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也是学校一年之中最不繁忙的季节。
既没有繁重的课程,也不用担心升学考试,学生们的心情也如同这爽朗的天气一样大好。
暑假结束后入学的新生,在此时逐渐与班上的同学建立起了友谊,也熟悉了校园的环境。
从表面上看上去,校园里充满宁静祥和的气氛,仿佛一切都在按照常理顺利运行。
可是,不和谐的音符是永远都不会放弃捣乱的机会的。
3号楼的某教室里,一群还不大习惯大学晚自习的新生正聚在角落里聊天。
除非万不得已,你们最好时刻牢记在心――远离13号楼。
22年前,学校里臭名昭著的‘每晚杀一人’疑案就发生在那里,每晚都会有一个学生死在楼梯上或是教室里。
一个戴眼镜的文弱男生阴沉着脸,向几个同学讲述着校园里的怪谈。
每个学校,都会在私下或是半公开地流传着这样的怪谈,没有怪谈的反而显得比较奇怪。
对于怪谈能否让让学生深信不疑,就在于讲故事者的水平了,能生动描绘出吓人的情节,是会让一些胆小的人在心中牢记这些禁忌的,不管它是不是真的。
现在,这名男生就在做着这样的工作。
如果只是普通的死亡,那就不算是怪谈了!这些人都死得还很惨,也许是头,也许是手,尸体总会丢失一部分,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想象一下吧,每天早上,当有人进入13号楼中时,都会看到残缺不全的尸体。
尽管学生中逐渐传开了不能在晚上去13号楼,可是还是有人像着了魔般被勾到那里,然后……再也不能活着、完整的走出来。
学校……难道不管么?有人小声问。
学校?哼哈哈,老师们又不会降妖捉怪,能管什么用?尽管在学生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校方每晚也派校工结伴去锁楼门,可还是不能阻止惨剧一次次重演。
直到两个多月后,一个自称是张天师传人的年轻人毛遂自荐进楼除魔,他总算没死,但出来的时候也浑身是血,并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齐刷刷砍掉的,但这恐怖的传说总算是结束了。
这期间,13号楼整整吞噬了72条人命啊!你们可千万别不信,我爸当年就是这学校的学生,这可是亲身经历!他还见过那个年轻人被校长受勋并作演讲,他说他以一臂为代价封印邪魔也值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邪魔,当记者问道时,他闭口不谈,说是说不得妖魔的名讳。
故事结束了,四周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一个男生问:照你这么说,13号楼现在已经没事了事吧?对,不过这是这个校园里受害人最多、最恐怖的怪谈了,大家今后还是小心为妙,万一怪谈复活呢?戴眼镜的男生道。
哼,我范松就是不信这个邪!这个叫范松的男生大剌剌地将双脚放到课桌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么,你敢在晚上到13号楼里走一趟么?戴眼镜的男生一推鼻梁上的眼睛,反射着教室屋顶上的灯光,问道。
向我挑战?范松哼哼一笑,老子才不怕!他拍案而起,敢打赌么?我今晚就去13号楼里!别逞强……同寝室的唐斌劝范松别打赌,却被范松一把推开。
你敢不敢?范松再次问戴眼镜的男生。
有什么不敢?我输了,就把我的GBASP连同烧录卡一起给你!戴眼镜的男生从书包中掏出一个几乎全新的GBASP,拍在桌上,其他人艳羡的眼光顿时集中过来。
你输了,我也不要你什么,不过你的没用就传遍全班了。
他接着说。
我才不会输!这个GBASP,我要定了!范松拍拍胸脯。
好,现在还挺有勇气,到时候可别吓得尿裤子、哭鼻子!戴眼镜的男生嘲讽道,这样吧,没个证据也不行,据说楼里231教室的墙壁上有那个年轻人当时画的符咒,你去把它描下来――也不用描得一模一样,关键形状对就行;然后再从上面刮点粉末下来,证明你真去过那里。
说着,他又看看外面,说:反正已经够晚了,你只要想方设法在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弄到那个符咒和粉末就算你赢。
简单!范松想也不想,就应道。
我们在宿舍等你,在座的都是证明人。
戴眼镜的男生说道。
等我的好消息吧!我现在就去。
范松说罢,做了个代表胜利的手势,跟唐斌要了纸和笔,转身走出教室。
现在出发,在熄灯之前怎么都能回来。
那台GBASP,我赢定了。
他得意地想。
13号楼位于教学区角落里,外面缠满爬山虎,显得格外僻静。
此时已经是8点多不到9点,13号楼也像其他教学楼一样,灯火通明。
范松推开已经有些褪色的木门,楼里静得出奇,只听得厕所哗啦啦的漏水声音。
看来果然如戴眼镜的男生所说,大家宁愿在别处挤着,也不喜欢来这不详的地方。
不过说起来,楼道里虽然有些阴森森的感觉,而且灯光稍微昏黄一点,但也再没其他异样感觉了。
上了2楼,范林寻找着231教室的门牌,结果发现那间教室在走廊最里边。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隔着玻璃向里面张望。
这是一间虽然陈旧,但很普通的教室,像是经常有人来这里上课,桌椅都很整洁,没有想象中那样积满厚厚的灰尘。
范松稍微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用费力寻找,就能看到教室的后墙上画着一个黑褐色的符咒。
