、运气或技巧的东西。
坎德人把手塞进袋子里,在里面搜一搜,把骰子和骑士们弄得到处都是。
最后,他拉出了一面小小的方形板,边长大约手指那么长,还有一个金属的箭头被绑在中间。
伊耳威把掉下来的游戏棋子留在街上,坐到地上并把转盘放在他面前的白石道路上。
现在我们来看看法杖是跑到哪里去了,他说,他的右手食指伸向转盘。
伊耳威深吸了一口气,旋转了转盘。
箭头停下来了,直直地指回仓火宿舍。
噗!你搞错了。
它不可能在那里!伊耳威又转了一次,可是箭头指回了旅店。
你坏了吗?坎德人拗了拗那根针,还折了一下。
他把转盘放回地上,又用他的手指转了一次。
它笔直地指向城市的中心。
真巧。
那就是我想要去的地方耶!伊耳威快乐地说,将转盘塞入他肮脏、□松的长裤中的其中一个口袋里。
他开始沿着南门路往北走,他的胡帕克杖就在手中。
***雷斯林在他的床上不停地扭动着。
他的背拱了起来,他的脸可怕地扭曲了,一张只能在戏剧里的怪异风格(译注:grotesques,对艺术有研究的人解答一下吧)中找到的金色面具。
他的嘴张大着要尖叫,但痛苦撕扯着他的身体。
他无法发出声音,空气从他的胸中被偷走。
闪电吞没了法师,用一大片蓝色和黑色盖住它,威胁着要将他碎尸万段。
卡拉蒙尽可能站近他弟弟,被迫要遮住他的双眼以抵挡明亮的光芒。
对他弟弟的爱战胜了他的恐惧。
他越来越靠近床边,一次移动几吋。
卡拉蒙无法看着他的双胞胎了。
光已经变得强到穿透了他的眼皮,让他看见了闪电和幻影,黄色的图案飘过他的视线。
但他仍然向前移动,决定要给予他能力所及的帮助。
他伸出手,抓住了雷斯林的手。
痛苦在卡拉蒙身体的前面涌出,舔着他的腹侧,然后严酷的蓝色闪电利爪抵达了他的背部。
每一根神经都灼热如火,燃烧着以至于他的皮肤失去了所有的感觉,神经麻木。
一把把火矛插入他的肺并剌进他的心脏,直到他认为心脏会因为压力而爆炸。
他失去平衡而单膝跪地,但他紧紧抓住他弟弟僵硬的手。
然后,突然间,眩目的光芒不见了。
卡拉蒙被抛进黑暗中。
他感觉到雷斯林的手紧紧包住他的手。
结束了,我的哥哥,法师说,他的呼吸非常急促、艰苦。
***伊耳威走了好几个小时,吸收着美蕾克拉的景色并偶而记起要寻找法杖。
他从来没有到过一个这么安静的城市。
没有其他人在街上。
没有可以被听到的声音,连他极度渴望地期待着的猫叫声都没有。
伊耳威觉得这觉城市仿佛是属于他的--一个巨大、封闭的城市,其魔法光芒只为了他这个唯一的漫游者明亮地燃烧着。
他暂停一下,四处看看,发现他自己在另一个十字路口上。
这一次我该走哪条路?他大声地说,然后立刻猛地闭紧他嘴巴。
他不是有意要干扰这个寂静的。
一只猫出现了,试探性地瞄着他,然后冲进夜晚里。
不久之后,更多的猫跑进路中央了。
嗨!伊耳威说,开始走向前,但那些猫则四处分散开来。
坎德人入迷地盯着它们。
哇!而且想一想,曾经有上千只猫在这里耶!我真想知道这些猫要去哪里?我来查查看。
伊耳威耸耸肩并深深戳入他的口袋中,又拿出了转盘,用他的手指转了转。
箭头指了回去,向着旅店。
笨东西!坎德人喃喃自语着,将玩具放回他的口袋中。
他转向转盘所指相反的地方--一条微微向下倾的巷子,一条昏暗无光的狭窄通道。
那看起来满有趣的。
如果我是法杖或猫的话,我想我一定想要下到那里去。
坎德人走进巷子内。
他开始要吹一首最喜欢的行军曲,但停了下来,好好地想了一下。
毕竟,他不想去打扰任何在睡觉的人。
通道的墙壁看起来又灰又粗糙,通常白得快发亮的石头藏起来以躲避灯光。
伊耳威有种感觉,这个地方有个东西不太一样,但他无法确定是什么东西。
噪音。
就是这个。
城市的这一个区是清醒的!坎德人听到了人们唱歌和大笑的声音。
他敏锐的双眼现在可以察觉火光的红色,就在一个空旷广场左边的某处--一个他还没有办法清楚地看见的地方。
