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
于露蹙着纤细的柳眉,觉得好笑又无奈,你吓爸做什么?我们又不一定那样过。
他们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养。
季洋说的那种情况,对他们来说是高端的,一两万的幼儿园多得是。
他们买车之后,两个人大概还有二十万,足够养这个孩子一段时间。
总不会太穷困潦倒。
这笔钱给了,肯定泡汤,爸妈的身体不如之前,能损失少一点就一点,肯定要控制损失。
我们不惦记他们的钱,但也是血汗钱。
季洋说得认真,季文媚没有悔改之心,我们帮不了,给点钱也是买爸妈一个心安,意思意思就行了。
闻言,于露也沉思起来。
那个孩子……唉。
本来有高兴的事,就知道搞事情,不用理。
季洋抱着她上床,说着还要把头贴在她小腹处,煞有其事道,爸爸帮你守着爷爷的钱,都留着以后给你买糖。
于露:……她低着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慢慢把手覆在他头顶,莹润的面容上带着轻柔地笑。
此时。
季母正在楼下跟季父算账,四万八一年,四年就近二十万了,零零散散的钱呢?这还是一个幼儿园,吃喝拉撒不管了?奶粉各种,三十万要不要?你还要给三十万,让孩子吸空气长大?……她对着季父就一顿呵斥。
季父脑子嗡嗡嗡,替自己辩解,我们家有铺子,我们两个一个月还有四千多养老金,没有负担,二哥那孩子完了就真的完了。
我们存几年就有的钱,能救那个孩子一命。
他说着叹气。
到底不是不懂,把钱给出去谁不心疼?到底是亲人。
这事搁谁身上都煎熬,动不动两边都不是人。
没负担?好一句没负担。
季母也是个狠人,直接开口骂,你儿子什么鬼样你不清楚?一个月才赚多少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养活孩子?这话把季父问住了。
季洋一个月两三千块,最近频繁送他回老家,车油一个月都花了一千多。
小露不能工作,你跟我说养老金,家里开销怎么办?这些钱只够家里开销,万一你再生病,孩子那边又要养,你说这些该怎么办?季母把问题丢给他,还补上一句,说不定你儿子都要你养。
季父:……这个真有可能,那么他就得做好把孩子养到大学毕业的准备。
他好难。
那……那给个十五万吧,铺子也在收租,唉,他们得还到什么时候?他低着头,情绪也很低迷。
万分痛心,也很煎熬。
他没有女儿,打小对季文媚也不错,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确让人揪心。
季母没说话了。
十五万,对他们来说不算太多,他们家大半年的收入,也就帮这一次。
你的儿子没什么出息,还指望铺子活得轻松点,我懒得跟你扯,你自己考虑清楚,小露从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给她做点吃的。
季母见目的有些达到,站起身,丢下季父一个人自己思考去。
季父一个人坐在客厅许久。
最后决定给十万。
相比季大伯家大吵一架才犹犹豫豫拿出的三千块,他们已经尽力在帮助。
季二伯一家还是有点失落。
网贷是不合法的,季洋帮他们报了警,有警察的介入,还是得还近七十万。
他们是想向季父多借一些,彻底还完季文媚的债。
现在看来不可能。
凑来凑去,都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据说季君也向朋友同学借了不少钱,才勉勉强强凑出四十万。
还有近三十万待还。
季二伯又被气得入了院,季父看着亲人这样,心底的确不好受,恰逢铺子收了一年的租金,他又动心思了。
这天在饭桌上。
季父犹豫了一下开口,要不,再给个十万?我这里还有五十几万,你二伯那里更难。
你还想给?季母简直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十万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家的日子不过了?我们两人的养老金支撑家里,他们两夫妻养活自己就行,孩子我们来养,多十万和少十万没区别,可是二哥那边更需要。
季父也分析过,这段时间他也不好受。
多还十万,就能快点把他们救出来,一家人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季母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不找到话反驳。
的确,他们家多十万和少十万没有多大区别,很快就能缓过来。
