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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2025-03-30 09:05:07

赛勒斯·史密斯的计划成功了,但是他还和过去一样,没有满足的表示,他紧闭着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赫伯特却高兴得几乎发了狂,纳布乐得手舞足蹈,潘克洛夫点着他的大脑袋,自言自语他说:好,我们的工程师真有办法!硝化甘油的确发挥了极大的威力。

它所炸开的新出口非常大,流出来的水至少要比从旧道排出的多三倍。

爆炸以后不久,湖面就会降低三英尺,也许还要多些。

居民们到石窟里去拿了几把鹤嘴锄和铁头标枪,还有一些纤维绳索、火石和钢块;然后回到高地上来,托普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一路上水手忍不住对工程师说:你做的那种油实在好,用它能把我们的海岛全都炸毁,你说是不是,史密斯先生?不用说海岛,连大陆、全世界都可以,工程师答道。

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

那么你能用硝化甘油来做弹药吗?水手问道。

不能,潘克洛夫;它太容易爆炸了。

可是要做一些棉花火药,甚至是普通的火药都不算难,因为我们有硝酸、硝石、硫磺和炭,不幸的是我们没有枪。

啊,史密斯先生,水手答道,只要有决心就能办到……潘克洛夫已经把难字从林肯岛的字典上抹去了。

格兰特湖原有的出口现在已经露出来。

居民们来到眺望岗上,立刻就向那里走去。

这个出口已经没有湖水在流,现在可以走人了。

肯定地说,他们可以毫不困难地察看洞内。

几分钟以后,居民们来到湖的南端,他们一眼就看出目的已经达到了。

果然,湖里露出了他们搜求了很久的洞口,现在这个洞口已经在水面上了。

湖水下降以后,留下一道狭长的分水线,使他们可以走近洞口。

这个洞口横宽约二十英尺,但是高度却几乎还不到两英尺。

它的样子很象人行道边下水道的沟口,因此居民们要想进去很不容易。

可是纳布和潘克洛夫抡起鹤嘴锄,很快就把洞口凿到一个合适的高度。

然后工程师走向前来,他发现洞里的坡道斜度最多也不过三十到三十五度,至少洞口一带是这样的,因此是可以通行的。

如果往前走坡度不变陡,甚至一直向海面走下去都不困难。

花岗石的内壁里很可能有巨大的石洞,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会有极大的用处的。

怎么,史密斯先生,我们呆着干什么?水手问道,他急于要到狭长的甬道里去。

你看,托普已经进去了!很好,工程师答道。

可是我们一定要看得见道路。

纳布,去砍一些带树脂的枯树枝来。

纳布和赫伯特跑到湖边去了。

这一带长着许多松树和其他的苍翠树木,他们很快就带了一些树枝回来,做成火把。

用火石和钢片把它们点着,于是赛勒斯·史密斯就带领着大家冒险进入原来灌满湖水的漆黑的甬道。

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探险家们愈往前走,甬道的直径也就愈大,走了一会工夫,他们能够站直身子了。