我果然运气不错!把这个描画下来,再刮点粉末下来,就能赢一个几乎全新的GBASP了!范松心中暗喜。
他三下五除二地在纸上临摹下符咒,然后用笔尖去刮符咒,托着纸来接。
谁知道,由于年久,墙皮早就离骨,笔尖一碰,符咒就一下从墙上脱落下一大片。
大功告成!范松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碎片一捏,胡乱一包,放在口袋里,然后就一路小跑,飞也似的冲下楼梯,想尽快逃离13号楼。
那是什么?!一推开楼门,他便见到奇异的景象――楼门前竟然多出了一个描绘惨烈的战争场面的奇怪雕塑群。
雕塑外围刻画的是残肢断体的战士仿佛被魔鬼诱惑,甚至忘记了战争的本意,只记得冒着震天的炮火,浴血奋战。
在这里,没有战友,除了自己以外都是敌人,失去武器的人甚至像野兽一样互相厮咬。
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中央的主体部分安排在了一个斜坡上,一匹石雕的巨大白马抬起前踢,痛苦地扭曲着身躯,向天发出悲鸣;旁边是用黑色金属铸成的一个倒在地上的身穿大衣的人,他已经身首异处,但滚落地上的头颅却是一个黑色骷髅!一人一马后面,是象征战争惨烈的一排大炮。
而雕塑群下面,是惨白的地面,表面似乎凝固着无数气泡,显得疙疙瘩瘩的。
天啊!范松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景象,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他很快就发现了更糟糕的事――原来的路没了!前面只有一条碎石子铺成的路直通那个雕塑群,周围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后面隐约能看到高高的围墙。
他壮着胆子,沿着石子路走近那雕塑群,但马上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
那地面上,根本不是什么气泡,而是……是数不清的扭曲的面孔!一阵风吹过,让人感到有几分冷飕飕,加上空气中似乎不断传来人的叹息声,气氛相当诡异。
没路了……怎么办?范松踌躇了半天,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再加上戴眼镜的男生的那番描述,他身上顿时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
急也没用,就在他两难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范松!啊!他尖叫一声,倒把对方吓了一跳。
原来是戴眼镜的男生和唐斌等五个人。
我们怕你出事,就都跟来了,反正最多也就是‘每晚杀一人’,人多就没事了。
唐斌憨笑着说。
真是好兄弟!范松真想上去一把抱住唐斌,痛哭流涕地大喊感动,可是觉得两个大男生抱在一起有点那个,就作罢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毕竟是患难见真情啊。
可是这下我们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果然是不详之地啊!来的时候还不这样。
唐斌边上的牛凯彦说道。
不如找个教室聊天到天亮吧!什么怪现象,都敌不过阳光。
戴眼镜的男生建议道。
好主意!众人一致同意。
于是,他们就在最一层靠楼门的107教室里坐了下来。
寂静的夜里,六个人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来这是最有讲怪谈的气氛的,可是却没人敢听。
你们知道那些在13号楼里丢失的尸骨都到哪去了么?最后,还是戴眼镜的男生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现在不想听这个……范松说。
我也是!我也是。
还有我……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可是,我想让你们知道呢!戴眼镜的男生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神情颇为诡异。
你要干什么?范松警觉起来。
戴眼镜的男生没有回答,他走到教室前面,熟练地打开存放教具的柜子上的密码锁,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件件石膏雕塑。
手、腿、人头……一个个孤零零的石膏人体雕塑部件,顿时让人想起了什么。
莫非……范松站了起来,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怎么了?唐斌还没明白过来,一脸不解。
这、这些……就是……范松颤抖着指着那些雕塑,话也说不利落了。
但是,其他人马上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戴眼镜的男生点了点头:还算聪明。
这就是那些丢失了的尸骨,它们被做成了雕塑。
是谁这么变态?牛凯彦大声痛斥道。
变态?戴眼镜的男生笑了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理解魔族至高无上的艺术品?它们将生命凝固,化为永恒的美!望着呆滞的众人,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把电锯。