关键这钱,给得不值得。
爸,您真要给?二伯家那位,前几天还出省去爬雪山了,人家可一点都没愁。
季洋正在给于露盛汤。
她身子纤弱,自从怀孕以来,怕孩子营养跟不上,也是咬牙在补充营养。
你二伯也盼着她能懂点事,有什么办法?把钱还了,去找份工作,再嫁人,生个孩子,就是她最好的结局,才不到二十岁,能怎么办?季父又何尝不知道?季二伯一个大男人,瘦了一圈,季老太太都知道了,老人家也是唉声叹气。
作为还算出息的那一个,他能狠下心吗?您觉得这十万对我们家没影响是吗?季洋撩着眼皮望过去,慢悠悠问。
以后租金都给你,一年十几万,家里开销我和你妈出,你们管好自己就行,我们还有几十万,够了。
季父缓缓出声。
季母眼底闪了闪。
这个老家伙,脑子一下又灵光起来了。
上一次是把问题严重化,实际上,他们靠租金就可以养活这个孩子,还有剩余。
拿出三四十万的确没问题,毕竟于露若是不开店,那边的铺子也会租出去。
闻言,季洋点了点头,把季母焖好的深海鱼放在于露面前,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于露闻到鱼腥味,有些不舒服,还是忍着吃。
她一直都没参与过这个话题,也不会没惦记过两老的财产,季父对季家的感情是她理解不了的,所以没办法说话。
这是最后一次了,季君说他再借一些,你二伯母也去娘家再借一点,一次性还完。
季父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们来找你了,又是十万,吃定了我们有钱就得多出,你大哥才出了三千,也没见有什么啊。
季母很不服气,直接把筷子甩到桌子上,吃什么吃?我看你自己帮他把钱还完好了!这个时候,谁心软谁就吃亏。
于露被吓了一跳,也停住动作。
人都来找我了,我能怎么办?我们也的确还剩些钱。
季父心情也不太好。
他为人和善,乐于助人。
前半生,他因为这些品质,受人赏识和信任,从村里奋斗到了城里,攒了些资产,也算跨越了阶级,现在,他也因为这些品质,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遇。
你要给钱,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二伯那边也的确需要。
季洋抬眸望向他,季父感觉自己得到了体谅,还没来得及欣慰,只听儿子又道,前天我带小露去做产检,医生说很可能是双胎,不过月份太小,还不确定,下个月得再去一次。
这要真是,除非把车卖了,不然我是受不住,您说了您要帮我们养,这样一来,那点租金可不够,营养跟不上来,就得靠补,孕期就得开始用补品和奶粉,一个月五千可下不来。
你和妈那点养老金,伙食都不够。
……于露才怀孕一个多月,不能下结论。
此言一出,季家再次乱套。
要知道,季家有双胞胎基因,季大姑和季二姑是双胞胎,季二姑也生了一对双胞胎,季大嫂也生了一对,于露怀双胞胎的几率很大。
季父心底的预想是孩子好几个月后才出生,这十万是能补上去的。
暂时还不花钱。
我说了不能给,给给给,你孙子孙女要上不起学了,小露奶粉都要喝不起了,再给我跟你拼命!季洋神色自若在吃饭,季母险些跳起来跟季父拼命,季父也吓了一跳,猛地缩了脖子往后仰,还以为季母要打他,都伸手挡着了。
样子莫名有些滑稽,于露觉得搞笑又着急,连忙扯了扯季洋,让对方拦着。
季洋不仅没拦着,还要火上浇油,是啊,从孕期就要花钱,两个小的生出来,一年得花多少钱?同时去上幼儿园,报兴趣班,没十几万都下不来吧?季母一听,指着季父又臭骂,叫你逞能,你还觉得你自己能耐了?你觉得你很有钱吗?季父是那种典型的国内家长,思想有些封建,心甘情愿为后代忙忙碌碌,一听说要养不起孙子孙女,他一下就怂了。
季洋还不放过他,看向季母,这要是生一个,您和妈照顾着,我和小露去工作,也能支撑点,这要是生两个,小露就不能工作。
是啊。
季母继续怒骂,上次还给了十万,你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几年都挣不到十万,留着十万,他还能多吃几年白饭!季父抬头看向季洋,眼底的悔恨透露出他认同季母的观点。
季洋躺枪:……于露憋笑。
哪有那么惨?在季母暴怒,季父后悔的时候,季洋还要强调,您那点钱,也就勉强撑几年,两个小的能把你手术费都吃没了,到时候别说给他们买鱼买肉吃,您都没钱给他们买糖。
季母和季父脑海里同时出现一副画面,两个小不点哭着跟在他们后面跑,他们舍不得给他们买零食。
那也太惨了吧?自这事后,季父再也没敢提借钱给季二伯的事,季君也打过几次电话。
