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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尸斑的预兆

2025-03-30 09:04:17

在一间弥漫着浓浓的消毒药水味的封闭房间里,绰号叫作尸体的朋友的郭师傅正在验尸。

他身后,站着加布以及几名全副武装的队员。

郭老师,怎么样?带着口罩的加布急切地问。

郭师傅一脸痴迷相,将尸体颠来倒去地反复翻看,甚至直接用鼻子去嗅。

好半天,他才缓缓抬起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此人死于昨晚夜间11点33分,误差不会超过两分钟;死因是过度惊吓――别看他颈部有淤血,像是被人扼死的,但实际上他在窒息前就已经被吓死了,而杀他的人却不知道。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居然吓成这样……一边说,他还不断比划着,呈现出一幅自我陶醉的样子。

这么说,这个人昨晚就死了?不是今早死的?刚才还满面红光的加布,此时神色凝重起来,一层不祥的阴云开始笼罩着他的脸庞。

虽然他不愿柯里所说的就是事实,但这并不是他的意愿所能决定的,这死亡时间已经在预示着这一点。

呵呵,你怀疑老朽的眼力?郭师傅充满嘲讽地笑了笑,枯木脸上的挤满皱纹,更像老树皮。

这个人的死亡事件、死因,鄙人是绝对有把握的。

不过,要说老朽不能确定的疑点……确实也还残留着一处。

来,你来看!说着,他一把拉过加布,指着尸体道:你看这尸斑,本来是先在后背出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突然转移,聚集到手、脚,而且是那么斑点是那么细碎……除非后来他先是躺着,后来站了起来……不,即使站立也不该这样!只可能是尸体自己走动……加布感到一阵心悸。

他也知道,尸斑是人死后,血液受地心引力的影响而在身体下方沉积的现象,在人死后2至4小时开始出现,从坠积期发展到扩散期需要8至10小时,最后才固定,不会再移动。

如果在坠积期到扩散期这段时间内搬动了尸体,尸斑就会重新在新的下方;而尸斑本身是血液凝结现象,如果尸体运动的话,血块也会变得细碎。

他事先根本没告诉郭师傅这具尸体被怀疑是行尸,没想到郭师傅却还是把结论引导向这个答案。

作为一个专门调查离奇案件的特别行动小组的负责人,他勉强维持着一贯的威严,用命令的口吻对身边荷枪实弹的队员低声吩咐赶快找个偏僻的火葬场烧掉它!,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但他自己知道,他内心里有多么恐惧。

晚上十点,郊区某偏僻火葬场。

白天熙熙攘攘的吊唁人群已经散尽,现在除了少数几个值班员工,这里剩下的就只有尸体、尸体,还是尸体……缺乏活人的气息,阴冷黑暗的环境让普通人感到无比压抑,过分敏感的人甚至能从空气中分辨出淡淡的尸臭,但这一切对于这里的值班员工来说,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有些亲切。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既然吃这碗饭,总得有两把刷子吧?所以,虽然此刻身边就是棺材,但小李还是满不在乎地打着哈欠,然后从衣兜中摸出一支烟,在掏出别人送的纯钢ZIPPO点燃,慢慢吸着提神。

别看他今年只有28,可已经是一个老资格的殡葬工了,一个人守夜、跟无名尸首坐在一起、然后再将它送入焚化炉,这就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工作。

即便此刻有人递过一碗面条,他也能稀里呼噜马上吃下去,一点也不含糊。

加布的手下上午就开车送来这具尸体,丢下一句马上焚化,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上午正是小李和同事们挣外块的旺季,他们只是撇撇嘴笑了笑,然后就把纸棺材丢在一边,等晚上有空再烧。

让我看看这次是什么家伙,那些家伙把他送来的时候连一毛钱也不给,还特横……他用脚将纸棺材的盖踢开――既然没有红包,对死者的尊敬自然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如果我是主刀的大夫,还‘红包不到手,包你命没有’呢!所以,现在也不算侮辱……一看只是个秃顶的糟老头,小李的兴致顿时大减。

正要把棺材盖盖上,他突然发现平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自己睁开了眼睛。

我眼花了?也顾不上卫不卫生,他使劲揉揉眼睛。

所幸尸体再没什么变化,他这才将信将疑地用手抚拢死者的眼皮,然后把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古今中外各路神仙都念了一遍,祈求保佑。

念完之后,他觉得心情也好了很多,便哼着小曲,打开了焚化炉的炉门。

可当他再转身去推放置纸棺材的推车时,却发现那尸体不见了。

谁在跟我开玩笑?小李大喊道。

虽然大喊多少能壮点胆,可他心里知道,自己找回了第一天来这里工作时的感觉,那种几年来他一直麻痹自己、努力让自己忘掉的感觉。

他又一次像普通人一样,体会到了深夜一个人在偏僻的火葬场工作,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好了,我怕了还不行?快出来吧!是小王?……要不是老章?小王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向门口退去,只待一出门,便撒腿跑向大门口的传达室,找看门的徐大爷要瓶二锅头压压惊。

短短几步道,平时即使推着尸体,他也能大步流星地走过,可现在刚迈了几步,他的后背就被冷汗湿透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才不怕呢!他大吼一声,鼓足勇气,一溜烟跑出门外。

望着挂在天上的一轮弯月,他头一次感觉到这月亮是如此之美。

呼……他长出一口气,可这口悠长的气只进不出――一双有力的大手从他背后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在离此十几公里的某幢大楼里,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小B,正一次又一次徒劳地冲撞着坚固的牢笼。

它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在黑暗中发出焦躁不安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