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有节拍的声响, 黑老大似笑非笑的看着衡昀哲,表情戏谑, 就好像在看着一场相声一样,他的节拍打得非常响:不错, 不错, 一石二鸟, 声东击西,杀鸡儆猴……你都用得出神入化, 你很喜欢古代战争史吗?江晚桥看不透衡昀哲这小人,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 这家伙既然愿意找到他, 跟他合作, 那么就不应该怀疑他, 与其说衡昀哲拿冉沫弥去牵制衡昀晔, 倒不如说他是拿冉沫弥去威慑他, 要不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跟衡昀晔说这些, 还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血腥暴/力,表面上对衡昀晔一个人说,实际上也是说给他听得。
喜欢,我最喜欢古代的战争史,怎么了,我以为江先生会对欧美的战争史有莫大的兴趣, 难道江先生也对中国古代的战争史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吗?衡昀哲戏谑反问着。
江晚桥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对所有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但是也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
衡昀晔猛然一敲桌子:我对你两那些扯淡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他伸出手,指着衡昀哲:你最好说话算话,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衡昀哲笑了笑,戏谑的点点头:放心,我说话算话。
我没必须给自己树敌,得罪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吧,江先生……他突然看向江晚桥,江晚桥摊开手无奈一笑,看不清是讽刺还是什么,衡昀晔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转身走了。
这次事件过后,他就又回到了一穷二白的境地,没有什么家族企业,也没什么股份,更加没什么分红,然后赚钱养家,养小爸爸,养着冉沫弥,不养老爸…………冉沫境使劲的拖,才将丰左骆拖出去,才一拖到客厅,腹部被人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打得他目龇口咧,手的力量顿时悬空,丰左骆神色恍恍惚惚的站起来,一脚踹在冉沫境的腿上将他踹到,伸手抓到茶几上的玻璃杯就砸下去……冉沫境一阵头昏脑涨,血从脑门上滑过眼角,流进眼睛里,他一阵精神恍惚就倒在地上,看着客厅上方的台灯一晃晃的,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想要说着什么!丰左骆猛然摇晃了一下脑袋,开始朝着地下室走去,冉沫弥大半个身体已经浸泡在水里,地下室台阶被水淹了没办法进入,丰左骆拿着旁边的一把锤子慢慢的踩着水,深入地下室,他扬起手中的锤子砸了一下,那锁纹丝不动,没什么反应……突然一股烟味窜到地下室,丰左骆听着流水声看着外面,一些烟朝着地势低处涌入,他拍拍门,冲着里面喊着:沫弥,我一会儿来救你,马上,我出去打个电话……等他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已经失火了,一个女人站在客厅中央笑着,手里的打火机随手一扔,洋洋洒洒。
别扔……丰左骆没说出来,陈旭就把手里的打火机扔掉了。
大伙迅速从毛绒的地摊开始烧起,迅速撩燃,丰左骆猛然一推陈旭,陈旭高跟鞋歪倒,摔倒在地上,腿上蹭破一大块,血涌出来……丰左骆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突然手机被人拍掉,冉沫境血流满面的瞪着他,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下巴……陈旭脚崴了,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正要朝着外面走去。
忽然被门口的大火挡回来。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久到筹谋了那么久已经丧心病狂了,从衡昀晔当众让她出丑开始,日日怨恨,终于等到现在这个机会,她看到冉沫弥自从回到家里就没有出去过,她也几次打听到这个时间点,家里就一个傻子在,所以一把火烧了这里,毁尸灭迹……大火很快吞噬这栋别墅,火舌席卷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丰左骆把冉沫境扔出去,冉沫境撞在茶几上,身上被点燃,他叫喊着扑火,没想到火越烧越旺,丰左骆全身被烧着也没管,慢慢的朝着地下室移动,走到地下室的台阶处一脚踩在水上,脚下打滑,一下子跌倒在水里,水里一股肉被烧的腐味,浓烟从水中升腾起来……丰左骆踩着通向地下室台阶的积水慢慢的在水中行走靠近那扇门,水已经淹没到他的脖子那里,那么就到了冉沫弥下巴的位置。