他拒绝得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别说不借钱,过年时候回老家,以往季母都是很大方,为了那几天能和抠门的大伯母一家相处融洽一点,年货很舍得买。
动辄几千块。
今年情况就不一样了,去超市买年货的时候,季父拿起一样,季母看了看价格,勒令让他放过去,来了一句,季洋都要换工作了,还不省着点?你很有钱?季父看了眼儿子,默默放了回去。
儿子没出息,一个月工资仅仅能养活自己,他的身体不好,两个小的一年花十几万。
谁不害怕?谁顶得住?季洋看着他们,抿了抿唇,牵着他的老婆,默默承受这异样的目光。
最后,季母也只是一百来块买了些饼干糖果,带回去给季大伯和季二伯,这些年,一直都是她给两家人带一些年货,今年买一些回去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过自家的零食倒是没少买,给于露买了好些坚果和巧克力,还给季老太太买了一些零嘴。
腊月初八。
季洋也放假了,一家人回去过年。
这一次的季家气氛不如上一次轻松,季大伯母看到他们回来自然高兴。
大老远就笑着走过来了,终于回来了,家里人多氛围好,马上过年了。
是啊,又要过年了。
季母笑着说,见于露也要去搬东西,制止住她,进去屋里吧,妈来。
季大嫂就站在一边,见于露穿着宽松的衣服,还穿着平底鞋,眼底已经有了一丝猜测。
季大伯母属于没什么脑子的人,声音大大咧咧,埋头就知道干活,贪便宜,季大嫂则属于有些精明的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表明上听季大伯母的话,实际上,心底的小九九不少,但是看在季大伯母帮她捞了不少好处,也就假装听话。
楼上还没打扫,小露先别上去了,我上去打扫。
季母想起这事,拎着东西往里走。
剩下的东西就让季洋和季父去办了。
季大伯母拎着今年季母给的年货,比去年少多了,有些不开心,季大嫂跟在她身后,低声道,妈,于露是不是怀孕了?看着有点像怀孕。
于露怀孕接近两个月,因为是双胎,所以已经有些显怀,加上当了母亲,身上的气质还是会变一些。
季大伯母一听,眯着眼往前面的于露身上扫。
对方此时正站在季洋身边,手上拎着她的提包和一小盒橙子,跟着他走进去。
以往季父季母也会提前回来,等季洋两口子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打扫好了。
楼上灰尘多,季洋和于露就在楼下。
季大伯母坐下来,看了看于露,直言道,季洋他媳妇,你这是怀了?于露被他这么干脆利落问,还有些怔住。
怀了。
季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笑着接话。
这对他们家来说是喜事。
喜事就喜欢说给出来。
你终于怀了。
季大伯母笑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儿媳怀了,对着于露说,可算是怀上了,今年家里不顺,可算出了件好事,要平安生下来。
她话没说话,于露神色就已经收敛了。
这话什么意思?让人听着心底不舒服,什么叫家里不顺出了件好事?还要平安生下来。
说得好像她在生育这件事上多灾多难。
不是终于怀,是今年才打算生。
季洋抿唇,出口提醒她,这算意料之中。
他的孩子又不是来冲喜的。
于露听到他这么说,脸色还好看了点。
虽然知道季大伯母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会好说话,但听着让人难受。
怀上就好,怀上就好。
季大伯母哪里听得懂他的暗示,又笑着说。
季二伯母也在家,自己的孩子发生这种事,又听到季大伯母这么说,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从季文媚出事以来,她就很少说话了。
季母打扫完房间,季洋上去整理,于露也跟着上楼。
怀孕后,于露很贪睡,他铺好被子就让她上床去,她听话躲在了被窝里。
一沾床就开始犯困。
睡吧,我去爸妈那边帮着收拾一下,地上还有些滑,就在床上别下来。
季洋给她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一下。
于露趁他没起身,把手往上一揽,圈住了他的脖子,那你帮我多干一点活,补上我那份。
季洋低笑,点了点头,好,把你和宝宝那一份都干了,安心休息,不用理会他们,以前也是爸妈他们收拾。
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每一年,家里的大扫除都要等他们回来才一起做,于露顾虑的就是她回来了没下去帮忙,会被说闲话。
嗯。
她点了点头。