伊耳威到了巷子的底端并惊异地到处看看,突然间停下以至于他几乎跌倒了。
他进入了一条充满店面及商店的骑楼。
他的眼睛四处乱瞄,每一间黑暗和无人居住的店都在呼唤他向前走,来里面看看它展示了些什么。
一间店充满了闪着各种颜色的宝石和首饰,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另一间是卖衣服,染上了美丽的图案,而还有一间则展出了武器。
伊耳威手舞足蹈地向前走到市场中央,纳闷着他应该先去哪里看看。
一声尖叫及陶器的碎裂声让伊耳威吓了一跳并看看四周。
他看到了红光的来源--火光从一间旅店的窗户流泻而出。
这一场架我可不会缺席!坎德人兴奋地大喊着,并盯着一扇肮脏窗户的内部以看看这场骚动是怎么回事。
二十个人坐在房间内的桌边及隔间中。
他们全都穿着一种坎德人看起来很眼熟的黑色装甲,但他想不出来为什么。
麦酒和啤酒的酒壶在他们聊天时洒到了地板上,他们的声音被窗户蒙住了,酒吧女侍在顾客间行走,灵敏地避开了乱摸的手。
酒保是个巨大、看起来不太高兴的男人,在酒吧的后面用一张脏毛巾把玻璃杯擦干净。
伊耳威可以看见每一个男人都佩有武器--刀和剑,某些被收了入鞘中,某些被横放在桌上,暴露在外并对麻烦有所准备。
伊耳威的脚趾踮得更高,看见了一位酒吧女侍,一位大概二十岁、拥有黑色直发和迷人外表的女性,弯下腰去起一个破掉的马克杯。
其中一个男人穿着比其他人更好的衣服,用他的剑的钝面打了她一下。
他让她失足撞到窗框,让房间里的其他男人放声大笑。
酒吧女侍挣扎着要站起来,并看向窗外。
她和好奇的坎德人四目交接。
女人跌向后方,一个惊讶的表情跑到了她脸上。
伊耳威则继续感兴趣地看着。
酒吧女侍谨慎地走到那个打了她的男人那里。
我想你喝够了,阁下。
你最好回到你家里去。
我还要再来一杯!这是个含糊的响应。
你没有办法把我丢出去!凯萨琳,酒保气冲冲地叫道。
去叫醒马僮。
派他去找夏瓦思议员。
那个男人听见那个名字,看起来好象在重新考虑。
他咕哝两声,吵闹地推开一张椅子并往门的方向前进,他的脚步摇摇摆摆的。
那个男人用他的右手搔搔胃并用左手搔搔脖子的背后,在巷子里四处看看并发现了伊耳威。
一道街上的光恰好照在坎德人身上。
那个男人瞪着伊耳威的脖子,东倒西歪地向前走去。
你从哪里弄到那个的?他嘶哑地询问道,蹒跚地走下从旅店通下来的一小段楼梯。
那速我的!伊耳威惊讶万分,把他的手放在猫头骨顶链上并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这个男人。
你这个醉鬼!坎德人嘲弄道,把他的胡帕克杖抓紧。
我不会告诉你现在是白天或晚上。
我不会告诉你你裤子的带子有没有松开,而且,顺带一提,它们是有。
我不会--那个男人伸手向下,抓住了坎德人的上衣,然后从他自己的腰带上拉出一把匕首。
我专杀你们族类,小虫!用什么?你的口臭吗?伊耳威用尽他吃奶之力,把他的胡帕克杖向上挥到那个男人两腿的中央,打到他的鼠蹊部。
那个男人痛不欲生地弯下腰,抱住他自己。
胡帕克杖再一次挥落,这一次是在那个男人的头上,把他敲得昏迷不醒。
噢,哎呀,看你现在做的好事!一个声音说。
伊耳威看见了那个酒吧女侍站在门廊。
她听起来忧心忡忡的,但他发现她正努力试着不要笑出来。
你最好快走!她轻柔地说,急忙走下楼梯。
他在这座城里是个重要的人物。
可能会出麻烦。
你是说来自里面的那些家伙吗?我可以料理掉他们!伊耳威勇敢地说。
不是,不是他们。
走就对了,快点。
还有……谢谢你,她以一个圆润的声音低声说,即柔软又舒服。
她弯下腰,在坎德人的脸颊上迅速地亲了一下。
然后她听叫了里面的喊叫声,向他挥挥手并急忙跑回楼梯上,关上她身后的门。
伊耳威站在巷子里,他的手压在他的脸颊上,一副痴迷的表情跑上了他的脸。
哇!怪不得卡拉蒙喜欢亲女孩子。