22年了,由于某个江湖术士的阻挠,我这个伟大艺术家的作品和藏品都没有增加。
可是,竟然有傻子肯替我破坏封印,还我真实的身体,我就用不灭的艺术热情来报答你们吧!以前的规矩是为了保证质量,每晚只做一个雕塑,今天就破例一回!他饥渴难耐地舔舔嘴唇,然后开启了电锯,向众人缓步走来。
无助的哭喊吧!22年了,让我再一次好好欣赏人类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吧!范松心中这才突然明朗起来,怪不得自己不记得这个戴眼镜男孩的名字,班上根本就没有这号人!他就是每晚杀一人的元凶!他所讲的故事,就是他自己的故事,为的就是诱惑有勇无谋的人,来破坏13号楼里的封印。
唐斌,你们快跑!是我不好,拖累了大家,我会守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刻,你们尽量跑,只要天亮能得救!范松拆下折叠座椅的椅面权当武器,挡在众人面前。
他脸上凛然的正气,让戴眼镜的男生也不由后退了一步。
我们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你们快跑,再晚就来不及了!也许有些晚了,我现在知道了谁是好兄弟……好兄弟是那些在平时不顾你爱不爱听也会劝解你、在危难时刻不管危不危险也不会丢下你的人!我也知道了什么是勇气……勇气不是争强好胜之心,而是在智慧陪伴下才有的无所畏惧!范松异常坚定,拿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
友情和勇气还真让我害怕呢!戴眼镜的男生退了几步,咬牙停了下来。
他甩开眼镜,身形开始变大,容貌也变得狰狞起来。
可是,光凭这些,你们还是赢不了!我虽然喜欢看到你们恐惧的眼神,也同样喜欢跟爪子硬的家伙拼一拼。
当年那个家伙用手臂去挡我的电锯,虽然用流出的血画了封印之符,但他的手臂可再也不会长出来啦!而我,即使暂时被封印,也可以等上10年、20年,甚至100年、1000年……反正最后赢的还是我!他腾出左手,在空中比划着,嘴里念叨着莫名的咒语,桌上的石膏雕塑部件开始蠢蠢欲动。
最后,那些肢体组成了一个石膏人,虽然身体各部分比例很不协调。
你们先跟我的作品――弗兰肯斯坦1号玩玩,虽然跟书里写的不一样,但一样是用不同尸体拼起来的,这就是艺术家的共同点!哼,即使1号打不过你们,这里还有2号、3号!范松满头、满手都是汗,但他一咬牙,挥开椅子面向石膏怪物腰部猛击。
哗啦!怪物顿时散架,石膏碎了一地,石膏碎片里果然裹着人骨。
其他几个人见范松得手,也鼓起勇气,拆下椅子面,冲向自诩为艺术家的魔族。
反了!反了!你们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魔族艺术家挥舞着电锯,一通乱砍,椅子面毕竟不是电锯的对手,范颂和唐斌手中的椅子面被锯碎,他们身上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范颂左臂被割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你……不怕这个符咒吗?范松强忍着疼痛,用右手蘸着左臂的血,在地上画出那个封印的符咒。
艺术家神色有异,后退两步,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叫嚣道:不管用的!你光画这个有什么用?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封印!说罢,他再度兴奋起来,发疯似的一顿乱砍,又放倒了其他三个人。
到此为止了!他径直来到范松面前,高举电锯,朝他头顶劈落。
不!唐斌大喊道。
当!被砍成两半的,不是范松,而是电锯。
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少女挥舞银色的战斧,挡在范松身前。
你是……艺术家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
连身为魔族的他,也不知道少女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我是驰骋在暗夜的女神之影,我是黑暗的公正,我是你们这些魔物的克星。
猎人叶颖,参上!少女甜甜一笑,手中的银色战斧融化,然后收缩成一柄银色的手枪。
她用枪指着艺术家道:你的末日到了!在几万年前,雷所扮演的角色,今日终于被她承接并重新诠释。
无数感想在她心中起伏激荡:我现在明白了,为了保护善良的弱者,女神必须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哪怕是进行并不情愿的杀戮和破坏。
想让所有人都满意,想将爱和幸福无差别的赐予一切生物,那只是天真的幻想。
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能保护无辜而善良的弱者,已经是任重而道远。
教会我这一切的,不仅有事实带来的经验和教训,还有我所挚爱的雷。
一丝焦躁和不安在艺术家脸上闪过,不过他很快就用仰天长笑将这掩过:哈哈哈,你们人类能将我怎样?想开枪打死我?叶颖没有说话,而是用枪声作答。
砰!砰!银色的子弹击穿了艺术家的身体,可他的伤口还能不断愈合。