嫁给季洋后,她一直不怎么做家务,早出外归,也的确没有什么精力,怀孕之后店里请了人,但是她孕吐严重,季母更不会让她干什么活。
睡吧,吃饭再叫你。
季洋与她低头相抵,两人还是腻歪了一下,他才下去。
楼房隔音并不好,楼下一直传来动静,她还是有些心虚,睡也不踏实。
院子里。
季大嫂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见小露?待在屋内呢?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她偷懒。
季大嫂有点小气,喜欢斤斤计较,所以能在季大伯一家里混得风生水起。
于露睡在被子里,听着这话,睡得都不舒服,但是季洋不让她下楼。
打扫起来灰尘多,地上又滑,当然要好好待着。
季母回她们,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才刚怀,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季大嫂半开玩笑,我以前怀了两个,什么事都没有。
明面上说他们小心过度,实际上也是觉得于露小题大做,太娇气了。
我们家小露身子要是有你那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季母表面上说的很无奈,随后又道,但是特殊时期,大人和小孩都要补一补,不能缺营养。
季大嫂没了声。
季大伯母可不这么认为,大嗓门又响起来了,这些都是骗钱的东西,你就是生孩子太少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瞎讲究。
闻言,季母笑了笑,没再接这个话题。
季大伯一家都觉得自己厉害,若是真的与他们争论,那才是愚蠢的行为。
于露迷迷糊糊睡到了傍晚。
季洋叫她起床下去吃饭。
两人打开门,刚好走出去,恰好季文媚的房门也打开,人家当没看到他们,带着耳机就下去了。
步伐轻快,跟没欠债之前一样。
季洋拉着她往下走,语气也不太好,给多少钱都白瞎,就是给了一百万,也跟没给一个样。
季父就算帮着还完了,下次还是照样借。
不会长记性。
于露叹气,一时觉得无言。
桌上的吃食已经做好了,两人下来时,季文媚已经坐下,准备开放。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季君今年也没回来,季二伯母正给季文媚盛饭,忍不住出口,少玩点手机。
嗯……季文媚随口应付,低着头一直在看手机,都没抬头过。
季二伯苍老了很多,火也发过了,骂也骂过了,人家不听,有什么办法呢?他无力摇头。
你爸给你借了多少钱?不出去工作还债,一天到晚玩手机,太不像话。
季大伯不会放过教训的机会,沉着声又道,也不知道借那么多钱做什么,说也不听。
季文媚语气不耐烦,把耳机里的音量提高了。
烦人。
这些钱以后你要还,一听要还。
季大伯母在一边强调,怕季文媚听不到,还轻轻拍了拍她。
重要的是他们家的三千块。
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
我会还。
季文媚不耐烦摘下耳机,说话说得敷衍,我会帮我爸还。
季大伯母可不管谁还,只要还了就好了,得到她的保证后松了一口气。
好了,吃饭吧。
季大伯母有些尴尬打着圆场。
季母见此,一个眼神扫过季父那边,眼底有些不太高兴。
季父知道她的意思。
这个孩子完全没有悔过之意,父母又舍不得教训,自己做的孽,还变成帮季二伯还了,那十万真是白瞎。
想起来他就心疼。
要是留着,都能养那两个小的一年半载,还能长大一点。
除夕夜。
天才刚黑,于露拿钥匙打开柜子的门,把包拿了出来,把现金拿出来塞到红包里。
自从上次钱不见后,现在她的包都是锁着。
季大嫂家的两个孩子要给红包,以前季文媚还在上学,也要给红包,今年她刚毕业,也没还找工作,也得准备着。
一个红包放五张崭新的纸币。
她还没敲季文媚的房门,先看到季文上楼了,叫住了对方,给了他红包,把另一个红包给你哥哥。
谢谢婶婶。
季文有点害羞,伸手接过来,轻声道谢。
于露浅笑,又上去敲了季文媚的房门。
等了好一会,对方才姗姗来迟,打开门,穿着吊带裙,全然不管敲门的是谁。
于露都愣了愣,对方擦着头发,看向她。
新年红包。
于露笑了笑,把红包递过去。
以前是季母给他们包红包,现在是她给他们包,从她嫁进来都是她准备。
我都长大了,不要红包。
季文媚拒绝。
今年才刚刚毕业,还没工作了,收着吧。
于露这么与她说,又把红包往前伸。
我不要了。
季文媚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她开口,那这样吧,我刚好有个想买的东西,你送我吧?于露手顿了顿,挤出笑,是什么?就LOCH的一个钱包,在网上旗舰店就能买,很快就寄过来了。