那比开锁还要好玩!***卡拉蒙站在他弟弟上方,焦急地瞪着他。
你确定你没事?发生了什么事,小雷?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法师虚弱地说。
我不确定。
安静,卡拉蒙。
让我想想。
因为某种原因,他的心把他拉回到他们的童年。
雷斯林有着模糊的感觉,某件像这样子的事曾经发生在他身上过。
很久以前。
他回想起有着亮丽颜色的衣服和音乐和吃太多甜的……饼干……他仿佛闻到了刚出炉的饼干……神瞳节!雷斯林迅速坐起,让他的头变得有点晕,他的视线模糊了。
他侧向跌在床上,闭上双眼,手向法杖伸去,就如同当虚弱侵袭他时他常常做的那样。
当他碰到黑色的木头时,一个巨大的闪电光球出现了,环绕着他的手臂,以蓝焰照亮整个房间。
卡拉蒙惊慌地大叫,但当最后残余的魔法自我消耗掉、解放并导入法杖内的能量迷宫时,房间就再度变暗了。
雷斯林坐起来。
在他想起了他的童年时,一道痛苦的微笑扭曲了他的嘴唇--那时他是被人轻视的对象。
神瞳节。
每年都会有一天,孩子们会被准许假扮成大人。
他会穿上巫师的袍子,那是由他的半个姐姐奇蒂拉不耐烦又笨手笨脚的双手粗鲁地编织而成。
她把卡拉蒙装备成一位战士,以木盾和木剑完成装扮,然后带着双胞胎挨家挨户地乞讨那些用来祝贺那一晚的特殊饼干。
那是兄弟俩最后一次和他们的姐姐一起渡过的节日。
小奇不久后就离开了他们,去在世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当晚,当他们回到家里私下满足地看着他们的宝藏时,雷斯林突然生病了。
痛楚咬紧了他的胃和侧腹。
他的哥哥和半姐姐被迫要扛着他。
当他吐口口水以弄掉他嘴里的一个苦味时,一小块蓝焰射了出来。
他依然记得在他亲人的脸上看到的惊慌表情。
第二天早上,雷斯林就没事了。
那个病一直都没有复发,而兄弟俩和他们的姐姐都没有告诉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
雷斯林认为他现在开始懂了。
把我的包包拿来,他命令着他哥哥。
一头雾水的卡拉蒙服从了。
法师在里面彻底搜搜。
他拉出了一本小书,迅速翻阅书页。
卡拉蒙在他弟弟的肩上瞄一眼,只看见一排排和一列列的数字写在渐变黄的纸上。
月亮的变化及位置也被指了出来。
有些日期在某些数字周围有巨大的圆圈,此时两个月亮的图案在那一页上产生了一个点。
雷斯林继续翻过书页,在他看到一半时停了下来。
他把书完全摊开,让封面发出了破裂声抱怨着,然后把它放在他面前的床上。
在默默计算了一会儿后,他把它阖上并丢进他的包包内。
神瞳节,雷斯林说。
记得吗?很久以前,当我们还小时?卡拉蒙的双眼因沉思而皱了起来。
突然,他的嘴巴落了下来。
我完了,他喃喃自语着,瞪着他弟弟。
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个节日,就这样了。
对于大多数的你们来说,是的,雷斯林有点恶毒地说。
那是个好好打扮并打破无聊的生活作息的时刻。
但是对我们、对巫师来说,还有更多、更多的意义。
是啊,我记得了,卡拉蒙说。
你应该要免费提供你们的服务。
呸!那是最不重要的一点!雷斯林不耐烦地骂着。
事实上,那是个属于伟大魔力的时刻。
它是开始于数不清的年代以前,当时三位强大无比、举世无双的术士将他们的生命献给了他们的技艺,在一场吸取了他们灵魂的最终究极奉献中结束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用那个能量创造出了一股比任何人所能够独力唤起的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力量。