这里的花岗石经过流水长年的冲洗,又湿又滑,走在上面随时都有摔跤的危险。

于是居民们采用了爬山时常用的办法,用一根绳索把大家连起来。

幸而有些花岗石向外凸出,形成天然的梯阶,这样往下走去就不至于摔跤了。

在火把的照耀下,有许多水珠在石头上闪闪发光,探险家们估计石壁上可能垂着无数的钟乳石。

工程师仔细察着了这黑色的花岗石。

上面看不出地层,连一条缝也没有。

石头是整体的,而且石纹非常细致。

估计从有海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这条甬道了。

它并不是由流水逐渐冲出来的。

一手造成这个石洞的不是尼普顿而是柏鲁图,石壁上还遗有熔岩的痕迹,长期的水流冲刷也没能把它们完全磨灭。

居民们往下走得很慢。

这个石洞还是第一次有人来,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

他们冒险往深处走,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恐惧。

他们谁都不说话,然而脑子里却不住地在想,而且想的还不止一件事。

这个地洞通向大海,也许有水螅和其他巨大的头足类动物住在里面吧。

好在托普在小队的前面走着,他们可以依靠它的机智。

在紧要关头,它是决不会不发警报的。

他们沿着曲折的道路,大约走了一百英尺的光景。

走在前面的史密斯站住了,他的伙伴们也到了他的跟前。

他们站脚的地方很宽,这里是一个大小适中的山洞。

顶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水,然而大家很清楚,水不是从岩石里渗出来的。

只不过是多少年来在石洞里奔腾而过的急流所剩下的一点残迹罢了。

这里的空气虽然有些潮湿,然而却很新鲜,没有丝毫浊气。

亲爱的赛勒斯,吉丁·史佩莱说,这个地方正在岩石的深处,藏身倒很安全,可是不能住人。

为什么不能住人?水手问道。

因为太小了,光线又暗。

我们不能把它扩大一些,凿得更深一点,再开几个窟窿透亮和通风吗?潘克洛夫答道,他现在认为没有一件事情是办不到的。

我们继续搜索吧,赛勒斯·史密斯说。

也许再往下一些,大自然会让我们省下这番气力的。

我们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赫伯特说。

将近三分之一,史密斯说,我们才从洞口往下走了一百英尺,不可能一百英尺以下就……托普上哪儿去了?纳布打断了他主人的话问道。

他们在附近搜索了一会儿,可是托普并不在这里。

它大概往前走了。

潘克洛夫说。

我们跟上去吧。

史密斯说。

他们继续往下走去。

工程师每到甬道拐弯的地方,就特另注意,虽然曲折很多,他还是能毫不困难地说出大概的方向。

石洞是通向大海的。

居民们又走了五十英尺左右,忽然听见下面很远的地方有一种声音。

他们停下来听了一会儿。

甬道象一个传声筒似的送过一些声音来,听起来非常清楚。

是托普在叫!赫伯特喊道。

就是它,潘克洛夫说,我们勇敢的狗在愤怒地叫呢!我们有铁头的标枪,赛勒斯·史密斯说。

提防着,向前进!愈来愈奇怪了。

吉丁·史佩莱在水手的耳边悄悄地说,水手点点头。

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急忙奔去,准备帮助他们的狗,托普的叫声愈来愈清晰,它好象愤怒得出奇。

是不是它侵犯了什么动物的窝,双方正在搏斗呢?探险家们在好奇心驱使下,连可能遇到的危险也不顾了。

过了几分钟,他们又往下走了十六英尺,找到了托普。

甬道到头了。

这里是一个宽敞而高大的石洞,托普来回乱跑,愤怒地狂叫着。

潘克洛夫和纳布手里举着火把,把每一个缝隙都照亮了。

这时候史密斯、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拿着标枪,随时防备任何可能发生的紧急事故。

宽大的石洞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居民们到处都搜查遍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一只野兽,更没有一个人,然而托普还是继续在叫。

抚摩也好,呵斥也好,都不能使它安静下来。

湖水一定是在这里通过什么地方流到海里去的。

工程师说。

当然,潘克洛夫说,大家可都要留神,不要掉到窟窿里去。

走,托普,走!史密斯喊道。

托普被它的主人一喊,就激奋地跑到石洞的尽头去了,它在那里叫得更加起劲。

他们跟上前去,用火把一照,看见花岗石地面上有一个洞,简直就象一口正规的井。

湖水就是通过它排出去的。

这里面不是什么倾斜的、可以通行的甬道,而是一口直上直下的井,要想冒险下去是不可能的。

他们将火把凑到井口来:什么也看不见。

史密斯把一根点着了的树枝在深渊里扔去。

树枝火在迅速下坠的时候更加明亮,它照亮了井的内部,然而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听见嗤的一声,火灭了,说明树枝已经落在水里,也就是海面。

工程师根据树枝坠落的时间,算出井的深度大概在九十英尺左右。

因此,这里的地面一定在海拔九十英尺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的住所,赛勒斯·史密斯说。

可是这里有什么兽类住着呢。

吉丁·史佩莱说,他的好奇心还没有满足。

不管是不是两栖动物,反正它已经从井里逃出去,工程师答道,把地方让给我们了。

不管怎么说,水手说,托普是从来也不无缘无故乱叫的!我真想变成托普,哪怕只是一刻钟也好。

赛勒斯·史密斯看看他的狗,喃喃地说:是的,我相信托普比我们多知道很多事情。

靠近他的伙伴也许会听见这句话。

无论如何,居民们的希望总算大部分得到满足了。

一方面是由于机会,另一方面也由于他们领袖的惊人智慧,使他们得到很多的好处。

他们现在已经占有了一个巨大的石洞,虽然火把的光线太暗,还没法准确估计石洞到底有多大,然而肯定是可以用砖头把它隔成许多房间的,即使不能把它当作一幢住宅,至少也可以作为一间宽大的公寓。