季文媚说。
听言,于露眼底闪了闪,这个品牌她知道,是一个轻奢品牌。
就这个。
季文媚已经把手机开起来,指着手机页面上的图片,我发给你,你帮我代付就行。
于露自然也看到了价格,三千八一个钱包。
她用的钱包都只有几百块,一个还能用几年。
你把红包收下,自己去买就行,这个我也不懂。
于露装傻。
这些又不够。
季文媚说出了实话,我就想要这个,你就给我吧?如此理直气壮,于露脸色也没变,还有些为难,不够我也没办法,钱都在你哥那,要不你去跟你哥说说?把锅甩给季洋。
实际上,两人的存款都在她这。
一听要去跟季洋说,季文媚的脸色就变了,又变成了丧脸,那算了,我不要了。
说着要往里走。
于露也笑着,嫂子也没办法。
爱要不要。
红包不要她就留着给她孩子买奶粉,要不是看在一年回不了几次,闹大不好,还真不会这么好脾气。
谁不是爹妈疼着的?季文媚抽走了她手中的红包,干巴巴说了句,谢谢,我睡觉了。
下一秒,啪一声关了门。
于露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意稍稍收敛,给钱还不讨好,这种滋味真是让人不爽。
许是怀孕脾气大了,季洋一回来,她就觉得有些委屈,伸手去抱他,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这是在季家,这种事不能她出头,她是个外姓人,一会被说挑起他们家庭斗争。
果不其然,季洋一听,脸黑了,我看她是中了奢侈品的毒,患了公主病!一天到晚这里打卡,那里打卡,也不看看他爸妈是干什么的。
脑子就跟有病一样!……季文媚就跟走火入魔一样,在社交网站上把自己包装成白富美,分享着各类奢侈品,当着所谓的网红,还看不上他们这群平民,觉得和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可能。
于露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观点。
出去的时候把房门锁好。
季洋伸手平板,开起春晚,然后把床头的坚果拿过来,剥给她吃。
嗯。
她应。
明天我跟妈说说,免得爸又偷偷给她塞钱……季洋还没说完,改口道,不,现在说,太不值得了,气死我了。
他说着就起床,直接把坚果放在一边,我现在去说。
没等于露出言阻止,他已经走出去,一副给她出口的样子,搞得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有些不好意思。
十分钟后,季洋回来了。
于露在吃核桃,刚刚剥开一个,伸手往他嘴里放,吃一点。
季洋张嘴咬住了,上床抱她,妈说知道了,明天好好找她说说。
她不要脸,二伯家两人还要脸。
这事会不会闹大?于露还有点担心,毕竟她也没买。
妈有分寸,私底下说罢了。
他安抚她,把核桃拿过来,我给你剥。
于露一颗心放下来,嘴角上扬,纤细的手指了指一边,我想吃松子。
好。
季洋答应得爽快,又把那盒松子拿过来,专心给她剥着。
松子这东西剥出来比瓜子差不多,但是比瓜子好吃,于露伸着手,他剥好以后放在她手心里。
她原先看着他剥,两人还说着话,季洋是尽心尽力,一个都不偷吃。
春晚节目上开始表演小品,于露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还笑了。
老婆。
季·专心剥松子·洋叫了她一声,于露随口应了一下。
都没看他,又被小品哄笑了。
老婆。
他又叫了一声,这回于露看入神了,没回他。
下一秒,于露的手被他抬起来,她疑惑看过去,季洋当着她的面,低着头直接把刚刚剥好的松子一口吃下去。
他看到还有一个落网之鱼,直接拿起来丢到嘴里。
于露:!好几十个呢。
你看吧,继续看。
季洋一边剥,一边往嘴里放,松子不好吃,小品才好看。
我去跟妈说,你把给我买的松子吃完了。
于露努了努嘴,也被气得不轻,说着就要爬下床。
季洋一下把她抱住,你还有理了?!剥,给我再剥两百个!不!三百个。
她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他,哼了一声,丝毫不退让。
三百个?他拧眉。
我一百个,你的孩子各一百个。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说。
她还以为要硬来,以威胁制服,季洋突然笑了,把脸往前凑,亲一下,亲一下剥一个。
于露败在他的不要脸下。
亲一下十个。
他继续加价。
五十个。
她还价。
三十,不能再多了。
他摇头,快点,亲慢了就打半折了。
这货还会制造紧张感。
