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来到了城堡。
它位于低处,又黑又冷。
古时的大炮仍然懒洋洋地靠在炮台上。
大墙凹处,枪眼和炮眼里杂草丛生,鸟巢遍是。
城堡北面的胸墙与一道拔高六百英尺、笔直插入温馨的大海的峭壁相连。
这人力筑起的悬崖向人们提出了一个所有这类石堆都会提出的问题;渺小的人类是怎样移动如此巨大的石头的?也象一切这样的石堆一样,它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是默默无言的恐惧移动了如此巨大的石头。
城堡是按照山洛伦佐的皇帝塔姆一巴姆瓦的意愿建筑的。
他是一个疯狂的人,一个逃亡的奴隶。
据说塔姆一巴姆瓦是从一本小孩子看的画书上找到设计方案的。
那一定是一本描写残杀的书。
在我们到达宫殿大门之前,按照惯例,我们要由人引导着通过一个土里土气的拱门,这拱门是由两根电线竿和一根横梁搭成的。
一个大铁钩子从那根横梁的中央吊挂下来。
钩子上穿挂着一个牌子,上写此钩乃为博克依本人所留。
我又看了一眼那钩子。
这个铁制的尖玩艺儿使我感到,我真的将要统治这个国家了,我要把这个钩子砍倒。
我自以为我将要做一个坚强、公正和仁慈的统治者,我的人民将要过上更加繁荣昌盛的生活。
法塔·莫尔干那。
海市蜃楼!第九十六童 铃铛、书和帽盒里的鸡弗兰克和我不能径直去看爸爸。
护理医生施利契特·冯·凯尼格瓦德医生说,我们要等半小时。
于是弗兰克和我就在爸爸家的接待室里等着。
这间屋子有三十平方英尺,没有窗子,家具就是几张不平的条凳和一个牌桌,桌上有一个电扇。
四堵墙是石砌的。
墙上不挂画,也没有任何其它装饰。
但是墙上钉着许多铁环,铁环离地七英尺,每两个之间相隔六英尺。
我问弗兰克,这间屋子是不是做过刑房。
他说做过,并且说我脚下就是一个地下密室的盖子。
接待室里有一个无精打采的卫兵,还有一个基督教牧师,他的任务是在需要之时为爸爸的灵魂服务。
他有一个餐桌上用的小钢铃销和一个盖上刺有小洞的帽盒、一本圣经和一把屠刀。
这一切都放在他身旁的一个条凳上。
他告诉我,那个帽盒里装着一只活鸡。
这只鸡很安静,因为他已经给鸡喂过镇静剂了。
象所有二十五岁以上的山洛伦佐人一样,他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了。
他告诉我,他叫沃克斯·休玛那博士。
这个名字是根据风琴上的音栓取的。
他父亲是在1923年山洛伦佐天主教堂被风琴音栓砸死的。
至于他父亲是谁,他毫不羞愧地说他不知道。
我问他属于基督教的哪一派,同时我看到根据我的了解不管基督教的哪一个流派,都没有拿活鸡和屠刀为死人做祷告的仪式。
我说;我只知道这个铃档排何用场。
他本是个聪明人。
他请我看他的博士证书。
这张证书是阿肯色州小直布罗陀基督教大学颁发的。
他是通过在《技工通俗读本》上刊登的一个秘密广告和这所大学取得联系的。
这个大学的座左铭就成为他自己的座右铭了。
这个座右铭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此时提鸡带刀。
这个大学的座右铭是:让宗教变成活生生的东西!他说,他要在基督教的道路上摸索前进,因为天主教、新教和博克依教都被宣布为不法宗教。
所以要在这种情况下做基督教徒,我就必须有所发明、有所创造。
施利契特·冯凯尼格斯瓦德医生从爸爸房里出来了。
看来他是地道的德国人。
他已经很累了,对我们说:现在你们可以去看‘爸爸’了。
他这番话是用山洛伦佐方言说的。
弗兰克向他保证说;我们一定十分小心,不让他累着。
凯尼洛斯瓦德说:不过,假如你们能杀死他的话,他反倒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