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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这是人吗?

2025-03-30 09:04:53

由于急切的好奇心,我们在这些尸骨上又走了半小时。

这山洞里究竟有些什么稀奇的东西,有些什么科学宝藏呢?好久以前,这海岸就在这堆满了尸骨的山后面。

拘谨的教授不怕迷路,带着我向前走,又向前走。

我们静静地前进着,沐浴在一道道电光里面。

电光分散得很均匀,照得每样东西的每一个面都一样光亮,这个事实我还是不能解释。

电光不是来自固定的一点,而且也没有影子。

一切的水蒸气都已不见;看来好象是赤道地区的中午,我们也仿佛是霍夫曼①小说中已经失去了影子的奇妙人物。

① 霍夫曼(1776—1822)德国浪漫派小说家。

走了一英里以后,我们见到一片大森林的边缘,这不象格劳班港附近的那种蘑菇森林。

这显示了第三纪植物的洋洋大观。

不知属于目前哪一种类的高大的棕树、松树、水松、柏树、罗汉松这里都有,这些树都被一大片密得不透眼的藤连在一起。

地上全是苔藓和地钱。

溪流在树荫下——如果统称为树荫——发出潺潺的声音,溪流的两旁长着和在我们的暖房里长得一样的(木沙) (木罗)。

然而这些树、丛林和植物由于不见天日,看来都缺少颜色。

它们的颜色都是褪淡了的棕色。

树叶并不发绿;在这第三纪才初次出现的那么多花朵,也没有颜色和香味,仿佛是用漂白纸做成的。

叔父冒险走进这巨大的丛林,我也跟随着,并不是不觉得有些害怕。

既然大自然在这里留下了这一大片可吃的植物,难道这里就遇不到什么巨大的哺乳动物吗?在这一大片由于年代久远而腐朽的柏林中,我看到一些荚科植物、枫树、茜科植物以及上千种为反刍兽②所珍爱② 反刍兽:指牛、骆驼等。

的小树。

接着又出现了一大片杂生在一起的各种不同的树木,这些树在地球上是分布在各个不同地区的,譬如芭蕉树、澳洲的加利树、挪威的松树、北方的枫树以及新西兰的香树。

在这里,地球上最高明的植物分类学家也会弄糊涂的。

我忽然停住,把叔父拉了回来。

散发出来的光可以分清森林深处的各种东西。

我想我看到——不,我的确看见树下有庞然大物在移动着,这真是一群乳齿象,不再是化石,是活的,并且象1801年在俄亥俄州的沼泽地带被发现了遗体的那些动物!我看见这些大象的鼻子在树下蜷曲着好象大批蟒蛇一样。

我听到它们的牙撕裂这些古树的树皮所发出的声音。

树枝折断了,大批树叶被撕下并且消失在巨兽的大喉咙里。

前些日子我对史前时代的那些幻想,这下子可变成现实了!我们三个孤零零地在这洞穴中,生命全操在这些野兽手里!叔父注视着。

忽然他用胳臂抓住我喊道,来!向前向前!不,我回答,不!我们没有武器!我们怎么能抵抗这些巨大的四足兽呢?没有一个人敢大胆地向它们挑衅!没有人敢吗?叔父压低了声音说,你错了,阿克赛!看,看,那儿!我好象看到一个活的——象我们一样活的——人!我一面看,一面耸着肩,决定不轻易相信。

然而尽管我不肯相信,证据却十分确凿。

不到四分之一英里以外,一个人靠着一棵高大的贝壳杉,看守着大群的乳齿象!看守野兽的人本身比野兽更大!的确!更大!这不象我们在尸骨中发现了尸体的那种化石动物;他是能指挥这些巨兽的巨人。

他身高二十多英尺。

他那和水牛的头一样大的脑袋,一半藏在他那蓬乱的头发里——名副其实的鬃毛和古代大象的鬃毛一样。

他手里挥舞着一根巨大的树枝——对于这位古代的牧人来讲,是根道道地地的牧杖!我们一动不动地呆住了。

但是我们可能被觉察到。

我们必须立刻跑掉。

来,来!我拖着叔父喊道,叔父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示屈服!一刻钟以后,我们看不见这个可怕的敌人了。