于露还真被带动,刚好亲下去,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一条微信跳出来:新年快乐。
她疑惑,看过去,备注是像一个女人的名字,骆蕴。
打半折了。
季洋提醒她。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眸光看向他,这是谁?他眼神闪了闪。
得了,这下事情变得不简单,她坐直了身体,语气提高一个调,是谁?这事开始变得不简单。
季洋顿了顿,小声道,之前的一个朋友。
什么关系的朋友?同学还是室友?还是女朋友?女人刨根究底起来,那可不得了。
尤其是孕妇,更是敏感得不行。
于露一直看着他,不漏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瞬间变福尔摩斯。
……前女友。
他说得没底气,解释道,几年没联系了,应该是群发的祝福。
于露没有问过他的过去,也以为自己不在乎,实际上,足够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在乎?喜欢他的全部。
以前的事情也会吃醋,也有点难过,控制不了自己,又出口问,为什么分手了?就是……三观不合吧,和平分手。
他继续给她剥松子,放在她嘴边,于露没吃,还有点伤心,你在逃避话题,我勾起你的想念了?季洋剑眉倏然弯了弯,话语轻松也很无奈,我没有,忘记了就是忘记了,我现在忙得过来吗?我要照顾你,还要照顾出生的孩子,我没有精力去怀念。
如果有精力,你就去怀念了?她抓住话题。
女人的想象力总是这么丰富。
对这件事,我不会有精力,都过去了。
他认真看向她,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你和孩子才是我现在未来的重心,你才是那个我在乎的人,不说她了,真没什么好说。
嗯?季洋又把松子往她嘴边送,刚刚打半折了,这下亲一次剥十五个,赶紧的,不然又要打折了。
他倒是没半点心虚,还催促着她。
于露也跟着笑了,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把脸凑了过去。
次日。
季母早早就起来收拾,做了早餐。
季父也睡不着,就昨天的时候,季母又把他骂了一顿,简直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季文媚还让于露买几千块的钱包。
在他看来就是疯了,又开始默默心疼他的十万块。
没救了。
等到季文媚起床,季母走上楼,进她房间,低着声说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去找于露要东西,没有谁有这个义务。
这个孩子太不懂事了。
张口就是几块钱的钱包,这是多么不好的习惯?季文媚可听不进去,全程黑着脸,怨气不小,但也没顶嘴,等她一出去,直接反锁了门。
气得季母沉下脸,你能耐是不是?别忘了,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我让你出去你就得出去!她不是季父,也没有那么老好人,谁让她不舒服,她就让谁不舒服。
季文媚在里面不吱声。
太不像话。
季母深吸了几口气,要不是怕把事情弄得难堪,拿着扫把就给她扫地出门。
结果,不用她赶。
季文媚有骨气得很。
当天傍晚,人家收拾东西就出去了,头都没回,谁打电话都不接,好似要给季母一家眼色看看。
季母都气笑了。
她还会怕她不成?结果,不用她开口,季二伯母好不容易打通季文媚电话,人家一开口就是,我不住那间房了,东西也不要了。
那好啊,季母也接着道,那我就让人重新装修了,也好散散味,等明年小洋的孩子住。
两个呢。
她还嫌家里的房间不够。
季二伯母头疼,她没想到女儿这么说,他们家就一间房,要不就得去季老太太那边住了,季文媚肯定更不想。
可是对方都这么说,季母也开口了,她没办法霸占着。
季母直接把季洋叫过来,把没用的东西都搬出去。
几人一进去那间房,简直是惨不忍睹,季母火气是蹭蹭蹭往上冒。
厕所脏地要命,床的细缝里都是垃圾,墙壁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还得粉刷一遍。
一股怪味,你马上去买锁芯回来,立刻换掉!季母看着季洋,沉着声,现在去!好。
季洋得令,让于露乖乖在家,他去买锁芯。
至于后续如何,于露就不知道了,当天她就和季洋回城里了,用季母的话来说,季家不适合她待,回于家去更自在点。
她和季父两人待几天也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