水已经蔓延到下巴,冉沫弥只有昂着头水才不会呛入喉咙里,他靠着门,听到外面的动静,问了一声:左骆,是你吗?丰左骆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外面的浓烟涌入,呛得他只咳嗽,他敲了敲门,如今恐怕只有地下室是最安全的,有水,火烧不进去,门关得非常紧浓烟进不去,他伸手在门边敲了敲:沫弥,你听说我说……你就待在里面,使劲……踮着脚尖……千万别睡,等救护车来了,来了,来了再睡……冉沫弥已经在水里泡了大半天了,头昏昏沉沉的,一旦闭眼,精神不济,就会跌入水里,水就会呛入喉咙,所以他逼着自己不能睡,逼着自己踮起脚尖昂着头,不让水流进他的呼吸道,可是这样的情况也许坚持不到半个小时,就差半个小时,水会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左骆?外面发生了什么?冉沫弥问了一声,似乎听着声音,外面的动静让他捉摸不透发生了什么,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丰左骆精神涣散,支持不住的要往水里扑,冉沫弥贴着门听着,他声音有点儿嘶哑,他怕丰左骆听不到:还在吗?左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丰左骆听到,回了一句: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咳咳……就是,就是……就是你要努力的踮起脚尖……冉沫弥自从水蔓延到他的下巴开始,他就一直踮着脚尖,偶尔累了,精神不济了,就会呛入一大口水,他回着:踮起来了。
踮起脚尖就好了,你那样真好……烟雾汇入进来,呛得他只咳嗽,由于地下室的门被紧紧关着,冉沫弥闻不到烟味,他焦急的喊着:左骆,你怎么了,你要不要先去医院?我不走。
因为完全走不掉,外面都是大火,丰左骆笑了笑: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左骆,你先去医院吧,你别吓我。
冉沫弥无力的拍了一下门,那么轻微的一下,仿若石子投湖,人的力量微茫而无力,激不起任何波澜。
丰左骆的咳嗽越来越加剧,通过门的大门传到冉沫弥的耳朵里,依稀之中,有什么从心脏深处撕裂开了,冉沫弥看不到丰左骆的表情,更加不知道他此时的现状,连他自己都必须努力踮起脚尖才能活着,或许很快就会死了,他听到丰左骆的哭声,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冉沫弥没办法承受,他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总是成绩好,父母眼中的乖宝宝,所有人都喜欢的小孩儿,也还记着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接近孤僻的他唯独那个孩子始终愿意与他做朋友,也记得丰左骆总是陪着他坐公交回家每次都要绕几站路……然而,这个时候他听到他在哭……冉沫弥继续微弱的问着:左骆,你别吓我,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为此愧疚一辈子的,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一辈子……那你还记得我吗?丰左骆问了一句,似乎怕冉沫弥听不到,他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他又重复着:你能不能记得我呢?丰左骆想了想,如果他不在了,冉沫弥还记得他,衡昀晔一定会非常的不开心,但是有衡昀晔陪着,冉沫弥也不至于太难过,事情一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将人所有的一切一点点的抹杀,到了那个时候,冉沫弥还能记得他多少呢?想到这里,他又不知不觉的哭了起来。
左骆。
冉沫弥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他一向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能为力,但是听丰左骆的话,就像是诀别。
你要一辈子记得我,行不?丰左骆咳嗽着说着,说得断断续续。
冉沫弥听不清,他恩了一声,丰左骆忽然开心的大笑起来,但是笑得十分悲怆,听得冉沫弥心中悲伤,左眼不知不觉一点眼泪顺着颊边流进不断上涨的水里。
沫弥,七岁。
七岁那年,我们是班级并列第一,也是同桌……丰左骆笑了笑,仿佛回到了当年,表情变得温柔,仿佛一道神圣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非常柔和也非常的悲哀……我记得……冉沫弥还未说完就被丰左骆打断。
不,不,你不记得。
丰左骆痴痴的笑着:你别打断我,要不然我话都没有说完就亏了,咳咳……不是那个时候,我记得,一定不是那个时候……冉沫弥的心一下子被绷紧了,一阵阵的抽痛。
