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鱼见他答应的痛快,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好,爽快!她撅着屁屁又翻出一个骰子,夫妻俩玩儿没什么讲究,她把骰盅摆到桌上就能开始玩了。
晏归澜应酬的时候也常玩这个,歪头瞧了几眼:你先开始吧。
沈嘉鱼假假谦了几句,见他是真打算让自己先开始,这才志得意满地摇起了骰子,然后撤开骰盖一瞧:两个六一个五,今儿手气不错啊。
她这回忍不住了,嘿嘿坏笑起来,颇是得意地瞧了眼他:哎呦,这下你只有摇三个六才能赢了,本想第一把让让你的,没想到手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世子的女装是穿定啦!她打仗的时候被迫穿了大半年的男装在晏归澜身边厮混,期间竟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乃至好龙阳的抠脚大汉明里暗里地都骚扰过她,她心里早就不平衡啦,如今可算逮到机会报仇了!堂堂摄政王竟有女装之癖,想想就刺激!晏归澜瞧了眼她坏笑的脸,不紧不慢地接过骰盅晃了几下,等揭开盅盖沈嘉鱼傻眼了:三,三个六,豹子!你作弊!晏归澜啧啧:骰子和骰盅都是你的,就连这桌子都是你亲自选的,我怎么作弊?愿赌服输。
沈嘉鱼半信半疑,但作弊这种事吧每个赌场都有,只要你抓不住把柄就不能作数,她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算你赢好了,你想怎么罚我?他垂眸瞧了一眼她的玫红色绣凤穿牡丹的比甲,如今天气还有些凉意,她在外穿的颇是厚实,就是进屋了她也没脱下来,身形半点不显。
他把那碍事的衣裳瞧了好几眼,想了想,换了个文雅的说法:你比甲上的纹样不错,脱下来让我瞧瞧。
沈嘉鱼输了之后还垂头丧气的,听了这话霎时兴奋起来:你喜欢?你要穿吗?晏归澜:…沈嘉鱼瞧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白激动了,讪讪解下衣裳:我娘亲手绣的,你要看我衣裳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学刺绣?他也是服了她的脑洞,接过衣裳放到一边,瞟了眼她露出的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我想做什么你等会就知道了。
沈嘉鱼为了看他穿女装,很快重振旗鼓,两人从技术流的牌九一路玩到运动流的投壶,她今儿不知道撞上了哪路歪风,竟然没赢过一次!眼看着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件长中衣松松罩着,她愤怒地捂住前襟:你没安好心!其实她解到第二件衣裳的时候就发觉不对了,可惜赌徒一般都是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想翻身,结果一路输下来,眼看着就要被人吃干抹净了。
晏归澜拨开她耳边曲卷的发丝,望着她胸前越发蓬勃的突起,好笑道:难道你就安好心了?沈嘉鱼想到那件女装,给噎了下,又比了根手指:咱们再玩一把,我觉得这次我肯定能赢!晏归澜含笑摇头:不玩了,还有正事要办。
他见已经把鱼料理熟了,也不再陪她闹腾,直接把人抱上了床榻,准备吃鱼。
把一尾活鱼翻过来覆过去吃了好几回,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沈嘉鱼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泥,他抱着她轻轻拍了拍,挑这时候开始审问起来:你今儿究竟有什么目的?骰子都准备好了,又想什么损招呢?沈嘉鱼一个激灵,两人才小赌几把她就被他弄的小死了好几回,要是他知道她想让他穿女装,那就更有机会胡天胡地了,她半睁开了眼,抵死不认:我,我能有什么目的,我看你是在外拿大惯了,在家拿对付奸细那套对付你夫人。
晏归澜一笑:对付奸细岂会连套刑具也不准备?他不知从哪里把那对儿勉子铃摸了出来,沿着她的锁骨慢慢往下,又低头含住了她的耳珠:小奸细,你说是不说?他把勉子铃慢慢移到一点落梅上轻轻滚着:若是再不从实招来,仔细大刑伺候。
她实在怕那玩意,所以勉子铃买来之后两人就用过一次,沈嘉鱼身子一麻,倒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了,她脑子乱转,随口编了个理由:我这是为了那个…闺,闺房之乐啊!自打你进京,咱们好久都没那什么了,所以我准备了这些玩意准备给咱们添点情趣,你看你一下子就懂了,咱们不愧是心灵相通的夫妻俩!晏归澜险没笑出来,将她翻了个身按在锦被堆儿里,又倾身细细亲吻起来:既然夫人如此热情,我也不好拂却夫人美意。
沈嘉鱼:…TAT。