卡拉蒙不安地动了动,就像他的双胞胎在讨论其神秘技艺时他常做的那样。
某些神秘的文件指出那些巫师每一个都献身给三个阵营中的其中一个,雷斯林继续着。
善良、中立、和邪恶--魔法仪式需要世界的至上平衡中的每一位成员。
有些书是说那些巫师施了那个法术来替他们的神祗的未来打赌,希望他们个别的阵营在时机成熟时能够赢得掌控那股力量的权力。
雷斯林耸耸肩。
术士们选择了哪种游戏,但掷骰的是诸神。
那些巫师们都死了,那股能量则维持在封闭状态。
书上说那股能量只有当天眼出现在天上时才会被释放出来。
天眼?别打岔,如果你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话。
今年的神瞳节跟其他年的不同,因为所有的三个月亮,包括黑月努塔瑞,会很稀奇地结合在一起。
它们会组成天眼--一颗在夜空中徘徊的红色、银色加黑色的光球,抱着深不可测的意图低头俯视克莱恩。
雷斯林暂停片刻,用他自己的金色沙漏双眼盯着他哥哥。
这在世界的历史中发生过一次--在大灾变的期间。
卡拉蒙摇摇头。
你看,神瞳节每年都有。
你以前从来都没有生病过。
除了那一次以外。
而在那一次节日的晚上--那个我很奇怪地生了病的晚上--我的书显示出了两个可见的月亮的结合--努林塔瑞和索林那瑞。
那是比较常发生的,但还不够频繁。
现在,今年,根据我的解读,那种结合将会再度发生。
我的计算更是证实了第三个月亮--属于古老、被遗忘的女神塔克西丝、黑暗之后的黑月--将会穿过它们,组成天眼。
许多年前我感觉到的,是那股在下一次节庆期间会被释放出来的神秘力量初期的汇众。
很多事情都有解释了,他加了一句,想着那条白线,了解了他为什么现在可以看得到。
或许对你来说是,但对我来说可没有,卡拉蒙抱怨着,一边打了个哈欠。
他不安地盯着他弟弟。
这个病有可能会复发吗?但雷斯林已迷失在沉思里而没有回答。
***伊耳威回到南门路上,经过了一排排和一栋栋的屋子。
每个人都好喜欢这条项链喔,他骄傲地对自己说。
我真高兴我找到了它。
唉,但我好累喔。
当一个战士并被漂亮女人亲实在会耗掉人的很多精力。
坎德人找到路回到了仓火宿舍,而他很高兴地发现那里的街上散布着骰子和游戏棋子。
他把它们全都捡起来塞到他裤子的口袋内,纳闷着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巨大又不太友善的仆人还在看守着旅店的大门。
坎德人很好心地让那个人休息并绕到旅店的背面去,他就在那里爬上棚架并攀进一扇窗户里。
我就停留一下跟卡拉蒙说说我的冒险吧,他说,并走到双胞胎的房间的门前大声地敲一敲。
睡眼惺忪的卡拉蒙摔开门。
是你!他怒视着坎德人。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不知道,坎德人快乐地说。
但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查查。
在大厅里有一个时钟。
我--坎德人的嘴落了下来。
他的双目圆瞪。
雷斯林的法杖!是啊,那又怎样?但它……我是说我试着去……它刚刚消--明天早上见,伊耳威!卡拉蒙在摔上门时咆哮着说,几乎砸掉了伊耳威好奇的鼻子。
真棒!它一定是靠着自己就回来了!尽管如此,伊耳威微怏地加了一句,你会认为它应该会说点什么的,在它让我去找它时遇上那所有的麻烦之前。
他打个哈欠,开始要去他的房间,但想不起来它在哪里。
他偷偷溜下去进入黑暗的餐厅,解开他的包包,卷开他的睡觉用草席,便在主餐桌的底下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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