那个时候还小,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更何况,我第一个女朋友还是你帮我追上的,我其实追着来试试你的反应,可是你没什么反应,对,就是那个时候,高一的那年,就那样,你坐在我前面,每次你上课睡觉阳光就会披在你的身上,就像天使一样……我每次上课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前面,其实不是在看黑板而是在看你,所以每一堂的老师都在表扬我上课认真看着前面……冉沫弥说不出话来,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他早已经不记得了。
是不是很意外啊?丰左骆笑了笑:如果我在高一对你表白,也对你好,学学那种坏学生,就像衡昀晔,死皮赖脸的缠着你,死心塌地的对你,而不是看你不高兴就不惹你,默默跟在你的身后,在成绩上想要跟你并肩……如果我那个时候胆子足够的大,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父母的期望,如果我在那个时候能够为了你放弃一切,如果那个时候我不退缩……能够先追到你的人,应该是我啊,可是无论现在我多么后悔,我们也不可能回到那个时候了,我在你七岁的时候遇到你,而他却在你十八岁的时候,我比他先遇到你整整十一年,我得到机会却没有珍惜,所以机会就溜走了……冉沫弥顿时觉得心脏被挖了一大块,非常痛……左骆……冉沫弥正要开口,丰左骆嗤笑了一声:你别急着否认,我知道衡昀晔对你来说意义不同,可是你就让我这么认为一次就好了。
冉沫弥没说话。
丰左骆笑了笑,听我的,你踮起脚尖,很快,很快……就有人来救你出去了……冉沫弥听见噗通一声,外面的水声传入进来,他焦急的喊着:左骆,左骆……左……水灌入他的嘴里,呛得他失去了一激灵,想要再次踮起脚尖,浑身无力,就失去了知觉!……H-E发布会上,衡昀晔放弃H-E的股权让大众哗然,衡老爷子气冲冲的冲上台一巴掌扇在衡昀晔的脸上:我对你不薄,为什么你要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爷爷。
衡昀晔微微低着头,没有理衡老爷子,转而看向衡昀哲:你说话算话吧,沫弥呢?我当然说话算数,待会儿人就给你送到你的面前。
衡昀哲笑了笑,看着衡老爷子:爷爷,这是您的报应,也是衡家的报应,所以该偿还的就偿还吧,别再固执了,您的一生到了现在,也算是众叛亲离了,你难道就不好好的反省一下你自己吗?畜生,衡家养你,栽培你,你却一心想要把衡家置于死地。
衡老爷子怒不可遏。
养我?栽培我?那你为什么不说你们防备我呢?衡昀哲笑得残忍,猛然推开老爷子,衡老爷子被这么一推差点儿摔倒,当年雷厉风行的商业巨人没想到到了晚年竟然被亲孙子给算计了。
衡昀哲走到前方慢慢回过头来,淡淡的看着衡老爷子:我妈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谁是畜生,衡家一家都他妈的是畜生,咳咳……衡昀哲一激动,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回到衡家被你们百般刁难,当年我第一次进入衡家,你放纵衡昀承欺负我,让我从衡家别墅的楼梯上摔下去,你百般的防着我,要不是你,我这么多年怎么会过得这么凄惨,又怎么了会落下一身的病根。
爷爷,虎毒不食子,您真是连畜生都不如!老爷子被这句话一刺激,顿时气得翻白眼,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有看透你。
我说的是错的吗?您知道你的那个败家子三儿子在外面玩大一个女人的肚子,就想方设法想要抹掉你们衡家所做的龌龊事,我妈只不过向你们衡家要了一点儿抚养费,你就把她丢出衡家,害得她淋了一身的雨,最后病死了,我回到衡家,衡昀承是怎么欺负我的,那个所谓的正人君子衡起又是怎么防我的,包括你,又是怎么纵容他们的,我在衡家活的不如一条狗,在您的心里,不就只有H-E吗?H-E不就是你的一切吗?这样很好啊,那我就毁了它,让你也尝尝什么叫做痛苦?衡昀哲冷笑着:凡是所有欺负我的,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
很好,你们说完了吗?江晚桥推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带着墨镜的黑衣人:说完了,我们来谈谈收购H-E的事情了。
黑老大将一份文件递给衡老爷子,冲着衡老爷子笑了笑,衡老爷子似乎压根没料到江晚桥的出现,一阵惊惧,指着他,手颤抖的仿佛抬不起来:你……你……不好意思,我回来了。
江晚桥冷笑着,淡淡的看着衡老爷子:别来无恙啊!衡老爷子杵着拐杖剧烈的咳嗽着,衡昀晔见状,立刻跑过去拍了拍衡老爷子的背,就算衡老爷子做过对不起他爸对不起他小爸爸对不起他妈的事情,但是衡老爷子对他还是很好的,至少没有把他赶尽杀绝。
衡老爷子猛然一推开衡昀晔,瞪着江晚桥,一阵子气顺不上来,白眼直翻,看着江晚桥的笑脸,最后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