晏归澜晚上吃了半宿的全鱼宴,终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清洗完这才就寝,不过沈嘉鱼昨夜的闲话让他想起自打回京之后,确实再没抽出空来好好陪陪她,于是特地推了几天的事务,专心在家里伴着她。
沈嘉鱼也好久没和他正经腻在一处了,闻言自然很是高兴,不过又有些担心:你就这么撂挑子能行吗?晏归澜啄了啄她的耳垂:无妨,大事差不多都定了,剩下的一些琐碎小事交给底下人去办。
沈嘉鱼点了点头,又犹豫道:大殿下…皇上怎么样了?晏归澜侧头想了想:皇上虽说命不久矣,但心思放的宽,日子过的倒也悠闲,唯一所求不过是想再见见岳母。
沈嘉鱼迟疑片刻:这我们可做不了主,回头我问问阿娘吧。
两人正在闲话,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沥春雨,长安的春雨不是南方那样如雾如梦的烟雨,反而格外清透润泽,桃花瓣被雨水打的纷纷扬扬,别有一番雅致动人的韵味。
沈嘉鱼这样的糙人也瞧得起了文雅的心思,她咣当咣当把画笔颜料拿出来,兴冲冲道:你最擅丹青,教我画上几笔呗。
她原来倒也学过作画,奈何性子不定,学了个皮毛就再没碰过画笔了。
晏归澜瞧了她一眼,显然也深知她的脾性:这回可别半途而废。
沈嘉鱼不满地道: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他不再说什么,选了一支适中的毛笔蘸了颜料放在她手里,又握着她的手不疾不徐地绘了一丛兰草:那就先从最简单的画起。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还是颇有道理的,沈嘉鱼跟着画了一会儿就站的东倒西歪了,晏归澜无奈低头看她一眼,松开手:算了,你自去玩吧。
沈嘉鱼嘿嘿一笑,又舔着脸道:我这笨手笨脚的,你指望我画出点什么来是不可能了,不如你给我画一幅画吧。
我去给你煮茶汤,刚好买了你最喜欢的茶饼。
他不喜丹青外传,当初先帝讨要他字画也被他婉拒了,别人更不用说,他还从来没为哪个人作画过,不过既然是自家媳妇…他无奈摇了摇头:你要我画什么?沈嘉鱼琢磨了一下:要不你画个门神?吉利!晏归澜:…他‘啪’地一声,用笔杆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下,她讪讪一笑:我就开个玩笑,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要不就画你见过的最美景致?晏归澜瞟了她一眼:去煮茶。
沈嘉鱼嘟嘟囔囔:画还没作出来呢,架子倒先拿上了。
她说归说,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煮茶了。
她茶煮的倒是不错,就是手脚极慢,等她煮完回来他画作都完成了大半。
沈嘉鱼还挺好奇在他眼里什么样的精致才算最美的,她探头瞧了眼,就见他画上用极淡的颜色勾勒出拔步床上的层叠帷幔,帷幔四角用明珠香包坠着,帷幔被底下便是重叠绣被,其上散乱着女子的钗环香包。
虽然他没画什么露骨的地方,但这样若隐若现的暧昧已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他画的是家里的床榻,连那些钗环首饰都是她的,沈嘉鱼忍不住勾勒出在榻上的一些场景,她红着脸往下看,那浓华锦绣的床上居然躺着…一条鱼!还不是池子里养的锦鲤,而是条又肥又大蠢头蠢脑的草鱼!沈嘉鱼:…晏归澜笑着点了点画作:是不是栩栩如生?沈嘉鱼:…你走,今儿晚上你别想上床睡了!晏归澜低头笑笑,他觉着椅子或者贵妃榻也不错,他正要开口,外面琢玉报了声:夫人,沈大郎君和长公主回京了,他现下正在郑夫人府门口候着,想要求见她呢。
……沈至修现在确实在云居园门口等着,他初听郑氏没死的消息,心里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只想着能再见她一眼,奈何他在西北的时候一直被沈家祖父拘着,如今才算得了机会回京,一回来便直接来寻郑氏了。
定安长公主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竟也跟着一并过来了,她神色复杂地打量着清雅中透着矜贵的云居园,心下愤恨,这种愤恨在知道沈至齐为了她离京不走的消息后达到了顶峰。
夫妻俩神色各异地在云居园门口候着,郑氏本不想见这两人,但想到他面上还是沈燕乐和沈嘉鱼的父亲,她不想让儿女为难,思量再三,还是同意见一眼,跟他把话说清楚。
沈至修一见郑氏便按捺不住激动,也不顾定安在旁了,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眼底荡漾着激动的小泪花:阿郑,我…阿郑居然让他进来了,果然心里还是念着他的!他激动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