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扎诺爸爸和无情的疾病均睡在一张床上,这张床是抱一只小船做的,小船是金色的,舵柄、船头缆索、U形浆果和一切其他东西都是镀金的。
他的床是博克依的老帆船——淑女的拖鞋号上的救生艇。
就是这只救生艇,在根久以前把博克依和麦克凯布带到山洛伦佐来的。
屋子的墙是白的。
但是爸爸的痛苦放射出那么多的热和光,仿佛这些墙都笼罩在忿怒的红色中。
他的身体从腰部以上都赤裸着,闪着光的腹壁包扎着。
他的肚子颤动着,就象一只迎风行驶的船帆。
他的脖子上带着一根链子,系着一个和来福枪弹壳同样大小的缀饰。
我猜想这个小圆筒里装的一定是一种神秘的护身符。
我猜错了。
这里面装的乃是一小片九号冰。
爸爸万分痛楚的头向后仰着,枕在船艏上。
蒙娜的木琴放在床边。
显然她在前一夜曾经希望用音乐减轻爸爸的痛苦。
爸爸,弗兰克低声呼唤。
再见了!爸爸奄奄一息地说。
他的眼珠凸了出来,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我带来一个朋友。
再见!他将要做下一任山洛伦佐的总统。
他将成为一个比我更强的总统。
冰!爸爸低声耳语。
凯尼格斯瓦德说;他一直要冰,可是我们把冰拿来了他又不要。
爸爸转了转眼珠,放松脖子,把全身的重量从头顶上移了下来,接着又把脖子弯起来。
我不管谁……谁当……他没有把话说完。
谁当山洛伦佐的总统?我替他说完了这句话。
山洛伦佐的总统。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抽动了一下,表示同意。
祝你一帆风顺,他用嘶哑的声音说。
谢谢,先生!我说。
不必客气!博克依,抓住博克依。
我试图对最后这个问题做出一个老练的答复。
我记得,为了人民的快乐,博克依永遭追捕,永远在逃。
我答应说:我要捉住他。
告诉他……我又向他靠了靠,为的是能听见爸爸要我带给博克浓的口信。
爸爸说:告诉他,没能杀掉他我很遗憾。
我会杀掉他的。
你杀他?是的,先生!爸爸费了很大的劲才用命令的口吻说,我是说真的杀了他!我没说什么。
我对杀人并无热情。
他教给人民说谎,说谎,说愿。
杀掉他,教给人民真理。
是的,先生。
你和霍尼克,你们教给他们科学。
是的,先生。
我答应了他。
科学才是降龙伏虎的魔术。
他不说话了,松弛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接着又低声说:最后的仪式!冯·凯尼格斯瓦德把沃克斯·休玛那博士唤了进来。
休玛把他那只吃过镇静剂的鸡从帽盒里拿了出来,准备进行他所理解的基督教的最后仪式。
爸爸睁开了一只眼睛。
不是你;他向体玛那博士冷笑一声说;滚出去!您说什么?休玛那博士问。
爸爸喘息着说:我是一个博克依教徒。
滚出去,你这个卑鄙的基督教徒!。