湖水改道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地方可以随便利用。

目前还有两个困难:首先,怎样能使这个岩石中间的洞窟得到阳光;其次,必须想法子使进出方便一些,头顶上的花岗石很厚,要想从上面取得光源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有把临向大海的岩壁凿穿。

赛勒斯·史密斯在走下来的时候,大致估计了一下甬道的坡度和长度,他认为外壁不可能太厚。

如果能让光线从这里进来,那么也一定能够打开一扇门,因为门和窗凿起来都一样,只是需要在外面安装一个梯子,这也不是难事。

史密斯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那么,史密斯先生,我们就开始干吧!潘克洛夫说。

我这儿有鹤嘴锄,很快就可以把墙壁凿透。

你告诉我在哪儿动手啊?这儿,工程师说,他把强壮的水手带到一个地方,这里的石壁凹进去相当深,岩石的厚度比别处要薄得多。

潘克洛夫在火把的照耀下向花岗石进攻了。

碎石迸得到处都是。

凿了半个钟头,纳布上去替换他,然后吉丁·史佩莱又替换了纳布。

他们继续干了两个钟头,开始怀疑了,觉得这里大概不是鹤嘴锄能凿通的。

正在这时候,吉丁·史佩莱最后一锄竟凿穿了岩石,工具脱手掉到外边去了。

哈哈!潘克洛夫喊了起来。

这里的石壁只有三英尺厚。

史密斯把眼睛凑在壁孔上,这里离地面有八十英尺。

前面伸展着海岸和小岛,远处是辽阔无边的海洋。

阳光透过缺口,照亮了这个壮丽宏伟的石洞。

石洞左边的高度和宽度都至多不过三十英尺,右边却非常宽敞,圆形的顶壁高达八十英尺以上。

洞里的穹窿就好象教堂中央的圆顶,由许多不规则的花岗石柱支持着。

这些石柱有的象侧面的扶壁,有的象椭圆形的拱门,上面点缀着许多刻划鲜明的花纹。

在阴暗的角落里,还隐藏着许多突出的图案,象挂着的装饰品似的。

通过这些石柱所形成的奇形怪状的拱门,隐隐约约透过一些光线来。

这个山洞象是人类所有的拜占庭、罗马和哥特式建筑艺术的综合体。

然而这却是大自然创造出来的。

大自然在花岗石中一手造成了这亚亨伯拉式的洞天福地。

居民们不住赞赏这个地方。

他们原先以为这里只有一个狭小的石洞,结果却发现了一座神奇的官殿,纳布象进了大庙似的,把帽子也摘下来了!人人都大声地赞不绝口。

欢笑声充满了石洞,回音反复传播,最后才消失在黑暗的中堂里。

喂,朋友们!赛勒斯·史密斯大声说,等我们在这里开了窗户以后,我们就把左边当作房间和仓库,这一边壮丽的石洞要留作书房和我们的博物馆!我们给它起一个什么名字呢?赫伯特问道。

‘花岗石宫’。

史密斯说。

他的伙伴们听了以后,又欢呼起来,表示赞同。

火把已经快烧完了,他们不得不再从甬道回到高地上去。

大家决定把整理新住宅的必要工作放到第二天再做。

临走以前,赛勒斯·史密斯又趴在黑黝黝的井口上探望了一下井底的海面,并且仔细听了一会凡。

井底丝毫没有响动,连深处常有的汹涌波涛声也没有。

他又往下扔了一根燃烧的树枝。

一刹那间,照亮了井的周围,然而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

即使有什么水怪由于潮水突然不流一时找不到新的出口而大吃一惊,现在一定也已经从这条地下通道回到大海里去了。

工程师呆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深渊,一句话也不说。

水手走到他的身边,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喊道:史密斯先生!什么事,朋友?工程师好象刚从梦中醒来,开口反问。

火把就要灭了。

走吧!赛勒斯·史密斯说。

小队离开了石洞,开始往漆黑的甬道上爬去。

托普跟在最后,还不时低低咆哮。

往上走是相当困难的。

居民们在上面的石洞里休息了几分钟。

在这漫长的花岗石梯阶上,这里好象是一个中途的休息站。

接着他们又继续往上爬去。

不久就呼吸到比较新鲜的空气了。

石壁上晶莹的水滴已经蒸发掉了。

光亮的火把开始黯淡下来,纳布手里的一支已经熄灭了。

如果不想在黑暗中瞎摸,就必须加速前进。

他们加快了步伐,将近四点钟的时候,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走出了甬道;这时候,水手的火把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