怎么样?艺术家肆无忌弹地狞笑着。
叶颖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从中判断出艺术家的实体不在这里。
她平静地指挥范松他们互相搀扶走出教室,自己则断后。
艺术家从容地从柜子里抄起了把锋利的斧子,才追出来。
期待冲锋号角的,是被命运束缚的亡魂。
吟唱赞美诗篇的,是有着天使外表的魔鬼。
当艺术家追到楼门口时,一个身着银色软甲、带着面具,打扮得像电视里的假面骑士的人站在叶颖等人身前,仰望着天空,念着似诗非诗的语句。
他像是根本没看到面目狰狞的艺术家,而是悠闲地指点着出现在13号楼外的神秘雕塑群,对叶颖说道:古人的杂书里记载,这里原来是个存放雕塑的展馆,叫做‘叹息之馆’,它得名于门口的镇守雕塑――叹息的大地。
‘叹息的大地’本来是个表现战争残酷的雕塑群,可谁想到,作者是个混迹于人类社会的魔族贵族后裔,为了追求凝固着生命的艺术,他在雕塑中禁锢了亡者的灵魂,让他们发出永恒的叹息……不过说来倒也有些切题。
艺术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子,说说看,这伟大的雕塑作者是谁?蒙面人哈哈一笑,然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作者?谁会记得他的名字?!反正他只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不仅杀人,将尸体封入雕塑,最后竟然连自己也当成材料用上了。
据说,这断头的黑色叹息者体内,就封存着这个疯子的遗骨……住口!我才不疯,我让生命伴随着艺术品化作了永恒!艺术家额头青筋爆起,眼中充满愤恨。
没错,他就是这些雕塑的作者,这雕塑就是被封印的古代魔族遗迹。
22年前,自古流传至今的封印开始出现裂痕,与遗迹同为一体的艺术家复活,才有了每晚杀一人的事件,多亏有位年轻人以一臂为代价暂时弥合了封印,才使学校安全至今。
可是,随着墙壁上封印符咒的氧化剥落,这弥补的封印也开始实效,艺术家虽然还不能恢复实体,但却能够制作出幻象,引诱范松解除封印。
你不是无法消灭的,刚才只不过是我没打到你的本体。
叶颖说道,她将手枪还原成银丝手镯,握在右手,准备施展法术。
让我来宣判――你的末日到了!蒙面人按住叶颖的手,示意不用她动手。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半黑半白的短棒,竖在胸前,那棒竟然漂浮在空中。
他的手作了个古怪的手势,好像是在结印。
无尽黑暗的彼方,有你沉睡的深渊。
冥府之门,依照你我的契约,为错过机会的亡魂再次敞开。
穿越黑暗的光明,请你指引前往地狱的方向……他一指叹息的大地,喝道:沉沦之印!一直飘浮在身前的短棒便旋转着飞了出去,像是飞去来器一般击打在门前的雕像上,然后飞回到他手中。
楼前的地面开始像沸腾的开水一样鼓动起泡沫,无数道惨白的光束从翻涌于地面的扭曲面孔中疾射而出,升向天空。
每有一道光束升天,地面上的扭曲面孔就减少一个。
四周叹息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斥着亡者迎接新生的愉悦之声。
环绕雕塑群,地上出现了巨大的黑色圆圈,所有雕塑都开始摇晃起来,然后像陷入泥沼般逐渐下沉,升向天空的光束也被再次引向地面,沉入那无尽的黑暗。
这边的艺术家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他的四肢在颤抖,眼中充满恐惧。
尘封在雕塑中的亡灵终于获得解放,回归它们本应抵达的冥府。
蒙面人像是陶醉在戏剧欣赏中一般,就连叶颖也对他的力量感到有些吃惊。
突然,门口的石雕白马开始仰天嘶嘶悲鸣,断头的黑色金属人撑起身子,用手拾起地上的骷髅头,插在颈上,扭了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看。
他试了试,看头颅一时掉不下来,就爬起来要跨上白马。
不好!要跑……范松和唐斌不禁惊呼起来。
蒙面人则哼了一声,鄙夷地道:想垂死挣扎?真是不自量力。
果然,雕塑群下沉的速度突然加快,没等骷髅头跨上马,人和马就陷进一半去了,很快就完全没顶,只看到骷髅头的手在挣扎,最后连手也看不见了。
艺术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也消失在空气中。
最后,所有雕塑都被黑色的地面所吞没,一个也没剩;门口的景色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等再度清晰起后,13号楼前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正常。
什么叹息的大地,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结束了。
叶颖长舒了口气。
她取出小巧的药箱,为范松等人包扎。
蒙面人则一跃冲天,消失在惨淡的月光下。
虽然叶颖和蒙面人没有留下姓名,虽然承诺不将是夜的奇遇讲给别人,但这一夜,对于范松和他的朋友们来说,已经受益匪浅。
这不仅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险,也让他们重新认识了,什么是友情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