现在在这些事情发生以后好几个月,我静静地想,它是人吗?不,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在这地下世界生存,并且跟地面上的人毫无往来!不会的!这是荒谬的想法,荒谬到极点!要说这是一种和人的形状相似的动物,是一种古代的猿,那我还比较相信。

但是在古生物学的记载上却没有一种猿具有这样大的身材!不管它怎么不可能,它反正是个猿,是个猿,我告诉你,绝对不是一个人!这里从来不会有人!我们在极度的惊惶中终于走出了这片明亮而死寂的树林。

我们情不自禁地奔跑着。

就跟做恶梦时那种可怕的奔跑一样。

我们不由自主地又朝黎登布洛克海跑去。

我的神经慌乱到极点,不可能冷静地考虑我们应当采取什么比较现实的措施。

虽然我很清楚我们是走在一片从未到过的土地上,但是我常常看见一堆堆和格劳班港那边形状相似的岩石。

有时候简直分不清。

泉水和瀑布从某些突出的岩石上流下来,这一切都使我似乎又看见了我们的汉恩斯小溪以及我那次在里面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那个洞穴。

当我们再走过去几步的时候,山壁的形状、一条刚出现的泉水以及一块引人注意的岩石的侧影;使我更加怀疑起来了。

教授也跟我同样地疑惑。

他嘴里哺喃地在说着什么话,我知道他也搞不清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显然,我对叔父说,我们已经无意回到我们离开的地方,可是如果我们向着海岸走去,无疑我们会到达格劳班港。

如果那样,叔父说,最好回到木筏上去。

可是你有没有搞错,阿克赛!很难肯定,这些岩石都这么相象。

然而在我看来,那就是海角,汉恩斯就是在这海角底上造木榜的。

这里即使不是那个小港口,至少也很靠近它。

我一面说,一面观察看一个我觉得曾经见过的小湾。

喂,那么,阿克赛,我们应该看看我们的一些足迹,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我倒看见了!我喊道,向着在沙上发光的一个东西跳去。

那么这是什么?在那儿!我回答,把刚拾起的一把匕首给叔父看。

可不是吗!他说,是你带着的?不,我没带。

我想是你带着的吧?据我知道,我没带,我从来不带这种东西。

我更不会带了,叔叔。

那真奇怪。

不,这很简单;冰岛人常常这种武器,汉恩斯一定是这玩意儿的主人,准是他掉在这海滩上的。

汉恩斯!叔父摇摇头说。

然后他仔细地看着这件武器,郑重地说:阿克赛,这把匕首是十六世纪时的东西,来自西班牙。

它不属于你,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们的向导。

你是不是说——看,刀口上有一层锈,不是一天、一年而是几世纪的锈!教授和往常一样地生气勃勃,他的想象力似乎离开了他。

阿克赛,他接着说,我们快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这把小刀留在这个沙滩上已经一——二——三百年了,在这地下海的岩石上用得已经形成一个凹口了!可是它不会独自来到这里的!我喊道,一定是什么人比我们先到过这里!对,准有一个人先来过。

哪个人——?那个人用这把匕首刻下他的名字。

他还想指出通向地心的路。

来,我们找一下!抱着极大的兴趣,我们检查着高山,寻找可以通向坑道的最小的裂罅。

不久我们来到了海岸变得狭窄的地方;海一直向上延伸到作钮状突出的扶壁的脚下,中间大约只有六英尺。

在这块突出的岩石中间,有一个进口通到黑暗的坑道。

那里,在一块花岗石板上有两个神秘的字母,被磨蚀了一半——勇敢而异想天开的旅行者姓名的两个首字母A.S.,叔父喊道,阿恩·萨克奴姗!又是阿恩·萨克奴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